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我們有愛】陳雋弘詩輯二部曲：《此刻...

名人推薦：【觸動推薦】
王聰威 | 小說家
任明信 | 詩人
吳芬 | 詩人
宋尚緯 | 詩人
林婉瑜 | 詩人
林達陽 | 詩人、作家
凌性傑 | 作家
徐珮芬 | 詩人
陳繁齊 | 作家
楊佳嫻 | 作家
（依姓氏筆畫排序）

雋弘的詩乍看輕盈，以為是透明或天藍色的質地，細看後察覺，輕盈的文字祕密連結起隱形的縱橫經緯，線索、情境、象徵，組構成一個更大的詮釋。這個詮釋可能通往永恆的青春，可能通往生活的辯證，或者也可能通往對存在、對愛的猶疑和肯認。如果詩是一個王國，城堡、森林、魔毯、權杖、糖果屋、幽靈、愚人、智者……，種種都...

◎〈祕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無法和你說話了
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我終於無法變成鳥
與你遠走高飛

我走路的時候
還是習慣低著頭
累了，也會停在電線桿上休息
你是不抽菸的，但我卻經常
在指間冉冉上昇的煙霧裡
看見你

那時我們會偶爾交談幾句
然而大部分的時間
都在望著同一片天空
你最喜歡的事情
我沒有忘記

我多麼想離開
這座擁擠的城市
在夜晚努力長出翅膀來
在每一個明天，又怕被當成妖怪
而忍痛將它折斷

今天，無意中又遇見了
多年以前的自己
但你已經飛得更高更遠了
即使此刻
心的田裡結滿了金色的稻穗
也沒有一隻麻雀前來啄取



◎〈如果沒有一顆心〉

習慣了沉默
像影子習慣於跟隨
想化為一陣流水
即使沒有一片花瓣願意為我
奮勇墜落

總有人必須
到遠方去，像季節交替
然而這已是不一樣的春天
沒有誰記得曾經
作過的夢
他們在自己欺騙自己

唱歌吧，跳舞啊
把酒一傾而盡
把空掉的瓶子高舉
如果沒有一顆心，此刻
我是快樂

沒有誰必須為誰道歉
「活著」這件事情
本身就是一句髒話

是誰坐在雲端
又露出閃電的牙齒
給了我們雨水
其實是要徵討我們的眼淚

習慣了黑夜
像嘴唇習慣了流血
想化為一陣輕煙
但你必需先將自己點燃
讓自己接近
某種臨界點



◎〈這一天〉

這一天陽光熾烈
你選擇了出發
到一個很遠的地方
沿著帽緣，我把世界
壓得很低

許多人都野餐去了
那樣美好的
這一天，打開來
有豐盛的點心
精緻的飲料
我找不到
一塊可以坐下來的空地

我的心情懸得很高
在空中
沒有一朵雲願意停留
很久以後
我被曬黑

彷彿小說
的最後一頁
突然被打濕
我很想哭泣
將自己打濕

這一天陽光熾烈
風景清楚乾脆
失去了所有曖昧的情節



◎〈謀殺1〉

抱著一具骷髏睡覺
我的愛人從不發誓
他根本拒絕肉體的虛胖

他說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我也不是那麼喜歡胡思亂想的人
夜晚躺下之後再也坐不起來
明天折成紙鶴懸掛著
想念成一只修長的玻璃瓶子

決定謀殺你這件事
始終沒讓你知道
還有，

很抱歉
我如此愛你。



◎〈這世界其實很不公平〉

沒有人問過一朵雲
是不是願意永遠這麼乾淨

沒有人問過雪花
一笑就碎是怎樣的心情

沒有人問過一片霧
關於那個男子上鎖的祕密

沒有人問過煙灰
愛上口紅，卻只是靜靜陪著她哭泣

沒有人問過懸崖，懸崖後方的瀑布
有沒有見過你

沒有人問過一場雨
認不認識字？懂不懂翻譯？

沒有人問過流星
為什麼把自己放棄了，還要摘下我們的眼睛



◎〈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

有人勸我
不要再那樣愛了
陽光燦爛
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

天空不停變換
鳥的排列
哪一隻你將跟隨？
無論這決定如何重大
牠們都要消失了……

我信仰過琉璃
時而在高溫中被焚毀
我信仰過河流
與愛情，也曾經看見
整座夜晚被敲碎

然而是什麼
讓生命的翅膀辛勤鼓動
美麗的地平線，彷彿永遠
懸而未決
旅途之中
我們只有沉默

有人說
就離開吧
像一場短暫的春天，春天的落葉
擁有與他人不同的方向
是腐敗的泥土
懷著一整片傷心的玫瑰園

是一根羽毛
在風中滑翔
即使不曾留下
任何的證據



◎〈螢火蟲〉
你將我的眼睛
與整座城市的燈光一起關掉
說要去找螢火蟲。

我就噤聲為叢草
潛行在夜的邊界
仰望著滿天星斗
荒廢而寂寞的存在
寒露沾疼了臂膀
也不敢輕易搖動
怕深深垂下
將一切打濕

就這樣閃閃滅滅
委委屈屈地生長與腐敗
終於，你跨過我臉上銀亮的淚痕
途經一個世紀
日以繼夜增生的亂髮
以鼻尖輕輕的碰觸
以一聲細如芒尖的驚呼——

那一刻
一大片的螢火自我身體昇起
也焚燬了我
生命裡最後一個夏季



◎〈天使之書〉
0
妳就住在我的胸口
我一直聽到妳走路的聲音

1
每天晚上十一點
我就退化為一隻耳朵
只剩下聆聽妳呼吸裡，
花開微弱聲響的能力

2
今夜我要放一把火
從胸臟、喉嚨以至嘴角
延燒四百公里的距離繼續
如蛇般蛻皮

但我卻看見自己
在大雨中淋濕一身

3
我翻開頭髮找尋妳
栽滿美麗花卉的各種想法
妳一一解說它們的品種與培養方式
我與蜜蜂們一起傾聽

香氣馥郁。

4
而飛翔是什麼呢？
我總在即將觸摸到雲端時
又毫無原由地墜落

原來這世界擺滿了鏡子
我奔向前去
妳卻一直站在我的背後

5
那時我也自深山下班了
與自己聊著一天的種種

「黑暗將要降臨了」
滿林的烏鴉都在傳說

6
詩是關於妳
所有看到的文字
都被誤解了

7
氣象報告：
「明天午後有局部性雷陣雨」
那時的我正在午睡
卻迅速覺察到某種變化
天空中，妳的影子逐漸壓境
悄悄部署一次溫柔的攻擊

8
聽著妳洗澡的聲音
我的心情散發出沐浴乳香

祕密的溫室
藏滿紫羅蘭的思想

9
我們驚訝彼此有那麼多的共同點
喜愛的音樂，記得的童話
以及，
開始戀愛的日子

10
今早我站在過於光亮的太陽底下
炎烈難耐的，想一個人

彼時，地球另一端
有個人正努力地剷雪

11
「我們為什麼不相擁而死去呢？」
是啊，有位詩人這麼說
那是世界末日前一晚
才發現原來我們什麼都沒有
包括一個真正的愛人

12
能給我一個堅定的眼神嗎？
縱使在最嚴肅的冷冬
我們痛苦地快要死去
也還能想起賣火柴的女孩
那樣美好的童話故事

13
壯闊的山嶺橫亙在妳我之間
我坐下來欣賞山間蒸騰的霧氣

妳仍舊盤旋於半空
我閃爍的眼神無法將妳射落

14
大雨暴走於城市
每個人的臉孔被沖刷得模糊難辨
我們也同樣狼狽不堪

天使啊，此刻那些關於詩的
抵抗顯得毫無意義

15
夜遊海邊，頭頂時有閃電破空而現
「因為正極與負極的雲朵擦撞」，妳說
一如我們的關係
憂思正在漲潮，光亮太過短暫
隔著一整片的沙灘與暗黑
我開始猜測卻始終無法準確量出
妳豐富的思想在狹窄的潮間帶進進退退
擁擠一如
我們的關係

16
關於那樁愛情的神祕事件
由於錯失了唯一可資推理的環節
我們只能從聽聞與傳說中
虛構一個足以滿足大眾的真相

17
妳還願意聽我說話嗎？
話筒那端
傳來了隱隱雷聲

◎〈祕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無法和你說話了
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我終於無法變成鳥
與你遠走高飛

我走路的時候
還是習慣低著頭
累了，也會停在電線桿上休息
你是不抽菸的，但我卻經常
在指間冉冉上昇的煙霧裡
看見你

那時我們會偶爾交談幾句
然而大部分的時間
都在望著同一片天空
你最喜歡的事情
我沒有忘記

我多麼想離開
這座擁擠的城市
在夜晚努力長出翅膀來
在每一個明天，又怕被當成妖怪
而忍痛將它折斷

今天，無意中又遇見了
多年以前的自己
但你已經飛得更高更遠了
即使此刻
心的田裡結滿...

【自序】詩與沉默

二○○四年我出版了第一本詩集《面對》（松濤文社），那時我正在念研究所，在創作上得了一些獎，但對未來感到一片茫然，心理上正經歷著從各方面來說可能都是最狂飆的時期。幸好結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聊天寫詩，有些更成為了生活中親密的朋友，也非常感謝他們，竭盡心力幫我出了第一本詩集。

後來我進入了教職，創作力明顯降低，對一切都感到無話可說。二○○八年將一些斷斷續續寫成的作品，以及更早之前的東西，意興闌珊地集結成第二本詩集《等待沒收》（松濤文社），之後就打算停筆了，離開恣意的青春與徒勞的想像，當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這些年來我讓自己變得透明，不再有人認識，不再有人談論，整個世代已更換過一張又一張模模糊糊的臉、一個又一個閃閃滅滅的名字。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只有時間彷彿永遠年經，從不理會這些，它會重新愛上一些人、然後遺忘掉一些人，終究說來，在時間女神的面前，我們都是卑微的。

感到無話可說的這些年，我每天做最多的事就是說話。如果研究所階段是心理上的狂飆時期，那麼長大後的現實生活便是群魔亂舞，經常在道理之外還有另一番道理，解釋之外有些也不可解釋。最後我發現生活終究不該只有一種面向，在天文學與占星術之間，最好要保持某種張力。我重新想起了詩。如果人事周旋無可避免必須一說再說終至功敗垂成，那麼無話可說的狀態反而變得非常可貴，那是我們從影子回到真實的時刻。

如果要做一個選擇，老實說，我喜歡哲學更甚於詩。雖然一開始我就知道了，然而到了這幾年我才願意真正接受——哲學解決不了生命中的困境。此刻我想起了兩個人，剛好一個是詩人、另一個是哲學家。詩人楊澤說：「瑪麗安，你知道嗎？我已不想站在對的一邊／我祇想站在愛的一邊……」；哲學家維根斯坦說：「凡能夠說的，就應該說清楚；凡不能談論的，就應該保持沉默」。或許我們都太堅持了，一心一意要將是非對錯爭辯得清清楚楚；卻忘記了，我們還可以在沉默裡愛著，在沉默裡寫詩。

是這樣的轉變加上一些機緣，使我重新出版了詩集，可以的話，也許要向我的繆思認錯。這些年我把心的一半掩藏起來，靈魂淒然黯淡，假裝不以為意，其實騙不了自己。現代有那麼多人患有躁鬱症，我想如果不是在想像中寫了太多的詩，就是在現實中吵了太多的架，走的都是一條孤獨而閉鎖的路。無論是跟自己還是對他人，那句永恆的教導也來自沉默：「不是你、也不是我，上帝之國在你我之間」，也許在任何徹底相反的事物之間，我們都應該更靠近彼此一點點，也許我該重新用左手教書，繼續用右手寫詩？

如果當時《面對》的風格是「天真的」，那麼《等待沒收》則可稱之為「感傷的」。藉由這次機會，我把《面對》與《等待沒收》裡的詩全部打散了，另外又增加了約三分之一之前沒有收錄過的作品，預計也分成兩冊出版，只是這次出版順序被顛倒了過來，宛如班傑明的奇幻旅程，將從成熟走向年少。

另外考量到從收錄的作品到整體的分輯，都已是全新面貌，因此也不適合再冠以舊名。「感傷的」詩作現在被重新定名為《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而「天真的」詩作將於明年春天與大家見面，這本更年輕的詩集將被定名為《連陽光也無法偷聽》，屬於甜美的花季。

《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來自「下一本」《連陽光也無法偷聽》詩集裡的一首作品，揀來作為這本詩集的名稱，剛好符合〈流動的祕密〉裡說的「傷害裡原來有著溫柔」，這兩本詩集有許多對照互見之處，期待細心的讀者能夠一一發現。此刻想說明的唯有，「放棄」這樣的字眼出現在這本「感傷的」詩集中當然是很恰當的；然而它真正的意涵，則要等待「天真的」詩集來做出解釋。

我認真地花了一些時間，將全部的詩重新思考了一次，有些更換了題目、有些調整了字句、有些甚至修改了整個段落，如果與之前的作品略有參差，這兩本詩集應是定稿了。從二○○八到二○一九，整整十年時間過去，無論你是舊人或者新知，希望你們讀著這些詩的時候，都可以重新想起那被時間丟棄過的，某部分自己。

▍《連陽光也無法偷聽》
【自序】詩與迷惘

我的文學起步很晚。同輩友人，許多都在高中便已親近文學、活躍於校刊社、結識志同道合的朋友、接觸各種大小文學獎項。他們早早就展露了文字方面的才華，或者發現自己比起其他人來，更加敏感多思。當走上了創作之路，甚至明確地將它當作一生志業，內心愛之信之堅定不移，其中也多有選擇相關職場工作者，真正將理想與現實合而為一。

然而即使到了現在，我對寫作仍然充滿了迷惘。畢竟太多人不需要文字，也可以過得很好、甚至更好了，我們又何必執著於「推廣文學」呢？重要的是每個人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物，並且投身其中，大概都會有所得吧。英國哲學家羅素說他第一次遇見數學，竟有著強烈的戀愛感覺；物理學家費曼說他仰望星空之時，因懂得許多科學知識，更加能體會到一種深邃而神祕的美。如果有上帝，他給了我們每個人不同的秉性與氣質，
則在珍珠奶茶以至螻蟻磚瓦之中，或許也有詩？

直到大三接近大四，我才開始寫詩。那時已到了BBS末期，卻在南方有個熱烈的詩板叫做「山抹微雲」，是一個架設在中山大學的網頁，裡頭有著年輕的、更是嚴肅的，各種關於詩的寫作與討論。我曾花費大量時間，把所有匿名詩作與他人回饋從第一篇讀到最後一篇，曾嘗試偷偷貼了一首短短的詩，焦慮地等待著，終於被板主在貼文前面打了一個小勾勾，為此像個孩子般雀躍。屬於詩的開始、文學的開始，也許就是這樣一種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般，隱密的快樂吧。

實習那年我回到家鄉，開設了明日報新聞台「貧血的地中海」，並興奮地寫作至研究所時期。那時網路創作風起雲湧，「我們這群詩妖」是個以詩創作為主的寫作邦聯，集結了眾多好手，寫詩的速度以星期為單位，甚至有人每天貼出新作品。那樣的環境創造了一個非常優質的討論空間，大家在留言板上交流日常生活，也對作品提出或者輕鬆或者銳利的見解。感謝那樣的日子，我吸收了大量的養分，並且讀到了許多首永恆之詩，與及好多的名字，至今仍在我心中閃閃發光。

一直以來，我認為自己在創作上並不特別具有天分，我沒有噴濺的靈思、富麗的修辭、或者想對世界傾訴的無窮話語，沒有。也許我只是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偶然得到了些許垂憐與祝福，得到了一些些肯定、還有那一些些愛我的人。這也是我不在乎是否停筆的原因之一吧。文學應該是每個人心中的祕密角落，創作者打造著奇怪的鑰匙，等待有緣人找到適合自己的那一把，進到裡頭，與自己真誠地對談、協商與和解，也許我也曾提供過幾把鑰匙？但重要的是你、而不是我，重要的甚至不是詩，而是你找到那個缺失的另一個自己了嗎？說到底，怎輪得到我來寫詩？你、那些更有天分的作者，詩以外的一切，或許就是人生啊，不都是上帝的影子嗎。

這本詩集裡的多數作品寫於我實習那年與研究所時期，早於《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有許多以家鄉、教育為主題的詩，當然更多的是生活，並且被塗改成情詩的模樣。那時我是幸福的吧，即使最後為了就業與謀生有過憤怒與虛無，但在此之前，我也確實擁有過幸福。我真懷念那段歲月，溫暖的陽光、乾淨的空氣、親密與陌生的朋友、讀書、晃蕩、擁有當下想著未來......，像是一張安靜的照片，什麼都在最好的位置上，真希望就這樣被框在那裡，一切都不要再移動了。然而我們終究要與萬事萬物發生關係，從存有變成存在，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

熟悉的讀者將很容易發現，「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作為第二本詩集的名稱（但在出版上卻提早了），也出現在《連陽光也無法偷聽》整本詩集的第一首。這首詩裡提到「有人勸我／不要再那樣愛了／陽光燦爛／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作為一切的開始，以及後續種種，它已道盡了所有。有人選擇放棄所愛轉而去追求其他事物，有人則願意放棄一切事物只為了追求所愛，陽光燦爛，誰更加正確呢？也許選擇放棄的那一刻，我們都有認為更值得的事物吧。有什麼關係呢，我們擁有不同的去向，有什麼關係呢，世界充滿了相反的事事物物，有什麼關係呢，有長矛，也有風車，最後不過都是以詞語建構出來的堂吉訶德啊。

唐朝詩人陳子昂寫過兩句我非常喜歡的詩：「歲華竟搖落，芳意竟何成」。曾經很努力地開出了花，也有過美好的本意，但一年過去，最終都是要凋落的，它完成了什麼嗎？所謂的「芳意」又是什麼呢？不知道，這世界是個問號，但我們都拚命地想給出答案，甚至因此傷害了別人。對於世界、人與人之間、對於自己、還有意義，對於這一切，我只有滿滿的迷惘，而不需要文學的人有福了，他們知道在簡單中有著最艱難的至樂。

【自序】詩與沉默

二○○四年我出版了第一本詩集《面對》（松濤文社），那時我正在念研究所，在創作上得了一些獎，但對未來感到一片茫然，心理上正經歷著從各方面來說可能都是最狂飆的時期。幸好結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聊天寫詩，有些更成為了生活中親密的朋友，也非常感謝他們，竭盡心力幫我出了第一本詩集。

後來我進入了教職，創作力明顯降低，對一切都感到無話可說。二○○八年將一些斷斷續續寫成的作品，以及更早之前的東西，意興闌珊地集結成第二本詩集《等待沒收》（松濤文社），之後就打算停筆了，離開恣意的青春與...

●第一部曲──《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

▍自序──詩與沉默

▍輯一 彼時我們有愛
祕密
失去
這世界其實很不公平
這個世界容不下美好如你的人
失眠
夢境
遠方
你出發的時候
你的沉默如此燦爛
掉落但是沒有重心
貓
信仰
異教徒
再沒人願意相信
彼時我們有愛
共鳴
搏杯
冰塊
編號第四‧白色房子
夢境稀薄，霧霾厚重

▍輯二 那可是天使
有雨
討海1
討海2
問題
無法燃燒的夏天
盆地
埋葬
一起盪鞦韆
你已經消失
我聽見雨水滴落的聲音
你曾經說了一個祕密
海螺
餘燼
濕地
聲色場所
流動的祕密
你離去時的眼睛
與妳說物理
那可是天使

▍輯三 如果沒有一顆心
節節敗退
請求安靜
日常1
日常2
不再是一切
不愛了
如果沒有一顆心
今晚的天空多麼純情
我們
某人
美德
風的墓誌
提醒我
這一天
那麼愛他
寂滅的火焰
蝙蝠
從前的人
謀殺1──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謀殺2

▍輯四 沒有防範的天空
巫婆
隱藏在夜晚的深處
也許我便要消失
整齊、細碎，一如縫線
機場
沒有防範的天空
給你的，最後一首情


●第二部曲──《連陽光也無法偷聽》

▍自序─詩與迷惘

▍輯一 不讓世界崩然睡去
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
你是一個如此奇怪的人
興趣
即興曲
噴泉與水仙
事件
處男
車廂
記憶的岸邊
等待1
等待2
等待3
對飲
不讓世界崩然睡去

▍輯二 白鷺鷥
問津
遠客
我們就去大海隱居
白鷺鷥1
白鷺鷥2
深呼吸
花蓮素描
隨時間緩緩漂遠
消音
下陷
夢裡

▍輯三 夢中小學
與麻雀一起早餐
大雨
一八七四
陰天
角落
夢中小學
花園
小孩1
小孩2
小孩3
前來打擾你
祕密基地
籃框
當初說好的
虛幻的終點

▍輯四 天使之書
第一次
夢中工程
妳的微笑偏低
連陽光也無法偷聽
天使之書
你是草原我是海
你是夏季向我靠近
窗下
回信
面對
遠遊
螢火蟲
與你看夜景
一千年以後
我們的島
成灰

●第一部曲──《此刻是多麼值得放棄》

▍自序──詩與沉默

▍輯一 彼時我們有愛
祕密
失去
這世界其實很不公平
這個世界容不下美好如你的人
失眠
夢境
遠方
你出發的時候
你的沉默如此燦爛
掉落但是沒有重心
貓
信仰
異教徒
再沒人願意相信
彼時我們有愛
共鳴
搏杯
冰塊
編號第四‧白色房子
夢境稀薄，霧霾厚重

▍輯二 那可是天使
有雨
討海1
討海2
問題
無法燃燒的夏天
盆地
埋葬
一起盪鞦韆
你已經消失
我聽見雨水滴落的聲音
你曾經說了一個祕密
海螺
餘燼
濕地
聲色場所
流動的祕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