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讓我讀的熱涙盈眶,激動得不能自已。讓我不禁想起八歲的自己、女兒在中學決定休學的掙扎,還有兒子讀小學時,不斷被老師羞辱的痛苦過程。」
暢銷作家小野感動推薦
這是一個我從大人眼中的壞孩子「變好」的故事,
但我的改變,跟爸媽和老師都無關。
我寫這本書的目的是希望有天能讓所有人明白,十六歲時的我
遇到什麼難題、內心遭到什麼衝擊,以至於變成大人眼中糟糕的年輕人,
過著難民一樣的生活——
沒有歸屬感,在家庭、學校都找不到容身之地,
想做什麼又動彈不得,只是活著。
你會看到我們這種難民高中生的故事︰
當時的我最痛苦的,就是每天過著與家人唱反調,內心卻不斷說對不起的日子,
因為我真的無力迎合這個世界強加在我身上的期待,即使那些是「為我好」。
所以,叛逆對我而言是一種解脫,
我藉此掙脫長久以來的束縛,
我覺得只有在自己的世界,才是真實的、是安心的,
當外面的世界再也傷不了我,我卻非常寂寞。
這些故事,看似是我個人選擇或青春期的問題,不是長大就會消失,
因為
我們不是自願選擇了這種生活,而是被迫加入大人的世界,
那時的我已經知道,如果一直這樣活著,只會不斷墮落,
然後成為社會上真正的難民。
但很幸運的,我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
讓我從難民高中生變成半個成年人,
這樣的轉變,讓我想給你——如果你跟我當年一樣,是個難民高中生,
或是你的孩子像個難民高中生——幾個建議:
◎我們這種「變壞」的孩子,所遭遇的問題,不是爸媽或老師能解決的。
大人,別以為你們能解決。為什麼我不把問題說出來?因為
說給爸媽老師聽,你們只會搞得更糟。
‧每個孩子的問題都不一樣,請把每一個孩子視為獨立個體(別用你們的通則慣例,或是別人家小孩如何如何來「解決」)。
,用我們可以接受的方式——了解他、陪伴他——問題才可能處理好。
◎相信所有的可能,相信你可以、也要相信他可以︰不論你是爸爸媽媽、或者跟我一樣。不要急著否定那些看似不可行的看法。
◎勇氣不是長大就能擁有
只要你願意勇敢踏出那一步,不管幾歲、無論什麼事,你都可能「變好」(爸、媽、老師,包括你們)。
作者簡介:
仁藤夢乃
社團法人「colabo」的負責人。一九八九年生,高中開始蹺家、逃學每天在澀谷街頭閒晃,被父母老師視為「壞孩子」,高二決定休學。後來,因為在農場認識一位講師,找到人生方向蛻變成熱血志工,在離開學校四年後,憑自己的力量考上大學。
現在,她積極加入輔導青少年的行列,立志要為迷惘的年輕人建立融入社會的橋樑。
譯者簡介:
劉錦秀
東吳大學日文系畢業。曾任出版社國際版權部經理,譯有:《一張表格催出業績,不用修理人》、《我在包裡放本書》、《這麼動人的句子,是怎麼想出來的?》、(以上皆由大是文化出版)、《中華邦聯》、《思考的技術》等。
章節試閱
不想回家、討厭學校、沒有朋友──我,還能去哪?
我想,每個人都曾經歷過這段時期,對老師、父母不滿,很在意朋友,每天因為和誰吵架而不安,或害怕被排擠而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即使出社會後,多數人還是被人際關係的問題困擾。畢竟,人是群居動物,當我們遇到問題、煩惱時,若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多數人會變得不安、感到孤獨,甚至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之所以會蹺課、蹺家,變成「不良少女」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沒有一個真正能傾訴的人。當我面對這些惡意中傷我的流言,我無法回家和父母哭訴、沒有真心的朋友可以吐苦水,更不可能和不信任我的老師商量。
因此,我討厭學校也討厭回家。我覺得身邊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於是把真實的情緒藏起來,用唱反調、反抗來保護自己。那時的我就像隻刺蝟,用尖銳的刺保護自己,不管別人會不會受傷、更不准其他人靠近,卻也因此到哪兒都格格不入。我甚至覺得自己「不被期待」、「沒有人需要我」。
學生的生活圈其實非常狹窄,尤其在國中升高中時,因面臨升學壓力,除了學校和家庭之外,其他大概只有在補習班、打工的地方能認識新朋友。或許有人會認為,學生的煩惱通常都是自找的,如果在學校遇到困難,只要能和家人談一談,就能一起度過難關;如果是和家人發生問題,只要有可以發牢騷的朋友或可以諮商的老師,問題就能輕鬆解決。但對當事人來說,真的沒那麼簡單。
對高中生來說,要把自己在學校出包的事告訴父母,多少會覺得羞愧難以啟齒。當然也有人是「不想讓父母擔心」,或認為「說了只會被罵」。而且,告訴父母後,他們的反應更令人擔心。多數父母聽到小孩和自己訴苦時,通常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敷衍了事,告訴你「這種小事沒什麼好在意的」;一種是過度反應,直接打電話給老師或衝到學校去找校方理論。
換言之,如果父母真的這麼做,自己在學校可能會受到老師「過度的關愛」,或被同學排擠。一般人只要想到會有這種狀況,遇到煩惱、困難時,也不想告訴父母。家裡的事就更不用講了,要對外人說家裡的問題本來就很難開口,如果朋友為自己打抱不平,咒罵自己的家人,心情不但不會變好還可能會更惡劣。話說回來,即使把家裡的煩惱和問題告訴朋友或老師,他們多半也無能為力。
縱使有些人和父母、老師之間的關係看起來十分融洽,只要遇到一兩件事破壞彼此的信任時,雙方的關係就會瞬間變得很緊張。如果與學校及家人的關係長期處於緊繃的狀況,就很容易令人陷入焦慮、覺得沒有人能認同自己,到哪都沒有歸屬感。最後,因為失去朋友、家人及師長的支持,彷彿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感到無比孤單。
我也是如此。
這裡不好,卻是我唯一的容身之處
上了高中後,我每天都在澀谷遊蕩。在那裡,我認識許多和我一樣,認為自己被所有人排斥、無處可去的朋友。同時,我和家人的關係也更糟了。我蹺課、化妝、每天玩到三更半夜,有時好幾天不回家。父母只要說我幾句,我就立刻反抗,甚至衝著他們吼:「我才不想待在這個家,我要出去。」讓父母十分傷腦筋。
無論在家裡或學校我都覺得很累、很痛苦,只有澀谷是讓我能自由呼吸的避風港。「只要去澀谷,就能見到朋友」因為他們都是和我一樣的人,這一點讓我覺得很安心。而且,在那裡不會被老師罵、不用和父母吵架,更不需聽誰的話。
我們沒有明確的集合時間或地點,只是隨興地聯絡。如果有人約,我們就會到澀谷集合,然後視當日的心情見機行事,完全不需要計畫。
我常在澀谷出期不意地碰到在學園祭認識的朋友,然後透過這些朋友,又會認識他們的朋友。每個人都很隨興,不會因為不熟而扭扭捏捏,即使是上一秒才認識的朋友,也能一起去唱歌、打電動或拍貼。因為太容易交到新朋友,我根本不記得我在澀谷到底認識了多少朋友。
在澀谷我發現,因為「不想回家、不想上學」到處閒晃的高中生真的很多。雖然我們把彼此稱為朋友,但根本不了解彼此、甚至不相信對方。不過,這裡的每個人似乎都很習慣這種關係,當時的我也是這樣。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建立在互相信賴之上,也沒有人在意是否是真心的,說穿了,大概只是同病相憐吧。
在這種「虛假」的世界生活一段時間後,我不只不相信大人,也不相信朋友。
因為每天都有痛苦的事發生,為了不被這些事傷害,我決定裝傻,假裝一切都無所謂。我扮演起「小夢喵喵」的角色,不說一般人說的話改說貓語,不管說什麼都在語尾加上「喵喵」。例如,早安喵喵、累死了喵喵。即使有生氣、難過的事發生,也只用一句「煩死了喵喵」帶過。當時,我以為只要裝傻,既使發生令人難過的事也不會這麼傷心,從那時候起,我就戴起「小夢喵喵」的面具,保護自己。
以前大家都說我是「堅強的孩子」,所以即使遭遇再難過的事,我都必須很努力地壓抑自己的感情。開始扮「小夢喵喵」後,我想每個人都覺得「這傢伙一定沒在用腦」,我反而落得輕鬆。後來,我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我在演「小夢喵喵」,還是我就是這樣的人。不過,那都無所謂了,反正只要能幫我逃離這個痛苦的世界就好了。
當壞小孩比乖孩子輕鬆多了
小時候,我總是努力達成父母的期望。我想很多人和我一樣,因為不想看到父母失望的表情、不想讓他們擔心,即使對自己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也會盡全力完成。
上高中後我發現,父母及師長的期待變成我的壓力。為了逃避父母與師長的期待,我漸漸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待著。一個人獨處時,就像陷入只有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不需要對誰解,也無法解釋。令人悲傷的是,我覺得只有在自己的世界,我才是最真實的,當我待在自己的世界時,我總是很安心,不過也非常寂寞。
如果從父母、師長的角度來看,面對進入青春期,感情變得更纖細敏感的青少年,父母及師長往往很難了解這些孩子「到底在想什麼」?他們依然關心這些年輕人,但愈來愈無法理解他們的言行舉止,當這些年輕人的行為超過父母及師長可以理解的範圍,就很容易被斥責或懲罰。
處在迷惘不安之中的年輕人受到師長、父母的指責或懲罰時,他們很容易不自覺地將感受放大,認為自己「被討厭」、「被否定」,接著用更激烈的手段與大人對抗,行為自然愈來愈脫序。若父母或師長用特別的態度(更嚴格或更溺愛)對待他們,或認為這些年輕人就是「問題學生」、「壞孩子」,反而會讓他們愈走愈偏。
那時候,我每次被父母或師長責罰,當下絕對不會覺得自己錯了,反而認為「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懂」、「反正他們也不在乎我在想什麼」,即使冷靜後,發現父母及師長說的話沒有錯,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還是無法克制自己和他們起衝突。
如果放任這種狀況持續下去,彼此的關係就會愈來愈惡化。父母、老師會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轉為擔心、焦躁、生氣,然後漸漸死心。對感受異常敏感的年輕人來說,他們當然會立刻察覺到父母及師長對自己「死心」了。這時,他們就會覺得自己「被遺棄」,把心門緊緊鎖上,行為也會愈來愈失控。
事實上,這些年輕人的內心充滿挫折,他們也知道「自己似乎有點太過分」、「自己或許說得太過頭」,更明白自己再這樣放縱下去,真的會完蛋,但他們又不想尋求師長及父母的幫助,畢竟,他們已經無法再相信「大人」了。
尤其大多數的大人只會一味要求年輕人「你不能這樣……,你應該這樣……」對年輕人來說,他們已經無力迎合這個世界強加在他們身上的期待,即使是那些「為我好」的建議。他們實在沒有力氣變好,只能放棄自己,叛逆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讓他們一口氣掙脫長久以來的束縛、終於得到自由。
不過,我們都知道,沒有一個人真心想「讓人失望」。那些叛逆行為本來是為了反抗大人的過度期待,若大人真的對他們「死心」,他們會因為憤怒、哀傷甚至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做出更瘋狂、更失序的行為。
這些行為讓他們在學校、家裡都變成特異分子,身邊的人投以異樣眼光、冷漠的態度,讓他們覺得更孤獨、更想逃跑,最後,他們就像難民一樣,沒有地方可以去,也沒有人可以依靠,正確地說,他們一無所有。
念書到底有什麼用?
為了實踐對自己的承諾,希望自己可以更堅強、一個人也能活下去,但要改變談何容易。比起一個人對未來茫茫然地不知如何前進,和大家一起放肆玩樂還是比較輕鬆,所以,我仍過著每天去涉谷和朋友閒晃胡鬧的日子。
和朋友一起喝酒、做蠢事、到處玩的生活真的很快樂,但是這種歡笑、這種快樂卻不是發自內心的,尤其是自己獨處時,那種空虛更是讓人難受。天亮才搭電車回家,在車上和準備上學的高中生擦肩而過時,我總會暗自罵自己:「妳這是在做什麼!」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改變。
偶爾到學校,和每天總是乖乖上課的同學相處,讓我覺得更低落。看到同學毫無煩惱的笑臉、聽他們討論功課或抱怨老師,突然有點忌妒她們,能活在單純美好的世界,再看看自己,就會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麼妳要過這種日子?因此,每次去學校我總覺得自己和她們格格不入,所以我會晚一點進教室、不和其他人打招呼,即使有人找我聊天我也假裝沒聽見,刻意和班上的同學保持距離。
我的班導其實很關心我,如果我連續好幾天不去上課,老師就會傳真到家裡問我:「最近過得怎麼樣」、「希望能再看到妳」︙︙。當爸媽把傳真交給我時,雖然我總是抗拒地說:「我不需要這種東西。」但父母不在時,我還是會因為老師真心的關懷感動落淚。不過,因為我認為父母與老師都是同一陣線的人,所以很難坦然地面對老師。
因為去學校的天數愈來愈少,我和每天認真上課的朋友愈來愈疏遠,這讓我開始思考,是不是該休學去工作。加上平常玩在一起的朋友,很多都是國中畢業就當飛特族、尼特族的朋友。每天到了黃昏,我們就聚集在一起,如果有男生請客,或有人打小鋼珠贏錢,我們就會一塊去喝酒;沒人請客時,我們就去便利商店買便宜的酒,在公園或大樓的樓梯間喝個痛快。
我們每天就是過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看在外人眼裡,我們好像很悠閒。不過實際上,我們每天都很拚命才能活下來。我們用盡全力活下來,以至於沒有餘裕去思考想做的事,或將來的夢想,對我們而言,活著已經用光我們所有力氣了。
我到現在都還常常聽到,很多人總說年輕人不思考,但我認為與其說他們不思考,不如說這是一種無法思考的狀況。而必須用盡全力才能活下來的社會,對當時的我們來說,我們只能想辦法活下去,根本沒有力氣再去想未來。
我自由了,卻讓我更迷惘
開始考慮要不要休學後,我每天都在想:「讀書有意義嗎?」「上學有意義嗎?」眼看自己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被留級。即使現在認真念書,我也沒有信心可以把成績救回來。更何況,我真的無法繼續待在學校,想順利畢業更是難上加難。就算僥倖畢業了,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能不能畢業對我來說,其實毫無意義。我想,與其上學不如工作賺錢,早點獨立或許才是正確的選擇。
我在決定休學前想了很多,例如,以後該如何養活自己,休學後要怎麼生活等問題。我面臨的第一個挑戰就是:要找什麼工作。如果我只有國中畢業,能做的工作很有限,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當服務生或門市店員。接著,我還必須面對親戚朋友的批評和異樣眼光。如果長輩知道我不讀高中後,私底下一定會講一些閒言閒語,假如朋友知道我決定休學了,雖然表面上可能不會說什麼,但對我的態度一定會變得不一樣,我想,我在他們眼中大概會淪落為人生失敗組吧。我雖然能預料到他們的反應,但想到要面對這些狀況時,還是覺得頭皮發麻。
當然,我也想過先把高中讀完,但每次我這麼想時,全身就會沒有力氣,連要跨出房門都覺得好累、好煩。這讓我了解,我是真的不想繼續讀下去了,因此,我才鼓起勇氣告訴家人我要休學。
父母與老師聽到我的決定後,每個人都很擔心我,紛紛勸我:「這麼做真的好嗎」、「還有挽救的餘地」、「至少要撐到畢業」,甚至質疑我:「高中都沒畢業,將來怎麼生活?」其實,他們的擔心和疑問我都想過了,但當時的我認為,這是我活下去唯一的路。
雖然我知道大家是因為擔心我才這麼說,但我就是忍不住頂撞他們,對他們吼:「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每當發生衝突後,我就更愛鑽牛角尖,認為沒有人了解我內心的煎熬。當時,我不想主動對大人坦白我的想法和感受,總覺得那樣做很丟臉,而且有一種赤裸裸的感覺,很不自在。總之,那時候的我非常矛盾,希望有人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又討厭被人看穿。
在決定要不要休學的那陣子我很不安,每天都在與父母師長爭論不休,也在和自己戰爭。無意間,我聽朋友提到「高中同等學歷鑑定考試」,只要通過鑑定,就可以取得等同於高中畢業的學力證明,並擁有報考專科學校及大學的資格。
為了說服父母與老師,同時也為休學的自己找到另一條路,我立刻決定參加高中同等學歷鑑定考試。我還為此特地上網找資料,結果我找到「河合塾」,它是一家協助報考「高中同等學歷鑑定考試」的考生設立的預備學校。隔天,我就去試聽專為高中退學、休學學生設計的「COSMO」課程。試聽後我就以考取高中同等學歷資格為目標,與父母師長反覆溝通,終於,在高二那年的七月離開就讀的高中,如願休學。
其實,在離開學校之前的那段期間,我真的很痛苦。直到休學的前一刻,我還是反覆問自己:不讀高中真的對嗎?離開學校後,我該怎麼活?甚至在離開學校當天,我和朋友還在保健室痛哭到根本無法好好道別。
儘管如此,我仍選擇了離開學校,因為這是我唯一的路。
不想回家、討厭學校、沒有朋友──我,還能去哪?
我想,每個人都曾經歷過這段時期,對老師、父母不滿,很在意朋友,每天因為和誰吵架而不安,或害怕被排擠而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即使出社會後,多數人還是被人際關係的問題困擾。畢竟,人是群居動物,當我們遇到問題、煩惱時,若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多數人會變得不安、感到孤獨,甚至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之所以會蹺課、蹺家,變成「不良少女」的最大原因,就是因為沒有一個真正能傾訴的人。當我面對這些惡意中傷我的流言,我無法回家和父母哭訴、沒有真心的朋友...
作者序
前言 那種樣子的乖,你們期待?那我只能壞
高中時,因為和家人不睦又討厭老師,所以我成天蹺家、蹺課。我總是頂著染得很鮮豔的頭髮、穿比膝上十五公分更短的迷你裙,整天在澀谷街頭晃蕩。
當時我認為自己「沒有容身之處」,因此,我一個月有二十五天在澀谷度過。我常常對身邊的朋友說:「我沒有地方住」,就這樣,我在澀谷認識了許多與我有相同處境的朋友。
是的,我們沒有歸屬感、整日在街頭如同遊民般閒晃,因此,我們又被稱為「難民高中生」。
一般人想像中的高中生,應該都是乖乖坐在教室、認真讀書,對未來懷抱夢想,青春熱血的模樣吧?但你可曾想過,有一群高中生,過著完全相反的日子,覺得自己沒有容身之處、對未來毫無期待,甚至放棄自己的人生……。
悲慘的是,多數人對這些如同難民般的高中生毫不關心,甚至他們的父母、家人,也放棄了他們,對他們不抱有任何期待。
不論在都市或鄉村,對待翹課或輟學的國高中生、繭居族(編按:指人處於狹小空間、不出社會、不上學、不上班,自我封閉地生活)、尼特族(編按:指一些不升學、不就業、不進修或不參加就業輔導,終日無所事事的青年族群)的態度都一樣。你應該常聽到,當有人談起這些問題時,總是以「最近的年輕人……」開頭,把這些人的存在、言行舉止視為「年輕人的問題」,反過來說,就是認為這些問題全與自己無關。實際上,這些年輕人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的社會絕對是最大的幫凶。
當然,這也不是現在才出現的問題,每個年輕人似乎都是這麼走過來的。你一定聽過大人用憂心忡忡的口吻,感嘆地說:「最近的年輕人真是糟糕。」
也許這只是不經意的一句話,或是習慣性的開場詞,但這樣無心的一句話,已經扼殺了年輕人的可能性。
年輕人很糟?那言行不一的大人呢?
我常在想,最近的年輕人真的很糟糕嗎?
同是「最近的年輕人」的我,真的很好奇那些總是感嘆的大人,年輕時是什麼樣子。認真想想,那些說著「最近年輕人」種種不是的大人,曾經也是默默承受「很糟糕」評價的年輕人。難道年輕人成為大人之後,就會變得很完美嗎?我在澀谷,倒是看過許多非常「糟糕」的大人。
十六歲的某一天,我穿著制服到澀谷,站在澀谷中央街(編按:在澀谷站西側,是澀谷主要的商業街,也是日本青少年文化的發源地,也因此衍生許多青少年犯罪問題,二○○九年日本政府為擺脫負面形象,正式更名為籃球街)和朋友聊天的時候,有一個年約三十幾歲的男人對著我們說:「在這裡吐一口口水,我就給你們五千日圓(約一千四百新台幣)。」
這個男的把一個紙杯遞到我們面前。朋友抱著好玩的心情,真的在紙杯裡吐了一口口水。接著,這個男的不疾不徐地從袋子裡拿出一個裝了汽水的寶特瓶,把瓶中的汽水倒進有口水的紙杯攪拌一下,當著我們的面一口喝下去,喝完還說了一句「好喝」,最後給我朋友五千日圓就離開了。現在,我一想到這件事還是覺得很噁心。但當時的我們只覺得怪叔叔的動作既特別又有趣,一陣爆笑後就拿著這五千日圓去唱歌了。
另外,還有一次我在澀谷車站對面的斑馬線等朋友時,被西裝畢挺、看似上班族的男人搭訕,他對我說:「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雖然,在澀谷被搭訕是很正常的事,跟我搭訕的男人從二十幾歲到六十幾歲都有,即使是看起來很老實的上班族,被帶走後也可能直接被帶去賓館。
雖然我不曾跟著歐吉桑離開,但是有二十幾歲的帥哥過來搭訕,我還是會跟著朋友一起去。當然,和陌生的男人單獨離開是非常危險的事,我有朋友就因此而遇害。
每次我提起當年在澀谷遊蕩的日子,很多人都會說:「好像以前成人小說的情節唷。」但這不是小說,而是發生於現實中的事,而且現在還不斷上演。當時每次看到這種大人,我就更討厭大人。
那時候的我總是想:「大人才是糟糕到無藥可救吧。」
因為我染髮、化妝、動不動就翹課跑去澀谷玩,學校裡流傳了很多關於我的負面評價,老師把我當「問題學生」對待,對我更加嚴厲。這對當時和家人相處得十分不融洽的我來說,更是一大壓力。因此,澀谷是最後能讓我逃避這些「大人」的地方,是我唯一的容身之處。但是,在我這唯一的容身之處,我卻只看到更糟糕的大人。每次看到這些大人,我就會對未來失去希望,對社會更是絕望。
當我聽見那些看起來很正派,行為卻完全相反的大人,感嘆著「最近的年輕人……」,再想想未來,我即將進入這些人塑造的社會工作,也許,有天也變成像他們那麼糟糕的大人,更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而活。
我快要遺忘的青春,大人怎麼可能了解?
我不是想要抱怨「最近的大人很糟糕」或「年輕人很糟糕」,而是希望有更多人願意去了解,「最近的年輕人」怎麼了?試著和他們多一點互動、多了解他們一點。不要從表面看到年輕人退縮、軟弱、沒責任感就指責他們,而是真正了解這些人的生活、成長背景及面對的問題。
高中時,我認為大人不了解我,當時我下定決心,自己變成大人後,絕對不能忘了這種感覺。而且,我希望有一天能讓所有人明白,當時像難民一樣的生活,我們遇到什麼難題、內心遭受什麼衝擊,以至於變成大人眼中「糟糕的」年輕人。
但是在我二十二歲,也就是離開那種生活後數年,即將變成大人時,卻淡忘了那時候對自己的承諾,也漸漸遺忘曾經歷過的事,和當時最真實的感受。連親身經歷過的人都會淡忘當時的感覺,更何況是和年輕人沒什麼互動的大人。換言之,大人想要了解現在的年輕人其實並不容易。
因此,我想以大學生的立場寫這本書。
我希望自己在這本書裡,擔任大人和年輕人之間的橋樑,透過這個立場,告訴所有人我親眼所見,或親身經歷的年輕人真實生活。
沒有歸屬感、對未來絕望,死了算了
有許多人無法理解,什麼是難民高中生?
其實,只要看看我的高一生活,你就懂了。
我高一時,每天睡到下午才起床。為了不想和家人碰面,我總是算好時間才走出自己的房間。有時為了達到最低出席天數,我會意興闌珊搭著電車去學校,至少下午的課能讓老師點到我的名字。放學後,就和朋友直奔澀谷,一直玩到深夜。
我在澀谷有很多朋友,我們會去唱歌、拍大頭貼,偶爾去找居酒屋最帥的大哥哥或服飾品的店員打屁聊天,沒錢的時候,就窩在速食店裡打發時間。因為不想回家,就得想辦法用最省錢的方式讓自己可以混到半夜。所以我們會和請我們吃飯的大學生去喝酒,如果錯過最後一班車,還會打電話給因為搭訕而認識的成年男子,請他們開車送我回家。
通常我都是和一群朋友一起行動,他們和我一樣,總是說自己「沒有容身之處」。我們會一起泡網咖、在KTV混吃混喝,沒有錢的時候就在速食店裝睡等天亮,甚至還曾經在公園、大樓頂樓,舖上瓦楞紙像流浪漢一樣過夜。那時,我身邊很多朋友都過著這樣的生活。
當時的我和我周邊的朋友,就是在家庭、學校失去容身之地的「難民」。以家庭和學校為生活重心的高中生,因為人際關係有限,一旦失去家庭、學校這兩個據點,就會覺得自己無處可去,不管在家或在學校,都沒有安全感,只想逃離這一切,找一個能安心生活、睡覺的避風港。
對我而言,澀谷是我最後的容身之地,那裡就是我們的「難民營」。
被迫加入「大人的世界」
你可能會有疑問,為什麼這些難民高中生,最後總是走上歧途?
答案很簡單,因為沒有錢。
致力於解決薪貧族(編按:泛指一般薪水微薄的上班族)、貧困等問題的非營利事業組織「繫舟」事務局的局長湯淺誠,在他的著作《貧困襲來》中對貧窮有明確的定義:「貧困是沒有任何『資產』的狀態。」
湯淺局長更進一步指出,為了不陷入貧困循環,必須要有「金錢」、「人際關係」及「精神」三種資產。舉個例子,假設有一天你失業了,若是你有「金錢上的資產」,至少在找到工作之前,還能養活自己一陣子;如果有「人際關係上的資產」,就可以請親朋好友為你介紹工作,或在你找到工作之前,先暫住在他們家,你就不致於淪落到必須露宿街頭;如果有「精神上的資產」,即使遭遇困境依然能對自己有信心,不因貧窮喪失鬥志。
我覺得精神與人際關係的資產遠比金錢重要,假使一個人沒有錢,但他有人脈可以依靠、有信念支持自己,還是有機會脫離困境。
可悲的是,這正是難民高中生面對最大的問題,他們沒有錢、人脈,連精神上的資產都是零。更準確地說,他們一無所有。
一般高中生的生活重心不外乎家庭與學校,一旦家庭關係出現裂痕、又無法融入校園生活時,他們就會完全失去金錢、人際關係及精神上的資產,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徬徨,覺得自己無處可去。
這些迷惘的高中生,為了逃離家庭、學校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壓力,他們想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而這些高中生一旦脫離了學校與家庭的保護,就會有許多危險的誘惑等著他們。
我在澀谷的那段日子,不只一次看到未成年少女被成年男子誘惑去接客、賣春。其實,她們會受到誘惑也不難理解,高中生不回家,要玩要住都需要錢,但這些人並沒有錢。因此這群難民女高中生就會跟這些嘴上說我請妳吃飯、我找地方給妳住的男人走,接著這些男人就會進一步以高薪為誘餌,讓她們接客、甚至哄騙她們出賣肉體。
「那男高中生呢?」你或許會想到這個問題,這些難民男高中生當然也需要錢,因此,他們會想盡辦法賺錢,其中最快的方法,就是加入黑社會。這群男高中生往往被黑社會吸收到柏青哥店去當打手(編按:打假的小鋼珠,引誘客人打特定的鋼珠台,然後從中抽成),甚至當牛郎。而這些看似很好賺的工作,背後都隱藏了極高的風險。
也許有些人會想,「這不過是個人的選擇,他們必須學著為自己負責。」但是,一般人絕對很難想像,失去家庭、學校的保護,對未來幾近絕望的難民高中生,並不是自願選擇了這種生活,而是被迫加入大人的世界。其實,他們的內心非常不安,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知道未來會如何。若繼續這樣下去,直到有一天覺得自己糟糕透了,連自己都放棄自己時,就真的「完蛋了」。我自己也曾因為對自己和社會感到絕望,而有想死的念頭。
傷痛漸忘,但長大後也不會消失
高二那年的夏天,我決定退學,之後,又過了一段無所事事的生活。
但是,我遇到了一個改變我一生的人,他改變我對「大人」的刻板印象,而且帶著我重新學習如何與人相處,讓我在人際關係與精神上漸漸累積資產,這個轉變讓我從大人眼中的不良少女,順利考上大學,並積極投入「建立讓青少年與社會接軌」的各種活動。
這也是我寫這本書的目的,我想讓更多人正視難民高中生的存在與他們面對的問題。因為這些問題不是暫時的,不是長大後就會消失了,難民高中生的問題會產生連鎖效應,嚴重影響下一代。
我身邊就有很多令人難過的例子,數年前和我一起在澀谷鬼混的朋友,直到現在,有一半以上還過著當時的生活。雖然他們都已經二十好幾了,卻仍像當年一樣,覺得自己「沒有棲身之處」,他們不是在酒吧、俱樂部、風月場所工作,就是過著打零工的生活。
仔細想想,這是多麼諷刺的結果。高中時,只要時薪夠高,他們就會很瀟灑地穿起暴露的服裝,在居酒屋或交友網站打工。過了一段時間為了追求更高的時薪,就會換到俱樂部、牛郎店去工作。但我有許多那時候認識的朋友,雖然現在已經成年,多數人做的工作很不穩定,甚至收入比高中時少,幾乎是真正的難民了。
我們只想「像人一樣活著」
實際上,沒有人從一開始就想做出賣肉體的工作,但進到那個複雜的圈子、習慣那種生活後,他們的價值觀會漸漸扭曲,「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乾脆……」、「到這個年紀,也沒有其他工作要我這種人了……」因為這些消極的想法,讓這些人愈陷愈深,最後,他們可能隨便找個理由說服自己:「反正做了也不會少一塊肉……」,就開始在特種行業、風月場所工作了。
他們心裡都明白「這樣下去不好」,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如果是成年人,到酒吧工作或許是為了賺錢、有些人是為了興趣,總之是心甘情願的選擇。但從高中就踏入這種世界的人卻是為了生存,不得不硬著頭皮踏進那個世界。
這些資深難民高中生,除了繼續這種生活外,他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選擇。而且,在這種生活中,他們也只能和過著同樣生活在的人來往。換言之,他們就只會愈陷愈深,很難從「難民」的生活掙脫。
放任這種狀況持續下去,他們將面對能做的工作愈來愈少,最後連養活自己都很困難的窘境,如果他們在不懂得如何創造新的「資產」的情況下為人父母,還會影響他們的孩子,陷入貧困循環。
而這個問題,日後將成為嚴重的社會問題。
為了預防難民高中生成為未來棘手的社會問題,不讓「難民高中生」的人數繼續增加,最重要的就是必須建立年輕人與社會的連結,也就是讓這些高中生,重新與家庭及學校建立良好的互動,並找回自信,重建精神上的資產。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將他們視為社會的一部分,認真了解他們的處境、面臨的問題,幫助他們重新找回希望及人生目標。
首先,我希望各位讀者能透過本書,知道有「難民高中生」的存在。
在本書中,我會詳細說明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難民高中生」,以及後來如何擺脫困頓迷惘的時期,並全心投入協助年輕人的活動。如果你能因為本書,重新思考「最近年輕人」的問題、形成的背景,並找出自己能為他們做的事,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
我不鼓勵你叛逆,但我支持你的勇氣
知名作家 小野
《我是難民高中生》這本書讓我讀的熱涙盈眶,激動得不能自已。本書作者仁藤夢乃和她難友們的遭遇,比我們曾經歷的反抗和迷惘更多、更深、更悲慘。讓我不禁想起,八歲的自己也曾有過懷疑和想自殺的企圖、女兒在中學時期決定休學的掙扎,還有兒子在讀小學時,不斷被老師羞辱的痛苦過程。
她的經歷更讓我想到每一個曾經想休學,卻沒有勇氣擺脫學校、父母師長的期待和社會價值的孩子。他們只能無奈地跟著人潮向前走,甚至像行屍走肉般地關閉思考、拒絕懷疑,用追求更好的成績,或透過歧視那些成績差的同學,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當然,這讓我得以了解那些已經失去學校和家庭支持,流落在外的「難民中學生」,更貼近他們、試著感受他們的悲傷、無助、絕望和憤怒,仁藤夢乃便是其中一個。
休學得到自由,卻更沉重、絕望
小夢上國中後,才啟動對自己人生的懷疑和反抗。她從小乖巧體貼,是大人心目中的陽光寶寶,父母師長對她的期待也愈來愈高。那些期待,無非來自傳統社會價值中成功者的範例,但這些都不是小夢真正想要的。
她嫌惡大人建構的虛偽世界,討厭大人嘮叨著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的教訓與規範,更對同學的虛情假意感到失望,於是她用奇裝異服偽裝自己,用翹課反抗體制。
漸漸地,她的反抗方式愈來愈激烈,常常去澀谷鬼混鬧事,還曾幾天不回家。當家庭和學校都容不下她時,她終於決定休學。雖然高二還沒讀完,她卻想早一點進入社會,靠自己的力量養活自己。
但休學後的她,還是只能找兼職的工作,她在澀谷鬼混的時間也更長了。在這裡,她看到的都是和她一樣沒有未來的絕望年輕人。在這裡,她只看到非常殘酷的社會現實,還有一個個年輕靈魂和清純的身體墮落、變得不再純潔。她很想改變,卻無力改變,只能在說話時故意加「喵喵」,來掩飾自己的脆弱和悲傷。
雖然休學後的生活很自由,但這樣的自由不但沒帶給她希望,反而讓她愈來愈沉重、絕望。
連身旁一個個和她有相同遭遇的年輕女孩,也都過得一蹋糊塗、活得愈來愈累。她和那些朋友幹過很多壞事,欺騙、偷竊、喝酒,有的女孩輕易和陌生男人上床,她也曾幾度想自我了斷。
每當她想要自殺時,都會想到外公對她的疼愛和看重。外公常常寫信給她說:「在外公心裡,小夢是無可取代的,外公永遠支持小夢。」甚至要小夢搬來和他們一起住。小夢每次讀外公的信,就痛哭到不可遏止,但是她是個體貼溫柔的人,她並不想麻煩外公。
沒有迷惘、叛逆、懷疑的人生,很順利、也很無聊
後來,因外公過世,加上休學後見識到了真實社會的殘酷面,她決定重返校園。在重返校園之前,她進入COSMO預備學校,並遇到在農場服務的阿蘇。因為阿蘇把她當一個真正的人看待,她終於發現一個讓她能找回自我,找到尊嚴,找到力量的溫暖世界。她才明白:世界何其大?不是只有那個黑暗的角落。
這段「懷疑」、「叛逆」、「迷惘」,甚至於「墮落」的痛苦試煉過程,反而開啟她未來不斷「發現」的旅程,是她翻轉和覺醒的最大驅動力。從此她學會彎下腰,謙卑而辛苦地在農場工作,她更學會幫助曾和她一樣輟學的年輕人。此外,她漸漸了解,長大不代表所有事都要一肩扛起,而是懂得協調,透過組織的力量集結眾人,完成更多事。
因此,她成立一個名為「Colabo」的社團法人機構,全力協助那些和她一樣,在傳統教育體制裡面無法適應的青少年,帶領他們親自體驗更多的世界,製造更多的機會,找回信心重新回到人群中,看見未來。
不僅如此,在日本三一一大地震後,仁藤夢乃立刻決定去幫助災民,集結各地志工、當地災民中學生及當地老字號糕點製造公司,做出熱銷全日本的大福,協助他們重建家園。這才是真正的仁藤夢乃──一個熱愛生命、熱愛世界的熱血年輕人。
不可思議的是,一個為了幫助他人不惜走遍世界的仁藤夢乃,生於一九八九年,現在才二十五歲。雖然她曾休學、浪蕩街頭,但她一點也沒有浪費青春,更沒有輸給聽從父母的話、師長教誨,循規蹈矩、用功讀書的孩子。反而活出更精采的人生。
當然,我不是鼓勵你叛逆,但我百分百支持你勇敢地懷疑、勇敢地反抗,甚至勇敢地行動。因為,這才是一種認真面對自己人生,真正愛自己的勇敢行為。
休學不是為了叛逆,是負責
《小人物Unbiggie》雜誌創辦人 孫翔
初接到消息要為這本書寫下推薦序時,心情很激動,因為關於休學,我一直有些話想說,看著書名、目錄,總覺得它帶著些許叛逆的熱情,究竟為什麼休學能讓一個人活了過來?我迫不及待翻開這本書。
翻著書本,心裡也跟著掀起了漣漪。書中作者面臨是否休學的猶豫、如何讓父母師長從反對到尊重自己的決定,以及休學後的路該怎麼走,都讓我想起當時決定從軍校休學,那段內心充滿迷惘的日子。
事實上,我不鼓勵大家休學,但卻支持每一個想休學的人。
就像本書作者仁藤夢乃,現在她是為了幫助他人,走透世界的熱血青年,但她也曾因為家庭、學校的問題,一度憎恨父母、排斥去上學,更不相信任何人,她每天和一群與她有相同經歷的人在澀谷街頭遊蕩。這場景你一定不陌生,在台灣青少年聚集的熱鬧街區,也有一群這樣的年輕人。
很多人看到這群年輕人,直覺地認為他們「不學好」、「貪玩」,卻很少去探究他們為什麼變成這樣?實際上,這種迷惘不是年輕人才有,不管是出了社會,是二十幾歲或四五十歲的人,當人對未來感到困惑、不知如何前進時,很容易選擇逃避、自我放逐。
因為傳統教育告訴我們的正確道路,就是循著與大家相同的路、過和其他人相似的生活。我相信,每個人多少聽過長輩或周遭的人,「為你好」地唸你幾句:「這年紀就應該好好讀書」、「你也差不多到了該結婚的年紀」、「都這年紀了找份安穩的工作比較實際」……,當聽到這些話時,你可曾問過自己:「這是我要的嗎?」
仁藤夢乃認清混到「高中畢業」不是她要的,休學後,她到農場種田,認識來自不同領域的人,接著加入國際志工,經過這段「找自己」的過程,她最後決定重返校園,還在大學第一學期得到學業成績優秀獎。
能有這麼亮眼的表現,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有了「目標」。當然,學業成績只是附加的價值,對作者來說,更可貴的是她找到「想做的事」。
實際上,休學不是叛逆、學壞的代名詞。「為什麼要休學?」這是我們慣於回應中輟生的第一句話,他們通常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認為他們應該有答案,因為這是一個起點,從這裡開始找自己。
也許休學無法幫助他們解決問題,但他們正嘗試「面對問題」,我認為這群敢於批判、試圖改變的人才更真實地活著。
看這本書時,讓我想起當初創辦《小人物Unbiggie》雜誌的初衷,某一個層面,我發現它和這本書存在一個共同的價值觀──「大人物是被定義的,小人物是定義自己。」希望你也能勇敢找尋生命中的未知、面對它,當個「小人物」吧!
前言 那種樣子的乖,你們期待?那我只能壞
高中時,因為和家人不睦又討厭老師,所以我成天蹺家、蹺課。我總是頂著染得很鮮豔的頭髮、穿比膝上十五公分更短的迷你裙,整天在澀谷街頭晃蕩。
當時我認為自己「沒有容身之處」,因此,我一個月有二十五天在澀谷度過。我常常對身邊的朋友說:「我沒有地方住」,就這樣,我在澀谷認識了許多與我有相同處境的朋友。
是的,我們沒有歸屬感、整日在街頭如同遊民般閒晃,因此,我們又被稱為「難民高中生」。
一般人想像中的高中生,應該都是乖乖坐在教室、認真讀書,對未來懷抱夢想...
目錄
前言 那種樣子的乖,你們期待?那我只能壞
第一章 我不壞,只是太討厭你們的虛偽
為什麼要聽那種老師的話?
不想和家人吵架,乾脆不回家
真心的假朋友
不想回家、討厭學校、沒有朋友──我,還能去哪?
這裡不好,卻是我唯一的容身之處
叛逆是為了解脫
第二章 我想休學,可以嗎?
逐漸習慣大人的做法,那曾是我最嫌惡的方式
賺錢養弟弟,燈泡也壞了……,只好賣了自己
這是個互相利用、虛偽的世界
「什麼時候把身體賣給我?」
不報警,絕對不告訴父母和老師
外面的世界再也傷不了我,但我寂寞
很慘,卻很真──難民般的每一天
他打我,他說愛我
厭食與暴食,最後失去自己
成年的男人,不等於會對妳負責
不准這、不准那,因為太在乎我?
住在華麗的牢籠,每天都想死
我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戲劇般的情節,是我們的真實人生
每一天,都想死
還好,我還有「朋友」
我得夠壞,才能活下來
連這種人都能當心理醫生,這世界真是爛透了
憂鬱症,讓我得到關愛,同時也成為笑話
我想休學,可以嗎?
去死之前,記得打給我
哭著覺得自己太無情
念書到底有什麼用?
我自由了,卻讓我更迷惘
第三章 世界的另一面,我終於看見了
難道,我真的沒救了?
穿迷你裙高跟鞋下田
阿蘇先生看到我,「精神都來了」
我成了穿迷你裙洗廁所的傳說
獨立不是「靠自己」,而是「更能融入」群眾
從想死到「活著真好」
阿蘇先生只想告訴我們一件事
我在小農場,看見全世界
每個人都為活著努力,我呢?
菲律賓的「夢乃」,讓我決定考大學
我決定讓自己變得更強的理由
因為「有些事,只有我能做」
第一次,我能說出幸福是什麼
後來,我在澀谷的朋友們
十六歲的夏天,我和優加許下的承諾
為了,「幫年輕人能走出去」
第四章 可怕的不是地震,是同情
這一天,真的回不了家了
差點死於海嘯,卻說:「我一定會再回到海上工作」
沒有家、不能上學,我的未來在哪?
「我睡不著。」
找不到可以讓我放聲大哭的地方
一夜,長大
休學去工作,才能照顧家人
貪玩少年,深埋心中的踏實夢想
被稱為災民,比海嘯還可怕
我能為這些人做什麼?
讓充滿「想法」的年輕人,動起來
第五章 悲劇,也能做出正面影響
就這樣,我把想法變成行動
「難民」高中生,為災區帶來生命力
這樣的挫折,卻讓人動機愈來愈強
我們正在復原,一切都會好起來
痛會過去,人生總要向前
未成年,卻比大人更勇敢
一所三流高中的活動,全國響應
楷模難民高中生,原來真的是難民高中生
大地震帶來的好事
第六章 別以為環境會限制你;像我,什麼都不會也沒關係
爸媽,你無法解決的,你得陪伴
相信,你可以;相信,他可以
成為「值得他人學習」的人
「想做些什麼」的人,你可以……
每天,認識不同的人
什麼都不會沒關係,只要懂得聚集「專業」
停止抱怨,幸福就來了
勇氣,不是長大就能擁有
去做,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結語 成為大人之後,我還能是我
前言 那種樣子的乖,你們期待?那我只能壞
第一章 我不壞,只是太討厭你們的虛偽
為什麼要聽那種老師的話?
不想和家人吵架,乾脆不回家
真心的假朋友
不想回家、討厭學校、沒有朋友──我,還能去哪?
這裡不好,卻是我唯一的容身之處
叛逆是為了解脫
第二章 我想休學,可以嗎?
逐漸習慣大人的做法,那曾是我最嫌惡的方式
賺錢養弟弟,燈泡也壞了……,只好賣了自己
這是個互相利用、虛偽的世界
「什麼時候把身體賣給我?」
不報警,絕對不告訴父母和老師
外面的世界再也傷不了我,但我寂寞
很慘,卻很真──難民般的每一天
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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