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歐洲微笑的建築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1.你能想像，看法蘭克‧蓋瑞的建築，竟會讓人有像吸毒一樣的感覺嗎？你聽過，建築師居然還有「科幻派」和「奇幻派」之別嗎？還有，原來學校可以蓋得很不像學校嗎？！…本書集結了個性詼諧、文筆幽默的建築旅行者朱沛亭最不可思議的建築體驗，完全打破我們一般人對建築冰冷、嚴肅的窠臼印象。2.自稱屬於「建築追星一族」的朱沛亭，對當代建築明星、大師，如法蘭克‧蓋瑞（FrankGehry）、諾曼‧佛斯特（NormanFoster）、奧地利與眾不同的建築事務所CoopHimmelb（l）au（藍天公司）、百水先生等，有不可

微笑的發電廠─維也納Spittelau焚化爐發電廠






能夠巧妙平衡本身奇幻的才情，又能在現實生活中安穩地創作而不發瘋，自古以來沒有幾人。建築上最最有名的，就是百年前的西班牙建築鬼才高第，高第在今天早已家喻戶曉，連不學建築的人都知道去巴塞隆納要看高第。若要找個字眼來形容高第那種有點童稚又帶點素人風格、卻又學不來的建築，「奇幻」還真是再貼切也不過。






奇幻畫家來做奇幻建築師






真的要拿來和高第相比，有一位勉強可以提出來，大家也認為還算夠份量的，就是奧地利的藝術家百水（（Friedensreich



Hundertwasser）。這位老兄實在不能說他是建築師，可是他這一生若沒有設計那些有趣的房子，光憑他的畫，絕對沒辦法達到今天的地位。這麼說，好像很瞧不起人家的畫，可是說真的，可以畫出那種畫的人應該還是有，但是可以蓋出他那種房子的人就絕無僅有了！幸好老天爺有叫他把才能發揮到建築設計上來，他也成為建築史上少數以藝術家身分被尊敬的建築師。






這位百水先生的建築有著「奇幻」所需的一切要素──沒有流行時尚的差別，有「素人」的美（以建築師標準來說，他還真的是素人），和夢境般不真實。可以這麼說，他的每一個案子風格都很像，可是不因為很像而減損他的成就（高第的每個作品其實也都挺相像），因為他可以將每個作品在奇幻上都達到非常高的水準，不像別的建築師只能曇花一現。再者，儘管他的房子都很像，畢竟這種風格實在太罕見了，就算盡他個人之力，做出二、三十個案子，以全世界房子的數量來看還真不嫌多。









百水先生的建築案中，有很多是拿人家蓋好很久的房子來重新包裝，改頭換面；也有一部分是新建築，但是和別的建築師及工程團隊合作，他自己只負責造型的部分。1986年的維也納集合住宅設計案，算是百水代表性的大案子。難得在都市中有這麼大一塊基地，而且市長指名要讓百水先生依其理念自由發揮，拜託其他建築師、工程師盡量配合。






1991年百水在維也納又有兩個重要的舊建築整建案，兩者完全不同，但結果都非常成功。其中一個就是Spittelau焚化爐發電廠，因為之前的百水公寓太成功，市長又屬意請百水來幫發電廠變臉，（這回市長已經換人做了，但還是對百水同樣禮遇。）可是百水先生竟然不幹！原因是這個燃燒垃圾兼發電的工廠會排放大量廢氣和污水，這和他「與大自然和諧共存」的理念背道而馳，也因此市政府受到刺激，決定在改建的同時也增添設備，讓排污的問題達到最嚴格的標準，絕不把禍害留給子孫。百水先生後來瞭解之後，不僅同意設計新的外觀，而且還不收設計費！你想想，維也納的市民因為一個藝術家的理念，不僅有了一座美美的電廠，還得到乾淨的環境，有吃又有拿，實在是太幸福了。






當然完工之後，這是一座最不像電廠的電廠。在一般書上的評論是，百水成功地拿掉了電廠或焚化爐常見的嚴肅緊繃表情（因為機能需要，外表會有很多管線、煙囪、機具等等），換上一張高興、快樂的笑臉。把機械元素巧妙地躲起來，又完全不妨礙原有的機能。說真的，最後這個電廠的臉，快樂得好像幼稚園的同樂會，請幼稚園老師來刻意佈置都沒辦法弄到這麼可愛。






















溶化中的銀行──維也納奧地利銀行






這座座落於維也納南邊商圈徒步街上的維也納奧地利銀行是1979年完工的，算算也快要三十歲了。記得第一次在書上翻到他的照片，差點以為那是開玩笑的房子。乍看之下，像是為了什麼園遊會，還是拍電影臨時搭出來的，沒想到是真的永久性建築，而且還是公家的銀行。為什麼會看個照片也這麼吃驚？因為當時第一眼的印象「不過是一棟金屬建築嘛！」「大概是個仿太空站科技風格的房子吧！」再仔細瞧瞧，有點奇怪，怎麼好像造型很古舊呢？像是用鐵皮做出來的穿山甲，還是什麼低等生物？又好像是個快要壞掉，準備當廢鐵回收的爛機器，也有朋友說好像是一張臉，一張快垮下來的哭喪臉。總之都不是什麼正面的描述。怪就怪在用金屬不都是該強調「高科技」、「未來感」嗎？怎麼會搞到像是幾百年前的老東西呢？這時「奇幻」的「不受時間限制」（timeless）特質就顯現出來了，幾十年或一百年後，只要這房子沒壞，應該都不會退流行。






這座銀行的外皮已經算夠炫了，炫到大部分建築師都模仿不來，沒想到走到裡面更厲害。這位建築師當時四十五歲（現在已經七十多歲了），他在這兒用了一些很便宜的東西，比如說裸露的日光燈管、鐵絲網、金屬圓管等等，只是在排列組合的手法上和一般建築不同，立刻就塑造出一個「夢境」。那是一種不真實但又充滿趣味，很想走進去卻又有點怕的感覺，總之，非常酷！






這棟建築物大概有六、七層樓高，遠遠看像是個溶化中的霜淇淋，或是火山爆發後流動的岩漿。進去看才發現，除了「本體」建築外，這個溶化的東西還漫延到後院中庭，形成另一個有透明天窗也是不規則造型的玻璃屋營業區。






這一區拜有自然天光之賜，比起剛進門低矮如礦坑般的前廳，空間感上要舒服許多。建築師也趁此機會耍些一般房子耍不出的酷招數，首先你會看見各式管子，如爬藤植物般從本體建築裡爬出來，佈滿玻璃屋四周（包含風管、燈管、天窗桁架的管），不時也穿插一些室內植栽在其中。正當你眼花撩亂分不清真植物、假植物時，忽然牆上長出一隻怪手！一隻巨人的大手！那隻手的姿勢也很奇特，馬上會讓你聯想到「救命啊！」三個字，不知道是不是暗示著快要被岩漿造型的建築淹沒了！




至此，我好奇的本性又再度發作，著實想看看這個「怪怪中庭玻璃屋」的外觀到底長什麼樣？可惜從馬路上只能看到沿街正面，中庭玻璃屋完全被高樓擋住看不到。說不得，只好再一次發揮「不要臉私闖民宅無辜觀光客」的精神，繞到後面街道，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看到銀行背後，運氣不錯，真的找到一棟公寓樓梯間大門沒關，就馬上衝進去上樓。（但是不敢衝太上去，大概只到三、四樓，怕等一下被關在裡面出不來。）從樓梯間可以清楚地看見銀行背後的樣子。哈！果然是溶岩，只不過前向正立面是用鐵皮（嚴格講好像是鋁皮），後面的背立面則是用玻璃。用玻璃也能做出溶化中流動冰淇淋的樣子，只能說真是敗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