★2024 POPO原創小說大賞 耽美百合組 優選★
悶騷早熟真摯少年 X 冰山難融聽損小舅舅
少年以愛與溫柔將我馴養,
我卻不能、也無法成為他心中的玫瑰。
筆觸真摯,從「安靜」的日常看見情感累積,
深情中蘊含的溫暖關懷與互相理解,縈繞在心中,久久不絕。
——評審誠摯推薦
「我的耳朵聽不見。」
「我看得見你是多麼好的一個人,還有我多麼喜歡你,所以沒關係。」
無法用「言語」傳達的喜歡,在他心中喧囂地蔓延,
直至滿溢而出——我是這麼地愛你,你看見了嗎?
十七歲那年燠熱的夏天,因為親人的離世,
未成年的溫慎行監護權被判給一位素未謀面、只大他六歲,
且沒有血緣關係的小舅舅顧錦言。
顧錦言像塊冰山,不苟言笑、沒什麼情緒起伏,
初次見面時,連句簡單的招呼或關心都不曾吐露。
後來溫慎行才知道,顧錦言不說話是因為他是聾人。
同居了一陣子,儘管兩人互動不算熱絡,
且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建立在法院判決,打從一開始就是倒數,
溫慎行依舊可以感受到,顧錦言在用自己的方式釋出善意。
所以他也努力地把傷痕累累的心拿出來,溫柔相待。
在這限定十個月的關係,溫慎行逐漸意識到自己喜歡上顧錦言的陪伴,
一絲隱密而安靜的情愫似乎也正慢慢膨脹。
然而,就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天,顧錦言卻驟然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作者簡介:
徐行
不是在溫哥華就是在台北,讀的是語言治療但卻對聽力學更有興趣的怪宅宅。課表長得跟上班沒兩樣的可憐碩士生,寫小說的時間都是榨出來的。
喜歡讀書,喜歡寫作,喜歡所有會在溫哥華出沒的奇怪小動物,更喜歡讓更多人看見我想傳達的。
極度低產,只寫想寫的東西,特別任性。要是還特別剛好地寫進了你心裡、在你的世界裡多開了一扇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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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著作:《小舅舅【原創小說大賞耽美百合組優選!】(金石堂獨家日暮下擁抱書衣番外別冊珍藏版)》
譯者簡介:
九日曦
We're all storytell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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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溫慎行第一次見到顧錦言本人是在法庭的監護人選定判決庭審上,而名字則是他在母親剛走不過兩天就聽過了。
負責他的社工師說,戶政事務所查過之後發現他母親還有個弟弟,人在海外,但已經聯絡上了。對方聽說了他的情況,表示願意為此回國一趟。
溫慎行不是沒在學校學過法律知識,只是從來沒想過課本上的《民法》法條有天會適用於他。他從沒見過自己的生父,也沒有祖父母和兄姊,所以他的監護權依《民法》規定的順位往下掉,最後落到了法律上算來的二等親、他母親的弟弟身上。
本以為自己已經天涯孤獨的溫慎行,就這樣突然多出了個舅舅。
社工師說他的舅舅叫作顧錦言,看顧的顧,錦繡的錦,言語的言,他還說他們兩人的名字合起來剛好是「謹言慎行」,還真巧。
溫慎行不確定社工師是不是想開點小玩笑讓他心情輕鬆點,只知道顧錦言出現後,一切事情似乎都簡單得多了。顧錦言不只一次付清了他們欠醫院的醫療費,還幫忙把他母親的後事也辦了。
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顧錦言並沒有出現,告別式也只送來了一對花籃致意,可是除了那之外的事他全都做了。他堅持讓溫慎行來為母親的後事做決定,所有和錢有關的、需要大人簽字的,他都會負責,讓溫慎行只管做他想做的。
溫慎行沒有讓母親走得多風光,畢竟那是一筆不小的花費,而他從來都和奢侈二字無緣,不過他依舊照著社工師和師父們的建議,以最基本的方式送母親最後一程。
細細想來,他母親能走得簡單卻不失體面一定有顧錦言的功勞,否則喪葬補助不知得等上多久。
當時他只知其名卻不知其人的人共有三位,分別是他的生父、外祖父與舅舅,以一個只有名字的人來說,他對顧錦言的印象還不算太壞……直到他在法庭親眼見到顧錦言的那天。
溫慎行對顧錦言本人的第一印象可以用三個形容詞來概括:冷酷、撲克臉、不近人情。
那天顧錦言是一個人來的,穿著一身黑西裝,在經過溫慎行和負責他的社工師身邊時輕輕點了個頭,便頭也不回地往另一邊的座椅走去。要不是社工師告訴他,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如此年輕、看上去只不過大他幾歲的男人竟然就是他舅舅。
只消那冷冰冰的一眼,溫慎行立刻想起從年幼時便深信不疑的事──人終究是孤獨的。
他不是沒想過自己為什麼沒有父親、祖父母或其他親戚,只有母親一個家人。在她過世後才浮出水面的一些真相坐實了他的猜測,包括這個在母親還活著時彷彿不存在、他成了孤兒後才從天上掉下來的舅舅。
父親在他出生前就不要他,母親為了他不分日夜地工作,落得過勞、營養不良,最後染上肺炎病死的下場。他知道自己就是顆燙手山芋,顧錦言則是伸手接下的倒霉鬼。
溫慎行曾經想過他那個空有名字的生父會不會出現,然而那人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人生裡,遑論監護人判決法庭上。最終為他的監護權提出聲請的,就只有收到聯絡後回國來的顧錦言。
開庭並不是因為有人搶著做溫慎行的監護人,只是要裁判顧錦言夠不夠格,否則他的監護權會判給地方社會福利主管機關。
那樣其實也不差,反正只剩不到一年了──溫慎行在心裡默默地想,看向顧錦言的眼裡卻悄悄地帶上一點期望。這個人在接到聯絡後特地從海外回來,趕在庭審之前親自提出監護權聲請,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呢?
有著這樣的身世和處境,溫慎行很早就學會了處變不驚,或者說是變得麻木更貼切。他可是早在小學時就從老師那裡得到了過分早熟的評價。
五年前他母親第一次因為肺炎住院,溫慎行就知道她沒法再陪他太久。
他知道人終究是孤獨的,也明白所有故事的結局其實都有伏筆可循。母親苦撐十七年,終究還是走了;如果顧錦言事到如今才出現,他是不是也會走得像來時一樣唐突,在溫慎行年滿十八歲後又離開他的人生?
溫慎行直直望著顧錦言坐在前頭的背影,直到另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女人走進來,和他身旁的社工師打招呼。
他當下滿頭問號。他讀過開庭通知書,知道出席者理應只有顧錦言,這個女人又是誰?就在他滿腦子胡思亂想時,女人已經和社工師聊得熱絡。
等到她們叫了溫慎行的名字,社工師介紹了她,他才知道對方是手語翻譯員。因為顧錦言是聾人,在這種正式場合需要有翻譯員一同出庭。
……他不說話是因為他是聾人。這番解釋阻止了溫慎行激烈的腦內活動,反而將他的注意力拉到了別的事情上。
翻譯員在對話結束後就去找了顧錦言,只見他們舉著手,嘴巴偶爾開合卻沒發出聲音,偶爾擠擠眉、弄弄眼,雙手十指的動作快得他都看不清,有時在胸前交疊,有時又碰碰肩、點點手臂。
這輩子沒見過聾人的溫慎行當然不可能看得懂手語。他唯一懂的只有一件事──他們和世界上所有正在交談的兩個人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們使用的語言沒有聲音。
當顧錦言比了什麼手勢,翻譯員臉上會有表情起伏,接著打起更多手勢;顧錦言看了以後會笑,用手勢繼續對話,就像世界上所有相談甚歡的兩人。
溫慎行看出神了,不只為他們舞動的雙手,還為會笑的顧錦言。眼神那麼冰冷的人居然會笑,還笑得那張冰塊臉彷彿在一瞬間融化了。
或許顧錦言只是為了社交,畢竟對方特別來幫助自己,不得不做做樣子,然而溫慎行總覺得他在顧錦言眼底看見了一點真心。「皮笑肉不笑」這句話說明了臉上的假笑很好堆出來,可是眼睛很難騙人。
不知怎的,比起即將成為自己監護人的舅舅是個聾人這件事,溫慎行滿腦子裡只剩下他笑起來的樣子,好像他更在乎顧錦言會笑的這個事實。
庭審大約四十五分鐘就結束了,顧錦言毫無懸念地成為了溫慎行的監護人。儘管他只有二十三歲,還是領有身心障礙手冊的重度聽力障礙人士,但出於聲請人的職業、品行、態度、意願、經濟能力與生活狀況考量,以及受監護人的年齡、性別、處境與人格發展需要,判斷顧錦言適任。
溫慎行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對半大不大、離成年距離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溫慎行來說,只要有人供得起他的食衣住行就夠了。他和顧錦言素不相識,說白了就是陌生人,他們之間的家人關係多半也會在他成年那時煙消雲散,即使沒散大概也會變得有名無實。
庭審結束後,他在原地多坐了一會兒,視線恰好和前方剛從座位上起身、回頭望過來的顧錦言對上。
顧錦言默默地向他點了個頭,溫慎行也默默坐直回了禮,而後顧錦言就轉身默默離開了法庭。
溫慎行先後認識了顧錦言的名字和他的人。不管是在紙上還是在溫慎行面前,顧錦言都是安靜無聲的。
*
所謂的寂靜無聲其實一點都不安靜,反而震耳欲聾。
退燒的溫慎行吃完飯,把剩下的行李都整理完畢,紙箱也照著顧錦言的要求收拾妥善,便躺上床,望著天花板開始出神,直到聽見玄關的開門聲。他抬頭望了眼時鐘,已經快要五點了。
他知道是顧錦言回來了,可他並未翻身下床,只躺在床上豎著耳朵,聽房門外的動靜。
溫慎行不是沒有一個人待在家過,不如說他至今的大半時光都是獨自度過,家裡有人還更奇怪。以前他通常都是在準備入睡時才聽見母親回家的開門聲,或是在出門上學時聽見她剛進入熟睡的微微鼾聲。
顧錦言不必開口,僅僅是他那從容沉穩的腳步聲、杯盤放上桌面的清脆碰撞聲,還有從廚房大老遠飄進溫慎行房門的咖啡香,都在在說著他就在家裡。
溫慎行以為自己早就清楚和人一起生活是什麼感覺,然而此刻心裡的訝異與踏實感卻新奇得很。顧錦言的安靜反而讓溫慎行能夠清清楚楚地聽見他。
當顧錦言令人安心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溫慎行才匆匆回神並從床上跳起來。顧錦言剛好在他雙腳落地那一刻敲響他的房門,於是他站在原地緩了下,好讓自己開門的動作看起來不那麼倉促慌亂。
門外的顧錦言已經換回一身居家服,溫慎行知道他到家後先去沖了澡,就在他臥房裡的那間浴室。顧錦言的臥室和他的房間很近,兩扇房門夾了個直角,所以他基本上能聽見顧錦言的所有動靜,儘管他無意刺探對方隱私。
顧錦言身上還帶著一點淋浴後的熱氣,他遞來的筆記本紙張彷彿也沾染上溫度,溫慎行接過時覺得指尖都是熱的。
顧錦言的筆跡算不上工整,瀟灑得令人難以想像筆跡的主人龜毛得能列出十來條用「不准」或是「不要」開頭的、和他住在一起需要遵守的生活事項。
溫慎行不禁擔心起自己吃完午飯後,洗好擱在架上的碗盤有沒有符合顧錦言的標準,心虛得有些緊張,怕那一行字是來問罪的……但紙上的文字出乎意料地簡單:還發燒嗎?
溫慎行愣了愣。雖然早上之後就沒有再量過體溫,不過他覺得現在精神挺好,不再昏昏沉沉,於是搖了搖頭。
顧錦言見狀點點頭,把另一手拿著的東西遞到溫慎行面前。
他反射性地接過,那是條沒開過的維他命發泡錠,新得像是剛買回來的一樣。
顧錦言在他手上把發泡錠翻看了遍,找到「一天一錠,過量無益」那行小字後抬起眼來看他,手指在那上頭點了點。
溫慎行不曉得他是想強調每天都得喝,還是要他別蠢得知道這玩意是維他命就拚命猛喝,總之就點頭應過。
顧錦言接著又在筆記本上沙沙寫起字來,然後亮給溫慎行看:沒事就好。我現在開始煮晚餐,會留你的份,什麼時候想吃都隨你。
溫慎行不知道回什麼好,又只默默點了點頭。
顧錦言便收回手,轉身走了。
確切來說是從那天的監護權裁判庭開始,打從顧錦言出現、開庭,到他在判決書上簽字,溫慎行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一直到現在,他搬進來的第三還是第四天,溫慎行依然會從顧錦言看不到的角度這麼做,或是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對方。
他不清楚自己圖什麼,也許是想從顧錦言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他可能快抓狂的跡象。雖說他也不能回頭去求法官把他的監護權判給社福機構,至少他可以把那條人與人之間絕對不能跨越的底線畫得離顧錦言更遠一些。
儘管顧錦言是自己提出監護權聲請,溫慎行卻對自己就是個硬送上門的便宜外甥一事非常有自覺。他知道如今的境遇有多得來不易,所以哪怕顧錦言只是皺了下眉或癟下嘴,他也會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最糟不過就是同個屋簷下的陌生人,顧錦言會照著判決規定確保他最低限度的物質生活,又或者會再找間房子把他扔過去?從顧錦言的衣著、住家和之前「你只管做就行」的瀟灑態度看來,他或是顧家應該一點都不缺錢,完全能這麼做。
溫慎行心理建設都提前做完了,倒是沒能從顧錦言那張撲克臉上看出什麼。冷著臉的人看上去多半都是不太開心的樣子,至少顧錦言沒把「我不高興」四個字斗大地寫在臉上,情況應該不算太糟⋯⋯除了此刻尷尬得能令人窒息的用餐氛圍。
溫慎行假裝心無旁騖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眼睛卻又偷偷摸摸地觀察起坐在對面的顧錦言。他吃飯時一如往常地安靜,拿筷子或湯匙的動作輕巧得幾乎不會碰上碗盤並發出聲響,咀嚼或喝湯時也沒發出一點噪音,餐桌禮儀優雅得無可挑剔。
顧錦言頭也沒抬,突如其來地放下碗筷後伸手搆來桌邊的紙筆。
溫慎行愣了下,而後自動自發地停止進食,默默捧著碗筷,等顧錦言寫好字。
他不曉得顧錦言是不是第一次和聽得到的人同住,因為他看起來好像很習慣隨身或是在任何所到之處備好筆談所需的紙筆。如果他在房間裡,顧錦言還會敲門,而不是使用聾人之間常用的跺腳。
或許其實還有更多小細節,但溫慎行還沒能想到那麼遠,剛才那口還沒吞下去的湯便嗆得他直咳──是被顧錦言轉過來的筆記本上那行字激的。
罪魁禍首坐在原位再次拿起碗筷,只留一雙眼睛盯著溫慎行,確保他沒把自己嗆死,就又喝起了湯。
你為什麼一直看我?
這明明是個問句,還是寫在紙上的問句,溫慎行卻莫名覺得能聽見這語氣有多毫無起伏,問這問題的人有多雲淡風輕。因為在他被嗆得咳出眼淚的功夫裡,顧錦言已經喝完那碗湯了。
溫慎行先是看看顧錦言,又看看筆記本上那行字,如此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想拿筆的手伸出又縮回。他總不可能直說「我在看你有沒有不耐煩,有的話我就立刻滾蛋」,更何況他甚至不知道能滾去哪裡。
顧錦言看他這副模樣也沒多作反應,只把紙筆拿了回去,又寫了一行字推過來:飯菜不好吃?
溫慎行嚇得連忙拿過紙筆,寫了「很好吃」三個字推回去。
顧錦言又遞來了下一個問題:你缺什麼嗎?
這回溫慎行不必動筆,直接搖頭。顧錦言讓他這輩子第一次擁有了自己的房間,而且床鋪、書桌、書櫃衣櫃等一應俱全,他想不出自己能缺什麼。
這下苦惱的換成顧錦言了。他歪著頭盯著筆記本上的兩個問題,良久才動筆寫下第三個:你有話想和我說?
溫慎行本想點頭,卻又在半路突然改變了主意,導致他的頭歪成了一個奇妙的角度,奇妙地和方才歪著頭思考的顧錦言一模一樣。可惜他忙著死死盯住那寫滿了問題的筆記本,錯過了顧錦言看著他那模樣時微微閃動的眼神。
顧錦言把筆記本抽回來後又動起了筆。這回他想說的話長了一些,長得溫慎行有些彆扭,卻依然老實地拾起碗筷繼續用餐……這些飯菜都很好吃,冷了就太可惜了。
許久過後,顧錦言才再次把筆記本推到溫慎行眼前:今後想說什麼就直說,我會斟酌著聽;需要什麼也告訴我,我會看情況買給你。我不會要求你把這裡當成家、把我當成家人,但你可以不必那麼小心翼翼,除了我寫給你的那些遵守事項。
這一大堆字令溫慎行有些不合時宜地想笑,不是嘲笑,而是由衷地想笑。
顧錦言可能是配合著他用了「說」和「聽」這兩個字,實際上他還是得用寫的,顧錦言還是得用看的。他說會斟酌、看情況,可是溫慎行的臉皮哪能厚到提出顧錦言可能拒絕的要求;顧錦言要他別想太多、別太拘謹,但他在遵守事項四個字底下畫了加粗的底線。
溫慎行邊讀邊咬住下唇好忍住笑意,花了好一會兒時間壓住微微上揚的嘴角,才把臉抬起來看向顧錦言。
顧錦言見他抬了頭,又把筆記本拿回去,很快寫了幾個字後又推過來:明白了?
溫慎行立刻點點頭。
顧錦言滿意地拿起碗筷和空盤,準備開始收拾,溫慎行卻伸手按住了他打算拿起的那個盤子,抬頭直直對上了他驚愕不解的眼神。
見他停下動作,溫慎行連忙飛快動筆,字跡潦草得勉強能讀:我來收拾吧。
顧錦言臉上的訝異逐漸變成了質疑,最明顯的就是他只挑起了一邊的眉。
溫慎行立刻又在紙上寫道:我洗好碗給你檢查,保證做到符合你的標準為止。
就算只差了六歲,顧錦言還是擅自把他在溫慎行臉上看到的堅持與些許倔強擅自稱作孩子氣。他鬆手放下碗筷妥協時其實不抱任何期待,然而當溫慎行站在廚房門口朝他跺了幾下腳,他應著前去檢查後才驚覺溫慎行居然做得很不錯──水槽邊和流理臺上沒落下一滴水珠,抹布也好好地擰乾了才掛回去。
同樣令他意外的,還有他稍早回家時發現水槽碗架上洗得同樣乾淨的碗盤與廚房,還有後陽臺那疊整齊堆好的紙箱──溫慎行幾乎完全沒有觸犯他寫在本子上的那些禁忌。
他沒有多作回應,只是朝溫慎行點了點頭就走出廚房,還順手關了燈。
顧錦言原本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提出監護權聲請、在判決書上簽字、親自去接溫慎行過來還幫他搬家。可是除了生活裡突然多了個人,讓他有些不習慣之外,和溫慎行一塊生活或許不會像他當初所想的那般,是場徹頭徹尾的大災難。
溫慎行第一次見到顧錦言本人是在法庭的監護人選定判決庭審上,而名字則是他在母親剛走不過兩天就聽過了。
負責他的社工師說,戶政事務所查過之後發現他母親還有個弟弟,人在海外,但已經聯絡上了。對方聽說了他的情況,表示願意為此回國一趟。
溫慎行不是沒在學校學過法律知識,只是從來沒想過課本上的《民法》法條有天會適用於他。他從沒見過自己的生父,也沒有祖父母和兄姊,所以他的監護權依《民法》規定的順位往下掉,最後落到了法律上算來的二等親、他母親的弟弟身上。
本以為自己已經天涯孤獨的溫慎行,就這樣突然多出了個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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