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7周年紀念版】
盜墓筆記第二季
卷一:陰山古樓Ⅰ.陰山古樓Ⅱ
.史上最強驚悚探險小說!
尋找過往的腳步,來到廣西十萬大山最深處。
白日山火、黑夜獸襲,危機接踵而起。美麗的瑤寨,於是平靜不再。
牽連喪命的預言、意外再現的麒麟紋身、深不可測的魔湖、死後復生的考古隊……有如拼圖的片段線索,它們暗示了什麼?
又是哪一位隱藏在重重謎團中的人物,即將由幕後走向幕前?
不是終結,是更深、更廣的新開端。
即將面對的,是更艱險的旅程,更深沉的人心,以及,更駭人的真相!
本書特色
新篇章,新氣氛,扣人心弦的新開始
地北天南,上山下海。從山東戰國墓、西沙船墓、秦嶺青銅神樹、長白山雲頂天宮、戈壁崑崙鬼城,再到廣西十萬大山秘境。開地宮、鬥妖物、破困境,壯闊詭譎的背景與離奇難解的謎團交織,正是《盜墓筆記》暢銷長紅的關鍵。
懸念重重、驚魂處處,天馬行空卻又真實生動,架構龐大卻又相扣緊密,配合極出色的氣氛渲染,自然使《盜墓筆記》展現出同類型小說難望其項背的強大魅力,讓人一翻開就停不下來,難怪能成為引領「盜墓文學」崛起並長銷不衰的扛鼎之作。
橫掃華文書市,史上最強的驚悚探險小說
《盜墓筆記》是讓人著迷、欲罷不能的小說,自從上市之後就造成轟動,旋風般橫掃所有暢銷書榜。不但風靡華文書市,引發一連串盜墓小說閱讀與寫作狂潮,也即將改編為漫畫作品發行。
《盜墓筆記》既給讀者足夠的幻想空間,又有真實的背景。環環相扣的謎題,不斷引出的懸念和緊張刺激情節,自然讓人欲罷不能,稱之為「盜墓文學」巔峰代表作,絕對當之無愧。而今,第二季的開始,必將引發又一波風潮,成為最引人注目的年度傑作。
作者簡介:
南派三叔,本名徐磊,杭州人。自小聽著鄉野傳奇故事長大,家人朋友不乏從事古董生意者,造就出豐沛的想像力與廣博的見聞經歷,融於筆下,以一部《盜墓筆記》紅遍華人世界,為兩岸三地最具人氣的作家之一。著有《盜墓筆記》、《大漠蒼狼》、《盜墓筆記之藏海花》《盜墓筆記之沙海》……等書。目前仍持續從事《盜墓筆記》系列相關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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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編輯室推薦
《盜墓筆記》情節曲折離奇、驚悚詭異又精采有趣,讀來直教人大呼神奇過癮,欲罷不能,書中有環環相扣的謎題,有不斷引出的懸念和緊張刺激情節,絕對讓讀者欲罷不能,堪稱「盜墓文學」的巔峰代表作。隨著第二季全新劇情的開展,以及改編漫畫作品陸續推出,必將引發又一波風潮,成為最引人注目的年度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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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情節曲折離奇、驚悚詭異又精采有趣,讀來直教人大呼神奇過癮,欲罷不能,書中有環環相扣的謎題,有不斷引出的懸念和緊張刺激情節,絕對讓讀者欲罷不能,堪稱「盜墓文學」的巔峰代表作。隨著第二季全新劇情的開展,以及改編漫畫作品陸續推出,必將引發又一波風潮,成為最引人注目的年度傑作。
章節試閱
第1章 起源
為了幫助悶油瓶尋找失去的記憶,我們來到十萬大山的腹地,被稱為「廣西的西伯利亞」的巴乃。
我一直認為這種失去記憶、尋找記憶的情節,不太可能會發生在現實中,所以最初總感覺有一絲異樣。旁人的過去也許稀鬆平常,但是悶油瓶背後的故事,應該有所不同,就像在看一本懸疑小說,並且自己也參與了進來,心中很有些忐忑和興奮。
悶油瓶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像他這種人的心中,是否會有常人的糾結?我不敢肯定,可至少,他表現出來的耐心讓我佩服。我也有過一些猶豫,幫他尋找過去,相當於把他從目前的平靜中拉回現實,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進山的過程不再贅述,我們按照楚哥給的線索,找到了悶油瓶以前住的高腳樓,並且在破敗的床下暗格中,發現一只鐵箱。之後發生了一連串事情,竟然有人想從高腳樓的樓板下把鐵箱拽走,好在我們及時發現,但那人顯然非常熟悉村子的環境,迅速逃入了村中小路,不見蹤影。
就在我名其妙,還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時,胖子抱著的古老鐵箱子的搭扣居然斷了,一下子摔到地上,翻了開來。
事情發生得十分快,三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箱子已經在地上了,箱蓋大開,一塊拳頭大小的東西從裡面滾出來,定格在胖子腳下。
悶油瓶之前說過,說他對這箱子有一些模糊的記憶,裡面的東西可能十分危險,讓我們絕對不要打開,所以箱子剛掉到地上,我便下意識抬手縮腰,做了個防禦的動作。
胖子沒有時間做更多的反應,也只是縮了下一下脖子,兩個人一下都定在那兒不敢動。
我原本以為會爆炸,當時也沒有時間多考慮,一切都是條件反射,然而閉眼咬牙縮著脖子等了幾秒,卻什麼都沒發生。沒有爆炸,也沒有暗器飛過來。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向胖子腳下,摔出來的東西好似一塊木頭,長滿了疙瘩,從來沒有見過,但似乎不是什麼危險物。胖子漸漸放鬆下來,走遠了幾步,我也慢慢放下手,心生奇怪:難道是悶油瓶記錯了?還是因為時間太久,危險性也過了保質期?
看向悶油瓶,他並沒有什麼特殊表情,但顯然也嚇了一跳。
這就好比是爆竹啞火,誰也不敢第一時間去看是怎麼回事,我們僵了片刻,方才還信誓旦旦說自己命硬的胖子才湊過去。我也跟過去,見那東西形狀有點像葫蘆,大概有廣口杯那麼大,表面有一些膿包一樣的疙瘩,好像癩蛤蟆的皮,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再仔細些看後發現,癩皮「葫蘆」的膿包夾雜著金屬的光澤,竟像是鐵的。
胖子想用手去拿,悶油瓶制止了,從邊上折下一片南瓜葉,包住 「鐵葫蘆」拿起來。
從他拿「葫蘆」的手感來看,確實是鐵的,而且重量還不輕。那些疙瘩像是被強酸腐蝕過,或者鑄的時候夾了大量的氣泡,紅色和黃色的膿斑是鐵銹的痕跡。這東西就是一葫蘆狀的鐵坨子,但能看到上面有一些古代的花紋,已經非常模糊了,隱約能感覺出件古物。
胖子看著納悶道:「什麼玩意兒?跟炮彈似的,難道是古代的手榴彈?」
我立即搖頭:「別瞎說!你把手榴彈埋床下面?」
明朝的火器已非常發達,「震天雷」和「國姓瓶」的殺傷力很大,我經手過一些,但都是掏了餡兒、沒火藥的——誰也不能交易一個實心的,那等於交易軍火。大多數古董火器最早是都是福建漁民從海裡網上來的,然後才被古董商用日用品換走,但這鐵疙瘩不像海貨,應該不是火器。更何況把這東西埋在床下,要是趕上天乾物燥爆炸了怎麼辦?悶油瓶絕對不會做那麼缺心眼的事。
悶油瓶顛了顛,聞了聞,也搖頭。我問他剛才危險的感覺是否還在?他沒說話,但是神情異樣,看著那鐵葫蘆,停頓了一會兒,道:「這東西只有一層皮是鐵的,真正的東西被包在鐵皮裡。」
我愣了一下:「何以見得?」
悶油瓶道:「重量太輕。」
胖子驚訝道:「你他娘的能掂量出來?」
這其實不奇怪,一般經手古董的人,這種手藝都是必練的。掂量過純鐵或者做過模具的人就會知道,一塊鐵的重量和普通人的預期是不同的,鉛筆盒大小的鐵塊,力氣一般的人用兩根手指可夾不起來。
我對胖子道:「你們半路出家的基本功不行,像這種手頭上的工夫,我們或多或少都要練幾家子。」
胖子呸了一聲:「胖爺我花這麼多閒工夫練這個幹嘛?買只電子秤才多少錢。」
我做了個鄙夷的表情,接著問悶油瓶道:「什麼東西要被包在鐵皮裡保存?你有沒有什麼想法,或者印象?」
悶油瓶搖頭,胖子就道:「以前有一種『鐵包金』的手法,運輸的時候先在金塊外包上鐵皮,不顯眼。不過這東西的鐵皮看樣子是鑄上去的,而且重量還輕了,裡面肯定不是黃金。」
這我倒沒聽說過,只知道有一種叫鐵包金的藏獒,爺爺有過一隻,可因為水土不服,一直養不起來,後來被村裡的牛踢死了。胖子說的不知道是胡吹,還是他真見過。
讓我在意的是那上面模糊的花紋,既然如此,這東西就至少有裝飾作用,不會是單純的鑄件。它肯定有確實的用途。
「會不會是什麼鐵器的部件?」胖子又道,「比如說鐵香爐的腳,或者以前車軲轆上的裝飾品?」
我心說也有可能。我對鐵器的認識不深,這種東西易生銹,在古墓中很難保存,在市面上的流傳遠不如銅器和瓷器。鐵器的價值一般也不高,所以大部分搞古董的人都不熟悉,我實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不過既然是古物,還藏在悶油瓶床下,那麼肯定有點來歷,應該和他在這個村子裡經歷的事有關。
我想起胖子昨天的想法,心裡生出一個推測。胖子說羊角山附近可能有一個古墓,那麼事情的經過也許是這樣:悶油瓶當年可能在文錦的考古隊裡,這「葫蘆」是他們從那個古墓裡帶出來的東西。因為某種原因,他把它藏了起來。
胖子皺了皺肥眉:「我也推測是這樣,那麼當年小哥把東西藏起來,顯然是在提防什麼,當時的情況恐怕非常複雜。」
有提防必然有敵對,說明考古隊在這裡發生的事情,不像阿貴說的那麼單純。
三人沉默了片刻,我感覺有點舒坦又有點鬱悶。開心的是這裡得到的訊息比想像的要多很多,鬱悶的是這些訊息都只能大概勾勒出「一個事件」的大體樣子,沒法觸到細節。
文錦在這裡出現,阿貴在照片上的年紀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現在他肯定有四十出頭了,那麼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正好是西沙事件發生前後。那麼,文錦出現的時間,應該是西沙出事前沒多久——離開這裡之後才去的西沙。我沒有看到照片上有其他人,她是跟著另外一支隊伍,還是和西沙考古隊成員來的?不得而知。
悶油瓶在這裡被越南人綁了當阿坤,時間應該是五、六年前,中間差了十五年。這十五年間,他在幹什麼?我感覺很有問題。以他的身手,那幾個越南人定然不是對手,就算對方有槍,要逃脫總不是問題,何至於被捆著當豬崽?難道他和陳皮阿四的見面是他設計的?這些都是疑問。
「剛才搶咱們東西的人,會不會和這件事情也有關係?」胖子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問。
我想起這茬兒來,就問他們道:「你們有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幹!那傢伙跑得比兔子還快,別說臉了,連屁股都沒看清楚,只知道蓬頭垢面的,體形和你差不多,一溜煙就沒影了。」
這人是誰呢?是一個單純尾隨的小偷,還是局內人?這點讓我意外,有點被人如影隨形跟著的感覺。如果他不是單純的偷竊犯,就必然和這件事情有關聯,恐怕我們現在的處境就有點糟糕,晚上得關門睡覺了。
「等下咱們問問阿貴,那人像瘋子一樣,指不定他知道什麼。」胖子道,「現在怎麼辦?咱們拿這個鐵葫蘆也沒轍,要不等下找個鐵匠,看看能不能熔開一部分?」
我道不然,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這種東西我知道有一種處理方法,可以使用硫酸一點一點把鐵殼子熔薄。看這些爛鐵疙瘩,估計有人已經這麼幹過,不過由於某種原因,沒有成功就停止了。
說不定這麼幹的人就是悶油瓶。我有一個感覺,他對於這東西有危險的印象,恐怕正是在熔解鐵封時發現的。當時可能突然發現了什麼危險的跡象,使得他立即停止了作業。現在雖然什麼都忘記了,但那深刻印象還留在腦海裡,讓他覺得不安。
當然這只是推測,即使我感覺可能性很大。
胖子躍躍欲試道:「硫酸好辦,我去化肥站要一點來。」
我心說那玩意兒還是不要輕易去動的好,對他說悠著點,等一下可以帶到阿貴那裡仔細琢磨琢磨,讓悶油瓶仔細看看。
悶油瓶將鐵葫蘆放回到鐵箱子裡,翻上蓋子,胖子立刻抱起來:「得!今天算是有收穫了。這玩意兒現在我得貼身看著,你們趕快再進去翻翻,那閨女等下就回來了,抓緊時間。」
我想起楚哥和我說的照片還沒看呢,那才是正事,立刻起身往窗戶走。
剛站起來還沒走兩步,悶油瓶忽然發現了什麼,一下拉住我。我看他的眼神,立即感覺有點不對,忙順著他的視線一看,頓時一愣。
一邊高腳樓上方的山坡上,站著幾個村民,不知道什麼出現的,正一臉陰霾地看著我們。
第2章 古怪的村子
悶油瓶拉住了我,我當時心裡咯噔了一聲,第一反應是:他們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
生活在城市中,習慣於平視一切,到了這裡,一般不會想到去注意山頭,所以最早來的時候,對於山坡上有沒有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如果他們一早就在上面,我們爬進高腳樓肯定會被發現,這就有點不妙了。
看他們幾個的表情,似乎都很不善,有點冷目觀望的感覺,好像以前黑白電影裡頭老百姓看漢奸的樣子。
我有點不知所措,停下來和他們對視。這幾個人都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山民生活艱辛,普遍顯老,所以實際年齡可能更小一點。有兩個人挑著扁擔,好像剛從山上收了什麼東西下來。
幾人都沒有任何舉動,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我們。
我在長沙老家並不受歡迎,以前也經歷過這種場面,知道這種表情意味著他們有很大的警戒心,但還拿不準我們是什麼人。看來,我們剛才的舉動,可能都被看到了。
在山村裡,絕對不能得罪當地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輕則被趕出去,重則直接被扭送進派出所。長白山一行被楚哥出賣讓我們的案底都不乾淨,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通緝,進了派出所,他們一查網路,難保不會出更大的事。
這時候再爬進去就是找打了,胖子在後面打了幾個「嗶」的音,暗示快走,別和他們對著看,這有點挑釁的意思,當心把人家惹毛了衝下來。
本來做賊我心裡就有點陰影,這下心跳更快了,一下緊張起來,感覺有一股壓力從上頭壓下來。但看了看那高腳樓,又覺得不能走,明明唾手可得的東西卻不能得到,就好比看一本小說,眼見謎底就要揭開,作者卻又繞起圈子一樣,太讓人難受了。
一時半會兒我沒有挪步,胖子就架住我,輕聲道:「晚上再來,差不了這幾個小時。」一邊拖著我往後拉。
三個人繃著身子,儘量自然地離開,走入村中好一段距離才回頭,見村民沒有跟來,鬆了口氣。
這情景有點像小時候我和老癢去果園偷橘子,偷完出來卻正好碰上園主,兩個人兜裡全是橘子,心裡怕得要死,只好佯裝路過。那種緊張感讓你的腳都邁不開。現在當然沒有小時候那麼害怕,但也不好受,而且還有點好笑。
憑藉著記憶,我們繞了幾個彎路,回到阿貴家裡。阿貴不在,她的大女兒在編簸箕,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道太熱了吃不消。
胖子徑直回到房裡,將鐵箱子藏到床下後,我們才安下心來,感覺這事情應該就過去了。
胖子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咱們白天別那麼猴急,得先觀察環境。我看也得在阿貴那兒打點一下,他是地頭蛇,咱們得拉他進夥,關鍵時候好有個人幫忙說話。」
我心說恐怕沒用,這渾水怕他也不肯蹚。而且,我猴急是有原因的。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任何節外生枝都有可能產生蝴蝶效應,所以能急一些還是急一些好。
說完話,胖子出去討水喝,我惦記著那沒有看到的照片,只覺得渾身燥熱心神不寧,就躺下來逼自己靜心。沒多久,聽到胖子在問阿貴的女兒,那木樓後面的山路是通到哪兒去的?平時走的人多不多?阿貴女兒說那兒是山裡的瓜田,夏天了,西瓜熟了,經常有人上山去摘西瓜。那老木樓老早就在了,以前聽說有個老太婆住過。
我看了看悶油瓶,心說老太婆?難道悶油瓶以前是和一老太婆同居的?他那空白的十五年,搞不好是在那裡被關著當性奴,太悲慘了!接著又詫異自己不知道哪裡來的齷齪念頭,大概是一路過來,聽多了胖子的黃色笑話。
不過阿貴女兒說的以前,時間跨度不明確,說不定是更早以前,也說不定是悶油瓶離開了之後。
之後,胖子問了阿貴女兒那個蓬頭垢面男的事,一問之下還真有這麼一個人。這瘋子從她剛出生就在了,也不知道是誰,村裡人都叫他「阿玉兒子」,好像以前也是個獵戶,不知道怎麼的就瘋了。這人住在山上的一間破屋子裡,有時候會下來撿一些剩飯吃,現在不怎麼看得到了,可能老了,走不太動了。有老人可憐他,會把吃的東西放到山口,用一只缸罩起來,他晚上會把缸搬開,把吃的東西帶回去。
我聽了覺得奇怪,今天看到的那人狂奔如牛,一點也不像老人。難道城裡人的體質連山裡的老瘋子都不如?
也確實有可能,因為說是老了,也不知道到底多老,說不定只有四十幾歲,只是沒吃沒喝、風吹雨打,所以顯得非常老,但就衝著常年在山上生活,體質肯定異於常人。
胖子拿著水杯進來,又對我道:「聽到沒有?現在是收西瓜的季節,那邊人太多,你得沉住氣,這裡不比荒郊野外,你想怎樣就怎樣。與其冒那個風險,咱們不如稍微等等。我看咱們等到後半夜最合適,小不忍則亂大便。」
我算了一下,心說不行,如果確實是個瘋子,那他的行為是不可預測的,難保不會爬回去看看。對他來說,爬到一幢村裡的廢棄老屋裡不算什麼大事,誰知道會在裡面做出什麼?於是對他說自己等不及,待會兒吃了中飯還得去轉轉,能進去我就進去,把這心事了了。
胖子苦笑,不願意和我多談了,就說隨我。
長話短說。吃了中飯,我和悶油瓶又去了老屋外頭,發現門口的大樹下,居然坐著幾個老鬼在納涼。
故事和現實生活的區別就是,你總能在關鍵時刻加快故事節奏,但是現實生活總他娘的會出意外。我們蹲在一邊的樹下等那幾個老頭離開,等到腦門油都曬爆了,那幾個老頭反而越聊越歡快。
我很難形容那種堵在胸口的焦慮,又不想回去被胖子笑話,就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幾個小時。
胖子後來自己來了,說是看我們這麼久沒回來,以為被逮住了。
我此時已經逐漸冷靜下來,或者說是「熱」靜,因為烈陽高照,空氣中翻起潮濕熱浪,拿著芭蕉葉扇涼也不頂用,給蒸得都發泡了,熱得沒了動力。那些焦慮全從毛孔散了出去。悶油瓶真是讓我佩服,即使這麼熱,他也巋然不動,一點看不出煩躁,但是同樣渾身汗濕。冰山一樣的酷哥同樣擋不住廣西的大太陽。
胖子奚落了我一頓,我沒力氣反駁他。他在北京待久了,完全沒法習慣這裡的濕熱,更是難受,便對我們道:「走走走走!別乾等著,咱們出去走走,找條溪泡著,否則我非餿了不可。」
繞出村外有一條山澗,我們來的時候見過,不寬,但是水挺急的,當時就覺得肯定是個避暑的好地方,只是不知道從寨裡怎麼走才能到。
我也實在吃不消了,一聽就感覺合意,爬起來,三個人一塊過去。沿途問了幾個村民,人家指了路。胖子摘了芭蕉葉擋在頭上,一路邊罵太陽邊七拐八拐走出了寨子。
寨子和溪澗基本相鄰。山區的寨子基本都建在溪澗旁邊,中間是石頭灘子,下大雨的時候水會漫上來,這些石卵可以起到緩衝作用。在埂上眺望了一下,發現戲水的人還不少。看來當地人也不是不怕熱。
碧彎彎的溪澗水比先前在下游看到時平靜,走到溪邊,就感覺一股涼意撲面而來。遊玩的大部分是孩子,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都不穿內衣,只穿襯衫,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顯出曼妙的身材。胖子一下就來勁了,三兩下脫掉衣服往溪水裡衝,好像豬八戒看到蜘蛛精一樣。
我感覺自己穿著三角褲不雅觀,就穿著運動短褲下了水。陽光下的溪水有點暖和,我走到石頭下的陰涼處。悶油瓶沒有下水,坐在一邊的樹下納涼。
泡了片刻,暑意全消,一種悠閒的愜意撲面而來。胖子在和女孩子們嬉戲,悶油瓶打起了瞌睡。抬頭往寨子望去,能看到他那棟高腳樓就在不遠的地方,這比在阿貴家裡乾等要舒服多了。考生在發榜的牆前等,總比在家裡等要舒坦一點。
想到剛才的焦慮,我有點可憐自己,於是告訴自己,不要緊張,這一次我們不是倒斗,在這裡什麼都不會發生,不會有粽子,慢慢來就行了。
接著,我躺了下來,把身子浸在水裡,閉上眼睛,舒展身體。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意識有點朦朧了,忽然聽到有人叫我。逐漸醒轉,剛坐起來,一溜水就拍到臉上,把人一下潑清醒了。
戲水的孩子都跑回了岸上,朝著一個方向叫著奔去。胖子一邊潑我一邊叫著:「醒醒!」
我站起來,見寨子裡的某處冒起了青煙,忙問怎麼回事情?
胖子道:「好像有房子著火了。」
頓時覺得不妙,那個方向,正是悶油瓶的高腳樓所在的地方!
第3章 火災
此時我雖有不祥的感覺,但內心還是告訴自己,不可能這麼巧合,這種天氣裡木造老房子發生火災的概率很高。然而心中的不祥感漸漸強烈,很快便讓我有點窒息。
跟著小孩子跑,衝向著火的地方,越靠近就越覺得不好。等衝到房子前,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悶油瓶的高腳樓裡冒出了滾滾濃煙,火勢極大,熱浪沖天,根本沒法靠近,一看就知道燒得沒法救了。樓後面的山也燒了起來,灌木叢一片焦黑,火正往上蔓延。
村民從四面八方趕來,衝到山上去撲火。我們經歷過山火,知道那一旦燒起來,後果的可怕難以想像。先救山火絕對是正確的。
火的源頭似乎在山上,悶油瓶的高腳樓就在山腳邊,於是受到殃及。但我呆立在那裡,心裡清楚,肯定不是這麼回事。
火勢太大了!我們到溪裡去才多少時間?就算被雷劈中也不可能燒得這麼快。更明顯的是,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煤油味。
這裡沒有消防栓,所有的救火設備只有桶,但是桶的數目有限,山民又是從水缸裡舀水,等到山火撲滅,悶油瓶的房子肯定燒得一點也不剩了。我情急之下就想衝進去,被胖子拉住,說已經沒辦法了,進去太危險了,犯不著把命喪在這裡。
我腦子裡一片混亂,跪倒在地,忽然邊上人影一閃,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悶油瓶衝了過去,往高腳樓底下的隔空處滾了進去。
胖子和我都大驚失色,要知道,在這樣毫無保護的情況下衝進火場,絕對是重度燒傷,沒一點情面可講。不是說你不碰到火就沒事了,火場中心的溫度高達上千度,在裡面待著,一瞬間就熟了。
胖子大叫救人,立刻和我衝過去。挨近房子五六米處,滾燙的熱浪撲面而來,身上的汗毛立即被烤捲,眉毛頭髮發出啪啪的聲音。我咬牙忍住皮膚的灼痛,衝到房子邊上,蹲下,發現根本不可能進去,高溫猶如火龍的呼吸般湧出,趴下去勉強看,地下有潮濕的泥巴,悶油瓶裹了一身濕泥,正在往裡爬。
再想仔細看已經不行,被熱浪烤得沒法睜開眼睛,只得連滾帶爬地退出來,旁邊救火的人趕緊把我們拉住。
剛被扶起,就聽到火場裡傳出一聲東西垮塌的巨響,接著悶油瓶也從高腳樓的隔空處滾出來,渾身都冒著白煙,跌跌撞撞爬起,朝我們跑來。旁邊馬上有人上去往他身上潑水,邊上有人直說瘋了瘋了。
我衝過去,只見他渾身裹滿了房下的爛泥,不知道有沒有燒傷,但能看見左手有幾處全是黑灰,顯然他豁出去用手掏了,不由大罵:「你不想活了!」
胖子扶起他,問道:「怎麼樣?」
他面無表情,冷冷道:「全燒沒了。」說著看了看忙著救火的人們,「全是煤油味,連地板都燒穿了。」
這動作的意思不言而喻,胖子也跟著看了一下救火的人,面色不善地轉向我:「小吳,看來這村子有點問題。」
我看著悶油瓶的傷,心裡沒空琢磨這些,便聽邊上有人對我叫道:「快帶他去村公所找醫生吧!燒傷可大可小。那房子沒人住,學什麼救人啊?」
我們找了一個圍觀的小孩帶路,帶悶油瓶到村公所後,那小孩讓我待著,他去叫醫生過來。我想起剛才還是後怕,忍不住埋怨悶油瓶。胖子讓我別煩人了,小心被聽到,我才閉嘴,心裡堵得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悶油瓶似乎根本沒在意身上的傷口,只是在那裡發呆,不知道想些什麼,氣氛凝固了。
這種鬱悶我都不想形容,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早知道這樣,我寧可當場被逮住打一頓也要先進去看了再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火撲了四個小時才熄滅,很多人都被燒傷,來了一個赤腳醫生,用草藥給傷員處理傷口。
悶油瓶一檢查倒還好,大概因為地下的淤泥隔熱,燒傷雖然多,但都不嚴重,只有左手燒得有點厲害。赤腳醫生似乎見過大風大浪,也不緊張,慢吞吞地給他們上草藥,說只要堅持換藥,一點疤都不會留下。這裡夏天山火頻發,村民自古對於燒傷就有很深的經驗。
我們幾個都不說話,回到阿貴家裡一清洗,我的眉毛頭髮焦得直往下掉,簡直慘不忍睹。
悶油瓶徹底陷入了沉默,房間裡滿是燒傷草藥奇怪的味道,很難聞。
我忍不住責怪胖子,對他道,如果不是他說先回來,當時頭皮硬一下直接進去把照片拿出來,就不會有現在這事了。
胖子一聽就火了,道這怎麼能怨他?既然有人放火,那咱們肯定早被人盯上了,出事是遲早的。這次燒的只是老房子,如果看到了照片,那他們燒的可能就是我們了。而且當時那種情況,是人都不會硬著頭皮進去,光天化日之下你爬到人家房裡,膽子也太大了。
我只是有股悶氣沒處發,確實怨不得胖子,可他這麼說我就一肚子無名火,硬是忍住和他吵架的衝動,用頭撞了幾下牆壁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胖子嘖了一聲,對我道:「我看這事咱們就是沒辦法,我估計他娘的早就設計好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倒楣。偷箱子那瘋子可能是別人裝的,也是放火人那一夥的。你想,他偷箱子的時候動靜那麼大,還故意敲了地板引起注意,肯定就是要把我們引出去。」他頓了頓,「他的同夥等在外面,我們一出去,看到他們,肯定不敢再進去。等咱們一走,他們就放火燒房子……他娘的,肯定是這麼回事兒!」
有道理,我點頭。這麼說來,他們應該是臨時發現我們,情急之下,只好先把人引出去,如果早知道我們的計劃,他們早該採取措施,不會如此急切和極端。
如果真是這樣,放火的很有可能就是當時在山坡上看著我們的幾個村民。他們是什麼人?我過去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也不應該會認識我。
「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們在找什麼。如果知道我們在找照片,只要把照片拿走就可以了,不需要把整棟房子燒了。」胖子道,「不過這些人也不聰明,露了臉了,我就不信我們拿他們沒轍。你還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我有些模糊的印象,不過那麼遠的距離,也實在不能認全,肯定有些困難,不由得歎氣。
如果悶油瓶沒有突然想起那只箱子,我們會直接看到照片,也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但是這樣一來,這只箱子就將埋在燒焦的廢墟下面,永不見天日。錯有錯著,並沒有完全失敗,想到這裡,我倒有些釋懷。天無絕人之路,而且這房子一燒,等於指出了一件事情:村子裡肯定有人知道什麼,而且不是普通的事。不管怎麼說,都算條線索。
只是,不知道那批人接下來是否還有行動,會不會針對我們?胖子說應該不會來害命,否則沒必要燒房子,直接殺人就行。不過咱們還是要小心,以後必須多長個心眼。
就算是這麼想,他還有點放心不下,去阿貴的院子裡裡拿了幾把鐮刀回來藏在床下防身,還搞了幾隻杯子,掛在門窗上,門窗一動就會掉下來,發出聲響。
我覺得心神不寧,生出一種預感——阿貴幫忙去找當年那個老嚮導的事情,肯定也會出變故。有人不想讓我們繼續查下去。
第1章 起源
為了幫助悶油瓶尋找失去的記憶,我們來到十萬大山的腹地,被稱為「廣西的西伯利亞」的巴乃。
我一直認為這種失去記憶、尋找記憶的情節,不太可能會發生在現實中,所以最初總感覺有一絲異樣。旁人的過去也許稀鬆平常,但是悶油瓶背後的故事,應該有所不同,就像在看一本懸疑小說,並且自己也參與了進來,心中很有些忐忑和興奮。
悶油瓶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像他這種人的心中,是否會有常人的糾結?我不敢肯定,可至少,他表現出來的耐心讓我佩服。我也有過一些猶豫,幫他尋找過去,相當於把他從目前的平靜中拉回現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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