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南海『飛妖教』突然侵犯中原武林,所到之處,燒擄劫殺,中原九大門派共同抵禦,在『九連山』與『飛妖教』對決,所派出弟子,卻盡死於『飛妖教主』手裡。就在這情況危急之際,『紅?一尊』倏然出現,在十招之內,便把『飛妖教』教主斃於掌下,並在半個時辰之內,飛妖教在九連山的五十位高手,全部掌斃,挽回中原武林一場浩劫。
九位掌門為感恩於他,便各取一件信物,以白布共立血書交給他,嗣後只要亮出九大門派掌門信物,九大門派弟子便要聽其指使差遣。傳說紅髮一尊死時,將他本身全部武功所學,錄成一本書,連同九件信物及那份血書,埋藏在一起。於是九位掌門授命門下弟子,無論如何都要將九件信物取回,以免被武林邪惡之徒所得,危害武林及九大門派。
百年之後,孤兒宋青山因緣際會,獲得狂笑一君一身絕世武功,以及無論如何要奪得武林秘寶「銀色鐵盒」的遺命。豈知銀色鐵盒中藏著的七彩鐵券地圖,在眾人,在各路人馬的爭搶中一分為四。
據傳當年紅髮一尊的遺物,即是那七彩鐵券。於是九大門派定下絕龍嶺之約,以決定地圖的歸屬。而宋青山一路追查,竟還牽扯出自己的身世之謎,並與數位江湖奇女子結下了不解之緣。
作者簡介:
田歌,知名台灣作家、編劇、導演、製片。
1960年開始陸續發表武俠小說,被譽為台灣最年輕的本省籍武俠小說作家,1962年發表的《天下第二人》被稱為新派武俠,極受年輕讀者喜愛。之後編寫過電影劇本、閩南語連續劇劇本等數十部國台語電視劇及單元劇,以及擔任數十部國台語電影導演,轉任製作人後,分別在三台製作多部鄉土連續劇。
章節試閱
第一章 「銀色鐵盒」
狂笑,嚎哭,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九宮山二指峰上。五十年來,這兩種不同心理髮泄,狂笑與嚎哭,每三年一次,從不間斷……
對於這件奇事,武林人物無不皆知,這狂笑與嚎哭,就是當代兩個武林奇人以內力修為,借狂笑與嚎哭而拚搏。
東指峰上坐的是狂笑一君,西指峰坐的便是嚎哭一魔,這兩個當代武林其人以哭、笑武學獨步武林。
五十年前,這兩個人便隱居在二指峰上,印證武學,其實,這兩個武林奇人正為一件武林珍奇,印證了五十年寒暑。
東,西兩指峰相距約十丈左右,中間是一個小丘,周邊白骨纍纍,在小山丘的中央,端放著一隻閃閃發亮的「銀色鐵盒」。
為這件東西,他們以哭笑之學較證內功,如果有一方不支,這「銀色鐵盒」便屬於勝方。
五十年的歲月,他們從不間斷,這「銀色鐵盒」裡所裝的什麼?引起這兩個武林奇人以命相搏?
其實,這「銀色鐵盒」不但是他們勢在必得,也是武林各派高手夢寐所求的東西。
五十年來,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出手搶奪,但均被狂笑一君與嚎哭一魔合力擊斃,從沒有一人活著離開。
周邊的纍纍白骨,正是這些武林高手喪身的鐵證。
這鐵盒裡的東西的確風靡了整個江湖,雖然有無數的高手喪身在兩人手裡,但前僕後繼者,依然大有人在……
狂笑,嚎哭,現在又響起……那兩種聲音聽得令人毛骨悚然,宛若夜梟又似神哭鬼泣,刺耳至極!
笑,哭之聲,越來越高,響徹雲霄,周圍的樹葉,也紛紛墜落,山岳被這兩種超越常軌的哭笑之聲震撼著……
他們又在用內力修為,作生死搏鬥……誰也不放棄那「銀色鐵盒」裡的東西……
像以往一樣,他們以獨步武林的哭、笑之學,揉合本身真元之力,發自丹田,雙方全力施為……
二指峰周圍一里開外,數十人影在晃動,這些均是武林高手,但他們不敢逼進,否則,必定要喪命在笑、哭之聲裡……。
如果被這哭笑之聲一震擊,勢必身受內傷或當場斃命,於是這些高手準備在兩人內力耗盡倒下時,才出手搶奪。
哭、笑之聲,越來越尖銳,像是一把刀似的……
一天過去了,那哭、笑之聲依然沒有停,……但卻越來越微弱,只見兩人額角上微微出汗,雙目緊閉,全力施展哭笑之功……
他們心裡明白,如果自己不支,對方必定以內力全部施為攻擊,如不當場斃命,也非身受重傷不可。
三天過去了,那哭笑之聲依然未停,但低微得像一隻蚊子叫,尖銳得像一把利刃。
這已面臨緊要關頭,兩人額角上汗如豆大,滾滾而下,臉色由蒼白變成金黃,全身在顫動著……
任誰也不肯放棄,依然在作為最後生死搏鬥。
第四天是狂風暴雨……
那哭、笑之聲,已被暴風雨掩蓋,常人根本聽不出來。
一里之外的各派武林高手,卻聽得清清楚楚,那哭、笑之聲,依然在響著,而比先前更尖銳的是笑聲,要比哭聲高出少許。
嚎哭一魔銀髮根根豎起,全身顫動得幾乎要撲倒下去,緊閉的雙目,已滲出淚水……而狂笑一君的尖銳笑聲,壓得他心血翻湧,真元之氣全部消耗殆盡。
他以百年的內力修為,強壓心頭翻湧血氣,如果他現在一吐血,勢必當場斃命……
倏然——
一聲慘叫,接著一聲尖銳異常的狂笑,這慘叫與狂笑之聲,幾乎同在一個時間內響起。
一陣雷聲,把這慘叫與狂笑之聲掩沒了……
狂笑一君臉白如紙,忽然溢出一口鮮血,身子幾乎仰倒下去,他已身受極大內傷。
舉目望去,四野一片漆黑,西指峰的嚎哭一魔,已七孔流血,仰臥於血泊中,氣絕身亡了……
小丘上,那個「銀色鐵盒」依然在閃閃發光!
狂笑一君慰然而笑,五十年,直到今天,才分出勝負,如果嚎哭一魔能再支撐半個時辰,他也必定喪命。
他笑了,笑得非常慘然,而不是平時的狂笑,笑容忽斂,一躍身,人影閃處,探手抓向小丘上的「銀色鐵盒」!
這是五十年來,他夢求的一剎那,他心情激動異常,誠然,為了這件東西,他不惜以命拚搏了五十年。
就在狂笑一君抓向「銀色鐵盒」的剎那,忽然,一道奇狂的排山掌力,向他狂襲而至。
有如電光石火的一瞬,眼前人影晃晃,無數的武林高手,同時飄身在他周圍,各攻一掌。
狂笑一君心知不妙,餘力再運周身,狂笑聲中,全力抓起那「銀色鐵盒」,驀聞他一聲悶哼,身影微晃的剎那,已乘勢飄退在二丈開外。
狂笑一君在身受極重的內傷之下,猶能避過各派高手合力一擊,功力之深,可想而知。
他雖能避過急攻,但也中了一掌,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群雄暴喝聲中,又同時欺身撲進,掌力如濤,疾攻而出。
狂笑一君狂笑道:「好呀!我就接你們這些小輩幾招試試?」
狂笑一君雖已身受極重內傷,但他功力已臻化境,此刻他已恨到極點,蒼白的臉上,罩起一片殺機!
周圍,二十幾個武林頂尖高手,對於那「銀色鐵盒」,都想占為己有。
暴喝聲中同時撲進,呼呼掌風,狂攻狂笑一君。
狂笑一君雖知自己內傷極重,如再動手過招,傷勢必定發作,如再經吐血,不出一天,便要身亡。
但他是一個性情極為狂傲之人,五十年前,從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賣狂,而如今在自己重傷之下,各派人物出手攻擊,他那能不氣極?
暴喝聲下,身子微挫,「銀色鐵盒」納入懷中,雙掌齊揮,頓有兩道加剪的掌力,回擊各派圍攻高手。
這一揮,狂笑一君用了畢生功力所發,他此刻雖已身受內傷,功力大打折扣,但這一揮之力也非同小可。
掌力過後,首當其衝的幾個高手,幾聲慘叫,應聲而亡。
其餘,也被掌風震退了幾步。
狂笑一君擊發雙掌之後,血氣一陣上沖,他自己也站不穩而晃了兩晃,幾乎僕倒。
二十幾個人之中,雖躺下數人,但死者倒下,活者依然瘋狂撲擊過去,掌力勢如山崩海嘯。
狂笑聲中,狂笑一君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真元護住血脈,讓自己不至於吐血,餘力運於雙掌,剎那間,環掃三掌。
三掌過後,慘叫聲中,又被他掌斃五人。
這只是在一剎那間的事,狂笑一君憤怒到了極點,他恨不得將這些人盡誅掌下,方消心頭之恨。
他這一出手,招招殺手,掌掌狠毒,掌勢挾著排山倒海內力,反攻過去。
雷聲隆隆,大雨傾盆而下,閃電之光劃破了恐怖的森林,也照亮了那正在為「銀色鐵盒」而相拚的武林高手……
狂笑,暴喝,雷聲,雨聲,匯成一支恐怖的樂曲……
二指峰上,正經歷一場武林腥風血雨的大浩劫,那「銀色鐵盒」,埋下了無邊殺機,為這「銀色鐵盒」已不知有多少人喪命在它的魅力之下。
為什麼?那「銀色鐵盒」是一個不祥之物嗎?……
武林人物為什麼以性命作賭注,寧願為「銀色鐵盒」,而死於狂笑一君的笑聲之下?
那「銀色鐵盒」裡裝什麼東西?使武林人物如此瘋狂?
一聲驚天悶雷,震撼了整個山岳!
閃電,照亮躺在地上的十來個高手,他們口角上尚在溢著鮮血,眼睛卻睜著,難道他們得不到「銀色鐵盒」,就死得不瞑目嗎?
一聲暴喝,挾著狂笑之聲,劃破了恐怖的雨夜。
狂笑一君被各派高手一連圍攻,已到油干火熄之境。
他用最後餘力作最後的搏鬥,畢竟不能持久,真元之氣再也無法護住血脈,心血有如海潮翻湧……
哇的一聲,他張口連吐三口鮮血,腦海一陣眩暈,眼前金星直冒,晃了兩晃幾乎倒下。
一道掌力襲擊而至,他被震退五個大步,又吐出一口鮮血。
他下意識地一摸懷中「銀色鐵盒」,臉上又展起慰然笑容。
他知道,他已經逃不過這些武林高手圍殺的噩運,「銀色鐵盒」在他懷中,只是短暫的,很快會落在別人手裡。
然而,他想:「「銀色鐵盒」絕不能被圍殺我的人所得……」思忖間,求生與殺機之念油然而生……
驀聞他震天巨響的暴喝,散亂的頭髮,根根豎起,虎目圓睜,暴喝之下,猛地又劈出三掌。
三掌出手,聚他最後餘力打出,其勢剛猛無匹,慘叫聲中,又有幾個人應聲而亡,其餘也被迫退一丈開外。
狂笑一君強提餘力,喝道:「誰敢再出手,我就叫他血濺二指峰。」
剩下十幾個武林高手,也不由被狂笑一君的武功震懾,心愣剎那,狂笑一君一展身形,直向峰下瀉去。
狂笑一君突然一走,大出各派高手意料之外,暴喝之下,身形齊躍,朝狂笑一君背後飛奔追去。
狂笑一君心知自己如果不走,喪失性命不算,他以生命換來的「銀色鐵盒」也會落在這些人的手裡。
於是,他強提最後一口真氣,強忍心中劇痛,向前飛奔。
他武功已臻化境,雖是在極重的內傷之下,提展輕功,也其勢如飛,速度煞是驚人。
這一陣奔跑,他是一鼓作氣,忍不住又溢出一口鮮血,踉蹌得往前僕倒下去,泥水沾滿了全身。
後面,暴喝之聲,陣陣傳來。
咬著牙,他終又站起身子,向前狂奔。
再一陣飛跑,已把那些武林高手甩後一里有餘,而他的速度已越來越慢,幾乎無力再奔跑了。
忽然,他絆了一跤,又僕倒於地,求生的慾望,幾乎也像要被大雨沖逝,他抬起頭,發現遠處一株大樹下,佇立著一個人,一個神情非常落漠的年青人。
他渾身一震,心忖:「在這暴風雨的夜裡,這個年青人站在那裡幹什麼?」
思忖間,一種奇怪的念頭油然而生,撐起千斤般的身體,躍身落在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身側。
狂笑一君來勢太快,那年輕人驚叫一聲,後退三個大步。
當他看清來人是一個滿臉蒼白,胸前衣服染滿著鮮血的老者之後,他又泰然,側過了頭,看也不再看狂笑一君一眼。
狂笑一君對這年青人的神情,也不覺大感異惑,問道:「小娃兒,大雨夜你站在這裡幹什麼?等人嗎?」
那神情落漠的年輕人似是聞所未聞,目光依然放在遠處。
狂笑一君見對方不答,心裡大感詫異,心忖:「莫非此人是個啞巴?」心裡雖然這麼想,口裡又道:「小娃兒,你在這裡等什麼人嗎?」
他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依然沒有回答。
他懶得開口,他不希望跟任何一個人說話或在一起,他認為世界上沒有一個好人,人與人之間,都是以利害關係而互相利用,人,都帶著一副偽裝面具。
狂笑一君連問兩次,對方均閉口不答,心裡也覺發毛,又道:「難道你是啞巴不成?」
他恨人家說他啞巴,終於開口了,說道:「我不是啞巴,只是我懶得跟你說話。」
狂笑一君一愕,問道:「為什麼?」
「請不要問我原因……」
話猶未了,忽聞暴喝與腳步聲,已漸接近……
狂笑一君臉色一變,念頭頓起,探手取過那「銀色鐵盒」,遞給那神情落漠的年輕人,口裡說道:「小娃兒,百年來,老夫向來沒有求過人,為這『銀色鐵盒』,他們用那下三流的手段想搶奪這東西,我已身受極重內傷,此物請你暫時替我保留三天,我不願這東西落在他們手裡,三天之內,如果我沒有死,這東西我會來取回,如果不幸死了,這東西就屬於你所有……」
話猶未畢,喝嘯之聲傳來,狂笑一君一彈身,又勉強向前奔去!
這神情落漠的年青人看了手中的「銀色鐵盒」一眼,正待問這是什麼東西,但狂笑一君已經去遠了。
他只好將『銀色鐵盒』納人懷中,臉上一無表情。
一聲叱喝,挾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轉臉望去,周圍已飄下十幾個人來,然後,他又掉過頭,望著那淒涼的雨夜景色。
忽聞一個粗暴的聲音喝問道:「小娃兒,剛才你見過一個人從這裡經過沒有?」
他又似聞所無聞,答也不答。
那粗暴的聲音又道:「小娃兒,我問你話,你聽見沒有?」
他雖然聽見了,但也懶得開口。
二次沒有回答,那粗暴的聲音又怒道:「小娃兒真不知死活,竟敢如此賣狂,如果再不說話,我就叫你永遠沒有說話機會了。」
落漠的年青人依然閉口不語。
那發話人暴喝一聲,一掌向他劈到。
掌力勢如狂飄,那年青人竟不知閃避,砰!的一聲,那文弱的身子竟被掌力震出一丈開外。
來人會對他下重手,他那會料到?
他張口連吐三四口鮮血,他的臉色蒼白了,趴在地上動也不動,溢出的鮮血,隨即被雨水沖走了……
他恨得咬著牙,憤怒的目光,幾乎要冒出火來。
粗暴的聲音又哈哈一笑,道:「這娃兒原來是不堪一擊,嘿嘿,我以為他有什麼驚人能耐……」
他循聲望去,發話人是一老者,其左額之上有一個疤痕,此時,埋藏在他心裡的憤怒之火,幾乎忍不住要爆發,但他動不了,一種無名的哀傷情緒,從他心扉裡湧起,那股憤怒之火,被這無名的哀傷情緒沖淡了,淚水也參雜著雨水,滾滾流下。
這些武林高手,得意的笑聲中,人影閃動,已消失不見。
這裡,恢復原先漆黑,然而這裡已躺著那個無辜受到傷害的年青人。
一道閃光,劃破了山野景物以及張蒼白的臉。
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無法睜開眼睛,他遭受過許多坎坷不幸的遭遇,這些遭遇使他變成一個性情極為奇特的人。
對於一個素無仇恨的人,竟對他下起毒手,使他心靈深處,對未來的生命裡埋下了對人不信任與殺機!
他想:「人與禽獸之間,到底有什麼分別?」
血淋淋往事,又在他的腦際迭現,歷歷如繪,那坎坷不幸的創痛遭遇,像一把尖刀刺著他的心……
血,展現在他眼前的是無數傷痛血痕……
那親切聲音,又在他的耳邊響起:「孩子!勇敢地面對現實,人生是一面鏡子……不要自暴自棄,如果你沒有把握做一件你所能勝任的事,你不要去做,否則無疑白送性命,孩子,勇敢地活下去,我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你的身上……」
這親切的聲音,無數次地在他的耳邊響起……
一聲悶雷,震撼著山岳,閃光,無數次地劃過他的臉上……
他靜靜躺著,動也不動,其實,他連掙扎立起的能力都已經失去,如果不是雨水沖醒了他,他已人事不知了……
「噫!」的一聲,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飄身而來,看了躺在風雨中的落漠年青人一眼,倏然,她心頭震盪了一下。
他勉強睜開了眼睛,看著身前少女,隨即又無力閉上眼睛。
那少女凝視了片刻,問道:「喂!你為什麼躺在這裡?是受傷了嗎?」
他不答,他生平最恨的是女人,因為他的母親……未婚妻都……想到這裡,他嘆了一口氣。
那少女一見對方不吭聲,潛意識地,她蹲下身子,凝視他片刻,說道:「你受了很重的內傷,看來你好像不懂武功?」
說話間,她取出一隻小瓶,倒出一顆丹藥,伸手納入他的口中,但,他卻咬著牙,那丹藥無法送入口內。
他不需要別人同情他、憐憫他,何況,他恨透了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連這個想救他一命的少女也不例外。
那少女見他咬著牙,不肯將丹藥吃下,愣了一愣,說道:「我是為你好,想救你一命,你竟然不吃,難道你寧願死?」
倏然,他想起了某件重要事情⋯⋯,才張口把那顆丹藥吞下,他不能死,他還有比死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完成。
他只覺得丹藥入口,融化而下,不久,他精神恢復,人已立起。
他摸了一下懷中,「銀色鐵盒」依然在內,他放心吁了一口氣。
那少女關心地問道:「你為什麼會跟人動手?看來你像是不懂武功?」
他不向那少女道謝,也不回答那少女所問。
少女幾次所問,見他均閉口不答,臉上不由一熱,一個女孩子受人如此奚落,臉皮再厚,也忍受不了。
年青人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因為他正在想著,那老者為什麼將銀色鐵盒交給他?……心念未畢,狂笑之聲,挾著暴喝聲遙傳而來。
少女看了他一眼,就待躍身奔去,忽然年青人叫住她道:「喂!你懂得武功?」
少女愣了一愣,展眉笑道:「嗯,我懂得一點。」
他點了一下頭,沉思了片刻,又道:「剛才傳來的喝叫聲,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那少女點了點頭。
他不再開口,看了那少女一眼,直向那發聲處走去。
狂笑,暴喝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他想:「如果跟人打架的人是剛才那老者,我就要把這『銀色鐵盒』交還給他,這東西幾乎使我送了命。」
少女見他一走,也向他背後追來,她既知他不懂武功,也不忍心看他寃枉送命。
旋即來到那發聲之處,眼光過處,只見交給他「銀色鐵盒」的老者狂笑一君,正跟那十幾個人交手搏殺。
狂笑一君狂喝聲中,連環劈掌,口裡溢著陣陣鮮血。
這情況看得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虎目圓睜,以眾欺寡,他最為痛恨,他回頭一看身側少女,開口問道:「你肯幫我忙嗎?」
那少女點點頭。
他又道:「那麼,請你把欺負那老人家的人打跑。」
少女猶豫了一下,終於微微一笑,臉上驟現殺機,身形一晃,身輕如燕,躍身在狂笑一君的身前,右腕一揚,連劈三掌,口裡喝道:「各位以眾欺寡,手段卑鄙,先接本姑娘三掌。」
叱喝間,呼呼三掌,迫開那些武林高手。
狂笑一君慘然而笑,百年來,他第一次受人援手。
少女目光過處,冷笑道:「崆峒三老、武當一子、滄海一聖、飛拳霸王、七海遊子、三手神君、殭屍聖者、邛崍雙煞、天山獨龍,想不到各位都是武林頂尖人物,竟向一個垂死之人用這下三流的手段,不怕傳開出去,被江湖朋友笑掉大牙嗎?」
說完,不恥而笑,這些武林高手被他這一激,臉色乍現難堪,心裡齊忖道:「這女魔頭今晚會袒護狂笑一君,看來事情倒有點扎手。」
心忖間,一個人飄身上前,只見這老者,形如殭屍,臉無一絲血色,骨瘦如柴,身材瘦長,正是殭屍聖者。
殭屍聖者咯咯一聲冷笑道:「索魂嫦娥,你知道你袒護的是什麼人嗎?」
被稱為索娥的少女冷笑接道:「我會不知道?哈哈⋯⋯,別以你為殭屍聖者見多識廣,告訴你,休想動狂笑一君老前輩一根寒毛,那『銀色鐵盒』沒有你們份兒。」
說完,冰冷的目光一掃群雄,那目光含著無限殺機,令人望而生畏。
一個粗暴的聲音喝道:「好個女娃兒,看你有什麼能耐,竟敢如此賣狂?」
索魂嫦娥傲然笑道:「飛拳霸王,那你不妨吃吃我硫磺毒砂的味道。」
落漠的年青人循聲的望去,見那老者左角有一個疤痕,心中無名怒火又起,他狠狠地瞪了飛拳霸王一眼。
索魂嫦娥右腕扣了一把疏磺毒砂,左手取過一顆丹藥,伸手遞給狂笑一君,說道:「老前輩,你先吃上這個吧。」
狂笑一君慘然而笑,他明白一顆丹藥,無法挽回他一條性命,他此刻血液逆流,倒入「生死玄關」、「十二重樓」及「七星靜脈」,三天之內,便要七孔流血而亡。
最主要的是「七星靜脈」,一經導入,便會七孔流血而死,縱有奇珍靈藥,也無法醫救。
狂笑一君武功天下無雙,如非「七星靜脈」溢血,導入「十二重樓」及「生列玄關」,他以真元之氣,當可將傷勢䕶住不發。
再說狂笑一君接過索魂嫦娥的丹藥,納入口中,頓覺入口生津,化痰而下循經四肢經脈……
狂笑一君心裡一震,想不到此藥竟有如此功力,實出他意外,他急忙坐地,真元揉合內家真力,經「華蓋」、「將臺」、「期門」、「氣海」倒引「返魂」,上趨「志堂」、「命門」、「天安」各大要穴。
片刻間,他已進入忘我之境,血液既循回一週天,真元之氣及內家真力,開始把「十二重樓」、「生死玄關」的血液歸納丹田,……然後沖入「七星靜脈」,導引血液歸宗……
索魂嫦娥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勢待發,飛拳霸王辛仁,是江湖成名人物,被人如此奚落,怎不氣極?縱聲冷笑,臉色一沉,喝道:「硫磺毒砂恐怕嚇不了我。」
飛拳霸王李仁說話間,欺身三步,功運以掌,準備突施辣手!
索魂嫦娥喝道:「飛拳霸王,那你再進半步試試?」
飛拳霸王辛仁冷笑聲中,跨進一步。
叱喝聲起,索魂嫣娥右腕一揚,硫磺毒砂脫手擲出,這只是在一瞬間的事,飛拳霸王辛仁一抬腿,一片煙幕,挾著滿天的黑點,範圍幾丈,盡在煙幕之內,踹的厲害至極!
「硫磺毒砂」浸過劇毒,見血封喉,以硫磺及針頭之大的鐵砂,浸以百毒,一聞硫磺之味,當場暈死,被鐵砂擊中,見血封喉,普天下除了她本人有解藥之外,中她硫磺毒砂的人,沒有一個逃過性命。
索魂嫦娥原名周蘭,人若其名,美得像一朵白色的蘭花,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知有多少人喪命在她的硫磺毒砂之下,於是幾年之間,她芳名震驚江湖,她出手毒辣,人美若仙,於是「索魂嫦娥」便由此來。
索魂嫦娥「硫磺毒砂」出手,煙幕捲起,勢如狂飆,飛拳霸王辛仁既知厲害,雙掌劈出一記掌力,一把硫磺毒砂還未震落,索魂嫣娥的第二把毒砂,又捲襲而出。
周圍十幾個武林高手,也不覺暗地心驚,煙幕挾著一股強烈臭味,使人嗅之作嘔,腦中暈眩。
飛拳霸王辛仁首當其衝,一時也被迫得手忙腳亂,但他不愧為江湖極厲害人物,煙幕捲起,丹田一提,屏住呼吸,身影一躍而起,呼的一掌,反擊過去,出手快捷無比,辛仁有飛拳之稱,出招自是其快如電,但索魂娘娥連施兩把硫磺毒砂,迫開十幾個高手,剎那,嬌軀一挫,左掌向飛拳霸王疾攻一掌,右手又扣了一把硫磺毒砂。
兩股內家掌力相撞在一起,震得索魂嫦娥心頭一蕩,嬌小的身體晃了兩晃,才拿樁站穩。
叱喝聲中,索魂嫦娥一躍而起,喝道:「飛拳霸王,再吃我一把砂子……」
這只是在極短的剎那,飛拳霸王身懸空中,被索魂嫦娥一掌震得丹田之氣一散,一股奇臭無比的硫磺毒氣,已被吸進腹中,腦中一陣暈眩,砰的一聲摔落於地!
索魂嫦娥叱喝一聲,右腕一揮,慘叫聲中,飛拳霸王被索魂嫦娥一掌擊得七孔流血,命赴黃泉!
在場武林高手為之心駭,飛拳霸王在江湖上的聲譽、輩份極高,「百步飛拳」獨步武林,四十幾年未逢敵手,如今在出手的幾招之內,竟喪命在索魂嫦娥的手裡,群雄怎不為之震驚?
索魂嫦娥杏目一掃那落漠的年輕人,臉上展起誘惑的媚笑!
她向來沒有對一個男子這般笑過,但是現在她笑了,笑得那麼嫵媚醉人,而又帶著無限的情意!
為什麼?難道這個女魔頭突然掉進了情網?不錯,她喜歡上了第一個男人——那個落漠的年輕人讓她在第一次見到他的一瞬,竟對他生下了情愫。
這種心理出乎常軌之外,她默問自己,這是為什麼?
她找不到答案,其實,人與人之間,不也是常有一見傾心的嗎?
搶奪那「銀色鐵盒」的慾望被沖淡了,是愛的力量促使索魂嫦娥轉變?不錯,是情讓她心繫面前這個男人。
但是她會知道嗎?她愛上一個最恨女人的男人?
她收回那迷人目光,驟然,情意綿綿的目光裡,又掠過恐怖凶光,粉臉罩起殺機,迫視群雄,冷笑道:「各位不怕落得跟飛拳霸王下埸,不妨過來試試!」
話畢,又探手扣了一把「硫磺毒砂」,蓄勢待發!
這當兒,一聲長嘆之聲響起,循聲望去,狂笑一君已睜開眼睛。
狂笑一君以真元之氣,揉合內家真力,循經各處大穴,引出「十二重樓」、「生死玄關」血液,導納丹田,真元之氣及內家真力,沖入「七星靜脈」,想借藥力,迫歸丹田血海。
這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七星靜脈」為人身各大要穴主脈,如非狂笑一君內力已臻化境,否則早已氣絕多時!
一陣強運真元內力,依然無法把「七星靜脈」的血液迫歸丹田,他不覺黯然一嘆,十天之內,他必七孔流血而亡。
他緩緩站起身子,眼光一掃群雄,傲然狂笑道:「想不到各位倒有幾分膽量,狂笑一君百年來,今天第一次受到各位如此抬愛,很好,各位既然賞光,我也不得不回敬一番。」
話畢,舉步欺進,他準備以最後的餘力,與群雄一搏。
索魂嫦娥突然截在他的面前,說道:「老前輩,你傷勢極重,還是不宜多動。」
索魂嫦娥一語甫畢,那落漠的年青人,已走到狂笑一君的身側,探手取出「銀色鐵盒」,遞向狂笑一君面前!
銀光閃閃,群雄搶奪之心再起,暴喝聲中,滄海一聖與七海遊子同時出手,抓向「銀色鐵盒」。
這變化奇快,在那落漠年輕人取出「銀色鐵盒」之際,掌力,招式,已齊攻而至。
滄海一聖與七海遊子均是武林頂尖高手,這一出手,其勢快逾電光石火,同時抓向那「銀色鐵盒」。
那年青人對武功,一無所知,這兩個武林高手一出手,他手中的「銀色鐵盒」,竟然脫手飛出。
狂笑一君發覺時,「銀色鐵盒」已被滄海一聖與七海游了同時抓起,兩人誰也不肯放手。
這當兒,三手神君一躍身,鐵拐一掄,內家真力運聚拐鋒,猛一抖手,呼的一拐,打向兩位手中鐵盒。
這一拐出得奇快絕倫,拐影閃處,噹的一聲,「銀色鐵盒」應聲落地;三手神君一探左手。疾抓而出!
三手神君以偷、盜之學及絕頂輕功,稱絕江湖,他在拐影過後,左掌迅捷地抓向地上的「銀色鐵盒」。
三手神君滿以為他這一抓,「銀色鐵盒」必定落在他手中,哪知這一探手,竟然抓空,武當一子拂坐一卷,那「銀色鐵盒」隨拂塵一卷,之勢,凌空飛起。
邛崍雙煞兄弟,一彈身,朝著飛來的「銀色鐵盒」抓去。
狂笑聲起,接著一兩聲淒厲慘叫,邛崍兄弟在慘叫聲中,腦血飛濺,已中狂笑一君一記內家掌力,死於非命,而狂笑一君自己也晃了兩晃,眼前金星直冒……
七海遊子暴喝聲起,又與滄海一聖同時搶抓「銀色鐵盒」。
三手神君鐵拐一挑,又將那「銀色鐵盒」挑開三尺。
崆峒三老一聲清嘯,衣袂飄風之聲響起,三人同時出手,急攻一掌,迫開眾人,撲抓上「銀色鐵盒」。
嬌叱聲中,捲起一片煙幕,崆峒三老估不到索魂嫦娥會猝然出手,發覺閃身避招已自不及,慘叫聲中,三人同時中了毒砂,在地上滾了兩滾,氣絕身亡。
這只是在一瞬間的事,雙煞一死,崆峒三老也中了「硫磺毒砂」身亡,十二人已去了六人,剩下的只有武當一子、滄海一聖、七海遊子、三手神君、殭屍聖者、天山獨龍等六人。
「銀色鐵盒」,在地上閃閃發光,那銀光像一把凶刃。似是凡接近它的人,都會喪命在它的魔力之下。
那「銀色鐵盒」是一個極為不祥之物?
六個高手,站立在它的周圍,沒有一個人敢冒險出手搶奪。
一道閃電,劃過六個高手的緊張面容,每一個人無不蓄勢待發,如有人冒險出手,其餘之人,便會齊攻而上。
空氣顯得無比緊張與殺機,一聲閃雷,震撼了六個人的心頭。
六個人同時湧起了一種不祥的預兆,也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顫,儘管如此,他們的目光仍盯著地上的「銀色鐵盒」。
血戰,一觸即發!
風雨,一刻不停!
但暴風雨對於在場之人毫無所覺,他們像似為「銀色鐵盒」著了魔,死神降臨在他們的身上尚所不懼,何況區區風雨?
索魂嫦娥冷笑一聲,扣了一把「琉磺毒砂」道:「各位如不怕死,不妨出手搶搶看。」
在場六個高手臉色驟變,鼻孔齊哼一聲,同時向「銀色鐵盒」之處,緩步欺進。
索魂嫦娥冷笑聲中,臉現殺機,杏目驟射凶光,直盯在六個高手的臉上,如有人稍一動,她即出手擲出毒砂。
狂笑一君強壓心頭翻湧血氣,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再動手,再經吐血,即告七孔流血而亡。
他雖然是滿腔怒火,但也不敢冒然出手,目光一掃,見那神情落漠的年青人,已向場外移去。
他心頭一震,這年輕人的確透著古怪,冷漠的神情,孤獨的影子,難道他的身世隱藏了坎坷不幸的遭遇?
心念間,奇怪的念頭油然而生,他自知自己在三天之內,便要氣絕身亡,五十年前的夙願,讓什麼人去完成?
無聲的死,不如收一個門徒,以完成五十年的一場心願?
心忖間,已經走到那落漠年青人的身側,說道:「小娃兒,請停步,我有話問你。」
他,並沒有把腳步停下,依然往前移去……
狂笑一君說:「小娃兒,我可以教你絕世武功!」
落漠年青人心頭震動了,腳步停下了,說道:「真的?」
「我為什麼騙你?」
狂笑一君也不待他答話,突然抱起他的身體,奔向一個山洞。
狂笑一君望了一眼漆黑山洞,直走進入……漆黑的洞內,年青人心裡不免也驚悚起來,他想:「這老人家要幹嘛?莫非有不良企圖?」心念間,狂笑一君已把他帶入洞內深處,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景物一無所見。
忽聞狂笑一君說道:「小娃兒,你叫什麼名字,以你行動看來,你一定隱藏了一段極為坎坷不幸的身世,否則,你不會痛恨任何一個人,其實這是錯誤的,人,有好有壞,不能一概而論,如果你想做一個轟轟烈烈的武林人,讓人敬畏你,心服你,那麼你就得拜我為師,學習武功。」
他心裡一動,血淋淋的慘死又展現腦際……
終於鎮定了一下情緒,他開口問道:「你能教我功夫,打遍天下無敵手?」
狂笑一君傲然狂笑道:「不錯,我要使你變成『天下第二人』。」
他又問道:「誰是天下第一人?」
狂笑一君笑道:「你以後會知道誰是天下第一人。」停了一停,又道:「你以前學過武功沒有?」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沒有。」
狂笑一君沉思片刻,說道:「如果你想學我武功,天下當不難唯你獨尊,而我,在三天之內,便要身亡,在三天內,我要使你成為一個身負絕世武功之人,讓江湖上每一個人敬畏你。」
年青人聞言為之動容,他想:「我盼望的日子,真的來臨了?」
他是一個聰慧絕頂之人,心㤔至此,忙下跪道:「徒弟宋青山拜見師父。」說完,連叩三個響頭。
狂笑一君慰然狂笑,狂笑之聲聽得宋青山心驚肉跳……
狂笑一君一斂笑容,臉上驟現淒惋之色,說道:「孩子,在還沒有傳你武功之前,我有兩件事情相托。」說到這裡,探手入懷,取出一個紅色小皮袋,遞給宋青山,道:「這個東西,我現在交給你,此物關係我一生聲譽,好好收藏它,如果你以後在江湖碰到一個獨眼婆的女人,請將此物交給他,絕不可失落,切記!」停了一停,又道:「第二件,那『銀色鐵盒』無論如何不能落在別人手裡,這兩件事你做得到嗎?」
宋青山點了點頭,接過那紅色皮袋,說道:「徒兒恭聽師諭。」
狂笑一君慰然而笑,說道:「現在你閉目坐好,我得先打通你幾處玄關大穴,絕不能分神他想,如果我在行功之間,你被外物所感染,這不但將我一片心血付諸流水,而且你也將落得一生殘廢。所以我才把你帶進這山洞免被外界干擾分神。」
宋青山恍然大悟,聽狂笑一君這一番話說得鄭重異常,一種莫名的感觸湧上宋青山心頭,他黯然神傷起來……
他是一個性極極為冷漠之人,沒有對任何一人發生感情,在他的生命意識中,人都是壞的,否則,他不會每當暴風雨的夜裡,佇立在荒山的大樹下,而與世人隔絕。
他渴望學得武功,而把世界上他痛恨的人,一個個除去!狂笑一君的關懷和愛,滲透他的心扉,也使他的心靈裡第一次烙上了狂笑一君的影子……
於是他垂目靜坐,狂笑一君黯然一嘆,功運雙掌,說道:「記住我的話,絕不能分心他用,否則,一切都成泡影,我在九泉之下,也難瞑目。」
一語剛畢,又滾下兩行淚水,低喝一聲,右手扣在宋青山的「天靈蓋」,左手拼進雙指,反扣向宋青山「華蓋」、「將臺」循「丹田」「氣海」……
只見他神情極為痛苦,額角微微出汗,左手從前胸移至「返魂」,上趨「曲尺」、「命門」、「靈臺」各大穴。
宋青山對武功一途,一無所解,只覺狂笑一君壓在他頭上的右手,一股熱流,灌入體內,頓覺全身奇熱難耐。
他哪裡知道,狂笑一君的右手,已將他百年功力,內力,揉以真元之氣,透過宋青山的「天靈蓋」,衝破「生死玄關」,「十二重樓」歸入「七星靜脈」?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叱喝之聲……
此刻,宋青山的任、督二脈,已被狂笑一君打通。
狂笑一君的臉色越來越顯蒼白,那股迫人他體內的熱流,卻越來越強……狂笑一君將他百年真元,內力,以最高之武學,灌進宋青山的體內,使宋青山得到他全部所學,而他卻血枯氣萎而亡。
如果狂笑一君不是以百年所聚功力,灌入宋青山體內,縱然宋青山面壁半個甲子練功,再服千年靈芝異果,恐怕也無法得此功力。
狂笑一君為兩大奇人之一,與嚎哭一魔以哭、笑之學冠天下,功力均在百年之上,宋青山能得他的功力,即是非狂笑一君生前所敵,如有幾年苦練,天下第二人非他莫屬。
但是宋青山對武學一無所解,狂笑一君給他百年功力,他雖只能得到十之六七,但已十分驚人了,而他的腦海裡剛烙上的人影,又要離他而去了。
他越覺全身奇熱難耐,全身汗流浹背,腦中奇脹,終於他昏死過去……
不知多久,他已悠然醒來……
洞外,是溫暖陽光……雨停了。
叱喝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陽光,使洞內影物呈現清晰,眼光過處,他驚呼一聲!狂笑一君七孔流血,死了……
他撲向狂笑一君,失聲叫了一聲「師父」,他的聲音不再冰冷,而是親切的呼喊,淚水也滾落了。
一個給他恩與愛的人,剎那之間,又離他而去了,這雖是短短時間的事,卻在他往後生命裡,永遠烙上了這個人的恩與愛……
他佇立在那裡,動也不動,木然成痴,遠處傳來一聲暴喝,把他驚醒過來,注視著狂笑一君給他的紅色小皮袋,將它納入懷中,緩緩走出洞外……
洞內,一代江湖奇人,在這里長眠了……
宋青山走出洞外,咬著牙,他恨上蒼,恨上蒼對他不公平,為什麼每一個他所敬愛的人,都無聲無息地離他而去?
想到這裡,一個莫名的衝動情緒湧上心頭,他憤然朝著洞口一棵大樹劈下。
宋青山這一劈只不過是發泄心頭悲憤,哪知他這一劈,那棵足有大碗粗的大樹,應聲而折!
他嚇了一跳,接著他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平時他手無縛雞之力,現在能把一棵大樹劈倒,怎不令他驚喜欲狂!
他思索著狂笑一君在這短短時間內,給了他什麼?他想到了狂笑一君說的話:「我要使你成為天下第二人」。
他試想運循血氣,片刻之間,他好像對於武功一途,不但懂了,而且領悟得非常之多。
其實,他自己還不知道,如以他此刻武功而論,江湖上已難找出一個敵手,狂笑一君不但給他武功,而且給他智慧,只要他想到某件事情,他均能參悟出來。
掌劈大樹,是一件極為平常之事,狂笑一君真元,內力均在百年之上,縱然再大之樹,受之一劈,怕也要應聲而折。
宋青山驚喜自己有此功力,凝望著洞內狂笑一君的屍體,眼淚又奪眶而出,狂笑一君為他寧願七孔流血而亡。
他第一次受到一個人的恩惠,第一個烙印在他心坎上的人,已永遠離他而去了……
在潛意識裡,他覺得自己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他知道自己已身負絕世武功。
想到這裡,他走近一塊大石,這塊大石足有千斤之上,他伸手一推,那塊大石竟在他的一推之下,滾了兩滾!
他隨後把那塊大石推至洞口,再一用力,那塊大石已把洞口堵住。
他佇立在洞口,默默的唸著:「師父!我們師徒的緣份太短了,徒兒的心中,只烙上你一個人的影子,你是天下第一人……」
唸到「天下第一人」,他心中一動,右手運足功力,駢進雙指,直向岩壁上划去!
手指過處,堅硬的石壁,在他一劃之下,深人一寸,只見他手指過處,碎石紛飛……
片刻後,他已在堅滑的石壁上,寫道:「天下第一人聖體在此洞內,外人如無故侵犯,即受殘酷懲罰。」幾行字,下款題著「天下第二人」恭書及年月日。
題字之後,他含著滿眶熱淚,伏身下跪,向洞口叩了三個響頭,才朝著暴喝之處走去。
狂笑一君臨時遺言,猶存耳際,「銀色鐵盒」,他無論如何也要搶回。
一聲叱喝之聲傳來,放眼瞧去,索魂嫦娥在嬌叱聲中,一把「硫磺毒砂」,捲起狂飆煙幕,分襲六個高手。
這半天時間,眨眼即過,宋青山得到曠世奇緣,而索魂嫦娥為他,已受了重傷,
她第一次為一個男人賣命,為什麼會如此?她說不出所以然來,但是,她體會得到愛的力量,在暗地裡操縱著她,毫無疑問,這位殺人如麻的女魔頭,已陷入情網。
「硫磺毒砂」,再度出手,狂飆般煙幕捲起,六個高手已聯合發動攻勢,暴喝聲中,各擊一掌,三手神君乘勢一掄鐵拐,呼的一聲直劈過去。
索魂嫦娥以「硫磺毒砂」稱絕江湖,一把出手,第二招接著擲出。
三手神君鐵拐一掄,猛地虛攻一拐,在索魂嫦娥第二把毒砂擲出之際,以極飛速的手法,探手抓向那「銀色鐵盒」。
三手神君以快似閃電手法,及偷盜之學稱絕江湖,出手快逾電光石火,探手一抓,已堪堪抓到那「銀色鐵盒」!
手法身形的確快得出奇,就在三手神君抓向那「銀色鐵盒」之際,冷喝聲中,殭屍聖者一縱身,一股陰森森毒功,向三手神君背後推出。
武當一子也在殭屍聖者出掌之際,拂塵一卷,風聲響處,勢若閃電捲向三手神君搶向「銀色鐵盒」的左腕。
三手神君縱然身負絕世武功,在兩人夾攻之下,也不能不收勢拒敵,鐵拐一揮,拐影起處,他人已躍開。
索魂嫦娥叱喝一聲,在武當一子與殭屍聖者出手之際,「硫磺毒砂」迅厲脫手擲向兩人。
武當一子與殭屍聖者正在全力搶奪「銀色鐵盒」,而索魂嫦娥又是出其不意,待二人發覺,揮掌震落毒砂之際,已吸進一股硫磺之毒,腦海一暈,栽倒於地。
幸虧兩人功力精純,倒地之後,強提內力躍起,雙雙縱開,飄出一丈開外,身形還未站穩,口吐白沫,又往後栽倒。
殭屍聖者與武當一子一倒下,其餘滄海一聖、七海遊子、三手神君,天山獨龍等心裡也不覺一愣!
索魂嫦娥冷冷一笑,說道:「我說『銀色鐵盒』,沒有各位份兒,各位卻妄想奪取,有膽不妨再出手搶搶看。」
一語剛畢,粉險隱露殺機,右腕緊扣「硫磺毒砂」。
七海遊子縱聲笑道:「聞名不如一見,『索魂嫦娥』果然人如其名,『硫磺毒砂』名震江湖,可惜顧某人老了,否則,能死在『索魂嫦娥』手裡,我卻認為『消魂嫦娥』呢!」說完,又是縱聲一笑!
索魂嫦娥氣得粉臉一片鐵青,江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出言如此輕薄!盛怒之下,冷冷一聲長笑,喝道:「七海遊子,如你再出口輕薄,當心變了『七海遊魂』」
七海遊子冷笑道:「如變成『七海遊魂』那更好,『索魂』與『遊魂』同是『魂』字,黃泉之下,咱們倒是一對名正言順夫妻……」
七海遊子話猶未畢,索魂嫦娥氣得粉臉一陣鐵青。嬌叱聲下,呼的一聲,一片煙幕捲起,「硫磺毒砂」脫手擲出。
索魂娘娥這一下是挾怒而發,一把「硫磺毒砂」出手,左腕運足全力,猛向七海遊子劈擊過去。
索魂媒娥這一下真是氣到極點,她這兩手快猛無比,凌厲的「硫磺毒砂」擊出,海嘯山崩的掌力,也同時攻到。
出手發動奇快,七海遊子摒住呼吸,功力一提,揮掌震落毒砂,但在這一瞬間,心頭一熱,排山掌力已自攻到。
他正待運掌拒敵,對方掌力又告加強,砰的一聲,他的身體被震退五大步,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索魂嫦娥突然身形一晃,快逾閃電,伸手抓向地上的「銀色鐵盒」。
三手神君暴喝一聲,鐵拐極迅速地挑開「銀色鐵盒」。
驀地,一聲大喝,宋青山冷漠的人影!突然飄進場中,伸手呼的一掌,打向三手神君。
三手神君,冷冷一笑,心想:「這娃兒真不知死活」,翻腕一揮,硬封來勢。
三手神君以為他一掌揮出,對方怕不當場吐血,殊不知此刻宋青山已非昨日的宋青山可比,他伸手打出一掌,已用了至高內力,三手神君才揮掌打出,忽覺一股軟綿的掌力,滾滾迫至,他心頭一蕩,被宋青山一掌震開五、六個大步。
這一下子,三手神君不覺吃了一驚,抬頭一看宋青山,只見他目光炯炯,精光四射,這分明是內力極為雄渾之人。
三手神君詫訝了,此人昨日目光無神,飛拳霸王伸手一掌,已把他震退一丈,口吐鮮血,何以在這極短的半天,竟有如此內力?
三手神君一面吃驚,一面納悶,宋青山冷笑之下,直向「銀色鐵盒」走去,伸手就抓。
他這伸手一抓,他自己覺得像平時抓東西一樣,哪知外人看來,他探手一抓之勢,的確快得出奇。
索魂媳娥也不覺心裡一愕,她想不出這落漠的年青人何以會在半天之內,變成一個出手奇快又奧妙之人?
滄海一聖、七海遊子、三手神君、天山獨龍四人見他出手抓取「銀色鐵盒」,暴喝聲下,呼呼風響,掌力同時攻到。
四個武林高手同時發動掌力,其勢之猛,猶如排山倒海,直似山崩海嘯,厲害至極!
索魂嫦娥大吃一驚,正待擲出「硫磺毒砂」,但宋青山一聲虎吼,左掌擊出一道內力,反擊過去。
宋青山這一掌是在吃驚與憤怒之下打出,已用了七成功力,只見他身子微微晃了兩晃,硬把四個高手合擊掌力接下。
這的確出呼任何一個人意料之外,對方年紀不過十八、九歲,能硬接四個高手合力一擊,的確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他們哪裡知道,號稱天下一代奇人的狂笑一君,已將全身百年修為真元全部聚在這年青人的「七星靜脈」。
而他任、督兩脈已被打通,步入練武至高境界,對方如一出手,一種潛意識的力量,他即能出手化解一招。
狂笑一君再以全部功力,打破他「生死玄關」,真元浸洗「十二重樓」,故他全身百穴已通,功力已在一甲子以上。
聚集於「七星靜脈」的真元,如他能自悟苦練,幾年之內,便能發揮狂笑一君全部所學。
再說宋青山硬接四個高手聯攻一掌,微退半步,「銀色鐵盒」沒有抓著,臉色一變,殺機頓起。
眼光一掃四個高手,冷笑喝道:「這個東西並非各位之物,妄想搶奪,天理難容,各位如再出手,就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說話間,欺前三步,蓄勢待發。
滄海一聖笑道:「小娃兒倒狂妄得很,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滄海一聖話猶未畢,七海遊子大喝一聲,出手一招「葉裡偷桃」,暗藏「金豹探爪」抓向宋青山下部。
這一招暗藏兩式,奇快絕倫,七海遊子右手出招,左掌緊跟著另一招,「春雨綿綿」的精奧殺手,蓄勢攻出。
宋青山雖未能盡悟武功招式,但他潛意識中,右腕一翻,拼進兩指,直扣七海遊子右腕。
七海遊子招式遞到一半,右手一麻,竟被宋青山扣住右腕,全身一麻,左手再無法劈出,身子往後便倒。
這只是在一瞬間的事,其餘滄海一聖、天山獨龍、三手神君已發動攻勢,向宋青山圍攻。丨
索魂嫦娥就在三個高手攻向宋青山之剎那,右腕極迅速地抓取地上的「銀色鐵盒」!
這一手出其不意,眼看索魂嫦娥就要抓到「銀色鐵盒」,倏然,眼前人影閃處,她伸手一抓,竟告抓空。
她心裡暗吃一驚,舉目望去,「銀色鐵盒」,已落在別人手中,她的對面,已經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俊逸異常身著華服的年青人。
索魂嫦娥就不相信此人有如此超凡之能,在舉手投足之間,能搶先取走了那「銀色鐵盒」!
動手之人,似已發覺,滄海一聖、七海遊子、三手神君,雙雙飄開,把那搶得「銀色鐵盒」之人,圍在核心。
那華服少年傲然一笑,看了手裡「銀色鐵盒」一眼,目光環視眾人,冷笑道:「各位以為那幾手能耐,便能把在下困住?不要說你們只有五個人,縱然五十個,在下也不把你們放在眼內!」
這話說得狂妄到了極點,在場之人無不心裡湧起怒氣,宋青山緩歩朝向那青年人走去,長禮一揖,說道:「兄臺能否將「銀色鐵盒」交還給在下?」
那華服少年冷笑道:「交還給你?哈哈!你想得天真,,何況此物並非你之所有。」
宋青山臉色一變,喝道:「那你要我出手了?」
華服少年哂然一笑,說道:「你自信你能搶得了?那不妨出手試試。」
宋青山冷笑一聲,欺進三步,左手猛劈一掌。
宋青山這一出手奇快、凌厲,雖然毫無招式可言,但他受狂笑一君以百年功力浸洗全身經脈,故他每一出手,均隱藏至高功力,其勢也剛猛無比。
而他聰慧絕倫,雖是亂打出手,但在對方攻擊一招之後,一種非常自然的動作,他即能化解對方所出任何招式。
再說他這一掌劈出,那華服少年不屑一笑,出手一掌反擊過去。
這華服少年乃身負絕世武功之人,他能在極短的剎那之間,搶得「銀色鐵盒」,其武功之高,身手之快,當非江湖一般高手可比。
所以他這一出手,只用了六成真力,他想這一掌雖不能把宋青山擊得當場吐血,但震退五、六個大步,當不會有問題。
哪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宋青山掌力勢若江湖倒瀉,滾滾迫至,心頭一熱,他大為吃驚,功力運足雙掌,猛推而出。
轟然一聲大響,那華服少年被宋青山震退五個大步,臉色一陣蒼白,額角已微微出汗,忙把周身血液運循一週天,覺得血脈暢通無阻,才放心笑道:「兄臺武功果然不弱,再接我幾招試試。」
話聲剛落,人影展起,搶制先機,招招攻向宋青山要害。宋青山雄心突起,覺得這華服少年身手的確非一般人可比,招式奇奧,出手也快,於是他在這一動手之間,一方面全神觀注對方出手的任何一招一式,一方面,思索化解對方攻到的招式。
這華服少年乃武功造詣不凡,他這一套掌法,是他師父化費無數心血,才參悟而成,對方竟能迅速化解。
他出道江湖,從未有人能在他手中走出十招,對方竟在自己連施精奧殺手搶攻之下,極巧妙地避過!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只見對方只有化解,毫無還攻,自己一招擊出,對方手腕一動,腳步一錯,任何一招便告落空。
顧盼間,已打了二十幾個回合,看得場外索魂嫦娥、滄海一聖、三手神君、天山獨龍怵然心驚。
這確實是一場罕見的打鬥,華服少年的奇奧招式,的確非他們所能領悟,而宋青山且能化解不顯吃力。
華服少年一面吃驚,一面著急,他這套掌法共十八招,已全部施完,開始演第二遍!
如果如此苦鬥下去,一到身疲力盡,這「銀色鐵盒」之物,便會落在別人手中,場外高手不難向他搶奪,到時縱然自己打算逃走,恐怕也走不了。
心忖至此,暴喝之下,連攻三招,身形一彈,衣袂飄風之聲響起,幾個飛躍,已消失不見。
單憑這華服少年露了這手輕功,已讓在場武林高手瞠目結舌。
直到那華服少年消失不見,三手神君、滄海一聖、天山獨龍才霍然驚醒,齊喝一聲,直追過去。
宋青山似對華服少年掠走毫無所覺,呆呆站在那裡,眉頭緊皺,好像在推揣一件事情,竟揮手打起拳來……
忽然,臉上升起一片笑容……
笑容又斂,又出神地推揣一件事……
久久,又自打起來……
想想打打,一連十幾次,索魂嫦娥不覺奇怪,這人難道發瘋不成?忽然,她心有所悟,心忖:「莫非他在把那……」
索魂嫦娥心忖未畢,宋青山突然問道:「那個搶了銀色鐵盒的少年人呢?」
索魂嫦娥答道:「走了!」
宋青山一驚,脫口問道:「走了?你為什麼讓他走?『銀色鐵盒』也被他帶走?」
索魂嫦娥心裡不覺升起一股怒意,心忖自己為他無緣無故纏鬥了一整天,受了數次傷,對方不但不感激,反而說自己為什麼讓那華服少年走?
自她出江湖以來,那曾受過這個氣?她以心黑手辣聞名江湖,如不是宋青山,換上別人,她的「硫磺毒砂」,怕不早已出手了。
她自嘲一笑,伸手取過一顆丹藥,納入口中,也不回答對方所問,坐地運氣,療起傷來。
宋青山一急,又問:「我問你話,難道你沒有聽見嗎?他往那裡走?」
索魂媒娥不悅了,說道:「我怎麼知道他往那裡走,你自己不會找找看嗎?」
說完,臉上湧現一份淒惋之色,心乍酸,淚欲滴⋯⋯。
宋青山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一聲,心忖:「我難道非求你不成?」心忖間,口裡說道:「你不說,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他。」
說完,就想縱身而去,索魂媳娥恨得一咬銀牙,一時衝動,「硫磺毒砂」竟脫手朝向宋青山擲出。
這變動突兀,宋青山也估不到索魂曲嫦娥會驟然對他下手,而索魂嫦娥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擲出毒砂。
這是出於她的衝動,沒有經過任何思考。
狂飆般的煙幕捲起,宋青山一發覺,劈出一掌震落毒砂之際,鼻中吸進一股臭氣,腦中一暈,往後裁倒。
索魂嫦娥理智一清,一聲驚呼,撲向地上的宋青山。
宋青山強自坐起,劍眉一挑,怒目一瞪索魂嫦娥,就要發作,忽然,他又把那股怒氣忍了下來。
他撐起身子,索魂嫦娥已叫道:「你已中了毒沙,趕快坐下,服下解藥,否則毒氣攻心,便沒有救了。」
宋青山心裡忖道:「你不是明明要我死嗎?不吃解藥,我不相信我就死得了。」
心忖間,口裡說道:「謝謝你,這一點傷,在下還撐得起。」說話時,滿臉不屑之色,向前緩步走去。
索魂嫦娥叫道:「我是無心傷你,難道你不肯原諒我嗎?」
宋青山道:「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昨夜你救我一命,正感無以為報,現在情仇相抵,誰也不欠誰的感情債,希望你以後保重,我要走了……」
話猶未畢,強忍毒氣攻心,身形一展,已向前瀉去。
索魂嫦娥失意叫道:「請留步!」然而,宋青山會留下嗎?不,他走了,空氣中,只留下淒涼的回音,宋青山已走遠了……
莫名的情傷湧上心頭,她伏在一棵大樹桿上飲泣著……
再說宋青山一陣奔跑,已出三里之外,這時只覺毒氣攻心速度甚快,他知道如再奔跑下去,毒氣當不難實時攻入心臟。
他只得放緩腳程,抬頭望見林內一座古剎。
這座古剎破陋不堪,塵埃高積,蛛絲網到處皆是,陰森異常,宋青山步入古剎,坐在供臺之下,屏息凝神,運氣療傷,把毒氣迫出體外。
這是一門深奧至高武學,療傷人內力必需精純渾厚,方能做到,而且運真元療傷,更見困難。
如本身真元未達爐火純青之境,欲強迫將毒氣逐出體外,非但不能見效,反而促使毒氣攻心更為迅速。
宋青山受狂笑一君打通各處經脈大穴,百年功力囤聚他「七星靜脈」,內力方面已近一甲子。
他這一陣療傷,足足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他不但將「硫磺」毒氣全部迫出體外,內力又增進不少。
行功百穴方畢,已日斜西山,黃昏時分。
宋青山一天未進食物,此刻不覺感到餓了,走出古剎門外,采了幾個野果充饑。
驀地,他瞥見兩條人影,直向那古剎後院瀉去。
這兩條人影,急速如風,身影奇快無比,眨眼間,已進入這古剎後院之內,消失不見。
宋青山對於不關自己之事,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宗旨,他對這兩條人影,倒也不十分在意。
吃過野果,肚子已覺不餓,正想離去,古剎的後院,忽然傳來一聲勾魂拘魄的嬌笑之聲!
宋青山向來對女人十分厭惡,但這嬌笑之聲,也不覺聽得他心裡一震,這嬌笑之聲的確含有無窮的魅力,使人聽之飄然欲醉。
他心裡震盪了一下,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循聲朝著古剎走進,經過大殿,隱於一座翁仲之後,舉目望向後院。
只見後院之中,站著一男一女,男人眉清目秀,英俊瀟灑,女的背向宋青山,他無法看清她的面目。
但那女的身著藍衣,秀髮披肩,身材窈窕,從她背影及那笑聲看來,必然是個絕色美女。
驀聞那藍衣少女又一聲嬌笑,說道:「你說你愛我是嗎?」
那男人誠惶誠恐答道:「是的,我出於肺腑,絕非虛言。」
那藍衣少女又嬌笑道:「你們男人呀,哼,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如果你能聽我一首曲子,而毫不心動,我便嫁給你。」
男的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你既然這麼說,好吧!」十
那藍衣少女從腰際拔下一根銀簫,放置唇邊,開始吹奏起來。
簫聲帶著無限情意,初像一對情侶,訴說情意,忽然,聲音一變,直若閨中男女調情,蕭聲裡,帶著極重的「淫」調……
這簫聲聽得宋青山心頭震盪一下,隨著簫聲傳來,他的眼前驟現無數美若天仙,全身赤裸的少女……
他像著了魔,他知道那是幻覺,這是魔曲,這簫聲帶著無限的「魔」力,使人無法抗拒眼前的誘惑,心猿意馬……
宋青山閉目凝神,真元內力護住血脈,不受那蕭聲感染……
哪知簫聲的「淫」調,越來越重,眼前的赤裸少女風情萬千,粉臉直似一朵嬌豔的芍藥,媚眼勾人魂魄,緩緩向他走來……
那展在他眼前的赤裸少女的風情,使任何一個男人無法抗拒……
宋青山內力得自狂笑一君真元,尚無法克制慾火,由此可見這簫聲是帶著多麼厲害的「魔」力。
正在宋青山無法克制慾火之際,驀聽一聲慘叫,那簫聲突然一停,眼前的無數美女即隨蕭聲的停止飄然而逝……
舉目望去,那俊美的少年置身地上,藍衣少女已消失不見,宋青山走到那俊美少年身側。目光過處,只見他臉色蒼白、宋青山伸手一摸,已氣絕身亡,在他的額角「太陽穴」上,浮起兩個紅色指印。
毫無疑問,這俊美少年禁不起簫聲的魔力,在瘋狂之際,那藍衣少女點他「太陽」重穴而亡。
這確是一件極為殘忍的手段,以剛才對話看來,這兩個青年男女並無仇恨,只是為著一個「情」字。
為什麼這個少女要殺這年輕人?宋青山推測了半天,依然推測不出一個結論。
他不願花費太多時間,去揣測這件跟他不相干的事,主要的是他必須趕快將「銀色鐵盒」尋回。
哪裡去找那個華服少年?而華服少年又是誰?
這的確是件非常困難之事,但「銀色鐵盒」在狂笑一君死時,遺言絕不能落在別人的手裡,他無論如何也要尋回。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回頭望了一眼死於地上的俊美少年,他不覺替他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走著走著,約模半盞茶的時間,突然,遠處又傳來那縷勾魂懾魄魔曲……
這一次距離甚遠,宋青山並未受那簫聲感染,但他也不敢向那簫聲逼近,那簫聲與剛才所吹奏的完全一樣。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簫聲乍停……
宋青山心知又有人死在那魔曲之下,他一提氣,直朝向那簫聲處奔去,瞬間,他已經來到蕭聲處,目光觸及,又是一個俊美少年死在地上,額角「太陽穴」浮起兩個紅色指印,這與剛才在古剎後院被殺的俊美少年,死狀完全一樣。
這簡直是一件令人膽寒的事,這女人為什麼如此心黑手辣?這兩個俊美少年,均喪命在她魔曲之下,為什麼?……
他開始用全部的智慧,來推測這一件事,他對於這個藍衣少女,心裡泛起了一股寒意,他無論如何也推測不到其中原因何在。
他又忖:「這件事與我無關,我又何必去想?」心念中,又移動了腳步,望了那俊美少年一眼,緩緩走開。
忽然,距他五丈開外,兩條人影健步如飛,直向前面林內奔入,宋青山心念一動,提氣朝那兩條人影背後追去。
宋青山這一陣追趕,快逾流星趕月,他功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為,只要他能看到某種武功招式便能揣摩領悟出來。
顧盼間,他已經追上那兩條人影,這兩個人年紀均已花甲,一個是書生模樣,手搖摺扇,一個是身材瘦長,皮膚較黑的老者。
這兩個老者臉上同樣露出緊張之色,突然停下腳步,左邊的書生老者,回頭向瘦長的老者問道:「喂,排骨仙,對這件事我還不大明白,難道這些武林年輕奇才都願死在這『天仙魔女』的魔曲之下?縱然她人真若天仙,也未必能有此『魔』力吧!」
那被稱為排骨仙的老者縱聲笑道:「想不到您神扇客倒胡塗起來,『天仙魔女』長得如何,兄弟倒沒有看見,不過,您想想,她既被稱為『天仙』,人自然長得美,據見過她的人說:「『天仙魔女』的確長得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而且她身上還有一種獨特氣質,這氣質像一杯醇酒,使人聞之欲醉,只要回眸一笑,恐怕楊貴妃也要黯然失色,凡見過她的人,絶對無法逃過她那媚笑,而寧願喪命在她的魔曲之下,天仙魔女出現江湖只不過數月,而喪在她魔曲之下年青武林高手,已達數十人之多,幾乎每三天之內,便有一個年青武林高手,喪命在她的魔曲之下。」
排骨仙這話聽得的宋青山打了一個冷戰,如非他親自見聞,他絕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宋青山聽過天仙魔女的簫聲,聲音果然是厲害,他自己也幾乎要瘋狂,至於天仙魔女長得是否如排骨仙所談,這一點他倒還未目睹,不過從那藍衣少女背影看來,此語似是不假。
神扇客笑道:「兄弟還是不大相信,人家既知她殺人如麻,還寧願白送性命?」
排骨仙答道:「怪就怪在這裡,年青的武林高手雖知天仙魔女毫無感情可言,但卻寧願效飛娥撲火,而且最利害的要算她那魔曲了。」
神扇客又道:「那麼,為什麼這天仙魔女專殺年青人?」
排骨仙笑道:「這一點兄弟倒不大詳細,你不妨問問她。」
神扇客也不覺一笑,又道:「那你有排骨仙之號,倒還可以鬥鬥這位仙女了?」
排骨仙大笑道:「我這個排骨仙,仙女決對看不上我。」
神扇客似有所悟,問道:「聽說江湖一代奇人嚎哭一魔與狂笑一君,已分出勝負,『銀色鐵盒』歸於狂笑一君所有,但狂笑一君也受傷極重,在各高手搶奪『銀色鐵盒』時,忽然失蹤,聽說『銀色鐵盒』落在一個年輕人手裡!」
排骨仙點了點頭,說道:「這『銀色鐵盒』關係整個武林浩劫,中原武林各派不但勢在必得,而且東海的飛鯨島飛鯨教主也派人趕赴中原,想搶奪那只『銀色鐵盒』,現在那「銀色鐵盒」既落在那不知姓名的年輕人手裡,看來幾場精采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為什麼?」神扇容奇怪地問道。
排骨仙他說道:「據兄弟得到的消息,得『銀色鐵盒』的年輕人,並沒退出這片樹林,而這片樹林周圍,已雲集了大江南北的武林高手,同時想奪取『銀色鐵盒』,另一方面,中原九大門派的掌門人,也已經到了這裡,想對付『天仙魔女』。」
神扇客笑道:「看來這片樹林倒變成臥虎藏龍之地了。」
「而且一場腥風血雨的武林浩劫,就要掀起……」
「我就不相信一個『天仙魔女』能敵得過九大門派掌門人合力圍攻。」
「不一定,九大門派掌門人沒有穩操勝券能置『天仙魔女』於死地,反正這場好戲咱們總要瞧它一瞧。」
排骨仙話猶未畢,人已躍起,回頭向神扇客道:「走吧!遲了,恐怕咱們無法看到這場武林盛會。」
神扇客頷首一笑,騰身朝排骨仙背後追去。
宋青山把這席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心裡也不覺焦急萬分,「銀色鐵盒」如不能搶回,怎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狂笑一君?
心念間,來到一個谷口,神扇客與排骨仙縱身一躍,進入谷內,消失不見。
宋青山正想追入,瞥見另外有三條人影,同時飄身入谷。
他猶豫了一下,不進谷內,反身向谷口的山峰飛奔而上,他想以高臨下,對於谷內情形,必定可以看得更清楚。
宋青山奔上山峰之後,隱於一棵大樹之上,低頭下望,只見谷內寬約一里有餘,古木參天,樹林茂盛,舉目四顧周圍無數人影晃晃而動。
他心忖:「果然不錯,這周圍的確隱伏各派人物。」
心念剛畢,一聲清嘯之聲,劃破長空,聲若龍吟,震撼山岳,嘯聲忽歇,一聲哈哈洪笑之聲,又告響起……
接著周圍響起一片雜亂嘯聲,喝聲,笑聲……
驀地,宋青山只覺人影閃處,一個藍色影子,快逾夜宵蝙蝠,飛瀉而來,其身影之快,令人咋舌!
宋青山眼力超人,尚無法看清來人身手,只覺藍影一閃,人已佇立在離他五丈開外的一棵大樹之下。
宋青山舉目一望,心裡又泛起一股寒意,那藍衣人影,正是他在古剎後院所見的藍衣少女「天仙魔女」。
一張無比秀麗,嬌豔得像一朵待放的芍藥之花的臉孔,呈現在他的眼前,那大而分明的勾魂眸子流目四顧……
她站在那棵大樹下,晚風吹著她細長的秀髮,遮去了她的半個美豔如花的粉腮……
「確是一個絶色美人……」宋青山向來憎恨女人,像索魂嫦娥之美,他無所動,想不到這天仙魔女竟使他怦然心動……
她的身上,的確有一股勾人魂魄的氣質與「魔」力,使任何見到她的人,都無法抗拒從她身上發出來的誘惑。
宋青山如果沒有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這個「天仙」,是一個殺人如麻的「魔女」。
他對「天仙魔女」在自己心泛寒意之下,卻也湧起一股痛恨,他想:「總有一天,我也要殺光天下愛我的少女,包括你天仙魔女在內,替天下為你而死的男人報仇。」
這時,只見天仙魔女嬌豔如花的粉腮,突然罩一層寒霜,緊鎖秀眉,眼睛露出兩道殺機!
看得宋青山心裡一楞!這少女的確冷熱無常。
她流目四顧,好像在等待什麼?
驀地,人影閃處,一個人瀉向天仙魔女所站的大樹下,天仙魔女粉臉驟現笑容。
宋青山一見來人,正是那搶走「銀色鐵盒」的華服少年,那華服少年見了天仙魔女之後,忙一揖,道:「讓姑娘久等,在下心實不安,在此先吿罪。」
天仙魔女嬌笑一聲,銀鈴般的聲音說道:「你這人怎麼搞的,咱們以後是夫妻啦,你還說這種話,我心裡都要難過死了,以後你要再這麼說,我可不依你。」
說完,目光一瞄那華服少年,風情萬千。
那華服少年被她目光一瞄,像是著了魔,痴痴站在那裡呆望著天仙魔女出神,天仙魔女唉聲道:「你老看著人家幹什麼?我好看嗎?」
華服少年一個箭步,抱住天仙魔女的嬌軀,氣喘喘說道:「你長得太美了,愛煞我也。」
天仙魔女見自己嬌軀被華服少年抱住,臉色突然一變,殺機驟起,右腕輕抬,雙指並進,疾點華服少年「太陽穴」。
華服少年已迷心竅,天仙魔女的雙指點到「太陽穴」,他還沉醉在溫柔鄉,做那風流夢呢!
隱在樹上的宋青山見狀大吃一驚。
倏然,天仙魔女煞住點向華服少年「太陽穴」的雙指,嬌豔如花的臉上又展起媚笑,嬌聲道:「你怎地這般性急?來日方長,何必急在一時?何況這片樹林之內,聚集了大江南北武功高手,如果我們不想辦法應付,恐怕會血濺荒山,難道我們願在黃泉之下結成夫妻?」
說到這裡,伸手推開了華服少年,又道:「那東西弄到手沒有?」
華服少年忙答道:「不辱使命,已經搶到手。」
天仙魔女心裡為之一震,想不到此人能在武林高手如雲之下,搶得「銀色鐵盒」,武功的確非泛泛之輩,如他喪命在自己手裡,終是可惜,不過,她發誓要殺光天下愛她的男人,到時候不得不下辣手了。
心裡思忖,媚態橫生,媚眼勾魂一瞄華服少年,嬌笑道:「想不到你真的如此愛我,我既感動又感激。」
停了一下,眼光一掃周圍,冷冷一笑,臉上又罩起一片寒霜,說道:「各派高手已到來,我們沒有時間多談,這裡向東,有一座古剎,你把東西帶到那裡等我,天亮之前,無論如何我會趕到你那裡,現在我要先會會九大門派的武學,看他們是否能置我於死地。」
話畢,臉露殺機,華服少年正待啟齒,天仙魔女又道:「放心,我會回到你的身邊,人永遠屬於你的,現在,你從這裡向西走,走出約兩里路程,才改向東走,這樣,各派高手絕對看不到你的行蹤,放心去吧。」
華服少年猶豫了一下,終於一晃身,朝向西方向飛瀉而去……
天仙魔女待華服少年去後,環視片刻,忽冷聲一笑,柳腰微挫,晃身剎那,已欺身在宋青山藏身的大樹下。
宋青山心裡砰然一跳,心忖:「這女人果然厲害,自己隱在樹上,動也未動,何以她竟能看出來?」
心念間,「天仙魔女」道:「何方朋友躲在樹上?既聽我祕密,就沒有一個人能逃過活命,下來受死。」說話間,看也不看樹上一眼。
宋青山怒道:「未必。」晃身飄下,冷笑道:「看起來你像個名門閨秀,但卻是一個殺人如麻,不要臉的女魔鬼,終有一天,我會把你碎屍萬段,替天下所有為你而死的男人報仇!」說話間,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天仙魔女被人這麼一羞辱責罵,臉色驟變,殺機頓起,眼光一掃宋青山,忽然,她驚呼一聲,退後三步,吶吶說道:「你……你……你……」
第一章 「銀色鐵盒」
狂笑,嚎哭,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九宮山二指峰上。五十年來,這兩種不同心理髮泄,狂笑與嚎哭,每三年一次,從不間斷……
對於這件奇事,武林人物無不皆知,這狂笑與嚎哭,就是當代兩個武林奇人以內力修為,借狂笑與嚎哭而拚搏。
東指峰上坐的是狂笑一君,西指峰坐的便是嚎哭一魔,這兩個當代武林其人以哭、笑武學獨步武林。
五十年前,這兩個人便隱居在二指峰上,印證武學,其實,這兩個武林奇人正為一件武林珍奇,印證了五十年寒暑。
東,西兩指峰相距約十丈左右,中間是一個小丘,周邊白骨纍...
推薦序
雷聲,閃電,暴雨交織在一起,像要吞噬了整個大地。
狂風,吹折了無數的樹枝,滿天狂舞……
街上,見不到行人荒山,更見不到走獸。
所能見到的是被閃電劃破而呈現在眼前的荒山景物。除此,原野一片漆黑,所能聽到的,是雷聲,雨聲……
在這種恐怖漆黑的雨夜,這荒山之外會有人佇立在一棵大樹之下?這該不會是山魅或幽魂吧?
不。那是個人,一個神情非常落漠的年青人。
雨水打在他臉上,他沒有伸手拭去,閃電裡所呈現的,是他那蒼白的臉色,與被狂風吹散的頭髮。
他佇立在這棵大樹下,對於眼前的一切,似是一無所睹,為什麼?難道他在這裡期待什麼?
或者,他在這恐怖的雨夜裡,想找尋什麼?
世間的事,往往發生得令人無法揣測,像這樣恐怖,漆黑的風雨夜裡,他卻寧願佇立在荒山的大樹下?
為什麼?……
不足為奇,他憎恨世間所有的人,他被世間所有的人都冷落了,也沒有一個人烙印在他的心坎上,他要與人間隔絕。
不幸的遭遇,不幸的往事,血淋淋地在他的腦海裡迭出……
於是,他孤獨,像是這人世間沒有他這個人存在。
他認為只有風雨的夜才真正屬於他。
如果不是某件重大的事促使他求生的慾望,他真早已不在這人間了,也不知是死了幾次的人……
然而,他有比死更重要的事,要他去完成。
風,雨,雷聲,依然沒有停。落漠的年輕人呀。難道你真不走?不,他說:「我愛這恐怖的漆黑雨夜……」
於是,每當風雨的夜裡,他的落漠人影便在這裡出現。
從來沒有間斷,一次,二次……一年……二年……幾年過去了……
無數次狂風暴雨過去了……
然而,他的人影卻永遠佇立在那棵大樹之下……
雷聲,閃電,暴雨交織在一起,像要吞噬了整個大地。
狂風,吹折了無數的樹枝,滿天狂舞……
街上,見不到行人荒山,更見不到走獸。
所能見到的是被閃電劃破而呈現在眼前的荒山景物。除此,原野一片漆黑,所能聽到的,是雷聲,雨聲……
在這種恐怖漆黑的雨夜,這荒山之外會有人佇立在一棵大樹之下?這該不會是山魅或幽魂吧?
不。那是個人,一個神情非常落漠的年青人。
雨水打在他臉上,他沒有伸手拭去,閃電裡所呈現的,是他那蒼白的臉色,與被狂風吹散的頭髮。
他佇立在這棵大樹下,對於眼前的一切,似是一無所睹,...
目錄
楔子
第一章 「銀色鐵盒」
第二章 天仙魔女
第三章 驚濤一曲
第四章 獨目閻羅
第五章 仇蹤茫茫
第六章 威震群豪
楔子
第一章 「銀色鐵盒」
第二章 天仙魔女
第三章 驚濤一曲
第四章 獨目閻羅
第五章 仇蹤茫茫
第六章 威震群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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