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聽著這話,心裡酸得很,偏開頭,怕自己又一不小心要抹眼淚。
娘嘰嘰的。
「我怕你一腦袋紮我傷口上。」晏航說。
初一愣了愣,笑了起來,小心地研究了一下晏航身上穿著的病號服。
挺復古的款式,居然是繫繩的。
「這衣服不科,科學,」初一把繩結一個一個解開:「這要碰個傻,傻子,繫了個死扣怎,麼辦。」
晏航笑著沒說話,嘆了口氣。
「傷口疼,疼嗎?」初一問。
「你少說兩句就行,」晏航說:「不笑就不疼。」
初一抿著嘴不再出聲。
把晏航衣服拉開之後他皺了皺眉。
他本來以為晏航身上的傷,就是腰上的那個刀傷,還有手上一道,但現在才發現,不只是這些,還有三個被紗布蓋著的地方,下面應該都是刀傷。
還有些沒有遮擋的擦傷。
「怎麼……」初一拿著毛巾都有點兒不知道該往哪裡擦了:「這麼多傷。」
「這些都沒什麼,」晏航說:「過兩天就好了。」
「那個人,」初一擰著眉,慢慢地在他胸口上擦著:「我本來可,可以抓,住他。」
「嗯,那肯定,」晏航說:「我們狗哥,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
初一沒說話,擦完胸口之後順著擦了擦晏航的胳膊,看到他手纏著的厚厚的紗布時,沒忍住問了一句:「手是怎,怎麼……你抓刀,了嗎?」
「不抓著就一刀全捅進去了,」晏航說:「那這會兒我估計都還說不了話呢。」
初一不再出聲。
他想知道當時的情形,想知道晏航到底怎麼受的傷,但問了一嘴之後又還是覺得不應該問。
晏航身上其實沒多少地方可擦,胸口擦一下,肋骨兩邊三個小傷口,腰上和肚子旁邊還有一大塊紗布,總之正面能擦的部位著實不多。
擦肚子的時候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病號服的褲子也是繫帶兒的,這會兒晏航剛手術完,也沒繫上,這一拉,被子裹著褲腰一塊兒被扯了下去。
初一這才反應過來,手術完的病人……是沒有內褲的。
他拿著毛巾猛地愣住了。
病號服的褲子被他這一扯,晏航整個小腹都露了出來,緊實平坦,而且他甚至感覺餘光裡能隱隱……
「哎,」晏航伸手過去把褲子提了提:「這要進來個人就尷尬了。」
初一趕緊幫他把褲子提好。
「我去搓,搓,搓,搓……」初一不知道自己是太緊張了還是太尷尬了還是太……他放棄了繼續說話,轉身直接進了廁所。
進了廁所之後,他擰開水龍頭,一邊搓毛巾一邊震驚自己居然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在醫院,在病房裡,面對著全身是傷的晏航,自己居然能在只看了一眼小腹,甚至都沒看清小腹以下部位的情況下,硬了。
這一瞬間除了震驚之外,他無法找到別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感覺。
好在身體還是有理智殘存的,在他慢吞吞地搓完毛巾之後,這種讓他隱約覺得可恥的反應平息了下去。
他拿著搓好的毛巾回到床邊。
「擦擦背吧。」晏航說。
「嗯。」初一小心地把晏航往沒有腰傷的那一邊推了推。
背上情況還可以,沒有什麼傷,只有一塊不大的青紫,初一很小心地擦完,再慢慢托著晏航的背讓他躺平。
「舒服多了。」晏航閉了閉眼睛。
初一放好毛巾,坐回了床邊,盯著地板出神。
從之前的震驚裡回過神來之後,他開始慢慢有些鬱悶,接著是不爽,再接著就是對自己有些憤怒。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就算是喜歡晏航,也不至於就這樣吧?
自己這算是什麼毛病啊!
又不真的就是個狗!
就算是個狗,這還是秋天呢,就著急發什麼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