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章 彌勒佛ê微笑
阮牽手Nancy bat tī Stanford劇院俱樂部演過Lady Macbeth chitê角色。當「Chitê 血koh khah án怎洗，都無法度洗清氣」ê名言iáu tī 劇場迴響ê時，全場恬chihchih，過一時á，pho̍k’á 聲chiah ná 水teh 滾。我坐tī前排ê座位，iáu ē記得她hit對驚人ê目chiu當我講「我真驚」ê時，她笑笑á應講：「Oh，我想beh知我是m̄ 是有變成麥克白夫人。」
Tī chit件事件發生了後，我m̄ bat koh 再看過她ê hit種目神；tio̍h 算tī阮約會kah結婚ê時，我猶原有受tio̍h 她充滿愛情ê目神teh關愛，我真享受hit段時期。2013年九月中旬，阮ta̍k 工ê例行工作lóng是ánne：早起時起床ê時，阮lóng ē 騎腳踏車se̍h 農場兩liàn，洗身軀，食早頓，了後chiah開始隨人ê khangkhòe；我kah老父做伙去經營農場，Nancy開始做她ê志工。當郵差來ê時，已經是11點à，Nancy kā郵件the̍h 來hō͘ 我了後，to̍h 開始準備中晝頓。這to̍h 是阮ê日常生活。
我已經bē記得明確ê日期；m̄ 是lah，應該是知影假m̄ 知，因為我無想beh koh再tam tio̍h hit工ê痛苦滋味。Hit工，Nancy the̍h一个後來知影kantaⁿ有三本日記簿tī內底ê小包裹，雄雄狂狂kā它khǹg tī我ê桌頂，用強beh hō͘ 我想起麥克白夫人ê目神對我講：「你是做過啥物tāichì？」了後to̍h 坐tī事務所邊角ê椅á頂。她知影chit包物件ē hō͘ 我心情沉重。
Hit時，一个面容浮起來tī我ê面前：白頭毛隨意sàmsàm，無經過人工整理ê目眉長長，目chiu掛一副無sù配ê大烏框目鏡，ánne ê面容hō͘ 伊目鏡後teh閱讀ê目chiu仁koh khah突出。當伊學者ê面容teh微微á笑ê時，hō͘ 人感覺真奇怪，看起來ná 親像伊本底ê面容已經消失，變成是一个尪á面；這是一个友善ê面chhiuⁿ。包裹頂面用美麗ê書法展示我ê名kah地址；這是伊寄hō͘我ê包裹，我m̄ 知是m̄ 是應該kā它phah 開。五年前，當我kah伊做伙ê 時，我to̍h 已經堅決chiùchōa，beh kā伊拒絕，chitmá，我mā無hitê心思想beh kā伊接納。我kā Nancy講：「我無想beh讀。」她無回答。我嘴唸講：「我無想beh得tio̍h chit 種物件。你kám ē tàng kā它tàn掉，á是mài kā它phah開，直接koh kā它送tńg去？」
故事ē tàng追溯到2008年六月，hit 時我坐全日空飛機tùi洛杉磯前往成田機場。因為職務上ê需要，我tiāⁿtiāⁿ tio̍h ài去日本，我已經慣勢去hia旅行，m̄ koh，chit pái kah以往無仝，我ē去hia，完全是為tio̍h 個人私事，目的是beh kah我從來lóng m̄ bat 見過面ê老父面會。Tāichì發生tī三年前，當時我ê老母忽然因為癌症來過身，tùi她ê遺書，我chiah 開始了解老母ê秘密。我有想beh kakī來調查看māi，m̄ koh 無法度chhōe 出需要ê時間。總是，當我開始旅行，beh來達成chitê目的ê時，我想起hit本《尋父三千里》ê冊。我細漢bat讀過chit本冊，m̄ koh hit時我54歲à，已經無親像gín’á，並無感覺tio̍h 進入未知世界ê興奮。
我無法度叫伊「老父」，á是kā伊當做是「老父」，當然koh khah bē tàng使用「真正ê老父」chit个詞。因為對我來講，「老父」除了是撫養我ê老父以外，絕對無有別人。Tú 親像我tī後面ē提起ê，我ê老母kantaⁿ 見過伊兩pái面，伊根本to m̄知有我ê存在。Tùi老母ê日記中，我ē tàng 隨時知影伊ê名叫做「武田武彥」。我小khóa查詢一下，to̍h ē tàng知影伊是出名ê英國kah美國文學家，是日本學習院大學部ê名譽教授，伊ê 主要著作有《科學小說創始人エドガー・アラン・ポー》（科學小說創始人Edgar Allan Poe）、《ナサニエル・ホーソーンの「緋文字」と清教主義の倫理學》（Nathaniel Hawthorne ê《緋文字》 kah清教主義ê倫理學）等等。照Wikipedia所寫ê，後者是「菊池寛獎」ê得獎作品，伊mā是日本Nathaniel Hawthorne 協會ê主席。日本農業合作社出名ê人tiāⁿtiāⁿ ē來tòa tī in tau附近，hiahê人講武田教授kah伊ê牽手tòa tī麻布十番公寓，而且tiāⁿtiāⁿ看tio̍h in tī鳥居坂ê附近散步。
當我出差去東京ê時，通常lóng ē tòa tī京王廣場大飯店。我真意愛tùi四十四樓ê宴會廳欣賞富士山，而且tùi新宿坐中央線火車去甲府視察桃á kah葡萄ê果chí園mā真方便。M̄ koh，hit pái我無ánne做，卻是去tòa tī六本木國際文化中心。儘管它離市中心無遠，koh是tī以青年做中心ê六本木繁華區，m̄ koh，它soah有一種神秘安靜ê氣氛。Chit間大飯店採取會員制，有真chē國外學者ē來tòa chia。京王廣場大飯店ê大廳不時都無閒kah hō͘人有緊張感，頷頸kahná快板teh tńg來tńg去，m̄ koh，tī六本木國際文化會館，不管時都ē tàng聽tio̍h Vivaldi ê《四季》，he ē hō͘人心情khùiⁿ活kah輕鬆。除了這以外，我mā kah意它四周圍ê花園，真chán。
我teh辦理入房手續ê時，我問講：「你kám知影武田武彥先生？」伊回答講：「我知，伊是阮ê會員，tiāⁿtiāⁿ ē看tio̍h 伊。」一位穿制服ê年輕女士講：「Kám ài我來kā你牽引？」「免lah，m̄知伊tang時ē來chia？」「大約早起時十點半。伊散步了，ē tńg來chia看報紙，……」我聽了to̍h 決定beh tòa五工。
隔tńg工早起，我tī大廳看報紙，一直看到十一點半，m̄ koh無看tio̍h 武田先生出現。我tī咖啡廳食一頓快餐，了後行出去前埕。初夏ê日頭光普照，hō͘ 綠色koh khah美麗。外面ê溫度無超過28℃，若是tī加州Ventura ê 太平洋ê 風吹來，一定ē hō͘ 人感覺溫暖koh爽快，m̄ koh，kám ē是因為梅雨期teh beh到à，致使東京真hip熱，hō͘ 人忍無啥ē tiâu。雖然我三工前tútú chiah 出門，m̄ koh chitmá我忽然懷念加州南部ê日頭，koh想起我細漢ê時，阮老父ê tāichì；當然，我是teh講我ê養父。我想起阮tī Ventura ê海水浴場來回泅水，而且伊真耐心teh教我泅水。我mā 想起我三歲á是四歲ê時，伊chhōa 我去伊出世ê故鄉—西班牙ê Valencia ê tāichì，它kahná走馬燈tī我ê面前浮起來。Tī阮老母ê日記，她有寫講一个chabó͘人對阮老父講：「Oh，Don Carlos chitê gín’á真sêng in老父。」阮老父真驕傲回答講：「Sêng kah bē講得。」
Tī Valencia hitê地中海ê城市，我siōng ē記得祭火節，我有看tio̍h 吊kui排ê人形尪á一个接一个燒去。當火點to̍h ê 時，我大聲hoah講：「是án怎beh kā hiahnı̍h súi ê 物件燒掉leh？」我ê老父kā我giâ tī伊ê肩胛頭頂，講：「注意看，hiahê 火beh chhèng到天頂，kā Toro載起lí hit 粒星頂面。」Hit 粒星chitmá kahná忽然出現tī附近，tī hia iáu teh燒ê火kah人形尪á，mā出現tī我ê目chiu前，非常súi。阮老父是一个善良ê老父，伊為我做一切ê tāichì。我ê老父時常kah我做伙，所以我從來to m̄ bat感受tio̍h獨生kiáⁿ ê寂寞；我實在是真好字運。Tī前埕teh行ê時，我想起我chit pái來東京ê目的。人生充滿矛盾，á是講kiámchhái是因為充滿矛盾，chiah是人生。Chit時我注意tio̍h 我ê kha脊phiaⁿ汗水流kah tâm loklok。
第三工，武田教授準時出現tī大廳。伊看完朝日新聞了後，續落去，看讀賣新聞，koh小iáⁿ 一下á日經新聞kah產經新聞。伊無the̍h 日本時報（Japan Times）來看，kantaⁿ 一直專心teh讀Herald Tribune。我無講話，mā lóng無做啥物，我盡量mài hō͘ 伊注意tio̍h 我teh觀看伊ê行為。
第四工mā是ánne，m̄ koh，kah前一工無仝ê是，伊有注意tio̍h 我ê存在。當阮目chiu相對看ê 時，四蕊目chiu不約而同，lóng kā視線轉向別位，ná親像in彼此同意ánne做仝款。我坐bē tiâu，to̍h 趕緊離開座位。
第五工，我心內充滿無法度表達ê不安。對方已經知影我ê存在，我一定tio̍h ài有進一步ê 表示。我想，是m̄ 是tio̍h 對伊自我紹介，thang來接近伊，m̄ koh，實際上，我卻無ánne ê phah算。我對伊ê感情真複雜。阮老母ê日記裡有chit段話：「武彥有回覆講：Siōng 好是去kā gín’á the̍h 掉，ánne，你kah我lóng ē得tio̍h tháu 放，我ē kā你感謝。To̍h 是ánne lah，伊是一个顧人怨ê人，我討厭伊。我kui暝lóng睏bē去。」阮老母拒絕kā gín’á the̍h 掉，chiah hō͘ 我有chit个活命。武田m̄ 知chit个秘密。「Siōng 好是去kā gín’á the̍h 掉」，這是啥物意思leh？ hitmá 想起來，伊是tī 55年前計謀beh kā活跳跳ê我thâi死，kám m̄ 是？伊只不過是一个計謀「殺人」ê共犯，我無勇氣，mā無意愛去kah chit種非人類ê人講話，m̄ koh，既然我是專工為tio̍h chitê目的來東京，所以我to̍h 照平常時ê時間koh去大廳。武田教授tī hia teh等我。我真清楚ē記得hit工ê tāichì，阮ê對話ê內容如下：
「我叫武田，ánne 講有khah失禮，m̄ koh我想我bat tī tó位看過你。
「我無印象。」
「講是你tòa tī美國，是美國ê啥物所在？」
「是tī南加州。」
「讀tó一間大學？」
「我是Stanford大學1975 年畢業。」
伊聽我ánne回答，to̍h 小khóa khi頭，講：「Ánne真可惜，我1977年bat tī hia做客座教授。」
「教授是tī tó一間大學留學leh？」
「是美國ê Columbia大學（武彥是1952年the̍h Fulbright 獎學金去Columbia留學，Arturo kiámchhái是beh確定chit點）。」……Ánne 無停ê對話了後，chitê話題to̍h 來結束。了後，tī 糊裡糊塗之間soah bē記得ê名片交換chiah來開始。對方先the̍h 出來，講：「失禮，這是我。」名片ê正面kantaⁿ寫「武田武彥」，地址寫tī後面；名片無寫頭銜，表示伊已經退休ā。我hō͘ 伊我ê名片：「Arturo Don Carlos，農場經營者，加州農業出口協會副主席。」
伊問講：「Arturo是一个罕得有ê名，它kám有啥物特別ê意思？」
「因為我ê老母真迷Arturo Toscanini。」
「Ngh，這真有意思，我bat聽過一pái伊指揮ê現場演奏。1952年11月15，Saint Saens ê管風琴交響曲，he是我一生難忘ê日子。」Beh kā 伊稱做「老父」，對我來講是一个衝擊。我無ánne做，因為養飼我ê老父tī厝裡teh等我tńg去，而且我認為稱呼別人做「老父」，ē褻瀆「老父」chitê字詞。武田先生伸手要求握手，這hō͘ 人感覺溫暖。Hit暗，我kā行李整理好勢，第二工早起，我to̍h坐頭班飛機tńg去厝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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