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哪一個？
努拉很興奮能見到赫利奧斯的幕僚長。她本來是預定好要會見總統的，但是他突然生病了。他的幕僚長胡珠便提議由她來取代總統與她會面。其實，努拉還滿高興她會見的是胡珠，而不是史丹頓總統。因為這樣一來，她感覺壓力小多了。
現在時間還早，不到上午八點。他們在地下七層的總統套房裡進行早餐會。
莫瑞莉絲醫生帶著努拉來到一道雙扇大門前，她輕輕敲了敲門。「記住，不管她問你什麼問題，你都可以拒絕回答。如果他們要求你做什麼你不感興趣的事，就告訴他們實話，但是表達的時候要婉轉一點。誠實以對就好，知道嗎？」
正當努拉點頭表示了解之時，大門打開了。
「這一定就是努拉了……我是胡珠，快請進，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她轉向莫瑞莉絲醫生。「你要和我們共進早餐嗎？」
胡珠穿著一套黑色褲裝，裡面是一件白襯衫，腳上穿著白色拖鞋。
莫瑞莉絲醫生伸出手，握著胡珠的手。「我是莫瑞莉絲醫生，不了……我只是把她送過來而已。結束後，再找人呼叫我過來，我就會過來接她回去。你們大概會聊多久？」
「喔，不用擔心，我可以把努拉送回去，你說要送到哪裡都行。」
「好的，太好了……你可以送她回我的辦公室，努拉，這樣可以嗎？」
努拉微笑著點點頭。莫瑞莉絲醫生拍了拍努拉的肩膀，就轉身沿著走廊走開了，好像有什麼會議在等著她，而她早就已經遲到了一般匆忙。
在教育委員會研究中心內，任何十四歲以下的孩子，都需要有大人陪同才能在機構內走動。這個規定是艾琳娜在六年前所訂定的。當時發生了一樁個案，一個年幼的女學生被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學生性騷擾。這個個案對機構中的所有工作人員來說無疑是一記警鐘，那就是高智商並不等於品性好。那些聰明的腦袋，常常會合理化自己錯誤的行為。
「來，到餐廳裡來，」胡珠伸手示意。「我們都準備好了。你餓了嗎？」
努拉點點頭。
「你可以坐在這裡。」胡珠指著餐桌主位旁邊的一把椅子說。餐桌上鋪著白色的桌布，上面擺放著優雅美麗的瓷製餐具。餐廳的兩端站著兩位服務員，手上端著光彩奪目的銀色托盤。
「希望你會喜歡華夫（waffle，格子鬆餅）。」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食物，」努拉說。「它是農產品，還是食品？」
「基本上是用麵粉做出來的一種食品，有點像麵包……有一點點像。我們會在上面澆上一些甜甜的糖漿。這種糖漿是來自於樹木，味道有點像蜂蜜。」
「不過是來自於樹木……而不是蜜蜂？」
「沒錯。」
「嗯。好的，我很期待品嚐華夫和糖漿。我想我應該會喜歡，因為我很喜歡吃麵包和蜂蜜。」
食物非常美味。努拉津津有味地吃著格子鬆餅。用完餐後，努拉很堅定地告訴胡珠，格子鬆餅是她最喜愛的早餐食物。
在享用早餐時，她們談到胡珠是如何成為總統的幕僚長，還有努拉是如何來到教育委員會研究中心的過程。她們還聊到努拉在伊拉克的家鄉，那個小村莊與胡珠長大的北京的規模成對比。她們兩個人來自完全不同的地方，一個來自大城市，一個來自小村莊，兩人對於彼此截然不同的生活型態都很著迷，並且充滿好奇。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就如靜靜的河流一般，毫不勉強、自然流暢。
吃完早餐後，胡珠領著努拉到了客廳之中，她們坐在比較舒適的紅色絲絨沙發上。
「你見過泰倫．可汗了嗎？」胡珠問。
「見過了。」
「你喜歡他嗎？」
「非常喜歡。你見過他嗎？」
「在史丹頓總統家裡見過一次，不過那時候，他還不太會說英語。」胡珠微微一笑，然後倒了些茶。「你知道什麼是救世主馬赫迪嗎？」
「我聽過這個名詞，」努拉回答。「為什麼問我這個？」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我只是好奇──」
「不，不只是好奇，」努拉搖搖頭。「你相信泰倫可能就是救世主，而你之所以會問我，是因為……你覺得我對這件事應該會有一些了解……因為我也是來自於同一個地區。」
「所以你除了有治癒能力以外，還會通靈？」
「我只是用邏輯推理。」努拉的臉頰微微泛紅。
「很好……那麼我們先假設你的邏輯很正確。你認為他是嗎？」
「根據預言來看，他不是。」
「為什麼？」
努拉清了清喉嚨，然後往後挪了挪，整個人幾乎陷入了沙發的深處。「嗯，第一點、審判日發生在十二年前。馬赫迪救世主要先掌握大權大約七年或九年，泰倫當時的年紀根本不夠大。第二點、泰倫的眼睛是藍色的。救世主馬赫迪必須有著純粹的血統。第三點、他是俾路支人。第四點、他的名字是泰倫，而不是穆罕默德。還有，最後一點，這一點也同等重要，那就是泰倫的右臉頰上沒有記號。救世主的臉上應該有一個像星星般的胎記。所以，他不可能是救世主馬赫迪，否則預言就完全錯了。」她說完了自己的推理，然後就聳了聳肩，並且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胡珠盤腿坐在椅子上，手上握著茶杯。「我還不知道救世主居然有這麼多條件，」胡珠說。「如果我告訴你，還有另一個預言，那個預言從來都沒有公開告訴過世人呢？而在那個預言裡，你提到的那些條件，一個也沒有包括在內。」
「泰倫相不相信自己是救世主呢？」努拉問。
「這件事你得自己去問他。」
努拉點點頭，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一定要記得這件事。「這個沒有公開的預言是誰寫的呢？還有它來自哪裡呢？」
「沒有人知道作者到底是誰。那個預言是由好幾卷不同的冊子組合而成。救世主的存在只是那些預言裡所呈現出來的全貌的一部分。這些冊子是在公元一一八年被發現的。這些冊子可能源自埃及，由一個大祭司所寫。至於是哪一個大祭司，我們就不清楚了。我們只知道德魯茲人把它們藏在黑門山的一個地下洞穴之中。」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麼可能讀得到這個預言呢？」
「在太陽腐蝕發生的兩年前，有一個樞機主教背叛了梵蒂岡。他知道審判日的事，他知道審判日會發生，因為他讀了那個預言。教皇及梵蒂岡城國委員會決定不告訴大眾這個預言的內容，而這名樞機主教與他們的意見並不一致。」
「梵蒂岡是怎麼發現這個預言的呢？」
胡珠停了一下，小心地選擇她的用字遣詞。「他們是用最古老的方式取得的：花錢買來的。那是他們所收藏的大批珍寶中的一部分，不過他們並沒有認真看待這個預言。原因在於，它所預言的一切都是會發生在我們這個時代的事。現在這個時代正是這個預言中所預言的時代──二十一世紀。」
「為什麼呢？」
「因為這是人類會從沉睡中驚醒，終於看清真實世界的時代。他們會知道，是意識創造了宇宙，而不是宇宙創造了意識。不管從生命的哪一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很動盪及混亂的時代。會有三個人誕生於這個時代，他們就誕生在那個預言裡稱之為『太陽時刻』的前夕。」
「哪三個人？」
「救世主、基督、偽基督。」
他們沉默了下來，這段關乎人類未來的重要對話，恰恰與廚房傳來的清洗碗盤的吵雜聲形成了荒謬的對比。
聽到這裡，努拉坐在沙發中愣住了，一動也不動。
胡珠的聲音溫柔而堅定。「那個叛逃的樞機主教，長期以來持續將預言的內容拍攝下來，並且將它們保存在一個雲端伺服器裡，這個伺服器相當安全，但是美國國家安全局卻從軟體後門駭進了這個伺服器。他們發現了這些照片，對照片的內容產生了興趣──不過一開始純粹是好奇而已。」
「這位樞機主教總共拍下了一千兩百多張照片，他把所有冊子裡的內容都拍攝了下來。當美國國家安全局的前線部門發現了這些照片以後，就把它們轉交到維吉尼亞辦公室，然後又轉送到參議院的一個專門小組委員會。而那個委員會的負責人不是別人，正是崔佛．史丹頓。」
「史丹頓總統，當時還是個參議員。他安排了那位樞機主教的叛逃事宜，然後這位樞機主教就開始為美國情報網效力，同時也成為史丹頓總統的好朋友。」
努拉再也忍不住了，她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們知道有三個孩子，都誕生於同一個座標區域，以及同一個時刻。雖然我們並不知道泰倫誕生的確切時刻，但是我相信，應該跟你還有另一個目前在德國的男孩是一樣的。」
努拉的雙眼睜得又大又圓。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相信你也出現在這個預言裡。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三個主角中的哪一個。」
「哪一個……?」
胡珠喝了一口茶，然後凝視著努拉的雙眼。「救世主，基督，或是偽基督。」
努拉不自在地扭動著身體，然後直直瞪著胡珠看了好一會兒，像是要看出胡珠到底意圖何在。
「你為什麼會如此相信一個兩千年前的預言？」努拉問。
「我們……我之所以這麼相信，是因為我在預言裡讀到的並不是巧合，而是一個絕妙的計畫。正如我之前說的，這個預言是直到太陽腐蝕發生之後，才被認真對待的。為什麼呢？因為『太陽時刻』正是這些冊子中的第一卷的名稱。整個預言的起始日期是二○二一年六月十二日──也就是你生日的那一天。我們並沒有任何方法去證實預言的準確度，直到它所預言的事真的發生。過去十二年以來，預言的準確度高得驚人。它成功預言了太陽腐蝕的發生，而且我們也找到了三個與預言中的三名主角背景完全符合的孩子。如果我還不著手調查這件事，那就真的是個笨蛋了。」
「史丹頓總統知道你會告訴我這些嗎？」
胡珠第一次開始有些害怕。「我這樣說吧，他知道我要跟你見面，他也知道我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但是他相信我是你提到的那三名主角之一嗎？」
胡珠搖搖頭。「他並不相信。對他而言，你們不過是幾個天才兒童，智商高得令人驚奇。你們都恰巧來自同一個座標區域，又都剛好誕生在太陽腐蝕發生的前夕──正如那個預言中所預言的──不過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巧合罷了。」胡珠露出不太自然的微笑，她看著努拉。「幽南小姐，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想嗎？」
努拉搖搖頭。
「因為那個預言裡還有一句話，『最高領導人在其在位的第十二年會被殺害。』他不願意承認這是真的，因為如果他接受了你和泰倫就是這個預言裡所提到的人，那麼他也必須接受自己會在五個月之內死去。即使對堅強如總統的人來說，這也是很難以接受的。那個預言完全沒有提到我，自然對於我而言，就能以更客觀的角度去看待預言中的內容。」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們，接著是一聲禮貌性的清喉嚨聲，一名服務人員來到了客廳。「很抱歉打擾你們，胡小姐，你們還需不需要來點其他的？」
「不用了，謝謝你，阿伯特。」
「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那個服務員欠了欠身子，就離開了。
胡珠將目光轉向努拉。「你有什麼想法？」
努拉嘆了口氣，她的嘴角微微抽搐。「這個預言是兩千年前一個不知名的人所預見的未來。它一直被藏在山下，後來被一個教皇買下。接著，被一個情報單位在雲端資料庫裡發現，最後到了未來總統的手中。然後，他的幕僚長將這個預言的一小部分，告訴一個來自伊拉克的女孩。」努拉扭過頭去，眼神有些無法聚焦。「我只覺得這是個很有趣的故事，但是我不覺得自己和這個故事有關。我想我是不相信那些預言的。」
「為什麼？」胡珠不可置信地問道。
「時間並不是命運的鏡子。」
「如果你讀了預言的一些內容，」胡珠說，「你就會改變想法。」
「我相信意識會改變未來的事件。有意識的想法可以改變未來即將發生的事件。時空中的事件並不是像掛在曬衣繩上的照片那樣，固定不變的。沒有人有辦法往屋外看去，就明確地看出未來將會發生的事。」努拉的聲音愈來愈小聲。「如果我相信的是這樣的概念，我怎麼有可能會相信預言呢？」
胡珠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望。「那麼我們就當作以上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努拉皺了皺眉。
「我是說，努拉，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這些，好嗎？」
努拉一動也沒有動，也沒有開口說話。
「努拉，我要再次強調我們剛才所談的內容，絕對不能透露出去。你剛才說你根本不相信什麼預言，那麼就把我剛才說的話全都當成是虛構的故事吧。反正對你來說，很顯然就是個故事而已。不是嗎？」
努拉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很好。」胡珠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名片。「如果你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打電話到這個號碼，就可以找到我。好嗎？」
努拉點了點頭，這次稍微熱情了一些。「好的，謝謝。」
「我送你回莫瑞莉絲醫生的辦公室吧。你知道怎麼走，對吧？」
努拉點點頭，然後站了起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如果你相信這個預言，而且你也已經確認了預言中的三個主角是誰。那麼，你認為我是哪一個？你們已經挑選好了救世主……泰倫。那麼，剩下的只有基督和偽基督了。你認為我是哪一個？」
努拉講話時，語氣中帶著一股權威感，雖然很委婉含蓄，但是卻讓人無法忽略與無視。
突然間，遠處傳來模糊的叫喊聲。「胡珠！胡珠！」
「等我一下，」胡珠舉起右手食指，然後快速走向一條走廊。努拉可以清楚地聽得出來，遠處有人嘔吐的聲音。幾分鐘後，努拉聽到了模糊的說話聲，聲音愈來愈清晰。
「喔，原來她在這裡，」史丹頓總統走進客廳。他穿著有點皺的藍色襯衫，黑色長褲，還有黑襪子。他的脖子上包紮了一個滿大的繃帶。他的兩眼通紅，看起來病得不輕。
他有些艱難地走到努拉身邊，並且欠了欠身。「我本來應該和你行握手禮的，但是醫生說，我得了流感，也有可能是食物中毒，他們還無法確定。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和你保持距離比較好。你跟胡珠聊得如何？」
「我們很談得來，」努拉微笑並點了點頭，表現得有點太過熱忱，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想著，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
努拉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繃帶。「你還好吧？」
「我刮鬍子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他苦笑。「是我沒留神，一心兩用的後果。沒辦法，我有太多事要忙了。」他看了胡珠一眼，然後將注意力轉回努拉身上。「嗯，我知道你正要離開，但是我很想見見你。我很期待聽你說說對我們所做出的貢獻，努拉。喔，還有，如果你能為我們在泰倫面前美言幾句，」史丹頓習慣性地眨了眨眼，「那就更棒了。我們真的非常需要他的幫助。」
努拉點點頭。「當然……」
「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事情嗎？」史丹頓總統邊問，邊揉著前額。
努拉一時之間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這個地球上最有權力的男人，現在正在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他簡直就是她的阿拉丁神燈。「我想要能經常到外頭去，看看戶外的景色。」她指著上方，眼神中充滿著期待。
「好的……」史丹頓揉搓著下巴，小心翼翼地避開脖子上的繃帶。他看了一眼幕僚長。「胡珠，你安排一下。這些年輕人需要多呼吸新鮮的空氣，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我們看看能做些什麼。好嗎？」
總統突然露出不太舒服的表情，便匆忙告退了。胡珠陪著他沿著走廊走回去，努拉留在客廳中等待。
胡珠回來時，試著想露出微笑，但是努拉看得出來，她正因為什麼事情而煩惱著。
「他還好吧？」努拉問。
「他很強壯，不用擔心，只不過是得了流行性感冒……他昨天到外頭去，可能是著了涼，或是被什麼病毒給傳染了。他的工作也給他帶來很大的壓力。真的是要坐在我的位置，才有辦法真正體會並且感激他為我們所付出的一切。」
努拉點點頭，表示她了解。
胡珠摟著努拉的肩膀，送她來到門口。「我很確定，他不會有事的。我陪你回莫瑞莉絲的辦公室去。」
胡珠鎖上身後的門，轉身伸出手攬著努拉，並且用最興高采烈的音調說：「由你來帶路吧。」
她們走了大約二十呎之後，胡珠開口了。「我會和艾琳娜談談讓你們更常到戶外去走動走動。你們通常都是多久出去一次？」
「我從來沒有出去過。」
「真的？！」
「是的，」努拉對胡珠的詫異也感到很吃驚。
「好，那麼我們真的有必要改變一下現狀。」
她們兩個又不發一語地走了五十呎。「我知道，我還沒有回答你剛才問的問題，」胡珠說。「我猜，我沒有想到你會問我這個問題。我無法想像，你怎麼會認為我會將你視為偽基督。」胡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會對這件事毫不知情。如果那個意識就在你的體內，你怎麼會毫無所悉呢？」
她們超越了幾個走得特別慢的人，與他們擦身而過的時候，她們刻意停止交談。
「有可能是我特別愚鈍，」努拉開口說。「我不知道，我並沒有在自己體內感覺到那樣的東西。而且，基督為什麼要進入我的身體呢？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穆斯林女孩。你說的那個預言根本就是錯的。」
「但是你知道你並不是個平凡的女孩，」胡珠反駁道。「你也許一直被當成穆斯林來教養，但是你是一個智商高達二百四十八，又有治癒能力的人。在這個行星上，沒有第二個像你這樣的人。」
「你怎麼知道沒有呢？」
胡珠思考著努拉問的這個問題。她沒有預料到努拉會這麼抗拒。「就像我剛才說的，你有我的名片，如果哪天你想多聊聊這件事，就打電話給我。有可能你才是對的，而我是錯的。時間會證明一切。」
我希望我是對的，胡珠心裡思忖著。
2024專利防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