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媚紅的燈光裡有人輕輕呻吟著,再夾雜著各種香水,充分刺激著我的大腦。我慢慢走進燈光裡。
藍色的燈光打在白色的衣服上,忽然又變成了酒紅色,顏色的變幻讓目光所能及的手背也產生了奇怪的變化。
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把我揪到面前。
是周梨,她的眼斜斜地看著我,帶了點勾人的滋味:「程至,來了?」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鬆一下,喉嚨處被衣服卡得厲害,有點痛和堵的感覺。她的手鬆了鬆,我趁勢低下頭,啄了她的唇。
她瞇了眼笑,手鬆了我的衣服繞上我的頸,舌如靈蛇,追逐著我。
我低眼,她的眼陶醉地微瞇著。我笑了,抱住她纖細的腰肢。周梨的胸頂著我,柔軟而豐盈,我手裡慢慢用勁,她笑了,在我胸口處慢慢摩娑,一隻手慢慢下滑到腰間,滑到衣內,在脊椎處游動。
我停下了吻,看著她媚眼如絲。周梨抽出手,朝我笑著。
我懶懶地又親了她一下,身後有人經過,撞了我,我護住懷裡的女孩,順勢低頭問:「怎麼樣?有沒有好玩的事情?」
周梨又揪住了我的衣領,燈光下,每根手指都精緻無比。她慵懶地靠在我胸膛上:「沒什麼好玩的,好玩的人沒來,想玩的人也沒來,我還能怎麼樣呢?」
我拍拍她的背,她朝角落處瞟了一下,朝那裡側了側頭:「喂,過去吧,站在正中間做什麼,又不表演。」說著拉著我的手就往那裡行進,走到空著的座位處,一把把我推到沙發中間,然後分腿坐到我的身上,雙手架到我肩上,如貓般看著我。陰影下,只有我看得到她眼睛裡的憂傷。
我笑了,擁住她,低聲問:「到底怎麼了?你遇到什麼事了?」
她把頭抵著我的肩,樣子看起來很曖昧,但我的肩卻慢慢濕了:「他……他今天……」她頓了一下,鼻音太重,她講不下去了。
我慢慢撫摸著她的背,讓她順氣。過了很久,周梨才說下去:「他……今天一早才回的家,身上全是香水味道。那個味道是他秘書的,我聞得出來。」她細細地啜泣著,帶著無助的顫抖。
我握住她的手,將它貼到我的胸口。我的唇曖昧地停在她頸項處,慢慢動著,她瑟縮了一下。
「不能擁有,就不希望他去佔有別人麼?」
她縮在我的懷中,看起來像只小小的受傷了的鳥。
我繼續拍著她的背。她跳了起來,很快消失在人流當中。
我聳了聳肩,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燃了,慢慢放進嘴裡,吸一口,帶著讓人全身都放鬆味道的氣息鑽進心裡,特別舒服。我瞇起眼,半靠在沙發上。
有人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身邊,我抬頭,又是一個老朋友,露薇。她豔紅的小背心下膩白的雙乳看起來誘人,慢慢貼到我身上的動作讓我可以清楚看到她的乳溝。
我笑著把手繞過她的腋下,半貼著溫暖的身體,親了親她的嘴角:「怎麼?」
「剛看你安慰小姑娘安慰得很開心嘛,還記得我這個老太婆?」
「露薇也用得著羨慕其他人?你向來是別人羨慕的對象嘛!」我笑了。
她的手滑到我的胸口,「那個女孩子有點眼熟,誰啊?」
「你肯定眼熟,報導上常看到。周梨,天之驕女。」
「周梨?」露薇眉毛挑了挑,「周梨你都敢碰?周季的妹妹啊!你不怕她哥哥劈了你?」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周季又不是聖人,我跟她妹妹怎麼樣,不關他的事情吧?」我微笑。
露薇歎息:「你這個人哪,膽大包天,踢到鐵板不要說我不提醒你。」
我扣住她的腰:「知道你心疼我。你放心,我一定小心。不然出了事見不到露薇,我的心都會疼。」
她大笑,坐到我的膝上,一隻手伸到我的褲襠處,慢慢拉開拉鍊,一隻手指就伸了進去。我笑著蒙住她的手:「樓上?」
這裡有個好處,樓上就是情侶賓館,看對眼直接就可以上去解決問題,不用憋心火,爽快得很。那時候第一次認識露薇就是這樣上的床,上完床再談「心」,發現我和她都是玩世不恭的浪蕩人,從此一拍兩對眼,搭成半固定床伴,而且算是比較談得來的床伴。
她笑著湊到我嘴邊,剛動了動,忽然全身僵了僵。我不解地看著她瞪大的眼睛:「怎麼了?」
她抬手指向一處:「是不是周梨?」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發現舞廳中間有幾個人在拉拉扯扯。我瞇著眼睛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那堆人在幹什麼。此刻慾火燒著,我哪裡管得了別人死活?漫不經心地回過頭,抓住她的手往褲子裡塞,我在她耳邊輕輕說:「那麼多閒工夫,還不如幫我弄一下。上樓!」
拉著她的手,我就要拖。她笑著纏上來,手沒移出地方,曖昧地輕輕轉動,我的呼吸更急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這個妖精!
正在一邊接吻一邊往樓上走的時候,忽然聽到樓下一片喧嘩,隱隱有痛叫的聲音,露薇輕輕推著我的胸膛。我一邊撫摸著她的臂膀,一邊往吵噪的地方瞟過去。
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微微一愣,正要摟著露薇側身,讓奔跑的人可以走過,忽然有人一把拽住我的臂膀,把我從樓梯上拽了下來。露薇哀叫著,我猝不及防,手上還夾著她的頭髮,她扶住把手才不至於也被我拉下來。
我從樓梯上滑下來,腳踝劇痛,一定是扭傷了。還半歪著身子,我就一拳向拖我的那個人揍了過去:「你他媽的找死?」
拳頭還沒碰到人就被一隻手制住了,我看清了拖我那個人的眼睛,全身顫了顫。那種眼睛,應該就是傳說中黑道人的眼睛。拳頭與手掌相接的地方痛得要命,每一根指骨都咯咯地發出聲音,我抖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一路拖著我直進舞池當中,一把把我甩在地下,有人顫抖著聲音:「就是他!周小姐就是跟他接觸過!」
我狼狽地揉著手,忿忿抬起頭:「你們是誰?」
首先看到的是筆挺的西裝褲,完美的一雙長腿,站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有著俊秀的臉,卻還有一雙陰鷙如鷹的眼。
周季。
此刻,他低頭看著我,像是看著一粒沙土,冷淡漠然,就像人們在電視報刊雜誌中熟悉的那個形象。
周圍很多人站著,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燈光打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他像站在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只是他腳下的塵沙。他穿著三件式的西服,外套一件風衣,估計剛從什麼正經的地方趕過來,站在舞池中央,令所有人都淪為背景。
我荒謬地想著:梨的這個哥哥的確帥,難怪小姑娘會動心了。如果不是因為掛著兄妹的名號,我一定會建議梨不擇手段把他收到裙下。可惜啊可惜,就算不是親兄妹,到底還是此路不通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我努力笑笑,衝著這個看著我的男人問:「周先生怎麼回事?」
正要爬起身來,他微俯身按住我的肩,手掌很大,非常堅硬。我的肩頭骨骼也開始叫起來。我明白了,這個人很不喜歡我。
「你今天碰過我妹妹?」
我很想吐口水到他臉上,但是最後只是抖了抖手:「是,怎麼樣?」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像個痞子,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樣子。
周季微笑著:「是你給她下的藥?」
我一愣:「什麼藥?」偏過頭,我看到了一旁的周梨,她正巴著牆嘔吐,一邊有人焦急地看著她,一聲聲喚著「小姐小姐」。我的心一冷,看樣子,周梨被人下了藥。
我抬起頭:「不是我!」
他冷冷看著我,再看看我敞開的褲子拉鍊,然後瞇眼望了望遠處一臉驚恐的露薇:「你倒挺會亂搞嘛!居然能讓我妹妹這麼傷心……」我渾身發冷,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面前這個人在無意間栽了黑帽,而且還是這個人本身惹出來的黑帽子,偏偏還沒法辯白。試想,任何一個人如果被告知「你疼愛的妹妹愛上了你」,一定會被對方飽以老拳……
我開始考慮,選擇怎麼樣的回答才不會被揍,卻同時悲哀地發現,無論我怎麼答,結果好像都是一樣的。
我朝梨叫了聲:「喂!你說話!」剛開口就被男人捏住了下巴。梨回過頭來,眼神一片茫然,甚至沒有焦距,嘴邊掛著污物,看起來比我更狼狽。我的心往下沉,現在的梨根本沒有神智,更不用說能替我澄清了。
男人看了看他的妹妹,眼睛裡燃起了怒火,冷冷地朝他的手下點了點下巴,然後脫下風衣,包住了梨顫抖的身軀,半拖半拉著離開。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徒勞地呼叫:「不是我!我沒下藥!不關我的事!」喊到這裡,一個拳頭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拖著被打成碎片一般的身體走出了酒吧,在酒吧前面忿忿地吐了一口唾沫。摸了摸我可憐的臉,原來也算迷人的臉現在光用摸的就感覺像隻豬頭,吐唾沫的這個動作就讓我齜牙咧嘴。媽的,真他媽的不是人!他媽的周季,千萬不要犯到我手上,否則我一定加倍奉還!
用袖子小心擦去嘴角的血漬,天,好痛!
媽的媽的媽的!
眼角瞥見窄巷子裡有人朝我走來,我警戒地大叫:「誰?」
露薇露出半邊臉,朝我招了招手。
我鬆了口氣走過去:「你沒事吧。」
「我沒事,他們沒難為我。」她捧著我的臉,就著燈光細細看看,「到我家上藥吧,你這個樣子回去也不方便。」
想了想我那古板的老爸和老媽,我點了點頭,順勢倒進露薇的臂膀中,呻吟著:「痛死我了!」
「死東西,還揩油?」她抱住我,不過我看得出來,她也被我揩油揩得很開心。
於是,半拖半走著,我們終於到了安全的地方。
露薇的家跟露薇的人完全不同,如果說露薇的人看起來是風塵味的玫瑰,那麼她的家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十七歲小公主的地盤。每次進她房間,說實話,我都有點想抖。她喜歡粉紅色和白色的蕾絲,家裡四季常裝飾的鮮花就是百合。這種惡趣味對於我而言,實在有些受不了。還好不管如何,只要面對我時,露薇總是熱情奔放,讓我勉強可以忍受這間房間。
我蜷在粉紅色的沙發上,捧著臉哀哀叫著。她抓了藥箱過來,為我塗了藥水,然後在破皮的地方貼上ok繃,拍了拍手:「好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流血的手和膝蓋,再看看微笑著的露薇:「這樣就好了?你只包我的臉?」
「你是男人耶!這點傷怕什麼?那些人沒想把你打死,也沒重傷吧,你只是吃了不小的苦頭,感覺上很痛而已。又沒斷骨也沒重傷,這樣包包很對得起你了。要不是因為你這張臉很難見人,我根本不會給你包紮的好不好。」露薇叉著腰,很有理的樣子。
我無奈地歎口氣,試圖翻一個白眼,可惜實在太痛了,最終也沒有翻成:「謝謝你哦露薇小姐。」
女人微笑著要親我,我因為怕痛側臉避過。露薇聳了聳肩:「看來這個『甜蜜』的夜晚算是泡湯了。我要睡了,你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吧。」說完就離開了。
我瞪著她款款的腰身和臂膀,忽然想到了剛才的慾火。可惜腿和腰一碰就痛,就算想上她也根本不可能。
的確,這個甜蜜的夜晚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毀得徹徹底底。我一邊低咒著,一邊脫掉牛仔褲,只剩下三角褲,然後為我可憐的骨頭和皮膚簡單治療。
媽的!我一邊上藥,一邊比比中指。
周季!我算記住你了!
第二天,梨就找到了我。
正好是中午十一點,我起來想出去吃「早中飯」,剛到常去的那家店門口,就看到了蒼白的像個鬼一樣的女孩。
梨朝我原本漂亮的臉看了看,滿臉懺悔,我冷冷別過頭,她拉住了我的手:「對不起嘛小至,對不起,我哥哥他不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他是太擔心我了,所以才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來。」
我甩掉了她的手:「放開,你嫌我不夠痛?」她瑟縮著看我的冷眼,我轉頭就走。
身後腳步細碎,她一直跟著:「對不起啊,小至,你不要不理我嘛。」這個時候才會發現囂張的女生也有著與平常女生一樣的內在。
我暗暗笑著,還是板著臉,急步往前走。她忽然跑到我前面,張著手堵住了我:「停下來!」
我冷冷看著她:「你周家財雄勢大,我只是小人物,周小姐怎麼說,我自然就怎麼做嘍。」她的眼淚掉下來了,我看她深深地吸著氣,晶亮的水在眼眶內打轉。
她問我:「要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
「原諒?」我冷笑,「你們又沒做錯,我哪裡用得著原諒你?你在說笑話吧周小姐。」
「你不要這樣子!你無論要我怎麼做我都答應!小至,不要不理我……我只剩下你這個能說上話的朋友了,如果連你都不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掉著淚,卻倔強地看著我。
我其實很想拍拍她的背,說實話我看不慣女孩子掉眼淚。從小家裡的教育就是讓我做好一個護花使者,雖然最後我淪為「護花狼者」,但爹媽的話還是滲進骨子裡不能拔除。我的手指動了動的同時,立刻想到了那個人俯身看著我如同天神般的眼,於是心腸又硬了起來:「要我原諒你?好!除非你哥哥在昨天羞辱我的地方當著所有昨天看見這件事的人的面向我賠罪,否則,周梨,從此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斬釘截鐵地說著,然後推開了她,朝我的早午飯進發。
她愣愣地被推到了一邊,眼角的淚還沒有乾,我直直向前走。
說實在,我知道自己的脾氣很不好,露薇曾經在辦完事後嘲諷我,說我氣量窄得不像個男人。可是我也很明白自己,從來在父母翅膀底下安逸生長的人難免會有些驕縱脾氣,雖然我已經控制了很久,不過昨天一頓好打磨出了我所有惡劣的性子:周梨,要怪就怪你哥太過分,我已經發過誓了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包括是他妹妹的你!
吃過飯,走出餐廳門口,就看見周梨拉著個不情不願的男人。
我心裡笑了,臉上卻堅持擺出難看至極的樣子,冷冷地走向他們:「好大的面子啊,怎麼?又想打我?」
周季瞇著眼看我,眼睛冰冷地不像人,我嘲諷地瞟他一眼。是他做錯在先,我也沒求他來,擺出這麼副死樣想幹什麼?
轉頭我就走:「周先生打算來嚇人的麼?我膽子小,不禁嚇,先走了。沒事不要找我,我傷還沒好,也禁不起打。」
周梨朝她哥哥扁著嘴,眼看又要掉眼淚。
真奇怪了,是不是昨天她吃藥吃壞了腦子。這個女人平時最恨示弱了,無論在誰面前都要擺出一副千年冰山冷美人的樣子,今天卻連著在兩個人的面前掉眼淚,真有些不正常。
我想著這些有的沒有的,慢慢走過兩個人的身邊。
手臂被周季拽住了,我吃痛地叫了起來。周梨衝過來,扯開她大哥的手,望著我衣袖拉高處露出來的青紫,一臉怒火地望向周季,從牙縫裡叫了出來:「大──哥──!」
周季鬆開手,攤了攤,樣子很無奈,然後看向我,臉上還是沒有多少表情,只是眼睛又微微瞇了起來。
我微笑。
怕他麼?陰沉的傢伙!
奇怪了,其實我平時的心態從來不像今天那麼刺,靠了好脾氣才能在這個圈子所向披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周季就覺得不爽。唯一的解釋是,他真的惹毛我了。
他微笑著欠了欠身,可是看起來還是很欠扁。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周季在媒體上的形象絕對是貴公子一名,但是他面對我時,更像陰險的惡霸。「程先生,昨晚上是我不對。小妹已經說過你的要求,如果可以,請程先生跟我們走一趟,你的要求我會滿足。」
我板著臉:「是麼?可是我之前說過,要在昨晚上到場的所有人面前,你做得到?」我得意地半仰著頭,我擺明就是難為你怎麼樣?
說實在的,我自己也知道此時我的表情一定不好看,不過抱著出氣就爽的心態,我決定偶爾難看一下也無所謂。
他微笑:「沒問題!」篤定的樣子又讓我心火燒起,冷冷揚眉:「好,既然周先生如此誠懇,我當然接受你的誠意,可是,如果少一個人的話怎麼辦?」
周季深深看著我,然後慢慢點了點頭,動作奇怪得很:「是麼?如果是那樣的話,程先生無論什麼要求,我一定會滿足。」
我嗤笑。周梨看著我,眼睛有點水光。我想了想,算了,賣她面子,去就去吧。
中午十二點的酒吧本來應該空無一人,結果我看到了人山人海。我愣了一下。雖然知道周季的本事,還是沒想到他居然真能找到人。我依次看過來,發現那些人的臉孔還真有些熟悉,應該就是昨天晚上那幾個人。最傻的是露薇居然也坐在角落裡懶懶朝我打著招呼,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我有一秒的發愣,然後立刻回過神來。
我看了看周季,周季正在看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冷冰冰的眼睛裡面有點嘲諷,好像在笑話我,那種不屑,就好像他面對的是個孩子。
我心裡不舒服起來,故意做出找尋的樣子,然後回過頭來對梨說:「不對,有個人好像不在嘛!」
梨惶急地抬頭看看她哥,周季微笑著,神情沒有一點著急:「程先生記錯了吧,昨晚上我來找周梨的時候事先請當天的值班經理看過,哪些人來哪些人在哪些人走都有記錄,今天每一個記錄在案的人都到場了。我看可能是程先生記憶上有一點誤差。」
我忿恨,梨的眼睛看著她哥,有點崇拜的星光。
我呸!
可惜,我只能點點頭,再堅持下去對自己沒什麼好處,「是麼?可能是我記錯了。」
那個男人微笑著,伸出一隻手。
我愣了愣。
我們所在的地方燈光最烈,現在全世界的焦點好像都在他伸出的那隻手上。我看了很久,只注意到一件事:他的手指很挺,每個關節都帶著好看的稜角。
……
可是,他幹嘛伸手?
他的眼神在朝我示意。
我呆住了。
他的眼神添上些不耐,手不可察覺地向上揚了揚。
我猶豫了一下,伸出我的手。
他的手迎上我的,姿勢看起來恭敬無比,然後牽著我,慢慢走到舞池當中。我忽然覺得很有些不舒服,雖然我並不排斥當他人視野的中心點,可是現在這種類似將要跳華爾滋的握手姿勢,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不舒服的。我只能直直盯著面前這個男人,強迫自己眼光不要游移到其他人的身上。
男人鬆開了我的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將手背到身後,一隻腳微微屈了屈,以非常正式可偏偏看起來無比舞台化的姿勢向我躬身。
我忽然有種非常荒謬的想法,我好像回到了十九世紀,面前這個男人則是在向我邀舞。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臉就不自在地紅了。
周季的髮微微掉下來,在燈光下閃著光亮,讓他看起來年輕了幾分,他的聲音也帶著很優雅的光澤:「程至先生,我周季,為昨天晚上對您所做的事感到抱歉,非常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因為護妹心切而莽撞做出的事情吧。」
我皺眉。他太聽話了,讓我覺得不舒服。你要明白,昨天晚上我看到的他跟現在站在眼前的人似乎根本不是同一個。我好像是在做夢。我昨天看到的像是一個冷酷無比的國王,而現在站在面前的卻成了優雅和善的王子。
我看著他的黑色頭髮,忍不住環顧四周,發現在場所有女性的眼裡都冒出了無數星星,一顆顆閃著。估計舞池此刻燈光驟歇老闆也不怕造成恐慌,女人們的眼睛就能造成一千萬千瓦的電能了。尤其以梨的眼睛為甚。幸好現在除了我之外沒有多少想多管閒事的,如果誰看到梨的眼睛,立刻會認出來,那是一雙屬於暗戀者的眼,看到的是自己夜夜入夢的心儀者。梨發現了我的視線,朝我微笑著,滿眼的幸福。
而在場的男人似乎一點也沒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低頭是件多麼難堪的事,事實上,他們看著周季的身影,表情全是讚賞,好像在告訴我他們讚賞面前這個人的得體行為。
全世界只有我,以一個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的形象出現在人群的中心位置。
只有我。
我回頭,看到他的身體居然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心裡升起了火氣:本來想羞辱他的,到頭來卻好像只羞辱了我自己。
不爽!!
我想強迫他抬起頭,對著他的鼻子豎起我的中指,但理智卻讓我勉強微笑了一下,也朝他欠了欠身:「沒關係,周先生護妹心切,我很諒解。」
男人抬起頭,也朝我笑著。
血液上腦!
我承認當我面對周季時我的氣度變得非常小,所以現在這個男人的眼睛我絕不會認錯,那絕對是一種叫作「譏笑」的東西。
媽的,在場的人都瞎掉了麼?看不清這個所謂的「王子」內裡是一顆毒蛇般陰冷的心,外帶睚眥必報半點不肯吃虧的小心眼麼?
我徒勞地環視四周,承認:的確是所有人都瞎掉了。
以梨為最。
她居然丟臉地露出了如看到世代深仇冤家「相逢一笑泯恩仇」這般感人戲碼的感動微笑。媽的!女人的眼睛看到好看一點的男人都會糊上漿麼?
我忍不住冷冷抽了抽嘴角,然後朝那個陰險的男人點了點頭:「周先生既然已經道了歉,那我還有點事情,不好意思,不陪了。」說完轉身就擠開一群星星眼的女人向出口處進發。
媽的,這種非理智的地方我待多了也一定會瘋狂的!
走近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個男人老神在在地依舊站在全世界的中心朝我微笑。
我冷笑,做了今天最想做的事情:朝他遙遙地比了比中指。
第一章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媚紅的燈光裡有人輕輕呻吟著,再夾雜著各種香水,充分刺激著我的大腦。我慢慢走進燈光裡。
藍色的燈光打在白色的衣服上,忽然又變成了酒紅色,顏色的變幻讓目光所能及的手背也產生了奇怪的變化。
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把我揪到面前。
是周梨,她的眼斜斜地看著我,帶了點勾人的滋味:「程至,來了?」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鬆一下,喉嚨處被衣服卡得厲害,有點痛和堵的感覺。她的手鬆了鬆,我趁勢低下頭,啄了她的唇。
她瞇了眼笑,手鬆了我的衣服繞上我的頸,舌如靈蛇,追逐著我。
我低眼,她的眼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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