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宇涉獵》、《蒼茫追憶》及《星際尋覓》是作者在六十年環球旅行及國際文化交流的豐盛紀錄中,挑選出不同的片段,其中包含作者夫婦在2019年慶祝金婚時環遊世界旅途中的所見所聞,所完成的「遊記」。是一部完全從個人觀感中紀錄而平鋪直序的真實點滴,沒有誇張,沒有虛構,更沒有美麗詞藻,或是故弄玄虛。
作者抱著以旅遊為人生課堂的態度,走遍了五大洲,沒有「本人到此一遊」或是「走馬看花」的匆忙感覺,而是在每一個景點尋找課題,刨根問究,深入探討,從中獲得歷史傳統文化藝術賦予的啟發,作為鍛鍊自身做人標準的指引。
在一些篇幅中,作者將旅途所見所聞中獲得的靈感,而興起「借古諷今」的念頭,那也只是一個販夫走卒隨意性的有感而發,沒有振聾發聵的企圖。
書中的所有插圖,均係從作者在旅途拍攝的兩萬多張照片中選出,特別要提到的是,其中與作者曾有過交談和接觸的歷史人物,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中感受到政治人物善良的一面,如今雖均已駕鶴西去,卻留下淡淡的思念和無限的人生感懷。
作者簡介:
●文釗
上海出生,童年時隨父母赴台定居,在台灣完成大學後即負笈歐洲,先後在西班牙馬德里大學及義大利羅馬大學專攻西班牙文學及宗教考古。曾任職於梵蒂岡百年一次的【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新聞秘書處中文組。
結束後舉家遷移至加拿大,繼續在多倫多大學及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攻讀西班牙文學。畢業後任職於該兩大學,並先後在上海,英國威爾斯等地執教講學。閒暇時進行寫作。
1980年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為其出版了第一本中篇小說《雁歸行》,發行15萬冊,是中國自解放以來第一部出版的海外作者原稿作品,並被指定爲中學生十本暑期讀物之一。接著在上海及廣西分別出版了中篇小說《生存》及《掙扎》,完成作品的三部曲。
之後作者在香港及北京相繼出版了小說,名人傳記等作品十多部,其中有辛亥革命百週年之際,邀請了六十位包括孫中山孫女在內的革命先烈後人,執筆撰寫紀念其先人的文章彙編成《民族魂》一書在香港出版。
為開發國際旅遊事業,以及在加拿大,美國及中國三國之間的民間文化交流,作者放棄了教學工作,獨立自主地經營了三十餘年直至退休。
這三本作品是作者特地為慶祝夫婦金婚旅程,在旅途中撰寫的見聞,並包含了夫婦兩在過去五十年中周遊世界的選篇。
章節試閱
●從苦難中脫穎而出的毛里求斯
走遍了世界各地小島,座落在加勒比海中的諸小島,幾乎大多數都會冠上「法屬」、「英屬」,或是「荷屬」。如聖馬丁島(Saint Marten)迄今為止,仍然是法國和荷蘭分治的島嶼,北邊屬法國,所以對外的名稱法文書寫(Saint-Martin),而南邊屬於荷蘭的名稱書寫就是荷蘭語了(Sint Maarten)。
那裡還有瓜達魯貝島(Guadalupe)是英國囊中之物,馬爾狄尼克島(Martinique)則是法國的寵愛,而聖幼斯塔提烏思島(St. Eustatius)一直被荷蘭所青睞。
到了南海的中南半島,在印尼仍然可以嗅到荷蘭人遺留下來的氣息,在越南,法國麵包仍然是當地人從早到晚不可或缺的「美食」。事實上不管是印尼或是在越南,殖民主義雖然早已逝去,可是殖民的影響力卻有意識或無意識地摻入在當地人的基因中始終揮之不去。
一直被人看成是「十里洋場」的上海,當地人從過去的「低聲下氣的臣民」,成為今天「當家作主」的主人。在一部分人的心目中,是否仍然存留著往日的殖民渣殘?日本統治了半個多世紀的臺灣,至今仍然被許多人奉為生活的楷模!
每次搭乘郵輪島遊加勒比海,在這些島嶼停留時,也許西方人有祖先探險的遺傳,或是移民基因的影響,他們一到達這些島嶼立即會興奮莫名,甚至是欣喜若狂,雖然沒有祖先的狂妄,卻也難以掩飾「居高臨下」的姿態。
加勒比海諸小島的原住民就一直這樣在夾縫中求生存。當地殖民國家的主要旅遊產品,一直是掌控在原來的「主人」手中。如荷蘭的奶酪,英國的羊絨衫等,為了迎合美國遊客的需求,美國商人也加入了陣營,剩下給原住民賴以維生的就只是一些當地的手工藝品。
我印象最深的是加勒比海的古巴。雖然最後脫離了殖民的禍患成為獨立國,但腐敗的政權一直受到新殖民主義的幕後掌控,直到卡斯特羅建立共產政權,七十年的歲月裡,因為美國的眼裡是和他們的「民主」理念相悖,迄今為止仍未能擺脫被「制裁」的困擾。
相對在印度洋上的毛里求斯(又譯:模里西斯)島國,面積只有65公里長45公里寬。在五百年的被殖民歷史中,遭受的摧殘剝奪罄竹難書。直到1968年才爭取得獨立自由,進而在1992年宣布成立共和國。她能夠以一個區區小島卻能相安無事,關鍵是她仍屬於「大英國協」的一員,有了宗主國的「保護」,加上意識形態的基本一致,才不至於受到西方大國的「制裁」或其他政治的威脅。
我和毛里求斯曾有過一段「旅遊事業」的糾結,可以說「事出偶然」,也可以被看成是「因緣相會」。就在我擔任加拿大旅遊委員會駐北京首席代表時,認識了毛里求斯航空公司香港辦事處客戶服務部門的梅曼紅女士。當她得知我在開發古巴的旅遊合作後,極力為我牽線,和該公司的主管見面,希望我能協助打開兩國的直航關係。
在我提出的一些建議中包含他們必須先著手與中國媒體建立關係,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邀請一個電視拍攝隊,到毛里求斯拍攝旅遊紀錄片在中國放映,先給中國人民對毛里求斯有初步的認知。
很快我就接到梅女士從香港打來的電話,問我是否可立即開展協助進行這項工作。那時候我在加拿大旅遊委員會的工作已告一段落,所以在沒有「利益衝突」的前提下,欣然接受了他們的邀請。
經過審慎的分析,最終我決定建議邀請北京電視台海外節目中心的一個旅遊綜合性節目「好山好水好心情」。在交談中,這個節目的製片人兼主持人衛寧女士工作經驗和理念,給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於是我將她的拍攝組名單交給毛里求斯航空公司,得到毛里求斯國家旅遊機構的正式邀請。
2004年7月22日,我和妻子在香港機場和北京電視台拍攝隊集合。毛里求斯航班每週三班,夜晚十點從香港啟航,航程為七個小時。雖然毛里求斯是一個連「彈丸之地」的比喻都會嫌大的島國,但她的航空公司所使用的航機卻是非常先進的波音747寬體客機,機艙的服務不僅周到,也很細緻,給每個旅客留下極佳的回憶。
次日清晨抵達,六點即到達酒店,由於太早,我們就利用時間梳洗一番還補了兩個小時的睡眠。電話鈴響起後,每個人精神抖擻振奮地開始十天的「探險」行程。
無論是行走在市中心,旅遊景點,或是工商行號,給我們的第一印象似乎是身在新德里或是孟買,聽到的交談聲音都帶著濃厚的印度鄉音。雖然在抵達前從資料中得悉印度文化對當地的影響力,卻沒有料到這裡幾乎就是印度的島嶼。在當地的參觀拍攝過程中,我們漸漸地了解到為什麼印度裔在這個島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毛里求斯島嶼最初是由一位葡萄牙探險者,在公元1507年登陸,但對這個小島興味索然而放棄。到1598年,荷蘭軍隊踏上了這個在他們眼裡認為是可以斂財的地方,並按照拿騷王子毛里特斯(Maurits van Nassau)的名字,將該島取名為毛里求斯(Mauritius),展現荷蘭王國的權勢,並經營了40年後,到1638年荷蘭人才正式在島上定居。
他們在佔領期間,覬覦當地的森林特產黑檀,於是大量砍伐,將這極為珍貴的木材運回母國,使得整個島上的森林陷入絕境。當時島上的珍奇飛禽中有著名的嘟嘟鳥(dodo)也因為森林的覆滅而絕種。如今毛里求斯旗幟上的國鳥仍然是這隻早已絕種的飛禽,在很多毛里求斯人的心中永遠是一個難以紓解的痛楚。
荷蘭人將黑檀無情的濫砍是一箭雙鵰的手段,既將珍貴木材當成其財富運走,又將清空出來的土地種植由外面輸入的甘蔗,當時荷蘭人將甘蔗引入,目的是為了製造稱之為Arrack的酒精飲料,卻在無意中為這個小島國打下糖業的紮實基礎。至今糖的產品已經被稱為「毛里求斯的奇蹟」的大宗出口經濟來源,荷蘭人在向毛里求斯輸入甘蔗的同時,還引進了不少的家禽及鹿。
1710年,荷蘭人滿足了大肆搜刮的心願後放棄了該島。五年後,也就是在1715年又來了法國人,隨即將島嶼名稱改為「法國島」(Isle de France)。他們佔領了毛里求斯近百年,除了開闢港口等建設外,法國人還運用了自1685年訂立並運用在所有殖民佔領地上的「黑奴法則」,毛里求斯也不能倖免。
「黑奴法則」是將黑奴作為「貨物」買賣的一條極其荒謬殘酷而不人道的法規,法國人可藉此在販賣黑奴時,若因為運輸遭到損失,即可申請保險賠償。毛里求斯當地原住民因為被大肆屠殺幾近滅絕,法國人就從非洲及馬達加斯加將黑奴販賣到毛里求斯從事最底層的苦力。所以在法國佔領近一百年的過程中,許多黑奴抗爭的可歌可泣事蹟,可以從歷史往事中尋找。
在法國人的壓迫下,黑奴們想方設法作不同的抵抗鬥爭。毛里求斯流傳至今的著名音樂塞卡(Sega)就是黑奴們對他們的壓迫所發出的聲音。塞卡音樂是用黑人的鄉音和法語逐漸混合成的克雷奧勒(Creole)語言唱出他們的憤怒、悲傷和無奈,音調悲哀深沉。然而現在為了發展旅遊,塞卡音樂伴著舞蹈成為吸引遊客的娛樂節目。
在毛里求斯旅遊部門的安排下,我們在下榻的酒店海灘上,見到了塞卡音樂舞蹈小組。由於語言的障礙,只能通過翻譯才能和他們作簡短的交流。他們的表演深深地吸引著我們的注意力,尤其是北京電視台的拍攝小組,更是如獲至寶。
法國在1810年,因為戰爭最終將毛里求斯的權力拱手轉給了英國,英國人又將島嶼名稱改回到「毛里求斯」。在一百五十多年的統治下,直到1968年才脫離英國人宣布獨立。現在毛里求斯是印度洋中的共和國,但是她的背後仍然有著大英國協的陰影所籠罩。
我們在行程中,先參觀了著名的糖廠,看到直接從甘蔗壓榨出來的天然糖質經過高溫處理後,流出的是第一道棕色糖漿,稱為糖蜜(Molasses),是製糖時獲得的精華。這第一道的糖蜜味甜,是製作各種甜點的必須材料。
據糖廠的技術人員告訴我們,製糖過程一共有八道程序,每一道生產出來的糖漿質量成分及其使用用途都不同。如第一道的糖蜜,是八道程序中的最佳產品;第二道和第三道的糖蜜,顏色呈黑色,略帶苦味,質量和第一道相差甚遠;後面的工序裡,還特地生產專為義大利濃咖啡使用的糖塊。世界各地普羅大眾每天常見的淨白糖,嚴格的說就是處理糖原料後的垃圾,對人體危害甚大。
另一個參觀點是製茶業。我們看到該製茶工廠正在為英國茶葉工廠力普頓(Lipton)生產銷售到全球的茶葉袋。我在參觀過程中,見到進入到茶葉袋的粉末,不僅有細嫩的茶葉,也有已經成為遮蔭的老葉子,甚至還參雜了細嫩的茶樹桿子,不禁嘆了口氣,原來茶葉袋裡的茶末還隱藏著這麼多不可告人的祕密,無怪乎這些茶葉「鉅子」對生產人見人愛的茶葉袋樂此不疲!
從參觀過程中,了解到法國在1826年首先在印度洋上的殖民地留尼旺島實行印度契約勞工制度。從印度徵集勞工送到殖民地,每個被徵集的勞工必須在法官前宣誓,並在契約上簽名,註明為自願參加勞工。合同上註明為期五年,所以從1829年到1838年,法國一共為其殖民地輸送了25000名印度契約勞工。
大英帝國在1833年廢除奴隸制後,曾在加勒比海、留尼旺島、斯里蘭卡、馬來西亞等地輸送印度契約勞工,到1836年開始為毛里求斯輸送。目的是應糖廠主人的要求,雇用印度勞工要比黑奴在操作上更為符合他們的要求。這一勞工的輸送運作全部由東印度公司操作,從加爾各答運送印度勞工到毛里求斯從事體力勞動。
因為奴隸制度的廢除,還得向甘蔗糖業主人支付兩百萬英鎊的補償。結果是奴隸制廢除了,卻解決不了勞工的問題。由於英國在印度的殖民,就從印度方面動腦筋,開始運輸另一種的奴隸勞動力到毛里求斯。
這些「農奴」都沒有姓名,只是在脖子上掛一塊錫牌,上面刻有號碼,那就代表農奴的名字。勞工在簽訂契約時,有效期是五年,到期還可以續約,再勞作五年。結束後勞工必須要回到原來出發的港口,也就是說勞工必須回到老家,不得在毛里求斯長期生活。
但從1837年運送印度契約勞工開始,到1917年被澈底廢除,期間歷經折磨和鬥爭的起伏,勞工被遣返的工作並不順利,究其原因主要是在被遣返時,輪船上的條件導致死亡率頻繁,而且在輸送勞工到毛里求斯的時候,男女性別的分配也要符合大英帝國的標準。到契約勞工制度廢除後,留在毛里求斯的印度勞工將近五十萬。
這近五十萬的勞工階級,經過百年的奮鬥,已經成為毛里求斯整個國家的主幹,佔總人口比例的一半。另外還有印度穆斯林人口,佔了毛里求斯總人口的17%。至於當地人和法國人混合通婚的克雷奧勒人,其中也有和印度通婚的,佔全國人口的四分之一。遠渡重洋的中國人以客家人為主,但比例極小,約佔全國人口的百分之三。隨著中國與毛里求斯的發展,華人人口略有增加,其中來自中國大陸的大都是工商界。而在毛里求斯的港口業務中,有不少來自臺灣的技術人員。
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的毛里求斯之行,十天內所接觸到的政府官員,從總理,到外交部長、旅遊部門的政府總經理以及對外促銷部門主管,幾乎是清一色的印度裔。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在毛里求斯出生成長的印度裔人士,其愛國情緒令人敬佩。國家航空公司的主管曾用關切的口吻說,由於毛里求斯航班只有從香港直飛往返,中國大陸的旅客必須要先到香港再轉機飛毛里求斯,對旅客非常不便,所以問我是否可協助他們打通從上海直飛毛里求斯的航程。
經過研究分析,我給他們提出一個毛航和中航之間建立「代碼共享」雙贏的方案。由於中國人很喜歡到印度旅遊,主要是探尋佛教的歷史文化。所以我建議,何不開設一條中印毛三國路線。意即中國旅客搭乘中國國航班機從北京出發飛新德里,遊覽後再從新德里搭乘毛航班機飛毛里求斯,結束旅遊後,再搭乘毛航班機飛香港停留一到兩天,主要是購物,然後搭乘國航班機返回北京。
但他們對我的建議不以為然,卻在意於建立中毛之間的直航。在商討過程中了解到他們的初衷就是擁有百分之一百從中毛直航中賺取全部利潤。原來他們雖然有印度血統,但是維繫毛里求斯的利益,遠超於其他的目標。
在我們結束十天的旅程前,我們還特地去中部小城庫爾派卜(Curepipe)參觀了一所用回收的玻璃器皿經過加工後,製作成工藝品和廚房用具的工廠,別有風趣。
最後與旅遊部門的主管,就中國市場的開拓研議出一個可行性的計畫。由於他們對我的信任,以及他們對開拓中國旅遊市場的急迫心態,我提出不收任何報酬,盡我力所能及給予支持。在為他們開拓中國市場設計的預算中,只在所有的實際開支中,增加百分之十作為工作中的所需外,其中不包含我從北京到毛里求斯的往返機票以及在當地的酒店住宿等開銷。這些內容可以由毛里求斯航空公司及旅遊部門免費安排就可以了。
所以從2004年的第一次訪問毛里求斯開始,一直到2006年的11月,我曾往返穿梭於北京和毛里求斯的航程中達四次之多,同時安排了毛里求斯旅遊部長作官方訪問北京及上海。為了節省開支,在編輯宣傳冊子時,我挑起了翻譯全部資料的重任及適當的編排,唯一的開銷就是支付印刷費了。
當中文宣傳冊子出版後,旅遊部門的主管不僅滿意,更增添了他們對開拓中國市場的信心。
就在我真情實意為毛里求斯的旅遊事業盡心盡力之時,負責亞洲地區的官員突然用極為技巧的方式,向我陳述他們的工資低,政府的薪資對養家糊口極為拮据。從這個和我毫無關連的話題中,我立即嗅出「利益」的「要求」。
在編制的預算中,除了十分之一工作所需之外,根本擠不出任何的額外「開支」,一旦我答應,對我的工作會增加難以解決的困擾。但是如果不同意,他擁有的是「大權在握」,而且經費的領取也必須經過他的簽字。
既然雙方合作的協議已經簽訂,我已沒有退路的選擇,只能開門見山地告訴他,假如要從我的預算中給他提成,只能將我十分之一的工作費用,作為給他的「報酬」。接著我用風趣的口吻說,這樣一來,為毛里求斯開展中國市場,我就是名正言順的「為人民服務」了!
他對我的坦誠並沒有給予任何的同情,只是輕描淡寫地表達了先入為主的「謝意」,意思即是我們之間已完成「口頭協議」,就等如何執行了。事後證明,當我在酒店花園中,從他手中領取到第一筆的開支時,那十分之一就已經直接被扣除了。我唯一的反應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為此,我曾憶及在古巴訪問推動中國、加拿大和古巴三國之間旅遊市場的開發,大約半年後,古巴領導人卡斯特羅發表談話,其中強調對剷除政府內部腐敗的決心。他開宗明義地指出,在各部門的腐敗中,首先要清理的就是旅遊部門。所以不久後,我們曾見過的旅遊部長被解職。使我想起和他會見並出席他主持的歡迎宴會後,獲得的那盒價值不菲的雪茄煙禮物。
其實毛里求斯旅遊部門印度裔官員的「利益」索取,以及古巴清理政府部門的腐敗,在國際旅遊行業中如果和加拿大旅遊部門的「貓膩」相較,那也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的雞毛蒜皮而已。如二十年前加拿大駐日本的代表,每年經手的經費高達七百萬加元。幾年的任期屆滿後,他回國後一年之內建造了價值逾百萬元的原木別墅頤養天年。
所以在旅遊行業裡爬滾了三十多年,我最欣賞的就是古巴領導人的觀點,政府的腐敗應該是旅遊部門為首一點都不誇張。因為在世界各國的旅遊部門裡,如要追究「腐敗」,肯定能挖出許多精彩的情節。
和毛里求斯旅遊部門合作期間,經費的短缺問題還在其次,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抱著帶有幾分「同情」的心態,給他們助一臂之力。無奈印度裔的政府官員們,其官僚作風和他們原來的殖民主子相比可能是過猶不及。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促成他們的旅遊部長安尼.卡馬辛.卡央(Anil Kamarsingh Gayan)官式訪華,並安排了他拜訪中國外交部等重要部門。在上海出席中國國際旅遊交易會期間,還特地通過關係,讓這位來自僅有一百二十萬人口的島國部長,在出席上海市長的歡迎晚宴上,被安排坐在市長的左側。
然而在幾次的活動中,我只是沉默地應對他高傲自大的態度。結論是假如我採取對立的態度,我就有被看成是「有失風度」的可能。就在2006年安排他到昆明出席旅交會後,毛里求斯旅遊部門應該支付的最後一部分經費也在沒有任何的解釋下「石沈大海」!但也給了我就此「鞠躬下台」的機會,挪走了我心頭積壓的一塊石頭。
和毛里求斯最初的聯繫、接觸進而合作,支持他們的旅遊發展,到最終的「屁股一拍」,給我的生活中留下一段帶著幾分苦澀卻能細嚼的回憶。
了解了這個小島自歐洲列強的先後佔領,從奴隸翻身到當家作主的歷史過程中發生的種種,賺人眼淚的悲慘史,應該是激勵後裔奮鬥自強的借鏡。但是,如毛里求斯般的歷史,同樣在加勒比海發生,也在太平洋中普遍存在。令人嘖嘖稱奇的是,在外人的眼中,看到的不是繁榮昌盛的景象,而是自己人對自己人的欺瞞。翻身的農奴後裔,一旦身居要職或是腰纏萬貫,貧窮落後的社會現象,就不是他們的嚴重關切了,這比當年殖民征服者對待奴隸的手段似乎更為令人感到不解。
我沒有再踏上毛里求斯,只是後來得悉,他們實現了從上海直飛毛里求斯的夢想,每年成千上萬的中國旅客前往觀光,給毛里求斯賺取可觀的外匯。相信他們在為中國遊客安排的餐飲,一定有所改善。
記得在我協助他們開拓旅遊市場時,一天晚上,當地官員帶我去品嚐星級飯店準備的中式自助餐,那是他們為了開拓接待中國旅客市場所做的實驗。
令人捧腹的是,當我從一個冷盤中夾了一粒魚丸放進嘴裡時,嘴裡似乎含上一塊帶鹹味冰淇淋,立刻吐了出來,原來那是剛從冷藏庫裡取出還沒有煮熟的冰凍魚丸原材料,就直接放在餐桌上給旅客「享受」了。
我向餐廳經理開玩笑地說,假如中國旅客食用了還沒有煮熟的魚丸,毛里求斯醫院急救室就有可能會面對「人滿為患」的窘狀了!
(2020年5月3日完稿於溫哥華)
●從苦難中脫穎而出的毛里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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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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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苦難中脫穎而出的毛里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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