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20週盤據紐約時報排行榜TOP 10,全美書店每天售出9,000本的奇幻大作!
她必須犧牲所愛,才能拯救族人──
*《紐約時報》、《洛杉磯時報》、《富比士雜誌Forbes》、《娛樂週刊Entertainment Weekly》爭相報導,近年唯一銷量可比《暮光之城》的浪漫奇幻小說。
*美國獨立出版奇蹟,電子書改版實體書持續熱賣,銷售成績媲美《格雷的五十道陰影》。
*未滿30歲即與《飢餓遊戲》、《暮光之城》、《冰與火之歌》、《龍紋身的女孩》作者並列亞馬遜電子書百萬銷售作家榜。
【關於本書】
《森魅幻境三部曲》原本由作者亞曼達.霍金自費出版電子書,在美國造成一股旋風。她自費出版九部書,平均一天售出9,000本,並賺進數百萬美元,創造電子書銷售最佳記錄。
2012年《森魅幻境三部曲》由出版社重金買下版權,重新包裝出書。上市後立刻席捲各大暢銷書排行榜,例如USA Today和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電影改編版權由Media Rights Capital搶下(該公司曾製作:熊麻吉、命運規劃局、火線交錯等片)。
【內容簡介】
「森魅」是一種外表和人類相似的妖精,他們會偷走你的孩子,換成森魅的新生兒……
溫蒂從小就覺得自己是個異類,在任何地方都感到格格不入,還擁有不為人知的神祕力量。直到高三這一年,轉學生芬恩告訴溫蒂,其實她是妖精「森魅」一族的王位繼承人,而他奉女王之命到人類世界尋回她。
溫蒂拒絕接受如此荒謬的事情。但幾天後,兩名敵方的森魅攻擊溫蒂,幸而芬恩及時出現保護她。為了自身安危,溫蒂只能和芬恩一起「回家」。
在森魅的世界,溫蒂仍然被視為異類,僅有芬恩接受她。溫蒂必須擔起繼承人的責任,否則敵人將徹底消滅她的族人。但溫蒂不知道,芬恩和她之間逐漸萌芽的感情是禁忌,將會帶來比敵人更具毀滅性的後果──
作者簡介:
亞曼達.霍金是USA Today、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榜上有名的作家,作品包括《森魅幻境》三部曲、《水之歌》(暫譯)系列和其他數套自行出版的小說,已賣出超過百萬本。她的作品主要以電子書形式出版,是數位時代自行出版的成功典範。
2011年之前,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短短一年間,她獨立出版的電子書銷售一飛沖天!與史迪格.拉森(《龍紋身的女孩》)、詹姆斯.派特森(《極速飛行》、《絕命追緝令》)、史蒂芬妮.梅爾(《暮光之城》)、蘇珊.柯林斯(《飢餓遊戲》)、喬治.馬丁(《冰與火之歌》)等13位作家同列亞馬遜電子書百萬銷售作者俱樂部,且為其中唯一在30以前入列的作家。
年紀輕輕的她,看起來甚至有點宅,但她確實是有獨到說故事功力的優秀作家。她從小愛看書,三、四歲就開始編故事,不到十歲已完成第一本小說。持續寫作不輟的她,書寫不但是嗜好,也是人生志業。被無數出版社退稿後,終於以獨立出版的形式得到讀者肯定,甚至讓出版社爭相砸下重金,重新包裝出版。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喜歡吸血鬼和狼人的讀者注意了,這本三部曲首集以全新手法呈現意想不到的神祕種族……保證會成為迷人的讀物。」
──《科克斯書評》
「這本書結合了《麻雀變公主》與《暮光之城》……哪個青少年不曾覺得自己在家中像個怪胎或交換之子?誰沒有幻想過有一天會從平凡人變身為不凡的存在,或突然被帶入另一種生活,讓我們在『正常生活』中惱人的特質反而突顯自身的特別之處?」
──《紐約時報書評》
「溫蒂是個不完美的反傳統女主角,使她在眾多奇幻羅曼史女主角中顯得與眾不同。具備發展潛力的劇情和戀情,會讓讀者更加期待下一本《森魅幻境》三部曲。」
——《書單雜誌》
「《初生》寫得出神入化,很難不想像自己就活在這個奇幻世界!讀者會如乘坐雲霄飛車般進入溫蒂精采的生活,隨著她適應……一個嚇人卻也令人興奮的新生活。」
──《浪漫時代書評》
「《初生》的故事情節精采萬分。這本書一開始就投下震撼彈……揭開一個神祕且驚險的祕密世界。」
──MTV.com
【部落客佳評如潮】
「我在某天傍晚開始閱讀《森魅幻境1:初生》,直到凌晨三點都還放不下。隔天上班時,腦中只想著要回家讀完這本書。沒錯,它就是這麼棒。」
──A Tale of Many Reviews
「本書充滿了冒險、懸疑以及愛情……是個非常引人入勝的故事。」
──A True Reality
「我太喜歡這本書了!書中的角色都很討人喜歡……劇情也高潮起伏不斷。如果你想要找到一本會讓你欲罷不能的奇幻故事,這本書是我衷心推薦的選擇。」
──The Light Under the Covers
「我簡直是生吞活剝地讀完這本書。我幾乎無法把這本書放下,白天工作時也只想要抓緊時間,能多閱讀幾句都好。這系列一直是我很期待的作品,這本書更是個完美的開端。亞曼達,請盡快完成下一本書!我無法沒有它!」
──Midnight Glance
「比起其他的青少年奇幻文學,本書在故事營造上十分仔細……劇情也讓人感到興奮。我很欣賞作者在愛情部分的寫實描述,角色的塑造更是非常成功。我非常推薦這本書。」
──I’d So Rather Be Reading
「這是個涵蓋了各種元素的系列作,內容包括魔法、傳說、冒險、愛情……啊,愛情!禁忌之戀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而且這樣的戀情竟然可以有一個幸福的結局。我必須再次強調,我真的很喜歡這樣的結尾。當然,我不會告訴你最後到底如何,但我只能說它真的太棒了。」
──Diary of a Bibliophile
「亞曼達.霍金為青少年奇幻文學界帶來一股新氣象。我曾讀過無數有關吸血鬼、狼人和妖精的故事,卻從沒有一本書描寫森魅。《森魅幻境1:初生》讓這個充滿刺激、冒險與想法的系列作有了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開始。」
──That Bookish Girl
「我真的非常喜歡《森魅幻境1:初生》。在翻開第一頁之後,我就無法控制自己,只能把握所有可能的機會閱讀本書。我甚至可以清楚地在腦海中「看」到這個故事。透過本書的文字,讀者可以清晰感受到書中角色的心境轉折。」
──Novels on the Run
「我一遍又一遍在Kindle上閱讀《森魅幻境》三部曲。它的故事劇情十分引人入勝,讓我不論是在車上、在學校、在床上、在餐桌上……在任何地方都完全無法放手,可以說是走火入魔了。」
──Reading Vacation
「霍金在塑造角色和描寫角色成長上有許多作者所缺乏的獨到才華。她有能力讓書中角色的成長非常貼近真實。我不會透漏書中任何內容,但我會勸你們閱讀這個故事,它真是太棒了。」
──The First 100 Pages
「這本叫人愛不釋手的小說絕對是必讀之作。」
──Bewitched Bookworms
「比起一般青少年文學,《森魅幻境1:初生》埋藏了更多的陰謀和祕密。」
──Read My Mind
「這是一本引人入勝、容易閱讀且值得你在某個午後享受的書。」
──Feeding My Book Addiction
媒體推薦:「喜歡吸血鬼和狼人的讀者注意了,這本三部曲首集以全新手法呈現意想不到的神祕種族……保證會成為迷人的讀物。」
──《科克斯書評》
「這本書結合了《麻雀變公主》與《暮光之城》……哪個青少年不曾覺得自己在家中像個怪胎或交換之子?誰沒有幻想過有一天會從平凡人變身為不凡的存在,或突然被帶入另一種生活,讓我們在『正常生活』中惱人的特質反而突顯自身的特別之處?」
──《紐約時報書評》
「溫蒂是個不完美的反傳統女主角,使她在眾多奇幻羅曼史女主角中顯得與眾不同。具備發展潛力的劇情和戀情,會讓讀者更加...
章節試閱
序曲──十一年前
那是我記憶中最鮮明的片段:母親在我六歲生日當天拿刀指著我。不是小支的牛排刀,而是會出現在恐怖電影中的那種巨大屠刀。我看著她手上因為燈光而閃閃發亮的刀子,知道她是真的想要殺我。
我試著回想在那之前的種種,卻記不得任何與她有關的回憶。我並非對童年全無印象,我也記得在我五歲時死去的父親──但我的記憶裡沒有她。
當我詢問哥哥麥特關於母親的事情時,他的回答總是十分類似:「妳只需要知道她是個瘋女人就好了。」哥哥大我七歲,所以記得很多事情,只是他從來都不願意談。
母親可以說是一位貴婦。小時候我們住在漢普頓(註1:漢普頓位於長島,是美國最昂貴的別墅區。),她雇用一位包吃包住的保母負責照顧我。不過在我生日的前一晚,保母卻因為家裡有急事而離開。這是母親第一次親自照顧我,而這對我們兩人來說都不是一次愉快的經驗。
我根本不想要什麼生日派對。我很喜歡禮物沒錯,但是我沒有朋友。會來參與派對的人都是母親的朋友和他們那些趾高氣昂的小孩,而且母親策劃的還是我最討厭的「公主式」茶會。但就算一切都不合我意,麥特和家中的女傭仍花了一整個早上為我布置派對。
在客人抵達時,我已經把鞋子丟到一邊去,順便把頭髮上的蝴蝶結扯得亂七八糟。母親在我拆禮物拆到一半後才出現,用她那雙沒有任何溫度的藍色瞳眸環視全場一周。
母親把滑順的金髮梳到腦後,大紅色的脣膏只讓她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她穿著父親的紅色絲質睡袍──父親死後她就一直如此打扮──並戴上了項鍊,腳下則踩著一雙黑色高跟鞋。她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打扮就可以讓那件睡袍變成一套正式服裝。
每個人都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卻沒有人敢發表意見。我每拆開一個禮物就要抱怨一番,因為這些禮物不是洋娃娃、小馬,不然就是各種我永遠也不會碰的玩具。
母親悄悄地穿越眾多客人,來到我坐的位置。我正好拆開一個粉紅色泰迪熊圖案包裝紙的禮物,毫不意外,裡面又是一個瓷娃娃。我看到禮物內容後,連裝出感謝的樣子都沒有,反而直接嚷嚷起這個禮物到底有多蠢。
但我還沒抱怨完,母親就先搧了我一巴掌。
「妳不是我的女兒。」母親冷淡地說。巴掌劃過的地方開始隱隱作痛,我只是瞪著她。
女傭立刻重整派對的氣氛,但母親接下來似乎仍一直執著於這個想法。我想,她說這句話的本意,應該跟那些看到孩子表現低劣的父母一樣;但在說出口之後,她開始覺得這個想法才是正確的。
在我一整個下午都在發脾氣之後,終於有人提議該切蛋糕了。由於母親遲遲沒有從廚房回來,所以我決定去看看她在做什麼。事實上,我也想不通為何是母親去拿蛋糕,而不是對我來說更像母親的女傭。
廚房的流理臺上,放著一個裝飾著粉紅色花朵的巨大巧克力蛋糕。母親站在流理臺的另一側,手裡握著一把大蛋糕刀,正在將蛋糕分裝到盤子上。母親頭上的髮夾有點鬆脫,讓她的髮型看起來有些凌亂。
「巧克力?」我皺皺鼻子,看著她完美地將蛋糕切塊後放在盤子上。
「沒錯,溫蒂,就是妳最喜歡的巧克力。」母親告訴我。
「我才不喜歡!」我雙手交叉環抱住胸。「我最討厭巧克力了!我是不會吃蛋糕的,妳也不能強迫我吃蛋糕!」
「溫蒂!」
她將手裡那把刀尖還沾著蛋糕糖霜的刀指向我,但我一點也不怕。現在想起來,若我當時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恐懼,一切可能會全然不同。但是當時我只想著要再發脾氣一次。
「不要!我不要!我絕對不要!這是我的生日!我說不要巧克力就不要巧克力!」我一邊大叫一邊用盡吃奶的力氣跺腳。
「妳不想要巧克力?」母親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她的雙眼開始竄動著一種不同於以往的瘋狂光芒,這時候我才開始感到懼怕。
「妳這孩子怎麼會這樣,溫蒂?」她緩緩繞過流理臺走向我。突然間,她手裡的刀看起來比前幾秒危險許多。
「妳絕對不是我的孩子。妳到底是什麼東西,溫蒂?」
我邊瞪著她,邊後退幾步。母親像是瘋了一樣──身上的睡袍大開,露出她突出的鎖骨以及底下的黑色襯裙。她又往前走一步,並將手裡的刀子對準我。我應該要尖叫或轉身逃跑,但我只是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確實有懷孕,溫蒂!但妳不是我生的那個孩子!我的孩子在哪?」淚珠在她的眼裡醞釀,我只能用力搖頭。「妳殺了他,對不對?」
她一邊尖叫著問我對她真正的嬰兒做了什麼,一邊朝我撲來。我雖然即時躲開,卻也被她逼到角落。我全身都壓在廚房的壁櫥上,無路可退,但她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媽!」麥特從房間的另一端大喊。
她眼中閃過了一絲清明,好像認出那聲音屬於她所愛的兒子。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麥特的出現能夠阻止她,但顯然這只提醒她時間所剩不多。她再度舉起手上的刀。
麥特衝向她,但他的速度遠不及刀子割破洋裝、劃過我腹部的速度。在血液弄髒衣服的同時,疼痛也開始在我的身體裡叫囂,讓我只能激動地啜泣。母親奮力想要掙脫麥特,更不願意放下手裡的刀。
「她殺了你的弟弟,麥修(註2:麥特(Matt)是麥修(Matthew)的簡稱。)!」母親瞪著他,眼裡透出狂亂的色彩。「她是個怪物!我必須阻止她!」
1 家
在歷史科米德老師摔課本前,我即時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流了一桌的口水。雖然我開始在這所高中上學才剛滿一個月,但我很快就發現,這是米德先生最喜歡的用來叫醒我的方法。我其實很想要保持清醒,但他那毫無抑揚頓挫的單調嗓音,總是讓我不知不覺就打起瞌睡。
「艾佛利小姐?」米德先生厲聲道:「艾佛利小姐?」
「嗯?」我小聲回答。
我在抬起頭的同時小心擦掉了桌上的口水,並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注意到我的醜態。班上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在注意這裡,除了芬恩.荷姆斯。他來到這所學校才一個禮拜,也是唯一一位比我還新的新同學。每當我看向他時,他總是毫不害臊地盯著我看,就好像用那種呆樣瞪著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他有一種安穩沉靜的詭異氣質。雖然我跟他有四堂課同班,卻沒有聽他說過任何話。他總是把頭髮梳到腦後,瞳孔則是一種類似陰影的黑色。他的樣貌其實很不錯,但他的怪異行徑卻讓我感到極度不舒服,更讓我難以感受到他的魅力。
米德先生清了清他的喉嚨:「抱歉打擾了妳的睡眠。」我抬頭看向他。
「沒關係的。」我說。
「艾佛利小姐,妳何不去校長辦公室坐一下呢?」米德先生建議。我應了一聲。「校長也許可以幫助妳改掉在我課堂上睡覺的習慣,或是提供幾個幫助妳保持清醒的好點子。」
「我很清醒。」我堅持。
「艾佛利小姐,現在、立刻。」米德先生指著門,一副正在提醒我要如何離開這裡的樣子。
我只是盯著他看。不管他的灰色眼睛看起來有多堅定,我知道他等一下就會輕易地屈服。我在心裡一次又一次重複著:「我不需要去校長辦公室。你不希望我去校長辦公室。讓我留在班上。」過了幾秒,他的表情就逐漸放鬆,眼睛也顯得有些呆滯。
「妳可以留在班上聽完這堂課。」米德先生做夢般地說。他搖了搖頭、眨眨眼睛。「但下次妳必須直接到校長辦公室,艾佛利小姐。」他似乎覺得非常困惑,但馬上就繼續上起了他的歷史課。
我其實不知道我剛剛做的是什麼,也不太願意搞清楚那是什麼。大約在一年前,我發現只要我一邊盯著人,一邊在腦中想著要他做什麼,那個人最後就會照我所想的行動。
雖然這個能力聽起來很棒,但我還是盡我所能地不使用它。有一部分是因為我覺得相信自己做得到這種事很瘋狂──即使我每次都成功了;但主要還是因為我並不喜歡這樣。這讓我覺得自己是個骯髒的控制狂。
米德先生繼續進行他的課程,而我內心的罪惡感讓我更加努力聽課。我其實不願意對他這麼做,但我絕不能再去校長室報到了。我才剛被前一所學校退學,導致我的哥哥與姑姑必須要搬到離新學校比較近的地方,重新適應新的生活。
我在上一所學校時已經很努力了,但是主任的女兒卻專心一意地破壞我的生活。我盡了所有的力量忍受她的挑釁和嘲弄,直到某一天她把我逼到廁所裡面,還用她知道的所有髒話侮辱我。當時我覺得我真的受夠了,所以我揍了她。
主任無視於初犯者可從輕發落的規定,直接將我退學。我想這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對他的孩子有肢體上的暴力行為,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唯一的原因。不知道為什麼,別的學生總有被寬恕的機會,但我卻永遠得不到原諒。
在課堂結束後,我立刻把書塞進書包,離開了教室。我不想在控制他人之後還繼續留在教室裡閒晃。米德先生隨時都有可能改變想法,決定把我送去校長辦公室,所以我馬上衝向了我的置物櫃。
老舊斑駁的置物櫃上貼著五顏六色的鮮豔傳單,邀請學生參加辯論隊、學校戲劇表演、或是「不要錯過禮拜五的秋季舞會」。我很懷疑公立學校的舞會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我也懶得去問別人。
我走到置物櫃前,拿出了下一堂課的課本。我連轉頭都不用,就知道芬恩在我背後。我往後瞄了一眼,看到他正直接喝著飲水機的水。幾乎就在我看向他的同時,他也抬起頭回看著我。他表現得好像感覺得我一樣。
雖然這個人除了盯著我看就沒有其他的怪異的舉動,但這樣已經讓我感到十分不安了。這一星期以來我,我一直在忍耐他的視線,也極力避免任何衝突,但我真的受不了了。他才是那個行為有問題的人,不是我。我不可能因為和他談談就被捲入麻煩中吧?
「喂。」我一邊叫他、一邊摔上了置物櫃的門。我調整了下書包的背帶,穿越走廊來到他站的地方。「你為什麼要盯著我看?」
「因為妳就站在我面前。」芬恩一派輕鬆地說。他用那雙被漆黑睫毛框著的眼睛看著我,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好意思,也沒有任何否認的味道。這讓我感到很焦躁。
「你明明一直盯著我看。」我堅持:「這樣很奇怪。你很奇怪。」
「我並不想要當個正常人。」
「為什麼你老是盯著我看?」我知道我只是改變問法,但他也沒有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回答。
「我有造成妳的困擾嗎?」
「回答我的問題。」我挺直了背脊,試圖讓自己顯得更有氣勢,好掩飾他帶給我的驚惶不安。
「也不是只有我在看著妳。」芬恩冷靜地說:「妳很有魅力。」
這聽起來是個稱讚,但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卻沒有什麼感情。我不知道他是在嘲笑我根本就不存在的虛榮心,或是在單純呈述事實。他是在拍馬屁?在嘲笑我?還是他有別的目的?
「沒有人像你一樣是一直看著我。」我盡量維持語句的平穩。
「如果這讓妳感到困擾的話,我會盡量克制自己。」芬恩說。
這樣的說法有點微妙。如果我希望他停止他的行為的話,就必須要先承認他讓我感到困擾,但我不想要承認有任何事會困擾到我。如果我說謊、表示我不在意,那他就可以繼續盯著我看。
「我不是希望你不要這樣,我是在問你為什麼。」我修正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我已經告訴妳為什麼了。」
「你沒有。」我搖了搖頭。「你剛剛只說了每個人都在看我。你並沒有解釋為什麼你要看著我。」
他的嘴角揚起了難以察覺的弧度,讓他的臉上有了一點不太自然的笑意。我想這並不是因為我娛樂了他,而是他對我感到滿意。就像是我通過了他的挑戰。
我的胃突然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翻動了一下。我困難地吞了口口水,忍耐著不要被身體不適影響。
「我會看著妳,是因為我移不開我的目光。」芬恩終於答道。
他的回答讓我無言以對。我試著想出一些聰明的回應,但是我完全無法思考。我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但我立刻發覺這樣的自己和被嚇到痴呆的普通女生一樣愚蠢,只好努力恢復鎮定。
「這樣很詭異。」我最後說,但我的語氣微弱到不像是指控。
「那我會努力讓自己不要那麼詭異。」芬恩保證。
我對他行為詭異的控訴似乎沒有讓他感到一絲的擔憂或不安,他沒有結結巴巴地道歉,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羞愧的樣子。他只是平靜地看著我。我想他很有可能是個該死的反社會人士,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想法讓我感到很親切。
我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一個稱得上風趣幽默的回應。幸好,上課鐘像救星一樣即時響起,讓我可以脫離這場尷尬的對談。芬恩向我點了點頭,結束了我們的交談,轉身離開了大廳去上下一堂課。更令人慶幸的是,這堂課正是少數他有選、而我沒有選的課。
接下來一整天,芬恩都謹守他的諾言,沒有任何詭異的表現。我每次遇到他時,他的表現都很正常,也不會一直盯著我看。雖然我覺得他還是會在我背對他時盯著我,但那就不是我可以證明的事情了。
當最後一次的下課鐘在三點響起時,我率先衝出了學校。我的哥哥麥特會來接我──至少在他找到工作之前──而我不想讓他等太久。我更不想要和芬恩.荷姆斯有更多不必要的接觸。
我一路跑向位在學校草地旁的停車場,一邊尋找麥特的Prius(註3:豐田公司所出產的油電混合車。)、一邊無意識地咬著大拇指。突然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竄過我的背脊。我轉過身,原以為會看到芬恩盯著我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我想要擺脫那種感覺,但我的心卻越跳越快。這似乎是一種比學校裡的普通男生還要邪惡許多的東西。我看著四周、試圖尋找是什麼原因讓我如此不安,卻聽到了巨大的汽車喇叭聲響起,狠狠地嚇了我一大跳。麥特把車停在離我有幾輛車距離的地方,從太陽眼鏡的上方看著我。
「抱歉。」我打開車門跳上了車,麥特認真的看著我。「怎麼了?」
「妳看起來很緊張。發生了什麼事嗎?」麥特的問題讓我嘆了一口氣。他扮演哥哥這個角色的態度實在是太認真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除了學校真的有夠糟以外。」我敷衍地回答:「我們回家吧。」
「安全帶。」麥特命令,我立刻乖巧地扣上了安全帶。
麥特是一個沉默內斂的人。他是那種在做決定前會先仔細思考所有事項的類型。他跟我在任何方面都剛好相反,只有在身高上比較像:我們倆相較於他人都顯得矮小了些。我身材雖瘦小,但有一張姣好、女性化的臉蛋;我的棕髮是難以整理的自然卷,所以我只是鬆鬆地把頭髮挽起來。
麥特有一頭修剪得乾淨整齊的淺金色頭髮,還有一雙和母親一模一樣的藍色眼睛。他並不特別有男子氣概,但長期健身的習慣讓他看起來十分結實、健壯。他是個特別有責任感的人;他總是認為自己必須要強大到足以保護我們不受任何威脅的程度。
「學校怎麼樣?」麥特問。
「很好,很棒,非常完美。」
「妳今年要畢業嗎?」麥特已經不再對我在學校的表現有意見了。他甚至不太在意我是否真的可以從高中畢業。
「誰知道?」我聳聳肩。
不論哪個學校的同學似乎都不喜歡我──即使我還沒有說過任何話,也沒有做過任何事。我覺得我大概有什麼讓人一看就覺得我不太正常的地方。我也很努力試著和其他同學好好相處,但只是不斷被排擠、欺負,而我最後只好反擊。最後,校長或主任總是很快就決定讓我退學,或許是因為他們有其他孩子所感受到的感覺吧。
我總是不屬於任何地方。
「跟妳說一下,瑪姬是很認真的想要讓妳在今年從這所學校畢業。」麥特說。
「真令人開心。」我嘆氣道。麥特雖然不在意我的學校生活,但我的姑姑瑪姬就不是這樣了。再加上她是我的法定監護人,所以她的想法對我也有更大的影響。「她有什麼計畫?」
「瑪姬正考慮要從睡覺時間著手。」麥特一邊苦笑一邊說。瑪姬顯然是覺得早點上床睡覺可以減少捲入紛爭的機會。
「我已經要十八歲了!」我抱怨,「她在想什麼?」
「妳還有四個月才滿十八歲。」麥特立刻糾正我的說法,並更用力地抓住方向盤。他總是覺得我一滿十八歲就會逃離家中,不論我如何好說歹說都無法說服他。
「好啦,隨便。」我搖搖手。「你有跟她說這很愚蠢嗎?」
「我想她已經聽夠妳這樣跟她說了。」麥特笑著對我說。
「那你找到工作了嗎?」我猶豫地問。麥特搖搖頭回應。
他之前在一家很好的建築公司實習了一陣子,卻因為我而來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小站,而這裡剛好完全不需要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建築師。他總是說他不在意搬到這裡,但我還是無法擺脫罪惡感。
「這是個很不錯的地方。」我只好看著窗外說。
這時我們到家了。我們的新家位在一條隨處可見的郊區道路上,四周種滿了楓樹和榆樹。雖然這是個無趣的小鎮,但我絕對會在這裡盡我最大的努力。我是真心這麼想。我已經無法再面對麥特的失望了。
「所以妳會在這裡好好努力?」麥特打量著我、問。他把車子停到了上個月瑪姬所買的房子旁邊。這是一棟維多利亞風格的奶油色建築物
「我已經在努力了。」我勉強保持笑容:「我和一個叫芬恩的男生聊了天。」雖然我們只說了一次話,也實在不能算是朋友,但我得讓麥特看到一點成果。
「看看妳,終於交到了第一個朋友。」麥特熄了火,臉上掛著難以掩飾的高興笑容。
「嗯,那你有多少朋友?」我反問。見他搖搖頭下了車,我馬上跟上去。「跟我想的一樣。」
「我以前也是有朋友的。我也參加過派對、親吻過女生。任何妳想得到的事我都做過。」麥特邊說邊從側門進屋。
「隨你怎麼說。」我脫下鞋子,走進仍塞滿各種被打開的箱子的廚房。隨著我們搬家的次數越來越多,我們也越來越厭惡搬家的過程,所以我們養成了依靠箱子生活的習慣。「我只看過一個可能是你女朋友的女孩。」
「對,因為妳竟然在我帶她回家時,直接在她身上的衣服上點火!」麥特拿下了太陽眼睛,嚴肅地看著我。
「拜託,你明明就知道那是意外。」
「隨妳怎麼說。」麥特打開冰箱。
「有什麼好東西嗎?」我邊問邊跳坐上了廚房流理臺。「我快餓死了。」
「大概沒有什麼妳喜歡的。」麥特開始一一翻看冰箱裡的東西,但我知道他說得對。
我的挑食已經到了惡名昭彰的地步。雖然我並沒有想要吃素的意思,但我似乎一生下來就不吃肉類製品和加工食品。這對於那些準備食物的人來說是個既奇怪又麻煩的喜好。
瑪姬出現在通往廚房的走廊上,她的金色卷髮上殘留著一點一點的乾油漆。她身上穿著的破舊工作服上疊著一層又一層的各色油漆,代表她過去一年間裝潢各個房間的戰果。她把手托在屁股上,麥特關上冰箱看向她。
「我想我跟你們說過,回家了要說一聲。」瑪姬說。
「我們回家了?」麥特回應。
「我看到了。」瑪姬翻了個白眼,然後轉頭看我。「學校如何?」
「還不錯。」我說:「我會更努力的。」
「妳之前也這麼說。」瑪姬的臉上透著厭煩。
我真的很討厭她這一臉厭煩的表情。我不想知道我讓她感到厭煩,也不想知道我讓她如此失望。她為我做了許多事,而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可以在學校努力和同學相處。我這次一定不能再失敗了。
「嗯,是沒錯……但是……」我看著麥特求救,「我是說,這一次我也答應麥特了。而且我已經交到朋友了。」
「她會和一個叫做芬恩的傢伙聊天。」麥特配合我的說法。
「一個男生?」瑪姬聽到我的話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麥特顯然沒有想到芬恩有可能會成為我的戀愛對象,所以他開始緊張地打量我。謝天謝地,我也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
「不是那樣的。」我搖頭。「他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我跟他還不熟,但他人看起來還不錯。」
「不錯?」瑪姬激動了起來。「這至少是個開始!而且比之前那個在臉上刺青的不良份子好多了。」
「我不認識那個人啦。」我訂正道:「我只不過是偷了他正在騎的機車罷了。」
雖然沒有人相信我,但我說的都是實話。這也是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可以靠思考控制別人的行動。我只不過是看著他、想著我真的很想要那臺機車,而他就在我沒有說任何話的情況下,像是聽到了我的想法一般地把車讓給我。接著我就騎著他的車走了。
「所以這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嗎?」瑪姬再也無法壓抑她的興奮,她的藍色眼睛劉下了開心的淚水。「溫蒂,這真是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有家了!」
我並不像瑪姬那麼興奮,但我也很希望望她是正確的。感覺自己有個家的總是會讓人好過一點。
序曲──十一年前
那是我記憶中最鮮明的片段:母親在我六歲生日當天拿刀指著我。不是小支的牛排刀,而是會出現在恐怖電影中的那種巨大屠刀。我看著她手上因為燈光而閃閃發亮的刀子,知道她是真的想要殺我。
我試著回想在那之前的種種,卻記不得任何與她有關的回憶。我並非對童年全無印象,我也記得在我五歲時死去的父親──但我的記憶裡沒有她。
當我詢問哥哥麥特關於母親的事情時,他的回答總是十分類似:「妳只需要知道她是個瘋女人就好了。」哥哥大我七歲,所以記得很多事情,只是他從來都不願意談。
母親可以說是一位貴婦。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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