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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一章 冰釋前嫌
一見後頭滿滿噹噹的牛車，王氏心裡暗暗高興，忙上趕著叫了聲道：大姐，大姐夫來了，快著屋裡坐，我這就燒水去。
常氏倒是頗有些意外道：弟妹不用忙了。
王氏笑咪咪的道：姑太太姑爺是座上客，可不能怠慢了，大姐您先跟娘說會兒話兒，水一會兒就好。說著轉身跑灶房裡頭去了。
常氏扶著她娘道：弟妹這性子倒是改了不少。
常趙氏小聲道：她這是怕了，上回老二從縣城帶了富貴回來，嫌她挑撥是非，又饞又懶，不知道教孩子，非要把她休了家去，如今王家那樣兒，妳也知道，她又不傻，自然不肯回去，都給我跪下了賭咒發誓說以後改，娘心軟，怎麼說她也給咱常家生了孫子，就讓老二留下了，雖說不如別人家的媳婦兒勤快能幹，到底比以前強得多了，娘也不求別的，只要她不折騰，安生的跟老二過日子就成。
常氏點點頭道：這麼著就好。
見常三在外間屋站著不進來，常氏忙道：三兒，你在外頭站著做什麼，進來跟爹娘說說話兒。
常三這才進來，給爹娘磕了頭，可臉上仍是淡淡的。
常氏暗暗嘆了口氣，雖說是親兒，可爹娘前頭做的那些事兒，實在叫人寒心，莫怪三兒這麼冷淡，也只能慢慢來了。
常氏又叫兒女進來道：大娘二娘三娘四寶，還不快進來見過外公外婆。
姐弟四個進來見禮，常趙氏拉了拉大娘二娘三娘，又摸了摸四寶的腦袋道：這才幾個月啊，四寶又高了一個頭吧，大丫頭二丫頭三丫頭也更出息了，成大姑娘了。
一時王氏提了茶壺進來，倒了水道：家裡的日子比不得大姐那邊兒好，也沒個好茶，大姐大姐夫就湊合著喝口熱水吧。
常氏道：這日子得自己過，兩口子擰成一股繩，早晚能把日子過起來。
王氏尷尬的笑了兩聲道：大姐說的是。
見常三不喝水，忙端起來遞了過去道：兄弟，以往都是嫂子的不是，委屈了兄弟，如今嫂子知道錯了，你就瞧在爹娘的份上，別跟嫂子計較了成不。
常三扭臉不接，把王氏晾在了當場。
常氏接了過來塞在他手裡道：行了，都是一家子，哪有隔夜仇，過去的就過去吧。常三這才喝了一口，王氏暗暗松了口氣。
二娘扯了扯三娘在她耳邊小聲道：二舅母這性子還真改了啊。
三娘道：她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要不是王家如今窮得這樣，打死她，也不會跟小舅賠不是。
二娘道：可不是，她要是再不老實，二舅就把她休了，回了王家弄不好連飯都吃不上呢。
常氏瞪了咬耳朵的姐倆一眼道：還不叫人，越大越不懂事兒了。
姐弟四個方喊了聲二舅母，王氏道：瞧瞧咱家大娘這模樣兒，活脫脫一個美人呐，二丫頭也不差，三丫頭……
說著看向三娘，想起要不是這丫頭使壞，自己倆兄弟也不會拉了一屁股兩肋帳，到今兒也不見影兒。
自己倆兄弟雖說混帳，可要是在的話，常二哪敢這麼對自己，想著心裡恨上來，臉上的笑也掛不住了。
三娘自是知道二舅母恨自己，笑咪咪的道：二舅母，您瞅著三娘做什麼，莫非幾個月不見，二舅母不認得三娘了。
王氏勉強笑了笑道：瞧三丫頭說的，二舅母眼再拙，也不能不認得咱三姑娘啊。三娘目光閃了閃道：富貴哥呢，怎麼不見？
一提常富貴，王氏心裡咯蹬一下，想起那天常二把兒子帶回來那個樣兒，渾身臭氣熏天，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
問了才知道三娘讓夥計跟花樓的老鴇子說，富貴跟常記半點關係也沒有，想要常記替富貴還銀子門兒都沒有，還出了個法子，讓富貴在花樓打雜還帳。
那花樓的老鴇子心黑，讓富貴倒屎尿，稍不如意就是一頓打，富貴回來的時候，都不成人樣兒了。
想起這些，雖心裡恨三娘，卻怕這丫頭回頭又想陰招收拾富貴，勉強笑了笑道：妳富貴哥這幾天身上不大好，在屋裡躺著呢。
三娘道：病了啊，正好我近日跟先生學了號脈，又看了幾本藥書，我去給富貴哥瞧瞧，看是什麼症候，這有病可不能耽擱，需知小病不醫就會變成大病了。
常趙氏一聽忙道：是呢，自打從縣城回來，富貴就不大出屋子，成天在炕上躺著，問他哪兒不好，就說沒力氣不想動，正好三丫頭去給他瞧瞧去，別真有什麼大病就壞了。
三娘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王氏攔不住只能跟了過去。
三娘一進屋，常富貴忙著蒙了被子，哼哼唧唧的道：娘，我身上沒勁兒，想再躺會兒。
王氏道：好，好，你躺著，三丫頭，妳富貴哥身上不好，妳就別折騰他了成不。三娘道：二舅母這是什麼話，我是來給富貴哥看病的，怎麼是折騰他，這有病看病，要是沒病，這麼成天在炕上躺著像什麼話，二舅母看看村子裡這麼大的小子，誰不是天天下地幹活，我說句話不怕您不愛聽，您這是養兒子還是養豬呢？
王氏臉色一變道：妳，妳怎麼說話呢。
三娘道：我說的是大實話，二舅母不愛聽也沒法子，而且，我看富貴也不像有什麼病。
王氏道：妳，妳胡說，他這麼大人了還能裝病不成。
三娘道：是不是裝病，看看就知道了。
三娘說著走過去，伸手一把把被子扯在地上，跟著被子一塊兒咕嚕嚕滾在地上的，還有好幾塊點心。
常富貴懷裡頭還抱著個點心盒子，整個人像一灘肥肉一樣堆在炕上。
四寶眨眨眼道：富貴哥這是得的什麼病啊，怎麼還躺在被窩裡吃點心呢？
二娘哼了一聲道：什麼病，饞病懶病唄。
三娘把他懷裡的點心盒子拽了過來，看了看道：路記的點心，我怎麼記得這點心是讓大龍送過來給外公外婆的呢，怎麼會在這兒？
常趙氏忙道：三丫頭，這不怨他，是我跟妳外公吃不了這麼些，就給妳富貴哥嚐嚐，他如今正長身子呢，要是吃不飽可不行。
三娘翻了白眼道：外婆您這不是疼孫子，是害他呢，這麼著下去，他就成廢人了，難道您想養他一輩子嗎？
常趙氏道：哎，家裡如今又不缺吃，不缺喝的，養個人也不當什麼。
常趙氏話音未落，常二走了進來道：三丫頭的話說的是，娘，您要是再這麼寵著富貴，不是疼他，是害他，我這天天早出晚歸的，在家的時候少，都不知你們這麼由著他，既然你們管不了，我管，從今兒起富貴跟著我，我去哪兒他去哪兒，我幹什麼他幹什麼。
王氏一驚道：這哪兒成，地裡的活兒哪是咱富貴幹的。
常二道：那妳說什麼是該他幹的，天天在炕上躺著嗎？就是養頭豬還能吃肉呢，他有什麼用，妳瞧瞧，誰家這麼大的小子不頂家了，他小叔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都出去做工了，什麼苦沒吃過。
王氏道：那，那不一樣。
常二道：有什麼不一樣，我今兒把話撂這兒，要是不想著好好過日子，咱就不過了，妳樂意養個廢物，我不樂意，妳不讓我管，就帶著富貴回妳王家去，我就只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王氏一聽回王家立馬蔫了，忙拉了拉婆婆道：娘，您聽聽他又說這個。
常趙氏剛要說話，常二道：娘，您什麼都甭說了，您就看看富貴現在這個樣兒，等我死了，先不說他能不能立家，只怕連他自己都養不活，這會兒要是再由著他，以後怎麼辦，遠的咱也不比，就看看四寶，才多大，還跟葛先生唸著書呢，您問問他，地裡的活兒幹不幹得。
四寶道：我三姐說了，就算書唸得再好，將來真考個狀元回來，若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也不光彩，而且，人就得活動著，越活動身子越好，百病不生，要是成天在炕上躺著，沒病也躺出病來了，我們家收麥子的時候，一家子都得去，就連葛先生腿腳不俐落，還幫著撿麥穗呢，我三姐跟小舅管著常記的生意，不也一樣下地割麥子嗎，富貴哥，你這麼大的人了，天天在炕上躺著可不行，你看二舅累得都瘦成什麼樣了，四寶瞧著都心疼呢。
常二摸了摸四寶的腦袋道：四寶乖。
常趙氏看看四寶，再看看一身肥肉的孫子，嘆了口氣道：由著你們折騰吧。扭身出去了。
常氏咳嗽了一聲道：別在這兒站著了，今兒我們來可是有正經事兒，車上的麥苗是一早地裡分出來的，得趕緊種上，晚了只怕不好活。
常二忙道：這可好，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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