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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徵求有驚喜
第1章 鏡．前篇
01.
又來了……
女孩睜著迷濛的眼睛，看著時鐘時針逐漸指向午夜十二點。
滴答、滴答，老舊的鐘擺搖晃著，似乎也為即將到來的時刻而顫抖。
自打搬入這棟屋齡超過五十年的老房子，她就沒有一晚是睡得安穩的。
說來奇妙，這棟房子是從一名素未謀面的親戚那裡接收過來的。對方的遺囑除了註明要將這棟洋房在她二十歲那年送給她，其餘的財產幾乎都捐出去做公益了。
從天而降的禮物樂壞了她，喜孜孜地打電話回家詢問家鄉的父母親戚，卻沒有人認得那名親戚。最後還是趁著回老家祖宅的機會見了年邁的祖母一面，這才知曉，那是多年前為了拜師學藝而離家，就此一去不回的分家中的么子。按照輩分算，應該是她的叔父。
望著未曾謀面的叔父贈送的老洋房，本是滿心的歡喜，現在卻只有滿滿的無奈與驚懼。
她在害怕，害怕午夜的來臨。
喀答！
鐘面指針雙雙停在了刻著十二的位置，一連串的鐘聲過後，女孩自動從床上坐起身，下床，邁開雙腿，朝著某個目的地前進。
身體就像不是她的，映入眼簾的畫面不過是透過螢幕在窺看罷了。可是從腳底傳來的，腳板與木質地板的摩擦，又是那麼真實。
一路向上的旋轉樓梯宛如無盡的隧道，走了許久許久，終於來到一扇門前，旋開門把。
門後有兩面以白布覆蓋的穿衣鏡，女孩扯下白步，走到相對而立的兩面鏡子中間，睜大了眼，仔細地凝視鏡中的自己，像著了魔一般。
鏡子裡的「她」拿著蘋果與小刀，面帶微笑。
不多久，細細的、長長的、帶著血液般豔紅色澤的蘋果皮，開始一圈一圈地落下。可是，「她」握在手中的蘋果，紅色的外皮沒有分毫減少。堆在地板上的果皮，也不見半點泛黃、氧化的跡象。
時間就像停住了，不能影響鏡子映射出來的一切。
仔細傾聽，女孩耳中除了削蘋果的聲響，還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沉重的腳步聲。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又聽到了隱約的呼吸聲。
鏡子與鏡子的彼端，微弱的燭光反射出一抹人影。光影鏡像被兩面鏡子交互映射，層層疊疊，她無法確定，人影到底是從前面還是後面來的？
身前是一面穿衣鏡，背後也是一面穿衣鏡。女孩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茫然地站在鏡子中間。背後的鏡子映照的是她與那個人影，面前的鏡子映照的也是她──面色蒼白地削著蘋果的她。那個「她」的後面，同樣有一抹人影緩緩地走近。
突然，面前的「她」扔掉手中的蘋果，微笑著伸出手，穿過鏡面，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快逃。」
身軀彷若墜入刺骨的寒冰之中，女孩迅速地失去意識。
02.
「龍，不要老是躺在那邊，好歹也去發一下傳單啊！」
留著一頭銀白色長髮的青年，瞪大了翠綠色的眼瞳，看向坐在新購入的牛皮沙發上，正把剛印好的傳單拿來遮光睡大頭覺的黑短髮青年。
黑髮青年翻過身，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只管繼續睡覺。
「龍！」白髮青年一把抽走對方臉上的傳單。
「拜託，翡翠，普通人根本不會踏進這家店，不是嗎？」黑髮青年──龍小聲地嘟囔著，不情不願地爬起身，拍了拍睡皺了的衣服，「印傳單幹嘛呢？根本是浪費錢。」
「就算普通人不是『主要客源』，我們還是需要一點日常收入，不然你平常吃的東西從哪裡來？」名叫翡翠的銀髮青年皺著眉、插著腰，將一大疊傳單塞入龍懷中。然後不由分說地推著他的背，強硬地把人推到店外，隨即鎖上店門。
「沒有發完不准回來。」
「翡翠你──」
見翡翠微笑地透過玻璃門揮了揮手，龍忿忿地收起湧到嘴邊的報怨。與其在這裡吵，不如想辦法把手中這疊少說也有三百張的傳單發完。他很清楚夥伴的性格，翡翠今天十之八九是認真的。
唉，誰叫兩人的存款已經幾乎用罄了呢？
「啊啊啊！好麻煩，乾脆全部丟到橋下算了！」龍站在橋上，遙望逐漸亮起燈火的城市，又看了看遠處駛過的電車，以及被電車擋住的夕陽，忍不住蹙起雙眉。
沒來由的，他就是討厭能在軌道上快速奔跑的東西。正確來說，現代化的機械都讓他有種厭惡感，偏偏這又是個科技發達的時代。雖說各種高科技發明的確給生活帶來了便利，他也不是不會使用它們，可內心仍然很不喜歡。
幸好除了交通工具以外，其他東西還算可以接受。
想著想著，又將視線轉回手裡的傳單上。
這疊傳單壓根就沒可能在晚餐之前發完，不過罵歸罵，也不能就這樣隨便地處理掉。它們可不是普通的傳單，不僅印上了龍與翡翠偵探社的地址，還附加了一些「小東西」。
說到底，印這些東西都是要花錢的。萬一被翡翠知道他只是隨便應付了事，以後不讓那傢伙念到死才怪！
「可惡！我真的不擅長發傳單嘛！到底該怎麼解決呢……」
龍與翡翠偵探社──沒錯，這正是龍與翡翠合開的偵探社。兩人可是幾乎掏光了所有資產，好不容易才在堪稱寸土寸金的高級住宅區裡，以比正常行情要便宜了許多的價格，買下一幢獨棟白色洋樓，當作住家與店面。
「反正腎臟有兩個，賣掉一個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去精子銀行不是一樣可以賺到錢？幹嘛一定要賣腎臟？」
「廢話，當然是因為腎臟比精子要值錢……」
回想找到那棟房子之前，翡翠一臉正經地考慮賣腎籌錢的情況，龍不禁背脊發涼。以他對那傢伙的了解，如果真的落進了身無分文的窘境，別說腎臟了，大概連肝臟或者其他什麼器官，都敢毫不猶豫地拿出來賣。
──不過那也要人家肯收他的器官才行……
龍惡寒地抖了一下，認命地準備走去地鐵站發傳單，腳步卻頓住。原因無他，就因為一聲叫喚。
「那個、不好意思……」
「有什麼事嗎？」他馬上換上營業用笑容，轉身看著叫住他的人。
「那個，你手上的傳單，可不可以給我一張？」女孩怯生生地指著龍手裡的傳單。
「當然可以。」
女孩的目光原本集中在傳單上，看見龍的笑容，臉頰浮出淡淡的紅暈。
「偵探社？」
「是的。您若有任何麻煩，都可以到這裡來尋求幫助。」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特價商品的DM呢。」女孩顯得有些失望。
「DM嗎？請看背面。」龍把傳單翻了個面，指著後頭標示的一些商品，「偵探社兼營複合式茶飲店，您也可以看看。不過為了配合偵探社的工作，茶飲店偶爾會休業就是了。」
「欸？明明是偵探社，還兼賣飲料？」女孩大感意外。
「這個嘛，就算是我們的附業囉！」龍眨了眨眼睛，俏皮地道。
「真有趣，有機會我會去你們店裡光顧的。這張傳單我就收下了，拜拜！」女孩揮揮手，踏著輕快的腳步離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龍揚起微笑，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喂，是我。」
「這麼快？傳單發完了？」正在看店的翡翠接起電話，語氣聽來相當驚訝，顯然認定了龍不會認真發傳單。
「怎麼可能？不過，我帶來了一個客人。」
「是嗎，那今晚有得忙了。你先回來吧，等下得開始準備了。」
「沒錯。欸，對了，問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聽著龍瞬間變得嚴肅的語氣，翡翠也認真起來。
「今天的晚飯有肉嗎？」
「……再見。」
翡翠果斷地結束通話，留下一串空洞的嘟嘟聲。
「什麼嘛？小氣鬼！」龍撇撇嘴，嘖了一聲。
雖然翡翠要他早點回去，不過依照他的經驗，方才拿到傳單的那女孩，不會這麼快就與他們直接接觸，至少還要再過幾個小時。想到這裡，他抓抓頭，朝鬧區那兒走去。
多發點傳單再回去吧，反正今天的晚餐沒有肉，他完全失去了回偵探社的動力。
果不其然，龍回到偵探社，對上的是一臉不悅的翡翠，「不是要你早點回來嗎？現在都幾點了？」
此時，後者已經換上了「營業用」服裝，一手指向放在店內一角的大鐘，鐘面指示的時間是晚上十點。
「你要是再這麼唸下去，我保證你會變成我家老媽子的翻版。」龍不以為意地挖挖耳朵，小指一彈。
「你家哪來的老媽子？」翡翠躲過「耳垢攻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快點去整理，時間要到了。」
「是是是，翡翠老媽。」
龍擺擺手，朝店後走去。
翡翠把目光投向時鐘，距離正式開始「營業」只剩下兩個小時了，希望這一次可以像以往一樣的順利。
03.
躺在床鋪上，女孩心中再次萌生搬離這座老宅的念頭，尤其是到接近深夜十二點時。
並非沒試過搬離這棟宅子，而是試過了，卻從未「成功」。每每收拾好行李，想要逃得遠遠，偏偏沒辦法走到門口。大門分明近在眼前，卻怎麼走都走不到，拚命地往前，距離一點都沒有縮短。
即使留在外頭過夜，隔天早上也一定會在這棟房子的某處醒來，彷彿有人趁她熟睡，悄悄地將她帶了回來。
夏日梔，繼承老房子的女孩，用棉被緊緊地裹住自己的身體。此時還是初秋，天氣依然有些炎熱，屋內卻異常溼冷。
喀答、喀答、喀答……
時鐘指針移動著，距離她所害怕的時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緊閉雙眼，雙手捂緊耳朵，那聲音依舊穿透指間的細縫，敲打她的耳膜。
噹……
宣告午夜到來的鐘聲響起。同時，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爬出被窩，邁開腳步，慢慢地走出房間，踏上樓梯。
木製階梯發出咿呀的聲音，一路往這棟宅子的最高點移動，在深夜時分聽著格外嚇人。
夏日梔想要開口，喉嚨卻像被塞了什麼東西，一點聲響都發不出來。
這時的她，後背已完全被冷汗浸濕，只因她很清楚，踏上宅子的最高處之後會發生的事。
打開閣樓的門，她走了進去，抽掉那兩塊蓋住鏡面的白布。刷的一聲響，白布飛落，露出兩面安穩矗立的穿衣鏡。
鏡面對著鏡面，鏡中出現無限延伸的景象。
一直迴盪於耳邊的鐘聲停止了，而她已站定在兩面穿衣鏡中間，望著其中一面鏡子。
鏡中的身影，是她。
手裡拿著一顆蘋果的她。
不要！拜託妳，不要啊……
夏日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腦袋裡全是這句話，可依舊無法出聲。
「呵呵！」
小小的、細細的笑聲傳出來。鏡中的女孩抬起頭，蘋果握在蒼白的手中，彷彿血一般的紅。
接著，「夏日梔」削起了蘋果。
一圈、兩圈、三圈，落在地上的蘋果皮更多了。幾天下來，那些果皮已淹沒了她的腳，她卻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只是重複地削著蘋果。
隨後，鏡子彼端亮起微弱的光芒，如燭光般搖曳。
幾天之前還很遙遠模糊的人影，今夜已經來到了可以辨認出輪廓的距離，那顯然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沉重的腳步聲往這邊靠近。
不要過來啊……
夏日梔眼中寫滿恐懼。
與她正好相反，那個男人越靠近，鏡中「夏日梔」的笑容就越發開心，也越發詭異。
人影已經來到「夏日梔」身後不遠處了，就如前一夜發生過的那樣，「她」忽然扔掉蘋果，伸出手……
「快逃。」
「她」笑得十分溫柔，眼中卻流下兩行血淚，語氣帶著濃濃的悲傷。
「快逃……我要殺死妳。」
鏡子裡外的兩個女孩有著一樣的長相，說話的聲音卻完全不一樣。
好難受……
脖子再次被掐住，夏日梔無法呼吸，連乾咳都做不到。睜大雙眼，她看到鏡中的「她」，脖子竟然也被一隻大手掐著，很快地現出近乎黑色的深紫色瘀痕。掐住自己的手因此失去力道，無力地鬆開，軟軟地掛在肩上。
「殺了妳──」
人影伸出空著的左手，朝鏡外的夏日梔掐去。
強烈的腐臭味隨之襲來，探出鏡面的手臂給人一種黏乎乎的感覺。仔細一看，鏡子裡的身影似乎正在變形，變成類似野獸的模樣。
「去死。」
跟「她」不一樣，那的確是男人的聲音。
「咳……咳……救──命……」
聲音忽然擠了出來，夏日梔只覺眼前一片空白，被那隻大手這麼一勒，幾乎感受不到空氣的存在。
我不想死啊！
嘴巴無助地張開，如離水金魚般開闔。
「縛！」
這時，閣樓門口突然傳出一聲怒吼，一串鐵鍊憑空出現，準確地捆住那隻大手，將它從夏日梔的脖子上扯開。鐵鍊表面浮現怪異的紫光文字，鍊條收緊，似要將大手直接絞爛。
夏日梔摔倒在地，不停地乾咳。
一名黑髮青年衝上前來，一把將她抱走，放到離鏡子最遠的角落。
「吼──」鏡中傳出野獸的怒吼。
「喂喂！怎麼可以這麼粗魯地對待女孩子？」黑髮青年用有些吊兒郎當的態度說：「想跟人家認識，步驟可不是這樣哦。女孩子不是都說『我們要先從朋友開始做起』嗎？」
「龍，那其實是委婉拒絕的意思……」門口傳來無奈的吐槽。
「是這樣嗎？可是那些對我這麼說的女孩子，都是一臉害羞耶！」
「……算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來了！」
站在門邊的白髮青年以雙手牢牢地抓住鐵鍊，鍊條的另一端劇烈地顫抖，隱約能夠聽見尖銳的摩擦聲，看上去好像即將斷裂崩壞。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龍從背後取出一把有著半邊剪刀柄、刀身也是剪刀刀片形狀的怪刀。長刀甩動，扣在上頭的紅寶石隨著光線的照射，散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
「吼──」
鐵鍊終於承受不住那陣怪力，斷成了一節一節。大手的主人掙脫箝制，發出無比憤怒的咆哮，朝兩人發動攻擊。
不止是那隻大手，陸陸續續從鏡子中出現許許多多隻手。它們顯然來自不同的主人，唯一的共同點，在於慘白的皮膚表面，都有著接近深黑色的瘀痕。
毫無疑問，這些有著銳利指爪、充滿屍斑的手，根本不屬於活人所有！
「噁心。」
龍皺起眉頭，手一揮，砍下距離最近的手臂。
「呀啊啊啊啊──」
鏡子彼端傳出女人的尖叫。
其他的「手」並未因此停下動作，反而像是被激怒似的無限伸長，朝著閣樓內的三人掃去。被手掃到的家具，瞬間就成了一堆破爛，並且沾上帶有敗壞腐肉臭味的黏稠液體。
「那邊不能過去。」龍先閃開一隻手臂，隨即把一隻企圖擰爛夏日梔的手臂砍斷。
即使砍下了許多令人作嘔的手，他手中的刀卻未曾沾上任何液體。兩相對照，反倒是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手臂，於接觸地面的那一剎那，就化為粉塵消失。
「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那面鏡子……」翡翠揮舞著重新召喚出來的鐵鍊，當成長鞭使用，朝那些手臂揮去。
兩人的攻勢都十分凌厲，無奈依然有更多手臂從鏡中湧出。不知不覺，已將他們逼到了接近夏日梔的地方。
如果不能先處理掉那面鏡子，三人最終還是不免陷入困境。
「真麻煩，牽制就拜託你了，翡翠。」
「當然。」
翡翠給予夥伴一個笑容，揚起鐵鍊抽向塞滿視線的手臂。一陣只見殘影的鞭擊過後，障礙果然減少許多。
「這就行了。」
龍箭步衝上前，手中的刀將近身的手臂接二連三地砍下，到達鏡前，往鏡面刺去。
照理說，金屬製的刀刃能將鏡子輕易刺破，龍的長刀卻似遭遇到某種強大的阻力，硬生生地停留在鏡面上。
把握這個短暫的停頓，眾多手臂趁機抓上他的身體與四肢，把他的臉頰刮出一道道血痕。
「咆嗷──」龍深吸一口氣，張口發出宛如野獸的咆哮。
湧出手臂的穿衣鏡霎時破裂，帶惡臭的碎片四射而出，化為黑色煙塵。
龍轉過頭，看向另一面穿衣鏡。
「哼！」鏡子傳出細小的、類似訕笑的聲音。
龍皺起眉頭，抬手把刀射過去。
鏘的一聲，那面鏡子沒有像方才那面穿衣鏡一般化成黑煙，而是當場碎裂，就如一面再普通不過的鏡子。
「逃走了。」龍拾起地上的刀，放回腰間的皮鞘，「本體可能不在這裡。」
「以鏡子當媒介？」翡翠看向那面尋常的碎鏡。
「應該吧，不過最好還是離開，難保這地方沒有其他麻煩的東西隱藏。」龍以手背抹去臉上的血漬。
「你、你是……」忽然，一個聲音插進來。
夏日梔的面色無比蒼白，身子仍止不住地顫抖，腦袋裡除了恐懼，還充斥著混亂。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她記得這個黑髮青年，他就是下午在橋邊發傳單的人。
這個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並且救下她？
「啊！那個……」龍的表情變得有點尷尬，「玻璃的錢，我們會賠給妳的。」
因為大門深鎖，他和翡翠是打破客廳窗戶爬進來的。
「龍，我想她要問的不是玻璃。」翡翠嘆了口氣，朝驚嚇過度的女孩伸出手，道：「您好，我們是『龍與翡翠偵探社』。他叫做龍，我是翡翠。」
注視眼前這名露出和善的笑容、留著一頭白色長髮的青年，夏日梔慢慢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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