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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五十五章
此時，在那艘茶舫的二樓裡，王玉堂正在竭盡所能討好上座之人。
「表弟，這船上的風景你可滿意？」
一位身穿月白項銀細花紋底錦服、墨髮用鑲金玉冠束著的俊朗男子，正一邊飲酒一邊欣賞著堂中歌舞。聽到下方王玉堂的詢問，他淺揚笑意。
「尚可。」
王玉堂心下暗喜，連忙舉起手中酒杯。「表弟，表兄敬你一杯。」
端木磊舉杯與他隔空相碰。其他幾位華服公子見了，亦紛紛舉起酒杯敬酒。
見此，王玉堂伸手悄悄碰了碰身邊的妹妹，小聲說道：「麗芝，妳也敬表弟一杯。」
本就不是自願作陪的王麗芝，心不甘情不願拿起桌上酒杯。
「表哥，麗芝也敬你。」
端木磊端起酒杯，目光幽幽望著王麗芝。「表妹真是越發標緻了。」
王麗芝不喜歡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卻又不敢對當事人發作，就把氣撒到對面那位一直靜默無語的女子身上。
「四妹妹，妳身為表哥即將過門的側妃，怎麼一點眼色都沒有？沒看到表哥杯裡無酒了嗎？還不上去伺候倒酒。」
端木磊只把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一瞬，便冷漠收回。
那被叫四妹妹的女子聞言，一言不發地端著酒壺起身走到端木磊的身旁，替他斟酒。
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王麗芝，氣悶起身。「我去甲板上透透氣。」說著便起身出了船艙。
端木磊見王麗芝離開，眸光一暗。稍許，他放下手中杯子道：「這歌舞看久了也是無趣，不如我們到甲板上觀景賦詩一番。」
其他人自是附和。「如此甚好啊！」
於是，眾人揮退舞姬，簇擁著端木磊來到甲板上賞景。
王麗芝帶著貼身丫鬟小蝶來到甲板上，才剛呼吸一口空氣，就見船艙裡浩浩蕩蕩出來一群人。
她臉色一黑，轉身就要下一樓，卻被端木磊及時叫住。
「麗芝表妹這是去哪兒？」
王麗芝只好扯出一抹微笑。「我只是想換一個位置觀湖。」
端木磊踱步到她跟前，而後雙手負後望向湖面。「不同的角度果然有不同的風景，表妹確實眼光獨特。」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附和。
在距離茶舫不遠的一艘畫舫上，南溪面戴輕紗，立在船頭。
「輕舟短棹羅湖好，綠水逶迤，芳草長堤，隱隱笙歌處處隨。無風水面琉璃滑，不覺船移，微動漣漪，驚起沙禽掠岸飛。」
景鈺緩緩從船艙裡走出，與她並肩而立。「我竟不知妳還會作詩？」
南溪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梁。「有感而發而已。」
景鈺笑睨了她一眼，眺望著遠處，道：「這蓬羅湖的景色與桃花村外的那條江流相比，也不過爾爾。」
南溪抬眸斜他一眼。「湖和江各有各的風景，為何要相比？」
景鈺轉頭看她。「離開桃花村這麼久，可有想念他們？」
一陣微風輕輕拂來，好奇地掀起面紗一角，想要悄悄偷窺紗下的俏麗容顏。
南溪抬手壓下被風掀起的面紗，目光悠遠。
「當然想念。我想念師父，想念劉伯，想念阿秀姨，想念秦叔，想念季叔叔，想念古姨，想念牙嬸，想念陳阿婆，想念我的小院，想念桃花村的一草一木。」
景鈺目視前方。「離開桃花村這麼久，我好像還沒給師父捎過隻字片語。」
南溪偏頭看他。「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像我，每月都有給師父飛鴿傳書，雖說捎不了幾個字，但至少報了平安。」
景鈺抖了抖衣袖。「我是想著，妳若給師父寫信，定會捎帶上我，也定會代我給他報平安，我便懶得再重複。」
敢情還是她的鍋？「下次我定不會再捎帶你，自己給他老人家寫信報平安去。」
景鈺笑著回首。「我──」
「澤之？當真是你！」一道驚訝的男聲突然自左側傳來，打斷了景鈺想要說的話。
景鈺臉色倏地一沈。
南溪聞聲，扭頭看去，才發現那艘茶舫竟不知在何時已經駛到了他們附近。
端木磊一臉喜色地讓茶舫靠近景鈺他們的小畫舫。
母妃讓他多與蒼景鈺走動，說拉攏他就等於拉攏了鎮南王府，於他將來有百利而無一害。故他一直都在找機會遞帖子給蒼景鈺，只可惜，這小子一次都沒有露過面。沒想到今日遊個湖，卻能遇上。
如此絕佳的結交機會，他又豈會放過。
看著緩緩靠攏的茶舫，南溪悄悄用手肘碰了碰景鈺。「那個戴鑲金玉冠的人是誰啊？」
感覺他看向景鈺的目光，就像是大野狼看見了小紅帽一樣。
景鈺抿著唇，低低道：「三皇子端木磊。」
南溪眨眨眼。他就是王淑妃的兒子端木磊？
「那我要不要迴避一下？」她湊近景鈺，小聲地問道。畢竟她身分敏感。
景鈺點頭。「嗯，妳先進船艙。」
南溪轉身便進了船艙，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茶舫上有兩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王麗芝剛看見景鈺的時候欣喜若狂，可當她意識到，他是在與別的女子泛舟遊湖，心中驟然便燃起了熊熊怒火和妒火。
他居然同別的女人乘船遊湖，舉止親密，有說有笑！這個臭不要臉的女人究竟是誰？竟然敢跟她王麗芝搶男人！
站在不遠處的一位粉衣女子則看著她的憤怒表情，一臉深思。
兩艘體型不一的船剛一靠攏，端木磊便出現在茶舫一樓。「澤之……」
景鈺站在船頭，微微俯身行禮。「景鈺見過三皇子殿下。」
端木磊忙隔空虛扶。「澤之快快免禮。」
「謝三皇子殿下。」
端木磊很平易近人地道：「相請不如偶遇，澤之不妨上茶舫與本皇子一起品茗觀景、遊湖作詩如何？」
景鈺微微垂首。「臣多謝殿下美意，只是臣尚有友人要陪，便不打擾殿下了。」
端木磊剛才自是看到了南溪，笑容曖昧地問道：「澤之口中的友人，可是剛才那位姑娘？」
景鈺神情自若地點頭。「正是。」
「哈哈哈……」端木磊忽地大笑，就聽他道：「澤之可攜你那位友人一起上茶舫嘛。」
景鈺低斂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冷意。「她性子膽怯軟弱，不曾見過世面，若上了茶舫恐會掃了殿下與眾人的雅興。」
避在船艙裡的南溪無語。當著我的面說我壞話可以嗎？
景鈺的油鹽不進，讓端木磊有些惱怒，正欲用身分逼他就範，卻聽身後「撲通」一聲。
接著，茶舫二樓就響起了數道驚慌失措的聲音。
「小姐！」
「不好，有人落水了！」
「快下去救人！」
隨後，就見兩個舵手跳進湖裡。
端木磊臉色一黑，扭頭看向那人落水的方向，待看清在水裡掙扎的人是誰後，他大驚失色地喊道：「表妹！」
落水的人竟是王麗芝。
好在兩個舵手很快就把人救到，小蝶拿著一件披風趕過來，待王麗芝被舵手救上船時，趕緊拿披風裹住她濕透的身子。
「小姐，沒事吧？」
王麗芝是又驚又怕又冷，只哆嗦著嘴唇不說話。
端木磊見了，厲聲吩咐小蝶。「快帶小姐下去換身衣服！」
「是。」小蝶連忙扶起王麗芝，往船艙裡走。
而王麗芝在離開甲板上的時候，卻頻頻回頭看向對面畫舫的甲板上。
她落水了，他竟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
王麗芝落水，端木磊也沒心情繼續與景鈺周旋，乾脆直接返回船艙裡。
景鈺淡漠轉身，吩咐充當船夫的衛峰把畫舫掉頭後，也進了船艙。
船艙裡，正在吃糕點的南溪見到他進來，只瞥了一眼，便把心思放在糕點上。
「掉進水裡的那個女子，我遠遠瞧著，好像有點眼熟。」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景鈺走到她的對面坐下，事不關己地道：「許是在大街上碰到過。」
南溪想了想，覺得他可能說得對。舔了舔手指上的糕點屑，她看向對面。「咱們回去吧。」
景鈺有些悶悶地端起茶杯。「我已經讓衛峰往回划了。」
南溪點點頭，端起茶水飲了一口。
這時，外面又傳來「撲通」一聲。
又有誰落水了？南溪好奇地從舷窗看出去，就見一位粉衣女子在湖裡不停掙扎，然而與先前不同的是，茶舫上的人都在冷眼旁觀，竟沒有一個人下水去救人。
南溪眉頭一皺。這分明是謀殺。
景鈺看見她的神情變化，放下茶杯問：「怎麼了？」
她回頭，一臉嚴肅地看著他。「景鈺，那茶舫裡的人，你可得罪得起？」
景鈺眉毛一挑。「妳應該問，我，他們可得罪得起？」
南溪聽了，粲然一笑。「那我就放心了。」說完，她從舷窗縱身一躍，跳入湖中。
茶舫上，端木磊冷漠地看了在湖裡掙扎的女子一眼，轉過頭，溫柔詢問身旁的王麗芝。
「表妹可消氣了？」
王麗芝眼神冰冷地看著湖面──竟敢推我下湖，那就讓她也嚐嚐這湖水的滋味。
小蝶看了湖裡一眼，有些膽怯地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再不救四小姐上來，就要出人命了。」
王麗芝狠狠瞪了她一眼。「閉嘴！」
小蝶嚇得趕緊退到一邊。
回頭，見人已經慢慢沈入湖底，王麗芝正要開口讓舵手下去撈人，卻見不遠處的畫舫裡，有人跳入湖中，並快速往這邊游來。
那人的面紗已經被湖水浸濕貼在臉上，她乾脆一把扯開，露出自己的真顏。
當王麗芝看清她的容顏後，銀牙狠咬，一雙眼裡充滿了怨毒。
原來是她！
王麗君在水裡掙扎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伸出援手，她的心漸漸變得比這湖水更冷。
罷了，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就讓她去見阿娘吧！
她放棄掙扎，任自己慢慢沈入冰涼的湖底。
就在她意識即將模糊的時候，看到一抹月白色正快速向她游來。
是白無常來接她了嗎？她伸出雙手，隨後卻被一股力量拉住，往上拖拽。
南溪拉住王麗君的手就迅速往上游，待游出湖面，換了一口氣，又馱著人往不遠處的畫舫而去，並沒有理會茶舫那邊伸出的援手。
剛才那麼久都不救人，這會兒卻來裝好心，誰知道他們肚子裡還憋著什麼壞水！
景鈺站在船頭，看著南溪游過來，連忙伸手去幫忙。
待把人救上船後，南溪顧不得自己全身濕透，連忙把雙手按在已經沒了意識的王麗君胸前，隨後又低下頭給她做人工呼吸，如此反覆。
景鈺在一旁看著，臉色漸黑。他當然知道南溪只是在救人，可他……看著心裡就是不舒服。
「咳咳……」經過一番搶救，王麗君終於有了意識。
雙手已經按到痠軟的南溪這才鬆一口氣，小心把人扶起來，輕拍著她的背，使她更順利地咳出嗆進喉嚨裡的水。
南溪一邊拍一邊溫聲問：「感覺怎麼樣？好點沒有？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謝謝，我沒事了……」王麗君緩緩抬起頭，卻在看清南溪的面容，一臉愣怔地道：「恩公……」
南溪拉起她的手，又給她把了一次脈，確定她是真的無礙後，才笑著道：「舉手之勞，不用感懷在心。」
「我……」
王麗君正要開口，景鈺卻一把將南溪拉進了船艙。
「快進去換身衣服。」
就聽南溪疑惑出聲。「欸？這船上有多餘的衣服嗎？那叫……」
「只有一套。」
「哈啾！」王麗君抱著雙臂，蜷縮在甲板上。忽然，頭頂罩來一件蓑衣。
「披上，可暫時禦寒。」景鈺淡漠開口。
「多謝。」王麗君連忙把蓑衣穿在身上。
這是船夫的蓑衣，她穿著有些大了，卻渾然不在意。
那邊，端木磊在看到王麗君被救到景鈺船上後，隨即便吩咐將茶舫靠過去。
「澤之，多謝你救了我未來的側妃，改日定當設宴道謝。」
景鈺拱手，一臉冷漠地道：「救殿下側妃的人並非是臣，殿下不用跟臣道謝。」
這蒼景鈺，太不識好歹！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5/17上市的【文創風】1067《青梅一心要發家》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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