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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緣際會下成為清風長老真傳弟子的肖憐兒,經過四年的閉關,修為精進五層,離築基不過一步之遙。她與宗門各殿及其他門派的弟子一同進入仙境遺址,除了為師門爭光,更盼能獲得大機緣,一舉突破自身限制,卻在遺址祕境中再度碰上魔門少主明徹。
原來,典籍記載上仙界生長一種雷劫木,能製成抵禦飛升時雷劫的法寶。魔門猜測祕境或有此木,便派明徹假冒其他門派的弟子悄悄潛入。
肖憐兒與明徹先一步抵達祕境深處的殿宇,然而,外圍有仇恨修仙者的刑天獸看守,要取雷劫木,必得先打敗牠。明徹並不憂心,言道眾門派弟子突破殿宇大門後作為活餌將其引出,他們就能趁隙採摘雷劫木。
但,活了兩世的肖憐兒,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同門弟子陷入危機?她飛身而出,意圖勸諫眾人放棄攻頂,亟欲獲得機緣的眾人卻不願聽諫,反倒放出上古凶獸──
【網友讚譽】
「不看會遺憾、看了會上癮的仙俠奇作!」
「沒看過《一怒成仙》,不足以聊仙俠IP!」
「聽說《一怒成仙》要拍電視劇,我決定改掉不看國產劇的習慣,準備做一個安靜追劇的小公主了。」
作者簡介:
桩桩
畢業於中國新聞學院,從事多年記者編輯工作,多產作家,有「百變故事女王」之美譽,已累計出版十餘部暢銷作品。
代表作:《蔓蔓青蘿》、《皇后出牆記》、《永夜》、《放棄你,下輩子吧》、《女人現實男人瘋狂》、《流年明媚.相思謀》、《小女花不棄》等作品。
章節試閱
第十六章
雪峰之巔,三宗四門的幾百煉氣弟子齊聚在山頂。
冰雪之中露出一座巍峨殿宇,白玉所建,不帶絲毫雜色。圍牆背後是一片濃霧。殿門緊閉,門楣上刻著「天神花園」四字。
虛谷飛到峰頂,默不作聲地和元道宗弟子站在一起。
冷權眼尖,看到他就高聲喊道:「劉師兄,虛谷來了,不過他是一個人。咱們隊就差憐兒師妹了!」
「我小師祖才煉氣七層,遺跡裡有好東西也輪不到她,遇到危險誰也護不住她。她在山下採靈草也是對宗門有貢獻。各位師兄該不是少了她就打不開遺跡的門吧?」不等劉元喝問,虛谷就開口。
劉元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我是怕她單獨離隊有危險!」
「聽劉師兄這意思,跟著你進遺跡就沒危險?」虛谷擔心肖憐兒,一股邪火全衝著劉元。
「你!」
「劉師兄!」
這時,石清楓和其他宗門的領隊商議後回來,聽到兩人爭執,他沉吟一下,道:「虛谷,你若不放心,可以下山去陪她。」
「怎麼,北辰殿也看我搖光殿人少,不想讓搖光殿分一杯羹?」虛谷譏道。
石清楓眼裡閃過奇怪的神色,笑了笑:「隨你。」
他拉著劉元到旁邊說了情況。劉元恨道:「敢情丹宗劍宗和禪意門昨天就直奔峰頂?打不開門才想到發信號。」
「這點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先試,也省了咱們的力氣不是嗎?公推劍宗封斬暫時擔任指揮,集合弟子全力攻破大門再說。」石清楓溫和地說道。
片刻後,幾百弟子盤膝坐在宮殿前面,聽劍宗封斬號令,一起用真氣法寶攻向大門。
空中劍光、法寶光華和各色真氣聚集如虹,撞向大門。門楣上的四個字發出耀眼光芒,一層巨大護罩升起,將整座宮殿籠罩起來。
明徹和肖憐兒走進石室,這間石室不大,四壁雕刻著各種植物花朵為裝飾,中間擺著一套精美的玉石桌椅。
「這裡看起來像間休息室,不像有禁制和機關……」肖憐兒話音剛落,石室震動,只見階梯入口處出現一層透明屏障。
明徹看到那層屏障出現,整個人都放輕鬆了,大搖大擺走到桌椅前坐下,兩條腿不客氣地抬到桌上:「不用我忙了,喝茶等著吧。」
「剛才還說有禁制和機關!裝神弄鬼!」肖憐兒嘀咕著走到屏障前,指尖一縷白色真氣彈上去,如泥牛入海,真氣被屏障吸進去。她慢慢圍著石室打轉,努力辨認上面的石雕:「都是一些下仙界快絕跡或已經絕跡的奇花異果,宗門給的玉簡裡有記載。」
她走到一面石雕前站住了。這石雕與眾不同,高三丈,寬兩丈,正中一株參天巨樹,枝幹虯結如蒼龍;上方一道閃電托著長長的尾巴與樹身相連,巨樹的樹身正中有一顆心。
「這就是你想找的雷劫木?」她轉過身問明徹。
「知道上面那座宮殿叫什麼嗎?我昨晚就上去看了。門楣上刻著『天神花園』的字樣。」明徹雙手枕在腦後,笑吟吟說道:「傳說天地初分時,統掌仙界的神君在仙宮中修建一座天神花園,收集仙界的每一種奇花異草異樹。神君遣人面馬身的英招神獸看守著天神花園。後來有個凶神不服神君統治,不僅也建了座仙宮,同時在仙宮中建了一座天神花園,被稱作小天神花園。看守花園的是隻刑天獸。刑天獸仇恨修仙之人,喜噬修士的魂魄為食,吼聲如雷。」
「你是說,這座祕境中的遺跡是小天神花園的碎片?」
明徹朝她勾了勾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茶!點心!」
肖憐兒馬上走過去,拿出兩盤靈果點心,並殷勤地倒茶:「除了奇花異草,遺址裡還有什麼好東西?」
靈茶飄香,點心誘人,明徹舒服得像沒了骨頭,癱靠在椅子上:「還有那位凶神的丹室。不過沒滅掉刑天獸,休想從裡面採走一草一木,拿走一件寶貝。」
上仙界大能的丹室!隨便留幾枚丹藥都能讓人脫胎換骨,修為像長翅膀似的增漲!肖憐兒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嘿嘿笑道:「你知道這麼多,肯定有辦法除掉刑天獸吧?」
「無須本座動手,等上幾日,七宗門的弟子攻破宮殿防禦護罩、破壞禁制,一擁而入,而刑天獸在祕境裡餓了幾萬年,猛然見到這麼多可口點心,必會發狂。」
「然後弟子們四散逃跑,刑天獸出天神花園追捕,咱們就可以趁機進去吃肉喝湯?」肖憐兒激靈地打個寒顫,臉色變得蒼白:「不愧是魔門中人!以幾百人的性命為誘餌引開凶獸,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我殘忍?我有逼他們攻破遺跡護罩、破壞禁制嗎?我不過是利用他們的貪婪,趁虛而入罷了。」明徹的眼裡沒了笑容。
「幾百人!還有虛谷……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早知道外面這麼危險,我還不如讓他跟著我一起!」肖憐兒怒了。
剛才還笑靨如花,轉眼就指責自己……明徹粲然一笑:「妳總會忘記一件事──我是你們道門中人恨不得砍成渣的魔修!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們。」
是,他沒有義務告訴她。他神情憊懶,笑容裡透出淡淡的疏離,她為什麼總會忘記他是魔門中人呢?
「如果不是我在山谷遇到你,我現在也在山頂和七宗門的弟子一起攻打遺跡,我一樣會遇到那隻刑天獸,可能也會成為牠的口中食。我是道門弟子,你能帶我來這裡,我應該感謝你才是。」肖憐兒轉過身走到階梯入口處:「我猜,你能順利找到山腹入口,也有進出防禦護罩的辦法。」
一道符籙從身後飛來,貼在屏障上,而後符籙變大像塊門板似的,光芒吐放,隱入屏障之中,變成一扇門。
「妳走,去告訴他們。」明徹的聲音冷冷傳來。
肖憐兒回過頭。他的雙手枕在腦後,腿架在桌上,望著雷劫木石刻出神。
「別的人我管不了,但我不能不管虛谷的死活。」肖憐兒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堆食物擱在門口,毫不猶豫地踏上天火瑩絲綾,穿過那扇門飛下臺階。
石室靜寂,明徹腿一抬,桌上的茶壺、茶盞被他掃下玉桌,一地碎響:「虛谷……道門弟子的生死與我何干!我就不該再出去找這個死丫頭!」
他轉過頭看到門口一堆食物,心頭火起:「扔地上餵狗啊!」
罵完卻將食物收進儲物空間,走到那幅雷劫木石刻面前,盯著樹身那顆心,緩緩伸出手指,一縷金色真氣從指尖湧出,順著樹心凹槽緩緩劃動:「不死雷劫心,本座便憑本事去取。」
肖憐兒飛上雪峰,圍牆後的迷霧中傳來陣陣雷鳴般的獸吼聲。
宮殿外的平地上,七宗門弟子已經建好營帳,布下陣法,並輪流派遣一百名弟子攻擊防護罩。
肖憐兒看到元道宗的營帳,衝了進去:「石師兄!劉師兄!」
正在議事的石清楓和劉元看著肖憐兒飛進來,劉元冷笑道:「師妹著什麼急?不是說不打算進遺址冒險,在峰下採靈草嗎?」
「請告訴其他宗門弟子,停止攻擊!防禦和禁止被破壞,裡面那頭凶獸會跑出來!咱們對付不了!」肖憐兒乾脆地說道。
「憐兒。」石清楓看到她,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妳坐下慢慢說。」
肖憐兒搖頭:「我不坐了。祕境裡靈氣充足,靈草豐盛,已經是最大的機緣。上仙界的凶獸不是咱們這些煉氣弟子能對付的,還請師兄馬上告訴其他宗門的領隊師兄,停止攻擊。」
「師妹怎麼知道攻破防禦和禁制,那頭凶獸就會跑出來?」劉元很好奇。
「這不是很明顯嗎?昨天進祕境,獸吼聲響了一整晚卻沒有出現,定是被關在遺跡中。咱們攻破防禦、破壞禁制,牠當然會跑出來。誰抵擋得住上仙界的凶獸?」
劉元呵呵笑了起來:「師妹只是猜測而己,誰都不知道裡面的情形,萬一那隻凶獸被鎖在什麼地方,咱們進去之後不入險地,牠也只能憤怒吼吼罷了。仙道艱難,想得到寶物焉有不冒險之理?」
肖憐兒懶得理他,直接看向石清楓。
石清楓無奈地說道:「此事是三宗四門領隊弟子共同做出的決定。元道宗又分為兩隊,就算我相信師妹,我隊裡的弟子也不肯路過寶山繞道而行。憐兒,對我們這些煉氣九層的弟子來說,這是最後一次進入祕境了,誰都不想錯過機緣。」
「機緣誰不想要?也得有命拿!石師兄,你相信我一回好不好?」肖憐兒急了。
「憐兒。」石清楓放柔聲音說道:「我知道妳從來沒有外出遊歷過,對於修士來說,為了得到機緣,冒險也值得。我會告訴其他宗門師兄弟布好防禦陣,以防萬一,但『別進攻遺跡』的話就不要提了。妳別怕,待在營帳中別亂跑,我會保護妳。」
「我知道了。」肖憐兒腦中響起明徹的話。沒用的,她知道,哪怕明確告訴他們裡面有一隻專噬修士魂魄的刑天獸,他們也不願意放棄。
見她答應,一股喜悅湧上石清楓心頭,見劉元在旁又不好意思多說,匆匆說道:「記著妳答應我的話,乖乖待在營帳裡別亂跑。」
肖憐兒心亂如麻,轉身出了營帳,看到虛谷板著臉站在一旁,她拉住虛谷的胳膊,低聲說道:「跟我來!」
虛谷抬頭望天,眼淚直往肚子嚥:「妳甩開我,現在找我做什麼?」
胳膊被肖憐兒狠狠擰了一把,他疼得嘶嘶直吸涼氣。
「我是你師祖!我回來救你性命,你還敢給我臉色看?」肖憐兒火大,拽著他跑到角落,瞧著左右無人,低聲數落道:「不讓你跟去是怕有危險!現在我知道危險是什麼,趕緊回來找你。他們不聽我的勸,硬要強攻,我管不著他們,我只能管著你!」
「多謝師祖關心,用不著。」虛谷氣鼓鼓地頂回去。
石清楓和劉元不聽勸阻,虛谷冷淡地回拒她的好意,肖憐兒想起明徹趕自己走的冷淡模樣,蹲在地上小聲哭了起來。
見她哭,虛谷頓時氣短,蹲下來哄她:「我錯了,妳別哭行不行啊?」
「你不懂!」肖憐兒把臉埋在胳膊裡,她明明知道見了遺跡,人人都因貪念而想進去找寶物,還是把責任推到明徹頭上。
「小師祖,別哭了好不好?」虛谷只差向她跪下了。
肖憐兒抬起臉,紅著眼睛問他:「你聽不聽我的話?」
「我聽。」虛谷斬釘截鐵地回道。
「我們下雪峰!」
兩人往營帳外走,迎面被冷權帶人攔住:「你們不能走。」
「笑話,我們的任務是進祕境採靈草,你們愛進遺址是你們的事,我們不去!」肖憐兒冷冷說道。
冷權悠悠說道:「現在不是讓不讓你們採靈草的事。萬獸門有名叫吳鵬的弟子失蹤了,聽說失蹤之前與師妹在一起,萬獸門找元道宗討說法,正在大帳,還請師妹向萬獸門的師兄解釋。」
肖憐兒第一時間想起肖明依,她一定是看到自己獨自回來,不見吳鵬,暗中向萬獸門通報消息。
見冷權的模樣,不說清楚肯定不會放他們走,於是肖憐兒帶著虛谷去大帳,反正肖明依只是看到,沒有證據,她憑什麼承認?
肖憐兒掀簾進帳,好奇地看了三名穿萬獸門服飾的弟子一眼,先向石清楓、劉元行禮:「見過兩位師兄。」
聲音婉轉,清脆。
萬獸門三名弟子神色微怔,沒想到來的是這麼一個柔弱嬌美的小師妹,長髮間插著一枝淺紫透明的髮簪,流光宛轉,映得小臉像花蕊上的輕雪,吹口氣都怕化了。
劉元的目光只從她腰間的儲物袋和腕間黑木鐲上掃過。
石清楓眼裡盛滿喜悅與如釋重負的輕鬆:「師妹,這是萬獸門的三位師兄。」
「師兄好。」肖憐兒轉向三名弟子行禮。
萬獸門幾人相互遞過一記尷尬的眼神,還禮之後,語氣甚為抱歉:「我們接到訊息說門中弟子吳鵬找到一件寶物,和師妹……發生爭鬥,吳鵬至今下落不明,所以不得不來向師妹求證。」
一點把握都無,哪有剛進來時的咄咄氣勢?劉元和石清楓都有些詫異。
虛谷搶著說道:「貴門那位吳師兄修為如何?我小師祖不過煉氣七層,他的修為比我小師祖還低?」
肖憐兒也輕聲說道:「我一直和我的師侄孫待在一起,今晨他見到信號就上了雪峰,我修為低,不願進遺跡冒險,在峰下採靈草,我們分開不過兩個時辰,貴門那位吳鵬師兄是什麼時候失蹤的呢?」
萬獸門三位弟子苦笑不已。吳鵬已是煉氣九層巔峰,為人奸滑,誰都不信他會被一個煉氣七層的女弟子害了。他們也不是緊張吳鵬的生死,而是對他得到的寶物生出興趣,現在看到肖憐兒是一個柔嫩小姑娘,說不定是吳鵬見人家落單,起了色心有意調戲。
「師妹勿惱。吳鵬素來喜歡獨來獨往,進了祕境就與同門分開。我們畢竟是同門,接到訊息前來求證罷了。」
「三位師兄擔心同門也是應有之責,憐兒不過是回幾句話罷了,還望吳鵬師兄早日與同門取得聯繫。」肖憐兒心裡一鬆,盈盈淺笑。
劉元插嘴說道:「既然三位不知道示警的是何人,豈能輕易相信?我猜幾位大概是擔憂吳師兄找到的寶物吧?憐兒師妹說不認得吳師兄,你們大概半信半疑。眼下攻打遺跡防禦要緊,出了祕境,在七宗門的元嬰長老們面前,孰是孰非自有定論,三位師兄以為如何?」
萬獸門三名弟子便道:「劉師兄所言有理,告辭。」
萬獸門弟子一離開,肖憐兒帶著虛谷轉身就走。
劉元身影一晃,攔在兩人身前:「不論師妹是否真的認識萬獸門弟子,請留在雪峰營帳為好。」
虛谷譏道:「小師祖說了不認得什麼吳鵬,劉師兄好像不信?該不是惦記著那個吳鵬找到的什麼寶物吧?」
「劉師兄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萬獸門嘴上信了,萬一師妹離開營帳、下了雪峰,又擒了師妹逼問呢?萬獸門弟子最擅長馭獸、驅蟲,傷著師妹也不好向清風長老交差不是?」冷權在旁邊幫腔。
肖憐兒怒了,手中一柄透明飛刃旋轉不已:「看來今天要我和虛谷打出去了?」
「憐兒!」石清楓喊她一聲,對幾人說道:「我保證師妹會留在雪峰營帳,你們先出去吧,我勸勸她。」
劉元似笑非笑地對石清楓說道:「石師兄,你是掌教教君的真傳弟子,百名元道宗弟子都以你馬首是瞻。」
他朝冷權使了眼色,幾人揚長而去。
「虛谷師弟,你……能讓我和憐兒單獨說幾句話嗎?」石清楓彬彬有禮地詢問道。
虛谷卻不聽他的:「石師兄好威風哪!不愧是掌門道君的真傳弟子,管到我搖光殿來了。小師祖,咱們走!」
「虛谷,你先出去吧,我也有話對石師兄說。」肖憐兒垂下眼眸。
「那好,我在外面等妳,有事妳叫我。」
帳中諸人離開,石清楓抬手布下一個禁制,知道無人能聽到兩人說話,這才低聲說道:「我知道妳和虛谷分開的這段時間一定有別的事情發生,如果妳真的奪了吳鵬的寶物,我幫妳藏著,出去就還妳。師尊……師尊給了我一枚儲物玉墜,不會讓人搜到的。」
肖憐兒抬起頭,她知道石清楓一直很聰明,他能猜到自己和虛谷分開兩個時辰絕不會是單獨採靈草;她也知道他是真心想幫自己。
「石師兄,我沒有殺吳鵬,更沒有奪他的寶物,多謝你。我和虛谷不想留在雪峰冒險,告辭!」
「憐兒!」石清楓深吸口氣道:「好,就算妳不懼萬獸門弟子找妳麻煩,妳也不能離開雪峰元道宗營帳。憐兒,我是為妳好,就算妳怪我不顧妳的意願,我也不想讓妳遇到危險。留在營帳裡,留在我能看到得妳的地方,出了祕境,妳怎麼罰我都行!」
一席話聽肖憐兒心火亂竄,她知道石清楓是一片好心,可這樣的好心受不起。她猛然抬頭逼視石清楓:「你以為你修為高、法術強,以為把我留在雪峰營帳就是對我好?我說不能攻打遺跡,你們心有貪念不聽;我想活命,想離開雪峰,你也不當回事!你總是自以為是,總是自以為做你認定對我好的事!你問我需要嗎?喜歡嗎?」
「我知道妳不喜歡!可我不能放妳走!」石清楓忍耐著輕聲說道:「我擔心妳!留在營帳,有什麼危險我才能在妳身邊。」
「我不需要!」肖憐兒覺得石清楓練了纏水訣,她現在的心情就像握著一把烈火刀,將他的纏綿多情砍成碎片。言語也變得尖刻:「你在忍受我是嗎?你不需要忍耐!是我不知好歹,我不領你的情!」
她轉身就走,石清楓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喜歡妳。」
一片紅暈泛上那張白玉無瑕的臉,眼神羞澀地不敢看她,長長的眼睫輕輕顫抖。肖憐兒隱隱聽到澄心湖傳來的風鈴聲。
「我常常想起妳歡呼著跳下擂臺的臉,怎麼也忘不了。如果想一個人想了四年,還是想時時見到她、保護她,便是喜歡她了吧?」
他看到她的手移上來搭在他手上,心怦怦急跳,震得他聽不到別的聲音。
她的手沒有握住他的,像拂去衣上塵埃,輕而堅決,那一點點力道像山一樣壓過來,他的手無力滑落。
「肖明依打我一掌,她向萬獸門告密,她隔了四年仍然恨不得我去死!你覺得她不過是心眼小,使小性子罷了。你知道我不像這張臉看起來那麼柔弱善良;你原諒我,你覺得我有苦衷,你替我隱瞞;石師兄,你是好人,你忍讓所有人,是謙謙君子,可是我不會喜歡你,永遠不會!」
他再一次握住她的手腕。
肖憐兒平靜地注視著他,他的臉蒼白,眼瞳黝黑,喉結上下動了動:「得罪了!」
一股真氣驀地衝入經脈,肖憐兒萬萬沒想到石清楓會出手封她經脈,身體軟軟倒下。
石清楓將她抱起放在榻上,轉身走出去。
虛谷看到他出來,往裡面瞥了一眼:「我小師祖呢?」
石清楓嘆口氣:「你進去吧。」
虛谷睃了他一眼,掀起簾子走進去,看到躺在榻上的肖憐兒。數層光屏閃爍,虛谷大驚回首,只見一層幽藍色的網反扣,將他和肖憐兒罩在裡面,他一掌打上去,柔軟的屏障將他彈回來。
「等沒有危險,我就放你們走。這是我師尊賜我的防身法寶,我不會害你們。」石清楓走進帳蓬,手中的數面陣旗投入土中,空間晃動,兩人連同那張網憑空消失不見。
石清楓往身後的空中抹去,幽藍色網中的虛谷正在跳腳大罵,聲音卻絲毫沒有傳出來,他望向榻上墜落在地的白裙,眼神一黯,揮袖恢復原狀。
肖憐兒體內的寒晶蘭緩緩轉動,片刻後打通封閉的經脈。
「小師祖,妳還好吧?那小子對妳下什麼毒手?」
「沒事,著了他的道,經脈封閉一會兒。」肖憐兒站起身,看到兩人被封在幽藍色網中,她的手指彈了彈,網狀屏障漾動:「寒玉煙羅網?倒是護身的好東西。」
她的雙掌在胸間結了個花印,輕輕印上去,空間一亮,外間情形清晰可見。
虛谷興奮地說道:「小師祖,沒想到妳還能破這玩意兒?」
「誰都不能說,師父也不行。」肖憐兒鄭重地說道。這頂寒玉煙羅網是她從一處上古遺跡中尋來送給韓修文防身用的,她當然知道怎麼破解,可讓韓修文知道,麻煩就大了。
虛谷想不了那麼多,連連點頭:「我誰都不說。」
肖憐兒沉吟片刻道:「反正咱們想離開就離開,有這座寒玉煙羅網護著,比待在外面更安全,暫時待在這裡看看外面的情況吧。」
接連幾日,兩人安靜地打坐修煉。外間人來人往,聽到劉元詢問石清楓關於兩人的下落,都被他擋回去。
第五天正午,外間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弟子們的歡呼聲。
肖憐兒心頭發緊:「屏障被攻破了!」
帳蓬中,石清楓抹開一塊空間,認真地對兩人說道:「你們放心,如果沒有危險,我一定會帶你們進遺跡;真有危險……這頂寒玉煙羅網可以保你們無恙。」
他沒有多看肖憐兒一眼,說完便出了帳蓬,帶著弟子飛向宮殿大門。他前腳離開,肖憐兒馬上扔出天火瑩絲綾,拉起虛谷往上飛,那頂寒玉煙羅網隨之增高,瞬間兩人站在半空中,視線無所阻礙。
宮殿外的那層護罩已經消失,白玉大門前聚集各宗門的弟子;各宗門領頭的七名弟子齊齊上前,同時使用真氣推開大門。
悶雷似的吼叫聲突然響起,一陣狂風從大門裡捲出來。七名弟子踏著法寶飛開,足足隔了一刻鐘,吼叫聲和狂風才停下來。
弟子們分成幾隊,第一隊由七宗門領隊弟子領著進去,隔盞茶工夫後,下一批煉氣弟子接著進宮殿。
頂著寒玉煙羅網的肖憐兒和虛谷往四周一看,七宗門的弟子誰都不肯落後,都去了宮殿,一大片營帳空寂無人。
「小師祖,他們都進去了,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危險。」虛谷其實也很心動。
肖憐兒嘆道:「是啊,都進去了,可誰又知道那隻凶獸會不會真的跑出來?」
明徹是魔門中人,她也相信他的話,一介元嬰修士是不屑在這種事情上撒謊騙一個煉氣弟子的。
神識探進宮殿大門後就感覺不到任何動靜,彷彿有一層無形屏障將這座天神花園封起來。她收回神識時鬆了口氣,神識無法探知意味著禁制還沒有完全破壞,那隻凶獸就無法出來噬人。
四周安靜下來,前方的宮殿沒有任何動靜,兩人站在半空中眼巴巴望了一個時辰。
「小師祖,都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要不然咱們也去?」畢竟是上仙界遺跡,得到一件東西都是莫大的機緣,對修士來說有致命的誘惑。
「再等等,虛谷,你不覺得安靜得有點詭異?那隻凶獸也不叫了?」肖憐兒喃喃說道。
圍牆後的迷霧裡突然出現一個血淋淋的巨洞,黑色腥風捲起數名弟子,他們在空中掙扎,驚恐大叫,各種法寶與符籙光芒劃過迷霧,射向血洞。腥風如舌,絲毫沒將這些法寶放在眼裡,連同空中掙扎的弟子一起捲進血洞,雷鳴般的吼聲響起,血洞瞬間消失在霧裡。
眨眼間,數具屍體被噴出來,血淋淋地摔出圍牆。
「老天爺!那麼大的血洞洞,一口吞下幾百弟子都不在話下!那隻凶獸的體型得有多大?」虛谷嚇得眼睛都直了。
無數弟子從遺跡裡飛出來,法寶、符籙不要錢似的拚命往身後扔。
肖憐兒和虛谷看到有人飛回營地,啟動防禦陣法,她拉著虛谷落下,手中陣石拋出,空間與迷霧蕩漾,掩去兩人氣息。
祕境本來就是被虛空風暴切割下來的碎片,遺跡裡的禁制並不完整。就如明徹所說,餓了幾萬年的刑天凶獸在最後禁制被破壞之後,發狂吞噬弟子的魂魄。
此時太陽還未落山,陽光為雪峰鋪上一層金色光芒。防禦大陣啟動之後,各宗門的營地上方升起各色透明防護罩,在踏出宮殿的刑天獸面前,像皂莢搓出的泡泡,絢麗而脆弱。
小山丘似的刑天獸肚子裡發出悶雷般的吼叫,爪子揮動,防護罩瞬間被摧毀,帳蓬、木屋拔地而起,淒慘無比地飄下山峰。
各種法寶拖著繽紛的寶光,如離弦之箭,帶著弟子們飛離雪山之巔。
「憐兒!憐兒!」石清楓揮去禁制,眼前一片薄霧彌漫,寒玉煙羅網不見蹤影,他拚命往指間的寒玉戒指灌入真氣。他伸出手,寒玉戒指散發明亮的光芒。她在這裡,可是他為什麼看不見?
石清楓急得額頭冒汗,大聲喊道:「憐兒!我錯了!是我錯了!妳在哪兒!」
十八歲的少年失去慣有的溫文爾雅,梳得整齊的道髻滑落下一縷,隨著他扭頭四看,髮絲在他臉頰旁輕輕飛舞。
「小師祖……」虛谷偷眼看向肖憐兒。
石清楓的手指在胸前結出花印,想收回寒玉煙羅網,但沒有反應,他急得又使了一回,寒玉煙羅網沒有如他所願地出現在手裡。他怔怔地站著,帳蓬頂突然被刑天獸捲起的氣息掀飛,他彷彿沒有察覺,絕望地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地方,喃喃念著肖憐兒的名字。
「讓他進來吧。」肖憐兒低聲說道,手掌輕拍在煙羅網上。
虛谷早就等著這句話,幾步踏出幻陣,出現在石清楓面前。
「師兄!」一道白色身影帶著哭音撲進石清楓懷裡:「師兄,我到處找你!我終於找到你了!」
石清楓愣愣地看著虛谷,嘴脣哆嗦起來:「虛谷,你們還在……」
「啊!」空中響起一起尖叫,一名穿水紅色衣裙的明香派女弟子從空中墜下,落進刑天獸肩上的血洞中。
「快走!」虛谷拉住石清楓,連同肖明依一起踏進迷霧。
看到幽藍色的煙羅網,看到站在裡面手執天火瑩絲綾的肖憐兒,石清楓想笑又想哭,腿一軟就癱坐在地上。
「師兄!你怎麼了?你受傷了嗎?」肖明依哭著跪倒在他面前,著急地察看他是否受傷。
「閉嘴!收攏神識,鎖住氣息!」肖憐兒吼了聲,盤膝坐下。
肖明依這時才看清楚這座幽藍色透明護罩中還有肖憐兒,她咬著嘴脣不敢說話,盤膝坐好,儘量放緩呼吸。
能飛走的弟子都逃進森林。
刑天獸腳步踏下,地面冰雪震動,牠揮動巨大爪子橫掃七宗門弟子的營地,幾個呼吸間,四周一片狼籍,視線無所阻隔。
四人抬起頭,刑天獸像人一樣站立,渾身披滿黑色長毛,腰間拖著一根斷裂的粗大鐵鍊;肩上無頭,只剩下巨大血洞,不停往外冒著腥氣。
刑天獸轉身拖在腰後的巨大鐵鍊橫空掃來。應春山送的八荒陰陽陣能隔絕氣息,讓人的神識無法探知所在,卻擋不住鐵鍊橫掃入陣。空間蕩漾,鐵鍊擊在寒玉煙羅網上,幽藍光芒大作,彈開鐵鍊。像是感覺到阻礙,牠轉身趴下來,血洞正對著四人所在的方向。
「啊!」肖明依難以自抑地發出一聲尖叫。石清楓回過神來,伸手捂住她的嘴,她渾身顫抖著縮在他懷裡。
石清楓看向虛谷。虛谷手裡握著一把泛著黃色光芒的匕首,瞪著前方的凶獸;他的目光移向肖憐兒,她由盤膝而坐改為單膝跪地,左手握著天火瑩絲綾撐在地上,右手托著一套盤旋轉動的銀色飛刀,眼神冷靜,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隨時準備飛起攻擊凶獸。
他微微一怔,想起師尊曾令玉笄師兄將這套飛刀送到搖光殿,當時玉笄師兄還悄悄找過他,讓他去送,他沒有答應;不是他不想,他不想再看到師尊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這是她的武器嗎?他只看到她聚水為刃,從沒有看她用過武器。是不是不到緊要關頭,她不肯用師尊送去的這套飛刀?
「我不會喜歡你!永遠不會!」
她連師尊送的飛刀都不喜歡用,怎麼會喜歡他呢?
石清楓黯然移開目光,四個人之中她的修為最低,卻是最冷靜、最早進入戰鬥狀態的人,真教他汗顏。他將懷裡的肖明依扶起,拍了拍她的肩,又將碧玉簫握在手中。
肖明依知道現在不是撒嬌扮柔弱的時候,不準備好應對,隨時會喪命。她深吸口氣,握緊吞雲劍。
腥氣噴來,四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隔了一會兒,刑天獸沒有感覺到他們的氣息,站直後轉身,悶雷般的聲音從肚子裡響起,腳重重踏在地面,激起一片冰雪撲在煙羅網上,接著從山峰上彈跳而下。
肖憐兒望向刑天獸看去的方向,暗呼糟糕:有不少弟子飛向祕境邊緣的山丘,穿過銀色通道出了祕境。
「不好!萬一被凶獸毀掉通道入口,咱們就回不去了!」肖憐兒看到刑天獸在空中化為一道黑影,幾個起落就到山丘下趴伏於地,吼聲如雷,頸上血洞噴出陣陣黑色腥氣,來不及改變飛行方向的弟子被牠吸進去。
牠像是沒有靈智,身後那層銀色光幕貼在山岩壁上,牠絲毫不在意,腳踏進森林,捕捉著,雙爪犁地般從齊腰深的林裡中捋過,偶爾有弟子踏著法寶從樹林裡飛出,被牠伸手一揮就吸進頸上的血洞。
「現在不能在空中飛行,那是活靶子!得趁牠離開通道附近再過去!」石清楓的頭腦清醒過來。
「石師兄,收了你的法寶讓我們出去吧。」肖憐兒輕聲說道。
虛谷看了肖憐兒一眼,沒有吭聲,他知道肖憐兒能控制這頂煙羅網,也定能收了,既然她這樣說,他閉緊了嘴。
石清楓手指結印,一道藍光飛進指間戒指。為何剛才不能收了它?石清楓覺得奇怪,而且空間微微蕩漾著。又見肖憐兒拾起一枚陣石放進儲物袋──是她使用陣法的緣故吧?他沒有追問。
「憐兒,不如使用寒玉煙羅網和妳的陣,咱們小心避開凶獸,走到通道口出去。」
肖憐兒望著大門洞開的遺跡,想起明徹:「趁刑天獸沒有回返,我要進遺跡,你們隨意。」她沒有看石清楓和肖明依,和虛谷一前一後飛向宮殿。
石清楓低下頭,肖明依拽著他的胳膊,眼裡盛滿恐懼,他抱歉地說道:「既然來了,我也要進遺跡。肖師妹妳呢?」
「我跟你一起!師兄,不要扔下我,我怕!」肖明依鬆開手,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走吧!」就算知道肖明依對肖憐兒心懷恨意,他也沒有辦法將她一個人扔下。
石清楓飛向宮殿大門,自嘲地想:怪不得她不喜歡他。他總是心軟,不好意思直接拒絕肖明依,也許將來還不會拒絕別的女子。這樣綿軟的性情,她怎麼可能喜歡?
第十六章
雪峰之巔,三宗四門的幾百煉氣弟子齊聚在山頂。
冰雪之中露出一座巍峨殿宇,白玉所建,不帶絲毫雜色。圍牆背後是一片濃霧。殿門緊閉,門楣上刻著「天神花園」四字。
虛谷飛到峰頂,默不作聲地和元道宗弟子站在一起。
冷權眼尖,看到他就高聲喊道:「劉師兄,虛谷來了,不過他是一個人。咱們隊就差憐兒師妹了!」
「我小師祖才煉氣七層,遺跡裡有好東西也輪不到她,遇到危險誰也護不住她。她在山下採靈草也是對宗門有貢獻。各位師兄該不是少了她就打不開遺跡的門吧?」不等劉元喝問,虛谷就開口。
劉元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我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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