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雜誌 0413/2017 第620期：錢．謊言．假...

調查報導 台灣史上最嚴重的學術風暴
錢．謊言．假論文

論文造假，是個人鬼迷心竅，還是一場集體犯罪？
一個校長的辭職，讓國家兆元產業夢醒？
以楊泮池為核心的「學閥」，如何能把持國家經費分配？
最後卻讓台灣的生技大夢，
成了謊言重重的荒謬戲碼，甚至被韓國五年反超？

文‧陳良榕‧程晏鈴　繪圖‧Chuan

二○一六年十一月十日早上九點半，台大口腔生物科學研究所教授張正琪等人，屏息聽著電話彼端一個邊啜泣邊道歉的女聲。

「琪姊……那個時候我一直做不出來，先拿妳的圖去代表，後來就一直沒有換下來……」
「那時候真的把我逼急了，做出這樣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聲音來源是她恩師、台大毒理所教授郭明良實驗室的博士後研究員查詩婷，也是張正琪的小師妹。

查詩婷說，她已經當了六年博士後研究員，卻苦無突破，才「鬼迷心竅」，將實驗結果套用張正琪舊論文的照片。這篇造假論文，聲稱找到大腸直腸癌新藥的開發途徑，因此刊登於一六年八月號的《自然細胞生物學》，這是該領域最頂尖的期刊之一。

這篇論文，以及之後陸續在匿名爆料學術網站PubPeer被爆出的十多篇郭明良實驗室涉造假論文，引發一場台灣史上最嚴重的學術風暴。

台灣學界的國際聲譽，也因此受損。美國微生物學會（ASM）出版的期刊《mBio》，更將台灣與中國、印度列為三大「爭議論文偏高的國家」，甚至有台灣學者被期刊要求提供「誠信說明」。

之後，包括台大醫院中生代菁英──台大醫院副院長林明燦、台大醫院金山分院院長譚慶鼎，都因列名造假論文，而受到拔除行政職等輕重不同的處分。實驗室負責人、當時借調擔任高雄醫學大學副校長的郭明良，以及張正琪都被台大解聘。而查詩婷是唯一坦承造假的當事人。

更令人訝異的是，科技部事後認定的十一篇造假論文，台大校長楊泮池竟有四篇列名共同作者，其中一篇更擔任責任不輕的第二作者。但台大的內部調查結果，卻認定楊泮池沒有責任。

四個月後，在外界激烈的批評聲浪下，一樣伴隨著哽咽聲，台大校長楊泮池揮淚宣布「不續任校長」，也就是校長任期到今年六月為止。

台灣大學創校一百多年以來，第一次以學術倫理理由開除教授，第一次有校長「辭職」。

由於楊泮池是生物醫藥國家型計劃（NRPB）的總主持人，郭明良曾任國科會（科技部的前身）生物處長，兩人均是推動台灣生技產業的要角。

另一種質疑聲開始浮現。過去十五年間，政府總計投入三四三億台幣的龐大生技醫藥計劃，「為什麼會催生了一堆假論文，卻沒有一個能夠上市的新藥？」台大公衛系教授季瑋珠質疑。她也是醫學系畢業，是差楊泮池五屆的學妹。

要了解學術造假風暴的來龍去脈，以及為何會延燒到要全面檢討生技產業？這可得從楊泮池的「發達之路」說起。

了解詳請，請見天下6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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