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走遠，我還在練習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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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推薦 (按姓氏筆畫排序)

「在這快速時代，差異，不是慢慢積累的，那樣的距離總讓人窒息。當我們愛得過於抽離，不禁檢視生活的細碎，才發現道別需要練習。讀渺渺的文字，會讓人回到來不及道別的那天，會發現，記憶中的他也許尚未走遠……。而那樣的回想，我想是勇敢的。」──文字慾（作家）

「我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但傷心的人除了過去，什麼都不剩...

如果遇見你需要運氣，希望我沒有用盡，還能保留一點用來忘記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每天經過的街道，想像著每日早上十點鐘，你手持冰咖啡走過斑馬線的樣子。暗自竊喜終於能在同一個空間下，呼吸相同溼度的空氣；但同時也覺得可惜，可惜我們無法在同一個時空裡。

遇見你之前的陌生日子，我們各自擁有不重疊的生活，我們愛過別人，擁有一言難盡的過去，我們都寂寞，但不是彼此排解寂寞的對象。謝謝老天爺安排了這個美好的差錯，我才能僥倖沾染你的生命。

可是當你經過我，揚起的風伴著古龍水的香味進入鼻腔；或是當我保持著十五公分的距離，卻不小心觸碰你左手指尖上的繭，這些都讓我擔心是否會因為預支太多的幸運而遭受厄運的懲罰。

我們理應遵循世俗的規則，本該平行的我們，沒有交錯的權利，我害怕向命運借來的這份幸福，我償還不起。

所以比起走在你前面，我更想走在你後頭，畢竟我已沒有多餘的年華留給等待，你還以自由為信仰，我就要為穩定生活打算，我沒有辦法賭上畢生攢下的幸運去期待你回來，無法只選擇託付愛給你，卻忽略下半生這類沉重的話題。

沒關係就讓我一個人留在原地，我要背著你想念、背著你流祝福的眼淚，我想在你身後看遍你快樂和悲傷的樣子，即便那都不是因為我也沒有關係。

離開你的城市以前，到你經常去的咖啡廳，待上一個下午，點一塊鹹派和一杯咖啡，記錄一些生活，讓所有人以為我是為了這些而來，我沒有在等待。

如果遇見你需要運氣，希望我沒有用盡，還能保留一點用來忘記。

我會始終記得我說過的，如果我有幸把你寫成一本書，你要如何辨識，我們如何默契

是我愛你，賦予你在我生活的船外興風作浪的權利，你可以是暴風、冰山、渦流、海嘯，我不能再視你為溫暖靜謐的午後，不能再用任何含有一絲愛意的、崇拜的、欣賞的目光注視你，不能再被你的歌聲和香水吸引，不能再期望你的靠近。

是你愛我，我才被允許航行在你之上，才得以擁有別人沒有的星空和海鷗。靠岸以後，我會始終記得我說過的，不管到了哪一個城市旅行，捎一張明信片給你，以及如果我有幸把你寫成一本書，你要如何辨識，我們如何默契。

你要收好那支錶，讓它在你的手腕上留下冬天也沒輒的曬痕。往後每一次注視，即便你不再因為倒數見面的日子而有所期待，它之於你的生活仍會有別的意義。讓它代我提醒你吃飯、休息，以及時光的不可回溯，還有珍惜。

你要善用那只黑色保溫瓶，從此喝下每一口水，就能藉著它的透明，稀釋過濃的回憶，逐漸忘去我是多麼混濁而不可觸碰的人。從此咖啡就只是咖啡，我是我，而你是你。

它們並不是昂貴的禮物，但已是單薄的我能給予的最多，其中包含了這段日子裡我刻意隱瞞的想念、帶著害羞鍵入的喜歡，與每一次儲滿勇氣便迫不及待脫口的愛。我非常確定我不會像愛你那樣愛別人了，再也不會了。

多希望只有我覺得可惜，希望你和那些人一樣把我丟棄，你便能不要和我一樣傷心。

我愛你，我不要你愛我。

愛過你讓愛人成了好難的事情

記得小時候每個學期末，老師都會在成績單寫上幾個評論該學期表現的四字成語，小學十二個學期裡，每張成績單上都不約而同地寫了「慢條斯理」。從爸媽擔憂的眼神，明白那是偏向貶義，學習速度慢、效率不及別人的一種說法。

長大的過程持續驗證了這樣的性格，我的心反應過慢，經常要用很長的時間去適應和習慣，再用更長的時間去面對改變，所以才如此冥頑念舊吧。對於情感尤其是，一旦愛一個人，也是用足耐心，緩緩地，持之以恆地愛。

我可以從容地等一班遲來的公車，用同樣的耐心等你回應我的早安，雖然期待以後就是不安，可對你一句問候，我有用不完的期盼，像等主人回家的小狗那樣不斷張望、等在玄關。

我在日記上一筆一畫寫下關於你的字眼，一寫就是好幾年，再用整個青春消除塗改。橡皮擦的稜角像你，輕易刮傷我的手心，雙手沾滿了血，偶爾會在哭的時候弄紅眼角。閒來無事就打開日記，假裝我還能愛你、還正在愛你。

總是在春天將至的時候才適應冬天的寒冷。當時也是在終於撫平不安，要把心交給你的時候，你就收起手。我一回神，眼前便是滿地碎片，我依然耐心地把它們一一拾起，卻再拼湊不成原本的模樣。

在那以後，像經歷了一次演化的蛻變，大病初癒，所有神經末端都置換，長出了敏銳的感官。我變得容易覺察惡意，寧可錯過真心也不要再經歷一次破碎，我從此拒絕聆聽承諾，有效率地放棄所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愛過你讓愛人成了好難的事情。

後來走進我心裡的人，都恰好不會游泳

如果我提前瞭解了青春就是這副德性，我還是會拋下書本，賭上未來七年的眼淚朝你走去。把刀刃交付予你，不去迴避被愛傷透的命運，說是迴避，其實是別無選擇地愛你。愛你不是我的決定，而不愛我是你的權利。

你不會知道這幾年我的日子是怎麼過的，我也不會踏著自尊，揮舞「我還愛著你啊」的旗幟承認它們糟透了。

我想努力地活下去，所以呼吸，可越用力越傷心，每一次吸氣，悲傷就像一股惡臭席捲而來，只能任憑它竄入咽喉、氣管，進入肺泡和我所剩不多的快樂交換。隨之而來的是沮喪、無助，以及無垠的孤單，你是空氣汙染的禍首，讓我的城市終年不見天日。

直至現在，我都還能聞見心裡瀰漫著潮溼的味道，那裡長滿蜷曲的蕨類植物，四季皆開不出一朵玫瑰。起初你像一顆隕石墜落在我的花園裡，為了接住你，換得我一身百孔千瘡，巨大的質量在我心上鑄下深不見底的黑洞，從此眼淚氾濫一瞬，就填成湖泊。後來走進我心裡的人，都恰好不會游泳。

可我之於你，不過是一次手臂上的緊握，在襯衫上留下淺淺的、淺淺的皺摺，像一陣暖風經過，什麼都沒有留下，也什麼都帶不走。

偶爾還是會想，究竟缺乏了哪一種溫柔或成熟才無法讓你的眼神停留，哪怕只是三秒鐘。

我還是好想知道，即便你已經離我那麼遠，遠到這個問題不足為道。

你會不會記得曾經有一個人不計疼痛只為更接近你？

說起來有一點丟人，自十七歲初戀至今，我始終沒有學會愛人，更正確地說，是不懂得如何技巧性地愛人使對方同等地愛上自己。

一直認為對所愛的人好，就要像飛蛾撲火，奮不顧身不是選擇，而是本能。

也許身上有著太誠實的基因，藏不住表情，做不到欲擒故縱，對一個人好，就要用盡一切手段把自己掏空，把血肉模糊的臟器捧在手裡說：「收下吧，拜託。」然後再自以為浪漫地承諾。殊不知，對方根本無所謂那些我用性命擔保的、關於恆久和專一的諾言，只在意從我指縫滲出的血是否會弄髒他的白鞋。

分開那年，魏如昀發行〈聽見下雨的聲音〉，我們默契地遠離對方，選擇坐在ＫＴＶ包廂的對角，聽其他朋友唱著。

你知道嗎，其實雨是沒有聲音的，它在雲層上方無聲地聚集凝結，自兩千公尺的高空，以每平方秒九‧八公尺的加速度筆直地劃破空氣時，都是安靜的，所謂下雨的聲音，是它太放心地墜落，卻沒能被溫柔地接納，用力撞擊地面而響徹整座城市的疼痛。

此生我注定是雨了，乘載著相守的期待降落，重重地打在名為愛人的柏油路面，沒有人察覺斗大的水珠裡盛滿了喜歡，騎士們停在路旁穿起雨衣，行人紛紛撐起傘，一面抱怨著：「又下雨了。」像極了你和我說話時總是不耐的模樣。

我已不再介懷當時去而未返的心意，如果你能記得雨的聲音，記得曾經有一個人不計疼痛只為更接近你，那便值得了。

你好我便會假裝我也好，你若不好，我再思考要不要誠實地和你說：其實我也挺糟的

手機螢幕亮起，白色的框框裡是熟悉的名字，那個一直都不願意改掉的暱稱，以及「妳好嗎？」。

其實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這樣的問題，生活不就是好與不好拼湊而成的嗎。

記得小時候家裡附近的麥當勞，有一個能讓父母遛小孩的兒童遊戲區，有旋轉的溜滑梯，有可以玩圈圈叉叉的黃色九宮格，還有一座很大的球池，裡頭有五顏六色的塑膠球。如果我們所經歷的好壞能夠量化和視覺化，大概就像那樣吧，好或壞的事可以用顏色區分，裝在那只用關係織成的網子裡。一顆一顆球看起來都一樣，可根據情緒的濃烈程度，有的輕如鴻毛，有的沉重得像灌了鉛那樣。

我不知道現在的生活算得上好嗎？
好是因為在百貨公司週年慶的洶湧人潮裡，推擠兩個小時終於用最優惠的價格買到物色很久的香水，你喜歡的，柑橘調的味道。好是因為晚餐和媽媽在琳瑯滿目的美食街隨意選了一家平價日式餐廳，八十元的炸豬排意外好吃。好是因為陽臺的玫瑰開花了，好是因為今天下雨而包包裡恰好有傘，好是因為昨晚沒有失眠。
而不好是因為你。

好的事很多，它們五彩繽紛、閃閃發光，漂浮在心的表面，於是我看起來那麼好。關於你的不好，都覆蓋上宇宙般的黑色，沉重得像一顆星球，翻滾在心的最底層，我已經很久沒有觸碰。

我所過的不過是介於出生和死亡之間的普通日子，無視那些不好所過上的好日子，算得上好嗎？

回覆你之前，我想先知道你好嗎，你好我便會假裝我也好，你若不好，我再思考要不要誠實地和你說：其實我也挺糟的。

如果遇見你需要運氣，希望我沒有用盡，還能保留一點用來忘記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每天經過的街道，想像著每日早上十點鐘，你手持冰咖啡走過斑馬線的樣子。暗自竊喜終於能在同一個空間下，呼吸相同溼度的空氣；但同時也覺得可惜，可惜我們無法在同一個時空裡。

遇見你之前的陌生日子，我們各自擁有不重疊的生活，我們愛過別人，擁有一言難盡的過去，我們都寂寞，但不是彼此排解寂寞的對象。謝謝老天爺安排了這個美好的差錯，我才能僥倖沾染你的生命。

可是當你經過我，揚起的風伴著古龍水的香味進入鼻腔；或是當我保持著十五公...

道別的起點

悲傷的時候習慣記錄。過去幾年，日記本的紙張都是潮溼的，提及你的每一頁都能掐出眼淚，經常一下筆就暈開。你是任何紙張都承載不了的尖銳，筆尖抵達之處就是破裂，越是想替你辯解，離釋然的終點就越來越遠。

一頁一頁的紙張溼了又乾，因為發皺而難以闔上，它們像試圖橫跨宇宙的信件，滿溢著無處投遞的想念和懊悔，它們解釋相愛的歷史，闡述愛後的告別。

大部分的情愛都有浪漫隆重的開始，用燭光晚餐紀念每個週年紀念日，若有幸牽著手過上幾年，就能用白紗和戒指宣誓要共度餘下的半輩子。有些牢靠的牽絆比鑽石更硬，也有些關係不敵柴米油鹽的日常，或背棄道德被其他情慾吸引，這時候的道別是極盡所能的草率，就連法定的分離都只需要一張比臉皮更薄的紙就能了事。

在這個科技進步的時代，說再見的方式很多元，如果你使用的是注音輸入法，包含傳送鍵只要觸擊螢幕八次；又如果你的裝置有自動選字功能，便能用更少的動作更方便地向一個人道別。可是真正的告別往往不在按下傳送或對方讀取訊息的那一瞬間，它發生在一起散步的老地方，和過大的雙人床上，發生在那首歌前奏響起和冷空氣竄入指縫的時候。

那個冬天，你說完再見之後，踏著比相遇時更堅定的步伐走向我無權過問的地方。一直到春天來了，我還在原地目送你的背影。原來告別是單向的決定，有些人轉身只要片刻，也有些人只是遲疑就花上好幾年。

七十七封遲來的與提前的告別信，給已經走遠的與尚未捨得的，給我愛過的、愛過我的，以及想愛但不能愛的，也許你的記憶裡也有這般特別的人，又或許他們之於你是同一個人。

如果告別的目的是為了抵達更好的遠方，那麼我們已在結束流浪的路上。

道別的起點

悲傷的時候習慣記錄。過去幾年，日記本的紙張都是潮溼的，提及你的每一頁都能掐出眼淚，經常一下筆就暈開。你是任何紙張都承載不了的尖銳，筆尖抵達之處就是破裂，越是想替你辯解，離釋然的終點就越來越遠。

一頁一頁的紙張溼了又乾，因為發皺而難以闔上，它們像試圖橫跨宇宙的信件，滿溢著無處投遞的想念和懊悔，它們解釋相愛的歷史，闡述愛後的告別。

大部分的情愛都有浪漫隆重的開始，用燭光晚餐紀念每個週年紀念日，若有幸牽著手過上幾年，就能用白紗和戒指宣誓要共度餘下的半輩子。有些牢靠的牽絆比鑽石更硬，也...

自序‧道別的起點

輯一‧很喜歡你

借來的幸福
不要愛我
不變
把最喜歡的先淘汰
不知進取
佔有慾
前提
有我陪你
夏秋之際
運氣
不浪費
結局
身邊
慢條斯理
失望
番茄醬
距離
過度解讀
適合
想念
以前以後
聖誕
怪獸
每一次擁有都在向失去靠近
請你原諒
每天都是一種練習


輯二──死心塌地

隕石
青春
你的名字
我愛過她
共謀
聽見下雨的聲音
芳香包
她
謹記你的好
漫不經心
有限
咖啡
溫柔
失衡
告別式
房間
香水
氣味
後知後覺
夢
寂寞
好好
照片
你好嗎
立志
信


輯三──了然於心

願你好
天蠍
換
縫隙
數學
學問
情人節
事過境遷
情感分析
十三樓的風景
日記
好久不見
二十五歲
標籤
你
第一次約會
不合時宜
等待
理想生活
孤島
如果你是一首歌
死亡
習慣
將就
生活

後記　太遲的遺書

自序‧道別的起點

輯一‧很喜歡你

借來的幸福
不要愛我
不變
把最喜歡的先淘汰
不知進取
佔有慾
前提
有我陪你
夏秋之際
運氣
不浪費
結局
身邊
慢條斯理
失望
番茄醬
距離
過度解讀
適合
想念
以前以後
聖誕
怪獸
每一次擁有都在向失去靠近
請你原諒
每天都是一種練習


輯二──死心塌地

隕石
青春
你的名字
我愛過她
共謀
聽見下雨的聲音
芳香包
她
謹記你的好
漫不經心
有限
咖啡
溫柔
失衡
告別式
房間
香水
氣味
後知後覺
夢
寂寞
好好
照片
你好嗎
立志
信


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