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要否定妳的一切──俗不可耐的東西。」
為了解救被大罪司教佔據的都市,王選候補者及騎士們終於和大罪司教爆發衝突!為了搶回被「強欲」雷古勒斯擄走的愛蜜莉雅,昴和萊因哈魯特堂堂正正闖進結婚典禮。雷古勒斯激動無比,面對其權能,最強與最弱的騎士組合發起將之打倒的挑戰──!
「劍鬼」與「劍聖」,「八腕」與「大虎」,「最優秀」與「暴食」,以及「染血新娘」和「憤怒」的激鬥,讓水門都市的水面沸騰蒸發──。
「說得對。我是狩獵怪物的怪物。──你也到了接受命運的時刻。」
超人氣網路小說,冰炎與果報的第十九集。──你踐踏蹂躪過的心靈數量,將使得你被渴望的愛給背叛。
本書特色:
本作是於「小説家になろう」連載中的超人氣網路小說,曾獲「這本Web小說真厲害!」第二名!
在2014年由MF文庫書籍化,2016年改編為電視動畫
日本地區系列作品累積銷量突破310萬冊,引起廣泛熱議的話題之作!
故事的舞台來到水門都市,WEB版第五章逐漸升溫!
最差勁的、最棒的、希望的、絕望的、
灼熱心頭的故事就在這裡──
作者簡介:
長月達平
1987年3月生。網路電子小說投稿網站「小説家になろう」作家,《Re: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為第一本實體化小說。
大塚真一郎
熊本出身的插畫家,也有繪製以遊戲為主的小說插畫。代表作有《CONCEPTION》、《召喚夜想曲鑄劍物語》等。
章節試閱
序章
『混戰都市』
1
──廣場上滿溢著極為醜惡的緊張感。
四面八方被水道環繞的廣場,因為水位氾濫過一次,導致水量高漲,四周都被漫溢出的水給弄得濕漉漉的。要到廣場就必須穿越橫跨水道上的石橋,而現在濕答答的橋面上站著一道人影──不對,那是奸笑的惡夢本身。
「──『暴食』大罪司教。」
舔了舔因顫慄與緊張而乾燥的嘴唇,奧托・思文咬緊牙根。
反芻這名號的期間,冷汗爬過背部。這是當然的。大罪司教的頭銜就是這麼沉重。──在這個都市,甚至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比他們還要令人憎惡的存在了。
但是對奧托來說,「暴食」除了是世界之敵之外,還有更深的意義。
「暴食」大罪司教對奧托所隸屬的愛蜜莉雅陣營而言,是無法原諒的敵人。
「……又要被菜月先生或拉姆小姐抱怨了呢。」
怎麼不是陣營裡跟「暴食」最有淵源的人遇上,而是自己碰到呢?奧托對此嘆氣。──不過老實說,也因此感到放心。
什麼事該優先去做?怨恨會鈍化這判斷,憤怒會妨礙人冷靜思考。
在這意義上,奧托對「暴食」的敵意在陣營內相對來說比較低。不過正因如此,才能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例如──
「……我印象中,『暴食』大罪司教的名字跟你的不一樣。」
「唉呀呀,在遇見我們之前先碰到他們了~?那大哥哥就是被吃剩的囉,很厲害耶。咦,還是相反啊?他是個連粗食都會放過的乾燥無味的傢伙喲?」
「不管哪一種,似乎都不是好事呢……」
笑著回答問話的少年是──萊伊・巴登凱托斯。聽著他那破音的笑聲,奧托判斷眼前的少年跟記憶中的不是同一人。
幾個小時前,奧托才剛在都市裡遇到自稱是「暴食」的人。當時他是連滾帶爬地逃走了,不過那個「暴食」跟這個人是不同人。然而,兩個都不是吹牛的騙徒。跟兩人親自面對面的奧托敢這樣斷言。
──因為大罪司教身上帶著騙不過人的邪惡氣息。
「……也就是說,『暴食』大罪司教有兩人。不,該說至少有兩人才正確嗎。」
「嘿~……講得不錯嘛,大哥哥。沒見過面卻很厲害。是在哪裡用什麼方法熟成的人,我們可是很有興趣喔~」
舔嘴唇外加好奇的目光,讓奧托體內的膽小鬼不住發抖。
依現狀來說,奧托的立場絕對稱不上好。自己知道外頭很危險,還是決定離開市政廳,但馬上撞到比覺悟還要重的試煉,未免也太湊巧了。
大水門控制塔位在都市四個方位,都市陣營之所以採取同時攻克這四處的戰略,就是因為知道每座塔都有一名大罪司教鎮守,卻沒想到有人超出了這個計算。
而且,最出人意料之外的是──
「──喂,少在那邊聊得樂開懷啦,臭商人!現在不是閒聊打屁的時候吧!」
這樣氣沖沖罵人的,是兼具威嚴和惹人憐愛兩種特質的少女。
有著閃耀的金髮和火紅的雙眼,是這個都市裡身份最高貴的五人之一──光榮的王選候補者其中一人,菲魯特齜牙咧嘴破口大罵。
她的存在,令奧托打從心底感到頭痛,手支額頭說:
「我也持同樣的看法……不過菲魯特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而且好死不死,還是跟大罪司教……」
「怎樣啦,我不在避難所裡讓你很意外嗎?當時我若不那樣說,那個笨蛋根本不會離開我身邊,所以只好那樣講囉。」
「竟然稱呼萊因哈魯特先生為那個笨蛋……」
菲魯特不爽的表情糟蹋了她的美少女臉蛋,而聽了她的回答,奧托隱藏內心的糾葛,同時從中理出一道思緒。
其實,考量到萊因哈魯特憔悴的樣子,就能理解他不想離開菲魯特的心情。
──自從魔女教佔據都市後,奧托已經是第二次和菲魯特在危險場合中相遇。
第一次,菲魯特被萊因哈魯特的父親海因格當成人質,強逼萊因哈魯特聽他的話。詛咒命運的奧托幫忙他們打破現狀,把海因格捆起來後,帶著萊因哈魯特和昴他們會合。
當時,菲魯特說要留下來監視海因格,不願帶主子上戰場的萊因哈魯特這才放心地離開去做其他事。可是──
「菲魯特大人明明把話說得那麼滿,結果沒有遵守承諾的下場就是……」
「很吵耶你~!人家也有自覺運氣怎麼那麼背啦!不過遇到就是遇到了!那也只能用現有的手牌應付啦!」
「這個答案我是挺中意的啦,只不過呢~」
孤立無援,騎士不在身邊的時候與大罪司教正面交鋒,卻絲毫不畏懼,還擺出抵抗的態度,著實令人佩服。但是,手牌過於薄弱,讓人大傷腦筋。
「真、真的要打嗎,菲魯特!對方可是大罪司教喲……!?」
「給我拿出骨氣來,加斯頓!在女兒叫你爸爸之前你還不想死吧!」
而被菲魯特拿來當手牌的人物,是站在她身邊,臉頰抽搐的大塊頭男子。
叫作加斯頓的男子身上沒有武器,握著拳頭,站得直挺挺的。架式雖然十分純熟,卻沒有伴隨足夠的心理準備。
重大戰役,而且對手還是大罪司教,無法否認他擔當不起此重責大任。
「用不著那麼悲觀喔~。不管怎樣的邂逅,都是邁向味道濃縮的美食的一步!雖然被叫做『暴食』,但我們也是懂得事前準備的重要性的~」
巴登凱托斯用毫無共鳴的道理挖掘加斯頓膽怯的心。斜瞄他們一眼,奧托接著看向廣場上的其他陣營──身披白色外袍、看起來是一夥的五名男子。
身穿相同外袍的他們,其中帶頭的人物的臉,奧托有印象。
「記得是戴納斯先生。是奇利塔卡先生的護衛,也是『白龍之鱗』的二把手。」
「而你則是愛蜜莉雅大人那邊的內政官。我們都很不走運呢。」
「嗯,就是說啊。」
雙手握著小刀,聳了聳肩的人物──戴納斯說的話,奧托點頭認同。
「白龍之鱗」是都市代表之一的奇利塔卡的私人兵團,主要工作是保護謬茲商會,現在則是為了收拾樸利斯提拉發生的事態而四處奔走。
戴納斯是奇利塔卡的副官,根據自己所聽到的,他在「憤怒」大罪司教襲擊謬茲商會時為了讓安娜塔西亞他們逃走而殿後。
現在他們之中,看不到原本應該指揮他們的奇利塔卡的身影。
「老闆被帶走了。我們正在拚命找他。」
「被帶走了,是嗎。也就是……」
「……我知道形勢不利。不過,你懂吧。」
奧托沒有說出口的話,被戴納斯苦著臉否定。
在這個狀況下,被魔女教徒擄走的奇利塔卡,其性命安危可說是叫人絕望。畢竟聽說十人會除了他以外的幹部,全都被殺死了。
奇利塔卡是談判對象,無法用單純的敵我來界定關係,不過他採取了符合自身立場和責任的行動,這點值得尊敬。因此無法責備他們做了狀況對自己不利的賭博。
「就算如此……」
奧托、菲魯特和手下,以及「白龍之鱗」。巴登凱托斯就站在這三方陣營畫出的三角形中央。戰況乍看之下對奧托等人有利,但實際狀況才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真希望有個更會戰鬥的幫手。
「用稱不上主力的隊伍跟敵方主力正面交鋒……這是什麼惡劣玩笑啊。」
「我跟白袍隊的還好吧~。才不想被一個人趴趴走的你講咧~」
奧托喃喃自語,菲魯特則是反唇相譏。
就這點而言,奧托無法為自己辯解。因為把這三方的戰鬥力攤開來看,獨自一人還兩手空空的奧托無疑是最不被期待的戰力。
「喂喂,不要吵架不要吵架!機會難得,就幫個忙嘛,找到我們在找的東西!啊~在哪裡呢,我們一直在找耶,好想看到,好想見到,讓我們看到嘛!」
「想見到……?你到底在講什麼?」
撇開悲觀的戰力不談,巴登凱托斯卻一臉恍惚地抱住自己的身體。奧托重複他話中耐人尋味的地方,皺起眉頭。
巴登凱托斯的態度,是他從容不迫的表徵。只要他有那個意思,瞬間就能夠撂倒奧托他們。──所以,不能讓他產生那個想法。要靠語言和談判交涉。
「是要我說明幾次,真的很麻煩耶~。其他人怎麼都不講啦~。討厭,很討厭,真討厭,雖然討厭,又不是討厭,討厭耶~」
「呿!」菲魯特一臉不爽地咂嘴。勇敢的她看來沒有要附和巴登凱托斯的話,不過這跟奧托在現場做出的判斷不同。
奧托對大罪司教也是出於本能的嫌惡,但對方至少可以對話。
透過「言靈加持」,奧托跟各種生物談判交涉過。只要意思能夠溝通,不管是怎樣的對象都要試著使其讓步。
「暴食」會丟出多大的難題呢?跟昴他們置身的問題相比絕對是好很多。就這點而言,有種昴的存在讓自己產生力量的感覺。
「好啦好啦,別這麼說。我們搞不好也是能幫忙的喔?機會難得,請說說看。是不是廣播裡頭要求的東西呢?」
「我們想知道的就只有一個……就是剛剛用廣播講話的英雄的所在位置。」
──撤回前言。
還是不要跟昴借什麼力量好了,可以的話連名字都不想聽到。
巴登凱托斯沒有注意到奧托的想法,逕自摀著自己泛紅的臉頰,害臊地扭動腰桿。
「那麼可愛惹人憐的英雄,應該要來制裁我們。我小小的胸膛渴求他的到來,心臟用力跳動到快要迸出來了~!」
「……那種專門招惹麻煩事的體質,那個人就不能想想辦法嗎。」
如果本人在的話,會高呼「我也不想這樣啊!」吧。可是跟不在場的人起口角根本無濟於事。
「你看吧!就說用講的沒有用吧!誰會出賣自己人啊!」
「雖說姑且算是敵對陣營,但我們一定都會認定對方是自己人吧……」
用力從鼻子噴氣的菲魯特,她的哲學令奧托邊苦笑邊搔臉頰。
她是個好人。若跟昴他們的邂逅慢一點發生的話,搞不好自己會認為幫助她也不賴。她那耿直的人性是個美德。因此,身為人性扭曲的一方,此時要為準備與危險敵人開戰的大家下一記指導棋。
「好啦,關於剛剛的問題……你是問錯人了。他們並不知道答案喔。因為剛剛演講的人沒有和他們會合過。」
「嘿~?聽這說法,大哥哥你好像和他們不一樣喔?」
「是啊,我直到剛剛都還跟那個人在一塊。不嫌棄的話,要不要我帶你過去?」
奧托的話惹來三方不同的反應:菲魯特氣到怒髮衝冠,戴納斯表情僵硬,而巴登凱托斯則是雙眼閃閃發亮。
用眼角愉快確認了大家的反應後,奧托攤開雙手,展開商談。
「我也是很憐惜自己的小命的,沒錯吧。只要能留我一條命就行了。」
「嘿~!你知道!你認識啊!?我們的英雄的所在之處!惹人憐愛的英雄長的樣子!你認識那個弱小脆弱沒人支撐就會不安到無以復加的那個人!」
「──?嗯,是啊。」
巴登凱托斯亢奮的話語讓奧托感到不對勁,但還是點頭這麼說。
那口吻,簡直就像是非常了解昴這個人。他只是道出自己心中的英雄形象,內容卻極為接近菜月・昴這個人物。
「沒事,我來帶路吧。」
不過,奧托壓下那股異樣感。
他講的是昴。昴已經跟兩、三個大罪司教打過照面,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可以說跟他們都有淵源。「強欲」、「暴食」、「色欲」、「憤怒」──全部,都在不知不覺間接觸過。
「啊咧?怎麼臉色突然變得很消沉啦,大哥哥~」
「多謝你的關心。比起這個,你覺得如何?是要當場殺了我們所有人,然後漫無頭緒地找人,還是保全我們的性命,好跟英雄見到面。你想要哪個?」
「呼嗯……」
掌握對話主導權的奧托維持商談態度,巴登凱托斯乖乖沉思。跟身上的黝黑氣質不同,他還留有跟外表一樣的孩童純樸,這種不協調感醞釀出毛骨悚然的氛圍。
說不定,他是個不期望如此,卻還是變成了怪物的可悲少年──
「──你剛剛,在憐憫我們吧?」
「咦?」
就在奧托懷著這種感傷的瞬間,巴登凱托斯的表情丕變。
稚嫩感消失,帶著虛無情感的雙眼舔舐奧托的靈魂。
「那眼神,我們有印象。是瞧不起人的眼神。是侮辱人的眼神。是輕視人的眼神。把我們當成商品……啊~這樣啊。難怪從剛剛起就有銅臭味。」
看向奧托的雙眼,裡頭的情感從虛無轉為憎惡。一瞬間,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讓奧托喉嚨凍結。
「你,是商人吧?對物品估價,賣給別人中飽私囊的傢伙。人類的價值和想法,全部!一切!都能放上天平換成錢!你就是那種利慾薰心的人吧?」
「這、個嘛……我認為我們的看法有點出入。」
奧托隱藏聲音裡的顫抖,對話的詭異走向讓他全力運轉腦袋。原本就像在走鋼索了,現在則感覺像是中途追加了蒙住眼睛的條件。
能否走完端看時運──不,是看握住鋼索的人的心情吧。而且,對方的心情已經朝最惡劣的方向發展。
「啊~可惡!誰會被騙啊,我們不會被騙的!誰會聽你們這種人說的話啊!反正這個世界就是要暴飲!暴食!在吃掉,吞掉,吸光,飲盡,舔食,啃食,吞進肚子之前都不會相信的!」
「哼!結果還不是變這樣了嘛!」
巴登凱托斯四肢顫抖狂吼的模樣讓菲魯特不滿地鼻子噴氣。明明同樣面對傾盆而來的殺氣,但跟整個人僵住的奧托不同,她的膽子非常大。
她就這樣拔出佩在自己腰後的短劍,熟練地擺出架式。
「請問,菲魯特大人能戰鬥嗎?」
「少講什麼『女孩子還是退下吧』這種話。我的命不會交給別人負責的。我的主子就是我自己。我的事,由我自己決定。」
處於備戰狀態的菲魯特意氣昂揚,跟身旁面如死灰的加斯頓在心理準備上有著天淵之別。依現狀來看,加斯頓能當作戰力的可能性薄弱,就是個來送人頭的角色。就跟在戰鬥場合派不上用場的昴一樣。
「只是這麼想,那個人的價值就劇烈下降了……」
話雖如此,嚇到腿軟的人,數量比展現出應戰氣概的人還少,因此選擇也多。
菲魯特和白龍之鱗還有奧托,巴登凱托斯環視三者後,口水從長長的舌頭流淌下來。
「差不多可以了吧?要大啖美食,事前準備和素材很重要,聚齊了上等貨後,美食就有了價值!」
「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聽不懂也無所謂!我們的美學除了我們之外的人是無法理解的!好啦,那麼差不多──該開動了!」
對話期間已經決定好誰是前菜了吧。巴登凱托斯張開大嘴、裸露獠牙,腳蹬地面衝向奧托。
站在水邊的奧托指著直衝自己而來的褻瀆者,說:
「跟商人的商談要聽到最後喔。──因為我們絕對有底牌。」
「蛤~?」
「就是保險啦!」
面對疑惑皺眉的巴登凱托斯,奧托用力蹬了兩次鞋跟,發出聲響。
配合這聲響,水面像是有東西聚集起來而起皺──
「──吼吼!!」
從奧托身後的水道衝出來的水龍群,紛紛咬住送上門的巴登凱托斯的四肢。猙獰的狩獵於焉開始。
2
「──那名女劍士的身份是我的妻子,也就是前代『劍聖』。」
在前往控制塔的路上,聽到同伴「劍鬼」說的話,嘉飛爾感覺胸腔深處的心臟被人用力抓住。
──跟自己同行的威爾海姆在王國內被稱為「劍鬼」,是活生生的傳說人物。
他跟他妻子「劍聖」的故事為眾人所愛,直到現在都還傳唱不輟。
因此,他吐露的實情也深深刺傷嘉飛爾。更何況與一度失去的妻子久別重逢,對方卻已經成了無法溝通的敵人。
「俺聽說,前任『劍聖』被白鯨幹掉了……」
「那個敵人理應已被打敗了。但是,那些人卻玩弄我死去妻子的屍骸,踐踏蹂躪她的靈魂,讓吾妻持劍對她過去想保護的眾人相向。」
「────」
「我沒法原諒。」
聲音裡頭灌注了平靜的劍氣,眼神筆直地凝視前方,腳步也沒亂掉。嘉飛爾見狀,不禁屏息。同樣身為男子漢,能對這個人說什麼?要說什麼?
心愛的女人生死被人擺佈,劍身還被不期望的鮮血弄髒。該對這樣的男人說什麼?
「本大爺……」
於此同時,嘉飛爾也有無法讓步的想法。
威爾海姆口中是他亡妻的女劍士,持劍貫穿了代替嘉飛爾受傷的少女的胸膛。為了營救如今還處在生死邊緣的她,就只能打倒擁有「死神加持」的女劍士,否則咪咪不免一死。
而這是為咪咪所救的嘉飛爾必須辦到的任務。
「我不會說要你退讓。只是,我認為有必要讓你知道對手是怎樣的強敵。『劍聖』和『八腕』……雖說我不認為他們的實力與生前相同。」
「……意思是他們比活著的時候還強?」
「不,剛好相反。──離全盛期還差得遠了。」
威爾海姆搖頭,嘉飛爾心中五味雜陳。
嘉飛爾有兩度與那兩名化為屍人的戰士作戰的經驗,兩次都屈居下風。而那樣的實力,還被說是不到全盛期。
嘉飛爾喜歡看英雄傳說和傳記,也很尊敬名留青史的人。
自己贏得了嗎?──戰勝得了創造傳說、自己憧憬的當事人嗎?
「──嘉飛爾殿下。」
「知道啦~」
被呼喚名字,他停下腳步。面前是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劍氣。
定睛一看,是兩人要前往的目的地,高聳的控制塔。而通往入口的通道上,有著久候多時的人影。大塊頭和窈窕身影,以及──
「從外觀看,就是異形。那就是『色欲』大罪司教。」
不住蠢動且異常肥大化的影子埋沒整個通道盡頭。由於月光照耀的角度因此看得不甚清晰,不過卻不會讓人看漏那異樣的存在感。
早就聽昴詳細說過。──「色欲」那令人不快的權能之力。
讓雙腕上的銀色盾牌互相摩擦,嘉飛爾靜靜地提昇戰意。
他跟「色欲」的淵源頗深。屍人的劍擊傷害咪咪時也是這樣,不過「色欲」大罪司教的權能能讓都市居民的外貌變得不像人類。其中被變成黑龍的人,是跟嘉飛爾關係複雜的賈雷克・湯普森──
和失去記憶的嘉飛爾之母結合,生下新的兒女進而為人父的男子。
要是知道自己的丈夫或父親被剝奪了人類的樣貌,他的家人會有多受傷。這對嘉飛爾而言已不是不相關的陌生人事物。因此──
「──『坐在篝火上的歐雷古連』。本大爺會讓你們後悔膽敢現身。」
盯著「色欲」和她底下的屍人,嘉飛爾用力敲擊拳頭。身旁的威爾海姆也摸向腰際的劍,眼中的溫度急速下降。
研磨澄澈的劍氣令人全身寒毛直豎,嘉飛爾瞥向旁邊。接收到視線的威爾海姆也簡短頷首。
然後──
「──喝!」
嘉飛爾和威爾海姆,兩人腳踢地面的時間點分毫不差。
被踢的石板整個爆裂開來,「劍鬼」壓低身形衝向敵人,轉眼間就縮短與敵人之間的距離。剎那間,銀光直刺對方。
敵人是異形與兩名劍士,他的劍毫不猶豫地衝向窈窕劍士。
接著銀光一閃,衝擊與高亢摩擦聲響徹都市夜空。威爾海姆美到讓人目不暇給的第一擊被對方的細長劍身給卸勁承受。那是同樣擁有能夠舞刀弄劍的驚人技術之人才辦得到的事。不過,這發劍擊的目標並非脖子。
放出的劍壓掀起一陣風,吹動手持長劍的人的長袍,帽兜因此往後掉,底下的容貌裸露在夜晚中。
「──」
冷冰冰的藍色雙眸,楚楚可憐不足以完善形容的可愛容貌。修長的火炎紅髮綁成一束,傳說中的傳說終於現身──
「──特蕾希雅。」
看到髮妻年輕樣貌的威爾海姆,眼中掠過無以言說的激動。
絲毫不睬老劍士──不,是不理會丈夫的動搖,特蕾希雅轉身就朝威爾海姆砍過去。靈活操縱長劍宛如手腳,準確地攻擊對手要害的她簡直就是死神。在單一戰場一個人就殺死上千亞人的傳說並非虛構。
但是,若傳說並非虛構──
「──喝啊啊啊啊!」
劍風宛如龍捲風肆虐,一一擊落特蕾希雅的斬擊。
辦到這點的,是打敗斬殺千人的「劍聖」,娶她為妻的「劍鬼」。威爾海姆立刻封印方才的動搖,化身一介劍士揮劍。
他的實力遙遙凌駕全盛期,繼續朝劍術頂峰攀爬。
由此展開了一場劍與劍的頂峰對決──過去創下傳說的決戰。
「既然如此,可不能讓人礙事!!」
「──」
嘉飛爾沒有不識趣地介入,而是以之字形衝向巨漢。
跟直直逼近敵人的威爾海姆不同,他活用通道兩旁的建築物牆壁,以超脫常識的角度進行攻擊。
不這樣的話,尖牙利爪碰不到對方。畢竟敵人可是有八隻手的豪傑。
「『八腕』庫爾剛──!」
迎擊吠吼的嘉飛爾的,是從外套底下現身的四隻手。
粗如樹幹的手臂,直接承受足以擊碎巨石的攻擊,穿透身體的衝擊波讓腳下的街道凹陷。
反彈到手上的感覺,一鼓作氣、狀態絕佳,可說萬事俱全。
第一招被擋下,嘉飛爾沒有感慨,而是接連不斷地連擊,試圖用運動量來彌補生理上的不足。
「唔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重拳、利爪、踢擊、尖牙,從四面八方襲向庫爾剛。
這樣的攻擊沒有白費功夫,這從庫爾剛的藍色肌膚破皮流血可以看得出來。
有碰到。有奏效。嘉飛爾的攻擊命中了傳說中的「八腕」。
靠著這股高昂感和集中力來遮蔽雜音吧。扔棄所有聲音,現在化為猛虎,只全神貫注在這瞬間的生死戰。──否則的話,生命會逐漸削減。
「哦、哦哦哦哦!」
邊吼邊化身為猛獸,舞動爪牙攻向敵人的咽喉。
──嘉飛爾的雜念太多。
以前就被拉姆這樣說過。自己在戰鬥中有太多雜念。本來就不是腦袋很好的人了,但是煩惱掛意的事卻會不斷湧出。
根本就沒有商量過,就把跟「死神加持」的持有者的戰鬥拱手讓人。面對「色欲」大罪司教,則擔心失憶的母親和同母異父的妹妹弟弟。或擔心昴或奧托是否平安無事,即便他們比自己還要堅強。
──害怕萊因哈魯特的軟弱自己,能靠這些事解救咪咪嗎?
別想了。拚命地把這些想法拋出腦海,然而,叫自己不去思考的行為,和進行思考這件事又有什麼不同?
──就這樣,雜念蒙蔽視野的瞬間,猛臂掃過嘉飛爾的身軀。
「噗!」肺臟內的空氣被擠出,眼珠子快脫離眼眶,身體輕盈地飛了出去。對方追上飛走的嘉飛爾,從正上方施以追擊。背部撞上石板地面而吐血的嘉飛爾,臉部接著被一腳踩踏。
無聲的一擊踩斷鼻樑,鼻血導致視野和呼吸都變得朦朧。然後背部被一踹,整個人浮空,接著是無止盡的打擊。
「咳噁!嘎嗚……咳喔!?」
視野變成鮮紅,連呼吸的空檔都沒有。八隻手使出的連擊一如字面所述毫無空隙,嘉飛爾就像個可憐的娃娃一樣任人擺佈。
這段時間,對方默不作聲,一個勁地揮動巨大拳頭毆打嘉飛爾。
「────」
這份沉默中,並不包含什麼戰士的矜持,或面對戰鬥的人應有的態度。假如這股強勁不及生前,那在這兒被他所辱的自己算什麼?
──怎麼還是得不到教訓。想到雜念滿滿的自己,嘉飛爾扭曲臉頰。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嘉飛爾的獠牙咬穿對方手腕,深深挖開肌肉。沐浴在噴出的黝黑血液中,嘉飛爾打算就這樣直接反擊。
「──嘎、咕!」
敞開的嘴巴被塞進扭成一團的外套,令嘉飛爾目瞪口呆。原本被長袍隱藏的龐大身軀,如今顯露在眼前。
足以匹敵巨人族的碩大體格,脖子以上的面容堪稱是凶神惡煞,過往讓他被譽為「鬥神」的八隻手全都暴露在空氣中。
除了一般人會有的兩隻手以外,肩膀又再多伸出兩隻手,側腹也有一對,最後的手是從背部往前伸。
「八腕」庫爾剛,在多手族之中其威容讓人覺得完全是為戰鬥而生──目睹其戰鬥力,原先振奮的膽子大幅顫抖。
這絕對不是面對英雄而生的高昂感,而是膽怯。
簡直就是惡夢。──從昨天開始就無法清醒的惡夢,依然在腐蝕心靈。
「啊、啊啊啊!啊啊啊!」
錯以為眼前的光景膨脹裂開,嘉飛爾知道自己停了下來。
現在根本沒空停滯。眼前的敵人是誰,不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現在、可不是做蠢事的時候──!」
用力咬牙,咬破臉頰肉,嚐到血味讓自己恢復正常。
面前的庫爾剛高大威武地凝視著嘉飛爾。
「在這邊畏縮的話,本大爺來這幹嘛!首領!還有奧托兄都在等本大爺回去!本大爺,就只能戰鬥吧──!」
怒吼。雖然是虛張聲勢,但只要能帶出力量就行。
雙腳穿進地面踏穩,從大地吸取力量。「地靈加持」的力量接回折斷碎裂的骨頭,恢復額頭裂開的皮膚。接著嘉飛爾往前踏出一步。
下一秒,使出渾身解數的一擊,當作反擊的狼煙。
獸腕發出低吟,將汲取來的大地之力集中於一點放出去的威力,若是直接命中的話,建築物會直接倒塌,連水道都會被摧毀。
被銀製盾牌覆蓋的火力直直打向英雄。蓄飽力量使出攻擊的雙手,一直線地敲向庫爾剛的肋骨──
「──就知道。」
使出吃奶力氣的攻擊,被兩把在庫爾剛面前交錯的大刀──「八腕」庫爾剛生前愛用的武器,鬼庖丁給防禦住。
重擊的威力並沒有被抵銷,也不是被卸招或是架開。
單純靠著比拼力氣,嘉飛爾的攻擊就沒法碰到英雄。
「──嘉飛爾殿下!」
停下腳步的嘉飛爾,耳膜傳來遠處威爾海姆的叫聲。
對方應該也在不容分心的激戰中。明明戰況激烈,卻還是這樣呼喚嘉飛爾。
──因為在他眼中,看到了致命的瞬間。
「──啊。」
剎那間,籠罩嘉飛爾視野的不是站在眼前的庫爾剛。
庫爾剛依舊傲立,但蠢動巨大的黑影像要籠罩住他們似地,從他背後一口氣逼近而來。
巨大影子頓時吞沒庫爾剛和嘉飛爾。那是戰鬥開始前就一直在通道盡頭蠢動的玩意──
「──不是『色欲』嗎?」
以為是「色欲」大罪司教的黑影,在靠到旁邊之後,其真實身份終於曝光。
那是不斷蠕動的龐大血塊。濃密的血腥味侵犯鼻腔,讓人想吐的噁心造型,就這樣吞掉了嘉飛爾的身體。
「────」
沒法呼吸,視野一片紅,嘉飛爾仰頭。
在被血塊污染的視野中,可以看到在頭頂搖曳的月亮。
──感覺連月亮都在嘲笑悽慘的嘉飛爾。
序章
『混戰都市』
1
──廣場上滿溢著極為醜惡的緊張感。
四面八方被水道環繞的廣場,因為水位氾濫過一次,導致水量高漲,四周都被漫溢出的水給弄得濕漉漉的。要到廣場就必須穿越橫跨水道上的石橋,而現在濕答答的橋面上站著一道人影──不對,那是奸笑的惡夢本身。
「──『暴食』大罪司教。」
舔了舔因顫慄與緊張而乾燥的嘴唇,奧托・思文咬緊牙根。
反芻這名號的期間,冷汗爬過背部。這是當然的。大罪司教的頭銜就是這麼沉重。──在這個都市,甚至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比他們還要令人憎惡的存在了。
但是對奧托來說,「暴食」除了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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