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島氏和他的園丁戀人吵架了。
原本孤獨清冷的他,
開始有了各種複雜的情感。
會任性、會賭氣、會鬧彆扭,
同時也變得膽小。
而茅島氏的「他」──園丁先生也有所改變,
當初是被雇主主動告白的他,
如今也狂熱地愛著成為他戀人的茅島氏。
這種沉溺其中,
對方彷彿將變成自己世界重心的感覺,
令園丁先生有些不知所措。
彼此都深愛對方、都為對方產生改變的兩個人,
他們的感情生活又會發生什麼大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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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大小姐和英式庭園
「最重要的一環是,到底什麼東西最能引起茅島澄人的興趣?」
小腹微凸、體態豐腴的中年紳士,用煩躁的口吻對站在身邊的高大男人說道。
「呃……」該名男人用有點沒自信的態度回應。
中年紳士以惡狠狠的眼神瞪著男人。
「御木本,你那是什麼沒精神的回答?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言下之意明顯是指「你不過只是個第二秘書」,被喚作御木本的男人仍一臉困窘,否定地搖了搖頭。
「怎麼會呢。」接著輕輕咬了咬下唇後繼續說道:「作為加壽子小姐的對象,沒有比茅島先生更適合的人選了。我也盡全力努力收集資料……」
可是用一般的方法實在行不通。
剛才話題中提到,那個名為茅島澄人的男人,並不是普通的有錢人家大少爺。如果單就資產而論,茅島家財力沒有雄厚到可說是特別出色,反倒是人稱財界雙雄的緒方家及立川一族遙遙勝之吧。
最重要的是他歷史悠久的家世背景。
茅島家在舊貴族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門,若回溯起族譜,他們相當早期就與皇室結下淵源。那高貴的血統正是許多財政界人士想得到的東西。換言之,就是掌握財富與名聲的人,最後所要追求的東西。
茅島家有個代代為其效力的顧問團,對外交涉全由他們負責,別說是要跟年只二十七歲的年輕少主見面了,根本連講到話的機會都微乎其微。還有傳言他只在名人舉辦的舞會場內照片中露面,就連身經百戰的採訪記者都無法從他口中套出什麼話。
因為處於這種狀況,所以非常非常平凡的御木本會沒自信地含糊其詞,說來也無可厚非。
「舞會就在十天後。」
中年紳士像是要讓自己和御木本都把這句話銘記在心似的,用強烈的語氣說道。
「我從半年前就先打好關係,這回茅島家的遠親山添夫人終於肯幫我說話了。能讓茅島澄人跟自己的女兒見面,這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啊。得將這個機會發揮到極限才行!你懂吧,御木本?」
「是。」
這次御木本也中氣十足地回答,似乎讓紳士十分滿意。
「好,那就好好調查茅島澄人的興趣嗜好!我很信任你喔!表現可別讓我失望了。」
「這是我的榮幸。」
紳士揮了揮肥厚寬大的手掌,做出代表「退下吧」的動作。
御木本一鞠躬後離開社長室。
這名紳士的名字是冬至弦一郎,是白手起家建立萬貫家財的企業家。
舞會會場非常嘈雜。
穿著絲綢、雪紡紗及綢緞等高級晚禮服的女性賓客,讓極為富麗堂皇、精心打造的大廳更添華美亮麗的色彩。其中還有數名第一次受邀來參加晚宴的偶像明星,他們全都被如此豪奢華麗的場內布置震懾,不過熟悉場內氣氛的人群中,也有不少人發出大笑聲。看來即使是租借飯店大廳舉辦的晚宴,最後仍是會反映出主辦人的興趣嗜好。
茅島氏一如往常顯得無聊的樣子。
以一身優雅得會讓人不禁出聲讚嘆的深藍色西裝打扮,靠在擺在牆邊的平臺型鋼琴上,而擔任其友人兼秘書工作的小泉則站在他身邊。
「今晚的主人是冬至有限公司董事長冬至弦一郎。」
雖然在車上就大略說明過冬至社長的相關資料,但茅島氏好像幾乎沒有聽進去的樣子,所以小泉再複述了一次。雖然將他們從入口大廳請入會場的人是一位女強人打扮的精明女性,不過因為小泉看到主人冬至氏正邊四處和人握手打招呼,邊漸漸往這邊走來,面對面的時候要是茅島氏一副完全不認識對方的樣子也很尷尬。
「本來是經營以服裝及雜貨為主的郵購公司,不過因為他配合現代的生活方式,敏銳地選擇符合顧客需求的商品,所以好像轉眼間就一舉成功的樣子。現在擴大營業範圍至信用卡公司、旅行社、網路企業等,是事業內容相當廣泛的實力派企業家喔。」
小泉擁有不論男女老少都會不禁痴痴看出神的美貌,就算面對連應都沒應一聲的茅島氏,也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不論身為秘書還是身為朋友,他都是非常優秀的男人,說他才剛滿二十四歲,甚至會讓人感到意外。
「受邀參加的人好像多半是和公司有關的合作對象,當中也有不少女演員和模特兒們呢。剛才還看到緒方京先生的身影,等一下他也許會過來打招呼。」
「嗯。」
茅島氏終於提起視線看小泉的臉。看來財界名門緒方家次男的名字,勉勉強強是他感興趣的對象。
小泉稍稍鬆了一口氣。
今晚的茅島氏好像比平常更消沉、更無精打采的樣子,所以他在來程途中的車上就一直十分在意。原因想必是出於和戀人間的磨擦,大概是吵架了之類的吧?茅島氏一臉不高興默不作聲的時候,有相當高的機率是此種狀況。這不是小泉能幫得上忙的問題。
講著講著,冬至氏終於走到茅島氏面前。
「您是茅島澄人先生吧?今晚大駕光臨真是萬分榮幸!」
體態非常豐腴、身高中等的男人伸出兩隻肥壯的手臂,一下子就抓住茅島氏的手。在舞會會場上習慣歐式問候的茅島氏,雖然反應的程度僅有微微挑起形狀姣好的眉毛,不過小泉看得出他那幾乎沒有變化的表情中,稍稍帶有一絲不知所措,茅島氏不可能習慣接受如此強硬的應對方式。
冬至氏雖然穿著符合主辦人身分的黑色晚禮服,可是那身打扮就算是奉承也很難說是好看。不過會場上半數的人都不是「穿著」這種特別的西裝,而是一副「被衣服穿」的模樣,所以並不是只有冬至氏一個人特別突兀。
茅島氏是出了名的很少穿正式服裝,今晚也不例外。曾有某本時尚雜誌上寫著,如果茅島氏穿晚禮服參加晚宴,那場晚宴就等於是公認的超一流宴會。本人只是單純的我行我素沒有其他意思,但對因此被耍得團團轉的人來說,想必是件極度麻煩的事。不過說來世人往往就是這樣。
「這位是秘書先生對吧?久仰久仰。」
小泉也接著和冬至氏握手打招呼。
「還請兩位悠閒地享受舞會氣氛。」
「謝謝您。」
「噢,對了,等一下也請跳支舞了。今晚有很多美麗的貴婦人們殷殷期盼兩位男士邀舞啊。」
「這樣啊。」
小泉優雅地微微一笑,並瞥了一如往常面無表情的茅島氏一眼。茅島氏並不擅於應付女性,所以當然沒有敷衍回應更沒有露出笑容。但冬至氏還是以甚至過於誇張的語調誇讚兩人出色的紳士態度。要是小泉沒有完美地應對,茅島氏和冬至氏的對話應該撐不到一分鐘吧?
「哎呀呀,雖然兩位都還很年輕,但都是風度翩翩的紳士。啊,抱歉打擾兩位這麼久。對了,那邊那位是我的次女……」
冬至氏有些唐突地如此開口。
「加壽子!」
他朝後方揮了揮手,呼喚正和優雅老婦人對話的女性。
那是一位和父親不同,身材高(身兆)且就算是遠看也能看出她長相十分高雅脫俗的女性。她被父親喚了一聲,點頭與老婦人告辭後走向茅島氏他們這邊。帶光澤的銀色簡約長禮服非常適合她,步伐熟練走路方式相當漂亮,因此整體看起來非常優雅。
「這是次女加壽子。」
冬至氏滿臉得意地向茅島氏介紹。
「這兩位是茅島澄人先生和他的秘書。」
加壽子以不急不徐的態度交互看了茅島氏和小泉一眼,唇角彎出魅力十足的弧度微微一笑。以小泉的第一印象來說,覺得她是位知性且氣質相當不錯的女性。化妝技巧高明,選擇寶石的眼光也很有品味。正當小泉因為她隱約散發出一種歐美風的氣質,推測她可能有長期旅居海外的經驗時,就從冬至氏把此處交給加壽子,只剩三人後的聊天內容中得知自己的猜想沒有錯。
「我在布魯塞爾待過半年,在巴黎則待了一年。」
加壽子爽朗地這麼說道。
「您去過國外哪些地方呢?」
茅島氏面對女性提問時,好像也無法一臉冷淡無視對方的樣子,便淡淡地說自己上個月去過英國。那是茅島氏出生後第一次出國。
由於兩人勉強是展開對話了,所以小泉輕輕一鞠躬離開此處。茅島氏以視線瞥了小泉一眼,但沒有要他留下。因為這場舞會邀請了數名需要代替懶散的主人前去打招呼的熟人,所以小泉也不能一直緊緊跟在茅島氏身邊。這也是每次都會遇到的情況。
今晚受邀賓客人數特別多,不只是主要大廳,連對開式大門外至電梯廳都充滿盛裝打扮的紳士淑女。似乎是為了創立三十周年的慶祝舞會,想盡可能辦得誇張且引人注目一點。
小泉在繞了會場一周的時間內,跟十名以上的熟人打招呼並簡單地問候幾句,跟三個人聊了約五分鐘,只有跟緒方家的次男花上比一般人稍久一點的時間聊天。
「剛才我看到茅島先生跟一位美女在一起耶,還真是稀奇呢。」
緒方京輕鬆地詢問小泉。不論是多八卦的言論,由他來說就意外地沒有惹人厭的感覺,甚至還帶有一絲天真的氣息。他是位徹頭徹尾的大少爺,也是最喜歡異想天開之事的人。因為他其實年紀比茅島氏大,所以不禁讓人羨慕起他迷人的奔放個性。
「我想您應該知道,那是冬至氏的千金啊。」
「啊,對對。是第二個女兒吧?」
離開茅島氏身邊前前後後過了三十分鐘,不過因為小泉熟知茅島氏的紳士態度,他不會狠心不理女性,所以覺得茅島氏可能還跟她待在平臺型鋼琴旁也說不定。
小泉說:「那麼就下次見了。」結束對話。
「我等一下會去跟茅島先生打招呼的。」
緒方京如此回答。
「不過因為今晚人這麼多,所以萬一沒辦法見面的話,能麻煩你跟他說請他再到店裡玩嗎?」
「我知道了。」
所謂的店就是指他幾乎是基於興趣而經營的會員制酒吧。那是對事物不怎麼執著的茅島氏難得喜歡的地點之一。
小泉回到剛才留下茅島氏的地方,但他們好像移動到別的地方去了,該處已不見人影,鋼琴四周的人也大多換了一批,不過因為小泉不是非得一整晚都緊跟在茅島氏身邊,所以並沒有多緊張。茅島氏肯定還在會場裡。
當他暫且邊尋找茅島氏的身影邊在場內漫步時,不經意遇上從斜前方走過來的冬至氏。
「哎呀,小泉先生。」
冬至氏大大張開雙臂到有點誇張的地步,發出演戲般的誇張聲音。
「您一個人嗎?」
小泉強忍想苦笑的感覺,盡可能裝作若無其事地點點頭。
「那正好,其實我有個東西想請您看一看呢。是青磁的花瓶喔,聽說小泉先生您雖然還年輕,但鑑定藝術品的眼光非常準確,請您務必幫我這個忙。」
「不,我那只是單純以興趣鑑賞古董的程度……」
「那也沒關係啦,這樣就夠了。今晚我猜想您也許會來參加,已事先把磁器帶過來了喔。」
冬至氏積極和熱情的態度非比尋常,小泉不由得被他牽著鼻子走,氣氛感覺很難推辭。
「請這邊走,小泉先生,只會占用您一點點時間。我的秘書會帶您前往七樓的客房,請您稍微過去看一看。」
以小泉的立場來說,只能乖乖聽從冬至氏的請求。
雖然腦中一閃而逝地想著,茅島氏究竟在哪裡呢?不過因為被帶到等候室與一個名為御木本的削瘦男人見面,所以只得跟他一起坐上電梯。
御木本是冬至氏的秘書之一,看來似乎比小泉年長近十歲的樣子。他好像是個不怎麼擅長談天的人,除了在一開始打招呼時誠惶誠恐地道了數次歉外,就完全陷入沉默。小泉覺得這份沉默莫名地讓人渾身不自在,在電梯到達七樓開門時,終於忍不住主動搭話。
「您當冬至氏的秘書很久了嗎?」
御木本好像被小泉的話嚇了一跳,看來他剛才是一直在想著些什麼事的樣子。
「咦?啊,是啊。」
「這邊請。」御木本邊在前方帶路走過一條長廊,邊有點生硬地回答。雖然不清楚原因,不過他面對小泉時好像很緊張似的。
即使如此,小泉對御木本仍很有好感,除了他講話的方式和態度處處給人客氣有禮的印象外,就算兩人只是並肩行走,也讓他有某種程度的直覺,就是一般所謂「好像很投緣」之類的感覺,不過小泉從第一印象就可以感受到御木本的坦誠和實在。
「非常抱歉,突然提出這麼荒唐的請求。」
御木本似乎是由衷地對小泉感到很不好意思,臉上也表露出歉意。
「如果只是看看的話,其實沒關係的。」
小泉補充道:「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鑑定就是了。」自己只是從孩提時代就很喜歡古董,常邊聽祖父的經驗談邊在收藏品中渡過一整天罷了,說他鑑定的眼光很好實在是不敢當。
「話說回來,您有看到茅島嗎?」
小泉試著探問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茅島先生和加壽子小姐一起去了吧檯區。」
「這樣啊。」
小泉暫時鬆了一口氣。因為對方是有著知性眼神的女性,所以也可能可以跟得上茅島氏特殊的個性。今晚的茅島氏大概是因為一些芝麻小事和戀人吵架,心情好像比平常消沉許多的樣子。也許跟加壽子那樣的女性聊聊天、跳跳舞也是轉換心情的好方法。
「加壽子小姐真是位出色的人呢。」
當小泉並非完全出於奉承地這麼說,御木本僅一瞬間啞口無言,但之後便開始熱情地說起話來,甚至讓人不敢相信他剛才的寡言。
「她是位非常棒的小姐,積極且具行動力,也有果敢挑戰事物的一面,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自身的價值。完全不會做些不符身分的奢侈行為,去歐洲遊覽時也是花自己的錢呢!」
御木本好像是對加壽子抱持著尊敬與憧憬的情感,一旦開始說起話來,話語似乎就接連不斷地從心中湧出。
小泉邊點頭邊聽著他對加壽子的稱讚,眼神被御木本泛紅的臉所吸引。
應該年約三十五歲左右的他,興奮得簡直就像國中生之類的,小泉在御木本的情感中感覺不到矯揉造作,越發覺得他十分親切。這種太過單純、做事有點不得要領的男人,對小泉這樣過於精明的人來說覺得十分有意思。
「……她和茅島先生也許非常配。」
御木本似乎終於驚覺自己講太多話了,以這句話結束話題。
小泉只能含糊地微微一笑。茅島氏已有祕密戀人,占據茅島氏內心的就只有那個人而已,不過這是只有少數幾人知道的事。
御木本用從胸前口袋中抽出的房卡打開客房的門,請小泉進入房內。
在置於房間一隅的圓桌上,有個被紫色包裝布包起來的桐木盒子。
當御木本取出盒中物的瞬間,小泉瞪大了雙眼。那是個宛如會奪走靈魂、將心神吸入其中般,色澤美麗的青磁。
心想,這到底是從那裡拿到的呢?
直覺這是非常難得一見的逸品,小泉因喜悅而不禁全身發顫。
不知到底看青磁花瓶看了多久。
小泉邊嘆了聲感嘆的嘆息邊放下花瓶。
「是非常完美的藝術品。」
除此之外說不出別的形容詞。不論是色澤還是整體形狀都無可挑剔,特別是強而有力的底座,更是在在說明製作這件作品的古代工匠是名技術多麼純熟的人物。
「這樣啊,既然小泉先生掛保證的話,冬至社長也會非常高興的。因為畢竟這絕非便宜的投資。」
他說預計要把這件作品當作位於總公司大樓大廳,一個小型私人藝廊中的主題。
「請再讓正式的鑑定家看一次,因為我這只不過是外行人隨便說說的意見罷了。」
邊說邊看了看自己手錶的小泉愣了一下。進到這間房間後居然已過了一個小時,他突然擔心起茅島氏。
向御木本說自己得回大廳之後,他好像也注意到時間不早了,急急忙忙起站起身,把花瓶包回原狀後走到走廊上。
「不好意思,居然占用您這麼久的時間。難得的舞會您一點也沒能好好享受吧?」
「哪裡,我本來就只是陪茅島先生參加而已,我不需要享受舞會氣氛。只是,我是第一次離開茅島先生這麼久……」
小泉怎樣都無法抹去不祥的預感,一進入電梯就沉重地板起面孔。個性反覆無常的茅島氏就算是等不及而自已一個人先回去也不奇怪,茅島氏是個意外地能若無其事發揮那種隨興個性的人,當然,他這麼做完全沒有惡意。不過,如果是這種程度還算好,但要是暗暗惹他不快的話就糟了。因為茅島氏會採取有點孩子氣的鬧彆扭方式,所以要是他沒回自己家,而是隨便跑到街上去的話,小泉的處境就很為難了。更何況今晚他還帶著跟戀人吵架的煩躁心情,不管會發生什麼事都不意外。
回到大廳後,賓客已減少了一半左右,還留在場內的人們也都散發出差不多要離開的氣氛。現在已過了十點。從七點開始的舞會也將步入尾聲。
小泉的不祥預感似乎猜中了的樣子,即使仔細繞過整個會場也沒看到茅島氏的身影。冬至氏正和客人當中的某位議員在熱絡地說著些什麼。場內似乎也看不到加壽子的人影。倒是巧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身為茅島氏祖母表姐的山添老婦人,小泉很不擅應付這位講話尖聲尖氣且難以侍候的女性,不禁怨恨起自己來的時機太差。
「哎呀,我說你啊。」
山添夫人用高傲的態度叫住小泉。
「哎,今晚澄人先生也是跟區區秘書一同出席呀。那個人到底是怎麼看待自己的呀?要跟他說幾次他才會懂呢?」
小泉不發一語地微微一笑。要是隨便回答,一句話就會招來十句回應。
「不過算了,今晚氣氛倒是不錯呢。」
山添夫人布滿明顯皺紋的臉頓時笑了開來。人過了八十歲後,不論費了多少苦心致力於保養,似乎都還是遮不住皺紋。特別是手背和手指更是擋不住歲月摧殘。
「冬至先生家的小姐跟澄人先生很登對嘛。澄人先生也難得連跳了兩曲,所以一定是很喜歡對方呀。雖然年齡上好像是加壽子小姐年長了一歲,可是那個人也差不多該認真找個太太了嘛。」
小泉也謹慎地附和:「是啊。」
看準了時機詢問她知不知道茅島氏現在人在哪裡時,山添夫人便偏了偏頭回答:「哎呀?」
「這麼說來,好像跳完舞後就沒看到他了呢。」
接著老婦人說出最令小泉失望的低俗話語。
「會不會是在飯店訂了房間呢?別看澄人先生那樣,他也是個男人嘛,這可能也是好事一樁呀。」
小泉很想咋舌回應:「怎麼可能!」關於茅島氏的人品,自己至少比對方清楚許多,茅島氏不可能會做出那種輕浮的事。
隨便編了個理由逃離山添夫人後,這回終於可以叫住冬至氏了。
冬至氏乾脆地回答小泉的問題。
「這個嘛,他不久前突然被帶到房間去了呢。好像是有點不舒服的樣子,哎,不過不需要擔心啦。」
「請問是幾號房呢?」
聽到小泉理所當然會提出的問題,冬至氏不知為何慌忙地搖了搖頭。
「因為剛才加壽子說他睡著了,所以我想今晚就這樣在飯店裡過夜比較好喔。飯店的醫生診斷過後,好像說他只是累積了太多疲勞而已。」
「睡著了啊……」
雖然小泉有點懷疑,但也不能不信冬至氏所說的話,而且明知道他睡著了還造訪房間感覺也怪怪的。
「真的不需要擔心啦!」
冬至氏喋喋不休地反覆說道。
「我們今晚也預定住在這家飯店。明天一早他醒來後,我們會負責通知茅島邸那邊的。就算現在去他房間,我想他大概也還在睡,所以去了也是白跑一趟啊。」
「我知道了。」
最後小泉決定放棄。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茅島先生就拜託您照顧了。就算是今晚深夜也沒關係,只要接到通知我就會馬上過來接他。」
「沒關係啦,小泉先生。」
冬至氏像是在說「包在我身上!」似的,用肥厚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雖然莫名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以身分上來說小泉無法深入追究。我方充分掌握對方的身分和地位,再說如果是對上流社會有一定認識的人,應該就會瞭解茅島澄人是位多麼特殊的人物,要是怎樣都不放心的話,也可以通知警方請他們派遣特勤人員過來,不過小泉判定不需要緊張到那種程度。他不覺得冬至氏有膽子做這種放肆猖狂的事。
小泉讓專屬司機近藤回家,自己則是在附近的商務旅館訂了一間房以備不時之需。在旅館內打電話聯絡茅島邸的資深管家波多野時,波多野態度並沒有特別慌亂的樣子。
「這樣啊。」
他的反應只有這樣。
看來波多野可以推測出冬至氏在打什麼主意。
向波多野報告完後,小泉也鬆了一口氣。
現在茅島氏的戀人應該相當擔心吧?偶爾發生這種事可能也不錯,小泉難得地興起惡作劇的心態。茅島氏和戀人的關係從旁人眼中看來,好像總是戀人那方處於優勢。雖然這代表茅島氏有多迷戀對方,不過小泉倒是想讓他多看點對方慌張的表情。
茅島氏今天一晚沒有回到戀人身邊,也許意外地可以為兩人的關係帶來新的刺激也說不定。
冬至氏把御木本叫來自己今晚訂的房間後,一邊來來回回像熊一樣坐立不安地徘徊,一邊說道:「雖然你拖住小泉長達一個小時是很好,可是加壽子不夠熱情也不行!那傢伙知道自己幾歲了嗎?她好像一點也沒有要嫁人的意思,真是急死我了。」
「茅島先生那邊感覺如何呢?」
御木本略帶猶豫地這麼問,冬至氏便露出非常苦惱的表情。
「我實在搞不懂那個男人在想什麼。以山添夫人的說法來看,他跟加壽子跳舞跳得很愉快的樣子,氣氛似乎不錯。可是就算如此,也只跳了兩曲左右就分開了啊。看來他果然對女性沒什麼積極的興趣。」
「因為聽說他平常在宅邸內總是一天到晚看著庭園,所以就這個方向來看,先讓他對冬至家抱持興趣可能會比較快。」
御木本維持微微低頭的姿勢,用不怎麼積極的低沉聲音向冬至氏提出這個建議。他非常清楚自己這邊正籌備著大膽且不知天高地厚的計畫,似乎對這件事感到有些不安的樣子。
「我再三叮嚀醫生,要他開到了早上醒來時不會殘留在體內的安眠藥處方,可是茅島先生真的不會察覺任何異狀嗎?」
「事到如今擔心這些也無濟於事。」
冬至氏的語氣煩燥帶刺,對他來說這也是孤注一擲的大賭局,不安的情緒和御木本沒什麼兩樣。
冬至氏殷勤地送了飲料給跳完舞後和加壽子分開的茅島氏,請他喝香檳酒,並在酒裡先加了安眠藥。
聽說茅島氏平常很少服用藥物,冬至氏算準時間邊跟他搭話,邊把他帶到事前準備好不會有人靠近的等待室,茅島氏很快就在那裡睡著了。事情進展得太過順利,甚至反倒讓人半信半疑。
「要是不用這麼強硬的手段,就沒辦法留住茅島澄人。再怎麼說,那個男人就連首相的邀請都不怎麼搭理。」
「的確有這種謠言呢。」
「沒問題的啦,御木本。只要下藥的事沒曝光,至今我們都沒做任何會被追究的事。剩下的就全靠明天了!只要照計畫把他帶到清里的別墅,讓他看我們家引以為傲的庭園就可以了。如果是擅長的庭園話題,他應該也會跟加壽子聊得很開懷的。我想一定會很順利啦!」
御木本靜靜點了點頭。
「我聽說茅島先生從以前起就不擅應付舞會一類的場合,所以邊在庭園中散步邊聊天,話題也一定會比較豐富。我想加壽子小姐也……應該會喜歡上茅島先生吧?」
「對、沒錯!」
冬至氏停下腳步站在御木本面前,像是要為自己加油打氣似地握起拳頭,比剛才更大聲地說道。
「總之,明天就要一決勝負了。御木本,就靠你囉!」
「是。」御木本低下頭。
因為都已放手一搏了,現在就只能先照計畫進行看看。
舞會、大小姐和英式庭園
「最重要的一環是,到底什麼東西最能引起茅島澄人的興趣?」
小腹微凸、體態豐腴的中年紳士,用煩躁的口吻對站在身邊的高大男人說道。
「呃……」該名男人用有點沒自信的態度回應。
中年紳士以惡狠狠的眼神瞪著男人。
「御木本,你那是什麼沒精神的回答?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言下之意明顯是指「你不過只是個第二秘書」,被喚作御木本的男人仍一臉困窘,否定地搖了搖頭。
「怎麼會呢。」接著輕輕咬了咬下唇後繼續說道:「作為加壽子小姐的對象,沒有比茅島先生更適合的人選了。我也盡全力努力收集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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