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玩一年

名人推薦：芙蘭西絲‧梅耶思因為旅行，幸福感存在
文／謝勳（講義雜誌「國家地理新鮮聞」專欄主編）

十一年前女詩人及作家芙蘭西絲‧梅耶思（Frances Mayes），開啟了讀者心中歸屬義大利的感性和詩意，隨著她幾度神遊托斯卡尼地區的山光嵐影和那裡人生活的愜意。現在，她再度以特有的溫馨而富饒詩意的文筆，喚醒讀者的觸角去感受世界其他角落多姿多采的文化。

當她在托斯卡尼買下一間古老房子後，開始寫些關於房子的事，出版了那經典之作《托斯卡尼豔陽下》（台灣商務）。那本書連續有兩年半出現在紐約時報暢銷書名單上，而且改編成一部電...

星盤與海鮮大餐
葡萄牙

計程車司機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從容不迫地將車子以平行的方向停靠在長長的公園旁。公園的樹木花草剛剛發芽長葉，還是三月的早春，蘭花楹屬的樹木和果樹正在萌芽。「歐洲，真正的、道地的歐洲，」我說。我已經在一家新藝術派咖啡館的那些樹下喝咖啡，在記事本裡寫葡萄牙文的生字。車子繞過一個巨大的露天噴泉廣場，往上彎彎曲曲地開著，又轉回來進入越來越窄的街道。街道兩旁的房子，正面是天藍與藍近於紫的顏色，有幾家是粉紅色的磁磚。司機將車停在一家陰暗的殯儀館前面，殯儀館的窗戶上枯死的植物，似乎在向你提示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他打開我的車門，向下指著那條街，愛迪說那街窄得會刮到車子兩邊的鏡子。司機不願進去，可是示意我們走到底右轉，然後再左轉。我們租來的房子就在那裡，他用手勢告訴我們，手翻了三次。我們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拖著行囊，這個區域看來令人不太愉快，但還不至於到嚇人的地步。殯儀館窩在幾家小餐館、堆滿包心菜的果菜攤和幽暗的工作坊裡。
「看起來像是一個真正的社區。」愛迪一邊說，一邊盡力不去理會一條在門口狂吠的雜種狗。那狗雖然對著愛迪咆哮，但並未衝過來。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吼叫，那狗立刻洩了氣似地趴了下來。媽媽們正從托兒所將稚齡的孩子接出來，一間荒屋裡一個駝背男子擺出一盤食物給流浪貓吃，一間屋子看似被炮火轟炸過，好幾間屋子早就朽壞了。
「我們要去的地方都是下坡，」我注意到，「這表示回程都是上坡路。」
「很好，」愛迪說。我想，不好。
我們那條街的一整個街區，正在逐步進行老區重建的工作。路的兩邊是重新油漆過的連排屋，每一家都是小房子，各有一扇窗、一扇門和一條向下通往街道的彎道。就這樣我們到了在里斯本的「家」。

出租屋該有的設備，我們的屋子一應俱全。黃色的牆壁，家具陳設都很實際，甚至還有水果、酒和很友善的歡迎字條。我們先檢視廚房，這是屋裡最好的房間，設備齊全，正合我們要做的晚餐的需求。我們打算把放了兩張單人床的臥房拿來放行李和衣服，放了雙人床的臥房──喔，這麼暗──很小，但只要開燈也還可以。我們在樓下發現一間大臥房，黑得像個地牢，我把門關上，不打算再下樓。那用來驅走三月午後寒氣的暖氣機燒的是石蠟油，可能因為我對石蠟油不放心，那帶藥味的油味讓我頭昏眼花。我朋友蘇珊曾因為想要將石蠟融化後，用來封杏仁瓶子的罐口，結果著火燒到她的棉睡袍，全身百分之二十五都被灼傷。那之後，我一直無法點蠟燭。我把暖氣機關掉，祈禱三月的天氣會暖和些。
這棟屋子當初是蓋了供佣人住的，緊連著一棟巍峨的粉紅色大宅邸，後面的光線全被那大宅邸遮住了。「這些連排屋一定是比那大宅邸先蓋的，」我臆測著，「不然，他們幹嘛裝了窗戶卻面對著牆壁？」
「有可能，或許他們只是要製造一種有光線的假象，就好像早上可以拉開窗簾，接受陽光的祝福。」
後來的屋主在走廊開了天窗，除了那扇天窗，光線是從前面的窗戶進來的。我掀起蕾絲花邊的窗簾，向外眺望陽光照耀的街道，滿街都是汽車。「要不是那些車子，這條街道倒是可以做天井，這些屋主也費心裝修了房子。」
「是啊，夏天時他們可以乘涼。」
「他們可以在一頭擺上桌子吃飯，眺望美麗的市景，還可以放些盆花和種些小樹。」可是，車子擁擠到你得側身緩緩移動才能走到自家大門，出門時得倒車出去。汽車帶給我們便利和自由，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災難。「你看，對街那間房子要賣。」
愛迪來到窗戶邊，「等你巧手裝點呢。」可是我可不這麼想，我不會喜歡一間只有一扇窗的房子。

黃昏，我們沿著下坡路走向先前經過的那個很大的餐廳廣場（Praca dos Restauradores），廣場的一頭聚著成群皮膚黝黑的人。有幾名婦女身著花色鮮豔的非洲棉質衣裳，頭上包著高聳的纏頭巾。愛迪想起葡萄牙的那些殖民地：維德角（Cape Verde）、安哥拉和莫三比克。「不是還有印度西南部的果亞省（Goa）嗎？」愛迪問道，「還有澳門？在哪裡？到處都有。」。
「我只記得有巴西，澳門是在菲律賓，不，是靠近香港。」他們彼此交談，也用手機打電話，微笑時露出一口口的白牙。有的在人行道旁的咖啡館，或站在人行道旁的小吃攤，享受天色向晚前最後的陽光，喝一口本地人最愛、用櫻桃做的吉尼亞（ginjinha）飲料。就像這個時候在托斯卡尼一樣，大家都踏出家門，購買晚餐吃的麵包，和朋友見個面，或者在小販那兒買一束花。里斯本的人一定是全歐洲鞋子保養得最好的──到處都是擦鞋攤。有個出入口坐著一名罹患象人那種疾病的男子，他伸出一頂帽子乞討零錢。臉上一個個紫紅色的瘤子，像汽球一樣鼓起，長了一臉，一隻古怪的眼睛除外，張望著這個不想見他的世界。所有的人都望著那個拉手風琴的吉普賽男孩，男孩有一隻聰明無比的小狗，將杯子傳給眾人要賞錢。這幕景象令人感到異常地不合時宜，同時又很熟悉，彷彿我們踏入一幕原型的場景，而且會照這樣一直演下去。
我們的旅遊手冊上提到一條餐館林立的街道，就在廣場的外圍。米其林的鑑賞專家頗為讚許這些餐廳，我們沿街一路走過去，希望本能會引導我們。這些餐廳看來很疲憊，有些派了人大聲招攬顧客。我們挑了評鑑最佳的一家，吃了一頓烤蝦和炸烏賊的晚餐，雖然了無新意，卻也無可挑剔。我們不知道葡萄牙食物該吃些什麼，我們在科爾托納有個酒商朋友瑞卡多給了我們一些關於酒的建議，所以立刻就試了Morgada de Santa Catherina，這是一種白酒，帶有細毛，有桃子的味道。
回程的上坡路並不像看起來那樣陡，一路上有很多可看的──一名婦女在陽台上燙衣服；敞開的窗戶裡有關在籠子裡的小鳥；街上到處是男孩在玩足球；店主在掃地，然後將垃圾拿出來；年輕女孩在收銀機旁看書，頭上方的霓虹燈在她黑髮四周形成一圈光環。從我們那條街的盡頭往外望，可以看到市區的圓頂、燈光和屋頂。多麼令人興奮──要去探索一個未知的國家。

早期的葡萄牙名叫露西塔尼亞，可能曾有塞爾特人（Celt）在此定居，與當地原住民通婚。但第一批移民卻可能是從西班牙中部的路索尼（Lusoni）來的，或者也可能是迦太基的傭兵。那麼原住民又是哪裡來的呢？答案最後總是推到印歐人身上，這是一個最方便好用的答案。不管他們到底是誰，這些在西元一千年左右移民來此的第一批露西塔尼亞人，在受到羅馬人威脅時，變得極為好鬥。他們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直到最後被奧古斯都徹底征服為止。在為紀念瓦斯科‧達伽馬前往印度而建的聖哲羅姆修道院（Monastery of San Jerome），我們從考古廳開始參觀，看到展出露西塔尼亞人的宗教手工藝品。我們很幸運，因為這讓我們從葡萄牙歷史的開始看起。
這個洞穴形狀的展覽廳，陳列的是最近出土的有雕刻的石頭和大理石祭壇、墓碑和雕刻。在那個時代，這片土地上到處是神祇、精靈和各種具有保護作用的勢力。一名來自那個時代的少女，清純的臉凝視著我，她被人視為仙女。可能原是個村落裡的少女，擁有一個展示櫃裡的圓形金耳環，耳環的頂端打造成一隻小手的造型，她的初戀情人可能曾將那枚刻有私密象徵的指環套在她的手指上。許多紀念碑是紀念保護這個地區的當地神祇安多維里克斯（Endovellicus），我喜愛十字路口的保護神，世界各地的人都了解我們所選擇與棄絕的道路所具有的隱喻意義。這些異教徒膜拜所有一般的神祇，有戰爭、自然與農業，但是他們的宗教還包括一些更為專門的神祇，有熱水澡、馬匹、鏢箭和房屋。泛神論深獲我心：凡事都有神。如果上帝或諸神有許多形式，我不介意。天主教以不同的方式，來導引人性深處的這種需求，你可以向特定的聖人禱告，有專司傘兵、通訊、牝馬繁殖力、痔瘡、失物和家事的各種聖者。
愛迪帶我去看一個頭頸相連的傑納斯雕像，千篇一律地望著兩個不同的方向，但這個雕像兩邊的臉，一邊是男的，一邊是女的。只要朝這張塑造精美的臉龐望一眼，藝術家的觀點已昭然可見──對立的雙方必須妥協，還是，我突然想到，或許對立的觀點是不可避免的。想像挖出斷裂的大理石殘片──手指、整隻手、無法辨認的碎片──然後在一堆碎石裡看到這個頭像。這裡有我們的朋友公牛，一向都是力量的象徵，這回是為許願而塑的迷你雕像，接著又有一個較大的公牛像，是獻給掌管宇宙間光、雷和閃電的天神朱比特的。這裡收藏的護身符，讓我能貼近那些曾經握著這些小瓶罐、橡實和水果的手。墓碑上的刻字傳達了從遙遠的過往發出的沉痛的心聲，令我震撼。有一個墓碑是和才活了一年又二十三天的兒子道別：聊以安慰。另一個說：生於義大利，葬於西班牙，陽壽五年，死於第六年的冬天。在這片土地上依然無人聞問，是個過客。許多墓碑上都刻著：願大地不加重負於你。最後這句碑文是發人深省的心願，下一次我在教堂點燃許願燭紀念我的朋友約瑟芬時，我會為她默唸這句話。整個展覽都發人深省──我們看到這片土地曾經是那樣充滿了神秘的力量。
修道院所在的整片地區位在貝倫區（Belem），面臨著特茹河（Tejo River），那裡未知的水域，牽引著勇於探索的人離開安全的港灣。他們富於冒險的精神，可能和尋找黑胡椒、黃金和香料的資本主義動機一樣的強烈。修道院原本離水很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河道萎縮，空出大片土地成了花園。不幸的是，鐵路和繁忙的公路在前面疾駛而過，嚴重破壞修道院現址莊嚴的氣氛。我們參觀教堂和莊嚴的修道院，飯廳的牆上貼有手繪的磁磚。我們沿著三百公尺長的外牆漫步，一邊細看各個入口。一七五五年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地震，將整個城市大部分都震毀，修道院裝飾了的門卻倖存下來，因此益顯珍貴。這棟建築是由曼努埃爾一世（Manuel I）在當年探險家出航探險最輝煌的時期起建的，被認為是在他統治下這種建築風格鼎盛時的顛峰之作。曼努埃爾風格（Manueline）是一種混合的建築風格，哥德式轉向文藝復興的風格，又兼具摩爾人馬蹄形圓拱和律動重複的特色。這種風格的獨特之處在細節，門窗使用當地石材，刻上錨、繩、海馬、棕櫚樹、大象，甚至犀牛等繁富多樣的圖案，全都與從里斯本港口出航探險有關。長埋於此的瓦斯科‧達伽馬必能安息，這裡是為頌讚他的成就而建。修道院的遺址與歷史在此交融，相互輝映。
沿著街道往前走，我們來到另一個值得頌揚的地點──這裡是為里斯本知名的酥皮點心葡式蛋塔而建，「貝倫老西點」（Antiga Confeitaria de Belem）是一家擁擠的麵包店，遠在好幾碼外就飄來烤蛋塔的誘人香味，這裡的蛋塔是小孩自一歲起一定要吃的東西。櫃檯前面排著長龍，人們購買滿袋的蛋塔回家做週六的午餐，隊伍不時地變動著，一片混亂。那嫩脆可口的層層酥皮外殼，中間的餡料是誘人的蛋奶糊，這樣的濃滑美味令人無法抗拒。愛迪吃了兩個，我想，我們此行以後的每一天都會如此。
美味下肚後，我們步行到保衛海港入口的燈塔。那塔貌似一個巨型的黃金棋子，每個賣風景明信片的攤子都有這座能抗震的曼努埃爾風格的燈塔，這是出航的人離港時所能看到的最後一景。燈塔望似一幅平淡無奇的水彩畫，令人忐忑不安。
我們折返修道院繼續賞覽其他的珍奇寶物。凡喜愛船隻的人都該一遊海洋博物館，所有十歲的孩子和還擁有一顆十歲孩子的心的人也該參觀。世間還有像葡萄牙人對帆船如此狂熱的地方嗎？每一個國民一定都熱愛製造模型，沒完沒了的展示可以證明這一點。從手掌大的，到腳踏車那麼長的，各種類型、帆、設備和陳設，以至極小的結和繩索，都一絲不茍地製作，可能還有成千上萬的模型塞滿了庫房。除了模型，博物館的創始人還貯藏了為數極多的探險船上人員的制服和赤褐色的香料陶罐和瓶壺。那些畫作和奉獻品透露了船難、火災和地震的風險，在最近打撈起來的一宗「胡椒船難」失事船隻的遺物中，我們看到湯匙、硬幣、皮帶釦子和青花瓷盤。在這些遺物中，我們還看到達伽馬的可攜式祭壇，上面有聖拉菲爾（San Rafael）的雕像，這個祭壇當年與他一起遠赴印度。
我最喜歡的是展示航海儀器的展示櫃，在圓形的小盒子裡有一套旅行用的地球儀，其中一個上面有代表星座的動物，另一個代表地球。有一個可以放在口袋裡的象牙材質日晷，上面還配了一個羅盤。這些精美的儀器善盡其實用、有時甚且是攸關生死的功能──測量與港口傾測度的儀器、水平氣壓計、裝有指針測量北極與所在位置水平角度的方位計。渾天儀是層層疊套的儀器，通常太陽位在中間，標示出兩極、赤道、經線與太陽的相對位置。渾天儀的價值，至今仍象徵性地存在：葡萄牙國旗上就有渾天儀的圖案。
最美的是星盤（astrolabe），字源學上星盤的意思是「摘星的人或物」。星盤狀似一只大型的神奇懷錶，金屬的錶面刻有數字、黃道帶的圖案和草寫的文字，可以是天使高舉在天的聖物。對我來說，星盤還另有詩的聯想。早在一三九一年，英國詩人喬叟（Chaucer）就曾寫過＜論星盤＞一文，是一篇結合科學與藝術的費力之作。我最喜愛的愛情故事之一是愛洛綺絲和阿貝拉，兩人選擇分開住在修道會之後，她「欣喜若狂」地寫信告訴他產下一子，並為他取名為艾斯卓雷布，也就是星盤這個字。
星盤的歷史可以遠溯到西元前一五○年，它是隨著回教徒入侵安達魯西亞而來到歐洲，最常被提到發明星盤的人是比希尼亞的席帕徹斯。今天的領航員有塔台，中世紀的航海人靠星盤，渾天儀的功能有些類似三度空間的星盤。星盤的基本功能是利用天空的方位和赤道線測出經緯度，刻有星座圖的金屬盤放在一個標有地球圓周和刻度的大盤上，由一根可移動的直尺計算相對的位置，回教徒稱這尺為照準儀。若知道太陽或恆星的位置，星盤就能找到時間和地點。頂端的金屬環可以將它呈直線吊錘的方式懸吊起來，就像喬叟說明地很仔細那樣。雖然教會將這些儀器視為魔鬼的工具，但對船長來說，星盤一定是最神聖的。
還多著呢，乾船塢裡有真正的船。光滑的藍色漁船，船頭漆有避邪的圖案，有些圖案很像賓州的荷蘭人視為不吉祥的圖案，一艘划艇上有黑公雞做為裝飾。我們看了國王的遊艇、各種戰艦和原始的小船，繼續往前經過陳列馬車的博物館。這些展示說明了，只要是適可而止，從歷史殘存的一切，幾乎都有其趣味。
電車沒來，也看不到一輛計程車，我們開始走回去，是一段漫長的路。空曠的廣場好像在等待閱兵遊行，這裡有一份悠閒，車流量不大，好多酥皮點心店和咖啡館。貓舌餅、杏仁塔、水果塔、柑橘塔。在那間貼藍白磁磚的店裡，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麵包師傅正把圓圓的麵糰弄平，中間捏成鼓起的圓形，然後對折疊起，留一條縫。我們買了一條這種橢圓形的麵包，開口處灑了種子。我們原就知道，里斯本的麵包特別好吃。
愛迪已經學會點一種跟濃縮咖啡一樣的咖啡，對這種咖啡很傾心。「比法國的好，當然比西班牙的好，跟非洲有古老的淵源，他們一定是以前就有很好的咖啡豆。」
「像義大利的那麼好？」

星盤與海鮮大餐
葡萄牙

計程車司機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從容不迫地將車子以平行的方向停靠在長長的公園旁。公園的樹木花草剛剛發芽長葉，還是三月的早春，蘭花楹屬的樹木和果樹正在萌芽。「歐洲，真正的、道地的歐洲，」我說。我已經在一家新藝術派咖啡館的那些樹下喝咖啡，在記事本裡寫葡萄牙文的生字。車子繞過一個巨大的露天噴泉廣場，往上彎彎曲曲地開著，又轉回來進入越來越窄的街道。街道兩旁的房子，正面是天藍與藍近於紫的顏色，有幾家是粉紅色的磁磚。司機將車停在一家陰暗的殯儀館前面，殯儀館的窗戶上枯死的植物，似乎在向你提...

[目次]

致謝
序言
阿爾蓋羅的穹頂
血橙
安達魯西亞
星盤與海鮮大餐
葡萄牙
劈開拿坡里的大街
分裂的那不勒斯
驕陽肆虐
陶爾米納
淺嚐南方
義大利
色譜之城
摩洛哥的費斯
科萊特的紙鎮
勃艮地
庭園巡禮
英倫三島
受時光之流沖蝕
希臘島嶼
公牛、詩人、天使長
克里特島與馬尼
好友相聚
蘇格蘭
搭乘「塞維哈山號」
土耳其的里西亞海岸
盈懷的九重葛
卡布里島
舉例來說
曼托瓦
後記
家園之謎
參考書目

[目次]

致謝
序言
阿爾蓋羅的穹頂
血橙
安達魯西亞
星盤與海鮮大餐
葡萄牙
劈開拿坡里的大街
分裂的那不勒斯
驕陽肆虐
陶爾米納
淺嚐南方
義大利
色譜之城
摩洛哥的費斯
科萊特的紙鎮
勃艮地
庭園巡禮
英倫三島
受時光之流沖蝕
希臘島嶼
公牛、詩人、天使長
克里特島與馬尼
好友相聚
蘇格蘭
搭乘「塞維哈山號」
土耳其的里西亞海岸
盈懷的九重葛
卡布里島
舉例來說
曼托瓦
後記
家園之謎
參考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