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本神話概論──《古事記》是神話的「幕之內便當」
▌緊密的結構
《古事記》神代篇是廣為人知的古代日本神話紀錄，其他如《日本書紀》、《風土記》雖也有值得參考之處，但要掌握日本神話的輪廓，還是首推《古事記》，因為它的內容十分有趣。
《古事記》、《日本書紀》、《風土記》的神話中有八百萬神明登場，八百萬並非具體數目，而是「不計其數」的意思。其中有些神明擁有「人格」，如天照大御神（天照大神）、豐收神大國主等；有些則沒有人類的個性，如山、川、火、穀物等，象徵自然的要素或功能；顯示當時仍未清楚區別多神教與泛靈信仰。
只要是日本人，應該都聽過《古事記》的神明故事，如男神伊邪那岐與女神伊邪那美創造諸島、須佐之男制伏怪物八岐大蛇、因幡的白兔、海幸彥與山幸彥。
《古事記》的神話純樸又有趣，令人印象深刻，思想境界亦十分深奧。例如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交媾的神話，超越性交的表面意義，而有陰陽結合撼動宇宙之意。有些神話則是政治史的反映，如地上大國主對高天原天照大御神的讓國神話，隱含大和朝廷統一出雲等地方勢力的歷史過程。
從文化人類學的角度來看《古事記》，也令人感到趣味盎然。《古事記》的神話千奇百怪，但世界偏遠角落也可看到不少類似的神話，這些神話表現出上古時代的思考方式。
《古事記》的神話有完整體系，這也是它吸引人的原因之一。世界各地雖也有各式各樣的神話集與敘事詩，但看了《古事記》恰到好處、小而美的編排方式，不免覺得《古事記》真是神話的「幕之內便當」（編註：初始是指能快速填飽肚子有各種配菜的野戰便當，隨著社會經濟繁榮，轉變為滿載豪華配菜精緻盒餐。在此引申為能一次看到所有組合搭配的故事。）；也像一口壽司，每種材料都恰如其分。說它的編纂方式表現出日本人一絲不苟的性格，並非言過其實。
▌《古事記》與《日本書紀》
《古事記》編纂於七一二年，是日本最古老的史書；但從現在的定義來看並不算歷史。《古事記》分為上中下三卷，上卷為神代篇，以神話為重心。
《古事記》是天皇侍從稗田阿禮將過去史料的正確讀法背誦出來，再由太安萬侶編纂而成。《日本書紀》則於七二〇年編成，由正規的漢字書寫，相較於《古事記》，《日本書紀》被視為國家的正史。《古事記》是以變體漢文的文體記錄，用漢字表記大和語言，保有口誦文學的痕跡。現在提到日本神話，一般都會先介紹《古事記》的版本。
江戶時代的日本古典學者本居宣長，對《古事記》的神話紀錄與文學思想都給予極高的評價。他在《古事記傳》中，以文獻學方法對《古事記》進行詳盡研究，至今這本書仍是閱讀與理解《古事記》的基礎。老實說，《古事記》直到獲得本居宣長的注意之前，並不受重視，因為當時普遍認為有正史《日本書紀》便已足夠。
在神話的細節上，《古事記》與《日本書紀》也有種種差異。《古事記》記載了許多出雲神話，如大國主神話；《日本書紀》卻略過這部分。《日本書紀》在正文之外，常以「一書曰」（譯註：引用某本書之意。）的形式記錄數則異傳。由此可知，神話因口傳差異，經常出現不同版本。
《古事記》與《日本書紀》收錄的神話，並非日本列島各地的口傳資料，而是由編者加上詮釋，重新組織而成。其他國家的神話也大致如此，希臘神話與聖經神話都也增添了詩人的文學巧思與宗教家的詮釋。不過，因為編者會以神話的觀點思考事物，從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些都是「神話」無誤。
▌《古事記》的表記
《古事記》的表記方式相當特殊，混合了漢字與大和語言的借字（譯註：古代日本「假借」漢字的音讀與訓讀來表記古代日本語音節的文字。簡單來說，就是以漢字為音標，但用法與後來的假名相同。）。如「次國稚如浮脂而」是「其次，世界尚幼稚，猶如浮脂」；「久羅下那州多陀用弊流」則是以漢字標示讀音，念成「クラゲなすただよへる」（kuragenasutadayoheru），意思是「像水母那樣漂浮」。
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1) 男女對偶神孕育國土
創造日本國土的男神伊邪那岐說道：
1我與妻子伊邪那美承繼創造世界的工作，我們從天之浮橋放下天沼矛，攪動混沌的海水，然後提起矛，從矛頭滴下的海水凝固成小島，即淤能碁呂島。我們在這座原初島嶼建立天之御柱，打造八尋殿。
2我問伊邪那美：「你的身子是如何長成的？」伊邪那美回答：「我的身子都已長成，但有一處未合。」我說：「我的身子都已長成，但有一處多餘。想以我所餘處填塞你的未合處，產生國土，如何？」伊邪那美答道：「好吧。」
於是我們繞著天之御柱走去，伊邪那美說：「啊！真是一個好男子！」我隨後說：「啊！真是一個好女子！」然後行閨房之事，生下未成形的孩子（水蛭子）。我們將他置於蘆舟中，任憑他隨水流去。
3生出有問題的孩子後，我們往天神處請教，天神乃命占卜，占卜結果顯示當初不該由女方先開口誘惑男方。於是我們再度繞行天之御柱，由我先說：「啊！真是一個好女子！」隨後伊邪那美才說：「啊！真是一個好男子！」
4之後便成功生產出日本列島的大小島嶼，然後陸續孕育眾神，包括與房屋建築相關的神祇、海神、山神、與生產有關的神祇等。
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2) 〔主題〕男與女
▌意外創造出世界的一部分
神話雖然說明了「世界」的創始，但實際上，一般只論及流傳該神話之民族所知的地理範圍。日本神話的諸神創造了日本列島，但完全未提及其他地方（似乎對朝鮮半島與中國有所認識）。《聖經》似乎也是如此，〈創世記〉所談論的地理範圍僅限中東的一部分，跟古代日本人所知的地理空間差不多大小。
▌世界因陰陽結合而誕生
不過，日本神話中，為何日本國土是由男女對偶神交媾而產生？這類關於性愛的敘述，不知該說是原始還是大方，總之非常露骨。所以，在大正時代英譯《古事記》的巴西爾‧霍爾‧張伯倫（Basil Hall Chamberlain），將描述性愛的部分翻譯成只有高學識者才看得懂的拉丁文（請見左頁）。
世界由男女對偶神交媾所創造，這種看法與「宇宙本質為男女二元系統」的形而上學思想有關。東方宗教大都有類似觀點，易經的陰陽思想為其中的代表，其他的宗教、學說中也有各式各樣的例子。
印度教的濕婆神及其配偶神迦梨（Kalī）的性愛場面被描繪成畫像；藏傳佛教的冥想與巫術工具，畫有佛與菩薩圖像的「曼陀羅」，中央也描繪了男女佛的性愛畫面；日本密教的金剛界曼陀羅表現男性原理，胎藏界曼陀羅則表現女性原理。
伊邪那美身為女性，不可先開口搭訕，這種看法應該是採用陰陽思想中「男性＝陽＝積極，女性＝陰＝消極」的模式，也或許是單純依循儒家男尊女卑的觀念（《古事記》與《日本書記》編纂的時代，日本積極吸收中國思想，並將之視為「國際標準」）。
黃泉國(1) 伊邪那美赴冥界
丈夫伊邪那岐說道：
1我的妻子伊邪那美在生火神（迦具土）時，陰部被烈火燒傷而去世。她在死亡時留在地上的嘔吐物與大小便生出不同的神，我的眼淚也生出不同的神。
我將逝去的妻子葬於出雲與伯耆國境的比婆山，我用劍殺死火神，劍上的血與火神的屍體誕生了多位神明。
妻子伊邪那美說道：
2我到了地下的黃泉國，吃了黃泉國的食物，不能再回到生之世界。我丈夫以生者之姿現身於此，說：「親愛的，我和你所創造的國土尚未完成，跟我回去吧！」我在黑暗中答道：「我去和黃泉之神討論，切記不要偷看我。」
丈夫伊邪那岐說道：
3伊邪那美遲遲未歸，我無法再等，便點火步入殿中。我看到死去的妻子身上蛆蟲聚集，遍體發出雷聲，轟隆作響。我看見了死亡的真實樣貌，深受衝擊，落荒而逃。妻子說：「你讓我出醜了！」隨即差遣黃泉魔女追來。我將插在髮間的除魔葛鬘與櫛齒丟在地上，化為葡萄與竹筍，趁魔女撿食之際順利逃走。妻子又差遣所生之八雷神，直追至黃泉國與地上國的交界處「黄泉比良坂」。我在此摘取坂下所生桃實，投擲出去，驅散追兵。
妻子伊邪那美說道：「我在黃泉比良坂說：『親愛的哥哥，因為你如此行為，我當每日扼死你的國人千名！』」
丈夫伊邪那岐說道：「我答道：『親愛的妹妹，你若這樣，我將每日建立一千五百所產房！』」
然後兩人說道：「我們已分處表世界與裡世界，但所謂表與裡、地下與地上、死與生，不就是永遠的夫妻嗎？」
黃泉國(2) 〔主題〕死後的世界
▌生與死
或許有人會覺得，把世界的創造直接連結到死亡是件奇怪的事。不過，「出生」與「消逝」是一體兩面，兩者俱備，事物才完整。
伊邪那美邁向死亡的過程中，多位神明從其嘔吐物、大小便中誕生。伊邪那美是因生火神而死，而火也象徵文明的力量。因此也可說，神的死亡與下一代的力量有關。
▌與希臘神話類似
伊邪那岐訪冥界尋找妻子，中文將地下世界寫成「黃泉」，日文則讀成「yomi」。因為死者埋在土裡，「地下」自然讓人聯想到「死者的世界」。
日本神話的黃泉與希臘神話的冥府一樣，雖是黑暗世界，但與地獄不同。地獄的觀念出現在佛教、基督教（及受此兩者影響的宗教）中，是懲罰惡人的空間；也可說，神話世界的監獄就是地獄。
不過，人類史上的古代神話並未提及地獄。黃泉或冥界單純指昏暗的世界，死者在此繼續他們縹緲的生命。
伊邪那岐往黃泉國尋找伊邪那美，類似希臘神話中，詩人奧菲斯（Orpheus）（請見一一四頁）至冥界尋找亡妻尤麗狄西（Eurydíkē）的故事。被叮嚀「不要看」的伊邪那岐無意間看了，於是跟奧菲斯一樣功虧一簣；或許這兩個溯及超古代的神話有共同的起源。
無論如何，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訣別的含意超越了戀人的分離。天地的創始使生死界線分明，也可說是創造神話的一種，它說明了死亡的起源。
第2章 希臘神話概論─個性派人物的劇場
▌「神話」的代名詞
希臘神話因描寫細緻、包羅萬象且奇趣橫生，幾乎成為神話的代名詞。其中許多故事被改編成敘事詩與戲劇，角色從諸神、英雄到半獸神、妖精，個個性格獨特。
《古事記》中也有許多神祇，但除了伊邪那岐、天照大御神等少數神明，大部分都沒有具體的故事。而在希臘神話，奧林帕斯諸神每個都有豐富的奇聞軼事，如以雷電支配世界的宙斯（Zeus）、最美女神阿芙羅黛蒂、光明與醫藥之神阿波羅、處女戰神雅典娜、常令海上冒險者困擾的海神波賽頓（Poseidon）、因女兒到冥界而悲傷的豐收女神黛美特（Demeter）、淘氣的信使之神荷米斯（Hermes）；再加上赫拉克勒斯、阿基里斯（Achilles）、奧德修斯（Odysseus）等無數特立獨行的英雄，整體來說，與日本神話的神祇數量差距相當懸殊。
以量來看，印度神話也是重量級，不過印度神話充滿宗教氣息，希臘神話則有明顯的世俗化自我主張；相較之下，希臘神話似乎比較符合現代人的喜好。宙斯與赫拉（Hera）是通俗劇中好色丈夫與善妒妻子角色的鼻祖；積極挑戰未知事物的人，應該都想自比為在海上漂泊十年的奧德修斯；看到自戀的年輕人，我們也會想稱呼他納西瑟斯（Narcissus，水仙花）。
老實說，希臘神話的戲劇之所以有趣，大部分歸功於詩人經由文學上的雕琢，將神話從信仰轉換成娛樂，而非如實反映各地神明的神話。在各個村落、島嶼口耳相傳的鄉野奇譚，比我們所知的戲劇簡單、質樸許多。追根溯源，赫拉並非善妒的妻子，而是擁有主神地位的大母神；荷米斯並非俐落的信使之神，而是生殖之神，以田邊附有陰莖的神柱為象徵。
看到穀物的再生、成長的人生禮儀、屠龍等神話的構成要素，我們就會發現，戲劇化的希臘神話與素樸的日本神話其實有許多共同點。
▌敘事詩與悲劇
自古以來，希臘神話最知名的來源就是西元前八世紀由詩人荷馬所寫的兩大敘事詩：《伊里亞德》（Iliad）與《奧德賽》（Odyssey）。《伊里亞德》述說希臘如何傾全國之力，集合了阿基里斯、奧德修斯等英雄，殱滅太古時期的特洛伊城邦；《奧德賽》則描寫奧德修斯回鄉前艱辛的航海旅程（也有其他敘事詩描述這系列的故事，但現在只剩斷簡殘編）；宙斯、阿波羅、赫拉、雅典娜等奧林帕斯諸神皆在荷馬的兩大敘事詩中登場。
兩大敘事詩並非完全由一人創作，而是由一個傑出人物，如同製片人般，以敘事詩的形式，把民間代代傳頌的英雄事蹟整理出來，流傳下來的成品即為今日的荷馬史詩。
還有一位與荷馬齊名的著名詩人，名叫賀希歐（Hesiod）。他撰寫較短篇的史詩《神譜》（Theogony），敘述從世界誕生到宙斯支配世界這段時間的眾神歷史，類似《舊約聖經》的〈創世記〉及《古事記》的天地創始故事。他在《工作與時日》（Erga kaí Hēmérai）中，將人類史區分為黃金時代到黑鐵時代等五個時代；引火到人間的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帶來災害的少女潘朵拉（Pandora）等皆出現在這部作品中。
「悲劇」這種戲劇形式是從祭祀酒神戴奧尼索斯的音樂、舞蹈中發展出來的，西元前五世紀是希臘古典文化的綻放期，有許多悲劇作品出現。埃斯奇勒斯（Aeschylus）的《阿格門儂》（Agamemnon）、索福克里斯（Sophokles）的《伊底帕斯王》、尤里彼得斯（Euripides）的《美蒂亞》（Medeia）等都是膾炙人口的作品。
▌希臘化的羅馬神話
義大利半島的羅馬人在歷史登場的時間晚於希臘人，他們積極吸取希臘文化的精華，認為自己的神與希臘的神每個功能都能相對應（請參考左頁）。
著名的詩人包括羅馬建國神話《伊尼亞德》（Aeneid）的作者維吉爾（Virgil）、《變形記》（Metamorphoses）的作者奧維德（Ovid）等。
宙斯與赫拉(1) 主神外遇，天后妒火中燒
主神宙斯說道：
拈花惹草是我的癖好，但也是我身為主神的權利，不過我的正宮赫拉是個醋罈子，我不得不提心吊膽，真慘啊！如果她也出軌就好了……但她是貞操女神，不可能這麼做。唉！神和女神實在不是好當的。
1我的第一任妻子是睿智女神墨提斯，我認為我聰明的老婆如果生下男孩子，我的地位將岌岌可危，所以我就把懷孕的墨提斯一口吞進肚裡。懷孕期滿時，孩子上升到我的頭部。我頭痛欲裂，命人用斧頭劈開我的頭顱，全副武裝的女神雅典娜就從我的額頭跳出來，嚇死我了！
2我的第二任妻子是正義女神提密斯（Themis），隨後娶了姊姊，即偉大的女神赫拉，封為正宮，生下軍神阿瑞斯（鍛造之神赫費斯托斯則是赫拉自己生的，赫拉生的孩子，無論哪一個，長相都比較平庸）。
我又跟表妹麗朵發生關係，生下雙胞胎姊弟：狩獵女神阿特蜜斯與光明之神阿波羅，他們都是相貌不凡的漂亮孩子。
我也和妹妹大地女神黛美特交歡，生下植物女神波瑟芬妮（Persephone）；還和女神瑪依亞生下信使之神荷米斯。
瑟美莉公主是我在人間的情婦，我跟她生下酒神戴奧尼索斯。
3我所愛的女神或女人，有時會受到赫拉嚴重的迫害。
赫拉命令所有土地神不得提供生產場所給麗朵，所以麗朵在生阿特蜜斯與阿波羅時，為找不到生產之處而煩惱不已。還好，此時提洛島（Delos）自海面升起，助麗朵一臂之力。後來提洛島被石柱固定，成為一座美麗的島嶼。
4瑟美莉公主吃了更多苦頭；赫拉扮成瑟美莉的奶媽，接近瑟美莉，慫恿她要求我以真面目現身，以證明我真的是宙斯。我曾發誓對瑟美莉有求必應，無奈之下，只得露出雷神的真面目，瑟美莉就被我發出的閃電燒死了。任誰都會說是我害的吧！
宙斯與赫拉(2) 〔主題〕眾神的統合
▌大國主與宙斯
《古事記》的大國主與許多公主發生關係，這使人聯想到豪門的策略婚姻，也可能代表異族神祇間的合體。
宙斯的「好色神話」，無疑是綜合眾神的產物。隨著希臘人遍布世界各地，各方主神的神話也被納入宙斯的神話中，連妻子、情婦的數目也增加了。
▌宙斯的起源
希臘語屬印歐語系，說這種語言的人，可能在超古代居住於今天的烏克蘭一帶。從各地的英語到印地語，許多語言都是從希臘語衍生出來的。
希臘主神宙斯的名字可追溯到原始印歐語主神帝屋斯（Dyeus）（天、光之意），羅馬主神朱比特（Jupiter）的Ju是帝屋斯的訛音，piter則是Pater（父）的變形。帝屋斯在拉丁語中泛指「神」（Deus），與印度語「提婆」（Deva，也是神的意思）同一詞源。
宙斯被視為「神與人類之父」，也就是全世界的家父長、族長，以「正義」、「法令」、「憤怒」來掌控全世界。宙斯雖為正義之神，卻四處偷腥，只能說創造出神話的人類想像力真是奇妙。
▌赫拉的起源
赫拉是女神中的女神──大母神，在希臘人到來之前，她似乎是豐收女神。敘事詩中，她有「牛眼女神」的稱號，這應該是太古時期克里特島（Crete）視牛為聖獸的關係。因為希臘人的到來，赫拉成為宙斯的妻子，失去獨立的大母神風格，變成愛情劇裡因嫉妒而發狂的主角。
赫拉之所以爭風吃醋，除了因為她被視為夫妻生活與家庭的守護者，也因為主神宙斯是個出軌成性、無視家庭倫理的角色──這是神話設定矛盾所產生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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