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妳,幾番秉棄原則,甚至連劉備的面子都不顧。」
「練師,這便是妳想要的麼?」
當陽一戰,他單騎救主震江山,終於一戰成名。然而她卻不能再伴他左右,此生注定與君別離。
亂世之中,兒女情長怎堪一擊?好不容易互訴心意,她卻只能淚別良人,從此再不能相見……
她未曾想,有朝一日,她卻也成為了誰的籌碼,為牽制誰而活。
可她的心這麼痛,痛得宛若被活生生剜去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或許她也終於能夠真正變得堅強,真正能夠實行那人的願望,不再為情而大悲大喜,能夠真正地只為天下。
「我會待妳好的,舒舒,我會待妳好的。」
垂眸深深凝望,他揚著笑,字句清晰地出聲,「我不要妳做心腹,也不必做劍刃,舒舒,我只要妳伴著我,陪我見證江東──霸領天下。」
目光堅毅專注,他聲聲刻骨認真,卻起她日後,再掀波瀾!
作者簡介:
自初
想太多,愛幻想的敏感巨蟹座。
有過很多千奇百怪的夢想,做過很多天馬行空的夢,最大的心願是看故事的人能從我的文字裡獲得不同的共鳴和迴響。
喜歡文字的曲折婉轉,也熱愛音樂的豐沛多變。
行遍萬里,不負初心。
章節試閱
章回十六 決破東風
柴桑。
孫權方讀過勸降書,心裡思緒亂得不行。曹操以天子之命,揚言是奉旨伐罪,讓他與其聯合,擊破劉備,還說是領了百萬大軍前來。
且不論投降如何、戰又如何。可現方在劉備那裡的,是舒舒啊!
即便她在那裡化名姓何,可她仍然是當年那個爹親收作義女、收作她姐姐的步練師,是他一直慕著愛著的舒舒啊!
可就算他願意戰,如今大臣以文官為首皆說該降。降則能避禍,換來和平,可這和平又能多久?於是武將也群起說要戰,是啊,他們江東男兒,怎可輕易對人俯首稱臣!
若不論舒舒之事,這兩件事情,他自然都能理解。江東即便是兵精糧足,但那比得過曹操的百萬大軍麼?可當年,父兄都是那樣威風立於沙場之上的霸主,他繼承家業,又怎能對敵人不戰而降?
他是當真頭疼得很,畢竟他也不能僅憑著一個女子便自作主張地下決定,重臣張昭、顧雍,老將程普、黃蓋,這偏了哪一邊他都不是人,偏偏周瑜又還猶豫不決,讓他究竟該戰還降好?
「稟將軍,子敬將軍已從夏口歸來。」
主廳之內,情況正膠著沉寂,門邊侍衛一聽說人回來了,連忙進廳稟報。孫權一聽,連忙高興地抬起了頭來,「快讓子敬進來!」
魯肅至夏口歸來,乘了許久的船,夜色都已晚了,便讓人安排諸葛亮先行歇息,陸遜位分還不夠,便沒有一同過來。而進府見了孫權,他連忙揖身下拜:「參見將軍!」
「哎,子敬便別多禮了。今日曹操降書方至,就缺子敬你一人還未看過。」高興他歸來,孫權便讓左右侍衛將那只降書過去遞給了魯肅瞧,於他的信任一覽無疑。
魯肅連忙過去落座,並將來書接下,閱畢後,卻是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主公尊意如何?」淡下眉眼,他問。
而孫權嘆氣,「還未有定論。」若能有定論,他也就不必這麼急著等他和周瑜了。
「主公。」見無人開口,於是張昭率先由位上起身,拱手一揖,開口便道,「如今曹操擁百萬之眾,挾天子之名征戰四方。雖是不恥,可主公原來抗曹之險,便為長江,如今曹操已取荊州,長江之險已破,其軍更是勢不可擋,以子布之見,投降正是如今萬安之策,方能保六郡安危。」個性素來耿直,他出聲,已略顯老邁的身子卻沒有一絲退讓。
「子布將軍之言甚是!」
那邊一眾謀士全都開口附和,孫權卻未說話應答,只是默默沉吟起來,低斂垂眼不言。
「今日便到這裡吧,公瑾未至,吾心不安。」
安靜許久,推託罷,他便直直起身離去,也未再多說半句話。見狀,侍衛侍女連忙跟隨他離開,一眾大臣一下沒法說話,也沒有法子,只得尷尬地互看。
魯肅這下總算知了他意思,心裡有了幾分底,於是他忙也隨後起身,「子敬方歸柴桑,還有些累著,便先回去歇息了。」說著,他對眾臣拜過後便踏出了主廳,欲去尋孫權密話。
孫權回了自己房裡寬衣,心裡悶著,也覺得累極。而見時機正好,一邊侍女忙道:「主公,徐夫人今夜請主公過去一同用膳,主公……」
「稟將軍,子敬將軍前來求見。」
侍女的話生生被打斷,孫權望過去,想魯肅是要說些關乎於江夏之事,沉沉對侍衛道:「讓子敬進來。」說著,他重新披上外袍,在一旁矮桌前落座等人。
「是。」
魯肅進來時,原來還欲對他行禮,只他卻幾分不耐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既然都到這兒來找我,就別再拘泥這些禮。」說著,他嘆然望向他,親手便替他斟了杯茶,「子敬意欲為何?」
見他如此,魯肅連忙過去坐下,感激地接過他遞來的茶,「子敬認為,當今天下,誰都可降,卻唯獨主公不可投降!」一番話說得堅定,他定定地望著自家主子,話聲沉沉,卻字句擊中人心。
孫權眼中的光芒一霎亮起,「哦?此話何解?」
「主公若降,不是令眾將失望了麼?主公繼承江東大業,安撫四方,積蓄實力多年才有了今日,如今若降,不過換得朝廷封侯虛名罷了,可曹操難道還會留著我等跟隨主公?若真如此,江東家業必失。」開口說著,魯肅手裡還拿著茶,卻愈說愈激動,手心也握得愈緊,連半口茶也沒顧得喝上,「自古文臣主降,武將主戰。然文臣為己安危、為名利而要自保,可武將卻是為了家國爭伐沙場啊!」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他說到最後,整個身子都幾乎傾了過去。
孫權聞言,深受他所激勵,卻也不禁嘆然,「子敬之意與吾相同,子布他們今日這番,確實令吾失望。可眼下曹操方收了北方大軍,又已拿下荊州相對,恐怕江東卻是難以抵抗。」神色黯鬱,他心裡也是百般糾結。他又如何願意輕易投降?可如今依江東軍的實力,他自也明白,要勝曹操,就算是苦戰贏了,那也是兵力大損啊。
這樣於他而言,不是損失得更大麼?
魯肅則捧茶一拜,脣邊卻微微帶起笑來,「如今府中參謀諸葛瑾之弟諸葛亮便在此,主公可前去問曹軍虛實。」
「臥龍先生便在這裡?」聽他此言,孫權不禁訝然。人中臥龍諸葛亮,雖說他也是自劉備落敗長坂坡後才聽得,但卻聽說他斷了曹操追擊江夏的後路,也傳言是個能臣,自然他也聽諸葛瑾說過他這位弟弟。
原來魯肅,竟已將他請了過來?
魯肅又是恭謹一揖,「如今已安排在府中安歇。」
見他那般頗有成竹的神色,孫權心裡起了一個念頭,於是方朗朗笑起,「天色晚了,吾有些累,今夜便先讓他會見吾江東文武能臣,明日再同議事罷。」
雖說聽聞是能臣,但他既還未探得他實力,又怎能夠輕易信任?既然說是人中臥龍,那麼想必,他定有辦法能去說服眾臣?
就以此當作打探,也正好省了他一份心,瞧瞧這劉備究竟如何。
「是。」心裡已有了底,魯肅聽罷,將手中茶飲盡後,便要起身去尋諸葛亮覆命,然而後頭孫權這方卻又驀地叫住了他:
「等等,跟著那臥龍先生同來的……可有女子?」
心裡這才想起,當初陸遜和周瑜同他說了定會有劉備身邊謀士過來做說客,而陸遜還說舒舒定也會同來,他連忙便開口將他叫住。今日被煩得心浮氣躁,他都快忘了有這回事!
八年未見了,不曉得她,如今可一切安好。
魯肅聽他這話,不免有些疑惑,但還是出聲回了話:「是有一個侍女,不知怎地,才下船就被四小姐帶回了府裡去。」他還疑惑那侍女怎麼和四小姐這般要好來著,結果居然連陸小弟也和他倆有說有笑的,怎麼如今竟然連主公也問了起來?
得了個確定,孫權眼底的陰霾立刻一掃而空,「那好,我這便去尚香那裡!」
說罷,他也管不上其他,便高高興興地自個兒起身快步離去,留得那裡的魯肅滿臉疑惑。
這是怎麼著,莫非那姑娘是什麼大人物,他卻未知?
◇ ◇ ◇
「哎!尚香妳等一等,別這麼急著把我帶回來啊!」
還來不及同她叮囑幾句,何若舒方下了船,便被孫尚香一路興奮地跩到了孫府裡頭去,還真幸虧諸葛亮帶的人不多,要不然可當真可能會惹人嫌話。而且她身上可還穿著侍衛的衣服啊!
「哈哈哈!」後頭跟著的陸遜緩步走著,一面還在幸災樂禍地笑,「妳們倆走得慢些,摔著了我可幫不上忙。」
「才不要你幫!」孫尚香鼓著嘴,回頭嗔怒的瞥了他一眼,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又繼續拉著何若舒跑,「快點快點,我答應了二哥,回來定讓舒姐姐第一個就見二哥!」說著,她一路高高興興地奔著,倒是其他侍衛也沒攔上,早已見怪不怪,這四小姐原來就古怪得很,向來善武喜鬥,可偏偏大小姐在當初大公子成年以前便早早嫁了出去,府裡除夫人外,也就這麼個小姑娘,又深得主公疼愛,早就被寵得刁蠻慣了。
總之是沒出過什麼大事,且這四小姐心性純良,也不過就是愛玩了點。
陸遜在後頭笑著搖頭,又過去看了看那邊主廳。方才是子敬將軍和諸葛先生先下了船,他們跟在最後,也不曉得這會裡頭議完了事沒有?不過,據說周瑜和程普等人都還在會稽處理他事,明日才會趕來,想必今日這約莫也議不出個結果罷。
「二哥!」
前頭孫尚香忽地便喊了一聲,他回神過去,便見那裡孫權只披著件袍子便奔了過來,顯然跑得急,而一邊侍衛婢女全齊聲揖道:「參見將軍。」
於是他上前幾步,也跟著拱手一揖,「參見主公。」
何若舒見狀,慌忙便要跟著揖拜,而孫權也不讓他拜,伸手便將她拉起,「多禮什麼,都快起來!」擺擺手,他一手還拉著她手腕,顏上難得全是笑意,「練師,妳我多年未見,更別多禮!」
他這一發話,眾人卻訝然往她那裡看了去,眼前這個侍女打扮的平凡女子,竟是傳言那個曾一箭救過大公子,為孫堅大人收做義女的步氏小姐?可聽聞這小姐獨自出走多年了,怎麼今日回來的方式卻這般怪異。
何若舒這下有些尷尬了。
她又哪裡不曉得他這是在替她宣明身分,可她次這回來,原本就是不想張揚的啊,「多年未見,練師還得將軍記著,實是有幸。」沒忘了他身分,她只得無奈笑笑,禮貌地垂首發話。
見她這般疏淡,孫權眼裡一霎黯然。他雖心裡明瞭她並非刻意疏遠,可還是覺得有些難過。頓了頓,他方彎脣笑開,「尚香打扮成侍衛胡鬧,怎麼也連著練師妳也扮成下人過來?」故作打趣地看了孫尚香一眼,他神色一沉,又道:「從前這孫府便是練師的家,如今亦然。我知曉妳不會久留,但只要回來,便無需再多禮,如從前那般隨意出入便可。」
說著,他由從腰間拿下那枚刻著「孫」字的翠玉,笑著將玉不容拒絕地放到了她手中握好。
何若舒一愣。
這玉可是孫家人人都該有的東西,他怎麼能隨意拿給她?
慌忙抬首想拒絕,孫權一雙眼睛卻是堅定地看她,又復望向一旁眾人,「練師是我義姐,雖與孫家無血緣關係,但其他人亦不可待她無禮。知道了麼?」
「是!」
見狀,她實在拿他沒有辦法,只得依言將玉收下,笑道:「多謝將軍。」說著,她又再對他一揖。
八年未見,當初才不過十八歲的清俊少年,如今也有二十六了,比起當年的生澀,他如今倒是真的成熟了,又是穩重俊朗、說話也有了幾分霸王之風,倒真有了些許當年孫策的瀟灑威風模樣。
思及此,她不禁便覺得寬慰了許多。
這孩子啊,可是真的不需要她再憂心了。
一旁孫尚香看得高興,而陸遜見狀,便趁時機正好,方揖身道:「主公,伯言便不打擾主公與家人團聚,先行回府了。」
「好,待會你可還要同子敬去和那臥龍先生論事,先回去歇息罷。」笑著側身過去望了眼陸遜,他擺擺手,隨後又看往兩個姑娘,「走吧,咱們一家人可許久沒有好好說上話了!」笑得誠懇,他兩手拉著兩人便望書房而去,心情愉悅非常。
何若舒卻有些愣。
同臥龍先生論事,會見諸臣,莫非便是孫權給諸葛亮出的第一道題?
微微回頭去看了眼陸遜離去的身影,她思慮片刻,便又回首同他倆一同踱進了房裡去。
「二哥你瞧,我可守諾讓舒姐姐第一個來見你啦。」揚脣笑得燦爛,孫尚香才坐下,便邀功似地對他昂首開了口。
孫權聞言笑開,「知道了,只妳這丫頭也真奇怪,想跟著上船同二哥說一聲不就好了?何必要大費周章扮成這樣,還要留書來給我告知?」無奈地覷了她一眼,他扯扯脣,覺得自己實在是怎麼也弄不懂他這古靈精怪的胞妹。
孫尚香聳聳肩,「好玩唄!要是真這麼辦了,那多無趣。我扮成侍衛,豈不是更來去自如?」說得理所當然,她笑得燦爛,倒是惹得孫權更無奈了。
若非他得書後讓陸遜帶著,就她這個胡鬧的性子,可不曉得又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噗哧。」何若舒聽這兩人說話,實在忍俊不禁,一面還替他們倒茶,又抬眼望向她,「妳呀,就算是扮成了這樣,大家還不都知道了妳是四小姐?」笑覷著她,她無奈搖首。這小姑娘從小就是缺根筋,還缺得特大條,若非後頭總有人顧著,怕是早就不曉得跌了幾跤。
「哎!」孫尚香聞言瞪大了眼。怎、怎麼著,好像確實是這樣啊!
「哈哈哈!」孫權不禁笑開,接過茶,方側首笑看向何若舒,「對了,舒舒此行打算留上多久?我許久未見到妳了,這回回來江東,可是為了看看故鄉?」殷切地開口問話,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哎,這裡咱三人都是自己人,我可不許妳再喚我將軍。」
何若舒失笑,「知道了,仲謀。」開口,她笑著喚了他的字一聲,見他眼中欣喜,只得又是幾分無奈地搖首笑嘆,「這回回來啊,除了想看看故鄉,自然,也是為了此次曹操要攻江東之事。」神色微斂,她頓了會,表情幾分認真了起來,卻也有些慚愧。
其實她如今已算是劉備營下的人,今個兒這般說,他怕是也知道她來意了吧?只是說來,她實在不太願意自己親自來做說客。仲謀畢竟是她弟弟,向來十分親近她,她不想用這層關係來讓他同意去攻曹操。
只孫權卻是全然不介意地笑了,「我知道,妳是和那臥龍先生一同來的,自然也是希望來讓我決意一戰了。」笑意朗朗,他也不介懷,只神色卻有些無奈,「其實若不是所顧慮的事情太多,我又何嘗不希望一戰?可如今張昭等文臣多有降意,曹操又是率大軍前來,若無法好好安撫他們,恐怕想戰也並非那麼容易。我也還不知敵軍虛實如何,究竟該戰與否,著實令人煩憂啊。」
嘆了口氣,他微微垂首下來,不由得又生起了些自卑。
若如今在這位置上的是大哥孫策或父親孫堅,興許就有辦法了吧?
或許他,終究還是沒法和父兄相比。
章回十六 決破東風
柴桑。
孫權方讀過勸降書,心裡思緒亂得不行。曹操以天子之命,揚言是奉旨伐罪,讓他與其聯合,擊破劉備,還說是領了百萬大軍前來。
且不論投降如何、戰又如何。可現方在劉備那裡的,是舒舒啊!
即便她在那裡化名姓何,可她仍然是當年那個爹親收作義女、收作她姐姐的步練師,是他一直慕著愛著的舒舒啊!
可就算他願意戰,如今大臣以文官為首皆說該降。降則能避禍,換來和平,可這和平又能多久?於是武將也群起說要戰,是啊,他們江東男兒,怎可輕易對人俯首稱臣!
若不論舒舒之事,這兩件事情,他自然都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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