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帝遇見達爾文

名人推薦：這是一本發人深思的書。如果你相信上帝創世的說法，那麼在看完了這本書以後可能就不相信了。但像我這樣相信達爾文學說的人，看了這本書也會有變卦的危險。查爾斯．佛斯特一面重申聖經《創世紀》中的說法基本上仍是我們最主要的神話，一方面又探究為什麼我們周遭的世界會如此支離破碎，同時給了我們一個有抒情意味的新願景──一個由演化所形成但充滿意義和美的世界，一個最後可以使它成為完美的世界。持無神論的達爾文派學者會不喜歡這本書，但我敢打賭沒有人會附和他們。
～西門‧康威‧摩瑞斯教授（Professor Simon Conway Morr...

現在一般認為《物種源始》的出版，突然引起生物正統學說與基督教正統學說之間嚴重和持續的決裂。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這個誤解大約是起於一個故事──關於這本書最初的反應唯一的故事。這個常為人所引述的故事，是敘述自命為「信仰辯護人」而偽裝虔誠的「油滑山姆」•韋伯福斯主教（Bishop ’Soapy Sam’ Wilberforce）與「達爾文的鬥牛犬」湯姆斯•赫胥黎之間，在牛津大學的一次有名辛辣衝突。主教譏諷的問赫胥黎：赫氏的自稱為猴子後代，是由於他的祖父還是由於他的祖母4？據說赫胥黎先是轉頭對布洛迪爵士（Sir Benzamin Brodie）耳語，說：「上帝把他交給我了。」而後站起來反駁，使主教下不了台。他說：「如果你是問我我是願意以一隻可憐的類人猿為祖父呢？或是以一個有很高天賦和極大權勢、然而只用他的才能和勢力把奚落引進嚴肅科學討論的人為祖父呢？則我毫不遲疑的說我寧可以類人猿為祖父。」不確的傳聞說在牛津辯論會上大敗輸虧的教會懦怯的躲進愈來愈深的保守主義和顧左右而言他辦法，徒勞無益的由邊緣向主要的知識陣營狙擊，自此以後受到啟蒙運動的達爾文派勢力大力抑制。

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們很難了解那天在牛津發生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事，但大多數當代觀察家的感覺是，那天晚上的氣氛友好而討論沒有什麼具體的結果。敵對的雙方甚至可能在會後攜手挽臂去吃飯。主流的維多利亞時代基督教，的確相當愜意的遷就了達爾文的見解。達爾文禮貌的贈送了一本《物種源始》給京斯來牧師（Rev. Charles Kingsley）。京斯來向達爾文致謝，並且說雖然他還沒有看這本書，但也逐漸明白：相信上帝創造了可以自我發展的原始形式，和祂需要以新的干預行動彌補祂自己所製造事物的短缺，是同樣高尚的對上帝的看法5。這是當日典型的基督教回應。

這種遷就大致延續到二十世紀最後的幾十年。當然總是有人堅持完全依照原文解釋七天的創世，「七天」就是真正的七天6，但是在歐洲，創世論者和演化論者雖互不干擾，彼此相安無事。在美國偶爾卻也有衝突發生，其中最顯著和可恥的是一九二五年的斯可普斯「猿猴」審判（Scopes ’Monkey’ Trial）。在這次司法私刑中，一位中學教員由於在課堂上講授無神的演化論，而被田納西州的一個陪審團定罪。但是甚至在美國，創世論在基督教義中可以覺察的中心地位也是最近的突變。

現代的創世論，其根源是在更早以前，其來源溯自堅實的基督復臨安息日教會。首創這個說法的人是懷特（Ellen G. White）。他說在他1864年的一次幻象中，上帝告訴他說自己在六個二十四小時的日子中創造了世界，而化石是諾亞洪水事件中的人工製品。普來斯（George McCready Price）在其1923年出版的《新地質學》（New Geology）中公布了這些構想。摩瑞斯（Henry Morris）又吸收、普及和改變這些構想成為「年輕地球論者」的聖典。摩氏惡作劇的問：「一個人有可能成為信基督教的演化論者嗎？」他的結論是「可能」：「正如一個人可以是信基督教的賊、或信基督教的通姦者、或信基督教的說謊者。那些聲稱信仰聖經和追隨基督的人，則絕對不可能接受演化論。7」這個想法並無新穎之處。新穎的是表現它的諷刺方式以及出版它所用的精力和金錢。有趣的是，道京斯會全心全意的贊同摩瑞斯的評語而不帶警惕。

摩瑞斯的評語旨在冒犯和激怒。由於它極度愚蠢以致使人覺得被愚弄，在各處均引起激動的感情。一個人對這種評語不會保持和平的中立。它極化也分化。

許多基督徒，尤其是在美國的基督徒，都同意此種說法。它已成為基督信仰的一個定義條款，他們認為問題非常單純。不需要花長時間去苦思累積和為科學所接受的證據。我花了九塊九毛七美金，便得意的擁有《在五分鐘內便可證明達爾文錯了》（Disprove Darwin in 5 Minutes or Less），它乃由佛羅里達州代爾瑞．比奇（Delray Beach）用電傳給我。這像是一宗划算的交易。它說它會使我能夠「拆毀演化的理論、在每一次辯論中獲勝」。它說它可以給我「迎戰懷疑論而且戰勝所需要的一切。您將永不會窮於辭令。全本演化論辯論就在您口袋裡。在任何時間和在任何地點都用它。它比您所想像的更為容易。一旦您知道了真實的故事，只需花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那麼我到底能做什麼？我能「很快的打倒無神論者，輕易而正確的為上帝是我們的創造者這一點辯護；讓堅定無情的懷疑論者陷於迷惘」；並「暴露演化的理論使科學家張口結舌」。

這樣的辦法誠然曾使科學家張口結舌。但他們所以張口結舌並不是因為害怕自己精心建造的生物學體系頹倒，或者是因為崇拜他們所突然見到的令人崇敬的上帝。他們的恐懼和訝異是因為創世論顯然看不見或不能評估證據，和因為他們所認為各種思想學派的一貫錯誤陳述。

古爾德尤其侃侃而談，對此表示激怒。他自來是一個無怨無悔的達爾文派學者，不過卻曾研發了「不時打斷的平衡」這一理論（也就是說在化石記錄上常有真正的壅滯，其間夾雜著許多迅速改變的時期）。創世論者常想爭取他進入自己的陣營。但這卻大錯特錯，並為古爾德所懷恨：

由於我們提出「不時打斷的平衡」這一說法以解釋各種趨勢，創世論者不知是處心積慮還是愚蠢，一再援引這個說法說我們承認在化石記錄中沒有過渡性的形式。這件事很讓我憤怒。在物種的層次雖然通常沒有過渡的形式，但在較大的群體之間過渡的形式卻很多8。

另有一些人更直率的說：「創世論者為了想在學校中促進創世論，常常使用扯謊這個簡單戰術。他們不斷的扯謊、荒謬的扯謊。他們扯謊是因為非扯謊不可。9」

我引述這些無益教化的評語，只是為了說明現在有一場戰爭在進行。歷史說明這場戰爭幾乎全是由創世論者所造成，而其主要的後果，是使基督教的思想受到懷疑。雖然巨量的歐洲基督教徒和大數目的美國基督教徒都強烈駁斥創世論者所拙劣描述的基督教，但他們自然也因這種描述而遭抹黑。創世論曲解了基督教。

由道京斯和丹乃特（Daniel Dennett）所領導的新達爾文派無神論者喜歡見到這種曲解。他們著眼於主流的基督教，而不是基督教的這一個派系；尤其是因為這個派系對於演化生物學真正範圍內的事情錯誤的表示不滿。我們可以了解有人想對北肯塔基州的主張提出抗議，但是為什麼花大工夫去指摘一般溫和的相信達爾文的基督徒──那些讚美《小獵犬號之旅》（The Voyage of the Beagle）這本書，而且厚顏無恥的認為天堂和世上有比在本書中所夢想到的更多事情？

關於這種熱中有許多並不十分有趣的臆測。有的認為道京斯是地獄的一個傀儡。有的向他童年的深處鑽研，成立了煞費苦心的佛洛伊德式的理論。有的譏刺說，攻擊世界上所有的基督徒，比只攻擊主張所有的動物的確結隊進入諾亞方舟的那些基督徒，可以促進書的銷路。但是不論道京斯心中是怎麼回事，說他是個絕對誠懇的人卻無可懷疑。

說他是達爾文式的基督教基本教義派是一個具有吸引力的說法，許多人也屈服於這一誘惑。但這個說法並不大對，他確乎是一個基督教基本教義派，但卻非達爾文式。

道京斯和許多基督教基本教義派一樣，認為他的信條是原始的信條、純正的信條，認為他是由水源的水中飲水，而其他人是由下游污染的水中飲水。而且如前所述，他也認為他獻身保管的那一個純粹構想，具有獨特的、救主的、解釋的和拯救的力量。它什麼都能解釋，挽救一切錯誤。

有一個單一的解釋原則會是件好事，它是生物科學的聖杯。道京斯認為達爾文在加拉巴哥群島（Galapagos）和肯特郡之間的某個地方找到聖杯。但是道京斯所以不是達爾文學說基本教義派，乃是因為達爾文本人沒有像道京斯那樣說他自己的著作多了不起。事實上，他公開表示，不承認他這個熱心的學生現在以他的名義所主張的一切。達爾文在《物種源始》最後一版（1872）中寫道：

由於最近有人曲解我的結論，說我認為物種的改善完全是由於天擇，我因而應當指出：在本書的第一版和此後的版本中，我已在顯著的位置，也就是「引言」的結尾，寫道：「我相信天擇是改善的主要的但非唯一辦法。」可是沒有用。持續的曲解有很大的力量10。

曲解的力量的確很大。大到整個主要由在牛津的生物學家構成的學派——極端適應論學派——畢生都按照其祖師爺所已經明確否認的教訓制定其公式和布道11。對他們來說，天擇可以解釋生物世界的一切。天堂鳥尾上的點子，其排列的方式，是為了增加與一個多產的配偶交媾的機會。如果由達爾文式的角度細察自然界的無故豔麗或奇癖，便可知道這些是有嚴格功利主義的原因的。

現在一般認為《物種源始》的出版，突然引起生物正統學說與基督教正統學說之間嚴重和持續的決裂。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這個誤解大約是起於一個故事──關於這本書最初的反應唯一的故事。這個常為人所引述的故事，是敘述自命為「信仰辯護人」而偽裝虔誠的「油滑山姆」•韋伯福斯主教（Bishop ’Soapy Sam’ Wilberforce）與「達爾文的鬥牛犬」湯姆斯•赫胥黎之間，在牛津大學的一次有名辛辣衝突。主教譏諷的問赫胥黎：赫氏的自稱為猴子後代，是由於他的祖父還是由於他的祖母4？據說赫胥黎先是轉頭對布洛迪爵士（Sir Benzamin Brodie）耳語，...

致謝辭
序言
一、 紊亂的堤岸
二、 兩個城市和兩種固執的故事
三、 誰是對的？有沒有證據？
四、關心與分享：利他主義和團體的演化
五、敬畏生物學：宗教的演化
六、紊亂的書：《創世紀》中創世的說法
七、道德的問題：「……它很好」
八、素食的獅子和墮落的天使：對於道德問題的解決辦法
九、圖像中的猿：人類的演化和《創世紀》
十、與上帝和達爾文同在
十一、參考書目選輯
十二、註釋

致謝辭
序言
一、 紊亂的堤岸
二、 兩個城市和兩種固執的故事
三、 誰是對的？有沒有證據？
四、關心與分享：利他主義和團體的演化
五、敬畏生物學：宗教的演化
六、紊亂的書：《創世紀》中創世的說法
七、道德的問題：「……它很好」
八、素食的獅子和墮落的天使：對於道德問題的解決辦法
九、圖像中的猿：人類的演化和《創世紀》
十、與上帝和達爾文同在
十一、參考書目選輯
十二、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