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余英時

去年（二００九）劉曉波失去自由以後，劉霞曾委託余杰為他策劃和編輯了一部文集《大國沉淪——寫給中國的備忘錄》（台北，允晨文化，二００九年十月）我當時應邀寫了幾句推薦的話，原文如下：

二十年來劉曉波不斷發出獅子吼，都是為了拯救一個一天天沉淪下去的大國，希望他有一天會回到文明的正流。本書所收五十篇文章是他在再度入獄前寫成, 包括兩個方面：正面是伸張自由、民主、人權、和平等等普世價值，反面則是揭示「以沉淪當崛起」的種種醜惡面相。這是一位可敬的公共知識人的稀世之音，值得每一位讀者細心傾聽！

一年後的今天，我覺得這一概括也完全適用於《追尋自由——劉曉波文選》，但這部《文選》收入了劉曉波歷年來在《觀察》上首發的二百六十八篇文章中的近百篇，比《大國沉淪》的篇幅超出一倍，因此涉及問題的範圍也廣闊得多，從這許多論題及其高度批判性的討論來看，我們得到一個非常清楚的印象：曉波隨時隨地都在注視著與中國命運密切相關的種種動態，細大不捐。他不但注視而且詳盡地佔有與論題有關的資料，再繼之以深思；否則他的分析和評論不可能篇篇都那樣透闢而中肯。曉波在他的文字中不但充分發揮了現代公共知識人的精神，而且也繼承了中國「士」的可貴傳統，即「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曉波的關懷雖投射到中國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的方方面面，但其中心所在則可一言以蔽之，曰：基本人權在中國的現實。這正是曉波榮獲諾貝爾和平獎的主要理由。

今年十月八日，挪威諾貝爾委員會在《和平獎公告》中，開章明義便指出：「和平獎授予劉曉波是為表彰他為中國基本人權所做的長期非暴力抗爭」，《公告》最後說：

過去二十多年，劉曉波已經成為爭取在中國實現這些基本人權的強有力發言人。他參與了一九八九年的天安門抗議,他是零八憲章的一位主要起草者，這個權力宣言發表於《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六十週年的二００八年十二月十日。次年，劉曉波以「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並剝奪政治權利兩年。劉曉波一直堅持這個判刑違反中國自己的憲法和基本人權。

在國內外的許多中國人正發動在中國建立普世人權的運動，劉曉波通過被判入獄的嚴厲懲罰已經成為這個在中國爭取人權的廣泛鬥爭的最重要標誌。 （獨立中文筆會譯，引自《開放雜誌》二０一０年十一月號，頁16）。

這一段文字把曉波為什麼得獎的前因後果交代得十分明白，細心的讀者必能理解今年的和平獎何以必頒給曉波而不是別人。正如《公告》所言，「諾貝爾獎委員會長期以來認為，人權與和平密切關聯」，而同時，這個委員會又有一個堅定的共識，認定一九八九年的「天安門抗議」是中國人權運動的一個最重要的里程碑，二十多年來一直處於「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狀態。最近一次波瀾壯闊的表現則是「零八憲章」簽名支持者最後已超過萬人，若不是橫遭禁壓，人數還會大幅上升。在這二十多年持續不斷的人權運動中，曉波在每一階段都是參與者和推動者。因此《公告》說他是整個運動的「強有力發言人」和「最重要的標誌」。這樣看來，今年的和平獎雖然名義上頒給曉波個人，實際上則是通過曉波而將這一最高榮譽贈與二十多年來所有為中國人權運動作出重大犧牲的人們，包括最寶貴的生命在內。曉波也正是如此來理解這頂桂冠的意義的，他當下的反應是：這個獎屬於「六四亡靈」。

自一九八九以來，每年諾貝爾和平獎中都有中國候選人，而且往往不止一位，他們都是為中國人權運動而獻身的豪傑之士。其中任何一位當選都同樣會收到「天與人歸」的效果，然而一次又一次，我們都以失望告終。所以今年曉波獲獎確是一次「破天荒」之舉，在一個最關鍵的時刻為中國人權運動注入一股最強大的新生力量。

序

余英時

去年（二００九）劉曉波失去自由以後，劉霞曾委託余杰為他策劃和編輯了一部文集《大國沉淪——寫給中國的備忘錄》（台北，允晨文化，二００九年十月）我當時應邀寫了幾句推薦的話，原文如下：

二十年來劉曉波不斷發出獅子吼，都是為了拯救一個一天天沉淪下去的大國，希望他有一天會回到文明的正流。本書所收五十篇文章是他在再度入獄前寫成, 包括兩個方面：正面是伸張自由、民主、人權、和平等等普世價值，反面則是揭示「以沉淪當崛起」的種種醜惡面相。這是一位可敬的公共知識人的稀世之音，值得每一位讀者細心傾聽！

一年後...

序 (余英時) xi
編者弁言 xv
2003年
除夕之夜──記住那些破碎的家庭 1
中共「親民秀」的實質 3
以農民為例看私產權保護 5
蔑視生命的黨權至上 7
抗SARS的良知在民間 9
伊拉克人得到了說「不」的權利 12
高官批示保障不了人權 14
在亡靈目光的俯視下——「六•四」十四年祭 16
政治SARS製造的又一大冤案 18
輿論誤導出的胡溫「新政」 21
大陸執法者的雙面 24
中國沒有司法正義 27
毛澤東玩弄憲法 30
中共治港的骨與皮 32
從李斯到劉少奇：慘死於極權制度的「功臣」 34
向自由的先驅王申酉致敬 37
周恩來的官場生存術——讀《晚年周恩來》 39
當年，中共是如何提倡英美式民主的 46
溫家寶的兩個媽 53
只訴苦而不自省的葉劍英之女 55
紅衛兵遺落在天安門廣場的金條 58
誰的毛澤東？ 61

2004年
自由美國震懾「邪惡軸心」 63
無法贏得民意信任的中國司法 65
從「寶馬案」看網絡民意推動法治建設 67
特權者的反腐特權 73
康德點燃的啟蒙之火 75
獨裁政府怎能監督自己 80
直面六四：讓你的良知被人看到 82
讓清明變成石頭──為六四亡靈而作 85
傾聽林昭的遺言 87
南都案評論三則 89
通向極權暴政的現代雙軌 96
老人政治的悲劇——鄧小平時代的中國改革 101
保護反腐書記的民間防彈衣 131
獨裁戲子的無奈謝幕 134
今日北大：自由的墳墓 136
趙紫陽的六四形象 140
劉曉波答謝詞 144
中國現代知識分子的誤入歧途 146
虛美矯飾的國史 151
2005年
如何面對苦難? 156
獻媚於當權者的帝王戲 160
獨裁的偽善預示自由的可能 170
被上帝馴服的愷撒被信仰征服的權力 174
「良知不服從」及其影響 201
中俄軍演:與虎謀皮，後患無窮 218
9•11四周年祭 227
就師濤案致雅虎公司董事長楊致遠的公開信 230
在祭孔鬧劇的背後 239
國共內戰與放棄對日索賠 242
如果統一就是奴役 251
被黑箱再次謀殺的東洲血案 260
2006年
個人自由在中國近現代的缺席 263
中國自由主義的現代困境 270
中宣部是個什麼東西？ 275
為「世紀中國網站」送行 278
人性惡與自由憲政 281
從陳良宇案看官權對民財的掠奪 298
反共的加繆和擁共的薩特 301
反道德的欽定「榮辱觀」 323
多面的中共獨裁 330
我的人身自由在十幾分鐘內被剝奪 333
通過改變社會來改變政權 337
邪惡與無賴莫過於金家政權 342
除了警察，中共還有什麼？ 345
難道中國人只配接受「黨主民主」 348
在刀鋒上行走——獄中讀《布拉格精神》 353
2007年
中共寡頭獨裁的衰敗 359
從習近平、李克強的躍升看中共接班人機制 363
勞教，早該被廢除的惡法 367
向馬力先生推薦《尋訪六四受難者》 373
土地國有是強制拆遷的尚方寶劍 378
官權「明搶」與廣西計生風暴 384
就「黑窯童奴」向胡溫中央問責 387
我蔑視這個老大政權 390
找不到方向的胡溫政權 393
章詒和筆下的章、羅之爭 396
胡溫的花拳繡腿和民間的切實努力 405
那個春天的亡靈 407
面對「袈裟革命」的中共政權 409
新教倫理創造出世俗奇蹟 413
2008年
面對權力暴虐的下跪 423
民粹主義是獨裁的溫床 431
胡溫政權的畫餅民主 435
章伯鈞的幻覺與毛澤東的陰謀 440
漢人無自由，藏人無自治 450
我看中共開啟談判大門 453
大地震中的民間之光 457
從野草到荒原 459
民間問責vs官權的歌功頌德 462
「瓮安事件」的啟示 464
開幕式：獨裁美學的精華版 468
超越始於恐懼 471
「結石兒」死於制度之癌 474
溫家寶的道德狂妄 478
嗜血和失血並存的時代 483
「以民為敵」必然逼出「以官為仇」 487
楊佳死了，覺醒的民心不死 491
附錄
劉曉波首發《觀察》文章總目 493

序 (余英時) xi
編者弁言 xv
2003年
除夕之夜──記住那些破碎的家庭 1
中共「親民秀」的實質 3
以農民為例看私產權保護 5
蔑視生命的黨權至上 7
抗SARS的良知在民間 9
伊拉克人得到了說「不」的權利 12
高官批示保障不了人權 14
在亡靈目光的俯視下——「六•四」十四年祭 16
政治SARS製造的又一大冤案 18
輿論誤導出的胡溫「新政」 21
大陸執法者的雙面 24
中國沒有司法正義 27
毛澤東玩弄憲法 30
中共治港的骨與皮 32
從李斯到劉少奇：慘死於極權制度的「功臣」 34
向自由的先驅王申酉致敬 37
周恩來的官場生存術——讀《晚年周恩來》...