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鳥編輯來報到!
努力想完成任務的她,面對的竟是無止境的謎團?
想讓美夢成真,就必須仔細傾聽藏在旋律中的線索……
熱銷突破2,100,000冊「咖啡館推理事件簿」系列作者
「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編輯推薦獎、「京都本大賞」文學獎得主
最新力作5道因夢想而生的日常之謎╳5種執著音樂道路的瀟灑模樣
獻給追求夢想的人們最耀眼奪目的音樂青春推理記事
如果你曾在《咖啡館推理事件簿》享受過推理與咖啡交融的濃醇香,
你一定也將熱愛《下北澤搖滾推理事件簿》謎題與樂音交織而成的震撼。
日本亞馬遜4.6分佳評、Bookmeter書評網讀者熱愛、書店店員熱烈推薦!
這部小說必須要推薦給所有熱愛音樂的人!
字字句句都重擊人心!──うさぎや店員/山田惠理子
隨著獨具個性的角色陸續登場,小說令讀者彷彿身歷其境,
似乎真的身處表演現場一般!──三省堂書店店員/內田剛
出道前的樂團獨有的熱血與青澀,也造成了獨一無二的神祕謎團,
令人唏噓!──精文館書店店員/九田かおり
五味淵先生這位livehouse的店長總是能說出很睿智的話呢!──旭屋書店店員/磯部ゆきえ
uu★★五道搖滾與夢想交織的青春謎題★★
再怎麼微小的聲音,都要仔細傾聽!
這裡是出產偉大音樂人的聖地,也是年輕樂手揮灑青春的舞台,
沒想到奉命到此挖掘明日之星的她,竟迎來一道又一道的謎題……
「今天的下北澤,或是在某座別的城市,
都有音樂人對音樂投入熱情地努力著吧。」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雜誌編輯,無法幫得上太大的忙。
但是,我希望這個世界能讓做出美好音樂的人仰賴音樂而活。
畢竟我們大家都是受到音樂的鼓舞和安慰、感受音樂帶來的樂趣,
一邊生活著的啊。」
「妳明明姓『音無』,不是應該做跟『音』樂『無』緣的工作嗎?」
雖然每天被嗆,音無多摩子還是努力做好一個稱職的音樂雜誌小編輯,
為了每月交出一篇「潛力樂團」採訪稿,天天造訪獨立樂團眾多的下北澤,
向擁有絕佳耳力的livehouse店長五味淵勤加求教。
但多摩子實在沒想到,只是採訪而已,竟然會捲入各個樂團內部的種種謎團……
高價貝斯為什麼從無人出入的練團室裡憑空消失?
明明順利彩排之後再也沒人動過,效果器竟會自動故障……
一場氣氛正嗨的表演,鼓手竟突然拋下鼓棒,不顧眾目睽睽奪門而出……
為什麼樂團成員共同經營的社群帳號會無故貼文謾罵友團,而所有團員都說不是自己發的文?
原來,光憑熱情、友情,與努力,搖滾大神也不一定會好心眷顧啊!
願意付出一切的音樂人,距離夢想究竟有多遠?
曾經並肩作戰的好夥伴,為什麼終究無法走到最後?
該如何解開舞台前後的各種糾葛,以便完成樂團的採訪稿?
「無論是多微小的聲音,都必須仔細傾聽!」
五味淵總是這樣提醒她,菜鳥編輯音無多摩子正努力學習中……
uu★★結合青春搖滾與日常推理的罕見精采小說★★tttt
日本讀者熱烈評價
很少見的音樂推理故事!沒有發生什麼殺人事件的日常推理,讀起來很輕鬆,讀後感也非常愉快。像這樣好看的書實在不多。Livehouse老闆五味淵與年輕編輯音無的對話也非常有趣。──オーウェン
故事如書名,就是發生在下北澤的青春搖滾記事,令人驚喜的是也有雜誌編輯為了專欄而努力的情節。也許正是因為女主角叫做『音無』,才會這麼執著於跟『音樂』有關的事物吧!這是一個讓人愛上音樂也愛上雜誌編輯的故事!──泣いたのは青おに
充滿音樂小知識的有趣故事,雖說有推理成分讀起來卻不耗腦力非常輕鬆,可以看到故事中為了熱愛的音樂而付出的各種人們的面貌。Livehouse店主的發言不時讓人有當頭棒喝之感,說不定是作者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觀點呢!──ろびん
作者簡介:
岡崎琢磨Takuma Okazaki
★熱銷突破2,100,000冊人氣系列「咖啡館推理事件簿」作者
★「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編輯推薦獎、「京都本大賞」文學獎得主
1986年生於福岡,高中時曾組樂團,擔任吉他手、主唱、作詞作曲,後來確定「寫小說與自己性格相符」,於是毫不猶豫地持續寫作。曾參考京都的咖啡館,動筆塑造了愛好解謎的咖啡師角色切間美星,以及具有京都氛圍的咖啡館「塔列蘭」,寫成了「咖啡館推理事件簿」第一集,推出不到半年即熱賣突破400,000冊,至今全系列已出版至第六集,總銷售逾2,100,000冊,引發前所未有的「咖啡推理」風潮!
岡崎琢磨以《咖啡館推理事件簿》獲得「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編輯推薦獎、榮登Oricon Style第一名、獲第一屆「京都本大賞」文學獎,並著有《旋轉木馬推理事件簿》。《下北澤搖滾推理事件簿》融合音樂、推理、小說,是以搖滾聖地下北澤為背景、充滿音樂之愛的動人故事!
相關著作:《下北澤搖滾推理事件簿【博客來獨家親簽扉頁】(「咖啡館推理事件簿」系列作者最新力作╳五道燃燒夢想的青春謎題)》《咖啡館推理事件簿6:盛滿咖啡杯的愛》《咖啡館推理事件簿5──願這杯鴛鴦奶茶美味(加贈限量書衣海報)》《旋轉木馬推理事件簿(作者親筆簽名扉頁╳戀愛系插畫家Zzifan_z繪製書衣+日文版精緻書封 雙封面珍藏)》《旋轉木馬推理事件簿(戀愛系插畫家Zzifan_z繪製書衣╳日文版精緻書封 雙封面珍藏)》《咖啡館推理事件簿4:休息中,咖啡的五種風味(附贈書衣海報「充滿咖啡香的每一天」)》《咖啡館推理事件簿3──令人心慌的咖啡香》《咖啡館推理事件簿2──夢見咖啡歐蕾的女孩》
繪者簡介:
Gene
"台灣台南人。插畫/漫畫家。
出版作品《魔法少女通緝中!》、《世界末日也要和你在一起》、《微光的召喚師》。
IG:solidcolorgene
Plurk:rokusou
譯者簡介:
丁安品
自由創作者,偶爾畫插畫。譯有《我的叔叔》、《不管媽媽多麼討厭我》、《波族傳奇》、《夢幻紳士》。
章節試閱
「……讓我負責連載專欄嗎?」
我驚訝的聲音響徹單調乏味的編輯部辦公室。
「沒錯,就是『連載』,妳該不會聽成『斂財』吧?」大久保祥一露出笑容,「音無,連載專欄就交給妳啦。」
俗稱《RQ》的音樂雜誌《Rock Question》,我從學生時代起就是這本雜誌的忠實讀者,畢業後也順利進入編輯部工作,目前才到職三個月。雖然由自己來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現在確實是滿懷熱血的時期。話雖如此,突然讓我這種才剛起步的菜鳥編輯負責連載專欄,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主編,這是我這種等級的新人能做的工作嗎?」
我忍不住將腦中想的事情說出口。
大久保坐在旋轉椅上,銳利的目光投向站在桌邊的我。
「就是因為妳做得到,我才指派給妳。」
大久保是《RQ》第五任主編,在音樂愛好者之間可說是名聲響亮的大人物,但他實際上只是個喜歡說諧音冷笑話的大叔。我初次見到大久保時內心也充滿憧憬,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不過,在知名卻人數不多的編輯部裡工作,一直緊張兮兮也不是辦法,再加上辦公室的氣氛原本就很隨性,待了三個月後,我對大久保的態度也變得像是面對小學的班導師,能夠泰然自若地與他對話了。
「這是發掘無名獨立樂團的全新專欄。妳要負責找出還沒被主流廠牌挖走、極具潛力的樂團,寫半頁篇幅介紹他們。」
「也就是說,這個專欄不能直接交給大編輯或是人氣編輯,沒錯吧?」
「妳很聰明嘛。反正,妳先努力試試吧。」
在為音樂人撰寫文章時,先聽過對方的音樂作品是最基本的功課,除此之外,還必須擁有能夠引用過去表演和訪談的豐富知識。因此,《RQ》的責任編輯大多會根據對象採取不同作法。採訪能否順利、寫出來的文章夠不夠精采,全都仰賴彼此的交情,甚至如果和對方關係不錯的話,往後就更方便邀請參加活動。對編輯來說,和音樂人打好關係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本身就是重要經驗。
「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還滿輕鬆的嘛……這種話絕對不能說出口。這似乎還算是我能夠勝任的工作。
大久保仰躺在椅子上。
「音無,妳讀過我們家的雜誌吧?」
「當然,我三個月會買一次。」
「妳給我每期都買啊!」
《RQ》是月刊雜誌。
「窮學生沒什麼錢啊……」
「算了,既然妳讀過的話,應該大致上能掌握我們家文章的風格。專欄交給妳沒問題吧?」
如果只是寫文章的話還做得到,畢竟入社筆試時寫過唱片樂評,新人培訓時也受過書寫技巧的訓練。但寫文章以外的部分,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不好意思,要怎麼挖掘『極具潛力的樂團』呢……?」
大久保皺起眉頭,我趕緊在他開口前繼續往下說。
「我明白可以直接前往Live House或在網路上蒐集資料,只不過,我才剛搬來東京不久,對這塊領域可能沒有主編認為的這麼熟悉。」
我畢業於東北的大學,出社會後才來到東京,連田端和田町都分不清楚,也還沒去過迪士尼樂園呢。
「如果能給我一些建議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真拿妳沒辦法。」
主編叮囑著「我只幫這次而已喔」繼續說道:「妳去一趟下北澤的『Legend』看看吧。」
「『Legend』……嗎?」
我聽過這個名字,但不曾造訪過。
「是很有名的Live House嗎?」
「算是有名吧。不過那裡只能容納三百個觀眾,不是當紅樂團會辦表演的場地,要說歷史也只有十年而已。但是呢……」
主編漆黑的瞳孔突然一亮。
「Legend老闆看上的樂團,大部分都會走紅喔。」
我吞了吞口水。待在音樂業界,偶爾會耳聞這類奇人異士的風聲。
「事不宜遲,我今晚就去拜訪他。」
「Legend老闆個性有點古怪,但只要報上我的名字,他就不會太為難妳。畢竟我們在他開Live House時就認識了。總而言之,新專欄就交給妳了。」
我裝作沒聽到大久保最後又加上的那句「是『新專欄』,可不是『青江菜』喔!」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我坐上椅子,手撫著胸口。
─我要負責連載專欄了,還是在《RQ》雜誌上!
我渾身興奮得就像感冒發燒似的,剛聽到消息時的滿心怯弱早已煙消雲散。
2
我的姓氏一直以來都受到取笑。
我從懂事以來就很喜歡音樂,不只是聽而已,也在音樂教室學過鋼琴。但是,一起學音樂的朋友總是拿我的姓氏開玩笑。
因為我姓「沒有聲音」的「音無」。每當提到自己喜歡音樂時,總有人反問「妳叫『音無』卻喜歡音樂?」。不過我倒是相當滿意自己的名字「多摩子」,有種古典的韻味。
「人如其名」這句諺語不適用在自己身上,我依舊熱愛著音樂,尤其獨鐘搖滾,不但大學加入熱音社,更在樂團以主唱兼貝斯手的身分積極參與表演。當時我在KTV打工的薪水,大部分都花在器材、唱片和數位音樂作品上了。我內心某處期待著將來能邁向音樂人的璀璨道路,而就算夢想無法成真,從事音樂相關的工作也好,於是下定決心要成為音樂雜誌的編輯。
然而,不少喜歡音樂的新鮮人也都抱持著相同想法,再加上音樂雜誌編輯部的職缺相當稀少,一般來說錄取率僅有數千分之一。看到這樣的錄取率,即使再怎麼有自信、為此累積了多少努力,也無法相信自己會是那打敗其他數千人的佼佼者。我在投出履歷時,也僅抱持著像是買彩券般的淡淡期待而已。
那麼,為什麼我在不知不覺間錄取為正職員工呢?或許可以看做是我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也可能只是走運吧?但是,當我從數千人中脫穎而出、與數十位面試者競爭最後關卡時,我說的這句話肯定讓面試官有了共鳴。
「缺水的人會求水,沒有家的人當然就想要有家。我的姓氏意思是『沒有聲音』,所以我對音樂的渴望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會是這麼單純的理由嗎?但如果這就是錄取關鍵的話……或許我會願意愛上這個一直以來讓我備受嘲笑的姓氏。
3
Legend位在下北澤南邊較為偏遠的地方。
說到下北澤,不難聯想到這是個獨立樂團的聖地。對於就讀鄉下大學、在鄉下玩樂團的我來說,光聽到「下北」兩個字就全身興奮不已。以前每當聽聞某某樂團是從下北發揚光大的時候,我都會後悔為什麼自己不去東京的大學念書。
接下新專欄任務的當天,我從《RQ》編輯部所在的澀谷搭上京王井之頭線的電車,出發前往下北澤。
我穿越閘口往南走,七月的平日,天空還殘留著些許明亮,但手表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了。從商店街往南走約五百公尺,來到了代澤三岔路與茶澤路的交會路口。茶澤路因連接三軒茶屋和下北澤而得名,我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不遠處。
Legend位在平凡的住商混合大樓裡,走近一看,有座讓人擔心會不會搭到一半就故障的老舊電梯。電梯旁掛著黑板,上頭以白色粉筆寫著:
3F Live House Legend
預售票 2500
當日票 3000
飲料 500
……我一開始聽到這名字時就這麼想了。
直接以「傳說」為名的Live House,實在是很遜啊。
不行不行,我搖頭拋開腦中的想法,這裡可是有著大久保主編力薦的老闆在啊,怎麼可能遜呢?最重要的是,我不正是最理解「人不如其名」這個道理的人嗎?就算Live House的名字很遜,不代表取名字的人也很遜啊。
原本我希望趕在表演開始前向老闆打聲招呼,但今天在辦公室處理事情太久,結果沒能趕上。我搭上電梯抵達三樓,隔音用的金屬大門映在眼前。我拉住L型門把,用力推開大門。
轟音從推開的縫隙傾瀉而出,我感受著體內中樞的麻痺感,迅速鑽進室內,關上大門。
櫃檯就在入口處附近,明亮髮色的女性工作人員站在裡頭,看來門票是在這邊購買。我掏出三千五百日圓,得到門票和兌換飲料的代幣。
我不清楚為什麼大部分Live House都採取門票錢和一杯飲料費用的收費方式,只聽說過Live House過去是登記為飲食業,因此必須提供客人餐飲。
今天的表演是Live House的主辦活動,由多個樂團輪流上台表演三、四十分鐘。女性工作人員詢問我是來看哪一組樂團,我老實地回答「沒有」後,便往裡頭邁進。
昏暗的室內瀰漫著香菸的煙霧,在彩色燈光照耀下裊裊上升。樂團在舞台上揮灑著汗水,觀眾則是倚在牆上盯著他們。我的身體和內心深處都受到強烈撼動,那是從只能擷取特定頻率的CD絕對感受不到的強烈音壓,充斥著渾沌、興奮、熱情和尖叫。
此刻在我眼前的,是我所熱愛著、名為Live House的空間。
表演在晚上九點半結束。
我總共聽了四個樂團的表演,老實說,有相當無聊的樂團,也有還不錯的表演者,我也找到了專欄的頭號採訪目標。
Live House開始進行整理和清場,我向看起來像老闆的男子搭話,他將工作交代給其他員工,悠哉地待在飲料販售櫃檯裡抽菸。
「抱歉打擾了,敝姓音無,是《RQ》的編輯……」
男子接過我的名片瞇起眼睛,吐了口煙說:
「新人嗎?找我有什麼事?」
低沉的嗓音略為沙啞,帶著十足壓迫感。
他的年紀大約四十歲出頭,一頭參雜著灰色髮絲的小鬈髮搭上山羊鬍,散發出復古搖滾明星的韻味。大尺碼的鬆垮襯衫套在他身上略顯寒酸,但叛逆頹廢的造型很適合他。
仗著相信主編那句「老闆不會為難妳的」,我戰戰兢兢地正面迎向老闆。
「我剛接下挖掘潛力樂團的專欄工作,經由大久保主編介紹,今天前來拜訪。大久保主編對您評斷音樂人的品味讚譽有加,說如果要找樂團的話就來Legend……」
「可惡,阿祥那傢伙又丟來了爛攤子。」
雖然他嫌惡的口氣讓人很在意,但是……
─阿祥?
看來大久保和老闆的交情比我想像中還要深厚。
「我現在很忙,有事情的話之後再來找我。妳今天先請回吧。」
老闆搔著他亂糟糟的頭髮,澆了我一桶冷水。如果說這不算為難人的話,那什麼才算為難人呢?
雖然他嘴巴上說自己很忙,卻完全不打算做事情的樣子,就算其他工作人員到處忙東忙西,也假裝沒看見。這間Live House真的孕育出了許多明日之星嗎?看著老闆這副沒幹勁的模樣,我開始懷疑起傳言的真實性。
「抱歉打擾您了。今後也請多多指教,呃……」
我這才發現忘記詢問他的名字。老闆可能注意到了我的窘態,隨手拿起紙筆寫了些什麼後遞給我。
紙上的字甚至親切地標註了讀音。
五味淵龍仁。
「五味淵先生,非常謝謝您。」
我將這個名字深深刻在腦海中,走出了Legend。
4
一個星期後的夜晚,我再度來到下北澤。
走出車站、穿過南口商店街的大門,我轉往左手邊的道路,最後踏入裝潢可愛的蛋糕店,坐進二樓的桌位。
我猶豫一陣後選了水果塔,必須在約好的時間前吃完、湮滅證據才行。今天是我為新專欄進行採訪的第一場戰鬥。
選定這間店的人是我。既然都來到了下北澤,當然要挑能吃到熱門甜點的店。雖然我和大部分女孩子一樣喜歡甜點,但採訪中可不能大剌剌吃著東西。我仗著提早占位的名義,比採訪時間早四十分鐘抵達,點了蛋糕來吃。
清爽的水果塔相當美味。我吃完後請店員收走盤子,重新確認採訪者的資料。這時,四名年輕人從樓梯走了上來。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微微鞠躬。
「謝謝你們今天抽空接受採訪,請多指教。」
站在最前面的男孩子紅著臉說:「謝謝妳的邀請,我們是第一次受邀採訪。」
他是與我進行這次採訪聯絡的小暮宗貴,清澈的聲音配上凜然的長相,儼然一副好青年的模樣。小暮在我正對面的位置坐下,其他三名團員也各自就座。
上星期在Legend觀賞表演時,眼前這組名為「驟雨」的樂團讓我感受到了一縷光輝。近年來流行快節奏的舞曲風格,但他們反其道而行,以緩慢節拍奏出轟響。這四位彈奏出激烈豐沛情緒的年輕人深深吸引了我。雖然他們的音樂不是乍聽就會喜歡上的悅耳類型,卻能讓人沉迷其中。
表演當天我錯失了和驟雨團員搭話的機會,回家後立刻蒐集資料,找出他們的社群網站取得聯繫。他們很快就答應採訪,說巧不巧,選定了與表演當天相同的下北澤會面。
驟雨在今年二月發行獨立製作專輯。我在網路上購買了專輯,為今天的採訪仔細聆聽過數遍。
採訪開始前,我向四名團員遞上名片,主唱兼吉他手的小暮只看一眼便笑了出來。
「接到音無小姐的聯絡時我就在想,明明是音樂雜誌的編輯,姓氏卻是『音無』啊。」
你是第一百萬個說這句話的傢伙!我照例以「山梨縣也有山」的回答敷衍帶過,迅速轉入正題。
「驟雨是什麼時候成立的呢?」
我將錄音筆放在桌上,小暮輕快地回答問題:
「一年前。我們全是大學熱音社的成員。」
如同蒐集來的資料,他們四人都還是大學生。我也相當熟悉待在熱音社的氣氛。
「樂曲都是小暮所寫的吧?」
「沒錯,我從以前就很喜歡瞪鞋樂,想要做出像My Bloody Valentine那樣的音樂,於是組了樂團。」
「瞪鞋嗎?你們還這麼年輕,品味卻很老派呢。」
瞪鞋樂是九○年代初期流行於英國的搖滾派別,特色是宛如呢喃般的主唱歌聲搭配吉他噪音與甜美旋律。至於「瞪鞋」這名稱的由來有兩種說法,一是因為操弄吉他聲響太複雜,吉他手必須一直盯著腳邊的器材看;另一說是主唱一直盯著貼在腳邊的歌詞唱歌的緣故。
瞪鞋樂最具代表性的樂團就是小暮口中的「My Bloody Valentine」,簡稱「MBV」,一九九一年發行的專輯「Loveless」可說是瞪鞋樂的顛峰,深深影響了後來的樂團。他們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停止樂團活動,但近年又重新回到樂壇,引起不小轟動。
「我高中時偶然聽到MBV的音樂,受到很大震撼……從那之後就一直獨自做音樂。現在也是,我會先讓樂團照著自己完成的樣本演奏一次,再進行修改。」
「原來如此,其他團員都喜歡瞪鞋樂嗎?」
「貝斯手吉原芽以之前就聽過MBV。」
坐在我旁邊的短髮女孩點了點頭。
「鼓手秋本亞莉莎本來不知道瞪鞋,但她是社團裡實力數一數二的鼓手。」
「我在前陣子的表演上有幸見識到她有力又富技巧性的演奏。這麼厲害的鼓手,在社團裡一定很搶手吧?」
「啊,是啊。驟雨開始認真活動之後,我就盡量不參加其他樂團的表演了。」
坐在小暮身旁的女孩子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回答,她染著一頭金髮,掛著龐克風的耳環。
「最後是吉他手岸田鍾,他很有錢。」
這句介紹台詞出乎意料之外,我歪了歪頭,「很有錢?」
「聽過我們的表演應該就能明白,吉他手必須準備很多器材,才能夠做出樂團想要的聲音。」
我回想起驟雨的音樂,確實就像瞪鞋樂界的大前輩們一樣,他們製造出的聲音也相當複雜。要在表演時做出那樣的聲音,器材是不可或缺的。
「我家滿富裕的,可以在器材上花錢,所以和其他窮學生比起來,我更適合當驟雨的吉他手。」
岸田接著說完小暮的話,他給人的印象是有著外國人般纖長的睫毛和厚嘴唇,身高和女性團員差不多。
「好羨慕岸田啊,哪像我總是手頭很緊。」
「宗貴之前的存款還變成負數呢。」
「喂!別說出來啊!」
吉原和岸田笑著看小暮和秋本針鋒相對,團員間的感情看起來很融洽。
「可以說說樂團今後的目標嗎?」
聽到這個問題,小暮挺直身子回答:
「其實,最近有間主流廠牌公司找上了我們。」
哎呀,這是很重要的資訊呢。
「目前還在討論要不要簽下培育合約的階段而已,好像沒打算立刻讓我們出道。」
「這樣啊,選在這時候採訪你們真是太好了。」
我將這句真心話放在心裡,悄悄鬆了口氣。順帶一提,培育合約指的是廠牌公司資助樂團成員進行表演,藉以培育他們,等樂團成名後再讓他們出道。畢竟不是簽下合約就保證一定出道,應該沒違反「挖掘無名地下樂團」的專欄主旨吧?
「我們下下星期還會去Legend表演,廠牌公司的負責人也會到場,進行簽合約的審查,總之就像是徵選吧?」
岸田得意洋洋地說著,朝我探了過來。
「如果方便的話,音無小姐也來看表演吧。我們絕對能順利拿到合約的。」
真是有自信啊。身為學生有這樣的氣魄,讓人頗具好感。
「謝謝你們的邀請,如果工作上沒其他事的話,我會去的。」
我露出微笑,不是說客套話,而是真心這麼想。
驟雨的採訪時間大約一個小時,訪到足夠寫成半頁專欄篇幅的內容,我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5
抵達下北澤時下起了雨,看來是這個季節常見的陣雨。突來的驟雨剛好與樂團名字相符,希望是個好兆頭。我快步走出南口商店街,背上全是汗水。
今晚的表演總共有三個樂團,壓軸的驟雨預計演出時間長達一個小時。我在櫃檯買票時告訴工作人員是來看驟雨的,如此一來,多少能幫樂團分擔些自行吸收的門票,或是增加和場地方的分紅,貧窮的小暮也應該會感激我吧。
開演前,驟雨團員注意到站在觀眾席的我,前來打招呼。只有小暮、吉原和秋本三個人,沒看見岸田的身影。
「音無小姐真的來了呢,非常謝謝妳。」
「不客氣。岸田呢?」
「抱歉,我也叫過岸田了,但他表演前通常都待在休息室,不看其他樂團的表演。」
「喔?是放心不下昂貴的器材嗎?」
「不是的,妳別看他這樣,他其實膽子很小。」
我露出苦笑,岸田確實看不出來是這種人。
「加油喔,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
團員對我點點頭,便離開了。
表演一開始我便將注意力轉到舞台上,認真聆聽演奏。第二組樂團結束後,驟雨的團員在舞台上進行換場準備。換場必須在十五分鐘左右的空檔內,讓前一組樂團收拾表演器材、下一組樂團將器材設置完畢,場面通常會相當混亂,也最容易發生器材問題。
此時,舞台左側有點不太對勁。
岸田歪頭邊刷著吉他弦邊操弄音箱,不時調整電吉他的導線,但音箱絲毫傳不出吉他的聲音。
他將腳邊羅列的器材一個個拆開檢查,尋找發不出聲音的原因,過了一段時間才終於發現問題所在,轉頭看向擔心的團員。
「Delay效果器故障了,沒辦法通電。」
器材出了問題,真是讓人忍不住想仰天長嘆。雖然很扼腕,但有時候就是會發生樂器在正式場合故障這種意外。
「小暮,怎麼辦啊?」岸田慌張地問小暮。
「不打開確認一下嗎?」
「確認也沒用,反正一定修不好的。」
「不能再讓觀眾繼續等下去,只好拿掉效果器演奏了。」
換場時間已經過了三十分鐘。
「要是沒有Delay,我們的音樂……」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也沒辦法了。」
岸田只好不情願地拆掉故障的Delay效果器,與其他團員暫時退到舞台兩側。幾分鐘後,樂團進場的前奏響起,驟雨團員重新登上舞台,開始演奏。
就結果來說,整場表演慘不忍睹,尤其岸田的吉他更是彈得七零八落,不知道是突發的器材意外讓他備受打擊,或是缺少效果器的遮掩後反而暴露出他僅有這點程度的實力。
我感到相當錯愕,上次表演瞥見的光芒難道是幻覺嗎?我望向那位主流廠牌公司的人,對方也只是搖著頭,露出惋惜的表情。
表演結束後,我趕往舞台旁邊的休息室。驟雨團員呆立在休息室角落,所有人垂下肩膀,現場瀰漫著葬禮般的氣氛。
「辛苦你們了。」
「妳還特地來看表演,真是不好意思。」吉原向我致歉,和其他團員比起來,她看起來還算冷靜。
「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破壞了我的效果器。」岸田粗暴地說完,將手上的效果器踏板遞給我。
「你說有人破壞你的效果器?什麼意思?」
我仔細端詳手上的效果器,效果器裝上電池時,底蓋便成為了保護罩,平常都以螺絲固定,但現在螺絲孔是空的。我打開蓋子看一眼機器內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
電線全被割斷了,而且看起來不像自然耗損般斷在機器連接處,而是從中間裂成兩截,切面也相當平整,應該是以刀刃所為。
「彩排時明明沒有問題的……」
岸田輕聲地說,消沉的模樣令人同情。他的效果器盤就擱在腳邊,上面排列著十來顆效果器,只有左側空了一塊,可能是效果器本來的位置。
「彩排的順序是?」
「今天是倒著彩排,所以我們是第一組。」
倒著彩排就是以正式演出的相反順序進行彩排,最後彩排的樂團會第一個出場,就能省去一次更換器材的麻煩。
「也就是說,從驟雨彩排結束後,到正式表演前有很長一段空檔囉?」
「沒錯。那段時間器材都放在所有樂團共用的休息室,每個人都有機會割斷效果器的線。」
岸田對小暮冷靜的分析提出異議。
「但我從彩排結束後就一直待在休息室啊!」
「剛才我也聽其他團員這樣說了……岸田通常不看其他樂團的演奏。」
我話一說完,岸田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要是在出場前看了其他樂團的表演,就會忍不住緊張起來。今天又是徵選的日子,所以連其他人的彩排都沒去看。」
「平常至少會看彩排嗎?」
「是啊,只有今天沒那個心情。」
「其他團員彩排結束後就到觀眾區看其他樂團了,但岸田一步都沒踏出休息室。」
吉田為岸田的話佐證。
「鍾,你的視線離開過效果器盤嗎?」
岸田可能覺得秋本的問題在苛責自己,噘著嘴回答:「只有在正式表演前……正確來說是換場前,去了一下廁所。上個廁所不為過吧?」
「鍾不是每次都會在正式表演前去廁所嗎?是不是有人看準了這個空檔下手啊?」
「亞莉莎妳也不是不知道,Legend的廁所就在休息室旁邊啊!當時廁所沒人,我小便完回來只花不到兩分鐘,效果器盤也還是維持蓋著的狀態。」
在兩分鐘內打開效果器盤的蓋子、拔下用魔鬼氈固定的效果器、旋轉螺絲打開盒蓋、割斷電線後再恢復原狀……真的做得到嗎?我在腦中演練了一下,立刻得出「不可能」這個結論。不管怎麼想都來不及,更何況周圍還有其他人。如果只是碰一下效果器盤還說得過去,但要在兩分鐘內完成上述一連串動作,在旁人眼中肯定相當可疑吧。
那麼……犯人究竟是用什麼方法破壞岸田的效果器?
「你再仔細回想看看,視線真的沒離開過效果器嗎?」
秋本像是看出了岸田的破綻繼續逼問,但岸田也堅決否認自己有任何失誤。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在彩排結束後沒離開過效果器盤。」
「你一直強調『彩排結束後』,該不會在彩排前離開過吧?」
「妳說什麼傻話?在彩排前是有空檔沒錯,但妳也很清楚Delay在彩排時沒出問題啊!」
「你們別吵了!不管岸田多堅持自己一直盯著效果器,效果器壞掉就是鐵錚錚的事實吧?所以說,岸田肯定是有某段時間讓視線離開了效果器。」
小暮出聲制止了秋本和岸田的爭執。岸田刻意發出響亮的咂嘴聲,轉身不再面對秋本。
「那麼,到底是誰、基於什麼理由,破壞了岸田的效果器呢?」
小暮聽到我的問題,露出「這還用問嗎?」的表情。
「是其他樂團的成員嫉妒我們吧?畢竟我們事前告訴過大家今天會有廠牌公司來審查。」
「也就是說,有人看不慣驟雨得到和廠牌公司簽約的機會,讓你們表演難堪囉?」
「Delay可說是驟雨音樂最重要的部分,從我的吉他聲中拿掉Delay,等同摘掉樂團呼吸的樹根啊。」
岸田小聲嘀咕。然而,其他團員看起來不像是打從心底贊同岸田這番抬高自己身價的評論。
「雖然現在說這些也於事無補……難道不能和別人借Delay效果器,或是到附近的樂器行買新的嗎?」
「行不通的,Delay的設定很繁複,重新調整要花很多時間。」
「所以我才要你平時多練習,這樣就算沒有Delay也能好好演奏吉他啊!」
對於小暮突如其來的指責,岸田回瞪了他一眼。
「我的Delay效果器明明就是照你的指示設定的!」
「我編的吉他譜就算不用Delay也能彈奏出一定水準。藉口吉他彈不好、把譜改成簡單的和弦用Delay遮掩過去的,不就是岸田你嗎?這是你擅自妄為的報應。」
「你說什……」
「別吵了,大家冷靜一點。」
我趕緊介入兩人之間。
驟雨團員明顯地對我這多管閒事的局外人感到不悅,但什麼話也沒說,可能因為我在這些學生眼中畢竟是大人,甚至還是《RQ》的編輯吧。
「……松浦先生好像還沒離開,我去問他看看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小暮說完,走出休息室。看來松浦就是廠牌公司的人吧。其他團員則動也不動。
自從喜歡上搖滾樂以來,我已經好幾次目送有才華的優秀樂團走向終點,每次都感慨不已。尤其看到感情融洽的團員因為吵架分道揚鑣,更是讓人不捨。我想為他們做些什麼……於是,我決定試著找出犯人。
「……讓我負責連載專欄嗎?」
我驚訝的聲音響徹單調乏味的編輯部辦公室。
「沒錯,就是『連載』,妳該不會聽成『斂財』吧?」大久保祥一露出笑容,「音無,連載專欄就交給妳啦。」
俗稱《RQ》的音樂雜誌《Rock Question》,我從學生時代起就是這本雜誌的忠實讀者,畢業後也順利進入編輯部工作,目前才到職三個月。雖然由自己來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現在確實是滿懷熱血的時期。話雖如此,突然讓我這種才剛起步的菜鳥編輯負責連載專欄,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主編,這是我這種等級的新人能做的工作嗎?」
我忍不住將腦中想的事情說出口...
目錄
track 1…被切斷的效果器
track 2…Live, Fly, Live
track 3…貝斯大逃亡
track 4…鼓手的失控
track 5…音樂永垂不朽
track 1…被切斷的效果器
track 2…Live, Fly, Live
track 3…貝斯大逃亡
track 4…鼓手的失控
track 5…音樂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