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今天,
是從好多個別人的昨天開始的。
本屋大賞第2名 ╳ 宮崎書本大賞 ╳ 天龍文學賞得主「回甘」之作!
封面由微型攝影大師田中達也拍攝!一本讓人再次愛上這世界的書!
有些相遇「僅此一次」,
但有些緣分,
往往在結束時才正要展開──
我自認是個運氣很差的人,
但那天在「一日限定」的抹茶咖啡店邂逅的他,
卻說我能從事非常喜歡的工作,是很幸運的事。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如果……我是個幸運的人,
我們之間,也能夠不只「僅此一次」嗎?
.
接手茶葉批發的家業、一輩子待在老家京都,
我從來沒想過要改變,也不知道該怎麼改變,
直到那天在抹茶咖啡店遇見她。
她對工作滿滿的愛,彷彿在鼓勵我勇敢面對變化。
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夠為自己感到自豪,
希望能再次見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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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回甘!
作者簡介:
青山美智子 あおやま みちこ
一九七○年生於愛知縣,居住於橫濱市。大學畢業後,曾經在雪梨的日系報社擔任記者。在澳洲生活兩年後回到日本,在東京的出版社擔任雜誌編輯,之後積極筆耕墨耘。
出道作品《木曜日適合來杯可可亞》榮獲第一屆宮崎書本大賞,該作品的續作《月曜日的抹茶咖啡店》榮獲第一屆KENGO大賞,而《在樹下傳達神諭的貓》則獲得第十三屆天龍文學賞。《尋找失物請至圖書館》獲得二○二一年本屋大獎第二名,《紅與藍與畫作》獲得二○二二年本屋大獎第二名,其他還著有《鎌倉螺旋服務台》、《我是現任神仙》等作品。
譯者簡介:
王蘊潔
譯書二十載有餘,愛上探索世界,更鍾情語言世界的探索;熱衷手機遊戲,更酷愛文字遊戲。
譯有《解憂雜貨店》、《空洞的十字架》、《哪啊哪啊神去村》、《流》。
著有:《譯界天后親授!這樣做,案子永遠接不完》
臉書交流專頁:綿羊的譯心譯意
章節試閱
月曜日的抹茶咖啡店(睦月•東京)
我合起雙手,祈求吉星高照,鴻運當頭時,到底是在向誰許願?
既然這裡是神社,所以是向神明許願。八成是這樣吧。
但是神明在哪裡?在功德箱後方?還是天上?
還是⋯⋯
一月已經進入中旬,這是我新年後第一次來神社參拜,所以實質上算是新年參拜。
我在購物中心內的手機店上班,從年底到年初的新年期間,購物中心都照常營業,所以我們過年也沒有放假。雖然公司安排我們輪流短時間上班,但像我這種單身者就會主動排班,盡可能讓已經結婚的同事有機會放幾天長假。
我根本沒時間在家裡幫忙準備年菜,雖然我媽埋怨:「美保,妳都已經二十六歲了,也不知道幫忙張羅年菜。」但我目前正值努力工作賺錢的壯年,所以只能請我媽諒解。我從小就很喜歡電子類產品,所以完全不討厭目前整天和手機打交道的工作。
因為一月的排班表和平時不一樣,今天明明是放假的日子,我竟然看錯了,以為要上早班,特地早早出了門,簡直令人欲哭無淚。
唉唉唉,明明是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而且昨晚還熬夜,很晚才上床睡覺。
既然已經出了門,我不想就這樣打道回府,於是在購物中心內轉了一圈,但是運氣差的日子,無論做什麼事都不順。我走進服裝店,想買之前就看中的羽絨衣,沒想到竟然已經賣到缺貨了。我打起精神走進速食店,又不小心打翻了薯條附的番茄醬,弄髒了針織衫的袖子。走去廁所洗手台洗掉番茄醬,想要擦乾時,才發現自己忘了帶手帕。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我本來就不算是運氣好的人,今天根本是衰神上身。也許是因為我新年還沒有去神社參拜的關係,雖然購物中心離神社有一小段距離,但我也想順便去改運一下。
於是就決定來神社參拜,在參拜時,突然想到了大理石咖啡店。
神社附近的河邊有一條路,沿著那條路直走,在整排櫻花樹尾端的地方,有一家小咖啡店。那家咖啡店很舒服,年輕的店長是清新開朗的陽光男,店內的裝潢和咖啡杯都很有品味,咖啡和紅茶當然也很好喝。雖然我只有在上早班的時候偶爾會去坐一下,但那裡是我心儀的私房咖啡店。沒錯,運氣不好的日子就要去自己的愛店,讓心情好起來。
我走在路上,看著那一整排沒有花,也沒有樹葉,只有枯枝伸展的櫻花樹。
吐出的氣悶在把嘴巴都包起來的紅色格子圍巾中,大衣口袋裡的手都快凍僵了。
大理石咖啡店的遮陽篷出現在樹木後方,真想趕快走進店裡暖和一下身體。想到這裡,我猛然停下了腳步。
今天是星期一。我想起來了,星期一是大理石咖啡店公休的日子。
果然不走運。如果我早一點想起這件事,就不會走到這裡了。都快走到咖啡店了,才終於想起這件事。
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正打算轉身離開時,發現咖啡店的門打開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到一個極短髮的女人從咖啡店走了出來,迎面向我走來。她的年紀比我稍微大幾歲,染成棕灰色的頭髮很有光澤。
「請問⋯⋯」
當她和我擦身而過時,我鼓起勇氣開了口。女人那雙細長的眼睛看著我。
「請問大理石咖啡店今天不是公休嗎?」
「喔喔,」女人聽了我的問題,笑了笑說:「雖然是公休日,但今天有營業,妳可以進去看看。」
她的菸嗓聽起來很舒服。哇,好性感。我正在這麼想,她已經大步離去了。
我聽從她的建議走到咖啡店前,從窗外悄悄向內張望。吧檯和餐桌旁都有幾個人影。
我伸手準備握住門把時,目光停留在門上。原本寫了大理石咖啡店的牌子上,「大理石」三個字被貼上了白色紙膠帶,上面用黑色麥克筆改成了「抹茶」兩個字。抹茶咖啡店。
抹茶咖啡店?這是在搞笑嗎?
如果是重新裝潢,這塊牌子也未免太粗糙了。我歪著頭納悶,門打開了,一個矮小的大叔探出頭。
「請進。」
看到他額頭上那個很明顯的痣,我想起以前曾經在大理石咖啡店見過他一次。我記得那個陽光男店長用「Master 」叫他,應該是「店主」的意思,但是他只是坐在吧檯前看體育報,根本沒有做事,所以可能只是綽號。
痣大叔⋯⋯Master對我說:
「只有今天是抹茶咖啡店,如果妳不討厭抹茶,歡迎進來坐坐。」
我超愛抹茶。抹茶拿鐵、抹茶布丁、抹茶冰淇淋。我喜出望外地走進店內。
店內除了Master以外,後方的餐桌旁坐了一對男女,還有一個身穿藏青色和服的男人站在吧檯內。我在吧檯前的餐桌旁坐了下來,脫下大衣。
總算又活過來了,無論身體、舌頭和眼睛,都渴望著熱騰騰的奶綠色甘甜抹茶拿鐵。
「歡迎光臨。」
身穿和服的男人把裝了水的杯子放在餐桌上,遞上了菜單。厚紙墊著的和紙上,用毛筆寫了以下的內容。
濃茶 一二○○圓
淡茶 七○○圓
兩者均附和菓子
我有點不知所措。
原來不是賣抹茶拿鐵或是抹茶布丁之類的輕食,而是很正式的抹茶店。
「⋯⋯呃,請問只有這兩種嗎?」
「是的。」
和服男人明明是來為我點餐,卻面無表情地看向其他方向。他的下巴很尖,鼻梁堅挺,可能比我大五歲左右。他似乎很習慣穿和服,看起來像是帶著一絲傲氣的小老闆。
小老闆把頭轉到一旁,等待我的回答。我低頭看著菜單。雖然沒有布丁,但和菓子也不錯。我不太瞭解濃茶和淡茶有什麼差別,但絕對是價格高的比較好喝。我剛去神社參拜,那就新年新氣象,大手筆一下,祈願這一年事事順利行大運。這是為自己加油。
「那我要濃茶。」
我在說話的同時抬起頭,剛好和他四目相對。小老闆立刻把頭轉到一旁,然後小聲確認說:「濃茶嗎?」說完就匆匆走進吧檯內。
不需要這麼不甘不願吧。小老闆冷淡的態度實在太明顯,我有點受傷,心情忍不住沮喪起來。我是不是不該來這裡?我環顧店內打量著。
Master在吧檯前看體育報,和上次看到他的時候一樣。
那對男女靜靜地小聲聊著天,剛才遠遠打量時,以為他們很年輕,但仔細觀察後,發現他們的年紀差不多三十五、六歲,而且兩個人的左手無名指都戴著簡約設計的戒指。可能是夫妻。
這種相互信賴的穩定關係真不錯。我以後也會遇見某個人,墜入情網,像他們那樣⋯⋯
我神怡心醉地看著那對儼然就是幸福代言人的夫妻,坐在吧檯前的Master轉身對我說:
「妳的圍巾掉了。」
「啊。」我低頭一看,原本蓋在腿上的圍巾無力地癱在地上。我撿起圍巾,Master又問我:
「妳經常來我的這家店嗎?」
既然他說「我的這家店」,代表他真的是這家店的老闆。
「我只是偶爾會來,我忘了今天是公休日,跑來一看,沒想到你們還有這種一日限定的抹茶咖啡店。」
「嗯,有時候會在公休日或是咖啡店打烊後辦一些活動。」
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大理石咖啡店是一家很出色的咖啡店,但從來不打廣告,也沒有經營社群網站。
「沒有在官網或是推特上公告嗎?既然不時有活動,不是更應該宣傳一下,可以吸引更多客人上門。」
Master揚起單側嘴角,用鼻子發出了「嗯嗯」的聲音。
「妳不覺得因為某種因緣際會,或者原本不知道有這樣的活動,但還是不知不覺來到店裡,剛好發現有在辦活動,這樣不是更好玩嗎?就好像妳這樣。」
「你的意思是靠緣分嗎?」我問。
「沒錯,就是緣分。」Master豎起了食指,「無論是人還是物,只要曾經相遇,就代表有緣分。緣分就像是種子,即使再小、再不起眼的種子,只要好好培育,就可以開出鮮豔的鮮花,或是結出美味的果實,看到種子的時候,完全難以想像最後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想起來那件想買卻沒有買到的羽絨衣反駁說:
「但是有時候好不容易相遇,卻是僅此一次的緣分,還來不及培育,就已經結束了。」
「這並不是沒有緣分,而是就相遇一次的緣分,就像在吃葵花籽。吃下去的葵花籽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吃過葵花籽的經驗或許也會以某種方式影響日後的人生。」
葵花籽。我從來沒吃過,所以忍不住有點納悶,Master笑了起來。
「只不過今天的活動並不是為了賺錢,有一大半是為了好玩,所以有多少客人上門都無所謂。歡迎妳來到月曜日的抹茶咖啡店。」
真的是為了好玩嗎?
「嗯。」我忍不住發出沉吟,小老闆端著黑漆漆的托盤走了過來。
「讓您久等了,這是濃茶,搭配的和菓子是寒牡丹。」
他說話帶有關西腔,我立刻猜到他是關西人。
寒牡丹是經過搓皮塑形的漂亮淡紅色練切和菓子,黃色的雄蕊從摺邊的花瓣中央微微探出頭。
「真不錯啊,不畏嚴寒,傲雪凌霜,含苞待放的感覺太棒了。」
Master說著,轉身面對吧檯,繼續看報紙。
那對夫妻站了起來,小老闆走向收銀台。那位太太看向陳列在收銀台旁的茶包,順手買了一包。他們離開後,店內只剩下三個人,我欣賞著楚楚可憐的花卉造型和菓子。
和菓子旁是濃茶。茶如其名,是很深的綠色。我雙手捧起茶碗,發現濃稠的質感好像油漆。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抹茶。
不知道到底有多好喝。我喝了一口,立刻把茶碗從嘴唇旁移開。
噗呃。我忍不住發出可怕的聲音。雖然並沒有很大聲,但在沒有其他客人的店內聽起來格外響亮。
味道太強烈了。並不是苦味或是澀味,而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陌生濃烈嗆味。Master笑著對我說:「要先吃一口和菓子啊。」我慌忙用切和菓子專用的叉子切下半個寒牡丹放進嘴裡。雖然我想吃得更優雅,但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吃了寒牡丹,帶著滿嘴的甜味後再次挑戰。這次似乎比剛才能夠忍受,我很希望能夠理解這種深奧的味道,但還是太難了。這根本是折磨吧。我忍不住翻著白眼,但想到這杯濃茶花了我一千兩百圓,不喝完有點不甘心。
我咕嚕咕嚕喝著杯子裡的水,吧檯內傳來了手機的來電鈴聲。小老闆慌忙拿起了手機。
「咦?嗯嗯?」
小老闆手忙腳亂地一下子用手指戳著手機螢幕,一下子又移開,我忍不住對他說:
「只要向上滑就好了。」
「怎麼滑?」
小老闆露出求助的表情看著我。
「把手指放在螢幕上,然後輕輕向上滑動就好。」
小老闆終於在來電鈴聲結束之前接起了電話,鬆了一口氣,開始和對方聊了起來。「嗯,嗯,不,我沒有打電話給你。」
這是初次用智慧型手機的人經常會發生的狀況。電話鈴聲響起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起電話,或是不小心按到了某個鍵,撥打電話給別人。
我把只剩下最後一小塊的寒牡丹放進嘴裡,咬牙喝完了濃茶。
明明是為了犒賞自己點了比較貴的茶,竟然又踩到雷,今天到底要衰到什麼程度?
小老闆掛上電話後,Master問他:
「你爸爸打來的嗎?」
「是啊,好像是手機自動撥電話給他,所以他就回電話給我。」
小老闆不滿地指著手機說。
「兩個星期前,終於換了智慧型手機,但實在太難用了,越用越火大。整天要更新什麼程式,簡直煩死了。有時候設定自動更新後,修改了應用程式的狀態,反而沒辦法用了。虧我還買了最近才上市的最新款。」
我忍無可忍地說:
「智慧型手機從頭到尾就是未完成品。」
小老闆和Master都同時轉頭看著我。
「我在手機行工作,每天都深刻體會到這件事。手機界隨時都在變動,有時候會出現新的病毒,有時候通訊狀況不穩定,或是大家對手機的需求改變。為了適應持續變化的環境,手機也需要隨時進行一些小幅度的變動。」
「這樣啊。」Master點了點頭,我也越說越來勁。
「很遺憾的是,有時候應用程式的確會因為更新反而產生問題,但從長遠的眼光來看,手機本身就是在經歷一次又一次這樣的失敗後逐漸改良,即使不必換新機,也可以挑戰新的功能,可以發揮更多作用,我認為這是一件很棒的事,簡直就像是具有生命,我覺得手機都很可愛。」
說到這裡,我用手捂住了嘴。
我太多話了。每次說到手機,我就會滔滔不絕。這是我的壞習慣。
小老闆突然垂下雙眼,靜靜地問我:
「⋯⋯請問妳要試一下薄的嗎?」
「薄的?」
「就是薄茶,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那種泡沫綿密的抹茶,應該比較容易入口。我請妳喝,謝謝妳教我怎麼接電話。」
Master看著我,一派輕鬆地說:
「妳可以請他在妳面前點茶。」
「可以嗎?我很想見識一下。」
我探出身體問,小老闆微微點了點頭。Master收起報紙笑了起來。
「真不錯啊,俗話說『氣氛越佳,運氣就越好』,妳有沒有聽過這句話?」
「這是誰的格言嗎?」
「我的。」
Master說完這句話,拿著報紙,走向收銀台旁的雜誌架。真是難以捉摸的人。
不一會兒,小老闆拿著托盤和熱水瓶走過來,站在我的餐桌對面後,放在自己面前。托盤上放著茶碗、竹製的茶筅和茶杓,還有茶篩。
小老闆似乎已經預先溫熱了空茶碗,茶筅前端也已經濕了。
「那就開始了。」
小老闆先用像掏耳棒大小的茶杓,加了一杓半的抹茶粉在茶篩中,用茶杓背仔細壓碎結塊的部分,然後緩緩把熱水注入茶碗內的抹茶粉上,把茶筅放進茶碗中。
「攪拌時要按照前、後、前的方式,像在寫M一樣。」
「M?你是說英文字母的M嗎?」
「對。」
小老闆聽了我的問題很驚訝,我向他提出了疑問:
「以前還不知道英文字母的時候,要怎麼說明?像是千利休他們,要怎麼說明?」
小老闆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是怎麼說的呢?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咦?
原來他會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他可以多展露笑容。
我有一種陶醉甜蜜的感覺,內心深處的冰塊好像瞬間融化了。哇,這種心情是怎麼回事?
小老闆用茶筅時前時後地俐落攪拌後,然後輕撫表面,似乎要擠掉大泡沫,然後又把茶筅深深插入茶碗。
「最後要像寫の這個字一樣緩緩攪拌。」
他在茶碗的中心直直拿起茶筅,喜孜孜地說:
「千利休可能也說了『の』。」
他終於看了我的眼睛。這次輪到我不敢直視他,轉動眼珠子,移開了視線。
小老闆走回吧檯內,拿了裝了和菓子的小碟子走過來,放在托盤上說:「這是雪兔。」那是看起來像在雪山上蹦跳的兔子般可愛的白色麻糬和菓子。
我細細品嘗了雪兔後,喝著薄茶。太好喝了。和菓子高雅的甜味,和撲鼻的抹茶香氣融合在一起。果然按照正確的先後順序,才能夠充分襯托彼此的味道。
我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能夠享受到這種特別的服務,真是太高興了。我這個人運氣很差,總是衰事連連。今天也搞錯了班表,結果跑去上班,想買的羽絨衣賣完了,打翻了番茄醬,簡直衰到家了。」
一直靜靜聽我說話的小老闆微微歪著頭說:
「這不是運氣差,而是⋯⋯」
「啊?」
「而是妳太粗枝大葉吧。」
他的表情很嚴肅。我才覺得和他稍微親近了些,結果就好像被他用針刺了一下。他果然討厭我嗎?沒想到小老闆繼續說了下去。
「妳的運氣一點都不差,妳從事能夠讓妳喜歡得一聊起來就說不停的工作,不就是很幸運的事嗎?我相信那些手機被妳愛得這麼深,也都很幸福。」
⋯⋯手機很幸福?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手機竟然可以感受到我的熱情,並為此感到高興,我覺得能夠這樣客觀地受到認可,自己的努力都有了回報。
原來如此,我只是太粗枝大葉了。沒錯,我並不是運氣差。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淚水也跟著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因為我很高興,太高興了。
我把手伸進皮包摸索,想拿手帕擦臉頰。啊,我今天忘了帶手帕。
這時,我看到有什麼遞到我面前。原來是摺得整整齊齊的藏青色布巾。小老闆板著臉,把頭轉到一旁。仔細一看,發現他耳朵都紅了。
「⋯⋯謝、謝謝你。」
我接過手帕,小老闆對Master說:「我去倒垃圾。」然後就走了出去。
我發現布巾的角落用白線繡了一個「吉」字。這是什麼?是開運商品嗎?
「啊,原來他有在用。這是我送他的。」
Master說。他看完了報紙,正在翻雜誌。
「上面繡了他的名字。吉平的吉,是不是很吉利?他是名叫福居堂的茶葉批發行獨生子。福居就是福的居處,福居吉平這個名字簡直就像是會走路的福星。」
原來他叫吉平。
幸好我忘了帶手帕。我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後,忍不住思考起來。
如果我買到了那件體積很大的羽絨衣,或許就直接回家了。如果我沒有搞錯今天不用上班,就不會來這裡。反而是粗枝大葉的自己帶我來到了抹茶咖啡店。我該不會運氣超好?
只要來這裡,下次還會見到他嗎?
我問Master:
「請問下次什麼時候還有抹茶咖啡店?」
「嗯,是今日限定啊。福居堂在京都,吉平今天要代替他爸爸參加聚會,第一次來東京,明天就要回去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僅此一次,下次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看吧,我就知道自己運氣很差。
我差一點這麼想,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想再見到他,只要採取行動就好。我既然能夠來到這裡,一定已經得到了緣分的種子,我只要努力培育就好。
我假裝托著腮,悄悄在下巴的位置合起雙手。
希望可以再見到吉平。希望可以有好事發生。我把意念傳向用力合起的雙手,傳向自己的體溫。
我知道了,許願就是向自己合起的掌心之間許願。
「不過啊,」Master翻了一頁雜誌說,「福居堂要在東京開分店,他會在東京分店當店長,今年春天,他會一個人搬來這裡。」
我對著自己合起的掌心許的願冒出了嫩芽。我用力握住自己的手。
沒問題的。我這個人超幸運。
月曜日的抹茶咖啡店(睦月•東京)
我合起雙手,祈求吉星高照,鴻運當頭時,到底是在向誰許願?
既然這裡是神社,所以是向神明許願。八成是這樣吧。
但是神明在哪裡?在功德箱後方?還是天上?
還是⋯⋯
一月已經進入中旬,這是我新年後第一次來神社參拜,所以實質上算是新年參拜。
我在購物中心內的手機店上班,從年底到年初的新年期間,購物中心都照常營業,所以我們過年也沒有放假。雖然公司安排我們輪流短時間上班,但像我這種單身者就會主動排班,盡可能讓已經結婚的同事有機會放幾天長假。
我根本沒時間在家裡幫忙準備年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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