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旅行,沒有指南沒有目的地,只帶一只大包及一顆溫暖的心。
從島出發,沿著對岸北方的疆界走,她是築夢的行者。
路上,遇見了在地的工人、農人、司機、牧民或在沙漠堅持種樹的人,目睹或辛苦或心酸的人生;遇見了微笑或伸出援手的人,因為習慣世故或說不夠世故,以致在滿懷感動的同時甚至會覺得被坦率的善良所侵略。這些真實的生活面貌,漸漸堆疊成一股力量,逼使她思考更多;特別是在異地的掠影中,原鄉的呼吸聲,空前清晰。
行者在現實中築夢,是創造性的破壞,撞擊著原有的價值,融化了層層次次的人際。於是,她用文字鬆脫制式枷鎖的心靈,唱出真誠的歌,那是一種獨立如山的曲調、一種寬廣如江的音域、一種熱情如大地的吶喊,一種純淨如天空的音色!緩緩慢慢訴說著人們的悲喜;高高低低拉扯著人情的重量。她書寫在邊疆最觸動人心的抒情搖滾。
這是一趟年輕生命追尋與回歸的行路。回聲之際,另一個層次的人生行旅已然悄悄啟程。
作者簡介:
劉崇鳳 著
成功大學中國文學系畢業的26歲女生,關注土地認同與青年旅行教育。 喜歡爬山,喜歡出海,喜歡行走他方,更喜歡行走在自己的土地上。 日子是不斷地在生活與文字間擺盪,以為記錄瑣碎的每一天是天經地義的事。 曾任專案執行人,2007年獲行政院客委會的「築夢計畫」遊走大陸邊疆。 現移居台東,山山海海之間,希望自己活得像螞蟻一樣簡單。 更多島嶼的山海、邊界的風景,在那片小小的甲板上: 個人部落格「築夢甲板」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milkhu 【出書之後】 出書後拿到版稅最想做什麼事? 劉崇鳳說,在北京的朋友組了個車前草基金會,要到四川災區的汶川蓋小學, 他們說:「車前草,是最普通的草,漫山遍野都可以找到,生命力非常頑強。」 於是,她出書後第一件事,便是捐出部分版稅,為孩子蓋一所震不倒的希望小學,以紀念她這段旅程遇到的精彩生命。
章節試閱
摘錄兩篇文章如下:
【文章標題】葉隙間,我看見黃沙滾滾
紅拿著一本旅行手冊,遞過來給我看:「哪!」
「幹嘛?」我說。
「我想去這裡。」她很乾脆地指著書頁上的某個段落。
我接過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上邊寫著:「赤峰沙漠綠色工程研究所」。是一處搞沙漠綠化的地方,算是民間自發性組織起來的,據說有一群志願者(志工)們聚居在那兒,在沙漠上種樹,多年來一直在做綜合性草原退化和沙塵暴的研究與整治工作。
我對紅詭異地笑著,紅說:「幹嘛啊妳?」我說:「很有默契嘛我們!別的地方都可以不去,就這地方不能不去。」
我們按著書上的電話號碼,直接打電話給所長,詢問如何到達沙漠研究所所在地。
紅掛了電話,回頭跟我說:「所長的聲音聽起來很慈祥,我跟他說我們台灣來的,他感覺很震驚的樣子。」
「是嗎?」習於人們對於自身所來處的驚奇反應,但每回聽到都還是忍不住感到興味。
我和紅坐著一台小巴士搖搖晃晃地來到赤峰市北部的巴彥爾登,我們的大背包顯然引起不少側目。車上的人們似乎早已習慣一路的塵土飛揚,車門常常在途中就被路上的坑洞震開,副駕駛座上的小弟弟總會回頭把門用力給拉上,一再反覆這個動作,蘊含某種不耐的理直氣壯,彷彿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
這個偏遠的小村落,到處都是黃土,道路坑坑巴巴,兩側的矮房顯得有些冷清與寂寥。
師傅在一個小雜貨店前放我們下車,我和紅有些茫然,這哪裡像是有沙漠研究所的地方?師傅說:「有呢,回頭走沒多久就是了。」
我們抱著揣揣不安的心情狐疑地走著,路上沒遇到幾個人,這個地方讓人感覺有些零落潦倒,沒有生氣,部分房子甚至都廢棄了。
我向前方的紅喊著:「妳確定昨天苗所長說的真是這地方?」
紅站在那裡,說:「這不就是了嗎?」
那是一個很簡單的大門,不仔細看不覺得是大門。有個很小的招牌「沙漠綠色工程研究所」掛在一旁。
我們向裡邊探看,是一座園子呢,有很多樹,安安靜靜的。
「好像沒有人的樣子……」我喃喃著。
紅已經直接走進去了:「有人在嗎?」風把樹吹得沙沙作響,有狗吠叫。
我走在紅後頭,園子很大,幾條大狗跑來在身旁跟著,吠叫聲此起彼落。一樣是寬寬的黃土路,兩側都是柳樹,轉進去看到迎面有個女孩端著臉盆走來。
「沒被嚇著吧?這邊的狗子多,他們看到生人都這樣。」女孩笑著說。
「沒事,我們喜歡狗。」我和紅遇見她的友善都笑了,終於看到人了。
「妳們是來找苗叔和苗阿姨的吧?在屋裡頭呢!」她領著我們在黃土路上走著,前邊不遠處有一個泥土房,泥土房對面又蹲坐著幾條大狗。
我們一路經過,狗子們群情激動,幾乎要把園子吠垮似的。
「妳們也是來這做志願者的嗎?」女孩問。
「不是,我們就待三天,只是來這兒看看。」我笑著說。
「如果可以幫忙那我們也很願意。」紅在一旁補充。
「好啊,我們可以一起幹活兒。我喜歡苗叔和苗阿姨,可以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東西,我也喜歡這裡的生活,妳們可以考慮多待幾天。」
「我等一下要去洗衣服,喔,還有餵狗。」女孩很年輕,一路嘰嘰喳喳跟我們說了不少話。
「妳怎麼稱呼呢?」我問。
「朋友們都叫我小燕,燕子也行!」
苗叔從屋裡走出來,他很瘦,一頭灰髮,眼睛卻炯炯有神。
苗叔說:「來啦,中午一起吃中飯吧!」
燕子領我們到另一個土房裡安置背包,房間不大,幾張簡易的木板床,上邊鋪了碎花布的棉被,拍一拍,灰塵在空中揚起。
飯菜的香味瀰漫在園子裡,我們忍不住鑽進廚房看苗阿姨做飯:「苗阿姨好,妳做的菜好香啊!」苗阿姨跟我們打招呼,瘦瘦小小的身子,在廚房裡轉上轉下的。
紅說:「苗阿姨,需要幫忙嗎?」
苗阿姨說:「沒事!」
中午我們一起坐在斗室裡吃飯,初來乍到的我們話並不多,獨獨燕子不時跟我們說:「別客氣,多吃點!」全然看不出來她其實是才剛到兩天的志願者。
陽光穿過頂上的小窗口射下來,斗室生輝。
苗叔看起來很喜歡熱鬧的樣子。苗叔說:「飯桌上的菜都是咱自個兒種的,健康得很!」
「從前曾經有個官員跟我說,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吃到自己親手種的菜,我聽見的時候簡直不可思議,這事咱們不天天都在做麼?我跟他說,你現在就可以實現你的希望,這不難的。」苗叔說這話時,一屋子都笑了。
我一邊扒著飯一邊想著,這紅燒肉真好吃。
紅問:「這兒什麼時候種樹啊?」
苗叔回答,今年是十年罕見的大旱,五月才種下去的樹苗如今大半都枯死了。苗叔說完,便沒再說話了。
燕子說:「沒事的,明年可以再種。」
五月是栽種樹苗的時節,而今不需要種樹了,餘生的樹苗持續艱困地生長著,苗叔依然經常性地載著水跑幾十里遠去澆灌。沙漠所的日子簡單實在,下田幹活兒、餵雞餵狗、整理園子是每日的例行公事。
五月是栽種樹苗的時節,而今不需要種樹了,餘生的樹苗持續艱困地生長著,苗叔依然經常性地載著水跑幾十里遠去澆灌。沙漠所的日子簡單實在,下田幹活兒、餵雞餵狗、整理園子是每日的例行公事。
我和紅自告奮勇,願同燕子一起去田裡栽蔥。烈日當空的午後,幾個女孩陪同苗叔下田,彎腰,用鐵耙子鬆土,施肥,把蔥苗一根根栽進泥土裡。初始女孩們嫩手嫩腳,儘管努力地使自己盡量幹得順手些,卻還是笨拙溫吞得很。苗叔看著我們,一逕笑說:「種田不容易呵。」
一位大叔走來幫忙,看來是苗叔的朋友,看我們幾個幹活的樣子難受得很,熱心地再示範了一次。我們叫他監工大叔。
那是一個悶熱無風的下午,太陽高高的照耀著我們,汗水貼覆著身體,潤溼泥土風乾在衣角上。我們蹲在那裡,像蹲了一個世紀,才明白原來農民天天都如此,他們根本不把這些當一回事,日子像江上的船,年復一年地渡,他們的眼裡只有泥土和天,田地上種什麼便做什麼,長什麼便有什麼,什麼都不長的時候,就順隨命運擺布。
這邊栽完蔥,那邊去除草。我們每人站在土豆田的這一邊開始除起,一人一條隴,要一直除到對邊的田地。我沿著這條隴拔著,全數必須連根拔起,然則雜草太多土豆太少,我們只能拼命地拔草而已。
「拔草的時候小心,別把土豆和雜草混淆了。」苗叔剛說完,燕子叫了一聲:「哎呀,我好像拔了一棵土豆起來!」我一聽,連忙看自己的手下是否同有無辜枉死者。燕子蹲在那兒,很愧疚的樣子,苗叔說:「沒事,下次留心點吧!」
紅一邊拔草一邊喃喃著:「我竟然大老遠跑來這兒做田,爸爸在埔里老叫我幫忙家裡的農事我都不理,卻在這兒埋頭苦幹……」
紅的動作周到細實,卻遠不如苗叔和監工大叔的精確俐落。
我聽見了紅的抱怨,一併想起了老家阿嬤的菜園子。媽媽每回回去總會叫我去園子裡拔菜,我總是懶懶地應著:「好啦好啦,妳很煩耶!」雖然最終總是會去做,卻永遠有不耐。
拔得累了,站起來捶了捶腰,看滿田的雜草叢生,震驚於野草的生命力與土豆艱困的生長環境。野草從不理會乾旱,它既野又韌,逕自朝天生長,農民必須保護農作抵制雜草,然則天不從人願的時候,幾番掙扎與努力的最終,是生命與生命頑強的對抗。
這是一場艱難的革命,我想起苗叔在沙漠上栽種的樹苗。
滿園子的雜草像無邊無際的黃沙,無論如何努力去整治依舊會漫天撲來。回望成果,幾株土豆零零落落地散立著,旁邊堆著許多小山一般的雜草堆。像是被打家劫舍一樣地,沒有剩下什麼,就只是幾株土豆,滿地盡是荒蕪。
「人們從前叫赤峰『松州』,那時候,華北落葉松鋪滿了大地……松樹林邊側是大片的草原,叫科爾沁草原,現在,唉,都沒了。」苗叔一邊除草一邊說。
而今那科爾沁草原叫做科爾沁沙漠了,危及華北華東等地的沙塵暴多從那兒起源,嚴重時甚或影響日本、韓國等地。
「旱啊,今年老天真不給雨……」苗叔蹲在那兒,利索地拔著前進著,偶爾會望著天空興歎。
我們一邊吸收愁緒一邊埋頭拔草,這些野草彷彿永遠也拔不完似地,滿布周遭,好久好久才又發現一株土豆藏身在一旁。到後頭,看見土豆就像中獎券一樣開心。雜草的蔓生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事實了。
監工大叔站在那兒,同燕子鬥嘴:「小姑娘,妳怎地坐在那兒不動啦?」
燕子說:「哎呀,這實在是太累人了,讓我歇會兒!」
監工大叔環起胸:「喲,這樣就累啦?那可不成,這土豆還等著妳救活哪!」
燕子說:「不行不行,我不行了,改明兒再救吧!」
監工大叔大笑:「哈哈哈,妳瞧瞧人家台灣來的可認真啦!別偷懶輸給對岸了!」
紅蹲在那兒也笑了,手下的動作卻未停下。
我抬頭:「大叔,你別淨是挑撥離間,兩岸關係會不好都是因為你!」
監工大叔又大笑:「妳說我破壞兩岸和平?!」
紅跟著說:「是啊,到時候我們齊齊向上面的領導舉發你,到時苗叔就把你這監工給開除!」
小燕坐在地上可樂了,大力鼓掌歡呼:「對,開除你!」
「開除你!」我跟著鼓譟了。
監工大叔露出驚恐的表情:「哎呀我好害怕啊……」
苗叔蹲在那塊乾癟的大地上,呵呵笑著,看著我們鬥成一團。
真累了,大夥兒就放下手邊的活兒,隨地坐著歇息。
苗叔拿著一杯水過來,說:「敢喝生水嗎?」
我和紅聽不太懂:「生水?」
苗叔說:「嗯,真是生水。不願喝就不要喝。」
在台灣爬山的時候,我經常喝生水,我們常常走著走著遇到溪流,就把水罐浸到溪水裡裝滿,仰頭咕嚕咕嚕喝著,溪水甘甜冰涼,有山裡的味道。
我沒有猶豫地接過杯子,仰頭喝下去。紅也接一杯喝了。
一股陌生的味道流過喉頭,除了泥土味,還有許多莫名的、不知如何形容的,古怪的味道。我皺起鼻子,它有點澀,近乎是苦的。
「不好喝吧?」苗叔盯著我們,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嗯……」我和紅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就是生水,我們幹活兒的時候忙,經常都這麼喝。」苗叔說。
我看著這片裂開的大地,看著杯底沉澱的細沙,嘴裡還有生水的苦味,突然感應到這裡的人民多麼辛苦多麼用力地生活,謀生存的慾望與環境一樣地乾渴,用很多的堅強與委屈硬是咬牙撐下去。
我看著苗叔堅毅的眼,望見了裡邊沙漠甘泉的渴盼。
那些理想的存在也許早被磨損了,但依然用一種溫暖堅定的線條滑順地溜過每個人的心底,儘管再多磨難再多阻撓再多人來了又離開,苗叔還是會笑著拿一杯生水遞給那人,並問:「喝生水嗎?」
(摘自本書〈四 葉隙間,我看見黃沙滾滾〉)
【文章標題】秋天說話的臉
阿勒泰的秋天是金黃色的。
小時候的課本告訴過我,秋天應該是金黃色的。我記得,只是忘了,不曾遇見過,以致走在深黃的紛飛裡,竟有種久違的驚愕。
第一次,我如此專注地看一瓣黃葉隨風飄落,它在空中翻飛,迎光又逆光,和著風旋轉,像跳舞的精靈。當所有的黃葉說好,一起隨風躍下,背後的天空深深地藍,全世界的時鐘都靜止了,只聽見它們旋轉的聲音。
走在極西的疆域上,走到了這麼遠,我才知覺原來葉子會變黃,原來葉子可以一直一直這麼毫無顧忌地落下來啊!
我負著大背包緩慢地踱步,一步一步,夥伴的人影在前方不遠處晃動,小小的人影在大大的視野裡如此亮眼,他們一個個錯落有致地走在山間,乘載著十天行囊的重量,栽進九月沉靜的輝煌。
難以自持地想起了那座青綠色的小島。
老家永遠是綠色的,那裡總是四季如夏,即便是秋天也是蓊蓊鬱鬱,我們沒有秋天,我們天天都差不多,涼爽的時候依然可以吃冰,去年過年還吹電風扇,我們不甚在意四季,四季也不太理我們。
這裡教我體認金秋,老家告訴我蔥鬱的美好。
我就這麼想起了台灣的高山。許多名字突然一個個掠過了腦海,像眼前落葉一樣飄飛。雪山、玉山、大霸尖山、合歡山、關山、北大武山……那些青綠色的名字,一個比一個還要緊實,嵌進了自己的心上,想起來就莫名感到溫暖。我走著走著,在喀納斯仙境一樣的繽紛裡,想起了老家,想起了自己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小時候,之於老家的風景,什麼也不懂。小時候,學校裡的老師帶領我們讀地理課本,小小的心靈會偷偷咒罵起那些繞口的名字。我不懂謹記這些河流與山峰位置的意義、不懂那些森林與土壤何以需要作分界……我不懂。後來有一天,我就背著大背包走在老家的高山上了,走在小時候痛苦的回憶裡,那些名字與位置不知怎麼突然都有了重量,我站在山裡探看這個小島,松樹的影子、風的聲音、小鳥嘰嘰喳喳、流水打在石頭上,覺得心裡面有了一些踏實,我大方地原諒了地理課本,並且和一群好朋友相約,一起走過那些地理課本上都沒有的名字。藏在各個山系裡,這個小島的心臟深處:能高安東軍、馬博橫斷、奇萊連峰、聖稜線、武陵四秀……我總記得,在爬山某個極其安靜的片刻裡,我能靜觀雲的盤旋與陽光光束的移動、蹲下來看一個松果沿著山間小徑滾落的模樣。
我們學會仰望著天空冒險,學會撰寫自己的地理課本。
而今我走在新疆北面阿爾泰山的高地裡,任針葉與闊葉的原始森林佔滿眼,白樺樹與松樹相依相偎,如情人一般緊挨著生長,當樺樹變成金黃色,整座山谷會因此為了一株黃色與一株綠色的戀愛起舞,它們如此多嬌,一個嗔俏的眼神,整片蔚藍的天空都會為之失魂地。
微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場華麗的演出,身體裡那座小島的層巒疊翠不斷湧現,我走得很踏實,我知道我是誰,怎麼走到了這裡。
(摘自本書〈七 秋天說話的臉〉)
摘錄兩篇文章如下:
【文章標題】葉隙間,我看見黃沙滾滾
紅拿著一本旅行手冊,遞過來給我看:「哪!」
「幹嘛?」我說。
「我想去這裡。」她很乾脆地指著書頁上的某個段落。
我接過來,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上邊寫著:「赤峰沙漠綠色工程研究所」。是一處搞沙漠綠化的地方,算是民間自發性組織起來的,據說有一群志願者(志工)們聚居在那兒,在沙漠上種樹,多年來一直在做綜合性草原退化和沙塵暴的研究與整治工作。
我對紅詭異地笑著,紅說:「幹嘛啊妳?」我說:「很有默契嘛我們!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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