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古怪特別的藝術家
一場文明與生命的精彩論述
描寫真實,是藝術家最重要的工作。
對40歲才開始創作的杜布菲來說,藝術的意義和本質遠逸於歷史之外,非關評論與價值,只聚焦自然與生命。
如果我們只能在文明及其形式之內看事物,那就不需要班門弄斧來探討杜布菲的藝術及其價值了;哲學思想家史作檉開門見山的,直指杜布菲超越形式與文明,看見並徹底喚醒了具原創性、全自由心靈之真實。
二十世紀的法國藝術家杜布菲和其他藝術家最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具有一種對於「生命」與「自然」徹底感觸的能力;有了這份能力,他才能和整個文明、歷史,甚至是一切規範性之社會對抗。
我們不能拿美術史的眼光看杜布菲,甚至不能以一般的藝術眼光來看他,他真正完成的,嚴格來說,並不是一種藝術品,而是藝術生命本身。從「土地」系列、「鳴路波」系列、「記憶舞台」系列到生命力原創表達系列,史作檉娓娓將杜布菲的藝術創作脈絡、美學表現與哲學觀點反覆思索檢驗;他在深度觀察了杜布菲創作生涯中的階段與轉折之後認為,「杜布菲創造了一場美學的、寧靜的革命。」
作者簡介:
史作檉
著名哲學思想家。1934年生,台灣大學哲學研究所畢業。
擅長以全史觀的視野從哲學、心理學、藝術等層面思考現實的人生信仰、生命現象、文化理念等諸多與人的存在相關的課題,並兼及詩歌創作和繪畫。
曾任教於台灣大學、文化大學,並在各大學巡迴演講,現於台灣師範大學舉辦長期講座,深受各方好評。著作多達五十多部,影響深廣。
章節試閱
第九章
杜布菲的藝術系列-「寓於數」
藝術之真義,何在其成品?
唯在使此成品成為可能之真實並存在性高之「人」的存在。
若以一些技藝做出可觀之成品,但其人本身並非藝術,又將如何?
但做為真藝術其人之生命,又何有其息止之地也!
杜布菲做為一般藝術以外的藝術家,五十五歲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大規模處理純屬空間本身之整體表達(即「土地」系列),七十五歲又完成了以聲音為動力之更大規模之空間處理,或即聲音之空間化(即「鳴路波」系列)。若杜布菲就此而止,那就不是今天的杜布菲了。
空間究屬空間,它是一種形式,甚至是一種可以看得到或觸得到的形式,它來自於時間性之動力系統。空間表達的範圍愈大愈根本,就愈接近時間性之動力系統。最後,空間表達一旦達其極限的程度,就成就為一趨向時間性動力系統本身之表達。
像這些有關時間與空間之哲學性的講法,一般而言是相當陌生之事,但藝術中既然已經出現了像杜布菲這樣的藝術家,一方面,他剛好是這樣的哲學性講法的證明,另一方面,恐怕也只有這樣的說法,才能將他的藝術及其藝術思想,完成一種較合理之結構性的解釋。
由上所述,可知杜布菲的藝術中,有兩種基本的空間表達:
一是相對於地上個別物而有之空間表達,「土地」系列即是。
一是由聲音而有之空間表達,「鳴路波」系列即是。
很顯然地,這兩者之間有很大的差別:
「土地」系列的空間表達是靜態而平面的,即地上個別物之基礎或背景。
「鳴路波」系列之空間表達是動態而立體的,即從土地系列之空間上,建立了動態且立體的王國。
兩者之間所以有差異之根本關鍵,就在於「聲音」的有無。聲音屬聽覺,是一種屬人與自然間之時間性的動力系統;空間則屬視覺,若有所形式,那麼它就是一種時間性動力系統之形式派生物,一如語言以後之文字或書寫語言間的關係一般。
本來屬空間性之「土地」系列,若沒有時間性動力系統之助力,它幾乎無法發生。只是杜布菲在五十五歲以前,急於擺脫那些地上個體物(即一般文明)之覊絆,欲找到那一真具存在性之整體物,以為其藝術王國之基礎,所以,他還顧不到正面處理那真具時間性之聲音或動力系統之事,或者,在他的藝術中,此一原創性的動力系統,只為一隱含的存在。他自身知不知道呢?當然是清楚知道的。我們只要看他二十幾歲起就主張兒童繪畫一事,這就可以充分的證明!這種情形一直到他五十五歲後,土地系列完成了,屬於他自身整體性之空間基礎亦完成了,至此情況就不同了。無他,聲音出現了,他也開始正面處理那些存在性高之原創動力系統。
是的,「鳴路波」確實也是一種可視性之空間結構,但它和「土地」系列之空間之不同處,在於它有一正面顯性之聲音動力系統的推動,因之,它的存在是立體而動態的,甚至人可以生活在裡面。杜布菲說,它不是單獨的、靜態的,而是環環相扣而形成一運作性之體系或世界。但「土地」系列不是。
不論在哲學或藝術中,一種真正屬人原創性動力或動力系統的提供,絕不是一件輕易之事,甚至我們一旦確定了它,那麼幾乎可說是終生都不會再離開它了。以杜布菲而言,當他二十幾歲初涉藝術時,對於藝術與生命間之原創動力的問題,就已有相當的把握;四十歲時,他完成了此動力之隱含性的空間表達;到了六十歲,更完成了此動力之正面、完整之第二次空間表達。若此再十年,或七十五歲而後,則逐漸走向此動力系統之自體性表達,此即一種生命自體之反空間表達;尤其自八十二至八十五歲間更是如此。
此亦即言,一種真知此原創性動力系統之藝術,嚴格來說,一如生命自體之存在。自始是它,最終還是它,中間就是杜布菲所言之不休止的美學革命;亦即他不休止,則將愈來愈接近或傾向生命自體之空間革命般的表達。
我們必須承認,除了生命或那存在性高之原創性動力系統外,一切都只不過是一些形式性的空間表達罷了。然杜布菲所言之不休止革命的空間表達,不同於一般。對杜布菲而言,所謂空間或空間表達,在他整個藝術生涯中,並非任何空間內之個物表達,相反的,而是空間自體或他所特有的「整體」表達;嚴格言之,所謂的「整體」,即一種真實之「極限」表達。
好了,講到此處,我們又回到瞭解及解釋杜布菲藝術的關鍵點上。前面只說到「整體」,現在又提到了一個「極限」的問題,其實這兩者是分不開的。「整體」當然是相對於「個體」而言,而「極限」就是自「個體」到達「整體」之關鍵或過程。真正的「整體」不是眾多「個體」中之一種,反之,而是個體之極限,或象徵性而存在之「個體」外的另一個世界。因此在真屬「整體」的世界中,它也可以有很多種,甚至也有大小,一如整體世界中之個體存在一般。
也許這樣愈說愈糊塗,我舉幾個實際的例子,來說明此事:
一、基本上,杜布菲在繪畫中所處理的事物,絕大部分都是整體物。如「土地」系列、「鳴路波」系列、「記憶舞台」(Théâtres de Memoire) ,乃至「非地」等系列,都是整體性的處理,而非個別物。儘管杜布菲也有許多個別物之繪畫,如人物、動物、巴黎景物等,但就其此生創作的大範圍來看,毫無疑問的,大多都是以整體性方法來處理之繪畫,同時這也就是他的形式和其他畫家完全不同的根本原因。其他畫家,在個物或整體之處理上多有混同曖昧之處,但杜布菲卻全然不會,就算是個體,也多在他整體觀點的控制中;這就是杜布菲的繪畫觀念與方法上,和哲學最為契合的原因。除此之外,杜布菲在每次整體表達的轉換過程中,都必有一轉換之方法性機制來處理,如「土地」系列與「鳴路波」間之方法要領‘,或「鳴路波」與晚期「非地」等之間之「寓於數」 (Parachiffres),都是最好的整體表達的例證。
二、杜布菲一生中整體繪畫系列,在結構上,與現代數學之集合論頗有相似之處。
若杜布菲的繪畫是從個體到整體,再從整體到更大更徹底的整體,最後到生命動力本身之整體表達,那麼集合論即從自然數或自然個別數到類之基數。所謂「類」,就是指一整體表達,而數學中真正的整體即以「無窮」加以表達。整體有分大小,無窮數亦然,無窮數甚至可成序列;這正如杜布菲自四十歲後,各不同時期以不同方式來表達之整體一樣。
三、一般言,所謂抽象畫,基本上是方法大於內容的繪畫。既為抽象,基本上應該是以窮盡個別物而後有之方法為繪畫中心;窮盡個別物而後有之方法,即整體之方法。若相對於個別物言,為抽象,即一窮盡個別物而後有之「整體」繪畫,否則即為具象,即個別,而非真抽象或整體。
四、再如基督教繪畫,尤其在文藝復興時期,基本上亦為一整體性的繪畫。如果說,它是一種深度的宗教情感或信仰之圖像,那麼它就非一般個別情感所及。換言之,一種真正徹底之宗教繪畫,若相對於個別情感而言,便有一種超越性或極限性;亦即人必須將一般情感窮盡或至於極限,才能成就整體性宗教繪畫之象徵表達,此另一形式性的形容為「無限」。由此可知,所謂窮盡、極限、無限、超越或整體,實際上乃同一所指,即個體物以外、另一世界之存在,即整體;或即杜布菲所言,以童心直接成就與一般世界或文明全然不同的世界。若說似基督教所言之天堂,亦未嘗不可。
由此可知,一切屬於超越性理想之藝術、哲學或宗教,都可說是一種「整體性」表達,但在藝術中做得那麼徹底的,恐怕只有杜布菲一人而已。對他自身來說,也許全出於自然,而他最特殊之處,就在於他竟然可在西方文明所熟悉之希臘、基督教為基礎之文明以外,完全按照他所遭遇之現實個物世界,找出全屬他自身之既自然且更富理想性的方法,完成和此世界完全不同之另一世界的系統表達。這絕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因此值得我們在方法上多所推敲,以求得深入的瞭解。
說真的,所有的表達或文明,事實上,只不過是「生命」的一種空間形式性的呈現罷了。如果根本沒有「生命」的存在,又有何表達或文明可言!表達本身,一如科學,都必具有形式之設定性,所以,它可以形式設定各種超越於「生命」實際存在之事,如絕對、無限、上帝、天、道等,於是我們一不小心,就會陷於生命與文明之混淆,而以為文明中果有超越於「生命」之事物,糊里糊塗就把原本之「生命」或「人」的存在,棄之不顧了。
科學之最大好處,即在於對其形式「設定」之肯定,就樣便可以在形式上無所逾越。可是於此情形下,為了形式而把「生命」置於一旁,似乎這又不能是科學在形式表達之優點了。除非你是真正具有原創能力之一流科學家,那就另當別論。
當我們講到「人」的存在時,若相對於表達性之文明時,當然有其相當的自主性或獨立性。但當我們因此而認為,「人」的存在是完全獨立、自由而有其絕對性,那就不盡然了。因為所有加與「人」之形容詞,事實仍都只不過是一種文明的產物,或對「人」存在之文明的反控,不論高估或低估,一然。亦即仍只有「文明」的存在,且高估「文明」的存在,無涉於「人」本身之實際存在。那麼,於此我們必須再度認真地問詢:
到底「人」的存在究為何者?
相對於文明或表達而言,他就是那「原創力」本身,而非被創物或其形容。
人唯有在站上了那原創者本身的位置時,他才能清楚地看到了派生之文明,並使自己實實在在地進入了那真正存在之自然世界。
人若找不到他原本存在之原創者的位置,不但看不清文明之派生性,更會被它所淹沒或反控,此時恐會以那真正包含一切而整體存在之自然為虛懸物。
真自然一旦成為虛懸或懸空物,一切屬人之真實存在俱毀,文明何所?
於此,我必須再次強調中國式傳統三元論中,對於「人」之存在位置確定的重要性。它並不在於使每個人都成為文明之原創者,而在於使人確實看清在自然、文明間之混淆不清的狀況下所形成之各種誇大、不實、錯乖、顛倒與矛盾,並儘量減少這些狀況。另一方面,我也想在此三元式結構中,對「人」之位置的確定,以清楚地彰顯在杜布菲的藝術中,以「整體」方式處理繪畫形式時,一些重要卻容易被人所忽略之表達或意義。比如說:
「寓於數」系列繪畫就是一例。
前面已講過,四十歲以後的杜布菲,基本上都是以一種整體性的方法創作,或稱為整體繪畫。其中介於個體與整體之間者,我們可以看得清楚,但若介於整體與整體之間者,卻很容易被人忽略。其中最明顯者,莫過於「土地」與「鳴路波」之間的關係,其次就是「鳴路波」與七十五歲以後整個繪畫之間的差異,如「記憶舞台」與《九龍》以後的繪畫等。其實,杜布菲於整體與整體之間,都有方法性、關鍵性之處理機制,這說明了他在整個繪畫過程中,都有一邏輯性的關鍵處理。而這也就是他極其激越之心靈以外,冷靜而合理的繪畫精神之一面。
做為聲音動力性表達之《鳴路波之潮》,其介於「土地」系列與「鳴路波」之間的關鍵性方法表達,固然是重要的,但自「鳴路波」以後,至晚期整個繪畫間之做為關鍵性方法機制之「寓於數」,其意義尤其重要;或者我們可以由二者形式上之差異處,清楚地看得出來。比如說:
《鳴路波之潮》其圖形是自由而無所邊沿限制的繪畫,其中充滿了以線條圍攏起來無數個小的色域,彼此緊緊地接合在一起。
「寓於數」則明顯地出現了一個有所邊沿限制之大圖形,圖形外才是一個看來無所限制之空白大區域。圖形內無顏色,也沒有緊緊接合在一起的小區域,只以錯綜之黑色線條穿梭在一起。
我們一看便知《鳴路波之潮》與「寓於數」是兩種完全不同之抽象圖形。一屬有色有形、無邊際之限制,一屬無色無形,卻有錯綜之邊際限制。於此二者之間,也有過渡性之表達,如《Mute permute》(1971)、《La Voiture》(1971)即是。至於「寓於數」,也有前瞻性的發揮,如《Mondantéiv》(1975)即是。總之,於1978年「記憶舞台」系列以前之近十年間,杜布菲在方法性的結構上用了不少心思,以做為他晚期有關「人」或「生命」自體繪畫出現前、有關形式性空間極限的探討與準備。事實上,關於這一部分的繪畫,我們無法把全部作品拿來探討,只能方法性地以前所言二關鍵性作品做為代表,來加以概括性的處理或說明。
如上所言,如知此二作品之差異性,就可知道「寓於數」之發揮,其重要性要大過於《鳴路波之潮》。其中最明顯的要點,就在於「寓於數」中所呈現的構圖,有邊際之限制性,也因此邊際之限制性,使得邊際內之色彩、造型等,都有明顯的變化。即其中只有錯綜之黑色線條而少色彩。這和「鳴路波」之色彩和清晰之區域造型,顯然有很大的不同;這種差別之根本意義究竟如何?
如果「鳴路波」出現時,杜布菲的藝術王國已經形成,那也不必再有其他,但事實不然。雖然「鳴路波」是由正面之聲音動力系統所完成之,比「土地」系列更具有存在之根源性,而且其空間的完整性較「土地」更具立體、一致而豐富的內容表達,但杜布菲自己非常清楚的知道,那曠野之聲究非一完整而徹底之動力系統,而由此所呈現的空間亦非終極之表達。從杜布菲本身之藝術生涯發展來看,此一動力系統有四種不同的型態。無論哪一種,其根本之意義或基礎,統統集中在屬人本身創造力之有無或大小上了:
一、有一種動力只是一種隱含,而未直接呈現在空間表達之形式或作品中,如「土地」系列即是,其屬人創造力之表現也最弱。
二、有一種動力是一種正面的表達,即直接呈現在其空間表達之形式或作品中,如「鳴路波」即是,但並一定就是屬人存在之創造力之全部或本身。
三、有一種動力不只是一種正面的表達,同時其空間表達之形式或作品,不再是人以外之任何物,而是屬人本身,如「記憶舞台」即是。其動力與形式是完全一致的。
四、有一種動力最後連屬人本身的內容也消失無蹤,並成為動力本身之直接呈現,同時這也就是超越一切空間性之形式,而有真時間性動力本身之表達。如《九龍》到「非地」、《元初》、《活力》等表達即是。
文明是一種形式,亦即一種空間性表達,但空間表達或其形式並非自生自存之物。不論其內容或其表達空間之大小、深淺,根本上與其含有之時間性動力系統,有著不可分的關係;或者動力本身實即屬人本身之實質存在,所以空間表達即屬人以外之物,因此我們必以空間表達之窮盡或其極限性,方能對屬人本身之動力系統有所真見。屬人本身之實質存在是一種活力或力量的存在,而非任一由此力量形式性引伸而出之屬人存在中的一種方式。
杜布菲所主張之兒童繪畫或反文明之真義,即在使此屬人本身之生命或活力,得以正面、完整而徹底地呈現。同時這也就是杜布菲自「鳴路波」而後十年中,努力的最大成果。
第九章杜布菲的藝術系列-「寓於數」藝術之真義,何在其成品?唯在使此成品成為可能之真實並存在性高之「人」的存在。若以一些技藝做出可觀之成品,但其人本身並非藝術,又將如何?但做為真藝術其人之生命,又何有其息止之地也!杜布菲做為一般藝術以外的藝術家,五十五歲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大規模處理純屬空間本身之整體表達(即「土地」系列),七十五歲又完成了以聲音為動力之更大規模之空間處理,或即聲音之空間化(即「鳴路波」系列)。若杜布菲就此而止,那就不是今天的杜布菲了。 空間究屬空間,它是一種形式,甚至是一種可以看得到或...
目錄
目次 Contents
序preface 徹底而自然的原創精神
Spirit of Originality
Chapter 1 前言
Introduction
2 杜布菲與自然的感觸能力
Perception from Nature
3 杜布菲是永遠的兒童
Being a Child Forever
4 杜布菲藝術中的「現實」
Reality which is shown in Art
5 杜布菲對心靈之深度詮釋
Interpretation of Mind
6 杜布菲的美學革命
Revolution of Aesthetics
7 杜布菲藝術中的本質與超越
Essence and Transcending of Art
8 杜布菲的藝術系列-「土地」
Dubuffet's Art: Sols et Terrains
9 杜布菲的藝術系列-「鳴路波」
Dubuffet's Art: L'Hourloupe
10 杜布菲的藝術系列-「寓於數」
Dubuffet's Art: Parachiffres
11 杜布菲的藝術系列-「記憶舞台」
Dubuffet's Art: Théâtres de Memoire
12 杜布菲整體藝術生命之階段與轉折
Stages and Turns of Art Creating
13 結語
Conclusion
目次 Contents
序preface 徹底而自然的原創精神
Spirit of Originality
Chapter 1 前言
Introduction
2 杜布菲與自然的感觸能力
Perception from Nature
3 杜布菲是永遠的兒童
Being a Child Forever
4 杜布菲藝術中的「現實」
Reality which is shown in Art
5 杜布菲對心靈之深度詮釋
Interpretation of Mind
6 杜布菲的美學革命
Revolution of Aesthetics
7 杜布菲藝術中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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