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黑色山茶事件,原來沒有奇蹟,也沒有倖存者。
他昌東,只是個遲到的第十九號遇難者罷了。
不僅如此,當年沙暴颳起的真相,
也與當年蠍眼的首領青芝,也就是他現在的情人,
脫不了關係。
這也許又是龍芝的陰謀,是用來挑撥他們關係的手段,
但昌東一向是個冷靜的人。也許痛苦,也許為難,
但最終,他總是能保有人性當中最美好的部分。
為了受傷的人能即時得到治療,也為了能帶大家回到關外,
流西與昌東各自都唱了一齣好戲,
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敵人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他們致命的一擊。
可她可是曾經帶領蠍眼作亂,擁有稱霸天下野心的葉流西!
命運不公也沒有關係,她總會帶著所有她放在心上的人,
在艱險中開闢出路來的!
本書特色
《七根凶簡》、《半妖司藤》作者尾魚,戈壁冒險顛覆想像之作!
作者簡介:
尾魚:熱衷一切奇思怪想的軼聞,相信世界的玄妙大過眼睛,熱愛旅行,尤喜探險,身體跨越不了的險境,就是筆下故事開始的地方。
章節試閱
第三十一章
昌東腦子裡一團亂,像戲箱裡的皮影臉譜人一窩蜂擠到了丈二布幕上,顏色重疊,鼓點亂踩,戲腔裡夾對白,分不清是哪一齣,也辨不清演到了哪一處。
書房裡靜得出奇。
龍芝重又坐回去,拎起茶壺,把杯裡淺下去的茶面重又添高。
「玉門關那一次身魂分離,的確挺嚇人的,我們也沒想到沙暴會那麼大,清醒過來之後,有方士測算出我們已經身處『關外』,嚇得臉都白了,畢竟『出關一步血流乾』,你也說不好玉門關要多久會身魂復位,萬一它復位的時候,我們還沒能通過關口,那沒得商量,除了葉流西,其他所有人,都會變成乾屍,到時候,你們關外的人去旅遊發現了,指不定又鬧出什麼神祕故事、未解之謎來。」
「所以緊鑼密鼓地往回趕,途中,有人突然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輛被沙子半埋的越野車。」
「車子可是稀罕玩意兒,而且有車的話,回去的速度會大大加快,所以葉流西下令,讓我們四處找找,看能不能還有其他收穫──很快,我們發現第一具被掩埋的屍體。」
龍芝唇角彎起,眸間有些許奇異神采,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不一樣的晚上。
那時候,她鑽進車裡,打著手電筒查看:車子很新,說明不是被廢棄的車,車上有日期很新鮮的袋裝食品,開了封,用夾子夾著,說明不久之前,有人食用過──這發現剎那間讓龍芝血脈賁張。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跟傳說中的「關外人」離得這麼近。
這是天賜的機會,只有關外人可以殺死葉流西!
那段時間,她一直祕密和趙觀壽見面,交流討論對付蠍眼之亂的法子,每次談到一籌莫展時,趙觀壽就會嘆氣說:「要是能有個合適的關外人就好了,可惜啊,我們出不去,關外人也進不來。」
趙觀壽曾想過,趁著玉門關身魂分離的時候去「灰色地帶」碰碰運氣,也許剛好能碰到幾個關外人呢,許以重金,讓他們幫忙在外頭做掉葉流西。
思前想後,此路不通:對玉門關來說,身魂分離,本來就是極少見的,龍家可以強行施法,但對施術者傷害極大,而且玉門關外是無人區,撞見鬼的機率可能都比撞見人大,退一萬步講,就算真的走狗屎運撞見了,普通角色,能對付得了葉流西嗎?對方拿了錢一跑了之,他們也沒法去追討啊。
得多麼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湊齊他想要的局?
無奈之下,只能悻悻放棄,但每次聊到灰心時,總還會心有不甘地提上一嘴。
當時,龍芝興奮得一顆心怦怦亂跳,幾乎把車翻了個底朝天,這車上放了不少報紙、雜誌,都是旅遊戶外相關的,報紙上,大篇幅報導山茶的四大無人區計畫,又看到了計畫書,末尾有成員介紹,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難怪那本雜誌上的封面人物是昌東,他是被請來做嚮導的。
正看得入神,外頭忽然有人敲窗,龍芝一抬頭,看到葉流西。
葉流西示意了一下她手中的冊子:「看什麼呢?」
龍芝還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有人大叫:「青主,又發現一具屍體,七具啦。」
葉流西沒什麼反應,還是盯著龍芝。
龍芝有點緊張,葉流西對她,一直都是不鹹不淡,說不上懷疑,但也沒什麼好感,所以她在葉流西面前,從來都是謹小慎微。
她揚了下手裡的計畫書:「青主,這是個探險隊,隊員加嚮導,一共是十八個人。」
葉流西奇道:「十八個?」
她臉色漸轉驚喜,到末了,幾乎是得意了:「這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沒能盡開博古妖架,但老天給我送了十八個人──眼塚的十八連陣是不需要我再費什麼力氣了。」
說著,伸手招江斬過來,吩咐他:「讓人仔細在周圍找找看,屍體應該有十八具,別漏了。」
葉流西走了之後,龍芝舒了口氣,順手拿起壓在最底下的那幾頁看。
這是唯一一份跟旅遊戶外無關的內容,昌東的求婚策劃。
……
見龍芝似乎有些出神,昌東忍不住:「然後呢?」
龍芝這才回過神來,她笑笑:「哦,說到哪來著?」
「你們發現了第一具被掩埋的屍體。」
「對,發現了第一具,然後是第二具、第三具……我找到山茶的計畫書,告訴青主屍體是十八具,但緊接著,看到你的求婚策劃,我才反應過來,還應該再多一個。」
「我又緊張又興奮,雖然那時候,我還沒有詳盡的計畫,但我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一定要先抓住機會。」
昌東說:「屍體也是妳的機會?」
龍芝淺笑,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再放下時,笑意裡都是自得:「按說老李家掌皮影祕術,理應是方士之首,但你知道……為什麼會被我們龍家壓了一頭嗎?」
昌東說:「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我死了是怎麼回事。」
龍芝討了個沒趣,但她想說的話,別人是堵不回去的:「那是因為我們龍家,有兩項絕技,一是龍騰虎嘯,威力巨大,足以驅逐妖陣;二就是起死回生的妖咒術,七指撥弦,三指續寒暑。」
昌東有點聽不明白:「你們家有了不得的琴是嗎?」
龍芝伸出左手,一圈圈解下右手的銀鏈,聲音很低:「心弦。」
說完,慢慢解下銀鏈的搭釦,伸手至鏈頭處,像是捏住了什麼,緩緩往外抽出。
昌東屏住呼吸。
那是一根銀色的線,確切的說,更像一線銀色的光,筆直了繃緊浮在半空,只半米來長。
「關內有妖,叫銀蠶,一生只吐一米一的絲,吐完即死,吐出的絲,就叫心弦,銀蠶藏心弦,天生就是心弦的容器,所以銀蠶死後,我們把它屍體鑄成銀鏈藏弦──我們龍家的傳人,每個人都會隨身帶一根。你對古琴熟嗎?熟的話就該知道,標準的琴弦長度,就是一米一左右。」
昌東看那根心弦:「妳用它做琴?」
龍芝語帶譏誚:「出來進去的,我還抱張琴?這一根心弦,截兩半,一半種到你心裡,一半留在我這施術。說起來,你也很幸運,心弦不是人人都能種的,得符合兩個條件,一是從死的那一刻開始,到被種上心弦,都不能見日光,因為日光陽氣太盛,凡事一見光,就瞞不住了,起死回生是逆天而行,所以忌諱見光;二是你死的時候,不能有外傷,因為人的真氣要存在封閉的系統裡,哪怕只是手上劃了道口子,都會導致心弦種不了。」
「所以屍體也是我的機會,誰讓我是龍家人呢?我甚至都選好了最理想的人選,你記不記得,你們隊裡,有個領頭的,剛做爸爸?」
記得,印象很深,那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山茶的組織者,正值壯年,精力充沛,不但喜歡自駕探險,還是登山愛好者,又愛跑馬拉松,報紙報導的時候,對他著墨最多。
「這樣的人,有能耐,又好控制。因為剛做爸爸,上有老下有小,很容易受制於人──為了回到妻兒身邊,殺人放火都不會皺眉頭。但問題又來了,玉門關是一道過濾的關卡,它不收活人,除非是葉流西帶進去的,而死人被收進關之後,永遠是死人,哪怕有心弦也救不了。」
這話有點繞人,昌東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龍芝想用心弦復活一個關外人,但那個人如果「死著」進玉門關,心弦就不起作用了。
昌東覺得好笑:「所以,妳只能在那片灰色地帶救人。但是現場那麼多蠍眼,妳怎麼避開呢?而且你們在趕路,葉流西不會給妳很多時間停留的,人救活了,估計妳話都交代不了兩句,就得走人,到時候,這根心弦可就白費了。」
龍芝微笑:「是啊,但幸虧……天無絕人之路,我正猶豫不決的時候,不遠處忽然有人大叫,咦,這一男一女,還抓著手呢。」
這句話其實平淡,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擊而中。
昌東的手微顫,他低頭去看。
現在的掌心空空。
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他預料到死亡無法避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緊抓孔央的手:這樣的話,死後被人搜救,兩個人不至失散。
他抬頭看龍芝:「我死了?」
「死了,兩個人都死了,但怎麼說呢,那場面,倒是怪感人的。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如有神助,我突然改了主意,那一刻,我覺得我的想法真是太妙了。」
「我看過你的求婚策劃,你們應該正處在你儂我儂的階段,來不及日久生厭,來不及情淡愛弛,沒有誤會,沒有阻擾,沒有變心──這樣死在盛時的感情多讓人難忘啊,一個男人,在這樣的天災裡失去了愛人,連屍體都沒找到,你說,他會不會心心念念記掛著要給愛人收屍呢?我幹嘛一定要把人帶進玉門關呢,我可以放餌,把他釣過來啊。」
「所以,我再無猶豫,支開那個蠍眼的人之後,趁人不備,給你種下了心弦。龍家的妖咒術,要用七指撥弦,三指續寒暑的意思是,一次只能續三年的命,現在差不多……兩年多了吧,好險吶,幸虧老天護佑,你及時跟著葉流西進了關,要是再遲一遲,你可能也就心臟病突發身亡了。」
「昌東,別再用這種不禮貌的眼神看我,說起來,你這兩年多的命是我給的,我對你夠愛護了啊,在金爺洞,江斬想拿箭射你,我第一反應就是把他推開……後來你還記得嗎,有一塊巨石砸向你,你把葉流西給推開了,但你怎麼沒被砸死呢?想過嗎?誰用咒術幫你把石頭挪開的?」
後來發生的事,她決定不跟昌東講了──
現場那麼多蠍眼,想藏昌東,瞞不了也不可能,飛快種下心弦之後,龍芝掰開昌東和孔央的手,轉頭看向葉流西,大聲說:「青主,這有個人,還有口氣呢。」
葉流西驚訝:「是嗎?」
她走過來,蹲下身看,又拿手去探昌東鼻息。
龍芝說:「青主,我送他上路好了。」
說完,臉色一沉,一手扼向昌東喉嚨,意料之中的,手腕被葉流西給控住了。
龍芝佯作不解:「青主?」
其實她知道原因。眼塚屠村,唯獨葉流西被金蠍所救,所以她對大難不死的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照拂和另眼相待。
果然,葉流西說:「既然大難不死,說明老天要留著他,別動他了,何必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
龍芝低眉順眼,一副恭敬模樣:「青主說得是。」
葉流西揮手讓方士過來:「待會入關的時候,可能又有風沙,你想個法子,別讓這人被風沙埋了,那就太可惜了。」
……
龍芝微笑,現在回想起來,那場景真是諷刺非常,是啊,大難不死,是老天要留著他,留著他為我所用,來對付妳。
昌東問了句什麼,龍芝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我是想問妳,孔央的那張照片,是妳拍的?」
是,這是她的得意之作。
龍芝點頭:「是我拍的,當時,她正被活墳將吞而未吞。去屍堆雅丹之前,我對江斬說,滅掉眼塚,意義巨大,應該拍些照片,紀念一下。他沒異議,所以我讓人帶了相機,我自己也帶了,但只拍了一張,我把孔央拍得很清楚,唯恐將來你看到照片的時候,認不出她來──我想,任何一個男人,只要對自己的未婚妻不是虛情假意,看到那種照片,都會採取點行動的吧?」
「一直以來,我們都想找個關外人滅掉葉流西,這想法其實沒錯,錯的地方在於,我們固執地想把那個人帶到葉流西身邊。」
「換個角度去想,為什麼不讓葉流西去找他呢?葉流西離開一段時間,更方便我摸清、布置和對付蠍眼,而等她回來了,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昌東,你的命快到期了,不想續嗎?」
昌東笑了一下,說:「不然呢,妳要把我怎麼樣?既然是威脅,能不能把話都挑明了?嚇嚇我,讓我知道後果,不然我不知道怕。」
龍芝嘖嘖有聲:「你這話裡話外的語氣,還挺向著葉流西啊,昌東,站錯隊了吧?」
「你想想你自己,原本年輕有為,馬上就要結婚了,順風順水,多少人嚮往這種生活啊,如果那一晚沒有博古妖架的變故,你現在的小日子,得甜出蜜了吧,說不定孔央孩子都為你生了。」
「結果呢,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我沒去過關外,這兩年多沒法關照你,不過想想也知道,身為重金聘請的嚮導,帶的隊全軍覆沒,未婚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日子不好過吧?這一切,拜誰所賜啊?誰又才是救你命的恩人,你這腦子,怎麼拎不清呢?」
「你進關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不是找到孔央和隊友遇難的真相嗎?現在真相大白了,罪魁禍首也有了,你不去報仇也就算了,居然還這麼沉得住氣,跟我爭辯什麼應不應該算在葉流西頭上。」
「不過我也猜到了,孔央他們遇難這事兒,只是被殃及,單憑這個,你可能狠不下心,所以又押上你的命,加重點籌碼──幫我把事做了,換你的命,很值得啊。你知不知道,我既然能幫你續命,也同樣可以馬上收弦,我想你死,用不著刀砍劍劈那麼粗魯,動動手指頭的事兒。」
說到這兒,她抬起右手,慢慢搭在浮於半空的那根心弦上。
昌東盯著她的手看:「不是說七指撥弦嗎?」
龍芝頭也不抬,唇角微揚:「你沒聽過一句話,叫給點甜頭,再打一巴掌嗎?我對你客氣,你要感恩,你句句跟我頂撞,我心裡不太舒服。七指撥弦,是返生;三指,是續命;五指嘛,就是吃苦頭了,意思是,你再怎麼橫,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啊。」
她攥住那根弦,驀地用力擰轉。
昌東腦子裡一空。
心裡像有一根極細的尖銳鐵線驟然彈開,向著肉裡骨裡髓裡腦裡快速穿刺,劇烈的疼痛幾乎捲散骨架,人像提線木偶,再也沒法控制身體──他從椅子上倒翻落地,眼睛充血,身子蜷縮成一團,止不住地痙攣。
趙觀壽輕咳了一聲,語氣帶些許不悅:「龍芝。」
年紀大了,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場面,晚上會睡不好的。
龍芝縮回手,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昌東身邊蹲下去。
昌東氣喘得厲害,口腔鼻腔裡一片血腥味,有汗流進嘴裡,裹成腥鹹。
龍芝抖了塊手帕出來,幫他擦去額頭的汗:「昌東,我說的話,你得聽進耳朵裡去。關內關外,本來就是兩個世界,我們方士和羽林衛,日子過得很舒服,並不想出關,更加不希望有關外人來打擾──他們的東西我們是歡迎的,人就算了。」
「你想想看,葉流西一心要開博古妖架,真讓她如願了,多可怕啊,你們自小生活在沒妖鬼的世界裡,好多人看個鬼故事晚上都要做噩夢,真讓那些個玩意兒出去了,要大亂的。」
「所以,思來想去,我這個法子,是各方面傷害最小的,只要她死了,一切都解決了。我跟你無怨無仇的,那晚遇見,還算是有緣,大家交個朋友不好嗎?你幫了我的忙,作為報答,每三年,我會幫你撥弦續命,大家各得其所,雙贏。」
「要達到這個皆大歡喜的結果,你要捨掉的,也不過就是個葉流西而已,她本來也不屬於你,你們兩個之間,沒有什麼天定的緣分,從開始到現在,都是被設計,不該走到一起的人,走散了也不可惜。」
昌東終於緩過一絲勁兒來了,他顫抖著,用力想撐住身子爬起來。
龍芝站起身,給他讓出活動的空間,居高臨下看他,像看落進陷阱無力反擊卻偏要拚死掙扎的獸。
「明天早上,趙叔就會派人護送你們去邊境,你們會一路坦途,沒有任何攪擾──蠍眼現在在我的控制之下,我不讓他們動,他們不敢去找你們麻煩。」
「路途大概要三天,這三天,你有充足的時間,去想想該怎麼做。葉流西每次進出玉門,那一帶都會有一段時間的身魂分離──你就在那殺她,這樣,一來不耽誤你們出關,二來,沙葬眼給她收葬,她也算是死在關內了。」
「但如果你下不了手,昌東,我收弦是不會猶豫的,畢竟你已經不是唯一的關外人,你不行的話,我還有備選。」
「高深、丁柳,還有那個肥唐,都大有潛力可挖。你自己掂量吧,三天後,要麼是『西出玉門』這個計畫大功告成,你殺了葉流西,帶著你的朋友出關,成功續了自己的命,對了,我還可以贈你無數黃金,讓你後半輩子吃喝不愁。」
「要麼呢,就是計畫失敗,你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喪命,你的朋友們通通出不了關,直到他們中有人,能幫我殺了葉流西為止……哎,你說,他們三個人中,誰最可能成功啊?」
昌東抓住椅子的腿,手背上青筋暴起,努力了幾次之後,終於借力站起來。
龍芝若有所思:「我覺得那個肥唐不錯,丁柳也行,高深嘛,我反而不看好,我喜歡自私一點的人……」
昌東沒理她,伸手抹去額上的虛汗,然後開門。
龍芝玩味似地看他。
他手上沒力,幾次都沒打開,後來雙手並用,又用腳塞抵住門隙,才把身子從門扇之間蹭挪了出去。
由始至終,沒再回頭。
門扇闔起,龍芝居然有點失落:屋裡少了個人,好像少了不少熱鬧。
趙觀壽有點擔心:「就這樣告訴他,沒問題嗎?」
龍芝瞥了趙觀壽一眼:「有什麼問題?他如果被我說動了,想活命,也想幫孔央報仇,到時候自然會殺死葉流西的,正中我們下懷,不是再好不過嗎?」
趙觀壽嘆氣:「我總覺得,他不會殺的。在金爺洞,他為了救葉流西可以拚命,一個不要命的人,妳是沒法拿命去威脅的。」
龍芝的眸間浮起笑意。
不要命嗎?那也沒關係,她做計畫的時候,考慮到這一點了,她龍芝做事,怎麼會不藏後招呢。
同是銜芝而生,雙芝競秀,你死我生的命格,籤家人嘴賤,說什麼「青氣盤龍」,都不看好她贏,她偏要贏個徹底,讓那道青氣風消雲散,從這世上永遠消失,再無痕跡。
她要看看,誰能真正笑到最後,黑石城頭開出的,又是哪一株靈芝。
第三十一章
昌東腦子裡一團亂,像戲箱裡的皮影臉譜人一窩蜂擠到了丈二布幕上,顏色重疊,鼓點亂踩,戲腔裡夾對白,分不清是哪一齣,也辨不清演到了哪一處。
書房裡靜得出奇。
龍芝重又坐回去,拎起茶壺,把杯裡淺下去的茶面重又添高。
「玉門關那一次身魂分離,的確挺嚇人的,我們也沒想到沙暴會那麼大,清醒過來之後,有方士測算出我們已經身處『關外』,嚇得臉都白了,畢竟『出關一步血流乾』,你也說不好玉門關要多久會身魂復位,萬一它復位的時候,我們還沒能通過關口,那沒得商量,除了葉流西,其他所有人,都會變成乾屍,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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