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為證,日月為盟。」
「我趙子龍今生今世,定只娶何若舒一人為妻──終生不悔。」
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定是她活著的這些歲月裡,最無拘而快樂的時候。
若非如今想起,她怕是真的忘了,自己也亦然曾經體會過何謂「幸福」。
輾轉數年過去,他和她一路相扶持走來,也算度過幾個關口難關。他受傷,她伴;她病時,他陪。
她從不曾求過其他,只想和他就這麼相伴至死。可她卻忘了,在這亂世裡,最最堪不得波折的,就是愛情……
作者簡介:
自初
想太多,愛幻想的敏感巨蟹座。
有過很多千奇百怪的夢想,做過很多天馬行空的夢,最大的心願是看故事的人能從我的文字裡獲得不同的共鳴和迴響。
喜歡文字的曲折婉轉,也熱愛音樂的豐沛多變。
行遍萬里,不負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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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十一 春暖花好
建安八年,會稽。
孫策死後,便將江東治理大權全權交予了二弟孫權。而彼時孫權年方十八,初始雖諸多不順,但在老臣張昭及周瑜左右輔佐下,總算逐漸穩固大權,並廣納人才、禮賢下士,壤內動亂,逐步拓寬版圖。
而朝廷更令其承討虜將軍一位,兼做會稽太守,於是孫權便將府邸由吳郡移往了會稽。
至於吳侯一位,孫權並無承襲,而是將之讓與了才方出生不久的孫策之子,孫紹。原來當時大喬腹裡已有了個未足月的孩子,只是在大喬因傷心過度而昏厥後才診出。孫權知曉後,心裡亦是訝異不已,一方面心中也頗感欣慰。
大哥總歸不是後繼無人了。這孩子,定然也會如大哥那般驍勇善戰吧?
而後不久,建安六年,江東局勢穩固後,在母親及下屬雙方壓力下,他終歸還是迎娶了謝氏為正室。
「權兒,我知曉你心繫練師。可如今練師已走,想必於外也已有了情郎,甚至夫君。你莫非要為了一個女子,終生不娶而無後?」苦口婆心地勸,吳夫人心中亦是無奈。她對練師那孩子自也是十分喜歡,但既緣分已盡,她雖說必然會回來,但那又會是多久?「你如今已不是能夠任性的身分,權兒,你該要曉得這點。」
面對母親的話,他啞口無語,終究還是只能允諾。
是啊,縱然他再念著舒舒、再愛著舒舒,可她自離去後便音訊全無。他心裡這塊位置自然會替她保留著,而如今他也知曉自己不能再任性。
無妨。
若他日她回來真願意嫁他,那麼他就是用盡心思,也必然會這空出正室的位置給她。
只有她,他可以為她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求,然而尚香帶的話讓他知曉,她離去前,定是希望自己扶持好江東的吧?還有大哥的期盼。
所以無論如何,只要她要,那麼他就定然會撐著。
「主公。外頭有人求見,說要來毛遂自薦。」
正於書房內批改公文,孫權抬首,便見侍衛前來稟報。
這幾年之內,他一直謹遵安內防外的守則,也算是十分禮賢下士,因此聽得這番話卻不驚訝。「哦?他可有說他是何人?」頗感興趣地擱下筆,他揚脣一笑。既然直說了是來自薦,想必此人是有幾分自信來的。
而侍衛恭謹抱拳答:「回主公,此人自稱陸遜,說是自吳郡而來。」
陸遜?他聞言霎時一愣。
那莫不是許久以前,曾朗朗下誓要為孫家效命,後來廬江被破後,年僅十二便獨自領著陸氏一家遷至吳郡重振,後來頗有名望的儒士麼?
他心裡早已渴望招攬他許久,只是礙著當初卻半是大哥害死了陸康,而怕他心裡頭恨著孫家。雖然也知曉舒舒偶爾會去找他,且兩人關係並不錯,但他也不想利用她來達成目的,哪怕只是名字。
是啊,只有她。他一點也不望那些風雨心機被套在她身上。
「讓他進來罷。」
「是。」
侍衛領命而出,其後不久,孫權便見一翩翩白衣書生緩步而入。
溫淳謙和,男子與他年紀相當,腳步從容,脣邊隱隱帶笑,和總是溫雅瀟灑的周瑜氣質有幾分相像,卻又大是不同。
「參見孫將軍。」略揖手一拜,陸遜斂眸,啟脣,他仍淺淺地笑,態度十分恭敬。
「不必多禮。」朗笑擺手,孫權笑得開懷,似十分高興,「你我二人也算舊識,便無需拘謹了。」說罷,他踱出桌前,過去輕拉著他到一邊落座,親手為他倒茶,頗為積極。
陸遜也不推辭,便亦跟著笑應道:「是。」說著,他便與他相對而坐,見他對於自己卻是這般放鬆地盤腿落坐,他心裡一瞬詫異,但仍只跪膝而坐。
──看來,他竟是待了他許久。
「我早已耳聞伯言名望許久,當初於吳郡,雖有心招攬,卻怕你心裡記恨。如今你願意來此拜訪,我心裡十分高興。」也不生疏便直呼他的字,孫權一面溫杯,笑意朗朗,熟稔得彷彿兩人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
「亂世生死本是無常,若伯言拘泥於仇恨,不過庸人自擾罷。」聞言,陸遜不禁莞爾。他雖曾經幾次讓人帶話給步練師,也有幾次是間接帶給了孫策,但想必他們一家心裡仍然介懷著祖父的死。如今能解開,那也是好事一樁。
「你能有這番見解,我甚是佩服。」聽他如此說,孫權心裡不禁訝異他的豁達。這亂世裡,多少人看重著生死怨仇,於他眼裡卻這般雲淡風輕,「我於外頭公告懸賞,若有人能解海昌旱災,或附近盜賊猖狂一事,必然重賞。想必伯言今日來此,是對這二事有了些見解?」將煮好的茶替他斟上,他轉開閒話,直直切入正題。
「是。」見他也不周旋,便徑直進入了重點,陸遜心裡頗為讚賞,便也不諱言,「如今海昌旱災缺糧,是當初海昌縣長並無盡心屯田之上。海昌百姓一直是仰賴銷售稻米維生,旱災一來,卻無法耕作種稻,才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接過他遞來的茶,他笑飲一口,侃侃而談。
「那麼,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置?」神色亦跟著他的話而肅穆了下來,孫權手握茶杯,也未飲上,只直望著他,神情煞是專注。
「開倉分穀,必是當務之急。」笑意微斂,陸遜開口,眼底卻隱隱帶著一股傲氣鋒芒,「其後該如何整治,除深入了解民心外,還需得對屯田耕作一事監督並改制。」
細細將自身想法全敘說一遍,他脣邊一直淺淺揚笑,一字一句卻是清晰堅毅,胸有成竹。
而孫權仔細聽過他一番話後,顏上讚賞之色更盛。「好!既然如此,這海昌縣長一職便交予你,後事如何,全任你放手去做。」也不吝嗇,他眼裡帶著欣賞,開口便直接允了他,「那麼對於盜賊一事,你心裡可有想法?」含笑酌茶,他出聲再問。
陸遜聞言,也未立刻答話,只略笑了一笑。「盜賊一事,還需人率軍平之。主公不如待海昌一事解決後,信得過伯言,再做決定。」笑得從容,他也不急躁,心知眼前此人看似豁達,其實心裡十分疑心。畢竟信任總還有個限度,他並不急著要取信於他,之後的日子可還長著。
這兩件事並不難做,他相信那周將軍絕非無計,而是刻意讓他開了條件來招攬的。不過,如此於他,也正好是給了個機會。
「好!」聽他此言,孫權對他更為欣賞了些。此人氣度翩翩,也十分知進退,更是滿腹經綸,果真是名不虛傳!且還正如公瑾所言,此番懸賞一出,定會引來名士相投。
「伯言多謝主公賞識。」笑捧茶一揖,陸遜開口謝過,隨後神色微微放鬆,帶上了些許關懷笑意,「對了,伯言已有許久未見過舒姐姐,不曉得她近來可好?」彎脣微笑,他開口便直言問候,也不甚避諱。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他如今一來,也是想順道問問她的近況,畢竟是好友,卻久未消息,他也是會關心的。
而聽他問起何若舒,孫權不禁一愣,神情卻也隨之一黯。
「舒舒她……自大哥走後,便離開江東了。」
輕嘆口氣,他垂首斟茶,也未抬頭去看他詫異神色,只無奈地苦笑。「自她走後,我便沒再打聽到她消息,如今局勢方穩定下來,我也難以留心去尋她,三載以來,一直都不曉得她身在何處。」
陸遜聞之詫然。「居然如此麼?」莫怪自孫策重傷後,他便未再見她來尋他說話,原來還以為她是因忙著助孫權,卻原來是走了麼?
心裡思忖著她離開原因,興許是太過悲傷,興許是自責,只是她一直都身在江東,還能去得何處?據他所察,她在這裡也只與他來往,平日也不過就是下下棋。
「我聽聞伯言人脈甚廣,不知能否相助,打聽她消息?」心裡想起他畢竟可是這大江南北一帶素有名望的儒士,孫權想起這事,眼裡登時又燃起了一線希望。
他不用她回來,若她真的已然有了如意郎君,他也定然不強求什麼,只要能夠聽得她安然便好,否則他這三年以來,一直都是夜寢難安。
「自然可以。」笑著略一揖手,他將杯中茶飲盡,隨後便緩緩起身來,「那麼,伯言便先行告退,下去處理事務了。」
「等等!」
連忙於後起身,孫權開口喊聲喚住他。見他回身望向自己,他顏上猶豫半晌,思量了會,終於還是開口:
「興許,她在外頭用的,是另一個名。」
◇ ◇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後頭驀然傳來溫醇低沉嗓音緩緩接話,清麗女子一身素衣,手持竹簡,正坐姿愜意地落坐桌畔輕聲誦朗。聞聲抬頭望去,便見俊美男子未穿鎧甲,只著青衣布袍,向她踏步而來。
「舒舒在讀詩經?」脣畔含笑,他緩步踱到她身邊,揚眉看了看堆在她身邊的一大堆竹簡,書隸或楷皆有,她卻似乎讀得十分輕鬆。
他微微有些失笑。前些日子才見她拿《春秋》捧著念,後來又是厚重的一大捆《孫子兵法》,今個兒又是《詩經》,她倒是來者不拒,且能識的字,還真是遠遠超乎他所想。
聞言,何若舒這方放下手中竹簡,揚笑抬眉望他。「是啊,正好讀到鄭風。」雖說她其實以前就看過《詩經》,只是總跳著挑喜歡的、或只為了應付考試,也沒認真全讀過。而除<蒹葭>和<擊鼓>外,約莫便是這篇<子衿>令她頗為喜愛了。
揚眉,趙雲頗感興致地湊了過去,「哦?我以前也讀《詩經》,只是有些讀得並不甚理解。正好這首<子衿>我有些似懂非懂,妳能給我解一解麼?」踏過去到她身邊落坐,他微整了下衣襬,而她手裡還捧著竹簡,見他落坐,倒也極自然地便微微靠了過去偎著。
「唔,說來這<子衿>一般解讀來都是較風花雪月的意思,也莫怪你不懂吧。」指了指上頭的字,她想了想。除了曹操那首《短歌行》拿來借喻為求賢若渴,其他幾乎說的都是似乎思念,「青青子衿,指的便是身穿青色衣袍的年輕男子。這詩說的是一個姑娘,因許久未見到心上人,日日夜夜思念心儀的男子,思念他時,總會想起他青色的衣袍。她有些埋怨,念望男子為何沒有主動相尋,也沒有捎來音訊,一日見不到他,就如同隔了三秋一樣遙久難熬。」
話落至尾聲,她似想起什麼,下意識便噤了聲。餘光瞥過去,又正好瞧見他著一身青衣袍子,挑著眉頭,眼含興味地看著她。她一頓,這一想來才思起,怎麼這麼代入起來,好像有幾分像在說自己啊?
不不不、她和子龍那時雖然是相隔了七年未見,但她那時候待他還沒那份心思啊!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麼說來,我和舒舒,不就如同相隔二十一載未見了?」輕笑出聲,他脣邊含笑,似覺得有趣地側首瞧她。
聞言,她立時是微微有些羞惱地扯了扯脣,「那才不算,我那時候又還沒有喜歡你。」「啪」地收起竹簡,她鼓著氣往旁邊挪了一些,卻又被他給一手攬回來,一時失力便砰地跌進了他懷裡。
「妳啊!成天就窩在這兒看書,都快成了書蟲。」好笑地看她身邊一卷又一卷厚書,他有些無奈。就沒看過有哪家女子這般看書成癡,也不出去晃晃走走,連《孫子兵法》和《春秋》也捧來讀,她這是想要做謀士軍師了?
她努努嘴,單手撐起身子,無奈而無辜地抬頭看他,「我是路癡啊,上回出去差點兒又要找不著路回來了,哪還敢隨意亂跑。」而且她被下了禁止和他到戰場上去的禁令,就算會點弓術,這會也無處可用了,當然下這令的正是趙雲本人,自從她受了那一箭,他便無論如何也不肯鬆口帶她一同上戰場去了。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受傷,可她是真的很悶啊!知道自己容易壞事,本想著不必上到戰場上去給他添麻煩,便是去營裡替傷兵治療也好,可她這會什麼事也做不得,連些下人粗事都被禁了,這不便只剩下書還能拿著看了麼。
「行,我今日無事,這不就能陪妳出去了。」莞爾失笑,他執起她的手起身,只覺得她還未嫁他,倒已經像深閨怨婦。
上回分明提議了要不分配個侍女給她陪著,可她又偏不要,說自己總不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多了個人要幫忙反而渾身不自在,這會倒是怪他了?不過,看來她以前在孫府,約莫便是這樣的吧。
被他拉著緩緩起了身來,她撇撇脣,總覺得有些不服氣。怎麼這麼說起來,她倒是像沒了他就萬萬不能似的。不成不成,她可得給自己多找些正事做,只是說起來除了舞文弄墨外,平常家的姑娘到底平常都是做些什麼啊?她有些懊惱。除了練劍習弓看書,她這是真的無所事事了啊!
「你今日不用陪著主公議事麼?」手被挽起,她才起身,便想他平素總是忙著練兵或議事,於是有些疑惑地側首過去問。
「不打緊,晚些才要。」無謂聳肩,畢竟近來也暫時沒什麼戰事能使他煩憂,他的職責便是練好招募而來的民兵,以防日後敵軍來襲。雖然劉表那裡於他們還多有芥蒂防備,或讒言蜚語、暗箭攻防的,但他畢竟是武人,主要轄地並不在此。「對了,主公近來一直想招攬賢者謀事,妳可曾聽說哪裡有名士?」隨口便提了句,他笑問。
名士?聽見這稱號,何若舒一面隨他走著,腦子裡浮出的第一個名字就是諸葛亮,可諸葛孔明在哪、他與劉備何時相逢?唔,她只記得三顧茅廬,之後就是赤壁之戰。
「莫急,主公名望遠播,該來時總會有人來相投。」無奈於自己幫不上忙,她只能聳肩莞爾笑笑。
反正之後會有個孔明出來幫忙的,總是不必太過憂慮嘛。
「妳這話說的是。」揚眉,趙雲不禁也莞爾幾分。「改日我畫張地圖給妳吧,有了地圖,總不會迷路。多出來走走,別總窩著夜裡挑著燈看書,妳身子底原來就不好,再挑燈夜戰,當心又將病根逼出來。」將手裡柔荑警惕意味地握緊了些,他無奈低望她。
她訝異地瞠大眸子,隨後是心虛地眨了眨眼睛,「你怎麼……」她的房和他隔得那麼遠,他是怎麼知曉她熬夜的?
章回十一 春暖花好
建安八年,會稽。
孫策死後,便將江東治理大權全權交予了二弟孫權。而彼時孫權年方十八,初始雖諸多不順,但在老臣張昭及周瑜左右輔佐下,總算逐漸穩固大權,並廣納人才、禮賢下士,壤內動亂,逐步拓寬版圖。
而朝廷更令其承討虜將軍一位,兼做會稽太守,於是孫權便將府邸由吳郡移往了會稽。
至於吳侯一位,孫權並無承襲,而是將之讓與了才方出生不久的孫策之子,孫紹。原來當時大喬腹裡已有了個未足月的孩子,只是在大喬因傷心過度而昏厥後才診出。孫權知曉後,心裡亦是訝異不已,一方面心中也頗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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