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選本格推理小說BEST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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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某商社社長,最近為了妻子與情婦間的爭吵所苦,在即將迎接重要會議的早晨,被發現陳屍在反鎖的密室中,一截斷掉的線,垂在案發現場衣架上的上衣口袋外,而鑰匙正在口袋之中。任何稍有推理密室概念的人都知道,那條棉線極可能是兇手為了假造密室景象、把鑰匙從外部送回屋內的工具。
就在警方逐一盤問莊園內可能嫌犯時,一名身著高級訂製西服,自稱貴族、嗜好是擔任偵探且風度翩翩的青年出現了。他帶著宛如從電影中走出來的管家,並且直接獲得警方高層許可,接手這起案件……
僕人推理,貴族解決,
三名僕人,就可以解開所有謎題!
推理貴公子只要負責跟漂亮的關係人約會就好──
這樣的偵探,真的沒問題嗎?!
獻給本格派愛好者,古典風偵探推理小說傑作!
作者簡介:
麻耶雄嵩 Maya Yutaka
本名堀井良彥,一九六九年出生於三重縣上野市。京都大學畢業生,新本格推理發源地京都大學推理社團核心成員,與二階堂黎人、北村薰、森博嗣等人並為新本格派推理第二代作家。
一九九一年,在島田莊司的提攜下,發表長篇小說《有翼之暗》,正式成為推理作家。隨後,又陸續創作了《夏與冬的奏鳴曲》、《鴉》、《螢》、《痾》、《木偶王子》等作品,一舉奠定了其在新派推理中獨一無二的地位。
麻耶雄嵩作品數量不多,但每一部均能引發巨大爭議。他的作品深沉厚重,結局往往具有不可思議的『崩壞性』。這種對傳統推理理念的挑戰,使得麻耶雄嵩一方面遭受保守派讀者的猛烈批評,另一方面卻被新一代讀者奉若神明。
譯者簡介:
王蘊潔
樂在一個又一個截稿期串起的生活,用一本又一本譯介的書寫下人生軌跡,旁觀譯著數字和三高指數之間的競賽。
譯有《永遠的0》、《解憂雜貨店》、《空洞的十字架》、《哪啊哪啊神去村》、《名叫海賊的男人》等多部作品。
著有:《譯界天后親授!這樣做,案子永遠接不完》
臉書交流專頁:綿羊的譯心譯意
章節試閱
1
用刮鬍刀割向手腕,鮮血噴了出來。雖然他的脖子抖了一下,但因為睡著的關係,所以並沒有抵抗。不知道是否正在做美夢,他發出均勻的鼻息,完全不知道自己從此不會再醒來。他的左手無力地垂下,沙發漸漸被染成鮮紅色。雖然最理想的情境是躺在裝了熱水的浴缸中,可惜這個房間內沒有浴室。服用安眠藥後,在自己房間割腕自殺……這種解釋應該不至於不自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去浴缸裡自殺,而且安眠藥也是他平時服用的。
動機呢?可能是對情婦和後妻之間的爭風吃醋感到疲累,也可能是對公司的未來感到絕望。或許沒有什麼決定性的原因,但反正已經自殺身亡,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為了枝微末節的事而引起的衝動自殺。這個男人向來憑直覺行事,也很情緒化,沒有遺書應該也不會讓人感到不對勁。
房間失去了主人,悄然無聲。在停止流血之前,必須一直站在這裡。雖然內心很著急,但必須確認他完全斷氣,否則無法安心。誰都無法保證,不會發生死裡逃生的狀況。必須萬無一失。接下來才是關鍵時刻。
把耳朵湊近他的嘴邊,確認沒有呼吸之後,把沾滿鮮血的刮鬍刀塞進男人的右手,並且確認刮鬍刀的方向無誤。之前曾經聽說有人因為搞錯刀刃的方向,導致偽造自殺現場事跡敗露的情況。雖然聽起來很蠢,但有那麼一下子,自己也有點搞不清楚方向。用力深呼吸後,用自己的手比試了一下再度確認。
完成屍體周圍的加工之後,走向一旁的桌子。一把深灰色的黃銅鑰匙隨意丟在桌上。那是這個房間的鑰匙。這棟古色古香的別墅已經有二十年的屋齡,鑰匙也很陳舊,但很難有辦法製作備份鑰匙,所以只有一把備用鑰匙。
拿起鑰匙後,先放進了自己的口袋,同時拿出已經穿好線的針。男人的夾克掛在門旁衣架上,把線穿過夾克的口袋,再把線的兩端從門上採光窗玻璃的縫隙拉到窗外。雖然玻璃原本鑲死,但因為房屋老舊,只要一用力,就可以移動玻璃。然後再從外側把門鎖好,把鑰匙串在線上,讓鑰匙像搭纜車一樣滑進口袋。最後只要把線收回,口袋裡就只剩下鑰匙。
雖然這是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簡單而老套的詭計,但警方應該不會想到有人會實際使用。玻璃的縫隙剛好可以讓一把鑰匙塞過去,完成之後,只要把玻璃推回去,縫隙就消失了。這一招只能在老房子派上用場。
因為事先練習多次,已經掌握了讓鑰匙迅速落入口袋的訣竅。最擔心的是在作業時,有人出現在走廊上。雖然只需要短短的幾分鐘,但如果在這幾分鐘的時間內,被人看到自己站在小凳子上向房間內張望,那可就百口莫辯了。幸好目前是深夜兩點,所以問題應該不大。大家應該都因為旅途的疲勞熟睡了,更何況現在是要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必須承擔這種程度的風險。
看到鑰匙和練習時一樣順利滑進口袋,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只要把線收回來就好。讓線的其中一端掉進房間內,握住另一端慢慢拉扯。經過多次嘗試後瞭解,拉扯從口袋下側露出的那條線,可以順利把線抽出來。只要再忍耐不到十秒就好,把線收回來之後,就成為徹底的密室狀態。麻質的夾克織紋很粗,警察應該不會發現口袋上留下的小孔。
公司的董事長在山莊內自殺。是對人際關係感到疲累了嗎?
也許今天的晚報角落,會看到這樣標題。也許報紙根本沒有版面刊登這起自殺,消息不會上報。果真如此的話,那就太好了。如果媒體炒得沸沸揚揚,警方也無法草草了事。
忍不住想要發笑時,手上的線發出輕微的「噗」聲,隨即失去了張力。無奈之下,只能迅速回收前一刻還拉得很緊的線。線的長度只剩下原來的五分之一。情急之下,慌忙向房間張望,剩下的線垂在上衣口袋下方。
2
山莊的早晨。站在露台上放眼望去,霧靄籠罩了一片樹林。山鳥的啼囀從陰涼的空氣縫隙中傳來。這裡是逃避被二氧化碳包圍的熱島,度過暑假最理想的環境。既不會因為冷氣造成喉嚨不舒服,也不必為噴射機起飛時發出的轟隆聲煩心。這裡從數十年前就毫無新意地被炒作成「信州的維也納森林」,雖然也算是名副其實……
對都倉計量儀器的營業部長正津幸彥來說,這天早晨並不怎麼理想。並不是因為前一天晚上酒喝多了,或是沒睡好。相反地,原本打算要喝酒,為公司終於能夠擺脫持續多年的平成不景氣預先慶祝,沒想到董事長都倉政一竟然親手破壞了這個難得的大好機會。
為什麼要買和老婆相同的皮包送給情婦呢?原本以為他至少會在這種事上注意一下……他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忍不住不悅地咂著嘴。
正津早就知道都倉和秘書旗手真佐子暗通款曲,當事人也沒有試圖隱瞞這件事。不光是公司的高階主管,就連他的妻子光惠應該也隱約察覺到了。姑且不論昨天,三塚電機的總裁將在今天造訪,所以把情婦一起帶來別墅還勉強說得過去。雖然這是私人招待,但其實是希望藉由這次的招待,順利簽下一筆大生意,讓三塚的工廠使用都倉計量儀器的新型感應器。一旦業界的龍頭三塚使用了這項產品,就很容易向其他公司推銷。真佐子是優秀的秘書,所以需要由她負責細心的招待工作。如果只是這樣,光惠應該也不會吭氣。
問題在於真佐子和光惠偏偏都帶了一模一樣的紫色皮包出現。據說是名為「Cetra」的義大利名牌包,扣環上雕刻著聖方濟各的輪廓。幾個月前,時尚雜誌大肆報導這款皮包,轟動一時。
傍晚時分,晚到一步的真佐子出現在別墅時,光惠立刻漲紅了臉。真佐子的薪水買不起那個皮包,她應該就察覺是都倉買給真佐子的。光惠三年前才嫁給都倉成為後妻,再加上她婚前是酒店小姐,所以和都倉的家人、親戚之間的關係很不融洽。而且她嫁進門之後,公司的經營持續陷入低迷,所以聽說有人偷偷為她貼上了掃把星的標籤。在這種不穩定狀況下的不幸巧合,更加動搖了她身為妻子的立場。在她眼中,等於是昭告天下,她和情婦地位相同。
真佐子也一樣。她可能察覺到光惠的表情和視線,草草打了招呼後,就上了二樓。正津只瞭解真佐子擔任秘書的情況,所以無從猜測她內心的想法,不知道她是謙虛地謹守情婦的分際,還是因為如傳聞所說,即將成為董事長夫人,所以目前不想太囂張惹人討厭。只是光惠始終不發一語,用充滿憎恨的眼神看著真佐子的背影。
正津心神不寧,很擔心會出事,果然不出所料,晚餐之後,光惠惱羞成怒地吵了起來—她去真佐子的房間拿了皮包,和自己的皮包一起放在桌上質問他們兩人,最後把皮包丟向真佐子,並口出惡言地說:「妳這隻母狗,給我滾出去!」於是,真佐子就獨自駕車離開了。真佐子喝了點酒,希望路上不會發生車禍。她從這裡開車回家要兩個多小時,其中一個小時是髮夾彎的山路。這也是讓正津寢食難安的原因。他至今仍然清楚地記得,自己撿起皮包交還給真佐子時,真佐子冷酷的眼神。
而且,萬一三塚總裁察覺到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導致無法順利簽約怎麼辦?這不是都倉一個人的事,也和從學生時代就是都倉的朋友,同時也在公司擔任營業部長的自己大有關係。好不容易用去秘溪釣紅點鮭,成功邀請了熱衷垂釣的總裁來別墅作客。正津也不顧自己已經一把年紀,拚命學習垂釣,如今終於有模有樣了。很不甘心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泡湯。
正津可能在不知不覺中皺起了眉頭。
「正津叔叔,你怎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樓的都倉江梨子擔心地問。江梨子是都倉的姪女,因為她年幼時,父母意外身亡,所以都倉把她接回家中,代替父職養育她長大。江梨子今年二十二歲,大學畢業之後將會進入都倉計量儀器工作。雖然都倉反對,認為她只要在家裡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但她不顧都倉的反對,決定要進公司工作,也許有一部分原因是對都倉養育她長大感到虧欠。她不僅遺傳了她母親的美貌,而且聰明體貼,正津很期待她成為儲備幹部,日後在公司擔任重要職位。
「不,沒事。」
正津不加思索地敷衍道,但被江梨子一眼看穿了。
「你昨晚沒睡好嗎?對不起,伯父的事讓你操心了。」
江梨子對昨晚兩個女人相互叫罵也感到很厭煩,臉上露出不滿的表情。
「江梨子,妳沒必要向我道歉,妳也是受害者,妳原本應該也很期待吧?」
「但是,沒想到竟然會帶她來這裡,太沒有常識了,我真的對伯父感到太失望了。」
她嘟起小巧的嘴唇指責道。
「三塚先生下午要來,所以,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只是沒想到她們會帶相同的皮包來這裡。」
「早知道應該也送我一個相同的皮包,這麼一來,至少還有理由可以解釋。」
「妳也想要嗎?」
「怎麼可能!」她毫不猶豫地否認,「誰要那麼醜的東西?……但是,我以為她知道旗手小姐有那個皮包。」
江梨子說了很奇妙的話。
「是這樣嗎?」
「對,以前旗手小姐曾經帶了那個皮包去參加派對,因為那是很熱門的皮包,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一個月前,黑川重工的公子生日派對的時候。」
「聽妳這麼一說……」
正津在記憶中搜尋著,點了點頭。
「她的確好像拿了一個紫色的皮包,只不過我對這種東西不太熟,所以當時並沒有發現。既然這樣,光惠太太為什麼大動肝火?照理說,可以預料到雙方會較勁,難道她忘記了嗎?」
江梨子把臉轉到一旁,似乎在說:「誰知道啊?」然後,眼中充滿了狡黠的眼神問:
「會不會是她故意用這招,試圖把旗手小姐趕走?在參加派對時,感覺好像旗手小姐才是都倉太太,也許她不希望看到旗手小姐在三塚先生面前也擺出一副正室的態度。」
花容月貌的她竟然說出這麼犀利的話。江梨子不喜歡光惠,都倉的獨生子忠仁也一樣。他們都對光惠突然以後妻的身分出現在家中,掌管家中大小事產生了反彈,而且,光惠完全無意建立圓滿的家庭,都倉家一直持續冷戰狀態。不知道都倉是否發現這件事,但他依然視若無睹,反而是身為外人的正津忍不住為他們捏把冷汗。
「怎麼可能?」
正津雖然嘴上這麼否認,但又覺得光惠很可能做這種事。正津和光梨子他們不同,他對光惠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從得知她嫁給都倉的來龍去脈後,知道她是一個機靈精明的女人。都倉當初是因為喜歡別的小姐,所以經常光顧光惠上班的那家酒店,沒想到幾個月後,光惠嫁給了都倉成為後妻。如果江梨子的推測正確,就代表真佐子落入了光惠設下的陷阱。
今天將是決定公司命運的大日子,竟然鬧出這種事,女人真麻煩。正津差一點這麼說,但想到不能在江梨子面前說這種話,所以閉上了嘴。江梨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淡粉紅色的嘴唇露出了笑容:「叔叔,你不要太勉強了。對了,你不用和伯父討論今天的事嗎?旗手小姐離開了,不是要接待三塚先生嗎?」
「我也正這麼打算,經過一個晚上,他的頭腦應該冷靜下來了。」
昨晚不僅發生了爭吵,而且真佐子還離開了,都倉勃然大怒,根本沒辦法討論今天的事。
「叔叔,你真辛苦啊。」
「我是營業部長嘛,這也是我的份內事。」
「你很難做人啊……不過,我可要好好放鬆一下。」
她踩著好像長出了一對翅膀的輕盈腳步走回二樓,正津面帶微笑地目送她的背影。她應該知道,一旦公司的經營出問題,就很難繼續維持目前的生活。真不知道她是無憂無慮還是個性堅強。
江梨子從小就有點讓人摸不透。雖然她很聰明,不,正因為她很聰明,最近常會有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反應。不知道是否因為寄人籬下逐漸培養起來的處世之道,但比起忠仁,都倉更加肯定江梨子,好幾次都嘟噥,如果江梨子是男生,就可以讓她輔佐兒子。之前似乎一度有意讓忠仁娶江梨子,但遭到江梨子委婉拒絕,才終於作罷。
忠仁就是典型的公子哥兒,二十五歲的他整天遊手好閒,也交了很多壞朋友,雖然還沒有闖下會導致刑事責任的大禍,但都倉給他收拾了不少爛攤子。都倉說,他自己小時候也差不多。所以在忠仁讀中學時喪母之後,更加溺愛他,如今只能自作自受。
即使能夠順利度過眼前這次難關,有朝一日,當忠仁接班當上董事長時,不知道都倉計量儀器會怎麼樣?忠仁有辦法領導公司嗎?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不,現在沒時間去想那麼遙遠的事,首先要搞定今天下午。
正津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走向都倉位在二樓的房間。
3
「於是你就去了都倉先生的房間,發現了屍體嗎?」
不知道是否瀏海垂在額頭不舒服,那個姓竹之內的中年刑警不停地撥著瀏海問道。
「不,正確地說,並不是這樣。都倉,不,董事長的房門鎖著。我敲了敲門,房間內都沒有應答,起初我以為他睡著了。」
「原來是這樣,房門上了鎖。」
正津一開始就這麼說了,但這名刑警重複確認道。正津有點心浮氣躁,但還是毅然地點了點頭回答說:「是的。」雖然這或許是警察作業時的標準流程,只不過正津對於都倉的死感到手足無措,所以只覺得心煩。他很擔心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光惠和江梨子他們,更擔心公司的未來,根本沒有心情心平氣和地向警方說明情況。但因為是發現屍體的人,同時為了傷心的家屬,自己必須堅強地面對眼前的一切。
「那你是怎麼打開房門的呢?」
「如果是平時,我就不會打擾他,但因為有急事要和他討論,所以我敲了好幾次門。下午有重要的賓客來訪,我必須和他商量相關事宜。如果他還在睡覺,就必須把他叫醒。這時,光惠太太從隔壁的房間探出頭。」
「這位太太手上又有鑰匙嗎?」
「她有備用鑰匙,她回房間之後,從皮包裡拿了鑰匙給我。我用那把鑰匙開了門,結果發現董事長他……」
不願回想的景象在腦海中浮現,都倉整個人倒在沙發上,臉色慘白,了無生機,沙發上滿是鮮血。一看就知道已經沒救了。接著聽到背後傳來光惠的慘叫。那個聲音至今仍然迴響在頭蓋骨內,正當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摀住耳朵時,聽到了刑警冷靜的聲音。
「你用向太太借來的鑰匙打開房門,第一個走進房間的嗎?」
「是。」正津不加思索地回答。
「之後又做了什麼事?」
「雖然我猜想已經沒救了,但還是為董事長把了一下脈,然後和趕到的忠仁一起,把發出慘叫後就昏倒的光惠太太抬去隔壁房間的床上。」
「還有另一個人,就是都倉的姪女都倉江梨子小姐,她沒有出現嗎?」
「江梨子和忠仁差不多同時出現,我請她去打電話報案。」
正津原本的意思是請江梨子叫救護車,沒想到江梨子報了警。都倉已經斷了氣,叫救護車也沒用,但正津覺得身為死者家屬,江梨子的應對雖然冷靜,卻也有點冷漠。
「你發現了屍體,把太太抬去隔壁的床上,然後又再度去了那個房間嗎?」
「不,我沒有去,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很對不起董事長,但我沒有再進去那個房間。」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在發現屍體時,有沒有看到遺書之類的東西呢?是否在發現之後,拿在手上呢?」
「我沒有想到這件事,至少在我看到的範圍內,並沒有發現遺書。」
刑警聽了正津的回答,似乎自認為很瞭解狀況地點了點頭,拿起放在旁邊的塑膠袋。塑膠袋裡裝了一把黃銅鑰匙。
「這把鑰匙放在都倉先生掛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裡,那是他的鑰匙嗎?」
「每一把鑰匙的形狀都一樣,所以我無法分辨是不是董事長的鑰匙,去問光惠太太應該比較清楚。」
「是啊。那我換一個問題,都倉先生是否曾經和誰結怨呢?尤其是最近。」
正津從剛才開始,就有一種格格不入的奇妙感覺。這時才終於明確意識到,刑警問的問題很奇怪。
「董事長……該不會不是自殺?」
他戰戰兢兢地問道。
「不是。」
刑警用低沉的聲音回答後,從另一個塑膠袋裡拿出一根線。那是很普通的白色縫線。
「剛才給你看的那把鑰匙串在這根線上。這根線的長度大約三公尺左右,垂在口袋的外側,而且穿過了口袋。你走進房間時,有沒有發現這根線?這根線就垂在衣架上那件上衣的口袋外面。」
「不,我記不太清楚了,當時很慌張,根本無暇觀察這些狀況。」
正津搖了搖頭,據實以告。
「但是你應該清楚,這代表什麼意義。這意味著有人把現場加工成密室狀態。」
刑警把線拿到正津面前,線的兩端整齊的切口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線,好像被施了催眠術。他在這時才終於知道,為什麼江梨子在叫救護車之前,先打電話報警。因為她在發現這條線之後,就立刻意識到那是他殺。
「董事長是被人殺害的嗎?」
「既然有加工的痕跡,目前認為是這樣。回到剛才的問題,都倉先生是否曾經和誰結怨?」
「不,雖然不至於受到每個人的愛戴,但也不曾和別人結下會讓對方動手殺人的深仇大恨。」
都倉被人殺害了……想到這裡,正津頓時語無倫次起來。刑警靜靜地端詳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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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刮鬍刀割向手腕,鮮血噴了出來。雖然他的脖子抖了一下,但因為睡著的關係,所以並沒有抵抗。不知道是否正在做美夢,他發出均勻的鼻息,完全不知道自己從此不會再醒來。他的左手無力地垂下,沙發漸漸被染成鮮紅色。雖然最理想的情境是躺在裝了熱水的浴缸中,可惜這個房間內沒有浴室。服用安眠藥後,在自己房間割腕自殺……這種解釋應該不至於不自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去浴缸裡自殺,而且安眠藥也是他平時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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