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中計,戲中戲,退怯畏縮無法為愛情帶來更好的結局,《無垠》是安謹的全新力作,也是一部大膽突破自己挑戰新格局的作品,面對愛情,人有千百種選擇,如何在遲疑猶豫裹足不前甚至深感挫折時還有再愛的勇氣,讓安謹來告訴妳。
——米夏 / 北極之光出版社主編
人生漫漫長路,只有真心所愛,才能陪伴妳邁向幸福的終點站。愛情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背書,而是珍惜與妳勇敢攜手的人。睽違已久,安謹帶著《無垠》與我們相見,她筆下的愛情,就像香水,每一段都有屬於自己的香氣,在這濕冷的冬季,添一抹暖心滋味。
——藍斯 / 北極之光新銳作家
叮咚,妳的初戀女友已上線。
是什麼讓兩個女孩走出緊閉的堡壘與封閉的自己?讓她們像英雄般勇敢、能與曾經的恐懼為敵?是愛情。
用細膩的文字,安謹為我們說一個故事,有初戀的甜蜜、生澀與悸動,埋藏於人性的黑暗與美好。儘管有這麼多矛盾、衝突與不如意,但我們永遠不是一個人。
因為我們有安謹。
——温暖暖 / 北極之光妖豔作家
內容簡介:
不知從何說起的害怕和委屈,接連的惡夢,逃不開的絕望包圍著她,想待在這個懷抱,多一秒也好,她捨不得放手。
「逃到天涯海角,只要妳還在宇宙裡就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妳是對的,我們不應該再見面。」
蔣依農是長相明豔的演員,出道多年表現起起伏伏,觀眾對她的評價不高,在網路又慘遭惡評,更逃不開母親無止盡的情緒和金錢勒索,人生一片灰暗的當下,亮麗的調香師關初雅卻突如其來出現在生命中。
這是一場戲,她們的距離又近又遠,近到可以親密相擁,卻也遠得觸不到彼此的心。
如果想念可以度量,大概就是她們之間的距離無限延伸,多一步都是無止盡的想念……想緊緊抱住那個人,聽她的聲音,和她撒嬌說說話,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不管做些什麼或什麼都不做,只要觸碰到她,就能觸碰到幸福。
她們就像磁鐵的正負兩極,靠近到一定的距離就很難抗拒對方的吸引力,那些不確定的恐懼和害怕,束縛著她的枷鎖,難以跨越的心結,都不重要了。
只要可以緊緊相擁。
作者簡介:
安謹
一個信仰愛與和平的孤獨患者,用寫作思考人生。
喜歡簡單悠閒的生活,喜歡邊聽音樂邊看書。
已出版作品:《心鎖修訂版》、《如汐》、《緣情書》、《冬城》、《朝露》、《落日》、《有生之年修訂版》
Email: anjinstory@gmail.com
臉書網址:http://www.facebook.com/anjinstory
章節試閱
1
六月中,台北,中山區電影院內。
電影《遺忘你的我》播完幕後名單,電影院的燈光一瞬間全部打開,蔣依農無法適應地瞇起眼,看了看周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沒幾個人,大概是平日的關係吧。
她從包包裡拿出口罩戴上,站起來走下階梯,一對看完電影的情侶走在她前面,剛走到出口,情侶忽然停下來,外面非常吵雜,她腳步一頓,抬頭看了一眼,隔壁廳也在散場,從廳內走出來的人瞬間把走道塞滿……哪部電影?蔣依農疑惑地側耳聽了一下。
「《聚影》太好看了!」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學生一臉意猶未盡地說:「真的沒想到原來最後是那樣的,那個女主角叫什麼?以前沒看過,是新人嗎?」
「不是新人啦,她叫杜如茜,我之前不是去看舞台劇嗎?她就是其中一個主演,是舞台劇演員,偶爾會在電影裡客串,這是第一次擔任主角。」
「原來是這樣,好可惜,早點認識她的話可以跟妳去看舞台劇。」
「明年還有啊!基本上她一、兩年會有一部新的舞台劇。」
「太好了,那妳要買票時一定要跟我說,我跟妳一起去。」
喔……是與《遺忘你的我》同時上映的恐怖電影《聚影》,走出來的人都在誇好看,還有人在說要二刷。
「看吧,我就說《聚影》評價比較好,妳非要看什麼愛情電影,浪費錢了吧。」站在她前面的男人跟身旁的女友抱怨。
「預告看起來不錯呀,我哪知道啊。」
「那部電影從頭到尾能看的只有女主角的臉。」
女人瞄了男人一眼,冷冷地說:「蔣依農?你覺得她漂亮?」
男人馬上說:「她一定整過形啦,而且演技完全不行,根本不會演,就是一個花瓶。」
喂……批評演技就算了,長相哪裡有問題?她全身上下都是原廠的好嗎!沒整過形!要討好女朋友也不要隨便攻擊別人啊!
深呼吸,不要動怒,冷靜……不行,冷靜不了,蔣依農快步往前走,從後面撞了那個男人一下,男人在身後碎念。
蔣依農氣沖沖地離開電影院,剛才的氣憤漸漸轉為鬱悶和失望,電影票房一般都要等上映三個月後才會計算出來,但是走進電影院實際感受最明顯……
今年二十八歲的蔣依農,大學四年級因為拍廣告入行,入行七年,演過不少電視劇,可是觀眾對她的評價不高,到現在還沒有一部成名作,去年轉戰電影圈,拍了兩部電影,上一部票房不好,她把希望放在《遺忘你的我》……如果同一檔的《聚影》評價真的像她剛才聽到那麼好的話,《遺忘你的我》的成績不容她樂觀。
她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戲劇系學生,大學讀的是音樂系,主修鋼琴,因為長相明豔,入學就吸引了不少人關注,在校內有大批的追求者,但是一律都被她拒絕了,母親對她的管教非常嚴厲,不用問都知道不會允許她在求學期間談戀愛。
剛升大學四年級,廣告公司辦試鏡找新人拍廣告,她的同學方知晴想要參加又不敢一個人去所以邀她一起,當時蔣依農也有轉行不再彈琴的想法,就答應了,後來兩個人都被廣告公司相中,拍了不同的廣告。
母親為她規劃好的路是畢業就到國外的音樂學院深造,成為鋼琴家,已經滿二十歲的她,瞞著母親拍廣告,希望能找到經紀公司簽約,這樣她就能經濟獨立,脫離母親的控制。
廣告拍完沒多久,蔣依農現在的經紀公司展藝娛樂就派人聯絡她,開出極為豐厚的簽約條件,讓她毅然決然地放棄音樂學院的入學考試,選擇和展藝簽約並連夜搬離家裡,因為她不知道控制欲強烈的母親在盛怒下會做出什麼事,後來從妹妹的轉述中她知道離開是對的,要是不離開,恐怕腿已經被打斷了,母親當然沒有輕易地放過她,直接到展藝要人,她害怕地躲在會議室不敢出去面對母親的怒火,展藝的總經理丁常源在問過她的想法之後,親自出面把她母親勸回,展藝對她的寬容和保護讓她非常感激,也因為鬧出這樣的事情,公司有點資歷的員工都知道她們母女關係因為她執意進演藝圈而鬧得很僵。
入行第一年,公司安排不少表演課,讓她拍了一部電視劇,演性格討喜的女配角,劇情有趣,收視率非常高,播出後得到很多關注,她的知名度水漲船高,就像是要大紅大紫了,結果並沒有。
七年裡,古裝、時裝、醫療、愛情……什麼題材都拍了,卻再也沒有第一部電視劇那樣的關注度,對她的評價也一直不上不下,走在路上會有很多人認出她,但是卻不記得她演過什麼電視劇,這對一個演員來說是很尷尬的情況。
去年年初,蔣依農試探地問公司有沒有機會拍電影,公司提供了兩部電影劇本,劇本都不差,她也都參演了,但就是得不到觀眾的青睞,票房也不理想。
電影院離蔣依農住處不遠,走路大概十五分鐘,她沒有搭計程車,選擇直接走回家。
走回家的路上,她忽然想起兩年前在公司遇到入行時教她表演的老師,老師攔住她和她說:「依農,我看過妳這幾年演的戲,沒什麼進步,表演太單薄了,沒有靈魂,需要更多的人生體驗去豐富自己,好好思考演戲跟入戲的差別在哪,這是老師給妳的建議,也是妳的功課。」停頓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否則這條路妳會走得非常辛苦。」
所有她在乎的人事物,不管有多努力爭取,最後都失去了,所以單薄的並不是她的演技,而是人生。
入行以前,蔣依農的人生都在母親的掌控之下,非常痛苦,她的哥哥和妹妹也和她一樣,三個人誰也幫不了誰……她曾經希望父親可以稍微制止母親,但是明明看見母親責罵小孩,父親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冷漠,冷漠到讓她懷疑父親是不是很恨他們三兄妹,這樣的想法讓她開不了口跟父親求救,害怕父親的回應會讓自己更加絕望。
入行前三年,她不敢和家裡聯絡,後來是母親主動聯絡她,但不是關心她的情況,而是告訴她,父親輕信友人,幾百萬的投資血本無歸,家裡經濟出現一些問題,她連忙匯了幾筆錢給家裡,母親終於鬆口讓她回家。
蔣依農心裡很清楚,她沒有按照母親的安排成為出色的鋼琴家,對母親而言是育兒失敗,是人生中最大的恥辱,她沒有天真地以為時間可以改變她母親,果不其然,時隔三年再回到家,被母親數落到一無是處,不敬不孝的指控壓得蔣依農喘不過氣,坐沒多久就黯然離開,更讓她堅信和母親保持距離才能相安無事。
要是成績一直這樣,是不是不該當演員,該選其他條路?
這個晚上,蔣依農思考了很多未來的事,徹夜未眠,天亮了才好不容易睡著,沒想到醒來後整個世界都變了。
起床後,她用手機打開自己的演員社群帳號,發現很多人在她的帳號底下留了一個文章連結,點進去一看。
一個追蹤人數幾十萬的知名毒舌劇評在粉絲專頁上發表了一篇新文章,細數她入行後的成績,她仔細讀著,看到最後,劇評的結語寫著「砸再多錢都扶不起我們的依農,填不滿她沒有靈魂的演技,誠心建議轉行。」
蔣依農繼續往下滑,看文章下方的留言,回應文章的人數非常多,底下一片跟風的嘲笑諷刺,有些支持她的粉絲留言反駁,很快又被蓋過,這是她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網路評論,劇評雖然毒舌,有些地方還是沒有說錯,比如……「把撒嬌演得那麼生硬,蔣小姐的緋聞恐怕都是假的吧,一看就沒談過戀愛,她要是有談過,我直播跳高雄愛河,歡迎各方提供證據。」
她就是沒談過!怎麼了!沒談過戀愛犯法嗎!
可能因為被母親罵習慣了,這件事對她本人的打擊沒那麼大,劇評說的話傷人是傷人,也不是完全道理,至少看得出有認真看她的戲,才能挑出那麼多不夠好的地方,但是要增加人生經歷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蔣依農想公司的人應該會看到文章,然後找她談談後續的規劃,等了一個星期,她的經紀人阿華和貼身助理小米完全沒有提這件事。
現在六月,年底她的合約剛好到期,展藝是不是要跟她解約了?乾脆從現在開始雪藏她?很有可能。
未雨綢繆,她開始思考不當演員之後要做些什麼,想了兩天,赫然發現她的人生已經不是要做些什麼而是能做些什麼,身無特長,除了長相還可以,最拿手的事情就是彈鋼琴,難道要當鋼琴老師?不,她不想再碰鋼琴了。
還沒想好不做演員要做什麼,下一件壞事就接著來了,母親突然打電話給她,說她哥哥蔣依勝在澳門賭博,陸陸續續借了上千萬,全輸光了,要是不還錢後果不堪設想,金額太大,家裡沒辦法負擔,她手頭上的現金也不夠支付。
「我沒那麼多錢……」蔣依農為難地說。
「她是你哥哥,難道妳要不管嗎!妳哥哥還幫妳說過話,不然妳以為我會讓妳回家嗎?現在賺錢了,連家人都不顧了?」她母親邊哭邊罵,似乎認定她是有錢不拿出來。
蔣依農不想和母親解釋拍戲的片酬並不是她想像中那麼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想辦法。」
手頭上的現金不夠,有機會借到那麼大筆金額的只有公司,但是她表現平平,也沒替公司賺多少錢,還很有可能續不了約,所以一直猶豫著不知道怎麼跟公司開口,母親打了很多通電話催促,比起母親,公司顯然是比較好溝通的那一方,她硬著頭皮跟總經理丁常源開口,丁常源沒有拒絕,只說要問一下董事的意見。
等了兩天,蔣依農接到丁常源的電話要她去公司一趟,有些事情要當面談。
蔣依農抱著忐忑的心情到達公司,一邊猜測公司要和她談什麼,該不會借錢之後要她簽賣身契拍不入流的電影?應該不可能,展藝不是小經紀公司,沒必要這樣做,那有可能是要談利息?或是談還錢的時間?
她緊張地來到公司,走進總經理辦公室,見到丁常源和展藝的董事,三人談了一個小時,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公司要安排她到紐約進修,給她的任務就是把戲演好,只要她答應,她需要的錢就當簽約金。
蔣依農腦中浮現網友的謾罵和嘲諷,這個任務可能比要她按時還錢還要困難得多,她遲疑地說:「萬一我演不好……」
她還沒說完,展藝的董事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妳不能演不好,收了這筆錢,妳就只能把戲演好。」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看都不用看,一定是母親打來的電話,明明欠錢的是蔣依勝,被追債的卻是她一樣,心裡有點無奈,蔣依農點了一下頭,「我答應你。」
這次進修決定得非常倉促,幸好小時候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一家人在西雅圖住了六年,到她要升國中前才回台灣,用英文溝通對她不是問題。
蔣依農坐在房間的地板上,把要帶出國的衣服折好放進行李箱,準備出國的這段時間,她的心情十分焦慮,她對自己的演技已經沒有什麼信心,真的還要繼續演戲嗎?但是錢已經拿去還蔣依勝的欠債……
她用力把行李箱蓋上,蔣依農!不要放棄!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妳一定可以的,反正回頭也沒有路了。
七月初,蔣依農抵達她從未來過的紐約,休息兩天,表演學校課程就正式開始。
每天早上九點到十二點和下午一點半到三點半是上課時間,週末固定會在知名飯店的宴會廳舉行聚會,並提供餐點和飲料酒水,不只表演學校的學生會參加,學校還會邀請導演、編劇、製片以及業界相關人士出席。
週末晚上的聚會,蔣依農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看著同學們態度積極地找人聊天,眼裡都是對進演藝圈的渴望,唉……演戲很難啊,就算真的成功進入演藝圈,也是另一種辛苦的開始,她忍不住想著。
同學Kathy(凱西)拿著香檳走過來,「Sharon(雪倫),為什麼一直站在這裡?」
凱西是社群軟體上面的紅人,家境富裕又交友廣闊,第一次聊天就和她說進表演學校只是覺得好玩,知道她演過戲,和她多聊了一些,這陣子相處下來兩人關係還不錯。
蔣依農笑了笑,「不太習慣這種場合,跟陌生人攀談有點困難。」可能是展藝太寵她了,她沒有因為想要拿到一個角色而低聲下氣地去求過誰。
「難道妳要在這裡乾站三小時嗎?太浪費時間了吧,我介紹一些人給妳認識怎麼樣?」凱西爽快地說。
她想要婉拒凱西的提議,正要開口時,被場外走進來的女人拉走注意力。
女人和她一樣是東方臉孔,長得十分漂亮,目測身高和她差不多,大概是一百六十七公分左右,一頭烏黑亮麗的黑色長髮在金髮碧眼的西方人裡非常顯眼,柳眉杏眼,唇色紅得恰到好處,穿著白色絲質襯衫和黑色長裙,遺世獨立般的氣質立刻吸引眾人的目光。
「她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凱西驚訝的語氣吸引她的注意力。
「妳認識?」
「算吧,我跟她哥哥很熟,她叫Elsa(艾莎),是國際知名品牌的調香師,父親是珠寶商,母親是公關公司負責人,有兩個開電影公司的哥哥,還有一個當過模特兒又開了一間模特兒公司的姐姐姊姊。」不到三分鐘,凱西已經把艾莎的背景都說完了,「妳也在演藝圈應該多少有聽過吧?」
她點點頭,「嗯,我之前有聽過這一家人的事。」
艾莎的目光掃視著會場裡的人,眉頭微蹙,看上去有些冷淡……不過冷淡是阻止不了人類對美的追求,很快有人過去攀談。
「艾莎很低調,平時不會出席這種場合,我也只在她哥哥家見過她一面,今天會出現……說不定……是看上哪個女人了。」
這句話莫名讓蔣依農心頭一跳,「女人?」
凱西看著她曖昧一笑,「她是同性戀。」
「啊?」蔣依農驚訝地看著凱西。
「我可沒有亂講,她哥哥自己在聚會上說艾莎對男人沒興趣叫朋友不用白費心機追求她,這件事就傳開了,消息靈通一點的人看到她會黏上去,妳的消息來源沒有跟妳提到這件事嗎?」
蔣依農連忙搖頭,「沒有。」就算有,凱西也不應該這麼輕易幫別人出櫃吧,她還沒震驚完,忽然發現很多女同學圍在艾莎身邊,訝異地說:「難道想和她說話的那些女同學都是同性戀?」
凱西噗嗤一笑,「當然不是。」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她,像在看什麼稀有物種,「聽完我剛剛說的那些,妳都沒有什麼想法嗎?」
蔣依農不明所以地問:「我該有什麼想法?」
「妳真的是演員嗎?」
「我是演員呀。」雖然演技被批評得一無是處,都想轉行了,後面那句她沒說出口。
「還是妳被父母保護得太好?總覺得妳不像演藝圈裡的人,太單純了。」
蔣依農有些不服氣,單純不是貶義詞,可是總覺得凱西在嘲笑她,但是她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展藝的確把她保護得很好,看看她,連怎麼和導演、編劇攀談都不會。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性別和性向有那麼重要嗎?」凱西扳著手指,「模特兒圈、電影圈、宣傳公司、珠寶公司……這樣的家世背景足夠讓人想和她認識。」
「演員靠的是實力,只要有實力,機會自然會來。」蔣依農對凱西的說法非常抵觸,而且,憑著艾莎的樣貌氣質,就算沒有那樣的家世背景,肯定也能吸引到一堆想要認識她的人。
凱西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說:「親愛的,沒有機會,誰看得見妳的實力,很多作品其實不怎麼樣,都是靠炒作,也有很好的作品堆在倉庫,因為沒錢宣傳,也沒有人再去把它翻出來看一眼,演員也是一樣,人脈很重要,這是學校辦活動的原因,妳站在這裡就是在浪費學費……」
蔣依農啞口無言地看著凱西,不愧是社群軟體上有百萬追蹤者的網路紅人,說得她覺得自己非常不上進。
好的,現在問題來了,她真的很少主動認識人,要怎麼樣認識才不尷尬?如果講沒三句對方就不想再聊了怎麼辦?
「我介紹艾莎跟妳認識吧,要是妳們聊得來,她推薦妳去拍她哥哥的電影應該不是問題,她哥哥很疼她,又是拍亞洲電影比較多。」
見過不少資深演員,但是沒有一個讓她有這種緊張感,她按捺住自己緊張的心情,「她身邊有不少人,還是等人少一點……」
凱西翻了一個白眼,不客氣地說:「妳想要等到結束嗎?她很可能只來一下就走。」
蔣依農看過去,突然和艾莎四目交接,對方表情有些變化,唇角微微揚了一下,她慌忙地移開目光,是在對自己笑嗎?
演員身分限制很多,進入演藝圈之後,蔣依農不敢和別人深交,出門怕被偷拍,談戀愛擔心被騙……等等,不不不,她沒有要跟誰談戀愛……這段時間精神壓力太大了,腦袋都混亂了。
凱西拍了她一下,從經過的服務生那裡拿了兩杯香檳塞到她手中,「去嗎?」
香檳很冰涼,她喝完一杯又拿了一杯新的,臉頰發燙,心臟砰砰直跳,蔣依農做了一個深呼吸,點點頭……只是交朋友又不是交往,不用這麼緊張。
凱西笑著勾住她的手臂走向艾莎,她調整呼吸,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艾莎注意到她們,再次和她對視,微微一笑,短短一段路突然變得漫長,有點透不過氣。
「嗨,艾莎。」凱西愉快地說。
「凱西,對嗎?」艾莎溫柔地說。
連聲音都那麼好聽……蔣依農感覺到有些悶熱,臉也開始發燙,這間飯店是不是想要省錢把空調關了。
「真高興妳還記得,妳今天怎麼會出席這個活動?」
艾莎瞄了她一眼,才說:「我哥哥告訴我的。」視線移到她身上,忽然伸出手說:「妳好。」輕輕柔柔的嗓音落進耳裡。
沒有想到艾莎會突然和她打招呼,蔣依農想要伸手,發現手中還有香檳,把香檳遞了出去,「妳要喝嗎?」
艾莎溫柔一笑,「我不喝酒。」
蔣依農尷尬地把手縮回來,突然被人從後面撞到手肘,她緊緊抓著杯子,可是裡面的香檳往前潑了出去,事情在一秒內發生,香檳潑到艾莎的黑裙,自己的麂皮高跟鞋也被濺到一點。
蔣依農傻眼地看著這一幕,她腦內模擬過一千種認識新朋友的開頭,裡面沒有一種是她用香檳潑對方啊!這是什麼倒楣的劇情展開方式,完了,慘了……沒想到世事真的這麼難料。
凱西驚呼一聲,對著撞到她的男人罵了一句,男人是學校的同學,她連名字都不記得,男人慌張地和她們道歉,說會負責賠償。
蔣依農朝艾莎看了一眼,艾莎看著男人的眼神很冷淡,她看艾莎不太想和對方接觸的樣子,就和男人說:「不必了,我會處理。」
男人如釋重負地飛快離開,凱西不滿地和她說:「妳幹嘛不讓他賠?」
「都是同學,而且是我沒拿穩。」她和艾莎說:「我到附近的店買裙子給妳替換好嗎?真的很抱歉。」
「沒關係。」艾莎的表情沒剛才那麼緊繃,淡淡笑了笑,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說完便走到一旁。
凱西看著艾莎的背影小聲對她說:「她的衣服都是品牌的高級訂製款,應該是打電話請人送過來了。」用手臂輕輕碰了碰她,「妳覺得艾莎怎麼樣?」
凱西人很好,但是太八卦了,她不敢把心裡想的事情說出來,「我們還沒講到話……」還沒講到幾句話她就做了那麼愚蠢的事,她非常擔心沒有以後了。
「我覺得妳很有希望,她剛剛還主動和妳打招呼。」
「我剛剛弄髒她的裙子,她會不會生氣?」
凱西笑了一聲,「不會啦!她的衣櫃不可能只有那一件裙子,妳又不是故意的。」
艾莎走回她們面前,露出微笑,「我請人送衣服過來了。」
「真的很抱歉造成妳的麻煩。」她歉疚地說。
艾莎笑容又再上揚了一些,「不要緊……妳們剛才在聊什麼?」
看到艾莎沒有受到影響,似乎還願意再聊下去,讓蔣依農鬆了一口氣。
凱西搶著回答,「我問雪倫她的長相在東方人裡算漂亮的嗎?她說不算……艾莎妳覺得呢?」
什麼?剛才哪有這樣的對話?蔣依農慌張又訝異地看著凱西,就算要找話題也不要用這麼尷尬的開頭呀,她看向艾莎。
艾莎帶著笑意看著她,「很漂亮。」語氣誠懇。
不管是不是客套話,被艾莎誇獎讓蔣依農高興又害羞,她掩嘴乾咳一聲,客氣地說:「沒有,艾莎小姐才漂亮,氣質也好。」
艾莎望著她,輕聲說:「真的嗎?」
被艾莎這樣反問,蔣依農的臉又開始發燙,「嗯,真的。」她很少誇人,但是艾莎是真的漂亮,聲音好聽,講話溫柔……後面這些她實在不好意思說。
她們聊了一會兒,主要是凱西和艾莎在聊天,但是艾莎不時看向她,沒有讓她覺得自己被冷落。
一位穿著西裝的飯店人員走過來和艾莎說:「艾莎小姐,您要的東西已經送到房間。」態度恭敬地遞上一張房卡。
艾莎接過房卡向對方道謝,轉頭和她說:「妳的高跟鞋也弄髒了,我請人準備了一雙新的。」
因為不是參加公開活動,沒有媒體拍攝,她想著回家再換就好,沒有想到艾莎細心地注意到了,現在可以誇的事情又多了一件……細心體貼。
凱西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離聚會結束還有一段時間,要是讓人發現太丟臉了,既然替妳準備了就換掉吧。」
蔣依農看向凱西,凱西對她眨了一下眼,是想要製造機會讓她們多聊一點吧,她也不好意思推拒,「那……謝謝,麻煩妳了。」
艾莎淡淡一笑,「不會,跟我來。」
蔣依農跟著艾莎離開宴會廳,到電梯前停下,沒有凱西活絡氣氛,讓她莫名地害羞,又緊張了起來。
電梯打開,進去之後,後面跟著走進一位身材高大的女人,把蔣依農嚇了一跳,忍不住靠向艾莎那邊,聞到清淡高雅的香味,很好聞,應該是艾莎用的香水吧,艾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她也被勾著笑了一下,艾莎對她很友善,她成功跟艾莎成為朋友的機率應該不低……
電梯門打開,艾莎走出電梯,蔣依農也跟著走出去,驚訝地發現她們所在處是飯店的最高樓層。
這是一間在紐約非常有名的五星級飯店,高級套房一個晚上要價兩、三千美金……只是換個衣服需要在這麼貴的房間嗎?
艾莎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她,「妳不喜歡嗎?可以換。」
糟糕,不小心自言自語了,不對,她說的是中文……咦,等等,艾莎說的也是中文。
蔣依農愣愣地說:「妳懂中文?」
艾莎輕笑,「嗯,我懂中文,我父親是台灣人,只是移民到美國。」艾莎的中文一點都不生硬,發音也很標準,重點是……不管說英文還是中文,聲音都那麼好聽。
「真的嗎?我也是台灣人。」
「妳英文很好。」
「我小時候跟著父母在西雅圖住了六年,妳應該比較習慣用英文?我們還是可以用英文溝通,沒關係。」
艾莎想了一下,忽然一笑,「我覺得我們用中文吧。」
艾莎停在一個房間前面,用房卡刷了一下,推開門,往前走了一步又突然停住,蔣依農急忙剎住腳步,差點撞上去,她抬頭看艾莎,「怎麼了?」
艾莎嘴角上揚,「用中文的話,大部分的人就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了,只有我和妳知道。」笑容有點調皮。
大概是艾莎的襯衫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讓她以為艾莎個性應該比較正經嚴肅,沒想到會有這樣調皮又可愛的笑容,蔣依農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癢癢的。
艾莎把門關上,蔣依農走進房間,飯店的高級套房佈置得非常精緻,有一個小客廳和獨立的房間,難怪這麼貴,她打量了一下屋內的設計,驚訝地說:「居然有壁爐……」
「妳喜歡壁爐?」
蔣依農笑了笑,「小時候……我總想著是不是只要我乖,聖誕老人就會收到我許下的願幫我實現,想著他可能會從壁爐進來。」她每一年的願望都是希望聖誕老人能夠來把她帶走或是讓她母親不再逼她彈琴,可惜沒有一次真的實現,最後她能依靠的還是只有自己。
「有的……聖誕老人是存在的。」艾莎認真地說。
她笑了一下,「就算真的有聖誕老人,我也很久沒有許願了。」
「為什麼?」
蔣依農覺得聊這種有點沉重的話題不太好,笑笑地說:「現在長大了,可以自己實現自己的願望。」她看向客廳桌上的兩個盒子,「妳要不要趕緊把弄髒的裙子換掉?」
艾莎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桌上,伸手打開盒子,拿出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放在地上,溫柔地說:「試試看大小合不合適。」她在沙發坐下,把高跟鞋換成艾莎挑的這雙。
「剛剛好。」蔣依農想了一下,「妳真厲害,知道我穿幾號。」
艾莎笑笑地說:「我目測就知道了。」打開另外一個盒子,拿出裡面折疊整齊的襯衫、長裙和皮帶,和她說:「我去換衣服。」
過了五分鐘,艾莎從房間內出來,走到客廳,蔣依農轉頭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艾莎將整套衣服換掉了,淺灰的合身絲質襯衫和深藍色七分裙,腰間繫了一條細窄的咖啡色皮帶。
太好看了,她根本移不開目光,這樣出眾的氣質勝過一堆明星,艾莎對上她的目光,笑了笑。
蔣依農回過神,趕緊收回目光,尷尬又緊張地說:「我給妳高跟鞋的費用。」
「不用。」艾莎拒絕得很乾脆,「妳穿起來很好看,送給妳。」
「怎麼可以,我弄髒妳的裙子,妳還送我一雙高跟鞋……」
艾莎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笑著說:「這樣吧,我還沒吃晚餐,妳願意陪我吃飯嗎?」
「妳要我陪妳吃晚餐?」
艾莎偏頭看著她,靦腆地笑了一下,「可以嗎?」
蔣依農緊張地說:「好、好啊,但是今天太倉促了,我們約改天好嗎?我請妳吃飯。」她定了定心神,「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雪倫。」
「關初雅,最初的初,典雅的雅,妳可以直接叫我的中文名字。」關初雅再次朝她伸出手。
蔣依農握住關初雅的手,十指連心,冰冰涼涼的溫度從手指傳達到心臟,胸口有些麻癢,握了兩秒,她想抽回手,被關初雅握住不讓她抽走。
關初雅又對她笑了一下,「我和妳說了我的本名,雪倫。」
她愣愣地看著關初雅,忽然明白關初雅的意思,她害羞地說:「蔣依農,依然的依,農場的農……」
「依農。」關初雅唸了一遍她的名字,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像鑽進了她的心裡,「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蔣依農點了點頭,「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
關初雅目光溫柔,看著她,笑著說:「也是我的榮幸。」接著從手提包裡拿出手機,「妳的聯絡方式?」
蔣依農報上自己的手機號碼,關初雅也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她,兩人互相將聯絡方式輸入到手機裡,她抿著唇,怕自己的高興表現得太明顯。
關初雅淡淡一笑,「我……等妳聯絡。」
心跳忽然又失速,蔣依農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我們下樓?聚會還在進行……」
「好。」
關初雅走在前面,打開門,和她一起走出房間。
蔣依農剛跨出房間,發現有個高大的黑影,她警戒地往旁邊看,發現剛才在電梯裡那位身材高大的女人就站在一旁。
女人至少比她們高了十公分,壓迫感很重,但是關初雅沒看見似地往前走,她快步跟上,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女人和她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啊!蔣依農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難道是關初雅的保鏢?她們進入電梯,疑似保鏢的女人也跟著進來,電梯門關上,她忍不住小聲地和關初雅確認,「這位是妳的保鏢?」
關初雅往保鏢看過去,又看向她,「對,是我的保鏢,不好意思,忘了和妳說,難怪妳剛才坐電梯上來時往我這邊靠了過來……是嚇到了嗎?」
蔣依農嚇了一跳,關初雅的觀察力也太好了,「剛才有一點,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著我們。」
關初雅笑了笑,「等下還有一位,不要再嚇到了。」
電梯門打開,門外果然站著另外一位身材同樣高大的女性保鏢,兩個人站在一起,讓人非常有安全感。
她們走回宴會廳,關初雅在門口停下腳步,好像不打算再進去。
「妳……要回去了?」
「嗯。」關初雅微微一笑,「我等妳約我。」
蔣依農連忙說:「好,我再聯絡妳……那我先進去了。」
「再見。」關初雅抬手輕揮。
蔣依農也揮了揮手,走進宴會廳,又忍不住回頭往門口看,保鏢已經站到關初雅身旁,把關初雅和其他人隔絕開來,三個人漸漸走遠。
「原來保鏢還在,剛剛沒看見,我還以為艾莎不帶保鏢了。」
蔣依農看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凱西說:「妳見過那兩位保鏢?」
「對呀,一直帶著她們。」凱西忽然靠近她耳旁,悄聲說:「艾莎被綁架過。」
蔣依農驚訝地捂住嘴巴,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放下,小聲地說:「這……也是她哥哥說的?」不會吧,有人會把妹妹被綁架過的事到處說嗎?
凱西搖搖頭,「不是,是想追她的人說的,事情發生在艾莎十三歲的時候,放學後失蹤,沒人打電話要求贖金,所以父母和警方召開記者會請大家提供消息……」
「網路上查得到?」
「找不到,艾莎的父母事後應該花了不少錢撤掉新聞,那個追求者也是花了心思才挖到一點新聞。」
十三歲的小女孩遇到這種可怕的事,她根本無法想像會有多無助害怕,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帶著兩個保鏢吧,她忍不住問:「後來是怎麼救出來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很好奇……等妳跟艾莎熟一點,也許她會和妳說。」凱西笑了笑,「剛剛妳們有聊什麼嗎?」
「沒有,換完衣服就下樓了。」蔣依農不想凱西追問,要是知道她們交換電話肯定會一直八卦下去,「好餓喔,我去拿一點東西吃。」
大概察覺她不是很想說,凱西沒有追著她不放,「好啦,妳趕快吃點東西。」
蔣依農走到拿餐點的地方,滿腦子都是關初雅的事,站著發了一會兒呆,剛剛撞到她的男人靠到她身邊,蔣依農出於禮貌,沒有立刻轉身走,但是聽到男人暗示他們兩個可以進一步發展的時候,她也顧不上什麼禮貌了。
蔣依農冷冷地說:「我沒興趣,不好意思,我有事情必須先走了。」
什麼進一步發展,就是想上床吧,真是受不了,原本就對這樣的聚會沒什麼興趣又遇到講話輕佻的男人,她不想再勉強待下去,瞪了男人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宴會廳。
走出飯店,蔣依農看了一眼手錶,晚上八點多,住處離飯店幾個街區,走路大概半小時,她考慮了一下決定走回去,可以順便買點東西吃,反正紐約沒人認識她,吃東西不用閃閃躲躲。
她一邊走一邊又開始想著關初雅的事,雖然她說要請關初雅吃飯,但是紐約她根本不熟,該找什麼餐廳才好?唉呀,剛才應該問一下關初雅喜歡吃什麼才對……
走了一段路,蔣依農忽然覺得有人在跟著自己,但又不太確定,走過一條馬路,剛好看到一間咖啡廳,她轉身推開店門走進店裡。
「我們再半個小時就要打烊了喔。」店員親切地說。
「好的。」蔣依農走到櫃台點餐,不敢光明正大地往後看,透過店裡的玻璃反射觀察了一下,確定有兩個人站在店外抽煙,是她進來後才出現的。
今天她的確是有特別打扮過,但是紐約有這麼不安全?這一區也不是治安不好的區域,這麼快就被人盯上?
拿到餐點,她端著餐盤找位置坐下,想再確認一下外面的人走了沒,要是沒有的話,等下她跟店員求助一下吧。
店門被推開,蔣依農緊張了一秒,看到進來的是關初雅的保鏢,愣了一下,安全感油然而生,她放下心來。
保鏢徑直地走到她的桌子旁邊,蔣依農把餐盤拉到自己前面,「坐嗎?」保鏢搖頭,她往外看,已經沒看到剛才抽煙的人了,看來保鏢還是有用的,「艾莎小姐在附近?」
保鏢淡淡地應了一聲,「車裡。」
對面馬路有一台黑色轎車,另外一個保鏢就站在車旁,關初雅應該在車裡,蔣依農心情完全放鬆了,她看了保鏢一眼,很顯然對方在等她,她該不該放棄自己的晚餐?可是……好餓啊,義大利麵的香味一直飄過來。
「慢用。」保鏢面無表情地說。
「哦,謝謝。」人家都這樣說了,蔣依農拿起叉子吃起自己的晚餐。
以前在台灣吃東西都要顧慮形象,像義大利麵這種很難吃得優雅還有可能把衣服弄髒的食物最好不要在外面吃,免得被人錄下吃相上傳到網路,但是在紐約就沒這種煩惱了,她愉快地吃著晚餐,忽然聽到相機快門的聲音。
蔣依農警戒地抬頭,看到保鏢拿著手機操作了一下又冷淡地收起來……偷拍之後想裝沒事?
蔣依農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問清楚,「不好意思,妳剛才在拍我嗎?」
「我老闆問妳在做什麼。」
那不能打字說明一定得拍照嗎!吃東西的樣子不擺拍怎麼可能拍得好看!那一張一定是校花級長相都挽救不了的醜照吧!
「能刪掉嗎?我擺個好看一點的姿勢讓妳重拍?」蔣依農無奈地說。
「已經刪掉了。」保鏢淡淡地說。
「真的?」
保鏢拿出手機點開相簿給她看,相簿是空的,但是手機跳出一個訊息,「多拍幾張。」傳送人是老闆。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有一個叫老闆的人找妳。」
保鏢拿回去看了一眼,又把相機對著她,看角度就知道會把她拍得很胖,她不介意拍照,但介意被拍得很醜!
蔣依農嘆了一口氣,攤開手心,「妳非拍不可的話,可以讓我自拍嗎?我不喜歡被偷拍,更不喜歡被拍得很醜。」
保鏢想了一下才把手機遞給她,她拿過來點開相機,調整位置和角度拍了五張,檢查過後沒問題才把手機還給保鏢。
咖啡廳快要關門了,蔣依農低頭把東西吃完,到廁所補好妝,和保鏢一起離開咖啡廳,她往關初雅的車子走,車後座的窗戶降下,關初雅笑笑地看著她,「吃飽了?」
「嗯,謝謝妳,關小姐。」
關初雅皺著眉頭,似乎有點不高興,「為什麼用走的?妳沒有司機?」
蔣依農笑了一下,「沒有,我住的地方離飯店不遠,想散步一下。」
「夜深了,很危險,我送妳回去。」關初雅打開車門,往另一邊移,「進來吧。」
關初雅的態度不強硬,但是也沒有給她拒絕的空間,蔣依農坐進車裡,「不好意思,又要麻煩妳了。」
「不會。」
兩個保鏢坐在前面,其中一個開車,關初雅露出笑容,「妳住在哪裡?」
蔣依農報上地址,車子開動,因為距離真的不遠,很快就開到她住的大樓前面,她和關初雅道謝,拉著車門把準備下車。
「下個星期六……」
聽到關初雅說話,蔣依農回頭,她不解地看著關初雅,忽然靈光一閃,小心翼翼地說:「妳下個星期六有空?」關初雅輕輕點頭,似乎在期待什麼,表情有點可愛,她忍不住笑出來,「那天我也有空,不如我們約下個星期六?我請妳吃飯。」
「好。」
「妳喜歡吃什麼?」
關初雅微微一笑,「妳請我吃飯,妳決定。」
「好,我再告訴妳時間地點。」蔣依農打開車門,下車,彎腰往車裡看,「謝謝,晚安。」
「晚安。」關初雅笑得溫柔。
輕輕關上車門,蔣依農走進大樓,搭電梯回到住處,住處是公司安排的,佈置和裝潢都很溫馨,兩房兩廳,沒有出租過,設備都是新的。
蔣依農脫掉高跟鞋,多看了一眼,這雙高跟鞋很好看,關初雅的眼光真好,她小心地把鞋擺好,揉了揉小腿,走到客廳,看到沙發,把手提包往地上一放,忍不住趴倒在沙發上,終於能夠放鬆了。
連散步回家都能遇到關初雅,這說明……她們是有緣的吧?她突然想起凱西說關初雅是同性戀,呼吸一窒,眼前浮現關初雅漂亮溫柔的笑容,心開始砰砰跳,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冷靜一點。
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手機響了,蔣依農伸長手勾住手提包拉到身邊,從裡面摸索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方知晴,她按下接聽鍵,「喂?」
「妳在家呀?」
「嗯,剛聚會完回到家,妳呢?台灣是早上吧,妳這麼早醒嗎?」
「我整夜沒睡,剛拍完戲回到飯店,想說紐約是晚上,妳應該還沒睡,就打電話看一下妳在做什麼,怎麼樣?上課好玩嗎?」
「還可以吧,老師教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這樣不是很好嗎!妳公司對妳真好,讓妳去進修。」方知晴高興地說。
蔣依農乾笑一聲,「但我對自己的演技沒什麼自信了。」
來到紐約之後,她完全沒再打開自己的演員社群帳號,她的自信心已經很薄弱了,再看下去只會讓她更懷疑自己還能不能繼續當演員,還能不能把戲演好……
「怎麼啦,這麼悲觀不太像妳,發生什麼事了嗎?」方知晴聲音疑惑。
不想讓方知晴擔心,她振作了一下,「沒有啦,可能今天參加聚會有點累。」
「哦?有沒有認識新朋友?」
「嗯……」她想起要請關初雅吃飯的事,就跟方知晴稍微說了一下和關初雅認識的過程,不過沒有提到關初雅的隱私,「妳說我請她吃什麼好?高級餐廳她應該都吃膩了吧,隨便找一間又感覺很沒誠意……」
「挑妳喜歡的呀,要是她也喜歡不是很好嗎?以後可以多約出來吃飯,妳一個人在紐約我也不是很放心,最好多交一點朋友,說不定還可以遇到不錯的對象,談個戀愛……」方知晴講到談戀愛,她就想到毒舌劇評說她的撒嬌演得很生硬,接著又想起那篇批評她演技的文章內容,好希望有個短期又快速的演技提升班,「而且我覺得談戀愛對演戲有點幫助。」
蔣依農愣了一下,「談戀愛對演戲有幫助?」
「對啊,談戀愛就是學著怎麼跟他人相處,相處會有開心和不開心,很多事情我是透過戀愛學習到的,意識到自己的不足才開始反思內省,慢慢地更加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多一點,和角色產生共感的速度也會快一點。」
蔣依農專心聽著,「原來如此。」難怪方知晴一直在進步,畢竟談了那麼多次戀愛,當然……她不敢把這種話說出口,「所以妳一直進步的秘訣是因為談戀愛?」
「不完全是啦,只是想到,所以和妳分享一下……」頓了一下,又說:「依農,有一件事我想問妳很久了……」方知晴的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
「什麼事?妳問呀。」
「妳為什麼一直沒談戀愛……唉,其實我是想問,妳跟晚青學姐……真的沒有在一起過嗎?」
方知晴突然提起尚晚青,心痛來得快速又猛烈,蔣依農怔愣了一下,心情沉了下來,低聲說:「沒有,連妳也不相信我嗎?」
「不是,只是妳這麼多年都沒談戀愛,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交往對象是女人所以不敢和我說,可能當年的事情給妳的陰影太大了之類的……我很擔心妳。」
她清楚方知晴沒有惡意,嘆了一口氣,「傳言不是真的。」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問了……不過,就算妳以後的交往對象是女人,還是可以跟我說喔,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支持妳」方知晴小聲地說。
蔣依農笑了一下,「如果我有了交往對象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妳,放心,只是……出去怕被偷拍,想要認識人又擔心被騙,而且真的沒遇到喜歡的人。」
「我也擔心被騙,但是出去被偷拍這種事……我們演員的隱私沒必要跟社會大眾交待,被拍到也不是一定要承認,兩個人正常談戀愛又不是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二十八歲沒談過戀愛,說出去觀眾也不信吧。」
「再說吧,我現在只想把戲演好。」蔣依農嘆了一口氣,「妳去休息吧,我也要去洗澡睡覺了。」
「好啦,再聯絡。」
掛掉電話,蔣依農把手機放到一旁,伸了個懶腰,遇到關初雅的緊張感在和方知晴聊過之後緩和許多,也可能是因為方知晴突然提起尚晚青,讓她的思緒慢了下來。
談戀愛對演戲……真的有幫助嗎?蔣依農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呆坐了一會兒,忽然有些睏了,她拍拍自己的臉頰,還是去洗澡睡覺吧……睡一覺起來再繼續做個努力不懈的演員。
1
六月中,台北,中山區電影院內。
電影《遺忘你的我》播完幕後名單,電影院的燈光一瞬間全部打開,蔣依農無法適應地瞇起眼,看了看周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沒幾個人,大概是平日的關係吧。
她從包包裡拿出口罩戴上,站起來走下階梯,一對看完電影的情侶走在她前面,剛走到出口,情侶忽然停下來,外面非常吵雜,她腳步一頓,抬頭看了一眼,隔壁廳也在散場,從廳內走出來的人瞬間把走道塞滿……哪部電影?蔣依農疑惑地側耳聽了一下。
「《聚影》太好看了!」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學生一臉意猶未盡地說:「真的沒想到原來最後是那樣的,那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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