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都死過了……
只是因為不想看到躺在那裡的自己的屍體,
所以假裝沒有發現而已。
東野圭吾「才能的沸點」!日本暢銷突破85萬冊!
一開始讓人不安,沒想到最後這麼感動!你絕對不能錯過的一本東野圭吾!
小孩的作業簿、爸爸的西裝、媽媽的毛衣……
這個「家」的一切是那麼的新,
只有時間像灰塵一樣厚,
掩蓋住那些遺忘的點點滴滴……
七年前,沙也加跟我分手。如今,她突然與我聯絡,希望我陪她去一個地方。她的爸爸不久前病逝,她從遺物中找到一把鑰匙和一張地圖。
沙也加告訴我,她沒有任何關於童年的記憶,即使翻看舊相簿也全無印象。照片裡的小女孩總是不笑,一臉嚴肅地盯著鏡頭。
沙也加堅信,這份地圖的目的地,一定藏著她失落的記憶。於是,我們便來到了這幢無人居住的小屋。
然而,才進入小屋之後沒多久,我們就開始後悔了。
房子裡所有的時鐘,為什麼都停在11點10分……那一年、那一天的11點10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沙也加露出我從沒看過的表情,既茫然又恐懼……
作者簡介:
東野圭吾
1958年生於日本大阪市,大阪府立大學工學部電氣工學科畢業。曾在汽車零件供應商擔任工程師,1985年以處女作《放學後》獲得第31屆「江戶川亂步賞」後,隨即辭職,專心寫作。1999年以《秘密》一書獲得第52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賞」,2006年則以《嫌疑犯X的獻身》榮獲第134屆「直木賞」和第6屆本格推理小說大賞,更憑此作入圍2012年由美國推理作家協會主辦的「愛倫‧坡獎」年度最佳小說,不僅成為史上第一位囊括日本文壇三大獎項的推理作家,更是第二位入圍「愛倫‧坡獎」年度最佳小說的日本作家。2012年,他又以《解憂雜貨店》榮獲第7屆「中央公論文藝賞」。
他早期的作品以校園青春推理為主,擅寫縝密精巧的謎團,獲得「寫實派本格」的美名。後期則逐漸突破典型本格,而能深入探討人心與社會議題,兼具娛樂、思考與文學價值。其驚人的創作質量與多元化的風格,使得東野圭吾成為日本推理小說界的超人氣天王。作品包括《徬徨之刃》、《十一字殺人》、《迴廊亭殺人事件》、《美麗的凶器》、《布魯特斯的心臟》、《天使之耳》、《異變13秒》、《白馬山莊殺人事件》、《黎明破曉的街道》、《偵探俱樂部》、《鳥人計畫》、《魔球》、《浪花少年偵探團》、《再見了,忍老師──浪花少年偵探團2》、《天空之蜂》、《假面山莊殺人事件》、《解憂雜貨店》、《在大雪封閉的山莊裡》、《學生街殺人》、《十字屋的小丑》、《同級生》,以及《操控彩虹的少年》、《平行世界的愛情故事》(暫譯,皇冠即將陸續出版)等書,其中多部作品並已被改編成電視劇、電影或漫畫。
譯者簡介:
王蘊潔
一腳踏進翻譯的世界將近二十年,每天幸福地和文字作伴,在不斷摸索和學習中,譯書數量已經超越了三圍的總和。
譯有:《解憂雜貨店》、《白雪公主殺人事件》、《母性》、《藍寶石》等作品。
臉書交流專頁:綿羊的譯心譯意
●22號密室推理網站:www.crown.com.tw/no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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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前情提要:前女友沙也加突然與我聯絡,她帶著父親的遺物一把鑰匙和一張地圖,希望我能陪她前往地圖上的小屋。雖然覺得猶豫,但我還是陪著她來到這個地方……
穿越樹林後,我們沿著來路折返。從車上看到好幾棟別墅,但幾乎所有的房子都沒人。
離開別墅區後,稍微往回開了一段路。當車子行駛在樹林中時,沙也加突然叫了起來:「啊,那個!」我放慢了車速,看著她手指的方向,發現路旁有一塊差不多一公尺高的長方形石塊幾乎被雜草淹沒了。那應該是本身就在那裡的石頭,但看起來也有點像石碑,旁邊也有一條小路。只不過路真的很小,路面也整修得不是很平整,如果不是好奇心很強的人應該不會走進去。
「好像是這條路,」我說:「那我們進去看一看。」
輪胎在滿是坑洞的路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開了一小段路後,用水泥隨便鋪一下的路面突然結束,前方有一棟搖搖欲墜的房子,好像是某家公司的倉庫。
我把車子繼續往前開,小路兩旁雜草叢生,雜草擦著車身。
我們終於來到Y字形路口。和地圖上完全一樣。我停下車,觀察了周圍。這裡應該有最後一個標記。
右側有一個小路標,只是路標上沒有寫字,用白色油漆畫著什麼。雖然油漆剝落,看不太清楚,但應該是把頭轉向側面的獅子。我什麼都沒說,把方向盤轉向那個方向。沙也加沒有說話。
前進了大約十公尺左右,左側出現了一棟建築物。那是一棟灰色的房子,周圍長滿了灌木和雜草,遠遠地只能看到二樓以上的部分。
路到了盡頭,我把車子停在房子前,熄了引擎,隔著擋風玻璃看著眼前的房子。
雖然房子看起來是灰色,但原本應該是白色。巨大的尖屋頂伸向天空,三角形屋頂上有兩個閣樓窗戶,在兩扇窗戶中間的位置豎了一根四角柱形的煙囪。
房子周圍沒有圍籬,卻用紅磚砌了一道簡單的大門,鋪著水泥的通道從大門延伸向門廊。
我們下車走向房子,一樓所有窗戶外的百葉窗都緊閉著。
房子左端稍微內縮,前方是寬敞的門廊。門廊的盡頭是一道和牆壁顏色相同的灰色門,左側一公尺左右的部分比門稍微突出。門的上方和旁邊都沒有掛門牌。
「看起來不像有人住在裡面,」沙也加走到我旁邊說:「果然是別墅嗎?」
「感覺很像。」
因為找不到門鈴,所以我右手握拳敲了三次門。只聽到乾澀堅硬的聲音,我的拳頭碰到的地方清楚留下了灰塵掉落的痕跡。
果然不出所料,屋內沒有任何反應。我和沙也加互看了一眼,聳了聳肩。
「要不要用那把鑰匙試一試?」我提議道。
「好。」沙也加表示同意,從皮包裡拿出那把銅鑰匙,我接了過來。
門的左側有一個門把,鑰匙孔在門把下方。我拿著鑰匙伸向鑰匙孔,但準備插鑰匙時停了下來。
「不,鑰匙不對。」我說。
「不對?」
「鑰匙孔不一樣,這把鑰匙不是用來開這道門的。」我試著把鑰匙插進鑰匙孔內,但鑰匙比鑰匙孔更大,插不進去,「果然不對。」
「怎麼會這樣……」沙也加一臉困惑地抬頭看著我,「都已經來到這裡了,鑰匙居然不對,那地圖和鑰匙完全沒有關係嗎?」
「不,我不認為沒有關係。」
我從門前離開,決定在房子周圍觀察一下。屋後就是樹林,無數樹枝向屋頂上方生長。
我發現屋後剛好和玄關相對的位置,裝了一塊差不多像門一樣大小的金屬板,其中一側裝了鉸鏈,所以應該可以打開。
「會不會是儲藏室?」站在我身旁的沙也加問。
「也許吧,但要怎麼打開?」
門上沒有把手之類的東西,但在裝門把的位置有一塊手掌大小的黃銅板,而且黃銅板和剛才的路標牌子一樣,雕了一個把頭轉向側面的獅子。
「這是什麼?」沙也加伸手摸著那塊黃銅板,當她的手在表面移動時,黃銅板微微向側面移動。她「啊」地叫了一聲。
我用力把黃銅板推向一旁,可能很久沒有人碰過這塊板,所以卡得很緊,雖然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音,但還是順利移開了。黃銅板下竟然出現了鑰匙孔。我們再度互看了一眼。
我按捺著激動心情,把獅子鑰匙插進孔內。鑰匙和鑰匙孔完全一致。我試著將鑰匙緩緩向右轉。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但手腕可以感受到門鎖打開的感覺。
我想把鑰匙拔出來,卻拔不出來,金屬門發出嘰嘰的聲音拉開了。
門內是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樓梯深處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是地下室嗎?」
沙也加把鑰匙轉向相反方向,從鑰匙孔內拔了出來,然後看著鑰匙說:
「為什麼我爸爸有的不是正門的鑰匙,而是有通往地下室的門鑰匙?」
「這不是我們接下來要查的事嗎?」
聽到我這麼說,她用力深呼吸後,吐了一口氣。「也對。」
「那要不要進去看看?」
「就這樣擅自進去嗎?」
我對她露出戲謔的表情,「不然要問誰呢?」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覺得我言之有理。
「進去囉。」
「等一下。」沙也加抓住我的右臂,低頭閉上了眼睛。她在調整呼吸。「對不起,我有點害怕。」
「那要不要我先進去看看?」
「不,」她搖了搖頭,「我也去,因為這是我的問題,是我想要找到答案。」
「也對。」我說。
我從車上拿了手電筒,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冰冷的空氣從腳底爬了上來,隱約聞到了灰塵和發霉的味道。
樓梯盡頭是差不多半張榻榻米大的空間,旁邊有一道門,上面有L字形的把手。我用手電筒照著門,緩緩轉動把手,手上有門鎖鬆開的感覺,往裡面一推,門就打開了。
這個長方形的房間大約有數坪的空間,四周都是水泥牆壁。蜘蛛網從天花板上垂了下來,牆壁因為發霉而變黑了。地上堆著木材和磚塊,可能是建造這個房子時剩下的建築材料。
室內並排放了兩個十八公升的燈油桶,我試著拎了一下。其中一個是空的,另一個還有少量燈油。
我想打開燈,但牆上找不到開關。這也難怪,因為天花板上完全沒有燈泡,甚至連裝燈泡的燈泡座也沒有。
「這棟房子的屋主來這裡時,也要用手電筒嗎?」我問。沙也加微微偏著頭。
房間深處還有另一個小房間,兩個房間之間裝了落地鋁門。打開一看,是通往樓上的樓梯,在屋內時,可以沿著這個樓梯來到地下室。這裡似乎已經很久沒人走動,樓梯上積了厚厚一層灰。
「有人在嗎?」我對著樓上叫了一聲,我的聲音在樓梯上方的空間產生了回音,但沒有人回答。「果然沒有人在家,我們上去看看。」
樓梯上鋪著地毯,照理說應該脫下鞋子,但我直接踩了上去。
「穿鞋子上去沒關係嗎?」沙也加擔心地問。
「如果妳不想穿鞋子,我也沒有意見,只是妳的襪子會變髒。」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穿著球鞋,跟著我走上了樓梯。
走上樓梯後,發現是一條兩側都是牆壁的走廊。走廊並不長,走廊盡頭和盡頭前方的側面各有一道木門,牆上有一扇鋁窗,外側的百葉窗都關著,擋住了光線。樓梯繼續通往二樓。
我打開窗戶,也打開了對開式的百葉窗,雖然陽光沒有照進來,但比剛才亮多了,連深綠色壁紙上的小花圖案也可以看得很清楚。窗戶另一側的牆壁掛著圓形畫框,裡面是一幅水果畫。
來到走廊盡頭,握住門把,緩緩打開門,蜘蛛網在我面前垂了下來。我嚇了一跳,身體往後一縮,然後看向室內,在昏暗狹小的房間中央,看到一個白色的馬桶。
我回頭看著沙也加苦笑說:「沒想到第一個打開的房間是廁所。」
「反正每棟房子都有啦。」她也笑了笑。
「那倒是。」
馬桶前方有一個洗臉台,我轉動了水龍頭,一滴水都沒有。
「看來廁所也沒辦法用了。」聽到我這麼說,沙也加露出有點尷尬的表情。
關上廁所門,我伸手抓住另一道門上的門把。轉動後推了一下,門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音後打開了。我的臉頰可以感受到空氣的流動,可能是長時間的密閉終於獲得了解放。
我們來到玄關大廳,右側是玄關,玄關有一道鑲了花紋玻璃的門。左側是牆壁,前面有一個兩側有握把的花瓶放在有四隻腳的架子上作為裝飾。也就是說,如果從玄關進來,玄關大廳的左右兩側都有一道門,正面是花瓶。
「妳可不可以把玄關的門打開,等一下出入比較方便。」
「好啊。」
沙也加跨過積了厚厚一層灰塵,已經看不到原來圖案的腳踏墊,走去脫鞋處。我打開玄關旁鞋櫃的門,檢查了裡面的鞋子。鞋櫃內只有兩雙球鞋、一雙黑色皮鞋,和一雙棕色女鞋,鞋櫃外沒有任何鞋子。這麼大的房子只有四雙鞋子未免太奇怪了。當然,如果沒有人住在這裡就另當別論了。
「呃,那個……」沙也加開了口。
「怎麼了?門鎖打不開嗎?」
「不是。門鎖打開了,」她嘎答嘎答轉動著門鎖,「鎖打開了,但門打不開。」
「啊?什麼意思?」我用手電筒照著門,忍不住叫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因為門的四周用很粗的螺栓和螺母鎖住了,根本不可能打開。
「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我雙手叉腰,打量著看起來很牢固的螺栓和螺母。「只不過有一件事很清楚,我們剛才走的那個通往地下室的門,是出入這棟房子的唯一出入口,所以,我們拿到的獅子鑰匙也是那道門的。」
「為什麼要做這麼麻煩的事……」
「可能是防止別人隨意闖入吧,只是這麼一來,屋主自己出入時,也會很不方便。」
我抱著雙臂思考著,卻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答。無奈之下,只好看著鞋櫃上方的畫框。畫框內有一幅港口的畫,有艘舤船停在港邊。我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但我自己也不知道哪裡讓我產生這種不對勁的感覺。
「要不要去房間看看?」沙也加問,打斷了我的思考。
「好啊,進去看看。」
我們再度穿著鞋子來到玄關大廳,推開裝有雕花玻璃的那道門。那道門發出吱吱咯咯的聲音打開了。
那裡是客廳,因為是挑高的空間,所以天花板很高,中央放著沙發和茶几,牆壁前放著鋼琴,角落有一個紅磚暖爐。暖爐上方有煙囪管,應該通往屋頂的煙囪。
門旁的牆壁有三個開關,我同時按了下去,但是燈都沒有亮。如果只是因為關掉電源總開關,問題還不大,萬一和自來水一樣,供電也被切斷就慘了。
我用手電筒照著腳下,走進了室內。地上鋪著厚實的地毯,感覺很溫暖。室內有一種讓人忍不住屏氣斂息的感覺。
「太暗了,好可怕。」沙也加仍然抓著我的手臂。
「把窗戶打開吧。」
應該是南側的方位有兩扇很大的鋁窗。打開窗戶後,又打開了外面的百葉窗。原本以為刺眼的陽光會照進來,沒想到陽光並沒有很強烈。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陰沉起來,我想起沙也加上午說,晚上可能會下雨。
客廳變亮了,已經不需要手電筒了。我再度打量著室內。茶几和鋼琴都積滿灰塵,鋼琴上坐了一個身穿胭脂色衣服的法國人偶。人偶是長頭髮的女生,一雙大眼睛看著室內,她的頭髮和肩上也都積了薄薄一層灰。
從門口到目前所站的位置之間,留下了我們兩個人的腳印,並沒有第三人的腳印。也就是說,已經很久沒有人進來這裡了。
窗戶上方掛了一個圓形時鐘,停在十一點十分的位置。我看了自己的手錶。一點零五分。
沙也加走到鋼琴前,看著架在鋼琴上方的樂譜。樂譜也因為灰塵變了色。
「是拜爾教本。」她小聲說道,我也知道那是鋼琴初學者用的教本。
「這個家裡有人開始學鋼琴嗎?或者應該說,曾經住在這裡的人。」
沙也加皺著眉頭翻著樂譜,除了翻開的那一頁以外,其他都像新的一樣潔白,只有邊緣有點泛黃。
「好奇妙的房子,」我說,「至少有一件事很明確,已經很久沒有人住在這裡了,但也不像是別墅。」
沙也加沒有回答,兩眼始終注視著樂譜。
「樂譜怎麼了嗎?」我問她。
她仍然沒有吭氣,但隨即好像忍著頭痛般用力皺著眉頭,指尖按著太陽穴。
我沒有再對她說話,注視著她的表情,忍不住有點緊張。我以為才剛來到這裡,就立刻出現了成果。
但她隨即放下雙手,可以感受到她全身都放鬆了。
「沙也加……」
「對不起。」她看著我道歉,「我覺得似乎可以想起什麼,但好像是錯覺,抱歉讓你失望了。」
「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說:「不必著急,反正還有充裕的時間。」
「對啊,但這種好像鬼屋的地方真的會有什麼嗎?即使真的有,我們能夠找到嗎?雖然我硬拉你來這裡,現在不應該說這種喪氣話。」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我指著她的頭說:「畢竟隔了二十多年,現在才想試著打開那裡的鎖。」
沙也加摸著自己的頭,無力地笑著說:「希望沒有生鏽。」
我不經意地看向鋼琴,和人偶視線交會,心陡然一沉……
房子裡彌漫著難以言喻的詭異氣氛,沙也加真的能在這裡找回她失去的記憶嗎?我們又怎麼會想得到,有時候,寧可不要知道真相比較好……
前情提要:前女友沙也加突然與我聯絡,她帶著父親的遺物一把鑰匙和一張地圖,希望我能陪她前往地圖上的小屋。雖然覺得猶豫,但我還是陪著她來到這個地方……
穿越樹林後,我們沿著來路折返。從車上看到好幾棟別墅,但幾乎所有的房子都沒人。
離開別墅區後,稍微往回開了一段路。當車子行駛在樹林中時,沙也加突然叫了起來:「啊,那個!」我放慢了車速,看著她手指的方向,發現路旁有一塊差不多一公尺高的長方形石塊幾乎被雜草淹沒了。那應該是本身就在那裡的石頭,但看起來也有點像石碑,旁邊也有一條小路。只不過路真的很小,路面也...
推薦序
門,就要開了
◎作家/陳柏青
東野圭吾的三個十年
一九七四年是東野圭吾的「推理元年」。那一年,十六歲的少年圭吾讀完了小峰元《阿基米德借刀殺人》,對推理小說發生莫大興趣,胃口一下子開了,「特別是松本清張的作品,幾乎本本都讀完了」,且不只讀了,還要自己來寫。也是這一年,東野圭吾以高中為背景,寫下人生第一篇推理小說《生化機器人的警告》。大概是讀了很多松本清張,他稱自己的少作:「主題是當時沒有能力處理的深度社會問題」。有沒有能力,要靠讀者評斷,但開心與否,是自己的事,寫作多開心,他不但似模似樣附上後記,沒閒上多久,又動筆寫下新一篇作品。
然後,一九八四年。東野圭吾推理元年後的第一個十年過去。那時,東野圭吾已經任職豐田汽車相關產業「日本電裝株式會社」。還是讀書,還有夢可以做,都是關於推理小說的。讀了十年推理小說,在此前一年,他剛以《人偶之家》投搞亂步獎,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投稿推理文學獎,「知道這樣的作品和得獎根本鉤不上邊,於是立刻著手第二部作品,打定主意寫個五年試試看」,我真喜歡這時候的東野先生,他自己在年譜裡說,第一次投稿的作品《人偶之家》果然沒有獲獎,但雖然知道沒有,心裡也只是冒出「果然」兩個字,「畢竟我也只是提筆寫而已」,給他這樣一講,心情亂像是高中時我們為明天大考苦熬的那些夜,真的高分了,開心是真開心,若不如人意,也不真的慌,「畢竟我也只是提筆寫而已」。他說自己跑去看評審記錄,「原來我有進入二度審查啊。」,才剛起步,就一下闖進離成功這麼近的地方,這麼想來,一切充滿了可能,於是他繼續寫。一九八四年,東野圭吾以《魔球》再次入圍江戶川亂步獎。當他把參獎作品丟進郵筒,球投出去了,還不知道結果呢,他的心中已經開始醞釀下一部作品,「想到了一個以高中為主題的故事」,當然,這一年,《魔球》還是落空了,十年前的少年圭吾成了青年圭吾,但十年也不過是書桌前重疊的身影一個翻頁,總是才寫完一本便迫不及待醞釀下一篇,推理元年後的第一個十年,是起飛前夕的助跑期,隔年,東野圭吾便以「高中為主題」的《放學後》獲得江戶川亂步獎,由此踏上推理作家之路。
一九九四年來了。由一九八五年獲獎至今,東野圭吾毅然辭去了工作成為專業作家,他上了京,開始入圍文學獎,得的不多,不得的比較多。出了不少書,有名的少,「只是出版了,卻沒有半點迴響」佔更多。怎麼說呢,那是風霜與雨的十年,混得不算差,卻也沒他想得這麼好,十年前「果然」、「畢竟我也只是提筆寫而已」那樣的心情淡去了,書桌前的多想參透密室真相的圭吾終於進入寫作的密室,筆下創造無數密室,以前他推敲詭計背後的真相,現在他自己提供真相。但生活的真相是什麼?東野圭吾這十年切切實實感受到的,應該是人生的模樣吧。在這十年裡,「自信之作被忽視」、「作品被隨便改名」、「雖然相當努力,卻真的很不走運」、「甚至認為有人迫害我」,書桌前一心提筆寫作的少年進入盛年,也就是這一年,《以前,我死去的家》出版了,東野圭吾在年譜上回憶道:「我已經不想再寫了,反正本本都沒話題性」、「尤其是《以前,我死去的家》,連篇書評都沒有,實在令人訝異。」,《以前,我死去的家》像是夢想的黑盒子,名字裡讓人不免多作聯想的幫他哀嘆,唉,好時光都死去了嗎?過去的夢想,也就這樣了吧!他在作品解說中也提到「這是我的自信之作,卻沒有獲得好評,此後,我不禁以懷疑眼光看待書評家」、「記得我曾經以『爸媽不爭氣,拖累孩子得不到肯定』的心情向這本書道歉。」
這是東野圭吾進入推理世界後的兩個十年。從勃勃多有元氣的翹首等待,到死去了家,死去了夢,但也不只是真死,那只是一種喪氣,一種微微的憂傷,不是真絕望,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可能。有時候以為機會到了,卻開始學著不抱期待,氣嘆多了,也就不嘆了,失落多了,也該學會長大。但運氣是到底了,書桌前「這本寫完,立刻開始下一本」的那雙手到底沒有停下,書桌前少年還是沒離開,要到下一個十年,二○○四年,《嫌疑犯X的獻身》於雜誌連載。之後的一切,你大概就知道了。二○○五年,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要過去。各種大賞加身、柏青哥中獎一樣嘩啦嘩啦湧出巨量讀者群,門,要推開了。
門,推開了
作為恐怖遊戲的代表作之一,《惡靈古堡》監督在接受採訪時曾經說到:「世界上讓人感到最恐怖的,就是一扇還沒有推開的門。」
如果你玩過初代《惡靈古堡》,無人大宅裡有流竄的獸與活屍。隨著場景就要轉換,遊戲角色踏入下一個未知空間,讀取畫面正是一道半推開的門,伴隨咿喲木頭音效,分明是靜態畫面,但螢幕前的自己心裡就是好緊張,不知道,接下來冒出來的,會是什麼?
那是「恐怖」嗎?或者更精確的去定義,是「不安」。不安是不知道未來,是對於未知的種種臆測,是慌,還不亂,卻沒抱樂觀。有一種哀愁的預感,是大崩壞將起前,最後一點僅存的矜持,心頭多平靜的湖水,其實已經從圓心微微散開幾道漣漪。
「不安」多微妙。我們看過好多嚇人的作品,怕也是真怕,但知道哪裡讓人害怕,第二次再看,也就習慣了。有時候,我們甚至懷念起那種驚嚇。不,也許不是真的期待被嚇到,而是對初閱讀時乍起的「不安」感到困惑。懷念那樣微微騷動的自己,只有那時候,自己不是自己了,有點怕,但又喜歡這種怕,怯怯的,又想進一步感受更多。就是在那時候,身處的現實似乎失去重量感,反而是手捧的書頁還是眼前的螢幕分外的重,心被帶往那,地平面還有點浮動,「不安」讓我們以為堅固的世界輕微搖動。
對我來說,《以前,我死去的家》是這樣的作品。靜止的家、「茶杯才掀蓋、刀叉才剛懸起但怎麼大夥兒忽然都離座了」的素描瞬間,為什麼人們都消失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東野圭吾火力全開卻又精練收斂到不見煙硝的把「不安」和「恐怖」彈痕密集的體現在這本小說裡「維持在崩潰一瞬的屋子」中,他掌握了恐怖的精髓,那樣的閱讀竟然是很遊戲性的,像是八○年代在日本興起的電子小說或恐怖遊戲,靜態畫面裡隱藏著線索,人們迫不及待的翻閱,等待一扇扇就要開啟的門。
且遠不只是恐怖而言。一九九四年站在門檐下努力要往前邁步的青年圭吾,在小說裡暗伏了一則重大社會議題,那處理得有多不動聲色,少年時代嘆息「沒有能力處理深度社會問題」終於在此展現了實力。《以前,我死去的家》絕對是早期東野圭吾被忽略的最重要作品之一。藉著死去的家,他不只推開四壁圍攏以為「自己只有這麼多」、「自我侷限」的一扇門,也推開通往未來社會的門,他要領我們去看。
好期待。
好想知道。好想看到門後面有什麼,就算那是……
現在,門,就要開了……
門,就要開了
◎作家/陳柏青
東野圭吾的三個十年
一九七四年是東野圭吾的「推理元年」。那一年,十六歲的少年圭吾讀完了小峰元《阿基米德借刀殺人》,對推理小說發生莫大興趣,胃口一下子開了,「特別是松本清張的作品,幾乎本本都讀完了」,且不只讀了,還要自己來寫。也是這一年,東野圭吾以高中為背景,寫下人生第一篇推理小說《生化機器人的警告》。大概是讀了很多松本清張,他稱自己的少作:「主題是當時沒有能力處理的深度社會問題」。有沒有能力,要靠讀者評斷,但開心與否,是自己的事,寫作多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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