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五萬點閱率!晉江原創網 年度排行榜作品!
邁向未知的旅程,踏上神秘的國度,
勇往直前,永不屈服!
嗨!誰叫我是世界之王的小弟。
可惱阿!永瑞你居然連叫聲舅舅都那麼吝嗇,果然是傳自你老爸納蘭錫若的好種,小氣!
(最可惡的是居然可以跟那個冰塊臉貼臉,還親切的喊他皇帝舅舅,搞清楚誰家住得比較近好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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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有這等好東西怎麼不早點拿出來,辛苦了大半輩子,還攅不到這個零頭,財神九真有你的。
(我又不是要給你的,你在高興什麼,我是擔心有一天你要跑路沒有盤纏,怕你連累我的女兒及外孫,跟你沒干係。)
千里迢迢來西北為國效力,到了為國捐軀的重要時刻,怎麼你大將軍王也會臨陣膽怯退縮呢!真是有辱英雄之名。
(喂!誰跟你說為國捐軀是這樣用的,虧你還是內閣大學士。再者,你說的獻身是出賣肉體,爺我不幹!)
嘴裡說不幹,還不是偷偷在後花園賞花、曬月亮。
作者簡介:
作者:
八喜,本名黎雯,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畢業。2001年開始寫作至今。著有《南北朝風雲》、《蘭陵長歌》。
章節試閱
(摘文1)
錫若走後的第四天,雍正把一直被他幽禁在西直門一帶的胤禎叫進了宮裡去,還特地囑咐太監把胤禎帶到了安放著先皇太后遺像的寧壽宮裡。
胤禎一腳跨進寧壽宮裡,卻見雍正背對著自己,正負手看著寧壽宮正面供奉著的先皇太后遺像。胤禎也順勢往母后的畫像上掃了一眼,在觸眼望見那張熟悉的慈容時,心裡不禁湧起來一陣強烈的愴然之感。可他實在不願意在自己的這個親哥哥面前示弱,便「啪」地一打馬蹄袖,又強迫自己硬起聲氣來說道:「罪臣允禵,恭請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雍正其實早已經聽見了胤禎進來的聲音,卻一直等到他恭請了聖安以後,方才轉過身來,從上往下地看著這個已經被自己改名的親弟弟,淡淡道:「起磕吧。」
胤禎心頭瞬間滾過一陣屈辱的感覺,卻只能咬緊牙關站起身來,又硬邦邦地問道:「皇上召罪臣前來,有什麼吩咐?」
雍正默不作聲地看了胤禎好一陣,臉上的神情卻突然緩和了下來,聲調甚至有幾分溫存地問道:「朕一而再再而三地責罰你,你心裡頭一定很怨恨朕吧?今天當著額娘的面,你不妨有話直說。朕恕你無罪。」
胤禎掃了雍正一眼,木著臉說道:「罪臣不敢。」
雍正被胤禎的樣子突地激起了一股火氣,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這個同胞親兄弟說道:「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先前朕把你關在壽皇殿裡思過,你就敢對著朕派去的人說,『皇上是要一杯毒酒了結了我,還是要把我綁縛菜市口明正典刑?』還說什麼『我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不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這種混賬話。你是誠心要陷朕於不義的境地!」
胤禎在雍正凌厲的逼視下,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反倒冷笑了一聲說道:「要陷皇上於不義,我還不夠分量。先帝爺下諭立起的石碑都可以被人砸毀,我這個倒楣王爺,在後世史書裡的形象也好不了。皇上就算真的誅了我,那些溜鬚拍馬的王八官兒們也只會拍手叫好,頌揚皇上的聖明。老十四我還有這點兒自知之明!」
雍正被親弟弟這幾句誅心剜骨的話,刺激得滿臉血紅,用力地一拍身前的條案,幾近於咆哮地怒斥道:「你在西北不思進取飲酒作樂,還想要強娶青海台吉的女兒為妻,人證物證俱在,這難道也是朕在誣陷你?」
胤禎一梗脖子反唇相稽道:「那我在西北,真就一點功勞都沒有?你難道不是想抹殺我在西北的一切功績?」
守在門口的侍衛聽見寧壽宮裡的動靜,探頭進來看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親兄弟在亡母的畫像前,跟不共戴天之仇敵似的互瞪著的景象。
雍正在侍衛驚懼的目光當中率先冷靜了下來。他「呼哧呼哧」地連著喘了幾口粗氣,又揮手把侍衛趕了回去,這才看著胤禎說道:「這些以前的事情,朕不想再提起。朕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還是不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願不願意為大清的這片江山效力?」
胤禎聽得愣了一下。他原以為雍正急急忙忙地把自己叫進來,不是要賜死自己,就是又在哪裡受了閒氣,想要劈頭蓋臉地訓斥自己一番來出氣,不想雍正卻突然提出來要自己重新出山的邀請。他心裡飛快地轉過了許多念頭,腦子裡卻突兀地跳出了錫若臨走前的話:年羹堯和隆科多都離徹底垮台不遠了。眼下正是用人之機,你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脾氣,靜觀其變。最忌諱與皇上貿然衝撞,為自己招來禍患。
想到這裡,胤禎心頭頓時掠過一絲懊惱之情:又把那傢伙的囑咐給忘了!雍正現在急急忙忙地召自己進來,又似乎有要跟自己和好的意思,明擺著是和錫若先前告訴過自己的「策旺阿拉布坦又在新疆阿勒泰一帶與蒙古王公聚會,還拒絕了朝廷冊封,大有重新東進侵佔青藏勢頭」的消息有關。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借這個機會東山再起呢?可萬一這是雍正用來試探自己是否還有雄心的一步棋,豈不正中了他的下懷?
雍正見胤禎臉上陰晴不定了好一陣,心裡不難猜到他的想法,便轉過身拈了幾根香,又親手在先皇太后畫像前的蠟燭上點燃,回身拉了胤禎跟自己一道跪在亡母的畫像前,又塞了三支香在胤禎的手裡,自己卻一本正經地禱告道:「皇額娘,兒子今天帶著十四弟,一道來給您老人家來上香。您老人家生前因為我們兄弟的不和睦,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今天我愛新覺羅胤禛就在您跟前發誓,只要十四弟肯當我是他親哥子,我一定當他是我親弟弟。如果有違此語,就請皇額娘降下災禍責罰。兒子絕不敢有絲毫怨言!」
胤禎見雍正發下如此毒誓,眼前一閃又彷彿出現了錫若臨走前那副不放心的表情,心念一轉便跟著雍正舉起了手裡的香火,同樣對著先皇太后的畫像說道:「兒子先前一直惹得皇額娘生氣傷心,是兒子不孝。今天四哥既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兒子也不敢再罔顧天理人倫,教先帝爺和您在九泉之下也難得安心。一定盡心竭力為大清江山效力!」
雍正聽得目光一閃,脫口說了一個:「好!」下一刻便站起身來,將手裡的三支香插進了畫像前的香爐,又轉頭看著胤禎說道:「明天你就回朝堂上來吧。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和老八、老九、老十他們終究不一樣,跟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只要你沒有自外和自亂的心,盡心竭力地為朝廷辦差效力,朕發誓絕不會虧待你!」
胤禎在心裡暗想道,我什麼福沒享過,什麼罪沒受過?要論享福,我王上就差一點,只差沒有當過皇帝;要論受罪,死人堆裡我也滾過,只差沒有綁縛法場去砍頭。真正跟我同心的人也不是沒有,卻從來都不是你這個親哥子……
胤禎心裡這麼想,臉上卻漸漸平靜了下來。他抬頭看了看雍正,發覺幾個月不見,這位皇兄眼看著又老了許多,看來錫若平日裡總說他勤政得不顧身體,連後宮都顧不上去幾趟,也是大實話。他見雍正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心裡不知怎麼又想起了錫若當作笑談提起過、雍正誇自己小時候很可愛的話,腦子裡還依稀殘留著當年雍正抱自己學寫字的印象,轉眼又看見畫像上母親那張含愁帶悲的慈容,彷彿還在為兩個親生兒子的事情擔憂苦惱,心裡猛地一顫,這時卻又聽見雍正說道:「你如今難得進宮來一趟。陪朕吃頓飯再走吧。」
胤禎連忙躬身應了聲是,又被雍正帶著出了寧壽宮,一路迤邐著來到以前德妃撫育幾位皇子的長春宮裡。兩人看著那片被照理得很好的熟悉景致,心裡都感到一陣久違的親切與溫暖。胤禎隨手拔了根草棍兒銜著,又隨意地看著四周說道:「這裡還跟以前一模一樣啊。」
雍正點頭道:「我特意不讓他們改動的。就跟額娘還在時一樣最好。」他已經走累了,便自己找了個石凳坐下,又敲打著雙腿看胤禎在花草間閒逛。胤禎回過頭來看見雍正這副疲累的樣子,想了想之後還是說道:「凡事過猶不及,勤政雖然是好事,皇上還是要保重龍體。」
雍正因為胤禎這句突如其來的問候,冷峭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之色,心裡也著實有些高興。這是他們兄弟敵對多年以來,胤禎第一次明白地對他表現出關心。只是雍正天性深沉,面上卻不肯把自己的高興之意帶出來,只微微點了點頭地說道:「錫若也總說朕平日裡鍛鍊得太少,所以才總是睡不好。他還說十四弟你這些年來都堅持打布庫,早上還打打太極,所以打熬得一身好筋骨。回頭你也教教朕,怎麼打太極。」
胤禎聽出雍正話裡的親近之意,低頭琢磨了一下,說道:「那臣弟每天來上早朝之前,先繞到養心殿陪皇上打一會兒太極吧。」
雍正高興得臉上都放了光,連聲說好。這時高無庸又過來說飯已經擺好了,雍正起身之後,竟親手攜起了胤禎往飯桌的方向走。胤禎本能地掙動了一下之後,抬手瞥了一眼雍正堅決的臉色,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摘文2)
第二天一大早,錫若就洗漱起身,帶著自己的那群人又進了西寧城。他顧不上打量西寧跟自己上一回來時相比有什麼變化,打馬就趕到了西寧知府的衙門。
西寧知府早已得了消息守在門口,一見到錫若立刻趕了上來請安,見這位固倫額駙爺兼內閣中堂品貌非凡,臉上的表情卻很凝重,也不敢胡亂巴結,只是匆匆地領他到了囚禁允禟的地方,自己就乖乖地領著屬下退了下去。
錫若將七喜和裴吉留在門口把風,自己一撩袍角正想走進屋去的時候,卻聽見允禟在裡面怒駡道:「又是哪個王八羔子,擅自跑來打攪了爺的清靜?」
錫若見允禟居然還有力氣罵人,倒是忍不住一笑,一邊往裡走一邊調侃道:「我千里疾行來看九爺,想不到還沒進門就挨了財神爺一頓罵,真是好冤哪!」
允禟一聽見錫若的聲音,立刻改變了原本背對著門口的姿勢,彷彿有些難以置信似的揉了揉眼睛,方才顫悠著聲氣說道:「你……你怎麼來了?」
錫若見一年多不見,允禟的頭髮上就已經侵染了風霜之色,原先保養得極好的那張清水鴨蛋臉,也透露出顯而易見的憔悴與落寞,原本是極修邊幅的人,現在身上卻只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竹布大褂,只有臉上那股高傲裡透著幾分輕蔑和精明的神色,仍舊是專屬於這個大清朝九阿哥的。
錫若看得有幾分難過,便故意粗聲粗氣地反問道:「怎麼?不歡迎我?九爺難道也要把我罵出去?」
允禟聽得「噗哧」一笑,眉宇間的那股神氣卻幾乎立刻變得靈動了起來,反過來調侃錫若道:「你這人素來臉皮厚得很,爺要是罵得走你才怪!」
錫若嘿嘿一笑道:「九爺知道就好。」
允禟瞅了瞅錫若身後,又咬著牙笑道:「怎麼?老四沒讓你帶人來拿我回京?」
錫若老神在在地在允禟對面坐下,又大大咧咧地拎起茶壺給自己和允禟各自倒了一杯茶,這才說道:「他要是真想拿你,在西寧和在京城都是一樣的。你壓根兒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兒。」
允禟聽得臉上又現了怒容,恨聲道:「你要是真的做了他的走狗,就趁早給我滾出去!爺不想看見你,免得犯噁心!」
錫若將手裡的兩個茶杯「啪嚓」一碰,立刻將兩個杯子都撞出來一個大缺口,隨即又揀出其中的一個杯子,移到桌邊鬆開手,就讓杯子在地上跌了個粉碎。允禟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你沒事摔杯子幹什麼?」
錫若冷然地舉起手裡僅餘的那個茶杯說道:「九爺原來和他鬥,最多不過像這兩個杯子,互相撞出來一個大口子;可眼下還跟他鬥,就會是地上的那個杯子,自己跌了個粉身碎骨不說,還要帶累你的家人跟著你吃苦受罪,甚至是蒙受前所未有的羞辱,而對於地板來說,卻只不過是撓了一個癢癢而已。」
允禟聽得若有所思,臉上的怒意就不自覺地淡了,卻還是帶著幾分恨意地說道:「難道他現在給我的羞辱跟折磨還不夠多嗎?有本事他就一刀或是一杯毒酒了結了我。我倒要看看,他這個雍正皇帝下不下得了這個殘害親兄弟的手!」
錫若舔了舔嘴唇說道:「要讓人生不如死、又不能立刻死去的法子,別說是他,就是紫禁城裡隨便揪出一個太監來,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幹起來也毫不手軟。九爺應該十分清楚吧?再說了,說句不怕您生氣的話,要想讓當今皇上下不去手,只怕九爺您還不夠分量。」
允禟被錫若說得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過了一會兒卻突然伸手捂住了臉,用一種讓錫若從未聽過的嗓音嘶吼道:「皇阿瑪,您看看您留下來的這群天家骨肉!您倒是睜開眼睛看看哪!啊……」
錫若被允禟突如其來的爆發激得渾身一陣起栗。他從未見過這個精明要強的大清朝財神爺如此失態,聽見允禟的話,又想起老康晚年時常流露出來的那種痛心疾首的表情,更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這時守在外面的裴吉隱約聽見裡面的動靜,本來想探進一個腦袋去查看,卻立刻被七喜拎得遠遠地。
錫若等允禟的情緒發洩得差不多了以後,才從七喜悄悄放在門口的水盆裡擰起一把熱毛巾來,遞給允禟擦臉擦手了之後,方才看著他說道:「九爺也不必如此傷懷。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活著,這輩子就還有希望!所以你的人不能死,你的心更不能死!」
允禟攥著毛巾喃喃道:「只要人活著,這輩子就還有希望……人不能死,心更不能死……」
錫若見允禟口風有些鬆動,便拖著椅子靠近了他說道:「九爺,我還是說句糙點兒的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您就是隻鐵公雞,這會兒人家手裡也有鋼鉗子!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呀。您就聽我一句,給你這皇上四哥低個頭兒,認個錯兒,再老實地趴上他幾年,我跟十三爺、十四爺再在皇上跟前兒下死力保你,說不定也就熬出來了。何必非拿雞蛋往石頭上碰,幹出親痛仇快的事情來呢?」
允禟聽得默然不語。錫若看自己這回的勸說似乎有戲,連忙又趁熱打鐵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自打您和十爺都出了事以後,八爺眼看著就瘦了下去。前頭弘時又壞了事,他往常那麼沉得住氣的一個人,看著都跟被雷打懵了似的,這都是九爺不在他身邊的過呀。要不然哥兒兩個在一塊兒,也能互相開導開導不是?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看八爺對您的那份兒惦記,也快趕上這水準兒了。您出來一年多,數數這都隔了多少個三秋了?……」說著又使勁地擠了兩滴眼淚出來。
允禟被錫若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末了聽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地用毛巾抽了他的半光頭一記,斥道:「又在胡說八道!我和八哥那是多年的手足情深,被你一說都快成什麼樣兒了,呵呵……」
錫若摸著腦袋有幾分委屈地說道:「那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媳婦兒福琳說的。還說您跟八爺一個冷一個暖,一個剛一個柔,一個不厚道一個厚道,其實挺般配的……」
允禟聽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作勢就要抽錫若的嘴。錫若嚇得連忙把椅子往後一撤,和允禟拉開了幾步距離之後,方才嬉皮笑臉地說道:「九爺笑開了就好。說實話,您老耷拉著個臉,我還真是不怎麼習慣。情願被你罵兩句,打幾下,也好過看您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允禟聽得又是感慨,又有幾分感動,便對錫若招了招手說道:「你老實坐下。我不打你,但是還有幾句話要交代你。」
錫若一聽,連忙老老實實地回椅子上坐好,擺出一副小時候聽上書房師父講課時的那種嚴肅表情來,等著財神爺的「交代」。
允禟看得又是一笑,卻用一種少見的柔和目光盯著錫若說道:「我同你認識的日子,其實一點也不比我八哥短,比起老四跟老十三來,只怕還要更久些。往常我罵過你,打過你,寒磣過你,也擠對過你,說實話那都是為了我八哥,其實並沒有真的討厭過你。如今我弄成這樣,你還肯千里迢迢地趕來看我,開解我,想必也沒少在老四跟前為我求情,爺也是真的很感激你。你方才說的話,九爺都聽進去了。將來爺要是還有翻身的一天,一定也和十四弟那樣,拿你當我們真正的兄弟!」
錫若聽得心裡一鬆,便嘻嘻笑道:「九爺要是真想謝我,就好好保重你自己吧。要不然豈不是做生意不講信用,給了我一張不能兌現的龍頭大銀票?」
「你這個財迷!」允禟聽得又笑駡了一句,想了想便起身走到書桌前面,磨墨揮毫,不一會兒便寫了一張手書給錫若。
錫若好奇地接那字條過來一看,卻見上面寫著「見票即付現銀五百萬兩。愛新覺羅允禟」,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又把那條子遞了回去,摸著腦門子說道:「九爺,我方才只是打個比方,並不是真的伸手管你要錢。再說我家裡頭又不窮……」
允禟微微一笑道:「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和你的兒子永福撫育我的外孫用的。不過這錢到底怎麼花,由你跟你兒子作主就行了。」說著又沉聲道:「與其將來都被老四抄了去,不如先給孩子留下一點。」
錫若苦著臉說道:「我還是不敢要。萬一我路上不小心掉了,豈不是大大便宜了別人?」
允禟又搖頭道:「你以為隨便一個人拿著這字條去,就能把銀子提出來?實話告訴你,爺早就定下過死規矩,我開出來的百萬兩以上的字據,只有爺指定的幾個人才能提走。其他人撿了也是白撿。如今我也不瞞你了,這指定的幾個人裡頭就有你。你回京以後也不要耽擱,儘快把銀子轉走。你親手拿著這條子,不拘去京裡哪個大錢莊,就能兌出五百萬兩的銀票或是現銀來。不過就是幾百萬兩銀子,你別他娘的一副上不得檯面的樣子了!」
五百萬兩在這人眼裡也「不過就是幾百萬兩銀子」……錫若此時方才約略摸出允禟究竟豪富到何種地步,心裡頭也不禁有些咋舌。他見允禟有些不耐煩地看著自己,連忙伸手把那五百萬兩接了過來,貼身收藏好了那張字據之後,又從袖子裡抽出一份奏摺來,對允禟說道:「我知道九爺不願意寫這請罪摺子,所以在路上替你打了一份兒草稿。最好今晚就照著謄寫一份,讓我帶回京裡去。好好歹歹,總歸先過了眼前要命的這關再說!」
允禟接過錫若擬的那份奏摺,看也不看地就塞進了袖子裡說道:「我知道了。此地你也不宜久留,話說完了就回吧。」說著就端起茶來送客。
錫若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朝允禟笑了笑就出門去了。
(摘文3)
錫若領著裴吉等人一路快馬加鞭地趕回到北京城時,已經初冬時分了。他們的馬蹄剛剛踏上京郊的土地,錫若就已經看見永福守在了回京必經的路口上,心裡只覺得一暖,連忙催馬迎了上去。
永福老遠就朝錫若打了一個千下去,等錫若在他身前住了馬,便抬起頭看著錫若笑道:「阿瑪長途奔波辛苦了。」
錫若下馬挽住永福問道:「家裡頭都還好?十四爺呢?」
永福覷了覷錫若的臉色,帶著幾分小心地說道:「家裡都還好,十四爺也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麼?」錫若見福琳並沒有和預料地那樣跟永福一樣來接自己,心裡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連忙攥緊了永福問道,「有話就直說!」
「是。」永福低垂著頭答道,「額娘這兩天來身子一直不爽,今天早上沒等天亮,十四爺就進宮給她請太醫去了。」
錫若聽得臉色大變,連忙翻身又跳上了馬背,狠命地抽了馬一鞭子之後,急匆匆地就往公主府趕去。永福和其他人連忙也在他身後上了馬,一行人繞開城中的要道,專撿郊區的小路飛馳,半個時辰過後便來到了十六長公主府門前。
永福見錫若跳下馬背的時候險些摔倒,連忙追上去說道:「阿瑪,您先別著急。額娘並沒有什麼大的症候,就是有些噁心吃不下飯。幾個大夫給她瞧過脈象……」可惜錫若已經顧不上聽他的解釋了,一把甩開了永福的手,就飛快地跑進了公主府裡,驚得府裡的丫頭僕役跪了一地。
錫若剛剛來到福琳的房外,就透過玻璃窗看見福琳正躺在床上,隔著一層輕紗給太醫凌統為她請脈,胤禎卻在外間來回地踱著步。錫若連忙急奔了過去,也顧不得和一臉驚喜的胤禎打招呼,就直闖進內室朝凌統問道:「怎麼樣?」
凌統被突然闖進來的十六額駙嚇了一跳,定了定神之後,正想著給錫若請安,卻被他一把揪了起來急問道:「快說!」
「嗻、嗻。」凌統被錫若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公主的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往來迴旋……」
錫若憋足了一口氣,大吼道:「說實話!」
凌統被錫若的吼聲驚得往後一退,見他還想衝過來揪自己,連忙雙手亂搖地說道:「額駙爺別急額駙爺別急,公主的脈象是、是、是……喜脈!」
……
「喜脈?」錫若有些懷疑自己耳朵似的反問了一句。這時胤禎早已經來到他身後,聞言便用力地拍了他後腦勺一記,斥道:「先前幾位大夫都說是喜脈,我怕他們誤診,這才去請了太醫來。也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的?」
錫若挨了胤禎一記,卻立刻變得眉開眼笑,摸著被拍疼的後腦勺,傻乎乎地笑道:「原來是喜脈啊……」
這時福琳已經坐了起來,又笑道:「他從來都是這副毛毛躁躁的樣子,十四哥又不是不知道。」
凌統見狀連忙回避到外間去開方子。錫若卻急急來到福琳的身前,掀開簾子殷勤地問道:「老婆現在感覺怎麼樣?」福琳含笑看了他一眼,摸著肚子說道:「已經是第二胎了,沒什麼特別難受的感覺。就覺得身子有些沉。」
錫若連忙體貼地往福琳背後塞了一個靠枕,這時胤禎卻從外面的嬤嬤手裡抱過來錫若的長子永瑞,又指著錫若逗他道:「瑞兒,看,那個是誰?」
已經十六個月大的永瑞在胤禎的懷裡使勁地眨了一陣眼睛,突然張口異常清楚地叫道:「舅舅!」
錫若只聽得眼前一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咬牙切齒地想要找胤禎算賬。胤禎卻哈哈大笑地把永瑞往他懷裡一塞,自己又一路大笑著出門去了。
錫若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那個小壞蛋,真是親也不是,打也不是,只得又氣又恨地彈了他的腦門一記,以示小懲。
不想永瑞卻立刻伸胳膊蹬腿地大哭了起來。福琳這個偏心的媽立刻掐了錫若一把,又把永瑞抱過去哄了半天。她見錫若露出一副又鬱悶又心癢的表情,低下頭又逗了永瑞一陣,過了一會兒,永瑞總算開恩地止住了哭聲,扭頭見錫若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又在福琳再三地誘哄下,終於打賞似的叫了一聲:「爸爸。」
錫若一聽見這句「爸爸」,差點兒連自己的眼淚都滾下來了。福琳知道他自幼喪父,對這兩個字也不知道盼了多少年,因此也顧不上旁人詫異的眼光,無論如何也要永瑞剛開始學說話的時候,就教會了他說這兩個字。至於永瑞為什麼會說「舅舅」說得這麼順溜,甚至比叫「媽媽」還叫得來勁,福琳也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錫若二話不說地從福琳手裡接過永瑞,狠狠地親了他兩下之後,卻發覺永瑞被他下巴上新長出來的鬍茬扎得又哇哇大哭了起來,不禁有些手忙腳亂,只得笨手笨腳地拍了他半天,末了終於看見兒子雨過天青,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方才急出來的大汗。福琳卻在一旁笑得直拍被子。
第二天早上,胤禎正穿起全褂子的郡王朝服準備去上朝,不想剛一打開大門就被錫若堵在了門口。郡王府門口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隔壁家的十六額駙「噔噔噔」衝到自家王爺身前,又一臉殺氣地朝十四王爺威脅道:「三個月以內,不許靠近我兒子,以後也不准教他任何奇怪的東西!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什麼?」胤禎不進反退,滿意地看見對面那個傢伙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之後,吊高了一邊嘴角問道,「莫非你就要跟爺絕交?」
(摘文1)
錫若走後的第四天,雍正把一直被他幽禁在西直門一帶的胤禎叫進了宮裡去,還特地囑咐太監把胤禎帶到了安放著先皇太后遺像的寧壽宮裡。
胤禎一腳跨進寧壽宮裡,卻見雍正背對著自己,正負手看著寧壽宮正面供奉著的先皇太后遺像。胤禎也順勢往母后的畫像上掃了一眼,在觸眼望見那張熟悉的慈容時,心裡不禁湧起來一陣強烈的愴然之感。可他實在不願意在自己的這個親哥哥面前示弱,便「啪」地一打馬蹄袖,又強迫自己硬起聲氣來說道:「罪臣允禵,恭請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雍正其實早已經聽見了胤禎進來的聲音,卻一直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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