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1｜一記高招的攻擊
葛烈非常困惑。
他的同事亞倫自稱基督徒，卻老是攻擊別人。亞倫有個惹人厭的專長，就是為辦公室和其他部門的同事取難聽的外號。他是全辦公室的糾察，不管歸不歸他督導，一律得遵守他遊說通過的政策。他是個包打聽，專挖個人隱私然後添油加醋到處八卦。他公然捏造同事的行為言論，讓這人與那人對立，再以兩面手法扮演「和事佬」。
有一個同事實在受夠了，當面指責他的行為不當，結果亞倫說服老闆把她解雇，造成了寒蟬效應，誰也不敢再挺身反對他。
亞倫以有毒手法對待辦公室的每一個人，在老闆面前就換一副奉承嘴臉。他已經讓老闆相信他是全公司最忠誠的員工，大家都針對他，他好可憐，他也利用扭曲的幽默感晉身老闆最愛的午餐夥伴。
葛烈在這種有毒環境下工作，身體健康大受影響，連帶他的精神狀態、家庭生活和睡眠狀況都大不如前。他需要這份工作， 但亞倫使上班變成一種折磨，甚至惡劣到葛烈坦承他無法將亞倫留在辦公室。在心理上，亞倫跟著他下班回家，整夜騷擾他不得安眠，一想到明天還要上班就害怕；晚上在家太太小孩和他說話，他發現自己把他們的音量關閉，彷彿自己還留在辦公室裡為自己說過和做過的會不會被亞倫拿出來大做文章而惴惴不安。這種瘋狂的情形何時罷休？他還在想辦法。
葛烈問我：「為什麼亞倫想要控制每一件事呢？他怎能以那種行為為樂呢？散播別人的八卦、撒謊讓別人互相厭惡，那有什麼樂趣可言？還有，他把大家的日子變得像活地獄，怎麼有臉說自己是基督徒？」
很遺憾的，那時的我只能為葛烈提供一個同情但天真的傾聽者角色，因為我對如何應付有毒的人一無所知，只知要他以身作則、為亞倫禱告、轉過另一邊的臉等等。現在想到我給他的那些虔誠的建言，就覺得很慚愧。
直到我發現自己成為類似的有毒的人的標靶後，才領悟到「誤解的虔誠」反倒餵養了那些有毒人士，並因「虛假的基督徒罪咎感」而使他們的攻擊更遠更廣。
我這種天真持續了幾十年，到很後來才被打個措手不及。是這樣的，一名女士剛開始似乎非常贊同我對某個議題的貼文，她覺得教會忽視這議題太久了。她留言感謝我，然後建議我讀她的書和另一個人的書，以獲得更多訊息。
我對她很誠實，沒有答應會看她推薦的書，我解釋說那只是一則貼文，討論該議題不是我人生的主要呼召，所以我無法保證會去讀那兩本書。不是我對她個人有什麼意見，只不過是我沒時間。
這話卻嚴重地得罪了她，自此她開始發動惡意攻擊。
我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人。事實上，我還加重了我試著解決的問題，連我部落格的貼文她本來好像也贊同的，如今全都成了為掩飾我的忽視和我本身的惡行而寫。她認為人們都應該去買她的書來看，同時要求我所有的書全都下架，不得在市面上流通。
為了安撫一個有毒的人，我花了太多時間，失去太多注意力，也浪費太多精力；我的初衷是透過寫作和演講來鼓勵人、提振人心以及支持他人。這就是我的無知帶來許多分心和焦慮的地方。成年後的大半歲月裡，談到事奉，我的焦點單放在進攻上，沒人教過我屬靈防守技能，防禦的觀念本身似乎「不基督教」。
順帶一提，這裡所講的並不是「全職」事奉，而是指每個信徒都蒙召將上帝的愛和真理傳給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人，無論是在銀行、麵包店或球場上。上帝的工作將受到許多非常巧妙的攻擊，如果我們沒學會如何打防守戰，就會被虛假的罪咎感和分心的事纏住，脫不了身。當我們偏離軌道時，就會減少去愛和服事人，也會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不必要的痛苦。
以前我常想，如果我可以再聖潔一點，再靈巧一點，愛心再多一點，耐心再多一點，對聖經的知識再多一點，對聖靈更降服一點等等，這樣大家就會從我身上「看見耶穌」，還會排隊來聽上帝要說什麼了。當某人沒有反應或變得有敵意時，我就想，是否我在真理上有所妥協而導致阻礙？是否我的話語裡缺少恩典？ 難道我把上帝的話聽錯了？
所以從前我的演講和寫作幾乎只談進攻。
以婚姻和教養為主題寫作時，我一向強調扮演好進攻的角色：愛、服事、犧牲和珍惜，但（很遺憾的）卻不太會強調某些夫妻和個人需要打一點防守戰術。
直到我的朋友威爾克博士（Dr. Steve Wilke）注意到我遭受又一次毒性攻擊時的沮喪，就開始教我偶爾需要打防守戰術。
他說：「蓋瑞，去讀路加福音吧，耶穌離開人很多很多次喔。」
威爾克博士拋出的這句話開啟我一個全新的事奉眼界：防禦。我以全新眼光去讀路加福音，看到耶穌經常離開故意的逼迫。我讀到保羅、彼得，甚至「愛的使徒」約翰如何警告初代信徒提防某些有毒的個人。聚焦於進攻是有智慧又有愛心的舉動，但只進攻卻完全不防守會使自己變得沒必要的脆弱，影響力也將嚴重受損。
我欠缺防禦能力，加上我天真地以為有出色的攻擊就不需要有好的防禦，阻礙了我三十年的成人事奉。我浪費太多時間在有毒的人身上，那些人沒有一個因此變好，但是許多我本可以與之互動的忠心的人卻被忽視，我把我該給他們的時間拿去設法安撫惡意的人。
我真是受夠了，我為此悔改。
我想要盡全力打出最漂亮的進攻：徹底認識上帝的話語，順服聖靈的引導，活在聖父的肯定和聖子的恩典中，以犧牲的、熱誠的愛去愛人。
但我相信，如果我在這過程中也能打一點防守，未來事奉的歲月將有更豐碩的成果。
如果你從來不討好別人，你可能會覺得這相當基本。如果把討厭的人列為拒絕往來戶對你而言從來不是難事，你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歡迎加入成人的世界，蓋瑞。」但是，如果你像我一樣，曾經被罪疚感和錯放的「憐憫」纏住而動彈不得，不明白為什麼一份關係或一個事奉狀況會把你搞得失去理智，那麼，你可能會發現這本書非常有用。
幾年前我接到葛烈的電話，他有十五年沒跟亞倫講話或見面，直到亞倫透過電子郵件找到他，寫信警告他需聘請律師。亞倫說要告他。（聲明一下，亞倫從未真的提起訴訟。）
如果你懷疑有毒人士是否存在，也不太相信他們通常拒絕讓出控制、不會放棄攻擊，那請你問問身邊的人吧。
確實有些人會榨乾我們、貶低我們，使我們分心而疏遠其他健康的關係。他們離開很久以後，我們還在心裡對抗他們，要把他們趕出去。他們使我們睡不著，偷走我們的快樂，摧毀我們的平安，還使我們的靈性變弱（如果我們對自己誠實的話）。他們甚至入侵敬拜時間，把敬拜時間變成煩亂不安的時節。
他們是有毒的，我們知道他們有毒，但或許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親人或認識很久的同工。誰能避開所有麻煩人物呢？沒辦法吧，況且我們不是應該接近難搞的人嗎？耶穌不是告訴我們要接待罪人嗎？
於是我們繼續和他們打交道，繼續撞牆，同時滿心以為自己在做主工。
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有另一種看待我們如何處理有毒人士的方式呢？如果基督的工作和做事方式如此激勵人心、迫切又重要，那麼讓自己被有毒人士困住其實反而是冒犯上帝，而非服事上帝呢？
「有毒」已成了當今心理學的流行語，但你將發現在聖經裡到處都有它的足跡。事實上，我在這本書裡引用的經節多過之前的任何一本書。在我讀聖經時，關於防守的真理不知清楚浮現多少次，我只是太盲目以致未能看見。光是耶穌讓那麼多人離開祂，就足以改變我對人生、事工和服事的看法才對。
一記高招的攻擊
如果有人阻礙你成為上帝要你成為的人，或是挫敗上帝呼召你去做的工作，對你來說那人就是有毒的。你想成為上帝要你成為的人不叫自私，你想做上帝要你去做的事也不叫自私，所以學會如何防備有毒人士非常重要。這可能意味著，盡可能把他們從你的生活中斷開，或是當沒有更好的解方時，嚴格限制你跟他們的接觸。
撒但知道牠無法阻止上帝的百姓去愛人、關心人，因為上帝的靈使我們去愛和關懷，所以牠就使我們在處理有毒的人時產生罪咎感，這是牠攻擊今日上帝教會的一記高招。不過，牠能做的，是促使我們將從上帝而來的愛、關心和善意，傾注在厭惡恩典也絕不回應恩典的人身上。雖然撒但不能夠阻止上帝的清流透過我們流出去，但是牠能夠引誘我們把它直接倒進水溝裡，解不了任何人的渴，也結不出任何果子。
這陷阱需要被曝光，上帝的百姓也需要被釋放。
在開始之前有一個警語提示：有些人把「有毒」的標籤用得太廣泛，意圖迴避難搞的、不同的或傷人的人。請不要那樣。如我們將在第三、四、五章看到的，有毒二字是特殊的指稱，我們可以學著辨識然後加以管理。不過，有些天真的基督徒對任何毒性都毫無防備，等到發現自己招架不住時，已經被這幾乎不了解也沒有標籤的事搞得快瘋掉。
或許真正「有毒」的人比我們可能以為的還少，但需要用一整本書來談的原因是他們的負面攻擊可是出奇有效。套用第七世紀修士約翰．克利馬庫斯（John Climacus）的智慧之言：「在一個邪靈的幫助下，一匹狼就能把整個羊群搞得亂七八糟。」換用現代語言，一個有毒的人可清空一個堅實的中型教會，如果沒有人把他或她的罪指出來的話。
有毒人士破壞家庭團聚，攻擊友誼，他們把好好的公司搞垮。也許人數相對少，但他們的影響力，很遺憾地並不小。他們謀殺事工，奪去聖徒的喜樂平安，有時使我們懷疑自己神智不清。
是時候指出他們的罪，是時候善用上帝所賜予我們的唯一生命了，這意味著我們必須學習如何打防守戰。今天就下定決心，你就不會被有毒的人攻下，也不會因他們而分心。你的使命太重要了，沒時間跟他們糾纏不清。
2024專利防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