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經歷一場大霹靂,全球經濟重新洗牌,國家面臨新的選擇道路。稱霸歷史四百年之久的美國與歐洲,陷入債務泥淖、領導弱化的危機。市場、資本與權力東移,新秩序在混沌中逐漸成型。
2012,不是世界末日,而是國家再造的起點。
這一年,國家,大國或小國,都在轉折點上,瞄準世界秩序的新座標,重新定位自己。
2012,俄羅斯、法國、韓國、台灣、墨西哥等國,要面臨總統大選。
2012,更是G2中國與美國的重要轉折年。
美國將進行總統與國會大選。中國更要面對最高權力核心的大換屆,
經濟上,過去以公共投資驅動的成長,
在高鐵、地鐵完全通車後,還要靠什麼來發動成長?
強國、富國、弱國、窮國,舉步維艱,踏出新的國家之路。
為什麼選擇某一種發展模式?導致什麼樣的結果?
國家怎麼在激烈的國際競爭、停滯的經濟成長下,維持或爭取增長與人才?
領導者如何在互相衝突的利益勢力下,抹平不均衡的社會矛盾?
封面故事
《天下》將從九月二十一日起,推出一系列國家之路報導。
第一站,從和台灣最近、也最重要的中國開始。
中國正面臨六十年來最重大的轉型挑戰。
政治上,舉國體制遭受信息化社會的挑戰;
經濟上,出口導向與粗放式增長正困難轉軌內需與產業升級;
社會上,信仰、價值正在迅速崩解 。
這個轉折拐點,世界盯著眼睛看,台商焦慮,中國政府戒慎恐懼。
已崛起的中國,在國家發展之路,將如何選擇自己的道路?又要怎麼成功轉型?
五大成功關鍵左右中國轉型,台灣如何因應中國來得又急又快的轉型速度?
脆弱的富國,大到不能亂。兩岸政治暫時和解,經濟既分工又競爭。
世界與台灣,都需要一個穩定發展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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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
編者的話
中國,等等你的人民吧!
文/編輯部
由山東北角威海,往南開的高速公路上,整齊的楊柳行道樹外,是成片的綠野農田,遠方點綴著紅頂的農舍。
穿著時尚的商務車司機,大聲播放著《春天的故事》這首歌:「一九九二年又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寫下了詩篇…,呵,中國、中國,你邁開了氣壯山河的新步伐,你展開了一幅百年的新畫卷。」
他帶著自豪向乘客介紹:「我喜歡聽這樣的紅歌,都是激勵人心向上的。」
當中國,從中央到地方,都以舉國之力,急速向上衝撞時,急速、提速、超速發展,卻也在中國脆弱的社會與大地,撐出了巨大裂痕。
猛踩油門、一路追趕
如何降速、穩速轉型,成為許多大陸有識之士的共同呼籲。「中國,等等你的人民吧!」也成了網路上競相傳述的順口溜。
五年前,從成都、重慶、蘭州,一路到青海西寧、格爾木,追著青藏鐵路,去看中國建設的《天下》總主筆蕭富元,感觸更是深刻。
「當時,中國崛起論才剛興起,中國人相信要一直發展經濟,大力建設,猛踩油門,一路追趕。」
五年來,中國追趕得很成功。他們追過了德國、日本,甚至在某些事的影響力追過了美國。但是,接下來要追趕誰?或追趕什麼?
轉型,是中國領導人非常專注追趕的新課題。
從製造大國,轉成創新大國;從外銷,轉成內需導向。《天下》副總編輯吳琬瑜,走進山東,看到向藍、向綠轉的產業追趕。(見一二八頁)
「山東在新能源、新醫藥與海洋資源的發展,顛覆我對中國的想像,」老家在花蓮的她,欣羨地說,「在慶雲縣看到養鴨企業,可以發展循環經濟,想到一樣是三十萬人口的花蓮縣,也可以發展綠色產業。」
向世界搶人才,更是中國傾全力追趕的新重點。主筆李雪莉,從廣東跑到上海、北京,看到中國的建設,已經遇到瓶頸,「但我仍認為,他們有一件事做得對極了,就是以舉國體制,吸引世界人才到中國。來自世界的人聚在這兒,讓中國像個磁鐵的南北極。這種長遠佈局人才的野心,讓人震撼,也極可能幫助中國順利經濟轉型。」(見一○○頁)
除了人才,台灣對中國大陸的影響,也已從經濟,轉向了精神。
蕭富元指出:「我採訪到有反省的人,例如溫州、上海的傳道人,上海從事有機農業和社會運動的志工,他們多半受到台灣友人或社會團體的啟發。我認為,這種影響力,會比經濟層面的影響力,走得更遠,更有價值。」
大陸人正開始學習一種新語言:一種不帶算計的愛的語言。 ■
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編者的話
中國,等等你的人民吧!
文/編輯部
由山東北角威海,往南開的高速公路上,整齊的楊柳行道樹外,是成片的綠野農田,遠方點綴著紅頂的農舍。
穿著時尚的商務車司機,大聲播放著《春天的故事》這首歌:「一九九二年又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南海邊,寫下了詩篇…,呵,中國、中國,你邁開了氣壯山河的新步伐,你展開了一幅百年的新畫卷。」
他帶著自豪向乘客介紹:「我喜歡聽這樣的紅歌,都是激勵人心向上的。」
當中國,從中央到地方,都以舉國之力,急速向上衝撞時,急速、提速、超速發...
章節試閱
轉折點上的中國
2012,是中國經濟轉軌年,
也是政治換屆年。
「雙轉」齊下,中國會怎麼變?
中國會失速,抑或只是軟著陸,
世界都緊張在看。
中國正以舉國之力,
提速推動「轉方向,調結構」,猛闖難關。
文/蕭富元 攝影/邱劍英
中國正面臨六十年來最大規模,也最困難的轉型挑戰。
政治上,舉國體制遭受網路社會穿透、監督;經濟上,出口導向與粗放式增長,轉軌內需導向與第三產業,舉步維艱;社會上,價值體系快速崩解,心靈失去座標方向。
外國學者懷疑,中國已卡在中等收入陷阱。中國國內專家憂心,中國將在轉折拐點上徘徊打轉。台商焦慮,世界盯著眼睛關注、中國領導人戒慎恐懼。
轉型成敗
牽動世界興衰
已崛起的中國,在未來國家發展,將要如何選擇自己的道路?又要怎麼成功轉型?台灣如何因應中國來得又急又快的改變速度?
歐美深陷債務風暴,二次衰退烏雲籠罩,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轉型成敗,牽動世界經濟的興衰。
《天下》中國專題七人採訪團隊,分四路走訪中國,看中國如何實驗不同體制、模式,摸索最適道路;揭露中國大舉在全世界搶人才的千人、百人計劃;前進中國企業與未來經濟基地,探討中國自主創新的進展;深入農村、細訪城市,發現中國轉變的契機與障礙。《天下》記者也飛到大西部,發掘台商西進的希望與哀愁。
打開紅色拱門,轉型中國,還繼續摸著石頭過河中。
速度,不再是唯一標準
過去幾年的中國,就好像一座F1賽車競技場。中央政府帶頭踩油門,地方政府拚了命往前衝。翻車了?沒關係,中央替你買輛車,順便換個新的賽車手,上場繼續衝刺。
這座賽車場,最近卻決定改走不一樣的經營模式。速度,不再是比賽的唯一標準。
二○一二,啟動全面換屆
二○○八年,是思路改變的轉折點。
北京西城區冰窖口胡同,前任上海市長、中國工程院院長徐匡迪指出,○八年共產黨內集體討論反省,坦承中國產量世界第一,但是質量不行,也沒有世界名牌。中國每年生產十七億噸鋼,卻製造不了最好的鋼,還得靠進口。中國資源受制約,一大半國土都有酸雨。
「中國大而不強,產業結構再不轉,不行了,」徐匡迪接受《天下》獨家專訪時坦言。
轉型議題到了明年,顯得更迫切。
知名財經作家吳曉波點破,二○一二年既是經濟轉軌年,也是政治換屆年。雙轉齊下,中國非變不可。
中國最高權力核心,從國家領導人、政治局委員,到人民大會代表、政治協商委員,明年開始面臨換屆壓力。
經濟上,過去幾年靠二十二兆人民幣投資「鐵公機」(鐵路、公路、機場)公共建設,驅動經濟成長。但十幾條高鐵、地鐵明年陸續通車,大建設時代告一段落,中國還要靠什麼發動成長?
中國十二五規劃,在共產黨上下形成的改變共識下出爐。它最重要的核心,就是轉型。
三大企圖,三座大山
中國在這個未來五年最重要的國家發展藍圖中,展現了三大企圖。
第一,要扭轉經濟增長方向,產業結構升級換代。中國經濟從外銷導向,逐步改為內需導向,這也意味著,發展重心要從農業、工業,往服務業移動。
第二,改變中國製造業體質,從製造走向創造。製造業要從高耗能低成本的粗放型產業,轉向低污染高附加價值的產業。中國要全力扶植可持續健康發展的七大新興產業,其戰略是加強中國的自主創新能力。
第三,從追GDP轉向追民生經濟,轉型為幸福國家。十二五規劃調降未來五年GDP成長率到七%,並且明訂,基本工資每年要調漲一八%,還要全面推動醫療保險、社會保險和養老基金,提供區域均衡的公共服務。
海協會會長陳雲林,用三個i解釋中國發展經濟的策略:引進(introduce)和模仿(imitate)的階段已經過去了,現在要全面搶攻自主創新(invention)。這是十二五規劃的主軸。
「沒有自主研發能力,是很脆弱的經濟基礎,不可能做長久的大國,」陳雲林對《天下》記者說,中國要集中力量,打造擁有自主品牌的創新型國家。
這三大企圖,都是很不容易跨越的大山。中國要怎麼辦到?
答案:體制、決心和人才。
舉國體制
集中精神辦大事
舉國體制,是中國快速發展的強力發電機。
香港科技大學終身教授丁學良,以權力結構、社會控制、和管制的市場經濟「鐵三角」架構,深入剖析這種外國無法模仿的體制。
中國的政治權力架構是高度壟斷的體系,由一小群領袖,領導一個受高度紀律約束的政黨,由上而下管治國家事務。
在這種體制下,只要上面領導有共識,形成決策,可以很快貫徹下去。
例如,四川大地震後,中央一道命令,上海連續三年財政稅收的一%,必須輸送四川重建;新疆暴動,中央把最難管的喀什交給上海,財政要「對口援建」。
「這些都是要花大錢的,上海也沒有人叫,」上海華東理工大學教授曹錦清解釋。中國政府就像個大公司,管理階層決定要把資源放在哪裡,事業部門得全力配合。不配合,就換人。
他分析,中國共產黨成功的祕訣,是具有「快」的本事,只要形成決策,效率很高,沒什麼內耗。
中國體制第二個支點,是綿密組織的社會控制。政府部門的所有思惟和工作,都以「維穩」為最高依據。
「維穩」經費超過軍費
共產黨危機感強,深刻體認國內外情勢嚴峻,國家大到不能亂,穩定壓倒一切。從黨政軍、共青團到小區居民委員會、城管隊,甚至是網路,都密布龐大的監控系統。
據中國財政部公布的數字,今年維穩經費突破六二四四億人民幣,首度超過軍費。
一位經常到中國拜訪客戶的硬碟廠台商就透露,中國採購監控系統使用的硬碟,連續五年平均成長三○%。各級城市的路口、小區、大樓都安裝監視器,鏡頭可以前後轉動,監控軟體還能進行智慧搜尋,「想跑都跑不掉。」
維穩的社會控制,為中國轉型提供了某種基礎。
第三個支點,政府管制的市場經濟,則為中國轉型提供火力最強的子彈。
丁學良分析,中國政府壟斷最關鍵的戰略性產業和資源,享有低成本的土地和資金,以及賦稅優惠。國營企業愈做愈大,奉命到海外投資、併購中國想要攻略的重要產業與資源。
去年,中國排名前三一六大的國企和國有控股企業,總營業額達三十兆人民幣,相當於台灣十年GDP總和。
北大國家發展研究院常務副院長巫和懋總結,中國體制最突出的,是從毛澤東時代就建立起來的調查研究能力。每個公家單位都有調研隊伍,局處、部會首長,甚至是政治局常委、國家領導人,都要直接下鄉,到第一線現場調研。
調研讓中國政府清楚偵測問題,形成規劃方向,最後再交由八千萬共產黨員執行政策。
大國的決心
沒有人會否認,中國有成為超級大國的超級決心。這個決心展現在「人無我有,人有我優,人優我精」的追趕精神。
陳雲林講了一個小故事,說明中國不落人後的決心。
一九七八年鄧小平到日本,搭乘新幹線,感慨地說:「快,真快,中國現在很需要跑。」三十二年之後,中國成為全世界高鐵最多的國家,「這就是中國下決心的速度,」陳雲林說。
海西工作室主持人林正修,專門研究中國高鐵。他觀察,中國做交通規劃,眼光是放在三十年後,要和美國平起平坐,現在該做什麼?
中國動員二十五所大學、十一間高等研究中心,集合幾十位工程與科學院院士、上千名教授和研究員,以及近兩萬名工程技術人員,研發中國高鐵的自主創新技術。
「高鐵不是為了投資效益,不管是不是賠本,為了國家發展戰略,決斷力很強,就是要做,」林正修強調。中國對自身處境,警覺心極強,高鐵總投資一兆八千億人民幣,帶有發展技術、區域平衡和地緣政治的戰略考量。
有了決心,全力轉型,績效考核制度成為推動改革的關建。
國台辦主任王毅指出,中國政府已改變對幹部的評價體系,「這會導向變化,速度會非常快。」
轉折點上的中國
2012,是中國經濟轉軌年,
也是政治換屆年。
「雙轉」齊下,中國會怎麼變?
中國會失速,抑或只是軟著陸,
世界都緊張在看。
中國正以舉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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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蕭富元 攝影/邱劍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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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上,舉國體制遭受網路社會穿透、監督;經濟上,出口導向與粗放式增長,轉軌內需導向與第三產業,舉步維艱;社會上,價值體系快速崩解,心靈失去座標方向。
外國學者懷疑,中國已卡在中等收入陷阱。中國國內專家憂心,中國將在轉折拐...
目錄
封面攝影/劉國泰
封面設計/陳則緯
封面
故事
轉型 中國
轉折點上的中國 文/蕭富元
二○一二,是中國經濟轉軌年,也是政治換屆年。
「雙轉」齊下,中國會怎麼變?
中國會失速,或只是軟著陸,世界都緊張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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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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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不論大企業、小企業,
都有強烈的創新精神。
P.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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