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是中國歷史上最驚天動地的一個時代,經典戰役:官渡之戰、樊城之戰、赤壁之戰、長阪坡之戰…等,一直為後人精研:如清之努哈爾赤、皇太極者;也為後人觀戲增添趣味:如關漢卿之《單刀會》、《西蜀夢》…更是平民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關雲長,是三國時代第一勇將。他的人格特質、具體實踐儒家「五德」、肉身行走人世六十年而歿──與他相關的時代、相關的大人物與小人物、相關的戰爭、相關的故事…,無論是正史還是演義(平話),仍有許多和關雲常有關的被漏掉了。
本書作者仔細爬梳,抽絲剝繭,寫出平常史書看不到的“深處”,這“深處”令人掩卷而嘆哪!
作者簡介:
玄 武
‧本名溫學軍,1972年生於山西翼城,畢業於山西大學中文系漢語言文學專業。
‧先鋒散文作家、中國作協會員、山西散文學會副會長。
‧曾獲趙樹理文學獎、冰心散文獎、台灣忠義文學獎、中國作家出版集團獎等。
‧個人專著有《物語者》、《晉祠尋夢》、《爪子、豪叫與飛舞》、《逝書》、《讀神者札記》等。
章節試閱
(摘錄精彩內文三篇)
【內文摘錄之一】
﹝樊城之戰的獰笑者﹞
江陵之地,北連曹操控制地界,東與東吳相銜,在三國時的地位亦舉足輕重、至險至要。
如此重要的地方,蜀漢方面派出的鎮守將帥非關羽莫屬,也唯有關羽一人足以震懾兩大陣營,令誰也不敢妄動。
六十歲的關羽當時已名震天下。曹魏集團“壯其為人”,素知關羽“勇冠三軍,實難與爭鋒“;東吳方面,周瑜稱關羽為“熊虎之將” 。
關羽於西元二○一年便隨劉備進入荊州;於西元二一一年至二一四年三年期間,荊州由關羽與諸葛亮、趙雲共同駐守,後留關羽一人。關羽經營荊州五年,曹孫兩大陣營無人敢犯。
關羽深知所處位置的險要、所擔責任的沉重,他要擔負蜀漢向北發展的重大軍事任務。鎮守荊州以來,關羽始終在暗中準備。他大築江陵城,將其建成內外套城,形成堅固的兩道防線以防東吳進攻;積聚糧草等軍用物資;大造舟船操練水軍,以便北伐曹魏時水騎步軍聯合作戰。
關羽的軍隊一定也配備了孔明弩──當時的尖端武器,源起於諸葛亮因蜀國兵力不足、以改進武器提高戰鬥力的設想。孔明弩以鐵為矢,矢長八寸,一弩十矢齊發,有十石機之稱。十石即今一千零八十斤。其力量之大、射程之遠、穿透力之強,在攻城戰中有極強的震懾力。
關羽又聯合曹魏境內反曹勢力作為內應:西元二一七年援助許昌少府耿紀義軍;二一八年聯合南陽守將侯音義軍。
關羽或許早已意識到來自東吳的蠢蠢欲動的敵意。臨北伐前,關羽沿江設置斥候,以便隨時偵察吳軍動向。這樣,對吳國形成沿江屯候、公安、江陵內外套城等四道防線。且江陵距樊城前線一百八十公里,輕騎兵一晝夜即可往返。
儘管如此,關羽還是有著極為不祥的預感。據《蜀記》記載,關羽在臨行之前的夜裡進入了噩夢。他夢到一頭豬瘋狂竄來,咬傷他的腳趾。醒來時關羽引用《春秋》中的句子,向兒子關平表達內心的感慨:“吾今年衰矣,然不得還!” 江風吹拂著關羽的長鬚,那曾經烏亮的美髯裡夾雜了花白的顏色。也許正是歲月已不我待的焦灼,致使關羽不顧心頭的隱慮,決定去做多年來心頭的一件大事。
這是西元二一九年的七月,江水就要在即將來臨的秋季暴漲。關羽率水兵、步兵、騎兵四萬餘人北上。與此同時致函漢水上游上庸的蜀漢守將劉封、孟達,要求他們派兵支援。
關羽的軍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圍困曹仁、龐德駐守的樊城,發起猛烈進攻。戰事瞬息萬變,八月暴雨如瀑,漢水暴漲數丈,于禁七軍及龐德軍被水淹沒,于禁、龐德避水登高堤上。關羽在大雨中登大船率軍進攻,箭如暴雨,自晨惡戰至日中,于禁投降。關羽軍擒殺猛將龐德,生俘曹軍三萬餘人。
曹魏集團荊州刺史、南鄉太守懾於關羽的兵鋒之威,前來歸降。洪水距樊城城頭僅餘數尺了,城牆在洪水長久的浸泡下不斷坍塌。城內糧絕,樊城即將失守,率軍在城內死守的曹仁幾近絕望,苦苦支撐,隨時準備赴死。為退洪水,曹仁在鏖戰的間歇,舉行虔誠的“沉白馬”儀式:全城下跪,將一匹在大雨中悲鳴不已的白馬沉入洪水,以祭水神。古人相信,當白馬沉沒,即為水神收取了祭物。
斷糧無食的將士忍著饑餓,將白馬祭神而非殺來充饑;斷腿的士卒單腿跪下,神意已成為絕境中唯一的指望。
這已是十月了。關羽在曹魏集團後方的遊軍與內應也加緊了活動。
然而關羽所虜獲的數萬曹軍的食糧問題成為燃眉大急。圍城之內,糧絕;圍城之外,無糧。
關羽的援軍劉封、孟達遲遲不至。
關羽部屬正在江陵的南郡太守麋芳、屯公安的將軍士仁,負責供給軍用物資,不得力,關羽叱責其使,二人懷懼不安。
曹魏集團上下震動。曹操欲“徙許都以避其鋒”,為謀臣勸止;又欲親征,又止。曹操急派大將徐晃督大軍前往樊城。曹操又派將軍徐商、呂建等助徐晃。
曹操最終決意率大軍親征,中途卻又停下,駐紮,曹操再派殷署、朱蓋等十二軍助徐晃。徐晃揮師進,曹操又密令鎮守合肥的大將張遼,以及兗州刺史裴潛、豫州刺史呂貢火速率軍前來赴援。
此時,曹操已出動了麾下“五子良將”的四名:曹仁、于禁、徐晃、張遼,其中張遼尚未趕到。
關羽拒樊城的援軍劉封、孟達,仍然未至。關羽當機立斷,率軍主動撤退。關羽最為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出師前不祥的預感在此時應驗。江陵、公安失守。因負責軍資不力,擔心受懲處的麋芳、士仁出賣了關羽:在孫權的誘使下,他們無恥地獻城降吳。同樣是麋芳,曾經將自己的妹妹嫁給劉備。也同樣是孫權,曾將妹妹嫁給劉備。
始終厚顏卑詞甚至佯裝派兵助關羽攻曹的東吳集團,悄然發動了蓄謀已久的襲擊。此前,孫權就密函致曹操,希望能以攻關羽取悅於曹操,“乞以討羽自效”。
而關羽以一人之力對抗兩大集團,無一兵一卒支援。他手下無一名堪稱蜀漢一流的大將,無一名堪稱蜀漢一流的謀士。
整個北伐時期,他以四萬餘之眾,前後對抗曹魏的二十餘軍共計十二萬大軍,其對手皆為勁敵。
曹魏方面還有一流的謀士,如司馬懿。而關羽仍以寡擊眾,殺龐德,擒于禁,消滅曹軍近四萬人。
孫吳方面,陰謀的策劃者集中了東吳最高層的智囊人物:孫權、呂蒙、陸遜、虞翻、呂範。孫吳傾全國之力,兵分三路西進…
特別需要記下的是,諸葛亮的兄長諸葛瑾作為東吳臣子,也參加了這一軍事行動。
關羽功敗垂成,悲劇已定。他沒有率殘軍西入漢中,他的驕傲不容許他這樣做。他要盡可能將荊州收復。而此時的關羽也明白,他的援軍劉封、孟達因為私怨,永遠也不會抵達了。孟達與劉備的義子劉封所守的上庸,距離樊城不過四百里。
關羽率孤軍南下,試圖靠自己的力量奪回荊州。但他沒有奪回荊州。他所率盡為異鄉的士兵,他們因家眷在荊州城,荊州為東吳占據,無心再戰而紛紛逃離了關羽。他返回西川的路途也已被封鎖。關羽悲壯地一步一步靠近他一生所秉承的大義。
麥城已出現在眼前。
麥城,東吳的三道防線早已形成。
西元二一九年、建安二十四年十二月,六十歲的關羽與長子關平、部屬趙累在麥城臨沮的漳鄉(今湖北當陽東北),抵達了他一生所秉承的春秋大義。他緩緩進入了那部《春秋》大書,他挾帶的風雲,漲滿了書中每一個質樸的漢字。他的軀體被吳國以諸侯之禮葬在當陽,頭顱被吳國送給千里之外的洛陽曹操。
曹操將關羽沉重的頭顱配以沉香木刻就的身軀,隆重安葬於洛陽南門之外。
關羽歿後數日,關羽在東吳的敵人、陰襲荊州的主謀呂蒙疾發。史載吳主孫權千金為之求醫而莫能救,又“請道士於星辰下為之請命”,然於事不逮,呂蒙終於在一月內迅速斃命。
又不足三個月,關羽的敵人和曾經的朋友曹操因頭風病發作痛不可忍,遍訪名醫治療無效,於西元二二○年的正月在洛陽死去。
關羽歿後半年餘,興兵為關羽復仇的、兄事關羽的張飛在睡夢中丟失了頭顱,那頭顱裡做著的關於復仇的夢凝結,歸於黑暗,也歸於永久。
張飛死後兩年餘,關羽一世的朋友劉備於憂憤交加中,在白帝城的春天亡故。
關羽兩個敵人在關羽殞歿後迅速莫可名狀地離奇死亡,關羽誓共死生的兩個朋友先後追隨關羽而去。這些看似偶然的事件,令後世讀史的人們感喟之餘,不斷猜度它們所具備的意義…
【內文摘錄之二】
﹝三國中最可憐的人﹞
于禁投降後與其部眾三萬餘,被關羽下令押回當時荊州的首府江陵。旋即江陵易手,于禁又被孫權所獲。孫權本人並不想特別難為這位曾經聲名赫赫的老將,外出和酒宴時常令于禁作陪。
一次孫權騎馬散心,于禁同行,有一刻于禁的馬與孫權的馬並轡奔馳。跟隨的吳國大臣虞翻大喝一聲:“你一個降虜,竟敢與我主公並行!”舉鞭欲抽于禁,被孫權制止了。
又一次,孫權和部屬在樓船上與群臣宴飲。眾人狂歡。于禁聽著音樂,卻默然流下淚來。又是虞翻大聲叱責:“你哭著裝孫子,難道就能免去你的罪?”虞翻曾勸孫權殺掉于禁,號令三軍,讓大家都看看做臣子生二心有什麼下場,不被孫權採納。
奇怪的是于禁被虞翻肆意污辱,卻仍然總是說虞翻如何如何好。作為一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三十年、見慣死生的老將,于禁為了活命,就這麼沒出息。于禁在吳國的事,魏國當然不會不知道。曹丕如何態度,史書中無記載,只講到他常在朝堂之上,為吳臣虞翻設個虛座。
西元二二一年,孫權上表稱臣,遂後自立為吳王。同年,魏文帝即位,吳國把于禁作為禮物送還給魏國。
于禁見到魏文帝,跪地涕淚交流,嗚咽不成語,跪著的地面打濕一大片。
文帝看他,才事隔兩年,他的頭髮鬍鬚全白了。這時候文帝的內心,是鄙夷,憐
憫?是噁心,還是湧動殺機?
魏文帝不愧是曹操的兒子,他的心意無人可知。他沒有殺掉于禁,而是以史上著名降將再建功業的故事,撫慰了于禁一番,說樊城之敗是大水忽至啊不是你打仗不行,又封于禁為安遠將軍。安遠,是希望他安定遠方邊陲,還是說他投降敵國又能成為另一敵國的俘虜,卻仍然能夠自安?
于禁高興接受了這個職銜。他很快又接到朝廷的任命:出使吳國。而他也真的準備行裝要出發。突然又接到文帝的指令,要他出發前拜謁曹操的陵墓。當然,于禁也接受了。
他在曹操的陵室內望見了滿壁的畫,畫面中所繪,恰是最折磨他、他竭力想忘卻的內容,是樊城之戰。畫面中被縛的龐德怒髮衝冠,關羽撫髯端坐,而他自己,跪地乞命。
于禁是如何走出這個陵室的?我們知道他走出來時依然活著,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活著,已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活著。這一刻,他有沒有後悔當時的投降?也許沒有。因為以一個將軍的血氣,如果他想到這一點,他不會再活著走出陵室。
他還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他沒有完成魏國派他出使吳國的使命,這同樣是一項心懷叵測的任命,此時他大概才意識到。羞慚,憤恚,他暴病而亡。他死的時候,最後的念頭又是什麼樣的,凝結在他腦海之中?是要活著的念頭嗎?
魏文帝給他的諡號是厲侯。厲,一個惡諡,在厲、靈、煬三大惡諡中排第一名的惡諡。魏文帝沒有難為他的子孫。對於魏文帝畫陵屋羞辱于禁,司馬光老先生在《資治通鑒》中少見地表達了自己的憤怒。他說,魏文帝可以廢掉于禁不用,可以殺掉于禁,但是畫陵屋羞辱于禁,魏文帝所為不配是帝王所為!飽學持重的司馬光老先生,就差說魏文帝的做法不是人了。
于禁是曹操最重要的將領之一,五子良將的貢獻最大。于禁自青壯年追隨曹操,戎馬生涯三十年,立下赫赫戰功,深得曹操倚重。
于禁的勇猛出擊,鼓舞了曹軍士氣,也牽制了袁紹主力,曹軍才有可能派出兵力尋求河北名將顏良作戰,以解白馬之圍。正是這一戰中,關羽與張遼作為雙先鋒,突入顏良大軍,關羽最終斬殺顏良。
關羽和于禁,都因這一戰成名,戰後于禁、張遼俱被封為裨將軍,關羽受封為漢壽亭侯。
在曹操麾下,絕少有獨自督大軍遠征的外姓大將,但于禁是個例外。西元二一九年,于禁軍銜已是正七命左將軍,曹操將七支重兵交給于禁,以解樊城之圍,足見曹操對于禁的信任和重視程度。
得知于禁投降,曹操喃喃感慨:“于禁跟隨我三十年,沒想到他還不如一個降將龐德啊。”
三國中降將可謂多矣,在魏國,張遼、張郃、文聘等一流大將均為降將;在蜀國,姜維、魏延、夏侯霸都是降將;在吳國,太史慈、甘寧也是降將。為何于禁降敵,便如此令時人不齒呢?
這與于禁在世間努力樹立的形象有關。史書中稱于禁“最為毅重”,他執法
嚴厲,不徇私情。最著名的事件是他的朋友昌豨降而復叛,他帶兵前往平叛,昌
豨投降,于禁不等曹操命令便斬殺了這位朋友──昌豨有可能是見好朋友來收降
才不戰而降的。
但是樊城之戰中,“最為毅重”、執法嚴明的于禁自己,投降了。“最為毅重”
的光環刹那間退去,暴露出一個猥瑣小人的面目。
【內文摘錄之三】
﹝投降時還要請客的富二代﹞
關羽征樊城,後方守將為麋芳、士仁兩人,但麋芳可以說是後方總指揮。
麋芳,今江蘇人,富商出身,早年與兄長麋竺追隨劉備,其妹為劉備妻子。麋芳是當時荊州南郡的太守,率軍兩萬駐紮在江陵。他的背叛,直接導致關羽兵敗身歿。
麋芳祖輩為鉅賈,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家中常有上萬子弟、賓客相聚。麋芳最初隨哥哥麋竺輔佐陶謙,陶謙死後與哥哥追隨劉備。劉備最困難的時候,麋芳兄弟以一億錢資助。曹操送給這兄弟二人官職,他們不做,繼續追隨劉備。
史載麋竺、麋芳兄弟皆善弓馬騎射。但估計富商子弟,更重自己死生、更重個人享受吧。軍旅之事,恐怕非其所長。
關羽征樊城之前,南郡太守麋芳負責錢糧等後備物資供應,相當於後勤部長之類,古代的說法叫錢糧官。
麋芳這個錢糧官的位置是舉足輕重的,他的能力直接關係到關羽戰場的成敗。他是關羽任命的嗎?顯然不是。關羽對麋芳這個人深為不滿,根本談不到信任。但麋芳是麋竺的弟弟,是劉備看麋竺的面子所任命的官員,還有裙帶關係──麋芳的妹妹是劉備的夫人,麋芳的哥哥麋竺在蜀中做劉備手下最大的官──安漢將軍。這官有多大?地位在軍師諸葛亮之上,待遇為蜀漢眾臣中最高。
任命麋芳做錢糧官這個人事權,關羽大概是做不得主的,也無法提出異議。大軍在前線作戰,負責後方的卻是草包麋芳。換任何一個出征的將軍,都會不放心。但是,沒有辦法。
富二代麋芳過慣了散漫生活,關羽大軍未發,他負責的事就出了問題,江陵城失火,燒掉不少戰備物資。關羽嚴厲叱責了麋芳。關羽在樊城前線,麋芳又出了問題,戰備物資供應不上,關羽這次更不客氣,說回去後要治麋芳的罪。麋芳 惶恐不安。
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麋芳既無理政才能,又無軍事才能,他甚至連理財的能力都不具備,只是一個花花公子而已。如果說追隨劉備,是麋家冒險進行政治投資的話,那麼決策者也不會是麋芳,而是他哥哥麋竺。麋芳沒什麼主見,他只是跟著哥哥混而已,哥哥到哪他到哪。
吳兵來攻時,公安守將士仁,好歹抵抗了幾下,投降時又哭了兩嗓子。而麋芳,吳兵一到,他就趕著一群牛馱著酒出城了,富商子弟那一套思維在他腦子裡起了作用:他投降時還要請客,要犒勞對方。他投降的誠意,連吳將呂蒙都為之“感動”。
就這樣,吳軍兵不血刃,占領了荊州兩大核心城市公安和江陵。這兩地,守軍各有一萬多。
麋芳不要臉,他哥哥麋竺卻不是沒皮沒臉的人。荊州丟失,蜀中第一大將身歿,蜀國震動,弟弟麋芳的降敵是關鍵。蜀漢第一顯貴麋竺,因弟弟的背叛而身敗名裂。
麋竺把自己反綁著,向劉備請罪。他遠遠地跪下,叩地砰砰有聲,跪行而前。他聽到了劉備溫和的聲音:“弟弟的罪,與你做兄長的有何關係?”
麋竺投地慟哭。劉備扶他起來,淚眼矇矓中,他還是望到了劉備臉上的憂憤。他從一向溫和、堅定、不動聲色的劉備臉上,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的憂憤。劉備對麋竺禮待如初。但麋竺自己的心情如何,鬱怒?羞慚?恚憤?深夜寂無一聲,而他在幻聽裡,分明聽到了成都平原家家戶戶傳來的咒罵聲。麋竺大病,年餘後暴卒。
這時候他弟弟麋芳在吳國,仍然做花花公子。吳國人的鄙視,似乎並不影響他的生活。他乘船在江上遇到吳國大臣虞翻的船,他手下高呼:“回避我們將軍的船!“
虞翻厲聲大喝:“平白無故送出兩座城池給人的人,也敢稱將軍?”
這一刹那,麋芳可曾感到羞恥?他悄然令屬下避船讓虞翻通過,又關住船上窗戶,怕被虞翻看見。
哥哥因他而鬱悶成病以致暴死,他可曾為此感到過內疚?
花花公子麋芳不會死。麋,這個姓很容易讓人想到糜爛的糜,但麋芳並不爛掉,而是糜而芳之。他繼續在世間活了很多年,一直到西晉。
(摘錄精彩內文三篇)
【內文摘錄之一】
﹝樊城之戰的獰笑者﹞
江陵之地,北連曹操控制地界,東與東吳相銜,在三國時的地位亦舉足輕重、至險至要。
如此重要的地方,蜀漢方面派出的鎮守將帥非關羽莫屬,也唯有關羽一人足以震懾兩大陣營,令誰也不敢妄動。
六十歲的關羽當時已名震天下。曹魏集團“壯其為人”,素知關羽“勇冠三軍,實難與爭鋒“;東吳方面,周瑜稱關羽為“熊虎之將” 。
關羽於西元二○一年便隨劉備進入荊州;於西元二一一年至二一四年三年期間,荊州由關羽與諸葛亮、趙雲共同駐守,後留關羽一人。關羽經...
目錄
甲 義人關羽──歷史上真實的關羽
壹 一個人有五個生日
貳 深夜獨隱於《春秋》
參 天災人禍遠遁異鄉
肆 桃花,桃花,桃花
伍 樊城之戰的獰笑者
乙 血肉雲長──樊城戰後英雄散
壹 三國最關鍵的戰役
貳 樊城之戰的曹魏舞臺
參 樊城之戰的蜀漢舞臺
肆 荊州的精彩小人物
伍 三個獨生子盤根錯結
丙 關帥戰攻──關羽的戰績、職位和薪金
壹 在血與火中成長
貳 投奔三國初年的大軍閥
參 平靜許都的洶湧暗流
肆 命運之讖漢壽亭侯
伍 孫權與曹操的襟懷
丁 大神關帝──明清傳教士稱之為「中國的上帝」
壹 民族的精神之父
貳 民間早期對關羽的敬拜
甲 義人關羽──歷史上真實的關羽
壹 一個人有五個生日
貳 深夜獨隱於《春秋》
參 天災人禍遠遁異鄉
肆 桃花,桃花,桃花
伍 樊城之戰的獰笑者
乙 血肉雲長──樊城戰後英雄散
壹 三國最關鍵的戰役
貳 樊城之戰的曹魏舞臺
參 樊城之戰的蜀漢舞臺
肆 荊州的精彩小人物
伍 三個獨生子盤根錯結
丙 關帥戰攻──關羽的戰績、職位和薪金
壹 在血與火中成長
貳 投奔三國初年的大軍閥
參 平靜許都的洶湧暗流
肆 命運之讖漢壽亭侯
伍 孫權與曹操的襟懷
丁 大神關帝──明清傳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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