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謀略,就是營造一種大勢,當大勢已然形成,
只要順應它走下去,就會達到目的。
任何人敢逆勢而動,都必然被這大勢碾得粉碎。
封疆
庖煙起處認孤村,天色清寒不見痕。車輞湖邊梅濺淚,壺公祠畔月銷魂。
封強盡是春秋國,廟食多懷將相恩。試問李斯長嘆後,誰牽黃犬出東門。
──次韻太守嚮公登樓眺望二首‧秦觀
先帝駕崩、幼帝繼位,年紀尚小的新帝不足理政事,因而朝中大事便暫由剛從太后升格成太皇太后的高氏垂簾聽政,並輔政大臣兩府宰相咨議國事。頓失主人的大宋朝在國內交鈔經濟危機未平、宮廷叛變疑雲漫佈之下,國外又有海上三佛齊之亂、遼國虎視眈眈。高太后在護子心切與國事重大之間,兩難平衡。有著外戚專政壓力,她硬撐著扛下一國,又要與眾臣、士大夫們角力,一介女流的高太皇太后將在政見、權力等治國之中與朝臣發生怎樣的矛盾?
「一日之內,三下三駁敕書!」為挽救交鈔危機,石越事先取得了王安石、司馬光兩大重臣的暗中認可,採取「發行鹽債以贖回交鈔」的強硬手段。此計一出則爭議不斷,任一自詡君子的士人都會不齒這種向鄉紳舉債賣爵的行為。這下舊黨大臣抗議甚至禍及支持他的司馬光的地位,民間掀起一陣褒貶之聲!如此施政的石越,真能順利推行政策嗎?
權傾一時的石越除了強硬施政,還提出「恢復周朝封建之制」的大膽政策,要將皇親國戚們分封到南海諸地!表面上自有替高太后保雍王的因素、解決宗室貴族們消耗國庫的經濟問題,然而石越腦中所描繪的,更是一個不僅在這時空、甚至未來的時空都不可能辦到的,一個跨時代的大計劃!
《新宋》歷史背景是北宋熙寧年間王安石變法前,內容描述一個熱愛歷史的現代大學生石越穿越時空,試圖運用數千年後的歷史知識與文化涵養試圖改變這個世界,以現代觀點改革宋朝弊病,見地精深,史料綿密,對北宋王朝的各個方面進行改革的故事。主人翁以當代人的身份,去接觸歷史上的各種傑出人物,一步一步試圖扭轉歷史的車輪。掩卷之餘,總是讓人有一種思考,歷史是不是倘若真能那樣,會將是有如何重大的改變?
這個現象同時也反映出對岸當代年輕人對於未來的茫然與夢想的渴望在現實環境的壓力與劇烈變動之下,無從發揮自己的理想,只好寄情於歷史小說,細膩的心理情境描寫與真實的史實具象交構,在歷史小說中這是個創舉,也是當代青年會有的共同感受。
故事中的主角石越和改革派王安石、呂惠卿針鋒相對,與蘇軾一同品酒煮茶、談政論學,創立書院與二程子、沈括一起研究發明,並結識蘇杭名妓楚雲兒、世家之後桑梓兒,引進棉花紡織技術發展商業,使用活字印刷術開始立書傳世,從此改變北宋的變法革新……。
《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涉及北宋各個層面,帶領讀者置身於當時的大宋江山,舉凡科技(建築、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議會制度、新舊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抹黑構陷)、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本身為歷史博士研究生,對於歷史非常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歷史小說的風潮,也開創歷史小說全新的格局與定位,因此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與網路二月河的稱號,甚至受邀到北京大學與北京師範大學作專題演講。
新宋系列共有三部,第三部目前預計九卷,目前作者仍在持續創作中。
作者簡介:
阿越
文理兼修的創作才子,理工科畢業後,曾任火車維修技師,後轉為攻讀中國古代史,創作新宋的緣由起於碩士班入學考試的試題中有關於宋代史的題目,竟發生答題不遂的窘境,因而耿耿於懷要再深入研究宋代歷史。現為湖南師範大學歷史碩士。
2004年開始動筆撰寫長篇小說《新宋》,歷經數載完成《十字》、《權柄》、《燕雲》三部長篇小說,近240萬字。目前是大陸第一線的網路作家,有網路二月河的美名。
阿越的作品思想深刻,文風嚴謹,於正確詳實的歷史氛圍中創造出歷史想像的多樣性和豐富性,是新歷史小說的代表作家。《新宋》開創了新歷史小說的新境界,與《隋亂》的作者酒徒在歷史小說界有著極高的人氣,也正因此而有南阿越、北酒徒的稱號產生。
《新宋》系列也在新浪官方博客長期維持超高人氣和「越迷們」的關注。百度網的「新宋吧」也成為評論歷史小說的第一大討論區。更有讀者特意尋書中文字著成〈新宋詩詞考〉、〈新宋地理考〉。甚至有學者也專門討論「新宋學」這股新歷史小說的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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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對岸一線網路名家 一致好評讚譽:
一切歷史其實都是攸關現代。阿越以極其嫺熟的筆法,將我們帶入了一場有關北宋的歷史劇。將王安石、司馬光、蘇軾、呂惠卿,這些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還有很多被歷史遺忘的市井草民、販夫走卒,都一個個從紙上走出,走到你我身邊。在幕起幕落之間,卻依舊能隱隱找到現代社會的投影。
——《隋亂》酒徒
如果不是因為偶然。歷史說不定就會變成了另外的模樣。這本書的作者顯然是想再呈現另外一種形式的歷史,他將那個時代描寫得如此真實。以至於我的確認真想了很久,歷史是否真有可能那樣發展?
——《崑崙》作者鳳歌
回到過去的小說有很多,但不同的是回去做些什麼是替換掉歷史人物自己來呼風喚雨,還是把千年前的美人搶回二十一世紀?《新宋》沒有掉進戲謔與狂想之中,相反,回到宋朝的主角很認真地開始思考與探討政治和經濟,並通過他的視野,把北宋熙甯年間的風雲時事再現於讀者面前。
——《悟空傳》作者今何在
我們站在已知歷史的前面,可是作者卻試圖為我們描繪可能存在的歷史的背面。
——《誅仙》作者蕭鼎
小說將讀者帶到曾經繁華的宋朝,帶著讀者去探詢歷史上影響最深遠的變革。
——《中華再起》作者中華揚
當愛麗絲站在魔鏡面前的時候,她對鏡子那奇妙的另一面充滿了好奇。放在讀者面前的這本書,也是一面魔鏡,它所映照出的是歷史的另一面。
——《天行健》作者燕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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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的內容包羅萬象,舉凡科技(印刷術、火藥、紡織)、政治(兩黨制、黨爭)、權謀(權力分割、分化)、情感(朋黨、愛情)都有相當程度的描寫,作者阿越對於歷史非常慎重考究,也因此在大陸出版時引起一派風潮,擁有新歷史小說盟主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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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歷史其...
章節試閱
摘文一:
「州縣固然不行,恢復封建之制呢?」吳從龍忽然插道。
眾人一時間都沒有明白吳從龍在說什麼,但只過一小會,所有的人都反應過來。
自潘照臨以下,所有人都被他的話驚呆了!
但吳從龍卻留意到,石越雖然做出驚訝之色,但他的眼神,卻與其他人全然不同——石越並不是真的吃驚。
吳從龍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石越果然有此想法,喜的是自己終於找到了機會,他連忙又說道:「我記得相公曾經說過,正是因為周官封建之制,今日之東南,才能成為華夏。自古以來,便有在朝廷鞭長不及的地方,封建諸侯,為國家藩籬之慣例……」
「妙哉!妙哉!」曹友聞忽然也長吁了一口氣,讚道:「唐太宗未能恢復封建制,原因是貞觀諸臣認為封建制容易引發割據內亂,使手足相殘,更傷及國家之根本。若封建南海,則無此慮。諸侯們在南海稱王稱霸,另當別論,然若想自南海而威脅中土,四五百年之內,不必做此想……」
「允叔說得不錯。」此時吳從龍是絕不會允許別人來搶他的風頭的,「反而朝廷若有奸賊內亂,南海各諸侯卻可齊心協力,與國內之忠臣聯手,共扶帝室。封建南海,是有周、漢之利,而無周、漢之弊!」
「這不過是異想天開!」吳從龍沒料到,他話音剛落,潘照臨的一盆冷水,便毫不留情的澆了下來,「此議絕不可行,朝廷宗室,有幾個願意去南海那種瘴癘之地受苦?相公若提出此策,將比王安石更招宗室之怨氣。」
「先生所慮誠是。」吳從龍看著石越的眼睛,只覺渾身都熱血沸騰,他生怕石越被潘照臨說動,搶著回道:「然而在下以為,宗室中固然有人安於享樂,卻也不乏英俊才傑之士。朝廷為安全宗室,對宗室諸多限制,只怕也有不少人盼著有機會一展鵬翅。」
「子雲說得極是,本朝宗室,猶多才俊,這亦是清議一向所惋惜的。」陳良也忍不住說道。
封建南海!即使是陳良這樣老成而無甚野心的人,也不由得被這「異想天開」所震撼!
也許,這才是趙宋萬世基業的開端!
「大鵬不過幾隻,麻雀卻有成千上萬,有這些麻雀在,太皇太后又豈會答應!」不知為何,潘照臨似乎非常反對此事。
這令得石越都有點意外。
然而,吳從龍此時卻完全沒有去細想潘照臨為何會反對,他已經完全沉浸於自己提出來的這「異想天開」的構想當中。
「不試試又如何知道?在下願意上書朝廷,試探朝廷之意!在下相信,以太皇太后之英明,不必有觸龍,亦知道如此做才是為了趙家好!此乃千年之長策!」
潘照臨已是沉下臉來,厲聲道:「縱是千年長策,若惹得怨聲載道,又有什麼好處?縱是吳大人上書,天下人又豈會不知這是相公之意?相公身居高位,更要避嫌疑,那些不滿的宗室,難保不會藉此造謠,污蔑相公是借此驅逐宗室,有不臣之心,又當如何?」
這話卻是說得厲害了,眾人一時都不敢做聲。吳從龍心裡甚是委屈,卻不敢再爭辯,只是漲紅了臉望向石越。
石越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潘照臨,說道:「先生所慮雖然不無道理,然我身居相位,既是有大利於國家的事,又豈能畏首畏尾,不敢作為?子雲之策,我以為甚善。封建南海,實為一舉多得。兩千年之前,周人興於陝西,用封建諸侯,而將華夏勢力拓展至函谷關以東;西漢立國之初,亦是借諸侯王之力,控制關東、長江以南。華夏版圖中最為穩定之部分,封建之功,絕不可沒。漢武以後,後儒不知封建本意,只知封建之害,卻不曉封建之利,故恢復封建,遂成迂腐之論。然漢唐經營西域,不用封建之策,歷時千年,中國強盛則有之,中國衰弱則失之,經營千餘年,不僅今日西域不歸中國所有,甚至連西域之民,也絕少漢人。其中之原因,豈不值得深思?故我亦以為,今日若要經營南海,非有封建之策,絕不能使南海華夏之。封建之制,有周制、有漢制,以形勢論之,今日之形勢類西周,世人亦以為周制勝過漢制,故吾用周制!」
「周制?」吳從龍幾乎忍不住要驚呼起來。儘管大宋朝絕大多數的儒生都知道要恢復周制是不可能的,但同時恢復周制,亦是無數儒生的夢想。
「不錯,我將建議朝廷,用西周封建之制!」石越的臉色,也因為興奮而隱隱變紅了,「封建南海,除為了經營南海外,還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宗室問題。」他轉向曹友聞,「海商們的抱怨,亦可迎刃而解!諸國封建,海上之商機,將百倍於今日!」
曹友聞點了點頭。他心裡當然知道,這將是多大的機會。對他曹家來說尤其如此——到時候,所有諸侯國最需要的,除了糧食布匹,就是兵器!什麼注輦國,它可以去死了!
「此乃解決東南危機最好的辦法!」石越幾乎已經忘記了這是國喪期間,忘記了趙頊死去的悲痛,他臉上露出一種神往的微笑,「它不僅是我華夏的另一匹小馬駒!」
沒有人知道石越這句話的意思,沒有人注意到他說的是「不僅」,在石越看來,封建南海,還可以解決他更多的難題——比如,他不必再擔心人亡政息,因為他將開啟一個華夏文明內部競爭的時代,這將是一個全新的時代,一個「非徒君擇臣,臣亦擇君」的時代。他將華夏文明變成了許多個的雞蛋,放到了不同的籃子裡,而且,這些「雞蛋」還會相互競爭。歷史告訴石越,過一二百年,南海的諸侯之間,會相互爆發戰爭,這些戰爭會曠日持久,最後只有強者能夠生存。而在這一二百年之內,諸侯們會一致對外,向「非我族類」進行擴張,同時,其中必有許多出色的諸侯,會竭盡所能的招攬人才——這甚至會讓大宋朝感到壓力。
也只有在這種文明內部競爭的環境中,才會有所謂的「百家爭鳴」存在。而最重要的是,對於華夏文明內部的秩序,這還將是一個相對和平的時代——新的西周時代。在這樣的時代,士大夫的地位會得到質的改變,大宋朝的士大夫地位雖然極高,但是,他們依然沒有選擇權!儘管儒家的價值觀是一種「天下價值觀」,但華夷之辨,兼之有風俗語言文化之不同,還是會讓他們不那麼願意投靠被視為夷狄的遼夏等國。但是,將來的南海諸侯們卻不同,他們都屬於華夏!擁有選擇權的士大夫,將是什麼樣的風貌——石越非常的期待那一日的到來,因為,他只在古籍中讀過春秋戰國的士之風采。
另外,石越還會得到一份贈品——他再也不用擔心海外……噢,不,是海上貿易會在有一天被權力者中止,因為,在大海之中,將有了與大宋朝緊緊聯繫的血脈。
名副其實的血脈!
石越已經意識到,他很快將迎來他人生中,最波瀾壯闊的時刻。
這亦將是大宋朝歷史上,最波瀾壯闊的時刻!
摘文二:
「臣等粉身碎骨,無以為報。」韓忠彥再也站不住了,連忙跪了下來。
「韓家之忠義,大宋人人皆知。」高太后冷冷的說道,「我只希望,這些喝多了酒的貢生中,不要有石相公的學生才好!」
韓忠彥頓時一陣寒戰,「太皇太后!」他抬起頭來,顫聲說道:「太皇太后絕不能有如此想法!」
絕不能有如此想法?高太后注視著韓忠彥,你也疑心此事與石越有關嗎?
「石越乃國家柱石之臣!」韓忠彥絕想不到,高太后竟然會疑心石越,但是他卻知道,石越如今已今非昔比,高太后若要對付石越,休說司馬光與王安石不會同意,縱然同意,也會掀起軒然大波。這樣做的結果,只會令得國家更不穩定,而高太后與石越之間,將會一直互相猜忌與不信任。
「石越乃國家柱石之臣!」韓忠彥再次重覆了一遍,「臣只恐這正是契丹離間之計亦未可知。若朝廷無石越,非止交鈔之事無法收拾,臣只怕今日罷石越,明日契丹便已南下!」
「君臣相疑非國家之福,太皇太后聖明,還乞三思!以石越之賢,斷不會為此無父無君之事!」
珠簾之後的高太后頓時怔住了。
她並非不知道朝廷對石越的倚重,但她絕未想到,原來連韓忠彥的心裡,也是如此倚賴石越!
高太后忽然感覺到一陣恐懼!
她從來不介意分享權力,從執政的第一天,高太后便已經決定,要任賢遠佞,她不會如歷史上的其他女主一樣,任用私人,她會尊重兩府的權力,她會與賢者分享權力!如此,國家的政治方能清明。
但是,這種分享,應當是她主動賞賜出去的,而不是被迫的。臣下應當對她的這種賢明感恩戴德,歌頌她的英明與賢德;而不是將此視為理所當然,甚至不容挑戰!
高太后緩緩坐下御座,雙手卻緊緊抓住御座的扶手。她親眼目睹過三位皇帝登上皇位,也目睹三位皇帝的死亡。治平年間發生的事情,更令她終生難忘。她知道宰相的權力,如曹太后那樣的人,也會被韓琦說撤簾便撤簾!
而她的御座之前,珠簾之外,還有六位輔政大臣!
即使六哥還年幼,撤簾並不是眼前的威脅,但是,她不得不考慮另一種可能——輔政大臣們主導的兩府,可以輕而易舉的架空她!
她垂簾聽政還沒幾天。高太后第一次意識到,她的地位並不比石越穩固。
但是……她依然會回應這試探!
「我知道了。」她冷冷的應道,語氣卻溫和下來,然後,她側過臉過,問陳衍:「相公們到齊了嗎?」
陳衍連忙欠身稟道:「回太皇太后,已經都到了。」
高太后微微點了點頭,「去召他們進來罷!」
隔著珠簾,高太后默默的打量著魚貫而入的宰相們。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沉重,而不管他們是否對韓忠彥已經先獲召見感到意外,至少表面上,沒有一個人流露出驚訝之色。
我會叫他們意外的!高太后冷靜的接受眾人的參拜,望著韓忠彥從容的走到班列的最後,一面在心裡說道。
「太皇太后……」司馬光率先出列,但高太后卻沒有容他把話說出來,「君實相公。」高太后望著司馬光,溫聲說道,「相公可知道王參政的病有無好轉?」
司馬光絕沒想到,高太后竟然在這時候,忽然問起王珪,他以為眼下要緊的事情,乃是討論那三十七名上書的貢生。但既然高太后問起,他卻也不能不答,只得先回道:「回太皇太后,據醫官所言,王參政的病,只怕非短期所能痊癒。」
「唉!」高太后輕輕嘆息了一聲,「治國之要,首在選賢與能。吏部事務繁劇,以王參政的身子,只怕……且吏部亦不能久缺尚書。」她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又緩緩說道:「哀家之意,不若且拜王參政為太子少師,令他在家安心養病,吏部尚書一職,先由范純仁接任。君實相公以為如何?」
內東門小殿之內,頓時一片沉寂。
宰執們全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曾想到,高太后沒有問那些上書的貢生,反而一開口,就要罷掉一個宰相。
而且,這個宰相乃是遺命輔政大臣!
高太后耐心的望著簾外的宰執們。既然不能動石越,那麼好歹便給他們開個先例——不要以為輔政大臣便是丹書鐵券!
她提出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既然司馬光先前說了王珪的病一時半會好不了,吏部尚書如此重要的職位,當然不可能長久空缺。她倒要看看,是誰會反對她?是誰敢反對她!
高太后非常清楚,司馬光非常厭惡王珪,而以范純仁為吏部尚書,更是司馬光心裡面一直想要的。在事實上,這也將進一步增強舊黨的實力。她不知道司馬光會有什麼理由拒絕她。得到舊黨的認可,她就更不懼王安石與石越的反對。她期盼著他們站出來反對,這樣,她正好可以借機挫一挫石越的銳氣。
但是石越與王安石卻並沒有出來反對。
倒是范純仁跪了下來,「吏部之重,非臣之愚所能勝任,還乞太皇太后另擇賢能……」
但高太后注意到他的用辭,他只是推辭對自己的任命,並沒有反對罷王珪的相。
「太皇太后英明,若以范純仁主吏部,國家便不必擔心州縣長吏不得其人。」高太后萬萬想不到,石越反而第一個站出來旗幟鮮明的支持她,或者說支持范純仁。「王公受大行皇帝知遇之恩,乃是遺詔輔政之臣,素以國事為重。王公若知以范純仁繼其之位,亦必感欣喜。」
「子明說得極是。」司馬光也接著打破了沉默,「國家多事,吏部的確不能一直無人主持大局。王禹玉雖是遺命輔政之臣,但待其病癒之後再回兩府,亦無不可。」
望著一個個表示贊同的宰執們,高太后忽然之間,竟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們是對自己服從讓步嗎?看起來,倒更像是高太后說出了他們一直憋在心裡不方便提起的事情。不僅石越大力贊同,連王安石也不見有多麼介意——難不成在王安石心裡,至寶丹早已經是死人了嗎?
憋足了勁後一拳擊出,卻突然發覺,擊中的不是對手,而更像是對手早已覬覦已久的目標……司馬光與石越,像是在唱雙簧,二人的話滴水不漏,將罷免王珪與罷免輔政大臣不動聲色的進行了切割,聽起來還像是在替高太后此舉向天下交待。
真正和這些宰相們打交道後,高太后終於對她的宰相們,有了更多的認識。
她越發意識到鞏固權力的重要。
不管怎麼樣,這一回合她沒有輸。
摘文三:
柔嘉站在新州港的石塔下,眺望著南方的海面一籌莫展。從新州到凌牙門,即使順風也要半個月。而要令她那已成驚弓之鳥的父親、兄弟、族人們再去面對這半個月的海上旅程,她實是再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站住!」遠處傳來護衛的喝斥聲。自從離開汴京,柔嘉無論走到哪裡,身邊總有一群護衛、侍婢跟隨著,如影隨行。她知道又是什麼人被護衛擋住了,轉過頭去,遠遠地卻看見曹友聞的身影,「叫他過來罷。」
「是,縣主。」身邊的侍婢答應著,連忙轉身前去傳令。
沒多久,侍婢便領著曹友聞回來。
「縣主。」曹友聞抱拳行禮,卻是皺緊了眉頭,憂形於色。
「你來找我,有事嗎?」
「縣主可瞧見了那幾艘船嗎?」曹友聞一面說,一面伸手指向新州港的遠處。柔嘉循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卻見那邊的海港上,停泊著五艘三桅帆船。船看起來都很舊,其中兩艘像是兩千料的貨船,還有三艘不過千料。
「那是周國的船隊。」
「啊?」柔嘉懷疑的望著曹友聞。
「千真萬確。」曹友聞知道這位縣主心裡在想什麼,但是,身為崇義公的柴若訥,的確置辦不起太多的行裝。相比起趙姓諸侯們浩浩蕩蕩的前往封國,柴氏的船隊可稱寒酸。
「那的確是周國的船隊,他們從廣州出發。」曹友聞平靜的稟報道:「在下已然打聽過了,有一艘商船只比他們早一天從廣州而來,船上的人說,這是柴家的第一批部眾,全是壯年男子,約有一千三四百人。他們在廣州大肆採購兵甲,除此以外幾乎什麼也沒帶。柴家的老幼婦孺,以及一部分壯丁還在廣州,據說他們打算陸續搭載往來海船前往周國。」
「這又是為何?」柔嘉脫口問道,但馬上覺察到自己的問題很愚蠢,臉飛快的紅了。
好在曹友聞倒沒有嘲諷他,「因為他們沒錢。要盡可能省錢。」
柔嘉的目光不由得又轉向那只幾乎是破破爛爛的周國船隊,不知為何,她心裡竟有一絲敬佩。
「這亦不失為建國之道。」曹友聞的語氣中,也有一絲敬服,「金洲物產豐富,尤其盛產黃金。他們國中崇信佛教,寺中佛像,有許多皆以黃金鑄成。三佛齊每一位元王登基,都會鑄一個等身金像……此番宗澤攻破三佛齊都城,單單向朝廷上繳的黃金,便有二十萬兩!朝廷不追究他們擅興兵之責任,反而加以賞賜,只怕多多少少亦看在這些黃金份上。這於朝廷財政,不無小補。」
毫無疑問,這次蔡確、薛奕、宗澤發的財,絕不會太小。虎翼軍第一軍按官階瓜分擄掠,乃是公開的祕密。曹友聞所知道的消息是,此次連參加作戰的最普通的水手,每人都分到了二萬文的賞賜。
但這些當然沒必要提起,宗澤正得這位縣主的信任。
「這些和建國之道又有何關係?」柔嘉不解的問道。
「柴若訥定然是聽到這些事了。他只率壯丁帶兵器而來,打的便是以征服、擄掠立國的主意。只須周國部眾不要被水土不服、疾病打敗,這一千三四百人中,有五百教閱廂軍,其餘八九百人定然也是精挑細選,即使對付人數十倍於己的金洲部族,亦綽綽有餘。這些人平時屯田耕種、營建城池,閒時外出擄掠、征服夷人,絕無後顧之憂。待根基漸固,再接來老幼婦孺,實為萬全之策。」
柔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但如此一來,於鄴國卻未必是好事。」曹友聞卻更加憂慮。
柔嘉大奇:「這又是為何?」
「周國人眾雖少,若精勇而善戰,則可稱強敵。鄴國人眾雖多,然可戰者寥寥。若三佛齊發難,其國主有中人之資,亦知要先朝誰下手。」
曹友聞又急道:「縣主,三佛齊陰懷不軌,不肯善罷干休,乃是板上釘釘之事。只待他重整旗鼓,便要發難。然朝廷為顧大局,只得後發制人,故鄴周兩國正是首當其衝。當務之急,是要儘快去往新鄴城,營建城池、訓練部族以大張聲勢。我若部伍齊整、聲勢浩大,三佛齊不知我虛實,為各個擊破以免腹背受敵,必然欺周國人寡,傾國而先攻之,然後再興師攻鄴。以在下所見,三佛齊若要攻周,難免一口咬在硬骨頭上,到時候他攻之不下,進退兩難,鄴國再興兵躡其後擊其虛弱,則大事可定。然若令三佛齊覷出鄴國虛實,舉兵先攻我,則只恐鄴國有國亡族滅之憂。」
「這……」柔嘉聽曹友聞說得似乎句句在理,但她又始終覺得他不過是個商人,總不過宗澤可信,心裡一時也難以判斷,不免猶疑道:「此事宗將軍又如何看法?你既有此想法,為何不去找我爹爹說?」
「宗將軍如何看法,在下卻不得而知。」曹友聞冷笑道,「只不過當此之時,縣主以為這些話,在下去與鄴國公說能有何用處?恕在下直言,如今鄴國上下,唯有縣主能鼓舞眾心。」
柔嘉聽他直斥父兄之非,心裡甚覺惱怒,但想想亦難以反駁,只得忍了這口氣,不快道:「你既非鄴國子民,又如此看不起鄴國,為何還一直追隨不去?你捨不得那三十年的市舶務嗎?較之我父兄,我同樣亦什麼也沒做。」
但曹友聞卻毫無收斂之意,直言道:「縣主莫惱。如今既到了新州,有些事亦不必隱瞞縣主,在下若非是受石相所托,以鄴國這等模樣,早已棄之而去。縣主以為我若能借給周國兵甲助他立國,他家會捨不得三十年的市舶務嗎?縣主以為自己什麼也沒做,然鄴國府上上下下,除了縣主,無不叫人失望。唯有縣主雖遇挫折,仍然堅韌不折,對於部眾來說,只有追隨這樣的主公,才能感覺到希望。縣主不知下人的議論,無論是禁軍、廂軍將士、工匠,還是他們的家屬,或是招募的部眾、水手,個個都在議論,若是縣主是男子,彼輩必將擁立縣主為主。縣主以為此輩追隨鄴國公來此異域海外,縱非心甘情願,難道便不想圖個富貴榮華麼?人心如此,可沒有人會願意追隨懦弱無能的主人,毫無希望的死在異國他鄉。如今部眾未散去逃亡,一則因身處異國、不知虛實,心中猶懷恐懼;一則便是縣主還能叫他們看到一絲希望。」
曹友聞這幾天見著趙宗漢父子的窩囊樣,想要甩手而去,偏偏卻又不敢得罪了石越,可以說是憋了一肚子的悶氣,此時一口氣把心裡話全說出來,真是痛快至極。
但他說了這許多,柔嘉卻只聽到一句話,她瞪大了眼睛,望著曹友聞,問道:「你說你是石、石越派來的?」
「這等事,在下豈敢亂說。只不過先前在國內,卻不敢宣揚,恐招人中傷。石相因鄴國處多事之地,恐鄴國缺欠人才,才令在下前來相助。朝廷封建各國,其餘諸侯皆無大憂,唯鄴、周兩國堪慮。周國乃異姓,姑且不論,若是鄴國這等宗親之國,居然被夷人攻滅,石相的封建之策,難免將大受挫折。到時候前功盡棄,亦未可知。故鄴國之存亡,亦非止關係縣主一家之身家性命,亦關係封建之成敗。」
這些當然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曹友聞既不便大肆議論石越的私德,又怕招惹上這位出了名難纏的縣主什麼麻煩,只得虛晃一槍,悄然轉移話題,「以今日之事看來,石相實是未卜先知。然事已至此,尤需縣主擔當責任。朝廷是絕不會允許鄴國部眾半道歸國的,為鄴國計,縣主須得勸服鄴國公,帶領大夥儘快前往新鄴城。在下數日前,已托人給作坊帶信,所需兵甲器械,已著人運往新鄴。待到了新鄴,再設法多留宗將軍一些時日,一則協助訓練部眾,一則借其威名,亦可震懾三佛齊。」
「也罷。」柔嘉沉吟了良久,終於點頭答應道:「我便去試試,看能否勸服我爹爹。」
摘文一:
「州縣固然不行,恢復封建之制呢?」吳從龍忽然插道。
眾人一時間都沒有明白吳從龍在說什麼,但只過一小會,所有的人都反應過來。
自潘照臨以下,所有人都被他的話驚呆了!
但吳從龍卻留意到,石越雖然做出驚訝之色,但他的眼神,卻與其他人全然不同——石越並不是真的吃驚。
吳從龍頓時又驚又喜,驚的是石越果然有此想法,喜的是自己終於找到了機會,他連忙又說道:「我記得相公曾經說過,正是因為周官封建之制,今日之東南,才能成為華夏。自古以來,便有在朝廷鞭長不及的地方,封建諸侯,為國家藩籬之慣例……」
「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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