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十個天下,也抵不上一個妳!」
從遇到伽藍開始,風亦寒便注定沉淪,
即使知道她懷了另一男人的孩子,
他縱然心痛、嫉妒,也放不了手。
風亦寒知道,這一生他是為伽藍而活,
他或許不是唯一,但他想與她走到最後……
「是妳先來招惹我,如今卻只剩下我在這泥沼裡……」
從愛上伽藍開始,徐冽便注定沉淪,
即使知道她的心已屬於另一男人,
他雖然悔恨、悲痛,也放不了手。
徐冽知道,這一生他是為伽藍存在,
他或許不是摯愛,但他想與她相守一輩子……
兩個交錯的時空、兩段錯位的愛情,最後會是怎樣的結局……
作者簡介:
小佚
本質上是一個非常懶散的人。每天得過且過,能坐著就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除了自己分內的事情,絕不會去自找麻煩。喜歡的東西,很少;不喜歡的東西更少,典型的溫吞個性。不過卻對楊梅有著近乎癡迷的愛好。按照某好友的說法:你要是敢說,愛我愛到拿全世界的楊梅來換都不願,那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愛我。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寫長篇小說,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更有很多無能為力的地方。但畢竟還是跨出了第一步。我想,只要我的腦中還保留著近似幼稚的幻想,只要我的心裡還能燃起一點點寫作的熱情,那麼,我就會一直寫下去,直到完成我最想成就的夢想。
作品集:《瀟然夢》、《瀟然夢之無遊天下錄》、《少年丞相世外客》。
章節試閱
在古代待了七天,我知道已是極限,必須回去了。也幸好這晚我們終於下得船來,一進客棧我便聲稱自己頭痛立即去休息,接著鎖了房門,將要探視我病情的索庫關在外面,然後轉動了水鏈。
我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米黃色的窗簾被拉開一半,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進來,卻不至於刺眼。
我伸了個懶腰,呈現一個誇張的大字癱在床上,看外頭應該快到中午了吧,可還是覺得很累。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我現在只有一個身體,在古代待七天醒來是早晨六點,也就是昨晚我只睡了三、四個小時,不累才怪!
而且,問題還不只這些,索庫本就沒有盡信我,若讓他發現聲稱頭痛的我消失在房中,他定會以為我欺騙了他,到時麻煩就大了。看來,真的要快點去找尋新的宿體了。
我對著天花板扮了個鬼臉後,爬起來進浴室洗漱。
看著鏡中那張絕不會超過二十歲的娃娃臉忍不住嘆息,為什麼明明看起來不過是個少女的我,卻總要思考這麼深沉又古怪的問題呢?
可是,換個角度想,歷經兩世,我都是快四十的人了。這麼說起來,反倒覺得自己太幼稚了。
我晃了晃腦袋,開始刷牙。牙刷一下下摩擦著牙齒,帶出泡沫,我腦中卻不著邊際地想著那個讓伊修大陸的人聞之喪膽的風帝。
風帝名為風冥,字凜然,乃幾百年前穆嘉王朝皇族與神族之一的風族唯一後裔。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身分如此特殊的男子,怎麼會在我眼皮底下沉寂十幾年而不被發現?風吟朝臣又是憑什麼確信他就是那唯一的後裔?
然而,這些迷惑我只能擱在心裡,因為時局的緊迫已容不得我思考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我必須趕到風帝身邊看看他究竟是誰。
既然他率領的軍隊仍號「赤宇」,那麼從他那兒打聽亦寒等人的消息,必是不會錯的。然而,北部傳來的危訊,卻讓我越加猜不透他,這樣一個集膽識、智慧和冷酷於一身的男人,怎麼會容自己陷於如此險境?
半月前,駐紮劸刕城西的十五萬金耀軍忽然受赤宇軍偷襲,因為劸刕城以西仍屬於金耀國土,且劸刕易守難攻,又有重兵把守,所以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繞過天然屏障紫雲山脈,冒著被前後夾擊的風險,偷襲軍營。
是以,金耀軍損失慘重,一役過後,十五萬精兵所餘不到十萬,而赤宇軍卻只損失了區區兩千人,退入紫雲山脈。
本來,這一戰應以風吟的小規模奇襲勝利作結束,畢竟若追擊入紫雲山脈,金耀必然損失慘重。誰料想,赤宇軍撤退當晚,金耀當時主將楊潛竟收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那些突襲士兵的首領正是風帝。
楊潛當場哈哈大笑,直言是天要亡風吟。
緊接著,楊潛竟指揮劸刕城中一半以上的守城兵將,及城外剩餘的十萬精兵連夜深入紫雲山脈追擊風帝。楊潛所抱的是,即便傾舉國之力,也要將風帝斬殺的信念。
楊潛率二十萬大軍追入紫雲山脈,卻沒有佔到什麼便宜。風帝利用地勢之便以及指揮的靈巧度,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然而,二十萬與三千,終究是極大的落差,是無論如何厲害的主帥也無法改變的。所以,風帝和他所餘不過一千的手下,最後被圍困在雲山北側的無垠谷中。風帝命屬下佈下陣法,楊潛強攻一次損傷無數,只得將他們團團圍困,不時以弓箭襲擾。
無糧無水,更無法休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唯一可由水路突入的出雲相救,恐怕即便強似風帝,也必死無疑了。然而,身為一國皇帝,他怎麼會不明白匹夫之勇不可逞的道理呢?治一國和治一軍,根本就是天壤之別,他既能把風吟國治理得繁榮昌盛,怎會不明白君王絕不可孤身犯險的道理,竟把自己置於這樣的絕境?
我甩了甩腦袋,又隨意撥了下微捲的頭髮,暗自覺得好笑。現在想這麼多做什麼?過兩天見到他,自然就知道那是怎樣的人了。
我深深嘆了一息,取下毛巾開始洗臉。
走下樓的時候,我腦袋還在轉著那個世界的許多事,忽然一陣陌生、銀鈴般的笑聲傳入我耳中。我愕然抬頭望去,不由怔住。
偌大的客廳裡坐了兩個人,只見我名義上的丈夫徐冽正坐在沙發上雙手攤開,而一個我看不到臉的女子正將頭埋在他胸口笑個不停。
我咳了一聲,笑聲頓時停住,兩人齊齊回過頭來看我。那是個極秀氣的女子,年紀比我大了幾歲,雖然妝容有些濃,但並沒有掩蓋住她的風采,清新中帶著嬌豔,嬌豔中又帶著單純,是個容易讓男子產生保護慾望的女子。
我垂下眼簾,避過徐冽似笑非笑的目光,走進廚房。
隨意弄了個三明治走出來,我拿著牛奶邊喝邊有些為難地走到客廳。其實我想避過他們直接離開,可是下午上課要用的兩本教材在客廳茶几上。
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我尷尬地對他們一笑。
徐冽抬頭,神色淡淡地問我:「回來了?」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但我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於是點了點頭,拿起茶几上的教材道:「我去上課了。」
徐冽忽然站起來,走到我前面,沒說什麼話,卻擋住了我的去路。他看著我笑,眼底卻一點笑意也沒有,「見到妳心心念念的人了嗎?」
我的心裡有些澀痛,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我勉強笑笑,搖頭道:「還沒有,不過,總能找到他的。」
「總能找到……」徐冽喃喃地重複我的話,眼底一片冰冷,笑容卻更燦爛,「說得真不錯。對了……」他挑起那兩道英氣的眉看著我,朝沙發上有些呆滯的女子努努嘴,「我帶人回來,妳不會介意吧?畢竟,我也該找到我『真正』的妻子,妳說是嗎?」他把「真正」兩個字說得很重。
我再也笑不出來了,本就睡眠不足,現在更是頭痛欲裂,面對徐冽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訥訥了半天,只聽到自己發出低啞的聲音:「徐冽……你別這樣……你爸媽會擔心。」
徐冽冷笑一聲,眉宇間的怒氣像越捲越大的風暴,彷彿隨時會爆發。可他依舊彷彿漫不經心地笑著,對我只有輕蔑和無視,再不會被我傷到,如果……如果沒有眼底那抹痛的話,我可能真的會這樣以為。
「妳可真是好媳婦、好女兒啊!妳的父母不能傷害,我的父母不能傷害,徐林兩家的名聲不能傷害,所以能傷害的就只有妳丈夫我了,是嗎?我是不是還要感謝妳這般維護我徐家名聲、為我父母設想呢?」
若不是你設計讓失憶的我進結婚禮堂,我們又豈會有今天?我想這樣反駁,最終卻化為苦笑。我們這般互相攻訐,有何意義呢?年輕時候談感情,總是恣意任性,等把緣分揮霍完了,以為還能靠著相互的刺激爭吵尋回來,那不過是異想天開罷了。
徐冽忽然撇過頭,垂在身側的雙拳狠狠握緊,隨後又慢慢鬆開來。到再回過頭來時,他的臉上已掛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算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管妳是想去古代還是現代。就算妳哪天憑空消失了,我也會幫妳編個壯烈的理由,來維護徐林兩家的名聲。當然,今後我帶什麼女人回家也與妳無關,必要時妳還要幫我遮掩。妳知道,我也不想讓爸媽傷心,不論人前人後,我們都得當一對模範夫妻。」
我撇開眼,不敢再看他的臉,心一下一下跳得緩慢,牽動脈搏,全身都隱隱痛著。
下巴驟然一緊,徐冽修長的手指已掐住我,迫得我對上他灼灼的目光,「怎麼?我帶人回來,妳覺得羞恥嗎?可妳該清楚,妳丈夫我也是正常的成年男人,也會需要慰藉。當然……」他的臉一寸寸靠近我,灼熱的呼吸吐在我臉上,幾乎讓我不能呼吸,我還看到他唇角勾起的笑容,冰冷中帶著妖異,「當然,如果作為妻子的妳肯提供這項服務,我也不介意……」
啪的一聲,我打掉他的手,直視著他的眼睛,淡淡道:「如你所願,我會配合你。對不起,上課時間快到了,請讓我過去。」說完,我掠過他揚長而去。
我並非沒有窒悶的煩躁、沒有一點心痛愧疚,當年的事誰對誰錯,婚禮前後的決定又孰是孰非,事到如今怎麼說得清楚呢?
只是,仇人已經得到報應,眼睛重見光明,連時光也不留情地在我心底轉了五年,曾經熾烈的愛、刺骨的痛,都已成過往雲煙,繚繞在心頭,卻再也進駐不到心底。我和徐冽的緣分,終究還是在那個燦爛的春季,揮霍殆盡了。
有些不可思議,我發現僅僅只是恢復了一段記憶,以臨宇的身分去聽心理學課程,居然發現有許多可以挖掘深思的東西。也難怪在我放棄歷史學,轉而念完金融學課程後,子默會堅持讓我再修心理學了。
當時可能是因為赤非還在我體內的關係,學東西變得比從前快了一倍,短短三個月不到的時間,我就補完了當初金融學缺的學分。當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獲得金融學士學位,這等完全不合理的事情,沒有徐家的幫忙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從心理學教室出來,我的頭還是有些痛,以前穿越不過是精神上的疲勞,如今卻是精神、肉體雙重疲勞,不知我能不能熬過三個月?
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我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我扯出個笑容,眼底映著她清爽的容顏,卻再也無法如以前那般單純地感到欣喜。
「薇夜。」
薇夜走到我面前,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臉,笑道:「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去談談。」
我微笑點頭。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我發誓,薇夜那溫溫軟軟的聲音永遠讓我能放鬆。
我們沒有去咖啡廳或是茶館,而是在一個僻靜的草地坐了下來。屁股一挨著柔軟又有些刺人的草,全身的疲憊一古腦兒地湧了出來,我砰的一聲躺在地上,兩手攤開,看著藍天白雲。
「伽藍,妳已經猜到我是誰了,對嗎?」薇夜沒有躺下來,只是抱膝坐著問我。
「應該說是想起來了吧!」我笑笑,姿勢不變,徐徐的風吹在臉上,讓我想睡過去,「妳的聲音,還有妳的笑容,真的很特別。當時我雖然快昏迷過去,但還是把妳的音容刻在腦子裡,所以一見到妳就覺得熟悉。」
我將頭側了一下,忽然笑道:「妳到底是什麼身分?巫女嗎?可以讓人穿越時空的水鏈哪來的?為什麼會選上我和宇飛呢?」
薇夜低低笑了起來,「妳的問題還真多。我一個個回答妳吧!第一,我不是巫女,而是伊修神的使者之一——伊修大陸時空聯結的管理者。其實我也是個普通人,只不過能看到許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罷了。第二,水鏈是時空裂縫開啟的工具,我既然是時空管理者,當然會有水鏈。至於第三……要說的就太多了。」
薇夜嘆了口氣,爽朗的笑容蒙上了一層陰雲,眼底有歉疚和無奈,「伽藍,妳還記得天星流劍派歷九代成魔的事嗎?」
我點了點頭,坐起身來,靜靜聽她說。我很清楚,薇夜此刻要說的,正是一切的開始,或者也可能是終結。如此想著,我就忍不住感到無限惆悵。
「為了自身的修為,也為了伊修大陸戰亂後的統一,神子赤非每隔幾百年便會與一個不足十歲又天資聰穎的孩子靈魂融合,使他的智力、魅力、運氣等等呈倍數增長,直至他死亡。但成為神子轉世之人,雖有常人難比的智慧,卻統統活不過二十五歲。
到了秦洛那一代,天星流劍派離九代成魔已然不遠,符御更是有史以來最可怕冷血的星魂,女神擔心伊修大陸將有千年浩劫,所以命赤非一定要阻止。然而,在赤非還沒來得及與宿體靈魂融合前,宿體卻意外死亡了。
當時女神說這或許才是真正的轉機,能拯救伊修大陸的,是來自異時空的靈魂。我匆匆被委以開啟時空裂縫,在這個世界尋找將死魂魄的重任,豈知剛打開水晶球,就看到了發生車禍、命在旦夕的妳和聶宇飛,所以就將你們帶到了水晶之屋。
神子轉世歷世已有幾千年之久,記錄上卻從未有投身女子的先例。恰好當時,我察看伊修大陸的生死簿,發現同時身亡、不足十歲,又從小有天人之資的孩子竟有兩個,一個是六歲的女孩秦洛,另一個是九歲的男孩任堯。所以,雖然發現了神子魂體已在秦洛附近,我仍無法作出決定。」
薇夜轉過頭來看著我,露出苦澀的笑容。
「那是我第一次自作主張讓死靈轉生,卻沒想到會害他生不如死。當時,你們兩個都已奄奄一息,我沒有時間回頭詢問女神,必須自行作出決定。拿出兩條水鏈戴上你們手腕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一個胖胖的男子揹著毫不起眼的女孩一路淌血走來的情景,我當時把那樣的畫面和自己的過去重疊了……所以,竟忘記了將會發生的後果,只是一意想讓你們活下去。然而……」
我呼吸滯了滯,忍不住問道:「然而什麼?」
薇夜將臉埋進膝間,聲音低啞:「當我聽見你們倆微弱的呼吸慢慢變得平和時,心裡一陣激動,你們都活了過來,我總算是賭贏了。可是,轉頭的瞬間,我看到了你們手腕上的水鏈,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水鏈本是藍色,只要戴著它穿越到伊修大陸,等生命結束在現代甦醒過來,就會忘記一切,即便隱隱有些印象,也只會當是作了場夢,然後在現代繼續存活三十年。這多出來的三十年生命,算是給經歷戰亂之苦的你們的補償。
怎知,我卻看到聶宇飛手上水鏈的藍色慢慢褪去,竟變成了透明。而妳手上的水鏈,不知是不是受他影響,忽藍忽紫,最後停在似藍似紫的詭異色調之間。
紫色的水鏈是個時空擺蕩器,戴上它的人會徘徊在兩個世界之間,永受精神疲勞之苦,直到水鏈斷裂。而透明的水鏈是時空穿梭的禁物,因為它沒有明確的功用定義,還會不斷隨著某種契機隨魂魄主人轉移,在肉體變換過程中,靈魂所受之苦根本無法想像。透明水鏈的威力連我們也無法控制,而且不會輕易斷裂。也就是說,他根本無法結束自己的痛苦。
後來,我一直看著在伊修大陸的你們,一直一直看著,之後才明白,原來最苦的不是死,而是連死也不能的痛不欲生……」
薇夜的聲音漸漸遠去,像越行越快的火車汽笛聲,最終消失在我耳邊。我閉了閉眼,眼前不斷閃過宇飛、任堯、柳岑楓的面孔。
對宇飛,我其實是有怨的,他曾殺死我,也差一點讓子默魂飛魄散。可是,此刻想來,宇飛會變成這樣、會遭受那麼多痛苦,還不都是因為我!
我總覺得,這兩方天地,誰都能夠獲得幸福,誰都能用某種執著讓自己幸福,唯獨宇飛早在被關入奈何軒的那天,就失去了所有!曾經的天真、快樂、執著的守護,都因為我而失去了。
或許他真的是累了,一直被孤獨、寂寞、仇恨折磨著,在那個世界,誰都不是他的依靠,就連讓他捨命救過的我,也有了比他更重要的執著。
絕望如他,怎能不恨!?所以,他想讓我陪他死、想讓我痛苦、想讓我生下他的孩子。他並非真的恨我,只是在用那可悲又可憐的方法,來陳述著他的寂寞恐懼。
而我總是明知道他的痛和寂寞,還是怨他、恐懼他,然後為自己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拋棄他。
我猛地躺倒下去,胸口像被什麼狠狠撕扯,眼睛澀痛,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宇飛,聶宇飛啊!即便不愛,他也曾是我尋尋覓覓了十幾年的人,是當初我在那個世界唯一的牽掛!在我心底,他不是我最愛的人,卻是最無法割捨的特殊存在。
如果不是薇夜提起,我幾乎都忘了,那般殘忍傷害過我的宇飛,也曾真心捨命守護、愛惜過我,也曾為了我受盡折磨,甚至失去生命啊!
我閉起眼,默默地在心裡唸著宇飛的名字,還有亦寒、子默、雲顏、宇飛、徐冽、小潔……許多在我生命中佔有地位的人。
記得小時候,哥哥曾嘲笑鄭重許願的我說:笨蛋,這世上根本沒有一個願望能讓所有人都快樂。
只是,命運無情,人世卻有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我以為人是分親疏的,為了所愛的人傷害朋友是無可奈何、為了身邊親人的安全漠視全世界的苦難也是迫不得已,我總用即便努力也不一定能做到的理由讓自己放棄,總害怕作出決定的後果是錯的、是自己難以承擔的,所以選擇逃避。
然而,我竟忘了,無論是我深愛的人、朋友、親人,還是曾為生病的我去神殿祈福的百姓,他們愛護我、祝福我的心都是一樣的,他們的命、他們的感情更是一樣珍貴。
「……伽藍,妳在聽我說嗎?」薇夜忽然推了我一下,「沒事吧?」
我猛地睜開眼,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的眼睛有些痛。
或者,我真的沒有辦法讓任何人都幸福。可是,我永遠都不該忘了那個單純善良的林伽藍所有的執著。她曾認真地抬頭看著哥哥說:沒關係,只要我每年都許這個願望,今年讓哥哥快樂,明年讓爸爸快樂,總有一年會讓所有人都快樂。
「沒事。薇夜,謝謝妳。」
薇夜一頭霧水地看著我,「無緣無故謝我什麼?」
神子沉寂,亂世何結?我忽然真的很想付出我所有的心力,來結束伊修大陸的猙獰亂世,為了我所在乎的人,也為了受盡苦難,卻仍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的百姓。
如今的我可以在一方天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以率領軍隊運籌帷幄、所向披靡,卻仍然覺得心底缺少了某個最重要的東西。
原來,我所要牢記於心的、該留住的,就是當初那樣癡傻卻堅定的執著啊!
我將身子伸展得更開,然後輕輕道:「謝謝妳讓我想通了一些事,作了一些決定。」
薇夜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見我沒有說下去的意思,笑了一聲,跟著躺下來,與我並排睡著。
「我也謝謝妳,伽藍。」
我笑了,「謝我什麼?」
薇夜也笑了,「謝謝妳讓我釋懷了一些事,也學會了一些事。」
在古代待了七天,我知道已是極限,必須回去了。也幸好這晚我們終於下得船來,一進客棧我便聲稱自己頭痛立即去休息,接著鎖了房門,將要探視我病情的索庫關在外面,然後轉動了水鏈。
我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米黃色的窗簾被拉開一半,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進來,卻不至於刺眼。
我伸了個懶腰,呈現一個誇張的大字癱在床上,看外頭應該快到中午了吧,可還是覺得很累。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我現在只有一個身體,在古代待七天醒來是早晨六點,也就是昨晚我只睡了三、四個小時,不累才怪!
而且,問題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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