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誌,也是首本瞭解波蘭與台灣共同歷史的嘗試|
從尋找「波蘭的福爾摩沙」開始,踏上補足台灣史失落環節的旅程
讓中東歐大國波蘭的視角,折射出我們/台灣的形象
跳脫國共敘事與中國史框架,以世界史的宏觀探問-
台灣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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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在波蘭有地名就稱為「台灣」或「福爾摩沙」嗎?
你知道,即使到了如今,波蘭仍將台灣視為「好的中國」嗎?
二〇〇九年,作者在誤打誤撞之下發現,當時居住的波蘭城市克拉科夫(Kraków),竟然有一個暱稱為台灣(波蘭文拼法為Tajwan)的區域。在接下來十餘年間,她陸續在全波蘭發現四十八個叫「台灣」或「福爾摩沙」(波蘭文拼法為Formoza)的地方,而且種類繁多,從社區、村子、湖、島到工廠、陽台、軍事基地都有。
關於這些地方為什麼叫「台灣」和「福爾摩沙」,有各式各樣的理論。有人說,是因為這些地方地處邊陲,離中心很遠,讓人想到中國和台灣的地理對應關係。有人說,是因為波蘭人反共,所以選一個共產黨敵人的名字,好來對抗共產政府。也有人說,是因為五〇年代台灣在波蘭的形象是「叛島」,是個不歸共產黨管的法外之地,所以波蘭人會把治安不好、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稱作台灣。還有人說,是因為波蘭人覺得在台灣的人工作很辛苦,所以會把那種「工作很辛苦的地方」稱為台灣……
閱讀許多波蘭和台灣的相關資料後發現:波蘭的「台灣」和「福爾摩沙」之所以叫做「台灣」和「福爾摩沙」,和台灣身為荷蘭/中國/日本殖民地的歷史、國共戰爭、蔣介石來台、五〇年代的關閉政策和劫船歷史(關閉政策下,中華民國海軍攔截了兩艘中波輪船,沒收船隻,扣押船員)、韓戰都有關。同時,因為一些其他工作,林蔚昀對今日的波蘭人怎麼看台灣做了一番調查。意識到,即使自由民主了,許多波蘭人對台灣依然有許多不了解和刻板印象,反之亦然。
然而,台灣與波蘭的關係,並不只是從一九五〇年代開始,一六三六年,第一位踏上福爾摩沙的波蘭人梅欽斯基,早於荷治時期,就已經為福爾摩沙留下紀錄!延續時間線,或有人親自到訪,或在媒體上持續關注,遠在中東歐的波蘭因各種理由,在彼岸遠遠地關注著太平洋上的這座島。
本書期盼透過爬梳波蘭文獻中的台灣,為兩地關係定錨,更重要的是,將台灣化為世界的台灣。
【作者的話】
我想要寫一本書,不只是關於尋找地理意義上的、波蘭境內的台灣,也是關於尋找台灣在波蘭的形象,關於波蘭人從十七世紀起到現在怎麼看台灣。這格局非常宏大,我清楚知道自己目前無法完全掌握,一定會留下許多未知地區(terra incognita,我更喜歡波蘭文的說法,biała plama,空白區塊)。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想以有限的能力,做一個mapping out(繪出地圖),有了這個mapping out,以後還可以回來深入探索,甚至邀請其他人加入,和我一起尋找、探索、拼湊。
很多人都說世界現在是地球村。然而,在冷戰結束三十餘年後,我們再次陷入了不自由、和彼此切斷的狀態。有人說,這是新冷戰的時代。如果是的話,那就要了解冷戰和更久以前的歷史,甚至是不為人知的歷史。這些失落的歷史,就像是失落的環節,發現了這些環節,或許我們對自己及對他人的瞭解會更全面。
作者簡介:
林蔚昀
詩人,作家,譯者。英國布紐爾大學戲劇系學士,波蘭雅捷隆大學波蘭文學研究所肄業,目前就讀國立臺北教育大學臺文所史學組。
多年來致力在華語界推廣波蘭文學,於二〇一三年獲得波蘭文化部頒發波蘭文化功勳獎章,是首位獲得此項殊榮的台灣人。著有《我媽媽的寄生蟲》、《易鄉人》,譯有《鱷魚街》、《如何愛孩子:波蘭兒童人權之父的教育札記》、《黑色的歌》等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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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雪姬|中研院台史所教授
郭家佑|台灣數位外交協會理事長
陳允元|北教大台文所助理教授
廖雲章|獨立評論在天下頻道總監
劉維人|《民族重建》共同譯者、獨立研究者
蘇瑞鏘|北教大台文所副教授兼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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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第一章/
一六三六—一八九五:從前從前,遙遠的東方有一座島(節錄)
十七世紀,歐洲列強延續自十六世紀以來的傳統,在海上爭奪航權和殖民地,強權各自割據。荷蘭在東印度有巴達維亞,在大員有熱蘭遮城,還控制錫蘭、開普等地。西班牙有馬尼拉,在雞籠有聖薩爾瓦多城,在淡水有聖多明尼哥城,並在中南美洲稱霸。葡萄牙在世界各地建立據點,包括澳門、果阿(Goa)、麻六甲、巴西、莫三比克等地。當時的波蘭立陶宛聯邦也算是個大國,為何沒有像其他國家一樣爭奪殖民地?
十六世紀對波蘭立陶宛聯邦來說是黃金年代,靠河流與港口做糧食、木材、皮革等貨物的出口,賣到荷蘭、西班牙、義大利、法國和英國。然而十七世紀戰亂不斷,後人稱之為「戰爭百年」(stulecie wojen)。首先是和瑞典陷入戰爭,經歷了瑞典洪流(Potop szwedzki),也就是瑞典大軍的全面入侵,接著,又和土耳其陷入戰爭。這些戰爭,加上饑荒、瘟疫,讓國家元氣大傷。波蘭立陶宛聯邦失去部分領土,也失去在歐洲的地位,許多城鎮鄉村受損,經濟衰退,貴族變窮,開始勾結外國勢力,為波蘭的悲慘命運埋下種子。就在這麼紛亂的時代,來自波蘭立陶宛聯邦的耶穌會傳教士沃伊采賀(阿爾伯提).梅欽斯基(Wojciech (Albert)Mecinski,一五九八—一六四三)意外來到台灣待了六個月,為美麗島留下紀錄。
十八世紀, 波蘭立陶宛聯邦的政局越來越險惡, 經歷過三次瓜分後(一七七二、一七九三、一七九五),最終滅亡,從地圖上消失一百二十三年。所以波蘭立陶宛聯邦不只沒空想殖民地,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成了俄國、奧地利(一八六七年後是奧匈帝國)、普魯士的殖民地。波蘭立陶宛聯邦第一次被瓜分前夕,有個出身斯洛伐克城鎮的匈牙利貴族莫利斯.貝紐夫斯基(波蘭文:Maurycy Beniowski,匈牙利文:Benyovszky Móric,斯洛伐克文:Móric Benovský,一七四六—一七八六)來幫波蘭人反抗俄國,被俘虜後從俄國逃到日本,回歐洲路上順道來了台灣,回到歐洲後還試圖遊說法國國王來殖民。
十九世紀,台灣成為殖民列強覬覦的對象,捲入了殖民戰爭的大亂鬥。這時候的台灣歷史有點像茄子蛋歌詞「菸一支一支一支地點,酒一杯一杯一杯地乾」的照樣造句「船一艘一艘一艘地來,戰爭一場一場一場地打」⋯⋯雖然波蘭還是處於亡國狀態,但波蘭人也關注世界。這段期間,波蘭人的媒體(雖然亡國,但波蘭人還是有在辦報紙的)報導了英國對福爾摩沙的野心、開港通商、羅妹號、清法戰爭、甲午戰爭、乙未保台。十九世紀最重要、最權威的波蘭百科《歐哥布蘭登百科全書》(Encyklopedia Powszechna S. Orgelbranda)也收錄了關於台灣的詞條。知名水彩畫家尤利安.法瓦特(Julian Fałat,一八五三—一九二九)在清法戰爭時來到福爾摩沙和澎湖,寫下、畫下他在這裡看到的風景。
一八九五年台灣成為日本殖民地,關注來到了高潮。但波蘭人並不是關注福爾摩沙本身,而是關心新崛起的殖民者(日本)得到籌碼(福爾摩沙)、可以上牌桌後,會打出什麼樣的牌,會對世界、對自己有什麼影響。
波蘭媒體在報導台灣時,會關注西方列強所關注的,同時他們依然想著要復國,也會有自己的關注和投射。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在閱讀接下來的章節時我們都要記得這件事:就像我們看波蘭一定會有我們的關注和投射,波蘭人看我們也會有他們的關注和投射。他們關心/不關心什麼,報導/不報導什麼,怎麼看我們,都會和他們自己的歷史息息相關,也會和世界的潮流有關。
十七世紀:大航海風暴下的意外過客,以及他眼中的美麗島
如果沒有更早的資料出現,梅欽斯基是第一個踏上福爾摩沙的波蘭人。不過,他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荷蘭人俘虜來的。他原先的目的地也不是福爾摩沙,而是日本—他也是第一個踏上日本的波蘭人。
梅欽斯基來自波蘭東南部的歐斯摩利茨(Osmolice),出身古老的貴族世家,曾在盧布林的耶穌會學院求學,又在克拉科夫上大學,還曾到羅馬見習,在葡萄牙的埃武拉(Évora)被授任神職。當時耶穌會致力於在日本傳教,梅欽斯基抱著對神的愛及奉獻之心,要把這愛傳給世人,於是決定去幕府時代的日本傳教。然而,在禁教之下,被抓到的外國傳教士會被刑求拷問,若不叛教,就會被凌虐至死,就像在馬丁史柯西斯的《沉默》裡演的那樣。當時的刑求手段包括灌水直到暈厥,或挖一個土坑, 將人倒吊在裝有排泄物的坑洞中,稱為「穴吊」(torture pit)。這些刑求會公開示眾,這是為了對日本的天主教徒起殺雞儆猴的作用。
梅欽斯基是最後一批到日本的耶穌會傳教士之一。他很清楚,他在日本可能會遭受到一連串苦難,甚至死亡,但他義無反顧,也做好了慷慨就義的心理準備。他多次嘗試去日本,一六二八年,他都差點要從里斯本搭船去亞洲了,但臨時必須回波蘭出庭(親戚不滿他把家產都捐給耶穌會,想透過法律途徑推翻他的決定)。一六三一年他再次上路,卻在巴西遇到風暴,被迫回到葡萄牙。一六三三年,他成功來到亞洲,待過果阿、科欽(Cochin)、麻六甲。一六三六年六月底,他離開麻六甲要去澳門,希望從澳門去日本,但在去澳門的路上,他坐的船被荷蘭人劫持,他以俘虜身分被帶到福爾摩沙,待了六個月才離開。終於,他在一六四二年八月成功來到日本,但很快就被抓住,在長達五個月的監禁和酷刑後(他遭受了「穴吊」),最後於一六四三年三月廿三日死在長崎。
雖然梅欽斯基來福爾摩沙是意外,但他還是為這片土地留下了一些紀錄。羅馬耶穌會檔案館(Archivum Romanum Societatis Iesu)有收藏十四封梅欽斯基寄到羅馬耶穌會的信,在梅欽斯基於一六三八年一月三日於澳門寫給耶穌會總會長(Superior General of the Society of Jesus)穆齊爾.維特列斯奇(Muzio Vitelleschi,一五六三—一六四五)的信中,他提到了福爾摩沙:
最可敬的神父:
我不必向您描述我的任務,因為我尚未完成它。願天主永受讚美。我遇上了這麼多阻礙和麻煩,一直試圖到達我的目的地,但我辦不到。如此多的海岸,如此多的危險,如此多的疾病,最後我遇上了信仰上的敵人—荷蘭人—並為了我對神的信仰受苦。但是以主之名,我逃離了他們的掌控。他們把我們從福爾摩沙(Fermosa)帶到交趾支那Cochinchine),然後我從那裡來到澳門。也是因為荷蘭人的緣故,馬塞洛(Marcello)神父去了日本,而我來到了福爾摩沙。
這封信是用葡萄牙文寫的,文中的Fermosa 就是我們熟悉的Formosa。除了這封信,羅馬耶穌會檔案館找不到其他有提到福爾摩沙的信件,別的檔案館也不知道有沒有收藏這樣的信件。
目前,要更深入瞭解梅欽斯基在福爾摩沙的經歷,只能看他的傳記。梅欽斯基在波蘭的傳記共有五本,我比較過這幾本的風格和可信度,最後挑選出三本波蘭耶穌會神父所著的傳記作為主要參考。這三本書分別是:一六六一年出版的拉丁文傳記《耶穌會傳教士阿爾伯提.梅欽斯基的生與死》(Vita et Mors Gloriosè Suscepta R.P. Alberti Mencinski)、拉婓爾.斯克辛涅茨基(Rafał Skrzynecki,一七一四—一七八八)所著的波蘭文傳記《受尊崇的耶穌會神父及日本殉道者梅欽斯基的一生》(Zywot Wielebnego Xiedza Woyciecha Mecinskiego Societatis Jesu Meczennika Japonskiego z roznych pisarzow przez Xiedza Rafała Skrzyneckiego zebrany, 1781)和馬青.切爾明斯基(Marcin Czerminski,一八六○—一九三一)所著的波蘭文傳記《梅欽斯基神父的一生,也就是為了信仰而在日本殉道》(Zycie X. Wojciecha Mecinskiego T. J.:umeczonego za wiare w Japonii, 1895)。
第六章/
波蘭的「台灣」和「福爾摩沙」地名如何反映/回應歷史(節錄)
雖然我們看到歷史上台灣在波蘭一直有被記載,也在共產時代的政治宣導中被大量提及,但是這些印象到底有沒有留存在人們心中?如果有,那是留下了什麼?這目前很難做研究,因為很多記得這些事的人都過世了。但是幸運的是,我們可以從地名研究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從二○○九—二○二三年,我在波蘭找到了四十八個叫「台灣」和「福爾摩沙」的地名。用外國地名來給自己的地方取名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這個傳統在波蘭歷史悠久,從中世紀就開始。在波蘭,我們也可以看到叫做「美國」、「庫頁島」、「巴黎」、「西伯利亞」、「朝鮮」、「阿比西尼亞」、「中國」、「北京」的地方。
在我找到的四十八個地名中,有三十個「台灣」,十六個「福爾摩沙」,兩個地方同時被稱為「台灣」和「福爾摩沙」。這些地方幾乎遍布全波蘭(在波蘭的十六個省中,十三個省有「台灣」和「福爾摩沙」的蹤跡),而且種類多樣,包括城鎮中的社區、工寮、工廠、露台、酒吧,鄉村中的田地/山丘/湖/島/森林/獵場/磨坊等地,還有海上的軍事基地,甚至有一條火車路線。
大部分地名是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暱稱,但十五個地名(七個「台灣」和八個「福爾摩沙」)有被記錄在波蘭國土測繪總局(Główny Urzad Geodezji i Kartograi),成為正式地名。
波蘭國土測繪總局是波蘭官方機構,負責地理調查和地圖繪製,地位和功能類似台灣內政部國土測繪中心,因此這些資料十分珍貴(這表示有一部分波蘭的「台灣」和「福爾摩沙」是有身分證明的,不是只有口耳相傳)。還有一條街道也是正式街名,不過沒有在波蘭國土測繪總局的地圖上。
我找到的「台灣」和「福爾摩沙」有九成在一九五○到一九八○年代出現,剛好是冷戰期間。冷戰期間,波蘭和台灣分屬於共產陣營和西方陣營,國共內戰、韓戰在波蘭赫赫有名,如我們在第三章中看到,波蘭政府把這些事件當成絕佳的政治宣傳素材,大幅報導,把台灣形容成是一個很糟糕的地方。人們經常在報紙/電台上看到、聽到台灣,對台灣有印象,這是為何他們開始用「台灣」(或台灣舊名「福爾摩沙」)來稱呼周遭環境中的地方。這些通常是遙遠、邊陲、名聲不好(混亂、貧窮)的地方,但是也有少數地方被認為是有反共象徵,或是人們在那裡過得自由自在、很歡樂。
從波蘭「台灣」或「福爾摩沙」的矛盾形象,我們可以觀察到:波蘭人對「台灣」的理解是一個創造的過程,他們不是只是被動地接收新聞和意識形態,他們也會做自己的解讀,會自己「破譯」,甚至會主動創造他們心目中的台灣形象(雖然有時和事實不符)。有些「台灣」,甚至會發展出當地的次文化。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或許也表示我們可以利用這些「台灣」或「福爾摩沙」,和波蘭人對話,我們可以瞭解、訴說他們的故事,同時也讓他們瞭解我們的故事。
接下來,我將和大家介紹一些波蘭的「台灣」和「福爾摩沙」的有趣故事,以及它們的特色,這些資料多半來自我和我先生在二○二一—二○二三年做的口訪和筆訪(但有些訪談更早),也有參考波蘭的官方文件/地圖、報章雜誌和書籍資料。
冷戰和國共內戰的遺產
在四十八個地名中,有十二個地名確定和國共內戰背景有關聯(受訪者或資料有明確提到),三十五個不確定和國共內戰有沒有關聯(受訪者或資料沒有明確提到,但不代表沒有關聯),一個確定和國共內戰沒有關聯—那是弗羅茨瓦夫(Wrocław)的「台灣街」(ul. Tajwanska),這條街位於弗羅茨瓦夫南部的一個新市區布魯赫區(Osiedle Brochów),根據弗羅茨瓦夫市政府都市發展局(Department Strategii i Rozwoju Miasta Urzedu Miasta Wrocławia)的說法,那一帶有很多街道以亞洲國家或地方命名(如「馬來西亞街」、「印尼街」、「尼泊爾街」、「滿洲街」、「圖博街」、「波斯街」),因此這條新的街道被命名為「台灣街」。
在所有確定和國共內戰背景有關聯的「台灣」和「福爾摩沙」中,波蘭西北部城市什切青涅克(Szczecinek)的「台灣」是資料最多的,故事也最繽紛多彩。這裡的「台灣」是一座湖中的小島,有橋連到陸地。在戰前什切青涅克還受德國統治時,這座島被稱為天鵝島(Schwaneninsel),戰後人們改稱它為「台灣」,但現在兩個名字都有人用。當地報紙《什切青涅克要聞》(Temat Szczecinecki)發行人耶日.加修(Jerzy Gasiul)告訴我,一九五○年代島上曾有一間簡陋的餐廳,提供烈酒,客人喝了酒經常會打架鬧事,當民警來抓人,鬧事者就會跳到湖裡逃跑。也因為這些紛擾,餐廳很快就關門大吉了。加修先生如此猜測酒吧名稱的由來:
或許,那裡的常客覺得那是他們的飛地,可以喝伏特加、聊時事。這間酒吧是在中國內戰期間開張的,蔣介石逃離了共產黨,逃到台灣,這可說是對毛澤東的一記打臉。報紙和電台不斷放送這新聞,雖然政治宣傳竭盡所能詆毀蔣介石,但人們都很開心,終於有人戰勝了共產主義者。
加修先生曾經寫過一篇關於這座島的文章〈關於城市泳池和半島「台灣」〉(O kapielach miejskich i półwyspie „Tajwan”) ,在文章下方有一名署名es-ka 的網友留言,說他小時候(一九五○年代)曾經在「台灣」看過蘇聯兵和波蘭人打架,蘇聯兵常常從窗戶飛出去⋯⋯他認為,這個地方被稱為「台灣」,因為酒吧的客人覺得自己獨立於蘇聯士兵和蘇聯之外,就像台灣島叛離中華人民共和國,創造了一個主權獨立的中國。某種程度上,這則留言呼應了加修先生的說法。
透過當地記者雷蒙.維尼茨(Rajmund Wełnic)的協助,還有我自己上網爬文搜尋,我也獲得了一些其他居民的說法。亨利克.魏赫(Henryk Wiech)說:
一九五○年代,那裡有一個用薄木板搭成的小酒吧,甚至有樂團演奏。這酒吧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是非之地,因為打架事件接連不斷,老闆甚至不會去修被打破的玻璃。當湖裡出現一具被殺死的男人的屍體,酒吧就關門了。這裡為什麼叫「台灣」?因為一九五○年代共產中國和台灣共和國的公開衝突不斷,電台和報紙都有大幅報導。
塔德烏什.羅曼謝夫斯基(Tadeusz Romaszewski)則說他知道一個關於「台灣」的真實故事。「以前有個客人是個年輕的屠夫,壯得可以把一頭小牛扛在肩膀上走。一九五○年代,有一次他在『台灣』喝酒,揍了兩個國家安全局的幹員,還把他們丟進湖裡。」據他說,「台灣」的常客除了公安部的幹員和民警,還有「各色各樣的女士」(這是波蘭文對妓女的委婉說法)。
烏卡修.何勉列夫斯基(Łukasz Chmielewski),什切齊內克歷史網站的管理員認為,「台灣」的故事並不複雜。他說「台灣」之所以叫「台灣」,是因為那裡曾經有間酒吧,或者更該說是「喝到掛」的地方。「那裡經常有許多狂野的場面,彷彿法律管不到。那時候台灣在波蘭被稱為『叛島』,這聯想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他還說,在這「台灣」的情況,根本就是「墨西哥」和「剛果」。「墨西哥」是波蘭人用來稱呼混亂情況或地方的詞,「剛果」我之前沒聽過,可能是什切齊內克當地的用法。
伊西多爾.文茨瓦沃維奇(Izydor Węcławowicz)不只提到國共內戰,他還提到了當時赫赫有名的劫船事件。文茨瓦沃維奇年輕時也曾在「台灣」玩耍,就像許多常客一樣,很懷念在那裡度過的時光。他說:
關於「台灣」名稱的由來,有各種各樣的假設。對我來說最有說服力的是,在島上曾經有一家附有舞廳的餐廳,什切青涅克的居民在那裡度過一段歡樂的時光。當波蘭輪船「布拉沙」(Praca)在開往中國的路上被台灣政府劫持後,我們就開始用「台灣」稱呼這家餐廳,因為船上的船員在台灣被關押期間住的旅館滿高檔的,而我們在我們的餐廳玩得很開心,就像那些船員在台灣玩得一樣開心!
第一章/
一六三六—一八九五:從前從前,遙遠的東方有一座島(節錄)
十七世紀,歐洲列強延續自十六世紀以來的傳統,在海上爭奪航權和殖民地,強權各自割據。荷蘭在東印度有巴達維亞,在大員有熱蘭遮城,還控制錫蘭、開普等地。西班牙有馬尼拉,在雞籠有聖薩爾瓦多城,在淡水有聖多明尼哥城,並在中南美洲稱霸。葡萄牙在世界各地建立據點,包括澳門、果阿(Goa)、麻六甲、巴西、莫三比克等地。當時的波蘭立陶宛聯邦也算是個大國,為何沒有像其他國家一樣爭奪殖民地?
十六世紀對波蘭立陶宛聯邦來說是黃金年代,靠河流與港口做糧食、...
作者序
緒論:在波蘭尋找台灣——Mapping out的嘗試(節錄)
許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波蘭的「台灣」。
當我說波蘭的「台灣」,我指的是位於波蘭、真的被稱為「台灣」(Tajwan)的地方。第一次遇到波蘭的「台灣」,是二○○九年我還住在波蘭時。某天吃早餐時,老公看報紙看到「台灣」,但不是我們那個位於太平洋的島國。報導說,有兩名記者到一座工廠採訪,到了門口,管理員說:「你們要見的人現在在『台灣』,等一下才會回來。」記者們覺得很奇怪,那人怎麼會跑去台灣?如果真的去了,怎麼可能等下就回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那個工廠面積很大,「台灣」是離主要建築物最遠的一棟樓。
可惜,我們沒有把那份報紙留下來。想到要找的時候,也想不起是哪家報社、哪天的報紙了。我們一開始並沒有想要研究這個議題,只把它當成一則奇聞,可以和朋友一起「好神奇好神奇」一下。不過後來,我意外發現我們居住的城市克拉科夫(Kraków)以及波蘭其他城鎮和鄉村也有叫做「台灣」或「福爾摩沙」(Formoza)的地方,於是開始積極尋找,三不五時心血來潮就會上網地毯式搜尋一遍。截至二○二三年,我在波蘭找到的「台灣」和「福爾摩沙」加起來竟有四十八個。
看著一個個「台灣」和「福爾摩沙」有如天線寶寶跳出來說哈囉,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仔細想想,波蘭的「台灣」和「福爾摩沙」其實一直都在那裡,只是很少人知道它們、關心它們的故事、把它們串連起來,就連大部分波蘭人也不知道它們的存在。甚至,有些人知道自己的城鎮/鄉村有「台灣」或「福爾摩沙」,但他們並不知道其他地方也有。
雖然我找到了這些地名,還是有很多謎團:這些地方到底為什麼被稱為「台灣」或「福爾摩沙」?它們是在什麼年代出現的?為什麼有些地方叫「台灣」,有些地方叫「福爾摩沙」?「福爾摩沙」指的真的是台灣嗎?還是和葡萄牙文化有關?大航海時代開始,世界上就有許多地方被稱為「福爾摩沙」,指的是「美麗的地方」,多半是葡萄牙人或西班牙人取的名字。)波蘭有這麼多「台灣」和「福爾摩沙」,這表示波蘭人對台灣很感興趣,很瞭解台灣嗎?
二○一六年,舉家搬回台灣後,我和我先生都覺得我們有一天一定要回波蘭去看看這些「台灣」和「福爾摩沙」。但因為工作和家庭生活繁忙,一直遲遲沒有動身。終於,我們決定二○二○年夏天要全家回波蘭一趟,一方面探親,一方面去全波蘭進行一趟公路之旅,訪談當地居民,寫下這些地方的故事。但人算不如天算,二○二○年初COVID-19 疫情橫掃全球,我們計畫的旅程無法成行,當時也不知道疫情何時會結束。我不想等到天荒地老,於是決定先從查資料(我查詢的資料包括書籍、報章雜誌、學術文章、臉書貼文、網路論壇、官方文件、紀錄片、電台節目、官方/民間地圖、旅遊指南、部落格、小學作文比賽作品集、房地產廣告等)和線上訪談(電話、email)著手。
以「波蘭的台灣」補足冷戰敘事及台灣史失落的環節
閱讀了許多波蘭和台灣的相關書籍和新聞、訪談了許多當地居民後,我發現波蘭的「台灣」和「福爾摩沙」之所以叫做「台灣」和「福爾摩沙」,和一九五○年代全球性的歷史事件如韓戰、冷戰、國共內戰、關閉政策息息相關。在關閉政策下,中華民國海軍曾攔截、扣押中波輪船公司的輪船,沒收船隻,監禁波蘭籍和中國籍船員。整個冷戰期間,國共內戰在波蘭人民共和國被大幅報導,人們經常在報紙上看到,在電台上聽到台灣(通常是「美帝傀儡」、「蔣介石最後浮木」、「中共要解放台灣」這一類的),對台灣這個名字有印象,於是開始用「台灣」來稱呼他們周遭環境中的事物,通常是長得像座島(或真的是座島)、遠離中心、很窮(戰後台灣在波蘭人心目中似乎很窮苦)、治安不好的地方(波共政府把台灣塑造為一個「叛島」,這合乎蘇聯和中共敘事)。
雖然這些「台灣印象」或「福爾摩沙印象」和台灣真實的樣貌不一定有關,有些甚至會讓我們覺得:「蛤?台灣不是這樣吧!這根本瞎子摸象啊!」但這些名稱就像是封存著昆蟲的琥珀,每個琥珀都可以告訴我們冷戰時期波蘭人怎麼看待台灣,而且每個琥珀的故事都十分獨特。觀察這些波蘭人眼中的台灣形象,也滿有趣的,搞不好還可以協助我們重新認識、定位自己在冷戰下及冷戰後的位置。
在此同時,我因為一些其他工作,對今日的波蘭人怎麼看台灣做了一番調查。我發現,即使自由民主了,許多波蘭人對台灣依然有許多不瞭解和刻板印象。有些波蘭人會認為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有些人則會認為台灣不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但屬於大中國的一部分,是「另一個中國」、「好的中國」、「民主中國」、「文化中國」,而台灣人是「住在台灣的中國人(Chinczycy na Tajwanie/Chinese in Taiwan)」。雖然Chinese 可以翻成華人,但是波蘭人想到Chinczyk 的時候,通常不會想到華人,而是會想到中國人。所以,我還是把這個字翻譯成中國人。同樣的道理,chinski 也會翻成「中國的」,而不是翻成「華」。這些都是冷戰時期的敘事,冷戰都已經過了超過三十年,為什麼許多波蘭人依然是用這種刻板、過時的印象看台灣?冷戰後的新資訊,波蘭人都沒有更新到嗎?冷戰時期,台灣在波蘭這麼有名,這印象一直影響今日波蘭人怎麼看待台灣,為什麼我們對此一無所知?為什麼台灣研究有研究荷蘭、西班牙的大航海時代、明鄭、清治和日治時代、戰後時代,卻很少關注冷戰下台灣和波蘭的關係?
就是在這時候,我決定寫一本書,不只是關於波蘭境內的「台灣」和「福爾摩沙」,也是關於冷戰時期台灣在波蘭的形象。形象研究和地名研究看似無關,但其實互為表裡。藉由研究冷戰時期的官方文件、新聞媒體,我們可以看到官方、媒體想要輸出什麼樣的台灣形象給大眾,而透過研究地名,我們可以看到人民究竟接收到了什麼訊息,以及他們用這些訊息創造了什麼樣的台灣印象(是的,人們常常忽略,解讀是一個創造的過程)。這些地名存在,表示台灣在冷戰時期真的有進入民間意識中。另一方面,官方說法和民間印象之間的差距也很有趣。那個時候大家會反著讀報紙,報紙講「美帝走狗」,民間可能看成「反共英雄」(波蘭人滿討厭共產黨的)。我住在波蘭時,說我從台灣來,許多老一輩波蘭人會跟我說:「喔喔喔我知道,蔣介石!」而且他們的語氣流露著欽慕。這也是另一種意識形態,許多波蘭人並不清楚台灣人受到蔣介石壓迫,對二二八和白色恐怖也缺乏瞭解,對蔣政權會有太過美好的想像,因為他們只看到他們想要認同的那部分(反共)。
開始著手研究後,我很快就發現我不能只研究冷戰時期,也要看之前(日治時代,甚至是更久遠以前的大航海時代)和之後(一九六○—八○年代,以及波蘭脫離共產制度、民主化後)波蘭人對台灣的印象,才能看到波蘭的台灣形象如何隨著時間變化。藉由這時間(形象研究)和空間(地名研究)之軸譜成的座標,我想我們可以看到將近四百年來台灣在波蘭形象的流變,以及這形象如何影響當代波蘭人看待台灣的方式,甚至波蘭政府今日的對台政策。
為了清楚呈現波蘭的「台灣」和波蘭人從十七世紀到二十一世紀對台灣的觀感,我把本書分成六章:
第一章〈一六三六—一八九五:從前從前,遙遠的東方有一座島〉將介紹十七世紀波蘭傳教士、十八世紀波蘭匈牙利貴族、十九世紀波蘭百科全書作家及畫家對台灣有什麼印象或瞭解。
第二章〈一八九五—一九四五:日本帝國的珍珠〉將呈現日治時期台灣在波蘭的形象是如何從物產豐隆的殖民地、獵奇觀光景點演變為戰略重地。
第三章〈一九四五—一九五六:美帝傀儡V.S. 反共堡壘〉將介紹冷戰開始後,台灣在波蘭人心目中的形象是如何一分為二,成為共產政權口中的「美帝傀儡」和波蘭反共人士眼中的「民主堡壘」。
第四章〈一九五六—一九八九:舉足輕重的邊緣人〉將敘述波蘭在經濟逐漸開放和爭取民主化過程中,對台灣觀感的變與不變,以及台灣和波蘭(包括波蘭在倫敦的流亡政府,以及波共政府)的交流。
第五章〈一九八九—二○二三:在「叛省」、「好的中國」、「台灣是台灣」之間〉則訴說冷戰結束,波蘭民主化後,波蘭人對台灣的種種認識及種種誤會。
第六章〈波蘭的「台灣」和「福爾摩沙」:mapping out 的嘗試〉將介紹我在波蘭找到的四十八個「台灣」和「福爾摩沙」,它們各自的故事、可能的名稱由來,還有這個現象如何和我在第一章到第五章中提到的歷史脈絡互相呼應,以及我們可以如何用這段共同歷史和波蘭人對話。
最後結論〈冷戰的孩子,你(們)往何處去?〉將探討台灣人可以如何破除刻板印象,扭轉台灣在波蘭的形象,建立台灣和波蘭的連結,創造自己的敘事和接下來的歷史。
緒論:在波蘭尋找台灣——Mapping out的嘗試(節錄)
許多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波蘭的「台灣」。
當我說波蘭的「台灣」,我指的是位於波蘭、真的被稱為「台灣」(Tajwan)的地方。第一次遇到波蘭的「台灣」,是二○○九年我還住在波蘭時。某天吃早餐時,老公看報紙看到「台灣」,但不是我們那個位於太平洋的島國。報導說,有兩名記者到一座工廠採訪,到了門口,管理員說:「你們要見的人現在在『台灣』,等一下才會回來。」記者們覺得很奇怪,那人怎麼會跑去台灣?如果真的去了,怎麼可能等下就回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那個工廠面積很...
目錄
緒論:在波蘭尋找台灣——Mapping out的嘗試
以「波蘭的台灣」補足冷戰敘事及台灣史失落的環節
尋找過去台灣被放在哪裡,是為了找到台灣未來的定位
第一章/
一六三六-一八九五:從前從前,遙遠的東方有一座島
十七世紀:大航海風暴下的意外過客,以及他眼中的美麗島
十八世紀:被馬達加斯加之王及其他人二創的福爾摩沙
十九世紀:進入世界的舞台,或殖民大亂鬥
被忽視的命運機會轉運站
第二章/
一八九五-一九四五:日本帝國的珍珠
報章雜誌中的福爾摩沙:兼具經濟及戰略地位的東亞咽喉
亞歷山大.揚塔—普欽斯基,穿越亞洲的男人
基隆:誰是第一個來台灣的波蘭人?
Taihoku:世界的拼貼,但缺乏自己的特色
太魯閣:動植物天堂,彎著腰的原住民
日月潭和霧社:觀光產業中被展示的原住民樣板
台南、高雄、屏東:從外國歌曲及和服開始的南方印象
日本帝國的珍珠
第三章/
一九四五-一九五六:美帝傀儡V.S. 反共堡壘
一九四五-一九五六年間波蘭媒體如何報導台灣
波蘭人民共和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海上同盟
在窮苦的海盜島上,被蔣介石俘虜——波蘭船員筆下的台灣形象
一、船上/二、高雄港/三、四海一家/四、壽山水泥廠,屏東糖廠,農村/五、富國飯店,愛國國小
政治宣傳文學的真實與虛構
政治宣傳的作用力及反作用力:美帝傀儡V.S.反共堡壘
第四章/
一九五六-一九八九:舉足輕重的邊緣人
美帝傀儡的樣板敘事 V.S. 來自「自由中國」的一手報導
野百合勳章、勝利女神飛彈
砲彈下、澡堂中的金門高粱
「即使退出聯合國,中華民國也會繼續存在」
最黑暗的時代,也是台灣和波蘭互相試探/觀察的年代
「在那張將我們分開的桌子下,我們所有人不都偷偷握著手嗎?」
來來來,來台灣;去去去,去東歐
「我們是時代的孩子,這個時代是一個政治的時代」
在四小龍的光環和陰影下
小國亦是關鍵
第五章/
一九九〇-二〇二三,在「叛省」、「好的中國」、「台灣是台灣」之間
一九九〇-一九九九:狂飆年代下,新興民主國家波蘭和台灣的互動
「來自台灣的龍」:波蘭記者對第三次台海危機的貼身觀察
二〇〇〇-二〇〇九:逐漸升溫的中國熱下,波蘭人看見/看不見的台灣
「被創造出來的台灣民族」:波蘭學者看到的台灣人形象
二〇一〇-二〇二三:被遮蔽的台灣,以及台灣顯影
波蘭網紅眼中的台灣:不存在的世界、科技之島、瘋狂的生活
第六章/
波蘭的「台灣」和「福爾摩沙」地名如何反映/回應歷史
冷戰和國共內戰的遺產
名稱的由來眾說紛紜,最多的是「遠離中心」,其次是「亂」和「窮」
克拉科夫的「台灣」特別多,總共有六個
許多「台灣」和「福爾摩沙」和團體生活或群體活動有關
有些「台灣」和「福爾摩沙」會發展出認同和次文化
建立對話的起點,或者是港口鑰(Portkey)?
附錄/福爾摩沙在波蘭地名統整
結論/
冷戰的孩子,你(們)往何處去?
建立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聯繫,增加好感
和人「對話台灣的故事」,而不是只是「說好台灣的故事」
打仗要武器,打敘事戰要資料庫、研究、出版
對話吧,對話吧,否則我們就要迷失了
謝辭
參考書目
緒論:在波蘭尋找台灣——Mapping out的嘗試
以「波蘭的台灣」補足冷戰敘事及台灣史失落的環節
尋找過去台灣被放在哪裡,是為了找到台灣未來的定位
第一章/
一六三六-一八九五:從前從前,遙遠的東方有一座島
十七世紀:大航海風暴下的意外過客,以及他眼中的美麗島
十八世紀:被馬達加斯加之王及其他人二創的福爾摩沙
十九世紀:進入世界的舞台,或殖民大亂鬥
被忽視的命運機會轉運站
第二章/
一八九五-一九四五:日本帝國的珍珠
報章雜誌中的福爾摩沙:兼具經濟及戰略地位的東亞咽喉
亞歷山大.揚塔—普欽斯基,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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