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掌人體、生成靈血的生命之心,
蘊藏智能與記憶的七竅玲瓏心,
與神連結的虔誠之心,
祈求豐收的獻祭之心,
以心為創作意象的藝術之心,
驟失所愛的破碎之心,
推動血液運行的生理之心……
多元史料全面探索人類心臟,
一場橫跨文化與科學,長達兩萬年的追心之旅。古埃及人以心臟重量決定靈魂善惡?
維京人認為戰士心越小越冷,就越英勇?
我們為什麼會用「♥」這個符號代表心?
人真的會因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心碎」嗎?
心律的穩定度會左右人的心理狀態?
心臟與大腦其實是雙向連結、相互影響?
人類一直將心臟視為人體最重要的器官,普遍認為心臟是靈魂、情緒、思想與智能之所在,堅信心是與神連結的途徑,是愛、虔誠、勇氣、忠貞、友誼與浪漫的象徵,是文化圖象中的重要一環。直到近代,科學與醫學不再將心臟視為「君主之官」、「五臟之王」,而是屈從於大腦的血液幫浦,對於人類靈魂與情緒無重要性可言。
然而,新興的「神經心臟學」領域提出多項「心腦雙向連結」的證據,心臟不僅僅是機械性幫浦,也是情緒與活力的一部分,與健康的身心靈息息相關。
本書橫跨人類歷史兩萬年,審視古今中外文獻、各類文學與藝術創作、神話傳說和儀式習俗,回顧人類如何看待這個奇妙的器官,探討心臟在宗教、哲學、藝術和情感中扮演的角色,以及相關生理知識、醫學發展與未來科技走向。
透過豐富文獻、軼聞趣事與珍貴圖片,你能更清楚理解心臟為何在人類意識中持續扮演核心角色,更是身心靈平衡的關鍵
作者簡介:
文森‧費格雷多
Vincent M. Figueredo
擔任執業的心臟科醫師及醫生科學家長達三十年,其經歷豐富,橫跨學術醫學、醫學研究、教學、私人診所,亦曾任醫學教授暨心臟科主任等資深的醫院行政人員。心臟如何回應傷害、酒精及壓力為費格雷多專精的研究領域之一。
譯者簡介:
侯嘉珏
英國新堡大學筆譯所畢。
任職於中央政府多年,專責中英迻譯,現為專職譯者,譯有《檔案:一部個人史》、《美好人生的風險智慧:九個聰明冒險家教你如何在不確定中變勇敢》、《把人生變動詞:用行為改寫你的生命故事》等書。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各界讚譽】
文森‧費格雷多幫助我們瞭解人類史上作為文化象徵、生物奇蹟以及核心主題的心臟。本書乃是結合學術與敘事的一大傑作,堪稱精采絕倫。
──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總裁兼執行長丹尼爾‧韋斯(Daniel Weiss)
閱讀本書的過程太美好了。從心臟最初被視為靈魂的載體,直到單純成了幫浦,乃至兩種功能或許兼而有之,本書帶領各位踏上了心臟迷人的歷史之旅。想要刺激你的腦、溫暖你的心,就萬萬別錯過本書。
──全球血液療法(Global Blood Therapeutics)總裁暨執行長泰德‧羅夫(Ted W. Love)
身為心臟學家,心臟早已被我摸得一清二楚,但藉著拜讀我同事的這本著作,我甚至更瞭解這個神奇的器官了。相信你們也一樣!
──美國密西西比州立衛生委員會(Mississippi State Board of Health)主席薩德‧維茲(Thad F. Waites)
費格雷多孜孜不倦、洋洋灑灑地寫下了這本明確的指南,獻給那些難以抗拒心臟奧秘的人,同時也教導我們心臟在歷史、文學、音樂及科學上所扮演的角色。費格雷多雖是遠近馳名的心臟學家,卻也是天賦異稟的說書人。本書實在難得。
──《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暢銷作家,《世界之巔》(On Top of the World)、《達科塔之春》(The Dakota Winters)作者湯姆‧巴貝須(Tom Barbash)
名人推薦:【各界讚譽】
文森‧費格雷多幫助我們瞭解人類史上作為文化象徵、生物奇蹟以及核心主題的心臟。本書乃是結合學術與敘事的一大傑作,堪稱精采絕倫。
──美國大都會藝術博物館(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總裁兼執行長丹尼爾‧韋斯(Daniel Weiss)
閱讀本書的過程太美好了。從心臟最初被視為靈魂的載體,直到單純成了幫浦,乃至兩種功能或許兼而有之,本書帶領各位踏上了心臟迷人的歷史之旅。想要刺激你的腦、溫暖你的心,就萬萬別錯過本書。
──全球血液療法(Global Blood Therapeutics)總裁暨執行長泰德‧羅夫(...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心命共生
一九○八年,考古學家在西班牙阿斯圖里亞斯(Asturias)的平達爾(El Pindal)洞穴中發現了一幅長毛象的壁畫,其中象身的胸前看似畫有紅色的心臟(圖1.1)。這幅壁畫乃出於舊石器時代晚期(Upper Paleolithic)的馬格德林人(Magdelenian)之手,可追溯到一萬四千年至兩萬年前,而這名遠古的藝術家或許已經得知一舉殺死獵物的最佳方法,就是直接攻擊這個紅色、跳動的器官。馬格德林人也許正是畫下此圖作為標靶。
到了一萬兩千年前,當人類開始在村落、鄉鎮及城邦定居,他們很可能已經認為心臟是體內最重要的器官──這也正是他們為何活著。
===
我輕觸其心,卻已無跳動。
──《吉爾伽美什史詩》,第八泥板,西元前二六○○年
來自美索不達米亞古文明的《吉爾伽美什史詩》(Epic of Gilgamesh)為現存最古老的文字故事,內容記載烏魯克(Uruk,美索不達米亞時期的城邦)的國王英雄吉爾伽美什(Gilgamesh)在友人恩奇杜(Enkidu)死去後,悲慟地說出了這句悼詞。吉爾伽美什和恩奇杜原本相互為敵,後來兩人惺惺相惜,最終成了莫逆之交。吉爾伽美什在遇見恩奇杜後,因更瞭解自己的子民而成了一位更賢明的國王;恩奇杜則因觸忤神意、力助吉爾伽美什殘殺女神伊什妲爾(Ishtar)(出於求歡遭拒而)遣來摧毀吉爾伽美什的神牛,遭眾神報復而亡。
吉爾伽美什試圖要讓好友甦醒,卻只發現他的心臟不再跳動。蘇美人(於現今伊拉克)在西元前兩千六百年左右用楔形文字所寫下的這段文字,或許是史上最早量測脈搏的參考文獻。原來人類在四千六百多年前,就已經知道人體周身上下都感受得到心跳和脈搏了。吉爾伽美什與恩奇杜在合力殺死神牛後,割下了牛心獻給太陽神夏瑪旭(Shamash),此即心臟獻祭的最早紀錄。一如許多遠古社會那樣,心臟在蘇美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它既是人體最主要的生命器官,也是人類擇以安撫神明的祭品。
一八四九年,人們在亞述及尼尼微(Ninevah)的古城中發掘出蘇美人早在西元前兩千四百年用以記載醫學內容的泥板,而且這些醫學文獻大多來自亞述巴尼拔皇家圖書館(The Royal Library of Ashurbanipal,西元前七世紀)。亞述巴尼拔被視為亞述帝國最後一位賢明的國主,《吉爾伽美什史詩》就是在他的圖書館發現的。
美索不達米亞人受限於宗教上忌諱分解人體,因而對解剖學、生理學所知甚少。他們處理疾病及死亡的方式既不依循生理,也不依循結構,而是依循靈性(spiritual)。他們相信「心主智、肝主情、胃主巧、子宮主憐憫」──醫學文獻資料中未提及大腦──並認為癲癇、中風、憂鬱、焦慮等神經與精神上的疾病乃因憤怒的諸神及魔鬼降災不幸之人,所以都會前往神廟尋求宗教上的治療,且療程多為驅魔儀式,著重在對付引發病患各種症狀的惡靈。楔形文字的文獻還提到這些負責醫治的蘇美人確實會觀察臨床症狀,為了緩解疼痛給予草藥,還會替病患把脈,以評估其健康狀況。恩奇杜沒了脈搏,所以命也沒了。
於此同時,埃及、中國等正在別處蓬勃發展的文明也對心臟的功能及重要性發展出個別的看法,而且上述這些古文明全都認同一事,那就是跳動的心臟代表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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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那承自母親的塵世之心啊,別在萬物之神前扮演對我不利的證人;亦別在萬能之神、西方之主前針對我的所作所為提出不利的證詞。
西元前二五○○年,埃及人相信死神阿努比斯(Anubis,豺頭人身的神祇,因豺狼多在墓地徘徊而得名)會先引領亡者至冥界杜埃(Duat),再將其帶到正義女神瑪阿特(Maat)的審判廳,廳上除了主掌來世的冥王奧西里斯(Osiris),還有四十三名神祇所組成的特別法庭。在那,亡者的心臟會與瑪阿特之羽──代表真理的鴕鳥羽毛──一同放上正義的天秤(圖1.2)。倘若心臟輕於羽毛,或和羽毛等重,表示此人一生積德行善,奧西里斯便會護送他到蘆葦之野(Field of Reeds),即天國的樂園;倘若心臟重於羽毛,阿米特(Ammit,擁有鱷魚頭、獅子上身及河馬下身的女神)則會一口吃掉心臟,此人自此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古埃及人深信心臟見證了人在世間的所作所為──無論善惡。由於許多人未必一生都秉持良善、品行端正,所以憂心自己的心臟可能會因承載罪惡而增加重量,成了對自身不利的證據。唯恐此事發生,當有人亡故、屍身正準備製成木乃伊時,埃及人便會取來「心臟聖金龜」(heart scarab),在以繃帶纏裹屍身時一併裹入屍身的前胸,而聖金龜上所篆刻的銘文即摘自《埃及死亡之書》的第三十章(也就是這部分最初的引文)。
心臟乃是生命之源,古埃及人在依例處理屍身、進行防腐時,皆以心臟為尊。正因心臟會跟隨亡者抵達冥界、接受奧西里斯的審判,所以亡者的體內保有心臟可說是非常重要。古埃及人在替屍身完成防腐後,唯獨會將心臟放回體內,胸腔及腹腔內的其它器官則會放入木乃伊旁邊的罈罐。至於大腦,古埃及人覺得其僅將黏液送至鼻腔,毫無用處可言。古埃及文中表示「大腦」的字更可大致譯成「顱內雜」(skull offal),顯見古埃及人在仔細保存心臟、重新將其放回屍身的同時,卻是用鐵鉤經鼻腔挖出顱內的腦部組織,當成廢物丟棄。
行醫一事始於何處尚且不明:有些人認為始於古埃及,有些人認為始於古美索不達米亞。西元前一千九百五十年的莎草紙(papyri,埃及人用以書寫的材料)顯示埃及人早在四千多年前就已開始行醫、研究心臟。
古埃及的三大傳統醫學莎草紙卷──《艾德溫‧史密斯紙草文稿》(Edwin Smith Papyrus,約西元前一五○○年;世界最早的外科文獻)、《埃伯斯紙草文稿》(Ebers Papyrus,約西元前一五五○年)及《布魯格施紙草文稿》(Brugsch Papyrus,約西元前一三五○年)──記載了最早有關心臟及其功能的具體描述。外界認為上述古埃及醫學文獻所形成的時間雖然晚於美索不達米亞記載醫學的楔形文字泥板(約西元前二四○○年),但其中的內容起源更早,可能出自西元前二七○○年埃及古王國時期(Old Kingdom)的御醫暨大祭司印和闐(Imhotep)之手。印和闐身為埃及古王國時期第三王朝法老左賽爾(Djoser)的大臣,同時也是左賽爾階梯金字塔的建築師,堪稱是史上利用石柱撐托建物的第一人。他顯然廣泛撰寫了有關醫學與建築的文獻,而且外界認為在他之後探討醫學的莎草紙卷──尤其是《艾德溫‧史密斯紙草文稿》──都是以他書寫的材料作為基礎。他在逝世兩千年後被奉為埃及的醫療之神,是埃及少數非皇族卻被神格化的人物之一。
埃及人為了製作木乃伊而對屍身進行防腐工序,所以他們理當精通解剖學。古埃及醫生認為,心臟生成血管,且可經末梢觸診。《埃伯斯紙草文稿》即寫道「心臟藉由四肢發聲」:
心臟所生的血管遍布全身……正因人的四肢布滿這樣的血管,所以醫生若把手或手指放在人的頭部、後腦、雙手、胃部、雙臂或雙腳,他同時便在檢視心臟,也就是說:心臟藉由四肢的血管發聲……心臟若生震顫、欲振乏力,疾病也就不遠了。
對古埃及人而言,心臟是人體的中心,並藉血管連接到人體的各個部位。他們注意到人若暈倒,脈搏會暫時消失,而且描述一般位在胸前的心搏不但變得微弱,還會略往左偏。這正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心臟無力、肥大,與「鬱血性心臟衰竭」(congestive heart failure)的症狀相符。唾液過度分泌則被稱為「心臟鬧水災」(flooding of the heart),人們一旦咳出過多(因帶血而染色)的粉紅泡沫痰,便可能正面臨急性心衰竭。在《埃伯斯紙草文稿》中,古埃及人更記載心臟這側的胸口和手臂若發生疼痛,表示死亡已在逼近,因為這正是心臟梗塞的典型症狀!
古埃及人認為智識(intellect)歸屬於心臟,藉以號令其它所有的器官。一如《埃伯斯紙草文稿》中所記載的,要讓人體活著、運作著,心臟不可或缺:
基於眾生有心,諸神、世人與百獸之口有舌,號令四肢者,實為心、舌也。心之所嚮,舌盡表之。眼所觀、耳所聽、鼻所聞,皆為心用。智之所行,心體現之;心之所思,舌覆述之。爰手之所及、足之所履、四肢之所動,萬般作為,盡遵其令。
古埃及人認為,心臟乃是生命的核心,藉由各個管道系統促使血液,還有氣體、淚液、唾液、黏液、尿液與精液在體內各處流動。心臟維繫著生命,心命共生。
因此,古美索不達米亞人及古埃及人雙雙判定心臟才是體內最重要的器官。心跳代表生命,為了順利前往來世,心臟須與肉身同在。於此同時,古中國人也對人體大有研究,他們相信心為一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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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中國古人來說,所有的臟器皆以心為尊。除了心以外的臟器會為心奉獻、供予能量,助其維持平衡。心負責維繫全身上下的安定與和諧,發揮促進生理、心理、情緒及靈性健康的力量。道家典籍《管子》大約成於戰國中期至晚期,早於西元前三世紀;根據書中記載,管仲就曾針對西元前二六○○年的醫學古籍《黃帝內經》進行研究,並據以提出以下論述:
心之在體,君之位也,九竅之有職,官之分也。心處其道,九竅循理;嗜欲充益,目不見色,耳不聞聲。
《黃帝內經》成書於四千七百年前,主要記述中國古代黃帝提出健康的本質、疾病和治療方面的問題,並同御醫岐伯講論醫學的內容。到了西元前二世紀,西漢淮南王劉安召集門客編寫道家典籍《淮南子》一書,擴充了《黃帝內經》中「心者,君主之官也」的概念,寫道:
夫心者,五藏之主也,所以制使四支,流行血氣,馳騁於是非之境,而出入於百事之門戶者也。是故不得於心,而有經天下之氣,是猶無耳而欲調鐘鼓,無目而欲喜文章也。
《黃帝內經》被視為中國古代最重要的醫學典籍,至今仍是傳統中醫師不時翻閱的參考書。這份早期的醫學文本約與蘇美的醫學泥板(西元前二四○○年)及埃及醫生印和闐(西元前二七○○年)同期,且此三大文化都把心臟視為人體內最重要的器官,不但支配我們的肉體,甚至決定我們的生死。一五七○年,明朝養生家李豫亨曾於其著作《推篷寤語》中寫道:
墳素之書以心為身中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以此養生則壽,沒齒不殆。主不明則道閉塞而不通,形乃大傷,以此養生則殃。
《黃帝內經》對中國人如何看待「心在生命中的重要性」有著深遠的影響,我們亦可從明朝儒醫李梃在一五七五年所寫的《醫學入門》看出這點:
心者,一身之主,君主之官。有血肉之心,形如未開蓮花,居肺下肝上是也。有神明之心,神者,氣血所化,生之本也……
《黃帝內經》收錄了「心主身之血脈」、「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氣【血】……如水之流,如日月之行不休……如環之無端,莫知其紀,終而復始」等字句,似可見中醫早在威廉‧哈維「發現」循環系統的四千年前,就懂得血液循環了。
對中國古人來說,心統掌人體的器官,是生成靈和血,以滋養肉身的「生之本」。快樂的心意味著延年益壽,而大腦就像骨髓,只不過是受到滋養的髓質罷了。如今,我們認為大腦的情志功能分屬於五大臟器,即「心主喜、肝主怒、脾主思、肺主悲、腎主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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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古中國人,古印度人也認為心是「生命」與「感知」的所在。阿育吠陀(Ayurvedic)醫學──全世界最古老的全面(周身)治療系統之一──即描述心主宰著「prana」(梵文,表「生命力」)的變化,並深信人的健康取決於身心靈三者間的平衡。其文獻內容源自西元前一六○○年左右,也就是印度吠陀時代(Vedic era)早期。
我們可在印度教(Hinduism)最古老的聖典,也就是四部吠陀(the four Vedas)中,找到彙編而成的「本集」(Samhitas)記載了阿育吠陀醫學的諸多知識。「遮羅迦本集」(Charaka Samhita)(西元前五百年)描述了當時人們所理解的人體、飲食和衛生,以及多種疾病的症狀和治療方法,「妙聞本集」(Sushruta Samhita)(西元前兩百年)則描述了遺體支解、胚胎學和人體解剖,甚至還有探討治療酗酒的部分(沒錯,這在西元前兩百年也是個問題)。
阿育吠陀的醫學集敘述心有十大出口或管道,和古代中醫師所說的九竅類似。心以「rasa vaha srotas」(梵文,表「生命汁液」)滋養全身,並藉生成的管道將養分送至體內的其它部位。
「Mana」(梵文,表「意識」)位於心臟,負責相互協調靈魂、感官與肢體。「遮羅迦本集」記述意識與思想皆居於心,「妙聞本集」則敘明胚胎中心臟最先形成,乃意識與智識之所在。古阿育吠陀醫學雖然普遍接受,也教導大家心是靈魂與感知的居所,卻也有人質疑這種傳統的思維。據「貝拉本集」(Bhela Samhita,約西元前四百年)記載,意識位在頭部,「chitta」(梵文,表「思維」)位在心臟;意識下的感知及動作歸屬大腦,心理狀態才歸屬心臟。兩千多年前,這些阿育吠陀的古思想家可能就已在描述心腦之間存在連結了。
馬其頓王國的亞歷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東征時,其所率領的軍隊中包含了學者及醫生,西元前三二六年,他們和平占領了印度次大陸與中亞交界的塔克西拉(Taxila,今巴基斯坦境內),促使古希臘、古印度兩大文化彼此交融,學人間相互激盪,而且實際上,這兩大醫學知識系統對心臟所抱持的論點極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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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臘人深信無論是人是神,有心才有命。西元前十六世紀,希臘的邁錫尼人(Mycenean Greek)尊崇美酒暨狂喜之神戴奧尼修斯(Dionysus)。戴奧尼修斯為宙斯與波瑟芬妮(Persephone)私通所生,宙斯之妻希拉(Hera)得知後妒火攻心,派遣泰坦巨神(Titans)殺害戴奧尼修斯,將其分屍,並欲烹煮而食。此時,宙斯最寵愛的女兒雅典娜(據聞其身穿甲冑從宙斯的頭中迸出,一出生便是完全成長的女戰神)順利地攔截戴奧尼修斯之心免遭分食,交予宙斯,宙斯遂將該心磨碎,倒入藥水,交給美麗的底比斯公主賽墨勒(Semele)喝下。賽墨勒乃是一介凡人,她在請求宙斯向其展現真身時慘死於雷霆之火,但在這不久前,宙斯已先從她的腹中救出戴奧尼修斯,並縫入了自己的大腿,保他出世。
即便古希臘人和阿育吠陀醫學對於心臟的論點相當類似,後者也許更勝一籌,描述生命汁液在送抵身體的各個部位後,還會重回心臟(此即循環的概念,約比哈維的發現早了兩千年)。「貝拉本集」曾記載:「血【液】先自心臟噴射而出、分送至身體各個部位,之後再流回心臟。」
縱使古希臘和古印度可能有過一些知識上的交流,但希臘人和之後的羅馬人卻一味固守他們對身心如何運作所抱持的論點。當歐洲陷入長達一千年的黑暗時代,探索科學遭到禁止,任何有關心臟的新知遂而中止,直到文藝復興及李奧納多‧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威廉‧哈維等人的出現,才又重現曙光。
第一章 心命共生
一九○八年,考古學家在西班牙阿斯圖里亞斯(Asturias)的平達爾(El Pindal)洞穴中發現了一幅長毛象的壁畫,其中象身的胸前看似畫有紅色的心臟(圖1.1)。這幅壁畫乃出於舊石器時代晚期(Upper Paleolithic)的馬格德林人(Magdelenian)之手,可追溯到一萬四千年至兩萬年前,而這名遠古的藝術家或許已經得知一舉殺死獵物的最佳方法,就是直接攻擊這個紅色、跳動的器官。馬格德林人也許正是畫下此圖作為標靶。
到了一萬兩千年前,當人類開始在村落、鄉鎮及城邦定居,他們很可能已經認為心臟是體內最重要的器官──...
作者序
英格蘭國王查爾斯一世(King Charles I)湊上前去,把三根手指和拇指放入那名年輕貴族左胸內的大洞,輕輕碰觸了那人跳動著的心臟。
「會痛嗎?」他問道。
「完全不會。」年輕人答道。
一六四一年,查爾斯一世經由御醫威廉‧哈維(William Harvey)獲知了這項奇蹟──沒錯,威廉‧哈維正是透過科學方法,呈現出心臟在整個人體的血液循環中扮演著何種角色的第一人。查爾斯一世聽聞這消息後興致勃勃,便問哈維自己可否會一會這名十九歲的年輕人,也就是愛爾蘭蒙哥馬利子爵(Viscount of Montgomery in Ireland)之子。
這名男孩在十歲騎馬時因馬兒絆跤而墜馬、摔上尖石,以致貫穿、撞碎了身體左側的多條肋骨,之後傷口化膿、癒合,在他的左胸留下了一個洞。九年後,這名貴族不僅安然無恙,還遠赴歐洲大陸向想一睹活人心臟跳動的人們展演,所到之處座無虛席,成了一位遠近馳名的人物。後來他返回倫敦,哈維便偕同英王一同檢視這名年輕人,並寫道:「我在不冒犯一名年輕又精力充沛的貴族之下,觸弄了其跳動中的心臟與心室,因而得出結論,即心臟毫無感覺。」
有史以來,人類一直都把心臟視為感覺的中心,所以心臟對實際的碰觸竟無所感,這實在非常諷刺。人類自有記錄思想以來,多數文明都深信心臟乃是人體中最重要的器官,而非大腦。沒錯,古人清楚他們胸口的跳動在在昭示著生命──害怕或渴望時跳得更猛、更快,然後一旦死亡,便戛然而止。數千年來,埃及人、希臘人、中國人與美索亞美利加(Mesoamerica)的特奧蒂瓦坎人(Teotihuacan)都把心臟提升到今日大腦所占居的地位,亦即靈魂、情緒、思想與智能之所在。翻遍史書,多數社會也都認為人是透過心(臟)連結上帝,而上帝更是依據人終其一生刻劃在心牆上的善與惡,來衡量其有否機會蒙主護佑、臻得永生。
一六四一年,哈維表示心臟扮演著血液循環的幫浦,這為之後數百年帶來了延續性的影響。醫生與科學家改變了他們原本對心臟的看法,任由大腦取而代之,慢慢成了主宰、蓄藏情緒及感知的唯一部位。如今,大多數人都深信人體──包括心臟的功能在內──皆由腦部掌控,外界也一直教導我們心臟僅是一只幫浦,藉著循環系統將血液推送至體內各處。
正因我們逐漸接受心臟只是幫浦的概念,便判定把某甲的心臟移植到某乙體內在道德上並無疑慮,只不過偶爾還是會發生類似克萊兒‧希爾維亞(Claire Sylvia)的案例。克萊兒‧希爾維亞原是一名專業舞者,曾進行心肺移植,而捐贈心臟的,正是一名因機車車禍亡故的十八歲男子──提姆‧拉米蘭德(Tim Lamirande)。在心臟移植後,朋友都說克萊兒走起路來開始像個男人,還大啖啤酒、雞塊,這些都是她在心臟移植前最厭惡的。提姆的家人則說,這些都是提姆才會做的事,對於克萊兒的行為舉止,他們一點兒也不意外,因為她的體內目前放的可是提姆的心臟啊。英國女演員珍‧西摩爾(Jane Seymour)在二○一三年所主演的電影《陌生人之心》(Heart of a Stranger)正是以這故事為主題,而外界也確實記錄了各式各樣的言論,表述人只要接受過心臟移植,便承繼了捐贈者的人格特質。這些故事不禁教人思忖,心臟究竟只是機械性的幫浦,還是承載著人性中的情緒。
身為心臟學家,我固定都會碰上一些彰顯「生理之心」和「情緒之心」密切相關的案例。我看過原無心臟病史的患者在驟失所愛之後心臟病發;也有其他患者在個人支持的隊伍於全美超級盃(Super Bowl)或世界盃(World Cup)點球大戰輸掉後心肌梗塞或猝死;我還經常目睹相守一生的伴侶在幾個月內相繼逝世。即便有這麼多案例當前,加上心臟與情緒長年來互有關聯,近代醫學卻對這樣密不可分的關係不以為意。透過本書,我不但詳述歷史、解釋何以如此,更揭示近代科學是如何啟發我們應去重新審視那些歷史上無從查考的事實。
近期的醫學科學發現,心臟可能有感,實際上還是「心腦(雙向)連結」(heart-brain connection)的一部份。研究顯示,心臟指揮腦部的程度,就跟腦部指揮心臟的程度相當,沒有分別。這方面的最新研究或許正是科學面臨轉變的開始,而這樣的轉變,正好符合了歷史與近代文化對心臟抱持的觀點。心臟可能不再僅被視為幫浦,反而再度受到認可、被視為情緒活力(emotional vitality)的一部份,確保我們身心靈的健康。
當大腦發出訊號,第一個回應訊號的器官就是心臟──想一想「戰鬥或逃跑」(fight or flight)的求生本能吧。當你在林間漫步,途中殺出了一頭獅子,大腦便會激活交感神經、啟動即時反應,讓身體不是準備立定戰鬥,就是拔腿狂奔;大腦告訴心臟馬上跳得快些、強些,向全身肌肉輸送充氧血,好準備行動。當心臟發出訊號,第一個接收訊號的也是大腦。若非如此,當我們猛地起身,就有可能暈倒在地。起身時,心臟及其周邊的大血管會警示大腦,血量及血壓正在下降,大腦於是加以回應,啟動血管收縮,以防血液集中流入雙腿。
我們在腦內意識到的情緒也會對心臟帶來廣泛的影響。一看到新戀人而引發臉紅、發熱、心跳加速等生理上的感覺,在在都是心臟回應的表徵。這種相互依存的「心腦連結」對人類的健康至關重大,而也正是如此,致使人類數千年來,皆把情緒、理智與靈魂置於這個熾熱、搏動,象徵著我們正活著的器官。古中國人及古印度人雙雙強調,快樂的心(臟)代表著身強體壯、長命百歲;古埃及人則把大腦視為一團灰冷的布丁、純粹只是生成黏液的器官,他們在對屍體進行防腐時,會用長鉤伸入鼻腔,掏出腦部組織。
時至今日,腦部取而代之,成了人類感知的所在,但心(臟)卻仍在人類的文化圖象扮演著核心的角色。你只要從手機簡訊上看到情人傳來的表情貼圖,或在汽車保險桿上看到愛心符號,就能意識到心(臟)如今在生活中扮演的要角──至少,就象徵意義上是如此。心(臟)一直是浪漫、愛情的象徵,直到最近,心形圖案更成了健康、活力的符號,為眾人所熟知。我們仍會情緒飽滿地說「我全心愛著你」、「你觸動了我的心」、「她令我心碎」,也會斷言「他真是鐵石心腸」,甚至還會央求別人「有點同理心吧」;「她發自內心地說」帶有情真意切的味道;「回心轉意」暗示著和解或悔恨,而提到智能,我們則會以「用心背誦」來表達。一說到「我」,這究竟是指身體的哪個部位?即便心臟扮演的要角一直廣泛地分布在人類代代相傳的文化圖象、詩歌與藝術中,近代醫學卻仍駁斥「心臟蓄藏著靈魂、智能與感受」的概念,人們也多半忘了心臟以往所佔據的地位。
縱使醫學如此進步,全球仍有三分之一的人死於心臟病,且相較於各種癌症,未來將會有更多人死於心血管疾病。在美國,每四十秒就有一人死於心肌梗塞,女性死於心臟病的人數更是乳癌的十倍,而引發人類當前健康危機的前三大因素正是心臟病、憂鬱症與壓力,對此,我們為何不綜合審視,並施行交互治療呢?
相較於醫學中的其它領域,二十世紀的心臟病學走在了創新的尖端,到了二十一世紀尤有甚之。在二十世紀,我們見證了冠狀動脈繞道手術(coronary artery bypass surgery)、以導管進行冠狀動脈氣球擴張術(coronary balloon angioplasty)與血管支架置放術(stent)、心律調節器(pacemaker)與心律去顫器(defibrillator)、心臟輔助器(heart assist device),以及心臟移植等發展。如今,有一半的美國人同時具有一個以上的心血管危險因子,如吸菸、高血壓、膽固醇等等。由於旨在減少上述危險因子的預防性保健措施已經有效幫助降低心臟病的死亡率,所以自一九六○年代起,心血管疾病的發生率已獲大幅下降,只不過,心臟病仍是全美人口的第一大殺手。
我深信,為了改善人類全體的心臟健康,有一部分的答案在於更加瞭解心臟的文化史及科學史,及其過去如何逐漸與大腦區隔,從而退居劣勢。如今心臟是一只「可取代」的器官。倘若心臟已經衰竭的病患正在等待器捐,捐贈的心臟又未能立即到位,醫護人員便可於病患胸口植入機械性的幫浦,取代心臟功能。目前科學家也正在觀察如何從個人的細胞培養出一整顆立體、全新的心臟,來取代原本衰竭的心臟。由於人體捐贈的可用心臟短缺,科學家更持續研究是否可將豬隻等其它動物的心臟植入人體。此外,很快的,按基因篩檢結果所衍生出的個人化的醫療也將依據個人特有的基因風險,讓我們每一個人都能接受心臟病的評估與治療。
我此生泰半都在研究心臟、照護心臟,這迫使我不得不拉長時間軸,綜觀心臟在整個人類史上所曾涵蓋的意義。我在本書中探究了心臟和大腦間的角力如何形塑出目前人類在文化、科學上對「心腦連結」的理解,追蹤了自兩萬年前人類古文明萌芽至今,人們對心臟的瞭解如何演變(詳圖0.1~圖0.3),並深入檢視人們對心臟功能的看法一路如何發展,乃至日後如何影響我們領略心臟究竟承載了哪些生命力。我們一向都認為心臟是人體的中心──其實人體的中心落在臍下近骶骨(sacrum)處──但心臟又是以何為中心呢?
我回顧了人類的先祖是如何看待這個奇妙的器官:古往今來,我們曾崇敬心臟、以其為尊,也曾曲解心臟,直到逐漸揭示其真實的樣貌。放眼史書,心臟一直都在詩人、哲人和醫者之間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從史前人類,歷經古代社會、黑暗時代、文藝復興,乃至近代,心臟在不同的文化都有著不同的意義。我且依時序一一檢視這個五臟之「主」是如何漸漸遭人摒棄,淪落成一只屈從於大腦、僅僅泵送血液的機械性幫浦──即便它依舊代表愛與健康,扮演著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核心。作為一名醫生,我對這個獨特的器官醉心不已,因而納入了另一部分獨立說明心臟的功能及其相關的疾病。另外,我更探討近代在心臟治療上的進展以及未來可能的光景。我們所正學到的,在在彰顯了人類的先祖對心臟的理解終究沒有錯得那麼離譜。
我「全心全意地投入」本書,甚盼你就和我一樣,覺得這本稀奇古怪的心臟史引人入勝、精彩萬分。
英格蘭國王查爾斯一世(King Charles I)湊上前去,把三根手指和拇指放入那名年輕貴族左胸內的大洞,輕輕碰觸了那人跳動著的心臟。
「會痛嗎?」他問道。
「完全不會。」年輕人答道。
一六四一年,查爾斯一世經由御醫威廉‧哈維(William Harvey)獲知了這項奇蹟──沒錯,威廉‧哈維正是透過科學方法,呈現出心臟在整個人體的血液循環中扮演著何種角色的第一人。查爾斯一世聽聞這消息後興致勃勃,便問哈維自己可否會一會這名十九歲的年輕人,也就是愛爾蘭蒙哥馬利子爵(Viscount of Montgomery in Ireland)之子。
這名男孩在十歲騎馬時...
目錄
人類心臟大事紀
引言
第一部 古代的心臟
第一章 心命共生
第二章 心與靈
第三章 心與神
第四章 情緒之心
第五章 古代對實際心臟之理解
第六章 古代的心臟病
第二部 心臟走向黑暗,爾後迎來光明
第七章 黑暗時代
第八章 伊斯蘭的黃金時代
第九章 維京人的冰冷之心
第十章 美洲的活心獻祭
第十一章 心臟的復興
第十二章 出入往復、環行不休
第三部 心「藝」
第十三章 藝術之心
第十四章 文學之心
第十五章 音樂之心
第十六章 心之儀式
第四部 心臟入門
第十七章 幫浦
第十八章 心臟的生理結構
第十九章 心音
第二十章 血的顏色
第二十一章 心臟的電氣系統
第二十二章 何謂心電圖?
第二十三章 何謂血壓?
第二十四章 何謂心臟衰竭?
第二十五章 何謂「冠心病」?
第二十六章 心臟病中的性別、人種與族裔
第二十七章 運動員的猝死
第二十八章 「HEART」(心)這個字
第五部 近代的心臟
第二十九章 啟蒙運動與革命時代
第三十章 二十世紀與心臟病
第三十一章 阿斯匹靈
第三十二章 二十世紀與心臟手術
第三十三章 現在的心臟
第三十四章 心碎症候群
第三十五章 心腦連結
第三十六章 未來的心臟
後記
致謝
注釋
參考書目
延伸閱讀
人類心臟大事紀
引言
第一部 古代的心臟
第一章 心命共生
第二章 心與靈
第三章 心與神
第四章 情緒之心
第五章 古代對實際心臟之理解
第六章 古代的心臟病
第二部 心臟走向黑暗,爾後迎來光明
第七章 黑暗時代
第八章 伊斯蘭的黃金時代
第九章 維京人的冰冷之心
第十章 美洲的活心獻祭
第十一章 心臟的復興
第十二章 出入往復、環行不休
第三部 心「藝」
第十三章 藝術之心
第十四章 文學之心
第十五章 音樂之心
第十六章 心之儀式
第四部 心臟入門
第十七章 幫浦
第十八章 心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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