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心健的XR聖經︰從虛實展演到Metaverse的未...

【內文試閱】
《沙中房間》（摘錄）

《沙中房間》是我與美國多媒體藝術家蘿瑞．安德森於 2017 年一起合作完成的 VR 作品。我們刻意在《沙中房間》視覺的敘事文本中，加入更為豐厚的音樂肌理與人聲配音的厚度，亦有別於其他虛擬實境作品所追求的炫目效果。因此在《沙中房間》的視覺設計上，我選擇了一種冷冽而沉穩的黑白風格，來強化《沙中房間》作品中最核心的概念，也就是「死亡」與「記憶」的交詰。然而，會有如此沉重的發想起源，主要是來自於創作《沙中房間》的時候，我與蘿瑞也正處於生命經驗的岐點。我們同樣面臨親人與摯愛即將離別之時，這深刻地引發我們對於生死觀的反思與再探索。因此，我反覆研究了許多宗教與哲學的生死觀，而來自西藏的「中陰身」（Bardo）宗教概念吸引了我。《瑜伽師地論》有云：「又此中有，若未得生緣極七日住，有得生緣即不決定。若極七日未得生緣，死而復生，極七日住，如是展轉。」「中有」指的就是「中陰身」，是人在過世後、轉世前的一種過渡狀態，在七天之內，既有的現世意識與記憶將會逐漸消散，靈魂才能再進入下一個轉世的輪迴。
而《沙中房間》所呈現的「黑板世界」（Chalk World），也呼應了「中陰身」提及人死後的七七四十九天，意識與記憶逐漸消散在天地之間的過程。當這項計畫開始時，我嘗試讓觀眾感受瀕死的體驗，搜尋文獻發現，人在死亡的過程中，最先失去的是視覺，然後是聽覺與味覺，而在失去視覺時，我們首先失去色彩的辨識力，整個世界從彩色變為黑白。這也是《沙中房間》以黑白呈現的理由。使用黑板這個符號，是因為黑板是人類記憶的象徵，雖然可以不斷地擦拭覆寫，但舊有的記憶卻殘留不去；我試著以《沙中房間》呈現出人類意識與記憶消散的現象，希望作品中的視覺動態能做出反覆浮現、聚散來去的效果，藉此連結人類不斷覆蓋與更新的記憶特性。我聯想到黑板在擦拭之後所殘留的痕跡，很符合人類記憶的特質，就像那些將要抹去或是稍有忘卻的記憶，但在人類腦中始終會留下一些無法完全擦淨的痕跡，在「中陰身」狀態下繚繞不去。
這也就是我們為何會選擇黑白作為《沙中房間》畫面主視覺的原因，黑白世界驅離了作品本身帶有的科技感，消解了觀者對於自我體感的存在。除此之外，我希望觀者可以仔細觀察那些像粉筆灰的灰燼底下，我在當中又暗藏了更細微的文字符碼，在四處散落的英文單字與阿拉伯數字中，以及在背景所口述出的呢喃回憶的總合，其實都能實際對應到人類死亡後的僅存之物，也就是「回憶」。

《食壤》（We Are What We Eat）（摘錄）

疫情時代，藝文展演線上化成為顯學，臺灣藝文產業也因應開展、探索新型態的互動模式。面對全新的局面和挑戰，身為新媒體藝術家的我努力思考：「有沒有可能創造出一種新型態的跨界商品？」不只把眼光投注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尚且要開創、結合更多的生活形態，例如美食、舞蹈和 XR，將之轉化成新的商業渠道，讓表演藝術者有新的獲利模式，讓喜愛藝文活動的朋友們有更豐富的內容選擇，繼續支持藝術創作及臺灣藝術人才的培育和傳承。是故，產生了此次的跨界結合創作。《食壤》（We Are What We Eat）延續了 2021 奧地利林茲電子藝術節其中一個展覽子項目「食壤」概念——「Taste your Soil」，推出以「可以吃的 NFT」為題的行為藝術作品。先前 Louis Vuitton 200 歲冥誕時 Beeple 的 NFT 拍賣平台 WeNew 為此發行了 NFT 紀念作品《LOUIS：The Game》，引起各界矚目，也給了我靈感。玩家在遊戲中扮演 Louis Vuitton 著名的吉祥物 Vivienne 暢遊五大關卡，並且有機會在遊戲過程中獲得NFT，經典品牌與前衛科技的最佳組合莫此為甚！NFT 旋風正隨著區塊鏈經濟席捲全球，於我而言，這正是一個供臺灣藝術創作者實踐的創新想法的絕佳機會。

藝術新型態，為數位內容增值

因應疫情改變全球生活樣貌，《食壤》（We Are What We Eat）以四大策略分階段進行，我與團隊們構思如何著眼將藝術轉化為新型態商品，從區塊鏈市場上進行這一次前所未見的行為藝術，也許它將拓展、深化，發展為新的商業渠道，我在每一次的創作中，總是希冀作品相較以往能有所新突破。在這次，我們透過 NFT 策展管理平台 EchoX 的協力，除我之外，另邀請了與我不同專業領域的國際名廚江振誠、當代表演藝術家張逸軍一同凝聚創意，打造了「可以吃的 NFT」，我們各自透過身體、食物、VR詮釋，在虛擬的元宇宙世界鑄造了能被永久保存的風土記憶，作品將化為 8 顆 Origin NFT 以競拍形式被認購，而後這 8 位藏家將作為共創者參與在 Raw 餐廳舉辦的「We Are What We Eat 創作者之夜」，透過體驗張逸軍老師與舞者們柔軟曼妙的舞蹈；戴上頭顯踏入我與江振誠主廚打造的 VR 料理世界，最後與我們 3 位藝術家共同完成這場 NFT 藝術創作，化為藝術永恆的一部分。

臺灣情懷，島嶼壯遊

我想大家不會反對「越在地，越國際」這句話，甚至在各界的努力下，這個觀念已成為一種新共識，《食壤》（We Are What We Eat）承接著奧地利電子藝術節線上展《台北／福爾摩沙花園：島嶼壯遊》之概念，想透過「壯遊」，連結世界與臺灣，串聯臺灣風土、歷史與人文。在旅行的過程中，除了醞釀在地情懷之外，也將誕生出嶄新的願景。為強化這樣的意象設計，我與團隊們延伸大會的子題項目，不僅記錄台北陽明山的土壤與氣味，甚至讓張逸軍真正地品嚐土壤的味道，以最靠近土地的方式來關懷我們的環境。藉此，在味覺的延伸之下，我們將視覺與味覺進行共感的交織，並加入 VR 內容的互動機制。如此一來，除了增加參展趣味性，也讓臺灣特色能再次躍升媒體曝光焦點，讓「全球在地化」不再是一個空泛的理論架構，而是一個可被實踐並被看見的普世價值。

【內文試閱】
《沙中房間》（摘錄）

《沙中房間》是我與美國多媒體藝術家蘿瑞．安德森於 2017 年一起合作完成的 VR 作品。我們刻意在《沙中房間》視覺的敘事文本中，加入更為豐厚的音樂肌理與人聲配音的厚度，亦有別於其他虛擬實境作品所追求的炫目效果。因此在《沙中房間》的視覺設計上，我選擇了一種冷冽而沉穩的黑白風格，來強化《沙中房間》作品中最核心的概念，也就是「死亡」與「記憶」的交詰。然而，會有如此沉重的發想起源，主要是來自於創作《沙中房間》的時候，我與蘿瑞也正處於生命經驗的岐點。我們同樣面臨親人與摯愛即將...

【自序】
導論（摘錄）

上世紀六〇年代末，歐洲爆發了所謂的「六八學運」。各大城市牆上出現了「讓想像力奪權！」的標語，除了呼應著前行的超現實主義運動，也宣示著一個新時代的誕生。但要讓想像力得以實現（乃至展現權力）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沒有實際的事物誕生前，其實沒有人、就連我們自己都不太清楚想像力真正落實的模樣。
就這點而言，VR 是一個讓想像力得以「民主賦權」的媒介，它是介於夢想與實踐之間的一個階段，我們可以透過創造一個空間：這邊放一個鍋子、那邊放一張椅子，大家進去的時候，每個人一起創造出共同的體驗—— VR 是我們共同做的一個夢。
但也正如詩人葉慈（W. B. Yeats）所言：「責任自夢中而生。」（In dreams begin responsibilities.）藝術家們創造出一個世界，這就像是邀請觀眾進入我們的腦子、進入我們的想法，而願意戴上頭顯體驗它，其實需要很大的共同信任。觀眾將身體交給我們，我們以美麗的清醒之夢（lucid dreams）回應他們，這是我作為 VR 藝術家的責任。
《一級玩家》（Ready Player One）是 2018 年上映的一部美國科幻冒險電影，電影設定於2045 年，人們為了逃避現實世界的混亂，而投入虛擬網路遊戲「綠洲」，原意為虛擬化身，在網路時代更延伸為使用者在網路上通行的「頭像」，是人類自身創造的另一個「自己」，亦將 VR 虛擬實境和元宇宙的概念發揮到極致。
大約在 2010 年左右，「VR／虛擬實境」一詞開始陸續出現在大眾視野中，隨著大眾娛樂、新媒體藝術創作與各行各業的應用，開始有更多人認識到這個新宇宙。為因應消費者市場，HTC、Microsoft、Oculus、SONY 等跨國企業分別推出不同的頭戴式裝置（VR-HMD），只要戴上頭盔與耳機，我們就能置身在「任何地方」！
確切地說，進入 VR 情境後，我們來到的是一個以感官體驗為中心的全新「夢境」——不同的是，在 VR 裡，我們得張開眼睛做夢——夢境中，我們被環境包覆，循著故事線前進、互動、進行遊戲，抑或單純體驗當下。
近三年來，硬體效能與互動的內容體驗大幅成長，拜發達的技術之賜，我們距離人人都是阿凡達（Avatar）的世界越來越近了，在藝術創作的路程上，我也因此降低了許多技術與硬體阻礙。
2021 年起，我們正式邁入元宇宙「Metaverse」元年，此一詞彙最早見於尼爾．史蒂芬森（Neal Stephenson） 1992 年的科幻小說《潰雪》（Snow Crash）；在本書中，人類作為化身，在一個使用現實世界類比的三維虛擬空間中，與彼此和軟體客戶端進行互動。史蒂芬森用這個詞來描述一個基於虛擬實境的網際網路後繼者；而此安處於科幻小說中的情節，卻因肆虐全球的疫情得以體現。COVID-19 疫情暴發之後，隨著封城與居家隔離限制了現實中人與人的互動，元宇宙被認為是未來社群網路的一種型態。2021 年，有意發展並建造元宇宙的臉書公司（社群網站 Facebook 之母公司）將公司名稱改名為「Meta」，以納入公司的虛擬實境未來願景。元宇宙是一座虛擬世界，融合了來自影片會議、遊戲、電子郵件、虛擬現實、社群媒體與直播等不同的數位科技之面相。
VR 為我們帶來的是無可取代的沉浸感，在 VR 的場景中，使用者可以與環境互動，擁有比擬真實世界的控制感；我們可以像真實世界中一樣，選擇觀看視角、拿取、拋擲、操作各式工具，甚至可以調整姿態做出各種動作。這種控制感「欺騙」了大腦，使我們更容易相信眼前的夢境，沉浸感的「深度」正是由此而來，而 XR 的導入正可實現以上的各種想像。
但深度沉浸的世界也帶來了其他問題，例如進入實境後的「我」是誰？我是不是也被化約成了電腦參數？正由於 VR 太新，許多研究與討論還在未定之天。更有甚之，不只觀者，就連「創作者」也妾身未明。在創作軟體迭代發展、創作者門檻不斷降低的同時，創作者不是唯一的造物主，有時更仰賴觀者共同創造內容。
活在現代，我們對新科技、新媒體、新藝術，所有冠之曰「新」的東西都不陌生，新的存在、進步，說明了當代社會共同的演進方向。在關切 VR 媒體發展的同時，我們也可以見到各產業、領域的專業人士伸手觸摸這個新媒介，無論建築師、藝術家、文字工作者，專業人士的獨到意境不再侷限於個人腦海，透過新工具，他們就能輕鬆將想法具象地與公眾分享，與現實互動，我稱之為「境界生活的數位時代」。
這是數位與網路使創作產生的質變，而另一項與傳統藝術有別的巨變來自 VR 的「民主性」。VR 早已不是掌握在少數專業人士手中的專利，它是開放的。例如日本有個 VR 創作平台「STYLY」供藝術家、設計師發表創作，但我們會發現其中不乏小學生的作品。只要經過一小時的說明、練習，就連小學生都能立即上手。投票都還要二十歲呢！
VR 就是這麼地民主、這麼地容易親近。這本《黃心健的 XR 聖經》揉合了我這幾年創作VR 新媒體藝術的探索脈絡、與不同產業人士的跨界對話，以及在 5G 啟動的當下，我所看到的 XR 產業景況與想法。盼能藉由思維的舒張與經驗的反芻，為新媒體藝術創作的先進同好引路，踏出 VR 虛擬實境嶄新面向，一同奔赴前往元宇宙的追月之旅。

【自序】
導論（摘錄）

上世紀六〇年代末，歐洲爆發了所謂的「六八學運」。各大城市牆上出現了「讓想像力奪權！」的標語，除了呼應著前行的超現實主義運動，也宣示著一個新時代的誕生。但要讓想像力得以實現（乃至展現權力）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沒有實際的事物誕生前，其實沒有人、就連我們自己都不太清楚想像力真正落實的模樣。
就這點而言，VR 是一個讓想像力得以「民主賦權」的媒介，它是介於夢想與實踐之間的一個階段，我們可以透過創造一個空間：這邊放一個鍋子、那邊放一張椅子，大家進去的時候，每個人一起創造出共同的體驗——...

前言

【第1部：XR 作品個案剖析】
1. 沙中房間 La Camera Insabbiata
2. 登月 To the Moon
3. 高空 Aloft
4. 失身記 Bodyless
5. 繪聲造影 Phantasmagoria
6. 望鄉三態 Home Gazing
7. 星砂 The Starry Sand Beach
8. 輪迴 Samsara

【第2部：國際影展經驗全攻略】
1. 威尼斯影展
2. 坎城影展
3. 奧地利電子藝術節
4. 西南偏南影展
5. 其他重要參展經驗
　＿＿新影像藝術節
　＿＿富川國際奇幻電影節
　＿＿西班牙 L. E. V 數位藝術節


【第3部：特別篇】
1. 食壤「We Are What We Eat」NFT合作案
2. XR教育的向下紮根
＿＿臺師大博士生 李映蓉 分享
＿＿臺師大博士生 洪小澎 分享

後記

前言

【第1部：XR 作品個案剖析】
1. 沙中房間 La Camera Insabbiata
2. 登月 To the Moon
3. 高空 Aloft
4. 失身記 Bodyless
5. 繪聲造影 Phantasmagoria
6. 望鄉三態 Home Gazing
7. 星砂 The Starry Sand Beach
8. 輪迴 Samsara

【第2部：國際影展經驗全攻略】
1. 威尼斯影展
2. 坎城影展
3. 奧地利電子藝術節
4. 西南偏南影展
5. 其他重要參展經驗
　＿＿新影像藝術節
　＿＿富川國際奇幻電影節
　＿＿西班牙 L. E. V 數位藝術節


【第3部：特別篇】
1. 食壤「We Are What We Eat」NFT合作案
2. XR教育的向下紮根
＿＿臺師大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