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靜的校園裏,
其實充滿了各種聲音。
孩子說:
「我想誠實,請給我機會!」
老師說:
「我想帶好每個孩子,
但是怕趕不上進度!」
到底教育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們給了孩子什麼樣的教育?
為什麼孩子開始呼救?
本書特色:
1‧作者為教育工作者,以實例分享自己對教育的理念。閱讀一個個真實的故事,更容易體會受教現場的狀況,也是教學相關討論課程的好教材。
2.目前有關教育書籍,多以國小教育為主,較少討論國中的教育現況。本書雖為日本教育界的狀況,但亞洲國家的確有其雷同性,非常值得借鏡參考。
作者簡介:
船越準藏
1926年生於日本秋田縣明治村(今羽後町)。二次大戰末期到戰後,擔任小、中學教師。1987年退休後從事演講、寫作。1989年獲頒秋田縣教育功勞獎。
著有《寫給當了教師的可奈子的信》、《SOS校園裏的求救聲》、《教師這可怕的工作》、《我的父母親是最棒的》、《紅色的外套》等書。都是以給當了教師的可奈子的信形式寫出,也是他四十年教育工作珍貴經驗的結晶。
譯者簡介:
楊守全
1931年出生於台灣桃園大溪。於大溪鎮員樹林國小、花蓮縣瑞美國小讀完小學,進入花蓮中學。高一時輟學,考上小學代用老師,在紅葉國小任教兩年後復學。高中畢業後就讀台灣師範大學、政治大學教育研究所後,返鄉服務於初、高中及專科學校擔任教師及校長,創辦及經營瑞穗初中、花崗國中、玉里高中、大漢工商專校;期間兩度留美,修得教育學博士學位。1987年進台灣國民學校教師研習會研究室從事研究工作。1994年退休。1989年創辦《東海岸評論》月刊。著有《青年期社會關係之發展及其指導》、《教育工作人員法律責任》、《當仁不讓》。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我們都曾困擾的疑問】
--比起盡了全力之後成績仍然在後頭的人,
那些不必費什麼力量,成績就在前幾名的人獲得更多稱讚,為什麼呢?
【一位校長給教育者的真誠建言】
--人類會有褊袒,那是天生的。
也因此,老師應該要偏袒,
應該要對孩子們中,最需要幫助的、發展最慢的,「好好偏袒」。
名人推薦:【我們都曾困擾的疑問】
--比起盡了全力之後成績仍然在後頭的人,
那些不必費什麼力量,成績就在前幾名的人獲得更多稱讚,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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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會有褊袒,那是天生的。
也因此,老師應該要偏袒,
應該要對孩子們中,最需要幫助的、發展最慢的,「好好偏袒」。
章節試閱
壹。隱瞞太多的老師們—覆蓋隱藏的傷口無法治療
1 連結幸福之輪的角色
可奈子,
「很乖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我已經無法處理。」
聽說妳和孩子的父母親都這樣悲嘆著。
家庭訪問結束之後的夜晚,妳彎到家裡告訴我的話,我聽了很難過。因為我也有這樣的記憶。
被人疏遠是令人難過的事情。何況,父母親與老師被自己的孩子反抗,更是無比的難過。
我也曾經有不被孩子信賴的感覺,因而有幾次想辭掉教師的工作。我認識的人當中,也有好幾位朋友中途離開教職。其中有一位跟我這麼說:
「失去理想和熱情卻還留在學校,我自己和孩子都會被毀掉。」
這位朋友離開了,但留下的這句話,至今我還記住。
結果,我一次都沒有離職,奇蹟似地當了很久的老師。那是因為,在快要放棄的危急時刻,剛好有前輩或同事在身邊,給了我意想不到的建議,讓我重新燃起快要熄滅的熱情之火。
其中,有位女詩人都築老師曾說:
「背離孩子,根本沒有做人的資格。」
現在,輪到我把這話告訴妳。
「—你說,因為無法處理孩子的事,所以要辭掉教師的工作,是嗎?」
「不要搞錯了。不是只有老師,所有的大人都忍受著艱難,在養育孩子。要創造下一個時代的幸福,是所有大人的工作。父母親能因為無法帶好孩子,辭掉不當『父母親』嗎?鎮上的叔叔、店裡的伯母、路上的行人、寫詩的人,都可以辭掉『大人』不做嗎?」
「連和孩子溝通接觸的方法都不好好學,遇到難處理的事就想逃避,有這種劣根性的老師和大人不如都辭去工作,白活了。」
「有想逃避的劣根性,真是白活了」,這樣的斥責,讓我退縮的心感受到強烈的衝擊,我從不知道是從第幾次的絕望中,又再度站起來。平常和藹的前輩,卻有那種意想不到的嚴厲說詞,尤其是「如果想逃避人與人的溝通接觸,不但是老師當不好,連人都當不好」這一句話,太有效了。
人與人的接觸,說直接一點,就是要跟人和好相處。我一直全心全意地努力做好教學的事情,卻沒有在這一方面努力。
—妳和父母親們會悲嘆,不就是因為沒辦法跟孩子們和好相處嗎?不能和好相處,不可能有幸福產生。
可奈子,
人是為幸福而生下來的。自己本身要幸福,家族和周圍的人要幸福。還有,如果可能,願世界所有的人都幸福地活下去。
而每一個人所追求的幸福樣貌,都是各自不同的。
有人求的幸福是身體健壯、生活自由、能盡全力工作。有人是求能充分運用自己的能力,把工作照自己所想的進行。
但是,也有很多人身體健壯,事業照計劃進行,但是卻一點都不幸福。另一方面,有人身體不大自由,生活也不怎麼好過,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在滿滿的幸福中發出光芒。
健康、生活水準、事業等,無疑都是人生中重要的事情。但是只有這些,還不足以構成幸福的條件。不但如此,就算用能夠買下整個世界的錢也買不到幸福,用可以開發全宇宙的科學技術也製造不出來幸福。
人類是不互相幫助,一天都活不下去的軟弱動物。各自不完美而缺陷很多的人類,要互補互助才能活下去。
所以,如果能和周圍的人親切相處,和好互助,擁有喜悅的感覺,人就有機會得到幸福。
現在,國家之間、社會上、家庭裡,都還有醜惡的爭鬥。但是,如果從大的歷史流向來看,到目前為止,世界的體制和運行都一點一點,確實朝向和好互助的方向進行。
人在互相幫助的時候是最自然的,在和好相處的時候是最安心的。因為那是人類花了長久時間所追求的共同目標,也是能夠承續生命到現在的最大理由。
幸福的形貌是多樣的,但是與人和好互助的喜悅是它的絕對條件。也因此,東西方自古至今,不能溫暖人心的地方,從來就沒有滋長過幸福。
因此,人們在家庭、職場、城鎮,不論國內或國際舞台上,都為了促進共同的合作,而絞盡腦汁。
利益不同的人們,如果都只為了主張自己的理論而不肯讓步的話,當然會變成爭鬥。因此,在文明的社會中,人們開始會捨棄許多對自己方便的事情,大方地伸出雙手相互協助。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樣可以滋長幸福,可以使我們過得更好。
我們、家族、教師們、家長和城裡鎮上的人們,都是像這樣互助走過來的。
可奈子,
提醒妳一件不能忘記的事:
如果只靠大人的互助,是創造不出幸福的。因為大人會漸漸的年老,終有一天,會從支撐這世界的主角位置退出。他們仍然很和善,但已經沒有力氣去幫助有困難的人,代之而起的,就是現在的孩子們。
—不把孩子們列入同伴的行列,就無法連結幸福之輪。
人生劇場上的主要角色,就是一個一個輪番上場。處於盛年的人,他的角色就是要用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和周圍的人彼此互助、扶持弱勢。
孩子們很快就會輪到這個崗位。
如果期許他們在未來,能夠扮演好角色,從現在開始,就要讓孩子們學習做他人的夥伴,同時找到很好的典範教給他們互助的方式。那樣我們就會有很好的後繼者。
孩子們如果能有所成長,對任何人都能夠盡可能的伸出親切的手,那麼家庭、社區、社會都會變得更幸福。
但是,要孩子馬上懂得互助,做彼此的夥伴,是不容易的事,因為他們還不成熟。因此,只有反覆有耐心地一點一點地教。我和妳從事的艱難工作,就是這樣的教育工作。如果我們從事教育的工作人員,不去聽孩子的煩惱,而一味地把大人的觀點強壓在他們身上,一做不好就哀聲嘆氣,這樣根本不可能讓他們做彼此的同伴,反而只會傷害他們而已。
現在,我們身邊有許多拒絕上學、離家出走、欺負弱小等非行的孩子,還有一些完全不關心別人、體諒別人的孩子,其實也很值得注意。這些孩子一定是被大人放棄,拒絕他們成為夥伴的孩子,也沒有被教導要如何與別人好好相處。
如果孩子們就這樣成長為放肆自私、玩物喪志、不知體諒別人的人,那麼這個世界就不會有幸福的未來。
想要把所有的孩子都培育好,讓他們能夠完成連結幸福之輪的任務,就要立刻和家長合作,想辦法和孩子好好共處,否則就來不及了。
若不這樣做,就真的來不及了。沒有得到協助的孩子,不久之後,將會把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互助社會摧毀,使下一個時代陷入非人性的震盪之中。那樣的局面一定會到來。
—那徵兆已經看得到。
2 太陽照不到的情報
可奈子,
有人說,教師不懂世間事,那不只是有些誇大其詞,其實是完全錯誤的。之後要塑造十年、二十年未來世界的人,是孩子們。那些孩子現在是怎麼成長的?長時間陪伴孩子的學校教師,一定比政治家、學者、大眾媒體、行政官員更了解。
義務教育的教師,擔任責任區域內所有孩子的教育,不管和那種境遇和障礙的孩子,都會結下師生之緣。因為某些原因而沒有父母照顧的孩子,也還是會受到教師的照顧。每個人都與教師邂逅,而長大成人。
上了年紀懂得世故的人,也許很會遮掩實情,但是大部分的孩子還不是很精明。因此,透過孩子這面鏡子,老師會知道家庭的事情、街上鄰居的事情、補習班的事情、遊樂場的事情,以及養育孩子的環境裡所隱藏的真實狀況。
可奈子,
妳當教師才第二年,但光是這一回家庭訪問,就聽到了妳幾乎承擔不了的事實,而我的教師生涯已經有四十年了呢。
教師不但不是不懂世事,而且還不情願地背負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幹練的記者所不知道的特別消息;名人讓人難以置信的醜聞、榮光底下陰狠的招數;知識份子把孩子當成工具的營利或計謀,和媒體上的形象完全不同這些許許多多「太陽照不到的情報」。
尤其在世事動盪的時候,這些情報就會特別多。
幾年前,當時的妳應該在縣南閒適的小鎮,享受著快樂的高中生活,我在毫無意料之下,被從來沒見過的激烈教育風暴所襲擊。
報紙和電視連日來所報導的非行風雨,在城外猛吹,很快地也來到我們這個安靜的鎮裡。每一所學校都把孩子的非行隱瞞起來,盡量不讓外人知道,所以實際情況幾乎不為世人所知。
在我們學校和其他學校,教師們都把教學準備和教材研究的工作半途停擺下來,去沒來上學的孩子家、奔向非行的現場、徹夜尋找離家的孩子、制止沉溺於藥物的孩子,挺著滿身創傷的身體,防止孩子被風暴吞沒。
在平和的時代所無法想像的那些工作,在我的學校裡還持續著。妳的學校也一定是同樣的情況。
雖然這樣,還是出現一些難以處理的孩子,我和教職員去了好幾次收容孩子的地方。在警察局、法院、兒童諮商所、少年收容所、教護設施、保護觀察所等,在從前不太有接觸機會的地方,和職員們商談、等待處置審判,或帶回孩子。
我們跟這些專門機構的人員之間,除了討論關於非行的原因和處理方法之外,還談到風暴發生時的避難方式和正當防衛,以及少年法和刑法。
—真是令人心驚的世間。現在,教師還做著這些工作。
平日,孩子和家長老師之間,會有些客氣,稍微壓抑自己,不太露骨地表示自己的意見,但在這麼強烈的風暴之中,都已無暇顧及這些。一般人也一樣,都忘了面子和名譽,拋棄了社交禮儀,不隱藏真面目,而用出自內心的話相互撞擊。
我雖然當了好久的教師,但在這個風暴中才聽到了大人和孩子真正的聲音。這是讓人注意的珍貴經驗。
可奈子,
擁有「太陽照不到的情報」的人,不只是教師。
擔任社福、醫療、諮商、保護、輔導、觀察、鑑別等工作的人,握有比教師更詳細的情報。對個別的案例也有專業的意見,還能透過組織掌握全國的狀況。對於父母和教師無法處理的事例,這些人只是當做平常的事情來處理。
—以看護孩子們為工作的,不只有教師而已。
但是,他們只接觸一部分的孩子而已。
學校的教師是處理所有在學孩子的事。
但教師卻不是所有不良行為、疾病、家庭問題等的專家,因此無法做艱難的判斷和處理,而且不只是突發的事情,有些事件或不成為事件的案例也都要處理。因此,警察和法院處理的事件,報紙、電視所報導的事故,教師們都知道:即便是當事者之外無人知道的事件,他們也都知道。
以孩子們假裝顧客偷竊貨品為例來看吧。
這些偷竊的孩子中,被商店的人發覺而連絡父母或老師的孩子,只是少數一部分而已。更何況,毫無反省之意、難以處理而通報警察的孩子,又是其中一小部分。而警察所提報出來,佯裝顧客偷竊貨品的輔導件數,是以這個警察所得知的件數為基礎挑出來的。
人們能夠知道這類實情資訊的,只有少數中的少數。
但是,實際的情況卻不只是這樣。
接到超商的通報,而去把孩子接回來的班導師,回到學校聽孩子說的話時,常會聽到好幾個名字,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我只是○○君找我去的。還說:大家都在做『不會被發現,而且很好玩的事』。」
第二天開始,很多老師會分頭去問,結果許多孩子都一個接一個,報出許多名字來。再加上幾個月來發生的事,就浮出以前所不知道的,那些快令人暈過去的偷竊真相。
在孩子吐露的話語中,除了已經畢業的學長姐之外,還有意想不到的大人名字,使得班導師臉色都變了。
不只是假裝顧客偷竊貨品,飲酒抽煙、藥物濫用、打架、暴力、脅迫、外宿、離家出走、交友不良、順手牽羊、購買贓物等,社會上沒有人知道的實情,老師都會知道。
—也會知道跟大人有關連的事情。
知道歸知道,教師卻沒有權限,也沒有能力去確認事情的真假。有的只是長時間耐心地指導孩子的熱情和責任感。
因此,除了被認定為必須採取緊急措施的事例外,並不會對外界公布那麼嚴重而詳細的事情,也不會告發有關連的孩子和大人。
—所以,真實的狀況外人不會知道。
可奈子,
孩子的非行惹人注意時,並不是那些事情單獨發生而已,平常在它周圍會有看似沒有關連的,「令人憂心的風潮」。有不良行為的孩子固然不能放著不管,但是更可怕的就是這個—「令人憂心的風潮」。
「都知道是不好的,還去做。」
一如妳和家長都悲嘆的事,那些激烈反抗的非行,孩子明明知道是不好的,但是為了想要得到大人的關愛,卻還故意反抗,這是它的特徵。知道什麼是「不好」的孩子,其實也知道什麼是「好」的。
—這些所謂不良孩子,被別人的真情感動時,也會揮灑熱淚。
最近看到有些大家都公認為好的、會讀書的孩子,在他們理所當然的言行裡,所展現出來的淡薄冷酷,和只顧自己好的樣子,真令人恐懼。
對自己沒有幫助的地方,就悄悄地離開;別的孩子就算有再多的痛苦,也都可以不理會;不教沒錢又沒有前途的孩子;看不起跟分數不相關的努力。
我認為,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不對、傷了別人的心也沒有感覺的孩子,更可怕。那樣的孩子,今後也將因為「會讀書」,而不容易被父母和教師責罵,在還沒有機會學習到什麼是親切和體貼時,也許就步上成為菁英的路,當上社會的領導人。也許會做指揮別人、領導別人、審判別人的工作。—這個社會,已經有這樣的問題。
可奈子,
為了讓教育內容適才適性,教師會想要盡量多了解孩子。而要了解和處理孩子的個人狀況,需要節制和謹慎。教師們受父母之託教養孩子,極長的時間陪伴在孩子身邊,若不好好認識教師的必備課題,便無法安全地保護學生和進行適切的教育。有些老師便曾經因為怠慢、粗心地處理孩子的事情,招來無法挽救的後果。
因此,了解孩子是一門學問,這與教學的學問,一起發展到現在。教師們下了種種的工夫,努力地了解孩子,都是為了做更好的教育。
只是,照顧多數孩子的教師,能理解孩子的範圍,在制度上和能力上都有其限度,無法就全部的孩子了解各種詳細的狀況。更何況,以學科教育為主的學校教育,平常時候,即使不知道孩子的詳細狀況,也不影響教學的進行。
—但是,為了指導有障礙和有狀況的孩子,必須要有更多的資料。
有些教育方面的專家,帶著很多的助理,長時間使用我們沒有聽過的方法做調查和檢查。而在有必要、不影響作業的範圍內,也會給學校一部分的資料。
在那裡頭,有驚人的發現—那孩子幼小時受到的可怕的遭遇,沉澱在記憶深處。這也是孩子現在反射性地忌諱與逃避成人的原因。
除了教師本身的調查和專家的發現之外,孩子本人的陳訴、父母親及旁人的說明、從前待過的學校資料、校內檢討會等,教師手裡會擁有一般人所不知道的龐大資料。
—那是,為了教育這樣重要的工作,只提供給教師的珍貴資料。
3 被指名的大人們
可奈子,
孩子們的心理問題,比身體疾病的原因還不容易找。但是如果去找手邊資料加以研究的話,可以逐漸了解讓孩子產生問題行為,和造成「令人憂心的風潮」的原因。
妳在悲嘆的卓美、詢子,和松夫,他們拒絕上學、離家出走和發生暴力不良行為的原因,也一定可以知道。是誰把會讀書的好孩子培育成不會體諒別人的孩子,也一定可以知道。但是,不必吃驚,那些原因的主角當中,毫無例外地一定會出現大人,而且家長和教師會出現得最多。
—同時,可奈子,可能妳自己也會出現在那裡面。若是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就無法探究不良行為的原因。
常有人說:是現實社會的狀況不好。那並不能算說錯。恃強凌弱的社會風氣、沒有得分能力的人被排擠的考試制度、煽動慾望的讀物和遊戲道具的氾濫等,這些對孩子們產生不良影響的事物很多。
但是,這樣的風氣、制度,遍布整個社會,對任何孩子而言,環境的條件都一樣,但是,對有些孩子影響很大,對有些孩子就不會。有沈迷電視遊戲器而傷人的孩子,也有為準備考試精疲力盡而自殺的孩子,當然,另一方面也有一點都不受影響,健全成長的孩子。固然會有孩子個人素質之差異,但是最大的關鍵在於,最貼近孩子身邊的大人為他們做了什麼事。
—不要只怪罪社會,請回頭看看孩子身邊的大人。
令人心驚的就是,阻礙孩子健全的成長,把他們逼進危途的,很可能就是這些大人。
但是,想一想,創造孩子生命的是這一群人,養育孩子的人也是這一群人。養育的好與不好的原因,當然都在這些人身上。
就是有這些苛刻的大人,在激烈的社會競爭之中迷失,而且不認為原因出在自己身上,他們不伸出援手給求助的孩子,反而惡劣地對待孩子,將孩子逼到沒有退路,同時將不好的結果全部歸在孩子身上。也有人不會反省,只會指著別的地方說:「是別人不好!」
教師手中「太陽照不到的情報」,代替大人受傷的孩子,把那些惡劣的大人的事情幾乎指名道姓地說了出來。
—資料裡,什麼樣的大人出現得較多呢?而這些資料向我們說明了什麼呢?這裡整理出一些,供大家參考:
(一) 不教導只責備的大人
不可能有生下來就十全十美的孩子。在即將成長為大人的期間,做出脫離常軌的事情,麻煩到身邊的人們,一點都不奇怪。
要把那些還未成熟的孩子好好養育成人,首先要教育他們,培養健壯的身體、避免危險、保重身體。其次要教導孩子不要麻煩身邊的人,對任何人都要友善、和好互助。
老師們總會有許多想教的事情,但教孩子成為一個人的基礎,絕不能忽略。這個基礎做不好,孩子會因為一點點的小小挫折就倒下去。
經營好基礎,不只是父母親和教師的工作,也是全體大人的事情。
孩子們接受大人的教導後,有時候做好事,有時候仍然做壞事,費了好久的時間,才會一點一點變好。
其中,也有孩子要教導幾百回,幾千回才學會。上了中學之後,也還有孩子,不耐獨處,在寂寞、悲傷、痛苦或疲憊的時候,需要大人的幫助。每一個孩子成長的過程都很獨特。
大人重要的任務並不是批評孩子,而是個別針對孩子,協助他們長大成為大人。
但是卻有大人,因為孩子做了壞事或不對的事情,而大發脾氣,責難孩子。
最糟的狀況是,不引導,不教育,而只是情緒性的責備,「壞孩子、壞孩子」的責罵,那麼孩子一定會被傷得很重。即使說話的是父母親或老師,這樣的大人一點恩義都沒有,孩子當然也就沒有乖乖聽話的道理。
(二) 教錯事和惡事的大人
確立自我之前的孩子,他的思想行為,都以大人為範本去建立起來。如果,大人做了錯誤的示範,孩子一定會受其影響。告訴他們「不要模仿」,那也是行不通的。
在身邊的大人當然不用說。在資訊如此進步的世界,連住在遠處的大人所做的事情,都能看得很清楚。
大人越不想讓孩子知道,他們就越會煽起好奇心。大人是無法隱瞞什麼的。
如果孩子的成長過程裡,大人都欺騙別人,鑽法律漏洞,謀求自己的利益,一有力氣就踢下弱者,或看到欺瞞不平也不說「那不好」,孩子們就會把這些行為當做範本,深深地刻在心裡。
把學校「道德課程」的時間,增加到現在的十倍,孩子也不可能變好。不但如此,不久之後,當孩子長到身強力壯時,很難說不會把體弱的父母親和教師踢下去。
—那是因為大人每天都示範這樣的行為。
(三) 傷孩子心的大人
任何人都有無可逃避的弱點、天生的障礙或不喜歡被碰觸的悲傷。若被說出來,連大人都會心痛。何況,正在敏感年紀的孩子,還不具有承受被觸及弱點的能力。
每天問天生紅髮的孩子有關頭髮事情的大人;叫沒有父母的孩子去和父母商量;責罵因為不會讀書而苦惱的孩子成績不好;知道有家庭經濟狀況不好的孩子在場,卻召集孩子參加花錢活動的大人。
每天和這樣的人相處,連個性都會被扭曲掉。
即使沒有這些混帳事情,孩子也都還是未成熟的、不是很會讀書的、不夠自信的,若沒有大人的幫助,他們是會輸給自己的弱點的。
不小心或故意,尖銳地碰觸他人弱點的大人,或看到這樣的大人也不講話、不制止的大人,不可能不對孩子造成強烈的打擊。如果持續不斷地發生這樣的事情,孩子一定會變成自暴自棄。
(四) 以「熱心教育」為名逼迫孩子的大人
發掘並培養每一個擁有獨特潛能的孩子,讓他們成為有用的人,是大人的使命。
但是,卻有大人,把他們當成排在一條線上的賽馬般對待,向同一目標驅駛,揮著測驗分數的鞭子,毀掉孩子。這種情況,家庭、學校裡都有。其他地方也有。
而社會上,卻把這種將孩子的天賦踐踏、蹂躪,逼迫到反叛或無能為力的大人,說成「熱心教育」。
無法忍受過重的期待和過量的功課,用問題行為來呼喊求救的孩子,或嚴重消耗纖弱神經導致生病的孩子,到現在還有不少。
那些「會讀書」而表現突出的孩子,也因為除了分數之外,沒有學到與人相處、打架、忍受失敗等事情,所以稍微受到挫折,就再也站不起來。
4 如果把傷口覆蓋隱藏著
可奈子,
一般人都認為,教師喜歡講話,那大體上是說對了。
但是,若有老師分辨不出教師該守的秘密,而脫口而出的話,那可不是正常的。對外界必須保密處理的內容,或孩子的監護人不願意讓外人知道的私密事情,絕對不洩漏給外人。這是鐵則。
會議或研究會上,提到孩子的不當行為或身心障礙時,要特別小心,以免造成傷害。教職員室有客人的時候,即使在緊急的狀況下也要小心,不能讓外人知道個案的學童和家長的事情。
擔任教職之後,相信前輩和長官都會提醒,在職務上獲知的個人秘密,連家人都絕不可以洩露。
即使為陷入泥沼中,差一點跟父母一起自殺的孩子,在教師們長達幾年的努力後重新站起來,如願以償地找到自己理想的出路時,教師們高興得互相擁抱慶賀,也仍然沒有向外界說出這件事情。不用說,不會當做輔導成功的案例對外發表,也不會把這件事當做教師們的善行,予以推薦表揚。
—因為那樣做,必定會提及那對親子最悲傷的日子。
教師能公開發表的實際情況,只限於考量過後,認為公開發表出去也沒有關係的範圍之內。真正的狀況,只有學校內部才知道。
對學校內部的教師同伴,也不一定會全部講。
孩子只對班導師說明的家務事,內容越私密深入,就越不能向同事或上司講。但是,重大的事情不報告,產生的結果,在職務上就必須由自己負責。雖然是這樣子,做為人的責任,必須和孩子一起背著苦惱,一輩子不向任何人提起。長久擔任教師的人,都會面臨這樣的狀況。
「這件事,我除了跟老師說以外,沒有向任何人說。」這樣重要的話,對聽的老師來說,是很有負擔的事情。孩子的父母親說的話也是一樣。對於會輕易鬆口講出去的老師,沒有人願意去講與自己生命緊密攸關的事情。
學校教師被認為不懂世事,其實經過磨練的老師因為有前輩的告誡,顧慮到當事者和遵行守密的義務,因而對重大的事情都三緘其口。—這就是「教師們隱瞞的事」。
但是,現在想起來,我們隱瞞太多了。
太平時期壓抑隱瞞的事情,可由當事人安靜地處理掉,但是現在可不行了。刻在教師心裡的「太陽照不到的情報」,現在是社會大眾的財產。現在已經是有必要從那裡產生教育的學問、政策和方法的時代。
「沒有做過會被憎恨的事情,但為什麼會這樣?」
妳和孩子的父母親會這樣子悲嘆,就是因為我們過份壓抑的關係。
針對這些狂飆孩子的行為,所進行的全國教育改革的實施過程中,卻似乎聽不到孩子悲嘆的聲音,也是因為教師過分隱瞞壓抑的關係。
教育這麼荒廢,卻幾乎沒有一個大人說:「我錯了。」大家變成了批評家,都說:「不好的是別人。」相互推諉責任,那也是因為教師把「太陽照不到的情報」過分隱藏的關係。
那些在風暴之中堅強活著的父母、孩子們,以及堅守著人性之光的同事等等,不為大眾所知道,也是因為教師過分隱藏的關係。
—孩子背負的傷,一直把它覆蓋隱藏著,是無法治療的。
可奈子,
把事實誠實地說出來而不影響到任何人,是很難的事情,把自己過去愚蠢的一面讓人家知道也是很難為情的事情。但我忍著這些為難,因為想告訴妳而執筆,把很多隱藏的事選出可以寫的—那些因為大人而受傷的孩子的事情。祈願這些能讓妳和孩子的父母親聽到,成為孩子求救聲音的線索。
壹。隱瞞太多的老師們—覆蓋隱藏的傷口無法治療1 連結幸福之輪的角色可奈子,「很乖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我已經無法處理。」聽說妳和孩子的父母親都這樣悲嘆著。家庭訪問結束之後的夜晚,妳彎到家裡告訴我的話,我聽了很難過。因為我也有這樣的記憶。被人疏遠是令人難過的事情。何況,父母親與老師被自己的孩子反抗,更是無比的難過。我也曾經有不被孩子信賴的感覺,因而有幾次想辭掉教師的工作。我認識的人當中,也有好幾位朋友中途離開教職。其中有一位跟我這麼說:「失去理想和熱情卻還留在學校,我自己和孩子都會被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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