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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我期待地走向學生活動中心，搭電梯到四樓，跟隨腳印指標抵達DM所說的最裡邊教室。
「歡迎學妹！」一踏進門，立即傳來此起彼落的歡呼聲，讓我有點小難為情，接著我看見門邊的招待用小桌旁，站著那天同我熱情介紹陶笛的短髮學姊。
她似乎也認得我，對我燦爛地笑笑，並將目光往下，示意我在本子上簽到。
簽完名後，學姊將一張陶笛造型的紙卡遞給我，要我在上頭寫名字以便等會的活動。
「有個織品一的學妹最早到，妳們應該是同學喔。」步向座位區時，學姊在我身後喊道。
隨著她的呼喊聲，我看見座位區那邊有個熟悉的人影轉了過來，認出彼此的我們不由得一陣錯愕。
「小蘭？」「小羽？」
我很快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我們都隱瞞要來參加的迎新，居然這麼巧是同個社團！」
「嗯……」小蘭靦腆地笑著，看來的目光有些疑惑。「其實，我以為小羽對陶笛沒興趣，才不敢說。」
「為什麼？」我聞言一怔。
「社團表演那時候，就算後半段小羽分心滑手機，還是乖乖坐著，到陶笛社演出卻剛好去廁所，好像完全沒興趣……」畢竟身處陶笛社大本營，小蘭解釋時，貼心地壓低了音量。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看來被她大誤解了。「正好相反喔，我是為了靠近點看才假裝尿遁，其實是偷跑到前面近距離看。」
「那熱音社呢？他們的迎新也是今天，小羽不去？」
我扁了扁嘴。「他們表演的時候，我是真的去廁所，太吵了耳朵很痛。」
聽我如此描述，小蘭呵呵笑出聲。
一面和小蘭淺聊，我環顧起四周，約莫為十幾坪左右的長方形空間，前方安置了張長桌，上頭擺放著那時社團博覽會見過的各式陶笛，其後則是數支麥克風架與音箱。我和小蘭所待的座位區，一排五張椅子一共五排，已零零星星坐著幾個人，有些社員正與他們閒聊中。靠內側的牆壁緊挨數張長桌，其上已放有一疊餐盤、餐具，以及零食、飲料等等。
社員學長姊們有的正招呼到來的新生，有的在確認活動準備事宜，我掃過一輪，沒有找著阿恩學長，畢竟尚未到七點活動時間，可能晚點來吧。為了辨認方便，社員們皆穿著那天表演的深藍色T恤，從其上的圖樣以及英文字即可得知，那是代表該社的社服。
「哈囉，兩位學妹。」形象醒目的時尚學長來到我們跟前，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剛剛聽說妳們都是織品系的，我也是喔，今年大二。」
在不認識彼此的陌生場合下，能得知有位同系學長，我和小蘭自然一陣驚喜。
「學長好！」
「歡迎妳們來，希望妳們會喜歡今晚的迎新。」
忽地，包包中的手機連續震動起來，我確認來電人名後，眉頭皺了皺。苗煜東，你什麼時候不打，偏偏這時打來？
……不對，我根本不太想接他電話，每次都被弄得一肚子氣—
「不接電話嗎？」時尚學長指指我的手機，笑道。「活動還沒開始，先接吧。」
「……好，那我很快回來。」我只好順應地點頭，起身到教室外頭接聽。「喂？」
「汪汪，怎麼樣？碰空了？」電話那頭的他，沒頭沒腦地提出兩個問句。
「什麼？」
「陶笛社的迎新啊，我記得是今天。」
「對，快開始了，所以你最好講重點。」我握緊手機，沒好氣地說道。
「妳說的神隱學長呢？」
一講到學長，我的唇角不自覺地揚起，心情頓時好起來。「跟你說喔，我真的很好運，學長還沒畢業，上週在社團博覽會遇見他。」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妳沒認錯人吧？那天之後妳什麼也沒說。」
「我怎麼可能認錯。」都拍照存證了，還天天看。「再說，我有必要什麼事都得向你報備嗎？」
「是沒有……那，今天迎新有看見他嗎？」
我頓了下，望向那扇打開的教室門。「……還沒，不過我猜他等會就到。」
阿恩學長那天說的「期待妳來」，以及他掛著淡笑的表情，這週以來，已在我心中縈繞許久。
「真虧妳那神隱學長沒神隱啊，那就祝妳戀情順利，學長沒死會囉。」
苗煜東又一語中的，這令我原先雀躍的晴朗心情，開始湧入一層灰雲。
「臭喵喵，講話就沒句好聽的嗎，我要進去了，再見！」
這傢伙，為什麼總有辦法才沒幾句就讓我生氣？
深呼吸、深呼吸，我先進入廁所，就著鏡子將表情平復，才回到迎新教室內，此時剛過七點鐘。
「學妹，就等妳啊！」人站到最前面，手持麥克風的時尚學長高聲嚷道，害我嚇了好大一跳。
「你喔，把學妹嚇跑怎麼賠。」短髮學姊還在門邊，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入席，我難為情地壓低身子，快步回到小蘭鄰座。
「抱歉抱歉，那就由我先罰一口酒。」學長拿起旁邊桌上的一罐台啤，豪邁地灌下一大口，高舉瓶罐，引起幾個新生的讚賞聲。
「正經一點，你可是主持人。」一名長髮學姊看不下去場面的微失控，上前奪回那罐酒。「沒收。」學長誇張地蛤的一聲，逗得滿室哄堂大笑。
社團博覽會那時的記憶稍微回來，是當時表示有事要請教阿恩學長的學姊。
時尚學長表情恢復正經地開口：「咳咳，那麼，陶笛音樂社的迎新茶會正式開始。我是今晚的主持，因為愛喝啤酒所以綽號是畢魯。首先，請社長為大家簡單介紹。」
我隨著眾人拍手，趁機快速掃描整間教室，仍未發現阿恩學長，倒是注意到一位倚著牆壁，身著粉色襯衫加黑裙，看起來不像新生，也非學長姊的年輕女子站在後方。
那位長髮學姊上前並接過學長的麥克風，原來她就是社長，綽號叫乖乖。
藉著屏幕上投影片的輔助，乖乖學姊簡單介紹社團歷史，陶笛社從初始草案到正式創立，已有六、七年歷史，秉持著「全民學音樂」這個宗旨而創社，希望此夢想能藉著便利攜帶又清亮好聽的陶笛，實現於每個人的生活中。整個學年有幾項固定活動，上學期的社團博覽會、迎新茶會、校慶暨園遊會、耶誕報佳音，以及下學期的音樂祭、社遊和成果發表會。期間，偶而會接一些單位的委託表演，另外寒暑假也會與國小合作，舉辦陶笛梯隊或社員自身的訓練活動。
聞此，我記起自己與阿恩學長初遇的去年暑假。
「這是去年在十分舉辦的暑訓照片，至於今年是辦在鹿港……」
宛如呼應心中所想，投影片播放的活動照片正好出現當年的場景，儘管很快即換成下張，我仍很快捕捉到團體合照中，那道令我怦然心動的身影。
阿恩學長的確在這個社團……
本來的我，有點因為學長未出現而略感失落，不過看見他的照片後，頓時精神大振，再加上聽聞社團如此多元又豐富的活動介紹，令我對未來的社團生涯充滿期待。
「接下來，我想大家都餓了，請享用社團提供的披薩和各種點心吧。」畢魯學長接回麥克風，原本還不太好意思的新生們，在眾學長姊的熱情招攬下，陸續去取了餐點回座。
離桌子較近的小蘭替我拿取一片披薩，我們正咀嚼著，便聽畢魯學長繼續說話：「在此同時，穿插自我介紹時間，首先由社團學長姊們先讓大家認識。我是畢魯，織品系二年級，社團副社長兼活動公關，大家喜歡我唱的〈戀愛ing〉嗎？」
在場新生一愣，響起興奮的交談，我和小蘭本來也一樣，此時此刻卻也不太訝異了，這位學長確實頗具台風，是能將這樣的他與那日傑出演唱的人接起來。
乖乖學姊是社長兼總務，音樂系二年級，那天帶領社員上台與介紹宣傳本社的即是她。說到她
的綽號由來，據說剛來到社團給人乖巧的第一印象，且愛吃乖乖這款零食而如此取名—這點我們
皆親眼認證，她正手抱著五香乖乖不放呢。
另外，現場還有號稱「日文系歲寒三友」的學長姊們，他們的名字剛好分別有松、竹、梅這三字，皆為大三生。阿松學長是那天彈奏烏克麗麗的高壯男生，不過他表示自己最擅長的是吉他。
……等等，他不是陶笛社的嗎？我不禁冒出這個疑問。
竹取學姊擁有一頭長及腰的秀髮，很喜歡《竹取公主》這部日本童話，宛如角色本身，她給人的感覺亦十分氣質、恬靜；梅子學姊即為和我交集較多的短髮學姊，相當活潑，對陶笛十分熱衷，有加入樂團擔任正職陶笛演奏家的宏大心願。
感覺已將社員介紹完了，這時忽然走進一位眼神銳利、看起來相當精明的馬尾女生，她是彤彤學姊，為餐旅系的大四生，由於上課耽誤故現在才來。
最後，拿回麥克風的畢魯學長補充說明，大二生尚有一位文書兼美宣，因為打工無法前來，以及兩位臨時有事的大四學長姊，如果他們能趕來會再介紹。
看來沒錯了，阿恩學長目前大四。
「接下來，即將邁入重點陶笛，要請個重量級的人物為我們介紹，學弟妹們猜得到是誰嗎？」
隨著主持人的眼神，我也順勢將目光轉向最後面，那位已站定身子、朝我們揮手微笑的年輕女子。
「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尖叫加歡呼，隆重歡迎陶笛社的指導老師！」
新生們大多閉俗尚未敞開心房，此時願意配合畢魯學長說法熱烈歡迎的，僅有各個社團學長姊們。
我看著這名女子走向舞台，有些意外社團老師這麼年輕。
「大家好，敝姓唐，你們學長姊都喊我糖糖老師。」女子開口即令我驚豔，她的音色相當好聽。「所謂陶笛呢，可以簡單也可難……」
糖糖老師首先介紹的，正是梅子學姊社團博覽會當天告訴我的內容，入門基本款的六孔陶笛，以及偏演奏型的十二孔陶笛。許多觀光景點會販售各種做成卡通人物造型的陶笛，那些多為外貌取勝與吸引小朋友的，儘管能吹奏，但音準不夠。當然也是有音準較佳的六孔陶笛，然如果想要學得進階與專精，十二孔陶笛是最好的選擇。
接著，糖糖老師邊拿起各個桌上的展示陶笛向大家介紹，陶笛有調性和尺寸的區別，就像國小學過的直笛一樣，尺寸較大的陶笛音色較低沉，小尺寸的則較高亢尖銳，聽到這裡，我不由得想起新生訓練當天，演奏中段更換陶笛的阿恩學長。介紹過程中，老師搭配著吹奏幾段著名歌曲的旋律，真不愧是社團老師，就算是即興演奏，仍能帶給聽眾餘音繞樑的感覺，十分吸引人。
陶笛的本身已快速並初步介紹完畢，負責音控的阿松學長此時按下播放鍵，音箱傳出數聲有些神祕的斷續音階前奏，接著糖糖老師揚起她的陶笛，流暢地來場完整版演出，座位區的燈光被緩緩調暗，眼前的投影幕顯示出這首曲子的名字〈森林狂想曲〉。
一曲在高潮處終了，意猶未盡的學長姊喊起安可，連數名聽得太著迷的新生也跟著喊。
「以後有的是機會，先進行下個活動吧。」糖糖老師搖頭微笑，優雅鞠躬後下台。
「感謝糖糖老師的精采介紹和表演！」畢魯學長要大家再次鼓掌，座位區的燈光又被調亮。
「請大家拿出簽到時發的陶笛紙卡，接下來換大家自我介紹囉，有新生自願的嗎？」
現場一片沉默，他顯然也猜到這結果，拿出一張名單，視線轉啊轉的，停留在我們的方向。
「那麼，就依照報到順序來吧，同樣是織品系的學妹，顏若蘭！」
小蘭雙肩一抽，沒想到會是自己第一個。「我……」
「沒事的，就跟系上的自我介紹一樣，聽眾還比較少呢。」我手覆上小蘭，給她心理上的鼓勵。
小蘭深吸口氣，原本想站起來，不過畢魯學長也看出她的緊張，要大家原地坐著講即可。
「大家好，我……我是小蘭，顏若蘭，織品系一年級，請多指教……」
「對陶笛感興趣才來參加迎新的嗎？」小蘭的介紹相當簡潔，於是畢魯學長接著問道。
「嗯……我很喜歡迎新表演的〈龍貓〉，還有……總、總之，是真的喜歡。」
大概是看小蘭緊張地話講不好，畢魯學長並不為難她這個同系學妹，繼續順著名單點名其他新生自我介紹。在場大多數是大一生，也有的是過去撞課沒空參與，升上大二之後才來社團看看，或者轉學而來的學生。
輪到我了，我展現出名牌上寫的小名。「大家好，我是小羽，全名汪柔羽，和小蘭都是織品系大一。以前我曾被陶笛聲感動過，所以對這個樂器非常感興趣，很期待接下來的社團課。」
梅子學姊忽地彈指。「我記得妳提到買過陶笛這件事，今天有帶來嗎？自學過的話，基礎應該不錯吧？」
「呃，是帶來了。」我不自覺揪緊懷中放有陶笛的包包。「可是，我資質不夠好……」
「來一首聽聽吧？」畢魯學長……明明是同系的，居然此時推學妹下水。「大家也想聽聽看，對不對？」甚至起鬨，連小蘭看向我的目光也變得有絲期待。
渾身湧現滿滿的熱意，我難為情地順應，拿出那只粉色卵形陶笛，也受到一些讚賞表示它很可愛等語，另外，它確實是一款六孔陶笛。
「先、先打預防針，我真的沒很熟練……」我內心緊張萬分，好不容易將〈小星星〉表演完，覺得心跳已經快得要彈出軀殼了。
「呵，還不錯喔。」糖糖老師鼓掌笑著。「只要有學習的熱忱，熟練度並不是問題，多練習是不二法門，我很期待妳到校慶那時的進步。」
「咦，這意思是要我上台表演？」我記起乖乖學姊介紹的上半學年社團活動，有些受寵若驚。畢竟自己只有〈小星星〉的程度……
「是啊，社員們都有機會登台的。」
等自我介紹完，換梅子學姊接下主持棒，由她帶領大家進行破冰遊戲，一群人玩得相當開心，直到將近九點活動結束。學長姊們熱情地送我們離開，並宣傳下週相同時間地點即為第一堂社課，歡迎我們前來。
跟在小蘭後頭踏出社團教室，有些疲累但仍亢奮不已的我們討論起心得，這時的我才猛地發覺一件事：阿恩學長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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