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末日近在眼前,
究竟應該怎麼度過僅存的人生?
又該如何追求最後的幸福?
一生之中最後的和解、新生、愛情、復仇,會是什麼模樣?
透過八段只剩下三年的人生,伊坂幸太郎溫柔闡述「活在當下」的意義。
「八年後小行星會撞擊地球,世界將會毀滅。」
這個消息令全世界陷入瘋狂和混亂。隨著時光的流逝,五年後的世界恢復了平靜。在混亂中存活下來的人開始過起和以往相比,有點像又不太像的日常生活。然而,三年後,世界仍然會毀滅,他們究竟應該如何面對最後的人生……
〈末日愚者〉
我的女兒在世界毀滅之前,就和我吵架翻臉,頭也不回地離開仙台。多年過後,她來了聯絡,說要重回老家……我和她可有和解的可能?
〈太陽貼紙〉
世界即將毀滅,妻子卻告訴我她懷孕了。這對素來優柔寡斷的我來說,真是人生有史以來的最大考驗……我是否該讓孩子來到這個注定毀滅的世界?
〈困獸啤酒〉
我的妹妹多年前自殺了,我們兄弟決定去找造成她自殺的電視主播復仇……然而,世界就要毀滅,眾人終需一死……復仇究竟有什麼意義?
〈冬眠少女〉
我讀完了父親留下的所有書籍,彷彿從冬眠中甦醒過來。因為老同學的一席話,我覺得交個男朋友……而我心中的男朋友候選人是否願意在世界毀滅前接受我?
〈鋼鐵羊毛〉
我的童年是在世界末日的混亂中度過,所以我放棄了在這之前學習的拳擊。幾年過後,我重回拳擊場……在世界快要結束之前,我能否找回學習拳擊的初衷?
〈天體之夜〉
不只是世界將要毀滅,我也失去了人生的意義。就在我打算結束自己生命之際,多年不見的大學同學來了聯絡,說他發現了另一顆小行星……
〈戲劇船槳〉
在世界尚未毀滅之前,我是個失敗的小演員。在世界毀滅的消息傳開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演技才能所在……
〈深海支柱〉
知道世界即將毀滅之後,我的父親開始建造瞭望塔,因為他想要見證世人被捲入滾滾洪流,想要當那最後一個死去的人類……
作者簡介:
伊坂幸太郎 ISAKA Kotaro
1971年生於日本千葉縣。1995年東北大學法學部畢業。熱愛電影,深受柯恩兄弟(Coen Brothers)、尚‧賈克貝內(Jean-Jacques Beineix)、艾米爾.庫斯杜力卡(Emir Kusturica)等電影導演的影響。
1996年 以《礙眼的壞蛋們》獲得日本山多利推理大獎佳作。
2000年 以《奧杜邦的祈禱》榮獲第五屆新潮推理俱樂部獎,躋身文壇。
2004年 以《家鴨與野鴨的置物櫃》獲得第二十五屆吉川英治文學新人獎。
2004年 以〈死神的精確度〉獲得第五十七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短篇部門)
2008年《GOLDEN SLUMBERS》榮獲2008年日本書店大獎、山本周五郎獎雙料大獎。
2015年 迎接出道十五週年,包含小說、散文集在內,已出版超過三十部作品。
作者知識廣博,內容取材範圍涵蓋生物、藝術、歷史,可謂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筆風格豪邁詼諧而具透明感,內容環環相扣,讀者閱畢不禁大呼過癮,是近年來日本文壇最活躍的人氣作家之一。
譯者簡介:
李彥樺
1978年出生。日本關西大學文學博士、台灣東吳大學日文系碩士。鑽研翻譯理論多年,譯作涵蓋文學、財經、實用叢書、旅遊手冊、輕小說、漫畫等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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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年、三個月或三天之後,世界末日也許就要籠罩大地,到那時候,你還有什麼事情沒做?是回家、成家還是報仇呢?三一一那天下午,在基隆漲潮之前,我決定回家陪媽媽和貓,只恨公車司機不能開快一點。當然,那天台灣岸邊只微微升起了幾公分而已,但在那電光石火之間,我才發現生而在世,覺得抱歉就實在太浪費了,人生就該像伊坂的小說一樣痛快無憾啊!
/陳又津(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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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又津(小說家)
章節試閱
冬眠少女
1
我仰躺在地毯上,闔起了手中的袖珍版書本,轉頭望向柱子上的掛鐘,然後以手邊的簽字筆在書上的最後一頁以橫書的方式寫下了今天的日期,並加上現在的時刻。「十一點十五分……讀畢。」頓時彷彿有股和煦的微風,流進了我的胸口。
「幹得好。」我將書擱在膝蓋旁,兩手向上舉拳,做了個沒有人看見的勝利姿勢。
接著我站起身,自客廳通過餐廳、內廊,進入大門左手邊的房間。爸爸去世已經過了四年,每次進這間房間,我還是會先敲門。
「好多書啊!光看這書齋,就知道美智的爸爸很愛讀書。」剛上國中的時候,同學第一次來家裡玩,在看了爸爸的房間後如此讚嘆。說起來慚愧,十年前的我根本不懂「書齋」是什麼意思,還以為那是人名,就像「東洲齋寫樂」一樣。
八張榻榻米大的房間裡鋪了木頭地板,牆邊擺滿了書架。除了一個人勉強可以通過的走道外,整個房間內都是雙層的可動式書架,藏書量相當驚人。
「書這種東西啊,就像浴室的黴菌一樣。如果不清掉,就會越積越多。」媽媽當年曾這麼感嘆。「美智,妳瞧瞧,只要有空隙,就會慢慢被書填滿,簡直像是無止盡的繁殖。」
事實證明媽媽的憂慮只是杞人憂天而已。書沒有繼續增加,並非媽媽口中所說的「無止盡的繁殖」。
我來到房間最深處的書架前,伏在地板上,將手中的袖珍版書本塞進最下層的一排中。沒想到我竟然能將所有的書讀完。我抱著強烈的滿足感,再次環顧四周的書架。由上層往下層讀,由門口旁的書架往房間深處的書架讀,總共花了我四年的時間才讀完。不過書雖然多,算一算也不到三千本。每天讀一、兩本,狀況好的時候讀三本,以這樣的速度讀了四年,算起來應該是兩千數百本吧。
我走出書齋,心裡有種錯覺,彷彿數年來在這裡讀書是一場漫長的冬眠。我緩緩關上房門,耳中聽見門鎖扣上的聲音,心裡想著或許我這輩子再也不會進這房間了。但我馬上又推翻了這個想法。三年後,倘若世界末日真的來臨,或許我會選擇在這書齋裡迎接最後一刻的到來。
我走回了我的房間。四年前,當我的爸爸跟媽媽同時過世的那一瞬間,其實這棟公寓三○一號室裡的每一間房間都成了我的房間。但是在我心裡,還是只有位於東邊的那間鋪了地毯的六張榻榻米大的房間,才能稱得上是「我的房間」。
一進房間,正前方就是一張床。陽光自蕾絲窗簾外透入,讓整個房間相當明亮。如此清新爽朗的陽光,令我不敢相信世界再過三年就要結束。
我在學習桌前坐了下來。其實「學習桌」這名稱一直讓我感到滑稽,書桌就是書桌,為何特地限定為「學習用」的書桌,這一點實在讓我百思不解。接著我望向前方的牆壁。牆上以圖釘固定著一些紙片,上頭的字,都是我親手寫下的。
這是我還在當學生時經常使用的手法。日常生活中有太多必須處理的瑣事時,我就會將這些瑣事一一寫在紙上。就好像是在暗巷裡為了不讓自己迷失方向,事先設置一些小小的路燈一樣。每當我感到徬徨、焦慮的時候,只要看看牆上的紙片,往往就能恢復冷靜。「不管該做的事情有多少都不用急,只要按部就班一件件完成就行了。完成一件事後,就會知道接下來該做的事是什麼。」媽媽從前經常教導我。
眼前有三張紙片,上頭各自寫著一項「目標」。自從四年前父母過世後,這些都是我自認為必須要做的事。
第一項是「不恨父母」。這項做起來一點也不困難。
第二項是「將爸爸的書全部讀完」。這項就在剛剛達成了。老實說,我也嚇了一跳。
接著我望向第三枚紙片。
上頭寫著「活下去」。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處於達成的狀態。
2
我走出公寓,沿著「山丘小鎮」的街道前進。此時是十一月,應該已進入冬季,我卻一點也不感到寒冷。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人站出來大喊「這氣候實在古怪」,甚至連大喊「沒有人站出來大喊天氣古怪,真是太古怪了」的人也消失得一個不剩。
聽說「山丘小鎮」是在二十三年前,也就是我出生的那年,在這仙台北部的山丘上成立的社區。雙親靠著「為了慶祝小孩出生」當藉口,咬牙買下了其中一間公寓。
為了抄近路,我穿越了公園。那座公園的周圍以柵欄圍起,四個角落各設置了一根圖騰柱,我自圖騰柱的旁邊通過,進入了公園。在公園內斜行,是離開社區的捷徑。
當我通過長椅旁時,我轉頭望向南方。這個方向可以俯瞰仙台街景。我相當喜歡仙台,因為這個都市的建築物之間有著不少綠意盎然的樹叢。然而這陣子卻儼然成了一座灰色的廢墟。再往前走一會,看見一對老夫妻,站在長椅後頭的樹林內。我一看這兩人,便知道他們也是同一棟公寓的居民,但我想不起他們的名字。他們正抬頭仰望著樹梢。如今這個社區的居住人口愈來愈少了,難得遇上了人,裝作沒看見畢竟有些失禮,於是我走過去搭話:「請問你們在看什麼?」
「啊,妳是田口家的……」伯母轉頭望來,接著對旁邊那個看起來像丈夫的老伯解釋道:「她是住在三樓的田口小姐。」最後,伯母報上了身分:「我們姓香取,住在四○五室。」
「啊……」我一聽,登時恍然大悟,趕緊鞠了個躬。若我沒記錯的話,香取家的兒子在大約十年前左右自殺了。年輕人過世在當年的社區裡是相當稀罕的事情,因此引起不小的話題。
「上面有什麼嗎?」我湊了過去,以跟他們相同的角度抬頭往上望。樹葉凋落的櫸樹樹枝長得怪模怪樣,簡直像是裸露在外的血管,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妖艷美感。如今已無人管理及清掃公園,因此樹下堆滿了桌椅之類的大型垃圾。
「妳看,這棵樹的頂端是不是纏著像線一樣的東西?」伯母伸出纖細的手指。
我凝神細看,樹上約十公尺高度的位置確實有根絲線纏繞在樹枝上,旁邊還有一塊看起來像木板的東西。「那是什麼?」我問。
「我正在跟我老公討論,那是不是風箏呢。」伯母看著丈夫說道。
「風箏?」
「從前和也……啊,和也是我們兒子的名字,他曾經在公園裡弄丟了一枚風箏。」伯母瞇起雙眼,眺望著遠方,似乎正回想著當年的往事。「那孩子當時已不知是國中生還是高中生了,卻還跟附近的小孩借風箏玩,最後纏在樹上。我老公那時可是氣的不得了。」
我朝旁邊的老伯瞥了一眼。他的態度一樣冷酷嚴峻,但表情有些扭曲,或許是心裡多少抱著罪惡感吧。
「剛剛我偶然看見這棵樹上纏著線,才跟我老公說,那會不會就是和也當年弄丟的風箏。」伯母笑臉盈盈,簡直像是原本緊緊纏住臉頰的絲線終於被解開了一般。她的年紀或許稱為老奶奶更加合適些,模樣卻逗趣可愛。
「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怎麼可能還留著。」老伯咕噥。
「不,你看這棵樹上的線,看起來也很舊呢。」
「嗯,的確看起來很舊。」我仰著頭說話,簡直像在跟天空交談似的。
「要不要爬上去看看?」伯母呢喃。
「喂。」老伯喊了一聲。
「我開玩笑的。」伯母回應。
3
這四年來,我把每一天的時間都花在讀書上。在這段類似冬眠的日子裡,我唯一與外界的接觸就是買食物。
當然,這年頭買食物絕不是件簡單的事。從前我曾在課堂上學過,我們這個國家的糧食自給率低得令人難以置信。「倘若沒有海外輸入的食品,你們每天就只能吃米,什麼配菜也沒有。」當年老師說的這句話,不知該算是威脅還是調侃。但發生在現實生活裡,我才知道連米也是供不應求。
五年前,全世界兵荒馬亂的那段日子,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不禁膽戰心驚。商店裡擠滿了只想搶奪食物及生活物資卻不肯付錢的客人。有一天,我放學回家走在路上,看見一大群家庭主婦像蝗蟲過境一樣侵襲著路旁的超市。那真是一副令人怵目驚心的畫面。寬廣的停車場內塞滿了車子,數不清的人群自縫隙間穿梭而過,有不少人甚至直接爬上車子,將車頂當成了跳板。然而更讓我驚愕的是,我在那人群中看見了媽媽的身影。原本皮膚白皙的媽媽,那天竟然脹紅了臉,倒豎起了柳葉眉。她身穿牛仔褲,揹了個大背包,裡頭塞滿了一盒盒保鮮膜。就在我站在路旁發愣時,媽媽也看見了我,她同樣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接著她臉色轉為蒼白,垂下了頭,似乎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回到公寓後,媽媽仍然是一副承受著良心訶責與自我厭惡的神態,這反而讓我更加坐立難安。或許媽媽認為她的行為已引來了我的輕蔑,但其實我心裡根本沒有那樣的想法。我反而相當佩服媽媽的眼光獨到,就在其他人為了爭奪食物及衛生紙而拼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她竟然懂得將目標鎖定在保存食物用的保鮮膜上。母親當時臉上那摻雜著落寞與懊悔的神情,如今依然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頭。
爸爸提著燈油回家時,臉上也掛著相同的神情。那一天,爸爸在公寓門口以木棍打死了一名企圖襲擊媽媽的暴徒。我想,爸爸媽媽後來決定跳河自殺,或許就是基於這些事情所累積的憂鬱與壓力。
「美智妹妹,今天進了些山藥,不買一點嗎?」
我聽見呼喚聲,才察覺自己已經走進了超市裡。那其實是一棟狹長型的鐵皮屋建築,入口在右邊,出口在左邊。店內賣的東西相當單純,都是店員每天從附近農家搬來的食物,但是客人絡繹不絕,店裡一直很熱絡。當然,商品種類不算豐富齊全,但至少已看不到面目猙獰地爭奪食物的暴民。
自今年年初起,社區開始恢復了平靜。在我看來,這或許是短暫的休息吧。小行星帶來的騷動,讓大家都累壞了。所以說,這並不是恢復和平,只是中場休息時間而已。
一方面,大家逐漸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別惹是生非,平安活完最後的日子應該不是問題;另一方面,政府在去年年底宣布國內還保有大量的儲備稻米。或許是因為暴動及自殺讓人口大幅減少的關係,政府的結論是「稻米的數量足以供應民眾吃到最後一天」。
當然,光是有稻米,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強奪行為已逐漸減少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我才說,大家肯定是累了。就算搶奪再多東西,或是再怎麼鬧事,也沒辦法在小行星撞擊下活命。既然如此,不如平平淡淡地走完最後的日子。
告訴我「今天進了山藥」的人,是超市的店長。他正站在門口,手上拿了一把獵槍。這個人的臉型有些戽斗,雖然體格削瘦,但總是昂首挺胸,而且一對眼睛炯炯有神。
他持槍警戒的模樣,看起來架勢十足。最近這家超市重新開始營業,就是因為政府宣布「店家可攜槍自保,自衛手段粗暴點也沒關係」。事實上我並沒有親耳聽到政府宣布這項政策,或許根本是謠言也不一定。但不管真相如何,在店長擁槍自重之下,超市不再像以往一樣是個隨時可能爆發衝突的危險區域。
「噢,那我就買些回去做山藥泥吧。」我說。
「山藥泥好吃極了。數量不多,要買可得趁早。」
「謝謝你,店長。」
「叫我隊長。」店長揚起下巴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愛要求別人稱他「隊長」。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這只是一種幽默,但後來見他對這個稱呼非常執著,我漸漸懷疑這個店長或許也不太正常。
我走進店內深處,幸運地拿到了最後一根山藥。另外,又在購物籃裡放了一袋味噌及一袋魚乾,才走向收銀台。前面大概排了五個人,每人手上都提著籃子。
「啊,妳不是美智嗎?」
我聽到呼喚,慌忙仰頭一瞧,原來是讀國中時的同班同學。「誓子……」我低聲呢喃。
「美智,原來妳還在。」誓子說。她那一對大眼睛,跟當年一模一樣。
真是個美人胚子。我忍不住想要出聲讚嘆。當年讀國中時,她是我的朋友中最漂亮的一個。臉型嬌小,下巴微尖,眼角有些上揚,顯露出一點傲氣。從前的她留著長髮,現在雖然剪短了,卻別有一番韻味。
「嗯,我還在。」我說。雖然我不知道她口中的「還在」是「還住在這裡」或是「還沒死」,但總之答案都是肯定的。
「這年頭真是亂七八糟。」誓子連皺起眉頭的表情也相當高雅。「對了,美智,聽說妳的父母死了?」
「嗯。」
「真是太過份了,竟然就這麼把妳丟下。」
「過份?」
「一般不是都會保護女兒到最後,或是帶女兒一起走嗎?」
「唔……」我沉吟半晌後,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不是打馬虎眼,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樣才是正確的做法。
「噢,好吧。」誓子噘起了嘴,將頭別向一旁。這種既像遺憾又像錯愕的表情,也讓我感到懷念不已。
「誓子,妳還住在原本的房子裡?」我問。在我的印象中,誓子並不住在「山丘小鎮」。她的父親從事法律相關工作,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她家非常豪華氣派。
「對,我爸爸、媽媽及弟弟都平安無事。」
超市店員開始為誓子的籃子裡的商品結帳。隨著清脆的電子聲,機器螢幕上出現金額。
現在我們竟然還可以利用貨幣購買商品,想想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三年後小行星撞上來,一切就結束了,金錢及財物到底還有什麼價值?
我想,或許大家只是希望維持過去的制度而已。因為沒有人站出來主張以後別這麼做,所以大家還是像以前一樣花錢買東西,就是這麼簡單。要不然,就是大家心裡還抱持著或許小行星不會撞上地球的期待。假如小行星真的沒撞上來,到時候金錢就有價值了。因為這個緣故,所以非得讓花錢買東西這個規則繼續維持下去才行。不,等等。或許全世界只剩下這個社區還在使用金錢也不一定。
店員告知了總額,誓子掏出錢包付了錢。
「美智,拜拜。」誓子道別後,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問我:「對了,美智,妳有男朋友嗎?」
我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登時愣住了。我完全無法理解她為何突然這麼問。「沒有。」我回答。
「是現在沒有,還是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我一邊思考她這麼問的理由,一邊搖頭回答。
「是嗎……」她垂下了單邊的眉毛,癟著嘴說道:「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就結束生命,實在有些可惜。」
「啊……噢……」我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朝她點點頭,含糊應了一聲。
「拜拜。」她轉身走向店門口。那裡站了一個身材高挑、體格壯碩、留著長髮的男人。誓子挽住那男人的手臂,兩人一起走出店外。
「剛剛那是妳朋友?」女店員一邊問,一邊拿著我買的山藥,將金額打進收銀機內。這個女店員有張圓餅臉,頭上綁了條馬尾,一對烏溜溜的雙眼皮眼睛相當漂亮。
「對,國中同學。」
「或許我不該說她壞話,但我實在看不下去。不過是交了男朋友,有什麼了不起。」這店員說起話來落落大方,完全不帶尖酸譏諷的意味,反而有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爽快感。
「啊,嗯……」
「地球再過三年就要毀滅,還交男朋友做什麼?」店員停下手邊的動作,笑著對我說:「都什麼年頭了,還這麼愛炫耀。」
「炫耀?」
「天底下就是有這種人。妳有什麼好東西,她就雞蛋裡挑骨頭;妳要是過得幸福,她就講些危言聳聽的話,讓妳日子不好過。」
「原來誓子剛剛那些話,是這個意思……」我有些難為情。「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真是太遲鈍了……」
女店員笑了出來。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妳好可愛。」她瞇起眼睛說道:「長得也可愛,個性也可愛。不是我愛搬弄是非,妳應該比剛剛那個同學受歡迎得多吧?」
就在我啞口無言時,心中陡然冒出一個念頭,問道:「啊,這句應該是諷刺吧?」
店員笑著說道:「才不是呢。不過,妳確實應該像這樣多疑神疑鬼一點。」她一邊翻轉籃子的方向,一邊接著說道:「這個世界上,可是到處都充滿著惡意呢。」
「啊,這我知道。世界上有著各式各樣的惡意。」
「妳知道?」
「嗯,我讀了很多小說,裡頭常常有這樣的情節。」
我看著收銀機上的金額,從錢包取出紙鈔交給女店員。
「說到男朋友……」女店員一邊數著零錢一邊說:「其實我一直夢想著宛如電影情節般的邂逅呢。」
「電影情節?」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麼說。
「譬如我因為貧血而昏倒……唔,像這樣躺成ㄑ字形……」她弓起上半身,做出駝背般的動作。「有一位男士自遠方看見了,跑過來救我。像這樣的邂逅,就是我的夢想。他會把我抱起來,前一句說『妳不要緊吧』,後一句說『這或許也是一種緣分』。」
「有這樣的電影情節?」
「我也不知道,但應該有吧。」
「應該沒有吧。」我一時脫口說出老實話,心裡正在懊悔,卻看見女店員眉開眼笑地說:
「噢,原來沒有。」
「妳結婚了?」我看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老公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女店員又笑了起來。「我們的邂逅是在山手線電車的路線圖前,這多半也沒辦法變成電影情節吧。」
我回到公寓的三○一室,將買來的食物放進冰箱後,轉身回到房間,把牆上那張寫著「將爸爸的書全部讀完」的紙片撕了下來。既然達成了,就沒必要繼續貼著。
接著我從學習桌的抽屜取出白紙,以簽字筆寫下「交男朋友」,以圖釘固定在牆上。
冬眠少女
1
我仰躺在地毯上,闔起了手中的袖珍版書本,轉頭望向柱子上的掛鐘,然後以手邊的簽字筆在書上的最後一頁以橫書的方式寫下了今天的日期,並加上現在的時刻。「十一點十五分……讀畢。」頓時彷彿有股和煦的微風,流進了我的胸口。
「幹得好。」我將書擱在膝蓋旁,兩手向上舉拳,做了個沒有人看見的勝利姿勢。
接著我站起身,自客廳通過餐廳、內廊,進入大門左手邊的房間。爸爸去世已經過了四年,每次進這間房間,我還是會先敲門。
「好多書啊!光看這書齋,就知道美智的爸爸很愛讀書。」剛上國中的時候,同學第一次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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