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二十四小時都精彩的婆羅洲雨林

婆羅洲，這是一個讓我為之瘋狂的地方。

婆羅洲是世界第三大島，分別隸屬馬來西亞、汶萊與印尼三個國家。位在赤道上的這片土地，沒有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終年高溫。雖然炎熱，但雨水豐富，年雨量可達四千公釐左右，平日濕度高達百分之七十五。每年4月到10月是旱季，11月到來年3月是雨季。在我們眼中看起來極不「友善」的氣候，卻造就了這方土地的神奇，這裡是地球上生物最豐富的地方之一。婆羅洲熱帶雨林造就了豐富的生態系統，也是地球上重要的基因寶庫；據科學家推算，婆羅洲雨林目前被發現的物種大約只是這個大島的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物種，尚待人們去發掘與研究。

這片距離我們只有三到四小時飛行距離的土地，面積約為台灣的21倍大，它的浩瀚與遼闊僅次於我們熟悉的亞馬遜雨林。也許有些人會問，熱帶雨林離我們也有一大段距離，到底為什麼要保護它？其實這可關係到我們每天的呼吸與生活。雨林被稱為「地球之肺」，這裡製造出來的氧氣與我們的呼吸息息相關！不但如此，雨林樹木生產的木材、紙漿也深深影響我們的生活。

英國的自然學者華萊士(Alfred Russel Wallace)在1854年到1862年間，用8年時間遊歷馬來群島的無數島嶼，共採集了十二萬餘件的生物標本。這些親身經歷以及生物標本，讓他研究出物競天擇的理論，更讓他提出一套關於當地動物分佈的「動物地理學」觀念，他注意到婆羅洲(Borneo)與蘇拉威西島(Sulawesi )、峇里島(Bali)和龍目島(Lombolk)之間，似乎有一條隱形的界線將兩邊的生物分開，華萊士觀察發現，峇里島的鳥類與爪哇島幾乎相同，但在距峇里島僅約30公里的龍目島，卻只有50%的鳥類相同。他將這條界線東邊稱為「印度馬來區」，西邊稱為「澳洲馬來區」，科學界為紀念他的發現，將劃分這兩區的界線就稱為「華萊士線」。這兩大動物區都蘊含了生物演化史相當重要的生物，線的東邊是有袋動物族群生活的區域，線的西邊則以犀鳥、猿猴、肉食動物為主要族群，婆羅洲處於這條界線的分界地帶，這個島嶼對於地球的特殊性與重要性可想而知。

從2000年第一次踏上婆羅洲開始，我就被這片豐饒的土地深深吸引，從那一刻起，我便開始持續用相機記錄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各種各樣特殊的生物。

當我開始深入瞭解這片土地，我發現這是一個二十四小時充滿驚喜的地方！白天的雨林有著飛鳥、猿猴、攀蜥…等生物在林間穿梭覓食；直到夜幕低垂，夜裡的雨林又換上另一批生物，夜行性的飛鼯猴、懶猴、昆蟲、蛙類…，這裡簡直就是一個讓人吃驚的不夜城！記得第一次跟我到婆羅洲的尊賢大哥曾開玩笑說：「在雨林裡，處處是驚奇，隨時都在按快門。」這十幾天內所拍的照片數量，跟他這輩子拍過照片的數量差不多！不但拍的手軟，更誇張的是，他的閃光燈還閃到燒掉！

熱帶雨林的生物多樣性讓人驚奇，只要你願意放空自己，拿出你的觀察力和好奇心，這裡就像一個自然劇場，一場場生命的戲碼就在你眼前上演。在這裡，每天在鳥鳴中醒來，在蛙鳴中睡去，這種富有野趣的生活，或許是像我這樣每天身處都市叢林的人最奢侈的享受吧。

與我一起進入婆羅洲的熱帶雨林吧！看看我鏡頭下的雨林到底有多麼令人瘋狂，也希望能夠透過我的紀錄，讓您一窺雨林的全貌。



Chapter 1

魔法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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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隱身術

走在森林裡，樹枝莫名其妙的飛了起來，樹上的樹葉正在樹幹上爬行，樹梢的苔蘚竟然會換位置，地上的枯葉也跳動著…，看到這裡，你一定以為我精神錯亂！但事實並不是如此，因為我正身處婆羅洲的魔法雨林之中！

婆羅洲，正如它那充滿異域風情的名字一樣，是一座神話般的島嶼，這座世界的想像之島，以生物的多樣性征服了眾多科學考察者和探險者。而除了在雨林間穿梭而過的紅毛猩猩和長鼻猴等靈長類動物之外，這裡綿延的熱帶雨林還隱藏著無窮的秘密。即便是親眼所見，你的眼睛也很可能會被蒙蔽——種類及數量龐大無比的「隱形客」們，因為劇烈的生存競爭，生來便身懷絕技，每天都在這片土地上演著精彩的「捉迷藏」。

這裡昆蟲偽裝術的巧妙，只能用出神入化來形容。古人有言：「只能意會不能言傳！」若非親眼所及，你是絕對不會相信昆蟲能把自己偽裝成另外一種模樣。在這片雨林的孕育之下，這裡的昆蟲種類不但繁多而且相當的特殊，光是一棵低海拔的巨大龍腦香樹上，就足以提供超過1000種以上的昆蟲棲息。由於掠食者眾多，生存競爭劇烈，昆蟲也開始演化出各式各樣不同的求生技能，偽裝術是牠們最常使用的伎倆。

我們比較熟悉的偽裝昆蟲—竹節蟲，能偽裝成樹枝、竹枝，就已經夠讓人們讚歎不已了。然而在婆羅洲的熱帶雨林裡，竹節蟲的偽裝發展出眾多異常特殊的樣貌，光我親眼所見，就發現牠們能偽裝成苔蘚、地衣、枯枝、爛樹葉，甚至是長滿尖刺的藤枝。一種叫作「葉修」的竹節蟲模擬的是新鮮綠葉，牠不僅有著水滴形身體，四肢扁平，連身體的不規則外緣都和樹葉一模一樣。更有意思的是，由於牠「入戲」太深，連移動時都本能地搖搖晃晃，模擬樹葉被風吹動的樣子，這副模樣真可以頒給牠生物界的最佳演員獎了。有的種類則是全家老小一齊上陣，成蟲偽裝為正常樹葉，若蟲則偽裝成植物的嫩葉，連體型大小和顏色都考慮得無比周全。

當然，掠食者也不落人後。這裡的螽蟴、蝗蟲也是模仿樹葉的高手，光我親眼所見，就超過10種以上的螽蟴模仿各種形態的葉子，不論是枯葉、嫩葉、黃葉或是破葉子都有，更令人嘖嘖稱奇的是，這些葉子上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模擬的破洞(不是真的破洞，而是有色差或呈白色)，破洞邊緣還會細心的描繪出被生物啃食過的黑褐色痕跡。一隻螽蟴就曾在我的眼前演出了「大變樹葉」的一幕——當牠感覺到危險後，立刻把身體變扁，並攤平翅膀，好似一片綠葉掛在樹上完全不動。我因為拍照時手肘不小心碰了牠一下，牠馬上像一片葉子般飄落到樹下的枯葉堆裡，在落地的一剎那，牠的身體迅速捲縮成長條狀，宛如一片捲曲的乾落葉，馬上於落葉堆中完全隱形，如此的應變能力，真是讓人嘖嘖稱奇！

我常用「捉迷藏」這種孩子間的遊戲，被抓到的輸家嘻笑著接受懲罰，來形容生物的偽裝，但大自然的生存競爭不是兒戲，牠們的「捉迷藏」是要賭上性命的。擬態能讓生物騙過強敵，卻也能讓一些守株待兔的「隱形」掠食者機會大增，捕食與被捕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隱形進化鬥法每天都在輪番上演著。想要在這片神秘的魔法雨林生活，各個生物都必須身懷絕技，因此也造就了眾多出神入化的隱形高手。

如果你有機會看到會動的綠葉、會飛的樹枝、會走的青苔，不要懷疑，請相信你的眼睛，因為這是老天爺正在為你施展神秘雨林的古老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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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殺手

在婆羅洲的熱帶雨林裡，屬於昆蟲掠食者的螳螂，易容術也是不遑多讓，如果你曾經見過蘭花螳螂，那絕對是讓你嘖嘖稱奇的昆蟲獵手。蘭花螳螂除了體色與花朵顏色相近外，胸部、腹部都演化成花瓣的形態，連胸足與腹足都好似經過縝密設計似的也貼上了一片花瓣，這副裝扮好讓牠們可以安然地躲藏在花叢中，守株待兔地窺視前來採蜜的昆蟲，並在蟲子靠近的那一刻，伸出牠的鐮刀手，獵物馬上手到擒來。這種花螳螂的一齡幼蟲長得和成蟲完全不一樣，紅黑相間的緊身皮衣，讓牠看起來十分時尚！但這樣的裝扮，我推測可能是因為花螳螂從螵鞘孵化出來時，會先在森林底層活動，這一身紅黑裝扮是牠們在乾枯落葉裡的特殊偽裝，而牠們身上的花瓣是在脫了第二次皮之後，隨著蛻皮成長才慢慢的「長」出這種花造型，讓牠一站到花上，馬上變成一朵花！這真可堪稱是大自然的完美傑作。

除了傳奇的擬花螳螂以外，我還見過模擬葉子的螳螂，牠們的前胸背板特化成盾狀，前翅還有著如樹葉葉脈般的紋路，模擬的葉子形態分成兩種，一種是枯葉的，另一種是新鮮的綠葉。大約十公分長的枯葉螳螂，身體褐色的牠就躲藏在森林底層的落葉堆裡，如果牠們不移動，保證根本無法發現牠的蹤跡。而綠葉螳螂顧名思義則是全身綠色，前胸背板比較橢圓，與新鮮樹葉相似，前翅也有著深綠色的葉脈刻痕，專門躲在樹叢葉子堆裡將自己裝成一片嫩葉，等著不知情的獵物送上門。昆蟲遇上這種掠食者，可能連自己是怎麼被吃掉的都搞不清楚吧！偽裝成花與樹葉的螳螂已經夠特別了，還有運用保護色將自己變成樹皮的樹皮螳螂，這種螳螂身體較扁平，能夠與樹皮緊貼，體色是黑灰白三色斑點與條紋交雜組成。有一次我在樹上發現這種螳螂，要我的同行夥伴一起來拍牠，我的好友助伯拿著micro鏡頭趕來，大概過了快十分鐘，等到大家都拍完離開了，助伯才輕聲問我：「樹皮螳螂在哪？我只看到樹皮！」此時的螳螂正在他眼前，距離不到10公分之處，而看半天卻遍尋不著體型大約8公分左右的牠，顯然樹皮螳螂的偽裝術超級成功。

婆羅洲雨林裡的奇怪螳螂不勝枚舉，有像外星人的、像機器人的、像蟑螂的、偽裝成苔蘚的…，而在2010年初我遇到了一種更奇怪的螳螂，牠的體型大約有15公分，身上像是被植物的根纏繞著的枯木，尾端還有兩片鮮黃色有如菊花花瓣的東西，模樣極為特殊，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螳螂，也找不到相關的資料，看到這隻螳螂，已經讓我夠驚奇的了，我的森林嚮導Andrea給我看她用手機拍下的另外一隻螳螂，當場讓我瞠目結舌。這隻螳螂跟我所遇見的模樣、體型都相似，只是全身顏色猶如汽車的特殊拷漆一般，從黃色頭部漸層到胸部，胸部到腹部為桃紅色，尾端一樣掛著兩片猶如花瓣的東西，這麼酷的螳螂，實在是三言兩語無法形容！在這片彷彿有著魔法的森林裡，還不知藏著多少我們未知的生物，也許用盡一生的追尋，還是無法窺探它神秘的樣貌！繼續探索與追尋雨林的神奇生物，也成了我探索生命的志業！

1-3

叢林魅影

婆羅洲熱帶雨林中特殊的蝶類和蛾類相當有名，種類更是多到讓人數也數不清。在這神秘的雨林裡，就屬鳳蝶科的紅領巾鳥翼蝶（Ornithoptera brookeana）最讓我印象深刻了。英國博物學家華萊士在『馬來群島自然考察記』一書中這樣描述紅領巾鳥翼蝶：「這隻美麗的生物有修長的尖翅，形狀酷似天蛾；牠身上呈黑絨深色，有一道由燦爛金綠色斑點組成的曲帶橫穿過翅膀，每一個綠斑就像一小片三角羽，活像墨西哥咬鵑的鳥翅羽排列在黑絲絨布上；蝶身唯一的其他種花色是一條鮮紅寬頸帶，以及後翅外緣上的一些細白斑…。」這隻展翅寬達18公分的美麗蝴蝶，飛過幽暗森林時，輕拍著帶有螢光綠斑紋的翅膀，在幽暗的森林底層穿梭，好似一個發著綠光的精靈，讓我看得目不轉睛。牠是世界上最大型的鱗翅目昆蟲之一，棲息在低地和低海拔山林區，喜歡有溪流的環境。雄蝶的外形比雌蝶更引人注目，鮮紅色的頭部和深黑色的翅膀，以及光彩奪目的黃綠色點綴在身體的尖端邊緣。

除了世界知名的紅領巾鳥翼蝶，婆羅洲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蝶類，還有海蓮納裳鳳蝶(Troides helena)和金裳鳳蝶(Troides amphrysus)，牠們棲息在低地和低海拔山區。這兩種蝴蝶的外觀與台灣的黃裳鳳蝶非常相似，牠們對比極強的深黑色的前翅和亮黃色的後翅都讓我驚艷。

白天雨林有閃亮的蝶影，夜裡則有特別的飛蛾可追。只要有一盞燈，各式各樣的蛾類就會來到這裡報到，有色彩鮮豔的、偽裝葉子的、造型特殊的…，各有各的奇妙，也各有各的特色。曾有個愛拍照的朋友跟我到婆羅洲，第二天睡眼惺忪，我問他原因，他告訴我，一個晚上都在廁所裡沒睡覺，我以為他吃壞肚子，結果他說：「廁所的日光燈引來太多蛾，而且一隻比一隻還漂亮，拍著拍著，天就亮了！」

看到這裡，也許很多人想問我，婆羅洲到底有多少蝴蝶與蛾類？但就如同當地一本書中所寫的：「別想知道婆羅洲有幾種蝴蝶類與蛾類了，只有笨蛋才會去猜想這些，因為目前發現的種類還一直不斷地增加中！」我想我們不是科學家，不要一直拘泥多少種的問題，生物多樣性豐富的婆羅洲一定有更多未知的物種還等著我們去探索呢！

在許多重要的物種中，婆羅洲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蛾類─皇蛾( atlas moth)的原生地。牠的翼幅可達25公分，翅膀和身體有明顯的栗紅色、複雜的黑色、白色以及金色的圖案和線條，在兩邊的翅膀上還有明顯的黑色三角形狀窗戶一樣的圖案。

蛺蝶科蝴蝶也是婆羅洲另一種很好的代表性生物，有些在公園或花園及鄉村的邊緣皆可見。有些蛺蝶沒有艷麗的外表，但體型卻非常巨大而且特別，這種看似嬌弱的蝴蝶，翼幅可超過15公分。

儘管這些美麗的蝴蝶外表看似脆弱，牠們卻是很厲害的飛行者。牠們飃盪在樹冠層間，緩慢且悠閒地振翅飛行，漂浮在微風中的輕盈姿態，讓人印象深刻。

1-4

人臉的印記

「啊，快來看啊！葉子上的蟲蟲怎會有一張臉？」友人的小孩阿泰從森林裡的步道跑出來喊著！在婆羅洲記錄雨林生態多年的我，看過的特殊生物多到見怪不怪，但長著人臉的椿象，可就沒見過！循著阿泰指的位置看過去，葉子上果真有一隻黃色的椿象，牠的背面有像似眼睛的兩個黑點、一條猶如嘴巴的彎線，露出的一截黑色翅膀好似頭髮，看起來像極了一張黃色的臉，兩旁還裝飾著黑白鄉間的鬢角，看到這模樣有趣的昆蟲，大家都嘖嘖稱奇！這隻屬半翅目椿象科的昆蟲叫做人面椿象(Catacanthus nigripens)，牠背上的那一張臉，讓牠成了東南亞熱帶地區的明星昆蟲！看過許多人拍攝的相片後發現，雖然每隻人面椿象背上都有著頭髮、眼睛、鼻子、嘴巴來組成一張臉，但就跟人一樣，沒有一張臉的「長相」是一模一樣的！

很多人對此提出疑問，為何椿象會有人臉的圖案？甚至還有靈異節目繪聲繪影的討論，這是受到鬼靈附身的蟲子，生人勿近！其實這些疑慮都源自於我們人類，把自己的想像加諸於生物身上，看似人臉的圖紋只是這種椿象的保命法寶，這種方式被稱為「體色切割」。人面椿象背上的鮮豔黃色色塊，交雜著看似人類五官的黑色以及少許白色斑點，讓牠們在森林活動時，可以融入陰影之中，讓掠食者無法一眼判斷出其形體，因此增加逃命的時間而逃過一劫！

背在身上的人臉圖案，只能說是純屬巧合，對人面椿象來說，牠才不在乎人類看到的是什麼樣的臉，最在意的反而是天敵看到牠的樣子！

不過如果在熱帶雨林裡的自然觀察裡加入一些想像力，而不是一昧追究生物的真正名稱，那麼進入雨林就會變得非常有趣！因為光是椿象，我就曾經遇見過像鮭魚排的椿象（發現牠的時候肚子正好很餓！）、背部像皮革的椿象、像似小丑花樣的椿象…等等，發揮一下想像力，就能把牠們的模樣牢牢記住。

婆羅洲的雨林生物無奇不有，除了椿象以外，還有許許多多身上帶著人臉般圖案的昆蟲存在這個寶地之中，有機會造訪這裡的熱帶雨林，不妨找尋一下這些充滿趣味與巧合的小生命吧！

前言

二十四小時都精彩的婆羅洲雨林

婆羅洲，這是一個讓我為之瘋狂的地方。

婆羅洲是世界第三大島，分別隸屬馬來西亞、汶萊與印尼三個國家。位在赤道上的這片土地，沒有四季，只有旱季和雨季之分，終年高溫。雖然炎熱，但雨水豐富，年雨量可達四千公釐左右，平日濕度高達百分之七十五。每年4月到10月是旱季，11月到來年3月是雨季。在我們眼中看起來極不「友善」的氣候，卻造就了這方土地的神奇，這裡是地球上生物最豐富的地方之一。婆羅洲熱帶雨林造就了豐富的生態系統，也是地球上重要的基因寶庫；據科學家推算，婆羅洲雨林目前被...

影響一生的旅行

2000年1月，我離開濕冷的台北踏上前往婆羅洲熱帶雨林的旅程。在那網路還不甚發達的年代，我在出發前留給家人的紙條上寫著：「我到婆羅洲熱帶雨林做生態紀錄。這是一個北臨南中國海的大島，此行的目的地是馬來西亞的屬地，能查到的資料很少，沒有更詳細的訊息，只有當地嚮導的連絡電話…」。

這是我第一次出國，也是最不知所措的一次，因為當時網路並不發達，手頭找到的唯一資料就只有Time Life出版的『婆羅洲』一書。那一年，我剛從技術學院畢業，也是我在台灣的荒野保護協會擔任志工的第二年，保護生物多樣性的議題正在發燒，荒野創會理事長徐仁修老師號召一群夥伴前往有「世界基因寶庫」之稱的婆羅洲熱帶雨林考察，當時很幸運的，也讓初出茅廬的我一同前往。

到現在我仍然依稀記得，到達第一個國家公園時，映入眼簾的景象：兩隻鬍鬚野豬在草地上覓食，一大群長尾獼猴在一旁的樹上活動著，不遠處的森林，還傳來許多鳥類與昆蟲的叫聲…。在那一瞬間，我已經愛上這片土地！這趟旅行不但讓我見識到熱帶雨林豐富又奇特的生物群像，也讓我看到許多雨林遭受到的破壞和危機。 這趟旅程除了讓我見識到雨林的奇幻世界，也體認到保護雨林的重要性，深受感動的一行人便一直鼓勵華裔導遊鄭揚耀先生，發起成立馬來西亞砂勞越荒野保護協會（Sarawak Sow) ，而催生砂勞越荒野的成立更讓我與這片土地結下不解之緣。

這次的雨林之旅讓我領悟，只要有心，每個人都能用自己的專長為自己生活的土地做一點事。這讓我開啟了人生的另一個方向 ，決定投入全職的自然設計工作，只接跟自然生態相關的設計案，並用最佳的方式將自然的美，深植在更多人的心中。

往後幾年間，我利用工作之餘擔任志工，與砂勞越荒野合作，帶領台灣荒野保護協會的朋友前進雨林，一起領略雨林的美麗與危機，並透過活動，將自己在雨林的見聞與知識與更多人分享。曾經有朋友問我：「熱帶雨林真的那麼好玩？我一個月逛一次街都嫌煩，你一個月竟然跑兩趟雨林！」的確，這片熱帶雨林每次都帶給我不同的體驗和驚喜，更是讓我深深著迷。

對於熱帶雨林，我們瞭解的實在太少，雖然現在網路已經發達無比，隨便上網搜尋都能看到非常多的雨林資料，但許多資料甚至書籍都無法讓人真正一窺雨林的樣貌。 為了讓更多人認識我們常「聽說」的熱帶雨林，我整理出這十幾年的紀錄與叢林經驗與讀者分享，希望這本以本土自然觀察者角度出發的書籍，能讓朋友們更能瞭解這片與我們息息相關的熱帶雨林！

這本書能夠出版問世，首先要感謝徐仁修老師引領我進入這片雨林，並給我機會讓我有能力與更多人分享雨林之美，也要謝謝大樹文化張蕙芬總編輯的包容，因為身為公司的美術設計，卻常常要求休假，而休假的理由都是「我想念雨林」！

很多朋友笑我傻，丟下工作，犧牲假期去帶活動、拍雨林，這樣值得嗎？其實，每一次前往婆羅洲，對我而言都是休假，也是難得與野豬、紅毛猩猩、長鼻猴等老朋友相見的機會。我用僅有的時間，帶著更多朋友用生態旅行的方式，愛護自然、關心雨林，一邊著手記錄這片雨林的美麗與哀愁，並和更多人分享雨林的重要；這僅僅只是盡我一己之力保護雨林的一個開端，我期待有一天，能因為我的分享，讓更多人瞭解雨林、喜愛雨林，進而能將這岌岌可危的熱帶雨林保留下來。

這是影響我一生的旅行，也是讓我找到人生方向的旅行，熱帶雨林帶給我身心靈的愉悅，也帶給我更多人生的啟發。雖然每次到婆羅洲都要忍受潮濕悶熱的氣候，每天衣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還要忍受各種蚊蟲的叮咬，以及螞蝗的抽血！但問我還會不會繼續前進雨林，我會說：「一定會，而且至死不渝！」。雖然我只是一個生態攝影師，但我也期待用自己的專長，將雨林的美傳遞出去，讓大家知道還有這一個看似遙遠卻非常重要的地方，用一張張的攝影作品為雨林請命，希望能喚起大家關注這片土地，以保留這個基因寶庫，同時這也是我們能夠留給後代最珍貴的資產！

影響一生的旅行

2000年1月，我離開濕冷的台北踏上前往婆羅洲熱帶雨林的旅程。在那網路還不甚發達的年代，我在出發前留給家人的紙條上寫著：「我到婆羅洲熱帶雨林做生態紀錄。這是一個北臨南中國海的大島，此行的目的地是馬來西亞的屬地，能查到的資料很少，沒有更詳細的訊息，只有當地嚮導的連絡電話…」。

這是我第一次出國，也是最不知所措的一次，因為當時網路並不發達，手頭找到的唯一資料就只有Time Life出版的『婆羅洲』一書。那一年，我剛從技術學院畢業，也是我在台灣的荒野保護協會擔任志工的第二年，保護生物多樣性的議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