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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楔子
「對不起，莉莉。我不能違抗母親的命令……」
身材瘦弱，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小男孩，緊緊抱住視為家人的母牛，強忍住淚水，不斷告訴自己不能隨便哭。
因為哭會惹母親不高興，所以他就算再傷心，也不會哭出來。
故作堅強的小男孩，用力吸吸鼻子，但是仍然掩蓋不住紅通通的眼睛。
全身髒兮兮的他，連衣服都破破爛爛，看不出來是有家的孩子，反倒像是個受到虐待的孤兒。
母牛看著如此可憐的小男孩，輕輕地叫了一聲，主動將頭鑽入他的懷中磨蹭。
小男孩破涕為笑，開心的笑容背後，全是不捨與猶豫。
母牛似乎知道小男孩無法下定決心，便慢慢起身，將自己的繩子叼到他的手裡。
小男孩愣在那，顫抖著對母牛說：「莉莉……妳、妳知道母親要我……」
母牛點點頭，卻害小男孩哭得更慘。
他緊緊抱著母牛，不斷道歉，但是無論他說多少次對不起，也無力改變兩人的分離。
「傑克！你在搞什麼？我不是說了要你去把牛賣掉嗎！」
「對、對不起！母親，我馬上就去！」
小男孩的媽媽氣沖沖跑到牛舍，一看見兒子還沒出發，火就跟著冒出來。
母牛提眼和對方四目相交，毫不打算掩蓋敵意，惡狠狠的瞪著她。
小男孩的媽媽被母牛的眼神嚇到，往後退出牛舍，只剩嘴巴在嘮叨。
「快……快點把那隻奇怪地牛給我帶走！沒賣出去之前不准回來！」
說完，她飛也似的遠離牛舍，就好像那隻母牛隨時都有可能會發動攻擊。
無可奈何的小男孩只能垂頭喪氣地牽著母牛來到城鎮，每一步對他來說都有如鉛塊般沉重，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要就這樣帶著心愛的母牛永遠逃離。
但他很清楚，逃避是無法活下去的。
「莉莉……」小男孩停下腳步，轉身詢問母牛，「我們離開這裡吧，雖然不知道能活幾天，但至少我們能在一起。」
母牛半垂雙目，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小男孩說的話，只是靜靜站在那。
小男孩意識到自己居然讓動物做選擇，不禁笑出來。
「對不起，你聽不懂的吧……但或許把妳賣掉是對的，在其他地方妳一定能過得比我幸福。」
母牛又叫了一聲，然後抬起頭壓住小男孩的腦袋，不知道是在跟他玩，還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勵他。
「哇！莉莉，快點住手！」
母牛沒有理會他，甚至還大力用鼻子吐氣。
一人一牛的可愛互動，很快就吸引許多人的好奇目光。
其中，湊巧路過的白袍男子撞見了這個情況，相當意外地張大嘴巴，與其他路人露出不同的反應。
努力壓抑住忍不住上揚的嘴角，男子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走向小男孩。
「你好。」
正在阻止母牛的小男孩，忽然聽見有人和自己搭話，連忙轉過頭去。
一看見眼前的男人身穿白袍，看起來就像個貴族，嚇得躲到母牛的身旁去。
「呃！您您您、您好……」
他太過緊張，差點沒咬到舌頭，笨拙的模樣反而讓男人忍不住笑出來。
「別緊張，我不是什麼可疑人士，只是覺得你的母牛還不錯。」
小男孩很單純，輕而易舉就被他散發出的和藹氣氛吸引，原本害怕的情緒也跟著慢慢消失，甚至覺得有種親切感。
「叔叔你也喜歡莉莉嗎！」
「叔……咳、咳咳，是啊，牠的毛色很漂亮，看得出來是被人用心照料的。」
被叫叔叔的一瞬間，男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但他仍耐著性子和小男孩聊天。
小男孩就像找到知音，天真的笑容像是不懂世間上的邪惡，這倒是讓男人有些意外。
就算用破爛的衣服遮掩，仍無法隱藏在他肌膚上留下的傷痕。
那些傷口很顯然不是小孩子調皮所造成的，而是──
「叔叔也喜歡莉莉的話，可以請你把莉莉買回家嗎？」小男孩突然開始極力推薦起來，「不一定要用金幣換！什麼都可以！」
「你要賣掉這條母牛？」
「嗯……因為母親說不能再養莉莉了。」
「這樣啊。」
原本只是想閒聊幾句的男人，陷入思考。
小男孩在旁邊很緊張地等待著，直到看見男人對他點頭，才鬆了一口氣。
「可以，我就買下牠吧。」
「真的嗎！謝謝你，叔叔！」小男孩很開心的舉起手來，「莉莉，太好了！有好心人買下妳，這樣妳就能幸福了！」
母牛一臉擔憂的看著小男孩，接著用很不屑的態度回頭瞪男人。
男人冷汗直冒，與旁邊跳來跳去的小男孩相比，簡直是天堂地獄。
「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傑克，叔叔呢？」
「塞羅法特，你可以叫我塞羅就好。」男人從口袋裡拿出兩個小錦囊，遞給小男孩，「這裡面有幾枚金幣，另外一個裡面則是有三顆豆子，我用這些和你交換。」
小男孩感激不已的接過來，雙眸閃閃發光，不斷道謝。
「謝謝塞羅叔叔！」
「聽好了，傑克。那三顆豆子是魔豆，不可以隨便亂放，你要小心收起來，別交給媽媽。」
「咦？可、可是……」
「這是為了安全起見。」
「那、那好吧。」
小男孩面有難色，但最後還是點頭答應。
兩人交換東西後，男人手裡抓著母牛的牽繩，而小男孩則是不斷朝他們揮手，直到走出城鎮前都還是依依不捨，不斷回頭看著母牛。
在看不見小男孩的身影後，塞羅法特笑嘻嘻地看著站在身旁的母牛，臉頰泛紅。
「終於找到妳了。」一掃剛才的溫柔態度，他捧著臉不斷喘息，對那隻面不改色的母牛說：「以後我就是妳的主人，請多多指教──親、愛、的！」
第一話 變態與魔族
雖然一路上塞羅法特都安靜沒說話，但是卻刻意往人少地地方走，眼看離城中央越來越遠，最後進入一棟看起來年代久遠的莊園裡。
跨過鐵門後，莊園的模樣瞬間產生變化，除了有美麗的花園之外，雪白色的三層樓別墅周圍也被綠藤蔓纏繞，高雅的氣氛和塞羅法特不是那麼搭，但感覺到是不錯。
「這裡是我目前暫時住的地方，周圍都有我設下的結界，所以不用擔心會有外人進來。」塞羅法特鬆開手中的韁繩，轉頭對母牛說：「妳也差不多該用真面目迎接你的新主人了吧？」
母牛沒有回答，但是牠的眼眸卻相當兇惡。
塞羅法特一點也不怕牠，而且早就已經看穿牠的身分，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麼要從傑克手中把牠買下來？
「妳是在懷疑我？」
塞羅法特的眼眸雖然在笑，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善意。
母牛沒輒，只能乖乖開口。
「為什麼白袍魔法師會出現在這種偏遠的城鎮？這裡可是離王城很遠。」
「聽說這附近有魔族出沒，所以王城派我來看看情況。」
母牛不悅咋舌，「就算打贏戰爭，你們這些人類也沒打算要放過魔族？」
「王城裡的人似乎是想把魔族趕盡殺絕。」
「……果然。」
「但我不同，我是特地來尋找魔族的。」
母牛一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該不會是想奴役魔族，所以才把我買下來？」
「當然不是，別把我想得這麼壞。」塞羅法特捧著臉，像是陷入初戀的小女孩，扭著身體說：「我只是想要欣賞魔族美麗的姿態而已，只是沒想到會在鎮上遇見如此誘人又漂亮的魔族，所以才忍不住出手。」
誘人？漂亮？
母牛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牠現在的模樣就只是隻隨處可見的動物，根本就看不出差別，不過，塞羅法特是身穿白袍的魔法師，想看穿牠的偽裝並不是什麼難事。
「唉，真倒楣，居然在這種地方遇到高等魔法師。」
「妳也覺得我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對不對？」
「才不是，少用自己的方法解釋！」
知道再繼續裝下去沒有多大用處，他轉化為人型姿態，單手插腰，站在塞羅法特面前，不耐煩的碎念：「這樣就可以了吧？」
沒想到她才剛這麼做，下一秒塞羅法特就飛撲過來緊緊把她抱住。
「果然和我想得一樣！真是完美，無論是頭上的角還是那條纖細的小尾巴、從頭髮裡散發出的野獸氣味，全都恰到好處！我的眼光是對──」
「做什麼！你這變態！」
還沒說完話，塞羅法特就被對方用拳頭狠狠打中下巴，整個人噴著鼻血在天空旋轉好幾圈之後，如爛泥般攤在地上顫抖。
雖然頭破血流，但他仍用顫抖的聲音，有氣無力地說：「力……力道也……完美……」
她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男人，忍不住往後倒退幾步。
在退到莊園門口附近的時候，地面浮現出的魔法陣立刻發動攻擊，散發出雷光。
幸好她閃得快，才沒被燒成焦炭，而她也清楚看見地面的魔法陣慢慢淡化消失。
「不愧是白袍，居然設下如此高等的結界。」
「那個只是用來防禦的，除了我之外，沒人能離開這座莊園。」
塞羅法特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站起來，但掛著兩條鼻血說出這句話來的他，相當沒魄力。
稍不留神，塞羅法特就已經跑到她的面前，一手貼在胸口，一手捧起她的手，如對待公主那般溫柔的對她說：「我還沒問妳的芳名。」
她愣了下，才要開口就被塞羅法特搶先。
「我說的可不是那孩子替妳取的名字，而是妳真正的名字。」
「……你這傢伙果然腦袋有問題。」眼看混不過去，她也只能面對現實，「我叫芬赫。」
「芬赫小姐嗎？真是美麗的名字。」
「少肉麻。」芬赫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雙手環胸，黑著臉惡狠狠瞪向他，「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走？走去哪？」
「當然是離開這個地方，我怎麼樣也不可能跟知道身分的人類待在一起。」
「這可不行。」塞羅法特抓住她的手腕，「妳是我買下來的，已經是我的所有物。」
「我不屬於任何人。」
「雖然不太願意動粗……但如果你堅持離開，我就只好想辦法讓妳臣服於我。」
塞羅法特說完，兩人的腳下立刻張開藍白色的魔法陣。
芬赫嚇了一大跳，直覺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是她的手卻被緊緊抓住、動彈不得。
明明只是個人類，而身為魔族的她，力氣居然會比不過？
「什……怎麼可能！」
「請不要亂動，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傷害妳。」
塞羅法特看起來也有些緊張，額頭不斷冒出冷汗，但芬赫卻完全不理會。
芬赫散發出魔族的魔力，試圖靠力量來阻止魔法發動，然而她卻發現塞羅法特的魔法遠遠超出想像，根本就壓不過去。
「你、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和我簽訂契約，魔牛芬赫。」塞羅法特將她拉進到自己面前，「否則我就會持續和你耗在這，直到魔力耗盡為止。」
「你別開玩笑！人類要是耗盡魔力的話──」
「是的，我會死。」塞羅法特並不畏懼死亡，甚至能夠微笑說出口。
無論是哪一點，都讓芬赫打從心底感到害怕，因為這個叫做塞羅法特的男人，不但魯莽，還是個擁有奇妙思想的變態。
即使是人類最強的魔法師，也和天生擁有魔力的魔族不同，魔力是有限的，所以很明顯他就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威脅。
芬赫很火大，但是只能咬緊牙根，無奈妥協。
「我知道啦！答應你就是，別用這麼沉重的藉口來威脅人！」
「那麼就喊我的名字吧。」
「唔……」芬赫不傻，她知道流程，只是被人催促著感覺很不是滋味。
她張開嘴，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塞羅法特。」
在喊完名字的同時，雙方的魔力化為兩道旋風，各自鑽入他們的身體裡。
鎖骨旁浮現出契約印記，同時也證實主僕契約成立。
塞羅法特終於鬆開手，掩蓋不住心中的喜悅，嘴角越提越高。
「我的寶──」
他張開雙手想要再次把芬赫攏入懷中，卻被對方單手抓住臉，再一次遠遠拋飛。
芬赫毫不在乎對方的死活，扶著額頭大聲嘆息。
「唉，我真倒楣，居然跟人類簽訂契約，傳出去的話肯定會被笑死。」
光是想像到同伴們的反應，她就覺得頭疼。
雖然感覺不到塞羅法特的惡意，但再怎麼說，人類和魔族都是敵對狀態，她也從來沒聽說過有人類和魔族簽訂契約。
「真是個奇怪的人類。」
她甩甩尾巴，不去理會不知道被她扔到哪去的塞羅法特，獨自走進屋內。
／
芬赫是在五年前來到這個城鎮的，當時的她遇見在市場裡賣蔬菜卻被欺負的傑克，以動物的姿態過去幫助他，沒想到就這樣成為了朋友。
她心疼傑克的遭遇，也被他單純善良的個性吸引，雖然傑克的媽媽不是很想要留下身為母牛的她，但傑克卻仍不遺餘力的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
但是，傑克的媽媽虐待他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也讓傑克變得越來越沒辦法反抗，最後成為乖乖聽話的孩子。
坦白說，她原本就打算繼續留在這座城鎮，暗中保護傑克，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殺出塞羅法特這個程咬金，還跟他締結契約。
不過，或許這樣對她來說反而是有幫助的，畢竟只要有塞羅法特在，她就可以想辦法以原本的姿態接近傑克，這樣的話，她就能更有效率的幫助他。
締結契約後，雙方的魔力會互相流通，所以她的體內也會有塞羅法特的魔力，這樣變化成人類姿態時，也不太會被發現魔族的身分。
以前她不敢輕舉妄動，是因為怕魔族出沒的事情傳開後，王城的人會殺過來，萬一成為戰場的話，傑克的處境就會變得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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