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花園十五號。
肖天宇每次喝醉酒,總是無法控制地報出學生時代的好友──裴明家的地址。
仗著裴明的刀子嘴豆腐心,盡管事後總要想辦法賠罪道歉,肖天宇仍改不了半夜喝醉上門的惡習。
這樣下去的確不是辦法,但……戒酒?
不過裴明這一次是鐵了心了:「口說無憑立字為證。我說你寫!肖天宇立誓從今天戒酒,如有違背,變條小狗!」
為了哄裴明解氣,肖天宇也只有簽了……可身為公司幹部,應酬時哪能不喝酒?
戒酒不到兩天就破功了,但只要不讓裴明知道自己有喝不就行了嗎!
沒有想到老天竟然對他的誓言當了真,他他他、他竟真變成狗了!?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夜已經深了,華麗的住宅區裡大部分視窗都熄滅了燈,只有零星的燈光閃爍著,好像夜空中的星辰。一間不大的居室裡,窗簾半掩,透出一點朦朧的燈光。裴明給自己泡了一杯濃濃的咖啡,今天晚上可能要弄個通宵了。
作為一個自由撰稿者,生活沒什麼規律。也許幾天都沒情緒一個字也寫不下去,也許被壓著趕工,通宵不睡。裴明現在就是趕工期,今天晚上說什麼也得把稿子弄出個樣子來。裴明自怨自艾的歎了口氣,掐著手指頭算算,這一年到頭能不趕工的時候實在少得可憐。幹活吧!喝了一大口咖啡,裴明振作一下精神,重新坐到電腦面前。
剛集中了精神把手指頭放上鍵盤,門口的鈴聲就響了。裴明煩惱的皺皺眉,夜半三更的這是誰啊?難道說又是那個傢伙?!腦子裡立刻冒出了一張笑的欠扁的臉。媽的,混蛋肖天宇你要是再敢醉醺醺的來跟我胡鬧,我就把你扔到太平洋裡餵鯊魚!裴明頂著一腦門子的火去開門,意外的,門外不是那個一臉無賴笑嘻嘻的傢伙。
「請問您是幸福花園十五號嗎?」門口站著一個小個子男人,手裡抓著帽子客客氣氣的問。裴明點頭:「是,請問您找誰?」
「是這麼回事,有位先生坐我的計程車告訴了我這個位址,可是他現在下不來了。我想他也許是您的家人,您還是去看看吧!」計程車司機很為難的說。裴明吐了一口氣,死小子又玩什麼花樣!自己不過來還讓我接你,要真是你的話看我不敲斷你的腿!
沒辦法,裴明只好關上門跟著計程車司機走出來。大區的大門外,一輛墨綠色的計程車停在那。裴明半信半疑的走過去從車窗裡往裡看,計程車的後座上喝得醉醺醺睡得正美的人不是肖天宇是誰!
裴明當場就一腦袋的火,混蛋!他又來這手!沾酒就醉一喝就多,喝多了也不老老實實的回家待著,非要往別人家裡跑不可。說是這的地址熟!奶奶的肖天宇!我跟你做同學算是倒了八輩子楣了!
裴明咬牙切齒的,真想把他扔在這不管了,不給這小子一點教訓他永遠不長記性!可是真的不管他,這大半夜的讓他去哪?再說人家司機招誰惹誰了。無可奈何歎口氣,裴明認命的低下頭打開車門。心裡叫著自己的名字,裴明啊裴明啊,那首歌就是給你唱的: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他奶奶的。
「天宇!你給我醒醒!媽的你又灌了多少!」巴掌劈裡啪啦的打在臉上跟打在桌面上沒什麼分別,打著呼嚕的肖天宇吭都不吭一聲,裴明洩氣了。這傢伙一喝多了就跟死狗一樣,任打任罵醒了以後什麼都不知道。
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裴明齜牙咧嘴的把肖天宇從車裡拖出來。雖說肖天宇只比自己高一點,可是這傢伙挺壯實,而且爛醉如泥的人死沉死沉的啊!架著睡得昏天黑地的肖天宇,裴明正犯愁怎麼把他弄到屋裡去。司機在後邊追著:「先生,車錢還沒給呢!」
裴明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肖天宇!你這個王八蛋!
裴明架著肖天宇,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進到屋子裡。把肖天宇扔到自己床上,裴明咧著嘴苦著臉揉著痠疼的胳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從大學的時候就跟這傢伙一個宿舍,死黨加損友的關係就造成了現在自己的家成了他的後院!平常時候來來往往的就算了,最要命的他只要喝多了就往自己這跑,深更半夜裡接待他簡直就成了家常便飯!奶奶的肖天宇,你比狗熊還沉呢知道嗎?
裴明不解恨的在肖天宇大腿上踹了幾腳,肖天宇哼哼了幾聲。身子動了動,痛苦的皺著眉,兩隻手在胸前抓著。裴明歎口氣,這傢伙酒喝多了就燒心,每回都是難受得抓胸口!何苦來呢!轉身去廚房端了一杯溫水,一隻胳膊伸到肖天宇的腦後,把他扶起來摟在懷裡:「天宇,喝口水。」
水杯就在嘴邊上,肖天宇閉著眼睛喝了幾口水以後,就哼哼著把頭紮在裴明懷裡。大概是被酒燒得太難受了,肖天宇抓著裴明的衣服大聲小聲的哼著。
裴明點著他的額頭罵:「每次都這個德性,明知道酒燒得五臟六腑都難受還要喝!活該燒死你!」嘴裡罵著,手指還是按在了肖天宇的眉心上。
從眉心到太陽穴,從頭頂到耳根,一下一下的按摩著。這種按摩手法對於解決酒後的頭疼欲裂是很有效的,裴明專門的從按摩師那裡學來的。當然裴明一點也不想讓躺在腿上的那傢伙知道這個,肖天宇也從來不敢想像,原來自己昏睡得不省人事的時候還享受過這種待遇。
眉毛很粗很黑,形狀很好的挑在同樣黑黝黝的眼睛上。鼻直口方,目若朗星。中國古典小說描寫英俊男子的詞基本可以套在他身上。唉……這傢伙睡著了不騷擾人的時候,還是有點觀賞性的。裴明的手從肖天宇的面頰上滑下來,在他胸口上一下一下的捋著。肖天宇大概是舒服了,哼了一聲挺了挺身子。臉在裴明的大腿上蹭了蹭,嘟嘟囔囔的哼了句什麼。裴明撇撇嘴,輕輕地把他的頭搬到枕頭上,給他脫了鞋蓋好被子。
拿抹布蹲在地上擦著肖天宇的鞋印,進門的時候根本沒辦法讓他換鞋,好好的木地板給他踩的都是印。都擦乾淨了,裴明直起腰來,看看床上睡得死狗一樣的肖天宇,想想自己還要苦命的趕稿,裴明悲哀得想哭。突然,剛要轉身走的裴明被一隻手抓住了褲腿,還沒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躺在床上的肖天宇呼的半坐起身子。
「哇~~~」
赤橙黃綠青藍紫,從肖天宇嘴裡出來的東西湯湯水水的鋪了滿滿的一大攤。床單上被子上肖天宇的西裝還有裴明的褲子,一樣不落的都掛上了。裴明目瞪口呆的看著,臉由白轉紅由紅轉綠並迅速的發青……
「肖天宇!」
裴明家洗手間的燈幾乎亮了一夜。
「姓肖的!你給我滾起來!」
肖天宇終於在裴明快要抓狂的咆哮聲裡睜開了眼睛。早晨的太陽已經照了滿屋子了。肖天宇抬起手揉揉眼睛,看著坐在自己肚子上掐著自己脖子的裴明,喃喃的說:「你坐我身上幹嘛?想強姦嗎?」
看著裴明的臉由紅變白,肖天宇很明智的在裴明的拳頭落下來之前抓過枕頭蓋在臉上。
「我操!我就是強姦一隻狗也不會上你!你這個混賬王八蛋!」裴明惡狠狠的罵著,拳頭一點不客氣的給肖天宇當早點。
裴明解氣的罵著揍著,一不留神被猛地掀了下來,兩隻手被壓在枕頭上,面前是肖天宇悲愴的臉。
「太傷自尊了,沒你這樣的。再怎麼說我也比狗漂亮吧?你就寧可放著我不要,要一隻狗?」
裴明默默地抬起一隻手指著陽臺上:「起碼狗不會糟蹋我,不會喝得醉醺醺的深更半夜跟我這折騰,吐了自己一身不說還捎著我的地板和床單。
肖天宇看著陽臺上飄動的床單和自己的衣服,沈默了一下,然後「蹭」的一下翻身下來跟沒事人似的往洗手間溜。
「唉呦不早了不早了,這都幾點你也不早叫我。我還得上班呢!對了裴明把你的衣服借我穿穿,來不及了。嗷……」一隻拖鞋非常準確地砸在他後腦勺上。肖天宇一溜煙的鑽進了洗手間。
◎
肖天宇匆匆忙忙的下了電梯,夾著自己的公事包走進了成渝廣告公司。身上的西裝並不怎麼合身,顏色太淺而且瘦,肖天宇只好敞著上衣不扣釦子。裴明不喜歡西裝,這一身是唯一的一套,連挑的餘地都沒有。但是穿人家的衣服總不能再挑三揀四的,否則裴明可能真得讓自己光著屁股出來。那傢伙黑著呢,說到做到。肖天宇偷偷的咧咧嘴。
走到自己的辦公室放下公事包,剛端起杯子要喝口水,身後的門開了。老闆陳朔走進來,笑瞇瞇的拍拍他的肩膀:「怎麼樣天宇,看昨晚上那樣我還以為你今天來不了了。呦~~」陳朔上下打量著肖天宇:「嘿嘿~~看樣子又跑人家裴明家撒歡去了?嘖嘖嘖,這衣服……人家的吧?」陳朔一屁股坐在肖天宇的辦公桌上,一隻胳膊掛在肖天宇的肩膀上,手指頭捏著肖天宇的領帶壞笑著:「幸虧你這小子沒結婚,不然的話你這模樣等著老婆跟你打架吧!」
論起來陳朔跟肖天宇沾親帶故,還是不算太遠的姑表親。所以當初陳朔的小公司成立的時候肖天宇義無反顧的就投進來了,一塊打拼了幾年,公司做得有聲有色的。兩個人年齡相仿,脾氣上又臭味相投。雖說對外一個是老闆一個是客戶部的經理,沒外人的時候也就是兩個一起廝混的哥們。
肖天宇一把奪下領帶,白他一眼:「說話別沒良心啊!昨晚上要不是我替你擋著你能站著出去?六個人五瓶白酒是鬧著玩的嗎?切……」
陳朔一抬手:「知道知道!那還不都是為了那單生意啊?你說咱跟客戶喝酒總得有一個保持清醒的對不對,回頭酒喝完了合約廢了那不虧死了!不過話說回來,我的媽呀,以後打死都不跟東北人喝酒!今早晨我這頭還疼呢!」
陳朔說完苦著臉搖頭,肖天宇心裡難過,你才腦袋疼,今早晨我是渾身上下沒一塊不疼的!裴明拿我當沙包練拳擊呢!
陳朔臨出門的時候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說:「要說裴明真夠好脾氣的,深更半夜留你睡覺還借你衣服穿。要是我不把你小子扔馬路上曬月亮才怪呢!不過你也別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就你這麼鬧騰早晚有一天人家跟你翻臉。」
肖天宇立刻揚起臉一擺手:「不可能!那小子跟我鐵著呢,我說東他絕對不往西,我說打狗他絕對不攆雞。別說在他家住一夜,就是我直接把他的家拆了,他都不會我翻臉!」
陳朔撇撇嘴:「你就吹罷!反正這年頭吹牛也不上稅。」轉身走了。
肖天宇看著自己的手指頭歎了口氣,他是不會跟我翻臉,他直接就拿菜刀把我給宰了。
坐在椅子上肖天宇開始犯愁,昨晚上把裴明糟蹋苦了。看那一陽臺的衣服被單,肯定一夜沒睡,又洗又涮的能沒火嗎?要不然今早上的拳頭也不至於這麼硬,瞧那小臉綠得都趕上忍者龜了。伸手拿起電話,又放下了。裴明現在可能睡著了,電話打過去吵醒了他,別哄不好再添一條罪過。算了吧!
肖天宇搓搓手,怎麼辦呢?想想也是,喝多了酒跑到裴明那折騰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真不是故意的,可是神志一不清楚了以後,裴明家的地址就一個勁的往上冒。幸福花園十五號,說著順嘴走著順道,兩條腿帶著身子就去了。雖說每回都免不了裴明的一頓臭罵加一頓「毒打」,不過肖天宇也明白,每次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自己都睡在他的床上蓋著他的被子,衣服鞋子都好好的在門口放著,清粥小菜的早點也在廚房備下了。
抓抓頭髮,肖天宇想,今天怕是又得來一回負荊請罪了。
下了班,肖天宇先回了家。伸手把地上的一隻襪子撿起來扔進洗手間裡,那還是前天早晨慌慌張張的起床穿衣服時扔的。昨晚上沒回來,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一樣。一個人住就是這麼回事,有時候累了懶了連被子都是三天疊一回。肖天宇對自己的這個所謂的家沒什麼感情,房子是租的,傢俱電器大部分都是屋主留下的。怎麼看都沒自己什麼事!再說在外邊累到什麼樣回來也是孤單單的一個人,喝多了喝吐了也不會有人來問一聲。肖天宇歎口氣,還是幸福花園十五號更像一個家。
洗了個澡,肖天宇才覺得身子鬆快了,這一天被裴明的衣服捆的累死了。把裴明的衣服小心的收進衣櫃,然後從衣櫃裡拿出幾套西裝在身上比劃著。待會上裴明那去,約他出來吃頓飯喝喝酒,把小刺蝟哄高興了就算大功告成!穿哪件好呢?他好像說過這套黑色不錯。
市中心最大的購物商廈。商場的床上用品專區,各色的床上用品讓人眼花繚亂。一身嚴整筆挺的黑西裝,肖天宇氣度不凡的在一堆床罩被單枕頭之間來回轉,仔細的挑選著。昨天糟蹋了人家的床,怎麼也得買一套送過去。怕那小子看不上眼,花色質地整體感覺,肖天宇全方位的進行比較,一點也不敢馬虎。
難得遇上這麼帥的顧客,售貨員小姐笑得像朵花。熱情地介紹著,一個勁的問:先生您的眼光真不錯,這是我們這最豪華的一套。您是要結婚了嗎?恭喜啊!
肖天宇咧著嘴肚子裡叫:結婚……我發昏!
拎著包裝精美的一套床單,肖天宇就奔了幸福花園十五號。恭恭敬敬的敲門,門開了,裴明倚著門冷冷得看著肖天宇:「你怎麼又來了?還嫌折騰得我不夠啊!」
肖天宇委屈的兩隻手把禮物高高舉過頭頂:「瞧您說的,我這不是給您賠不是來了嗎?您就看在小的一片誠意,笑納了吧!」
「新鮮,肖天宇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啊?得,我也別得理不饒人,禮物我收下了。你走吧!」斜靠在門框上的裴明瞇著眼睛笑,伸手把禮物盒拿過來就要關門。
「可我還沒吃飯呢!」肖天宇可憐巴巴的湊上去。
裴明給他一個白眼:「你的意思我還得管你飯是怎麼的?」
「不不,哪能讓你破費呢?再說了從咱倆認識那天起,那回咱倆一塊吃飯你掏過錢啊?」肖天宇說完立刻一個箭步跳開,兩隻拳頭在胸前擺開標準的拳擊防護式嘿嘿的笑。
裴明並沒追上來,靠著門邊兩手抱在胸前,嗖嗖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看著他:「怎麼著,跟我算飯錢來了?」
「我哪敢啊?小的是想請裴公子賞光,吃個便飯。您看……」肖天宇笑容可掬的一鞠躬。裴明特別明媚的一笑:「我不愛吃便飯,更不想跟個酒鬼去喝酒。不過我這人吧,就是心軟。要是有人真想幹點什麼贖罪的話,我也不是不給機會。」
肖天宇耷拉了腦袋:「說吧,哪有出毛病了?」
「我廚房的水管堵了。」
肖天宇半張著嘴看著笑瞇瞇的裴明,又被這小子算計了。要早知道要通水管我費這勁幹嘛?洗完澡以後光往腦袋上抹東西刮鬍子就用了半個鐘頭,把自己打扮的封面模特似的就為了給他當使喚丫頭來了。無可奈何的:「喳!」
把上衣領帶都脫了,肖天宇把白襯衫的袖子捲得高高的,準備幹活。廚房的水管比較狹窄,一不小心就容易堵。肖天宇半側著身子,費力的用長長的鋼絲通著。裴明裹著一件家居睡袍,手裡端著他的小茶壺,愜意的往嘴裡倒著香茶,懶洋洋的靠著廚房的門框看著肖天宇忙活。
「我記得上次收拾得挺乾淨的,時間不長啊怎麼又堵了?」肖天宇半側著身子艱難的疏通著,斜過來的眼睛看著門口的裴明。裴明抬著頭想了想,聳聳肩膀說:「我記得我有四把小湯勺的,現在就剩下一個了。你幫我找找裡邊有沒有?」
肖天宇很用力的翻了個白眼。「裴明啊,我是叫過你幾聲老婆,可是你也不能真拿我當你老公使喚啊?」
裴明明豔豔的笑:「怎麼可能呢?老公我可捨不得這麼用,我還留著他上床呢!」說完抿嘴一笑,裴明扭身出去了。不就是看誰會使壞嗎?混蛋我玩不過你?
肖天宇看著人家的背影,尷尬的嚥嚥唾沫。得,還是老實幹活吧!
水管好歹的疏通完了,天也黑透了。肖天宇也不用等吩咐,知道裴明是肯定不會出門了。索性紮好圍裙開始做飯,肚子都餓癟了。
肖天宇會做飯,那是家傳。從肖天宇的爺爺那時就是大廚,雖然他爸爸並沒有接受祖業,可是做幾道大菜辦幾桌酒席還是沒問題的。。肖天宇從小就好這個,要不是上學出來做了公司白領,現在說不定就在飯店裡做廚師呢!
裴明家裡倒什麼也不缺,主要是肖天宇負荊請罪的次數也太多了點。油鹽醬醋全是肖天宇給置辦的。廚房裡是快樂的鍋碗瓢盆交響曲,肖天宇自己忙得正起勁呢!切蔥剝蒜對調料,炒勺上火,嫩肉下鍋。其實能盡情的做一頓好料挺開心的,平常自己一個人哪有這麼好的興致啊!肖天宇看著炒好裝盤的菜,滿意的吸吸鼻子。
臥室裡,裴明心滿意足的拆了盒子鋪自己的床。這傢伙的品味還是可以的,床單的顏色質地都對自己的心思。枕頭也不錯,鵝黃色的,抱著很舒服。
裴明抱著枕頭躺在床上,昨晚上給那個醉鬼折騰得一夜沒睡。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半夜裡開始鬧。難受得直抓心口,臉白得跟張紙一樣。害得自己心驚膽顫的守了他一夜。這個混蛋,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啊!裴明重重的歎了口氣。這傢伙不喝酒的時候人模狗樣的,一喝了酒就只剩下狗樣了!
「少爺~~該用膳了。」
裴明睜開眼,就看見肖天宇嬉皮笑臉的湊在眼前。菜色不多,就幾個盤子擺在桌上。可是都挺精緻的,看得出來做飯的功夫。裴明一聞見味就趕緊地往桌子那跑,不是別的,這些日子跟電腦玩命根本沒心思給自己弄吃的,泡麵都吃了快一箱了。
拿起筷子就吃,雪白的米飯配上葷素搭配的菜,這個香啊!忽然一斜眼,看見肖天宇手裡的東西,裴明的臉色就變了。
「哪來的?」裴明放下手裡的碗筷。肖天宇一邊擰開手裡的一個小瓷瓶,一邊漫不經心的說:「我帶來的。省得以後在你這吃飯老沒酒喝。」
「你不喝酒會死啊!」裴明惡狠狠的吼了一聲。
肖天宇抬起頭笑:「那倒不至於,不過這麼美的人生樂趣為什麼放棄啊!你也來點嘗嘗,我告訴你說,這酒可是好東西。」
裴明攥著兩隻手,想發作。悶了半天,伸手拿過肖天宇手裡的酒瓶,輕聲地說:「天宇,能不能不再喝酒了?你知道嗎,你每次喝得不省人事的時候我都害怕,害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看你難受的吐,直抓心口,我更難受!你要喝酒要喝醉,你就別他媽的讓我看見!可是你偏偏要當著我的面,讓我看著你是怎麼受罪的!」裴明深深地吸口氣,調轉了頭。
肖天宇抓著酒瓶子的手呆住了,愣了半天。裴明沒這樣跟自己說過話,從來都是不罵髒字不開口,一不順心就抬手。肖天宇也給訓練得皮糙肉厚耐受力超強。從大學畢業到現在都好幾年了,還是有事沒事的就往這跑。現在突然的這一溫柔下來,肖天宇還真有點招架不住。心口裡直犯酸,酸水嘩嘩的往眼睛裡沖。
「裴裴,你別真生氣,你這樣好樣我犯多大錯誤似的!」肖天宇嬉皮笑臉的說著,只要沒什麼外人肖天宇就管裴明叫裴裴,硬說是這樣顯得情誼深厚。這麼肉麻的稱呼理所當然的換來一頓暴揍,不過肖天宇根本沒打算長記性。可是這次,裴明沒有理會。低著頭作了一會兒,突然地站起身幾步走到裡屋裡,背對著他扶著桌子站著。肖天宇嚇傻了,不是真的吧?裴明傷心了!
「裴裴~~你別生氣,我不喝了。我不喝酒了還不成嗎?」肖天宇心虛氣短的站著,兩隻手搓著。心裏難受死了!
「你說話算嗎?從此以後戒酒!」話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裴明背對著肖天宇一隻手捂著臉。肖天宇跟火燒心似的,裴明真的傷心了!讓裴明為自己掉眼淚,這是什麼混賬事啊!肖天宇給自己兩巴掌的心都有。立刻舉著兩隻手:「裴裴,我發誓!這算什麼啊?不就不喝酒了嗎?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喝酒了!我滴酒不沾!你看怎麼樣?」
「你要再喝呢!」
「哪不能,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肖天宇斬釘截鐵。
「成!」裴明立刻放下了堵著鼻子的手,笑瞇瞇的走過來揪著直愣神的肖天宇走到桌子邊上:「口說無憑立字為證。我說你寫!肖天宇立誓從今天戒酒,如有違背,變條小狗!」嘿嘿,計畫成功,以後再也不怕這個混賬半夜來折騰了!裴明笑得跟朵花似的,就差在肖天宇背後搖著兩手指頭慶祝勝利了。
肖天宇萬般無奈的拿起筆,斜瞅著裴明笑瞇瞇的臉,裴明啊裴明,你就折騰我吧!
第一章
夜已經深了,華麗的住宅區裡大部分視窗都熄滅了燈,只有零星的燈光閃爍著,好像夜空中的星辰。一間不大的居室裡,窗簾半掩,透出一點朦朧的燈光。裴明給自己泡了一杯濃濃的咖啡,今天晚上可能要弄個通宵了。
作為一個自由撰稿者,生活沒什麼規律。也許幾天都沒情緒一個字也寫不下去,也許被壓著趕工,通宵不睡。裴明現在就是趕工期,今天晚上說什麼也得把稿子弄出個樣子來。裴明自怨自艾的歎了口氣,掐著手指頭算算,這一年到頭能不趕工的時候實在少得可憐。幹活吧!喝了一大口咖啡,裴明振作一下精神,重新坐到電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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