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爹娘賣到人口販子手上,悅悅認定自己將從此淪落妓院……然而霍毅改變了她的命運──他不僅為她贖身,甚至承諾只要她肯幫忙,就可以回家團圓。為了報答這個大恩人,悅悅義不容辭地答應幫忙,可不料他竟是要和她假扮夫妻三個月?!
哈哈!她從前在家裡最愛玩假扮角色的遊戲了,這次她決定豁出去,盡心盡力演這場戲……理想遠大、厭惡婚姻束縛的霍毅,為了逃避父母逼婚,不得已情商悅悅和他假扮成夫妻。然而他選中的「妻子」竟不如他所想的沈默寡言,反而成天聒噪不休,惹得他有些火!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活潑又直爽的小姑娘確實有種獨特的魅力,他有些捨不得放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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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汝如雛鳳,年荒值幾錢;此行須珍重,不比阿娘邊。」
一個中年婦人對著床榻上熟睡的女兒唱著這首詩歌,只有四句,卻字字血淚,句句斷腸。
一早,月影都還來不及沒去,魚肚漸白,冷冷的舊厝屋瓦,沐浴在淡白的秋末裡。虛掩的門外停了一輛破舊的騾車,悅悅昨兒替人做衣服直到深夜,累得爬不起來理會。
片刻後,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就看見娘站在她的床沿邊淌著淚,唱著不成調的詩歌。悅悅大驚,揉揉雙眼,趕忙坐起身來。
「悅悅……妳要好好保重,娘會想……想妳──」悅悅的娘話還沒有說完,抽抽噎噎的早就泣不成聲。
「娘……您在說些什麼啊──」悅悅害怕地問著。
「娘沒有辦法,妳爹的身體不好,妳的弟妹們又還小,咱們快撐不下去了。」
「我知道,娘……」悅悅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母親。
「悅悅,來,拿去吧!」
悅悅才想再詢問,就聽見爹爹和人在家徒四壁的廳裡談話,一股不祥的預感讓她涼透了脊背。悅悅的娘此時遞上了一包隨身衣物,轉身就走開,悅悅低頭一看,這包衣物是用娘最喜愛的一塊寶藍壓金線繡花布裹住的,也是從老家拿來唯一還沒典當的東西。
悅悅心知有異,立刻跳下床,連小鞋都還來不及穿好,急急的就跑到廳裡。
只見一個六十開外的老頭兒,正將一串串的銀洋疊在父親的手掌心裡。
悅悅的爹用手心掂了掂重量,仔細的算清後,才揣進了衣袋裡,知道女兒悅悅出了房正瞧著,他愧疚得不敢抬頭,只默默踱開了一步,好讓那老頭兒看清楚自己的大閨女悅悅。
「果然是個俏閨女兒──」老頭兒打量著悅悅。
「悅悅──妳和他走吧!」悅悅的爹其實早已老淚縱橫,卻別開了臉想要躲,好偷偷的擦去。
人說富不離藥鋪,窮不離當鋪。偏偏悅悅家藥鋪、當鋪都走破了,家裡頭值錢的東西能當的也都當光了,還四處舉債,就只剩悅悅這個待價而沽的大閨女能替他們解除困境。
「不……爹,我不走!我不走!」悅悅張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說。
「悅悅,妳知道……爹爹的身體不如從前……家裡還有弟妹要養,咱們沒有辦法撐下去了──」
這幾年黃河起大汛,這條大龍只要一擺尾,就不知道有多少災民要逃難。悅悅這一家人就是因為逃難而舉家來到了徐州,但是帶來的老本已在逃難中花得一文不剩,悅悅的父母於是天天就為了一家六口人張羅三餐疲於奔命,連個遮風避雨的破屋頂都要保不住了。
眼見四個孩子,除了老大悅悅剛滿十七外,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其中最小的也只有三歲,每一張嘴都還嗷嗷待哺,他們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難捱。
日子難過,徐州的松元崗天天都有人在搭棚子賣女兒,悅悅每天和母親出門見到了,都不忍心目睹,時而低著頭快步走過,心中還暗自慶幸自己有個遮風避雨的家,還有可依靠的親爹娘。
可沒想到天不從人願,悅悅這想法晃眼間就要被打碎了,從此她的天地和命運也將被這天災波及逆轉。
悅悅的喉嚨已經嘶喊到叫不出聲音來,但她仍死命的拉住爹爹,咬著牙就是不放手。悅悅的娘和弟妹躲在房裡緊緊相擁,不敢踏出房門目睹這種生離死別,他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最後老頭兒和悅悅的爹聯手將她推進麻袋,收了口,捆得死緊死緊。
不管悅悅如何拚命掙扎,老頭兒仍無動於衷地將麻袋扛了起來重重地甩在車板上,不久騾車顛顛簸簸的駛開來,悅悅才開始醒悟這不是夢──
悅悅被困在麻袋裡,麻袋儘管綁得緊密,細縫中還是透進了一點陽光,悅悅瘦弱的身子在袋子裡還有許多空間,她捧起手心盛著這些細光,看它一顆顆的像珍珠一樣溢了滿滿的一身。
騾車停了又駛,車板上也多了三個大麻袋。
陽光原本耀眼,可是一到了正午,烏雲綿綿密佈,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他奶奶的──這是什麼鬼天氣!黃河潰堤還不夠,這會兒難不成又要接雨患」老頭兒駕著騾車躲都來不及躲,騾子又跑不快,只有急忙先到附近的破屋裡避一避,想不到這荒郊野地的破屋,早已經有人牽著一匹黑亮的駿馬在裡頭躲雨。
這破屋實際上不過是個只剩半片牆的斷垣殘壁,老頭子也不管一旁有人,直接就將騾車牽到遮雨的屋角邊。
騾車終於完全停止了,車上的四個大麻袋開始傳來了陣陣嗚咽的哭聲。
「好了!好了!甭哭了!妳們的爹娘把妳們賣了,是為了妳們好,這年頭餓死的人多得是,我帶妳們去的地方啊──不但有好衣服穿、有飯吃,說不定還能攢些錢送回家,有什麼好難過的?還哭?有什麼好哭的?呸!女人天生就佔便宜,我老頭子趕一天的車,還不及妳們躺一晚。」老頭子為了躲雨已經慢了時辰,不禁惱火地說著。
幾個不懂世事的女孩轉眼間就停了哭聲,只有悅悅心中有數,她們將被賣到青樓妓院做皮肉生意,一輩子也翻不了身、回不了家了。
「這位大伯,求您放我出來,我爹這會兒一定後悔了,您放我回去,我會努力掙錢還您,求求您,大伯,好不好?」悅悅在麻袋裡還低聲的懇求著。
「這個小姑娘,妳就死心了吧!我不過是替人買貨送貨的跑腿,妳跟我說這些沒有用的。」老頭子接聲說道。
「那……那好,您放我回去,我讓我爹還您錢,還貼您車費工資,我們或許一時籌不出來,但我會替人做衣服,粗工細活我都肯做,很快就會把錢還您的──」悅悅在麻袋裡繼續說道。
「小姑娘,妳的話還真多!我天黑前要趕到鎮裡,哪有閒工夫再送妳回去,再說妳爹收了我大洋,在契約上畫了押說永不反悔,妳就──噯!這年頭過年容易,過日子難啊──」老頭子畢竟是血肉之軀,這種皮肉買賣他看多、也見多了。
「永不反悔……永不反悔……」爹娘疼了她十七年,想不到,如今他們就這樣硬生生的扯斷了情緣,悅悅簡直不敢置信,這是臍帶相連的血緣啊──
「大伯──」
「閉嘴!」老頭子大聲的打斷她,想壓下其他姑娘們的騷動。「我沒這工夫和妳們閒扯,到了鳳冠樓可沒有人和妳們討價還價,妳們就是注定這種命,除非天塌下來,黃河的水淹到徐州城──」
「這可不見得──」突然間,屋裡邊的駿馬主人出聲了。他從暗影裡走出來,長身玉立、儀表堂堂,老頭兒不禁眼前一亮。
「這位小老弟啊──各人自掃門前雪,咱們不過是過路,我做我的買賣,你躲你的雨,各不相干。」老頭子就怕這種自以為是,想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你說她們已經注定了是這種命,我不過是好奇,想要問問。」他不疾不徐地說道。
「是嗎?我就是替妓院販賣人口的掮客,現下就要把她們送到妓院去。說穿了不過是這回事,這年頭賣兒賣女的多得是,妓院娼館林立。小老弟,不是我冷血,大家不過是在混口飯吃。」
「了解。」
「了解就好!」算你識相!老頭心裡嘀咕著,放下了戒心。
「敢問大哥,這女孩是用多少價碼買的?」年輕人又問道。
想不到這年輕人還是不死心,老頭兒不耐地說:「你問多少難不成想買?這幾個姑娘可是我到松元崗挑的上等好貨,人家賣女兒可也得看長相,否則長得令人倒胃口的,送我我也不要。我買來的姑娘,鳳冠樓肯照單全收,就是瞧在我眼光好、見人準。」
「多少?」年輕人又問。
「一百兩現銀。」其實老頭兒是替妓院用三十到六十兩不等的銀子買姑娘,長途辛苦跋涉,只不過賺個七、八塊錢。所以這一趟路少說也要載個四、五個回去才會夠本。
「好!你留下那個說話的,我這就有一百兩銀子。」年輕人從馬鞍上的袋子裡拿出了一袋沈甸甸的銀洋,在老頭兒面前晃來晃去。
老頭兒咕嚕一聲地吞了一口痰水,怔怔地瞧著眼前的錢袋。他沒有聽錯吧?一百兩現銀,他可以足足淨賺四十兩的差價!
「這……」老頭兒老奸巨滑的還想多敲點,故意面露難色。
「有問題嗎?我看算了!」年輕人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擺明著可有可無。
「好好好──我是啞巴上學堂,沒問題,沒問題的!咱們這就銀貨兩訖。」
年輕人遞上了錢袋,伸出手等著。
「好了!這姑娘就是你的了,還等什麼?」老頭兒不解。
「賣身契。」年輕人簡短地說。
「喔──我倒全忘了,你現在就是這姑娘現成的主子了。拿去──契約在這裡,你看看,還有她爹親手畫的押、簽的字。這姑娘十七歲了,送妓院是嫌大了點,也紅不了幾年。可是買來做奴做妾、煮飯洗衣,暖暖被窩倒是挺合適的。」契約是鳳冠樓的老鴇事先寫好的,老頭兒根本不識字,契約的內容他是一個字、一個字,硬背得滾瓜爛熟。
年輕人攤開紙看了看,隨即收進衣袋。
老頭兒扛下了一個麻袋擺在牆邊,轉頭見雨勢漸漸小了,深怕年輕人反悔,趕緊又拴好車上的活板,坐上了騾車,沒入雨幕中。
霍毅從皮靴裡拿出了一把短刀,俐落地削斷麻袋口的繩索,待他將整個麻袋提起,看見的是個瘦弱的小女孩,靈活的雙眼像是揉了黃金一樣的閃亮,細緻的五官露出張惶不安的表情。雖然滿頭散亂的頭髮和污穢的衣服,但仍看得出若好好的打扮,會是位清麗的小姑娘。
悅悅在麻袋裡早聽到了一切,但是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心想,自己的命運還不是一樣,只不過是換了手罷了。既然還是賣人,賣給一個男人總比賣給妓院上百個男人強,可是……誰又知道這人會不會再將她轉手他人?
這個人一個偶然間的決定,就好像在賭她的命運一樣。
悅悅遲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向她伸出來的手,這是一隻解救她命運的手,正等待著要拉她一把。
「起來吧!」霍毅輕聲說著。「叫我霍毅,霍去病的霍。」
「霍……霍先生,你要去哪裡?你會順路經過松元崗嗎?」
「妳叫什麼名字?」霍毅懶得回她話,逕自問道。
「林悅悅,雙木林、喜悅的悅……我老家在銅山城,避難來到了松元崗,我爹身體不好,為了還債過日子,才把我賣給人的。我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小妹,他們還需要我,請你帶我回家,我一定、一定、一定會想辦法還你錢──」悅悅雙手緊握拜求,像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
霍毅皺起眉,心裡頭想著,唉!自己是少了哪根筋,剛剛真該挑一個不說話的才是!
「妳讀過書?」霍毅問。
「讀過!我爹也是個讀書人,做過徐州劉官爺府裡的書辦,爹爹教我讀過百家姓、四書五經,我還同劉官爺府裡的孩子們陪讀過。可是……劉官爺惹上官司,丟了官帽,把許多僕人還有我爹都給辭掉,到南方去了。我爹爹說亂世文章不值錢,可是他身體不好,做粗活做不來,家裡孩子又多,日子才會過不去──我可不是騙人的,我和我娘還會替人做衣服、結纓絡,還會做幾樣拿手的北方菜──」
「妳會英文嗎?」霍毅聽她說在大戶人家裡陪讀過,心想現在的有錢人家多少都會沾些洋墨水,他一時興起就隨口問道。
「什麼鸚鵡?我沒有養過鸚鵡,倒養過十姊妹,牠們嬌小玲瓏的比鸚鵡好看,也好養多了──」
「是英文!外國話!」霍毅大吼一聲,悅悅登時嚇了一跳,想不到這個話不多的男人火氣還滿大的。
「不會。」這下悅悅不敢再多說。
「妳不是上過學堂?」
「是啊!可是北方的學堂還不時興說外國話,我聽說在上海、天津有很多尖鼻子、藍眼睛的外國人,還有洋學校、洋教堂什麼的,可惜我沒有見著過。」
霍毅不想理她,逕自將馬牽到悅悅跟前,悅悅說完話,不知所措地呆立著。
「上馬!」霍毅指揮著說。
「我嗎?」悅悅腦子裡閃過幾十個疑問,卻還是不敢說出來。
霍毅睨著眼說道:「還有別人嗎?」他本還想說什麼,但意會到她一定沒有騎過馬,只好拉近她,兩手合握著示意要扶她上馬。
悅悅伸出腳,踩在他的手掌心上用力一躍,整個人就直趴在馬背上,當他牽動馬兒後,悅悅才開始慢慢的適應馬的律動,勉強的挺起胸膛來,居高臨下的張望這雨後的景象。
她這時才敢大膽的打量這個男人。他沒有結辮,頭髮短短的不過三吋長;更奇怪的是他並不是穿馬褂,而是穿著一件白得亮眼的硬領長衫,緊緊地繫在黑色的長褲裡,腳下蹬著一雙磨平的棕色長靴。這種打扮她在松元崗的市集裡見過,當洋人一腳踏進了中國,什麼怪樣衣服就全都出籠了。況且小老百姓只求三餐溫飽,根本不管是誰當家,早就見怪不怪。
「咱們要去哪裡?」悅悅知道自己只有跟著他走的分,別無選擇。
「雨小,該走了……跟著我就是了。」
聽他好不容易說了三句話,悅悅鬆了一口氣,心想,起碼他看起來像是個正派人物。如今她還籌不出一百兩來贖身,看情形只有跟著這個叫霍毅的男人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一章
「生汝如雛鳳,年荒值幾錢;此行須珍重,不比阿娘邊。」
一個中年婦人對著床榻上熟睡的女兒唱著這首詩歌,只有四句,卻字字血淚,句句斷腸。
一早,月影都還來不及沒去,魚肚漸白,冷冷的舊厝屋瓦,沐浴在淡白的秋末裡。虛掩的門外停了一輛破舊的騾車,悅悅昨兒替人做衣服直到深夜,累得爬不起來理會。
片刻後,她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就看見娘站在她的床沿邊淌著淚,唱著不成調的詩歌。悅悅大驚,揉揉雙眼,趕忙坐起身來。
「悅悅……妳要好好保重,娘會想……想妳──」悅悅的娘話還沒有說完,抽抽噎噎的早就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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